杀手十二岁:卧笑桃花间+番外第39部分阅读
杀手十二岁:卧笑桃花间+番外 作者:rouwenwu
多。而他总归是负了她了。
“哥——”宫舞夜眼眸中有痛苦,也有悲哀,还有一丝痴狂:”哥,我爱的……一直是你。我,我不想死……我,我还想做你的妃子,国主答应我的……答应我的……”
语声越来越低,终于再没有了声息……
……………………………………………………
汗,今天就到这里。
他不是你的良人,忘了他……
她大睁着两只眼睛,彷佛心中还有许多不甘……
宫湮陌伸出手,默默地为她合上眼睛。
站起身将她的尸身交给身后的宓敏:“择个日子,把她厚葬了吧。”
“是!”宓敏答应一声将宫舞夜接了过来:“那——还要不要继续攻城?”
宫湮陌面无表情,黑如暗夜的眸子里盘旋着谁也看不懂的景致
淡淡地吐出两个字:“继续!”
没想到小兔子的武功恢复的这么快,这么高,远远超出他的意料。
他答应她放掉她的家人,结果却害得最爱她的哥哥惨死,只怕她会更恨他了……
他是神医,目力惊人
刚刚宫舞夜那一剑,他看的很分明,正中心脏部位,只怕此刻也已经气绝身亡了。
身形一动,他飞身而起
他必须趁更多的悲剧发生前,速战速决!
城门之上,那百十个侍卫自然也不是吃素的
数十道火舌交织,阻挡宫湮陌上升的速度。
五焰门的门徒自然也早有准备,水神弩出手
数十道水线射上去,登时便扑灭了无数火舌……
风凌烟扑上城墙后,便抱住了倒地的哥哥。
鲜血不停地自他身上前后两个窟窿涌出来
风凌烟手忙脚乱的,堵了这个,却堵不了那个。
弄得满手都是鲜血。
拼命想给他上药,但药粉刚一洒上去,便立即被鲜血冲掉……
“没……没用了。”
云昊天嘴唇翕张了两下,才冒出这么一句。
祸国妖姬
云昊天嘴唇翕张了两下,才冒出这么一句。他的脸色已苍白的有些发青。
风凌烟紧抿着唇,不说话,但手下的动作没停。
终于想起还可以点|岤止血,急点数指,终于止住了奔涌的血流……
“小妹……可怜的小妹……他,他不是你的良人,忘了他……”
云昊天颤颤地伸出手,想要抚摸风凌烟的脸,伸到一半便顿住。
停了一下,颓然落下,
眼睛慢慢合上,再也没有睁开……
“冤孽!”一剑闪着寒光向着风凌烟便刺了下来!
风凌烟下意识地一闪,抬头看着袭击自己的人,不相信地睁大了眼睛:“父皇!”
火云国国主在这刹那间似苍老了几十岁
双眸血红,瞪着风凌烟,那目光就像看着一个刻骨的仇人
嘴里嘶嘶有声:“是你!都是你!如果不是你,朕也不会相信j细,朕的太子就不会死,朕也不会国破人亡!你就是一个祸害!”
太子的死看来给他的刺激不小
老皇帝像疯了一样,一剑连着一剑向着风凌烟劈刺。
这老皇帝貌似武功还很不低的样子
在他狂风骤雨般的攻击下,风凌烟手里还抱着太子的尸首,躲闪的有些狼狈,险象环生。
“陛下,不要杀咱们的女儿!”
一道身影扑过来,不顾一切地挡在风凌烟身前。
“噗!”
老皇帝杀红了眼,根本收势不住,血光迸现中,一剑刺进皇后娘娘的胸膛!
“母后!”
风凌烟脸色大变,抱住了皇后娘娘软倒的身子。
让她想报仇都不知道该找谁——
皇后娘娘脸色惨白,已经永远闭上了眼睛。
她像一位真正的母亲,给了风凌烟三年多的母爱。
风凌烟记得在皇宫中,初次醒来的时候,所看到的就是母后温柔的眸子。
她才醒来的时候身体虚弱,是母后天天在绯烟宫中陪着她。
一切饮食起居,都是她亲手照顾。
她痛经的时候,她的母后整日整夜地陪着她……
如今,居然就这么死了!
死在自己的父皇手中……
让她想报仇都不知道该找谁——
这天下,还有她这么悲催的穿越人,这么悲催的公主么?
风凌烟忽然想大笑,笑老天的滑稽。
这情节安排的何等的狗血,偏偏她还深陷其中,拔不出身来。
老皇帝呆了一呆,眼睛一片血红。
瞪着风凌烟,就像是在瞧着不共戴天的仇人:“贱人,畜生,我火云国毁在你的手里,你就是一个妖孽,妖孽!”
宝剑翻飞如雨,又朝风凌烟攻了过来。
被自己的亲生父亲骂为贱人。
大概普天之下,也就只有她这位公主有这份‘荣幸’。
她再也忍不住,身形一起,手腕一抬,用地上太子的短刀磕飞了老皇帝乱舞的宝剑。
声音冷冷脆脆:“不错,我是妖孽!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妖孽,实话告诉你,我也不是你的女儿,我根本就不属于这里!”
她简直受够了!
她他妈的招谁惹谁了?
凭什么要受到这样的指责,这样的待遇?
悲催的炮灰角色
把她认下的是他,把她当成工具想拉拢水云国的也是他,非要做什么狗屁忠诚试验还是他。
他自己上了人家的恶当凭什么把罪过都泼在她身上?!
从头至尾自己不过就是他和宫湮陌博弈的棋子。
一个悲催的炮灰角色。
凭什么这时候把她说的像什么罪大恶极的祸水一样?
“你……”
老皇帝简直要疯狂了。
忽然自腰中掏出一柄特制的火神弩,手一抬,扳动机关,向着风凌烟就要喷出火焰!
“唰!”
一道寒光击中了老皇帝手中的火神弩。
这道寒光力量大的异乎寻常,老皇帝如被闪电击中。
手中的火神弩脱手飞出,流星般落到了城下。
“小兔子!”
红影一闪,宫湮陌终于飞上了城头,一伸手便要拉她入怀。
风凌烟如避蛇蝎,身子灵活一闪,退后一步。
她上下打量宫湮陌几眼。
在正午的阳光下,宫湮陌身上那大红的喜袍几乎红的刺目。
不到三个月的时间,他已经穿了两次喜袍。
第一次他是为了和老皇帝的赌约而穿。
第二次他又是为了夺取火云国的江山而穿——
她望着他的大红喜袍,眸心彷佛深不见底的两汪幽泉。
眼珠转动间,从里面射出清亮摄人的光芒。
忽然她微微笑了起来。
刚刚说出的话简直就是找抽
忽然她微微笑了起来,整张小脸笑的如同春暖花开。
她抬起一只小手指着他,咯咯娇笑:“宫湮陌,你还穿着这袍子做什么?难道你还想跟什么人成婚?”
她虽说在笑,笑声却极冷。
冰线一样钻进人的骨子里。
宫湮陌如同生生挨了一巴掌,身子僵了一僵。
他刚刚一进宫就遭遇了突袭,一直在忙着突围,攻城……
早已忘记了自己穿的是什么衣服。
这时听风凌烟一问,下意识地低头瞧了一瞧,只觉这身红衣也分外刺目起来。
却不好意思当场扯下,呐呐地道:“阿烟,你如果不介意,今天依旧是我们大喜的日子,我带你回去拜堂……”
他的话终结于风凌烟的冷笑里。
平生第一次感到如此心虚,竟然再也说不下去。
心头隐隐泛起苦笑。
刚刚说出的话简直就是找抽,自己居然也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
一向万事俱在他掌握之中,看人物,看事物冷漠而又洞彻。
手腕可以说是八面玲珑。
可是如今在小兔子面前,他竟然会紧张到差点口吃。
简直就像是未谐世事的惨绿少年,说出的话让他自己都想去撞墙。
看到风凌烟愈来愈冷的眸子,他心头一阵慌乱:“我,小兔子,我是真的爱你,一定会娶你为妻的……”
他瞧见她笑了起来,嘴唇翘成漂亮的弧。
为什么一定要把无辜的我拉进来?
他瞧见她笑了起来,嘴唇翘成漂亮的弧。
眸子里却一片深黑的绝望:“宫湮陌,你为了你的千秋大业,想用计就用计,想打谁就打谁,这都无可厚非。可是,为什么一定要把无辜的我拉进来?为什么——让我爱上你?为什么要送我回皇宫?为什么一定要利用我?你不知道,我的心也是会疼的吗?”
“你说你爱我,爱我会这样算计我?这就是你爱人的方式?哈哈,宫湮陌,不,金云国的雄才大略地八王爷!是不是你算计了我,让我做了你手中的棋子,我还应该感到荣幸呢?”
她尚穿着金云国士兵的铠甲,铠甲上满是深深浅浅的血渍。
没有一滴是她的,却都是她最在意的亲人的……
星星点点,如同她破碎的心。
她的话一句句如同刀子般咄咄逼人,让宫湮陌几乎无话可答。
她脸色苍白似雪,唇角的笑容却如盛开的曼珠沙华。有一种妖娆的凉薄和绝望:“宫湮陌,我恨你!这一生我也不想再见到你。你我从此,恩断义绝罢!”
她的手指慢慢张开,掌心是那个羊脂美玉的小人。
眉目是活泼灵动的她。
这还是在他出征前一夜送给她的。
她一直戴在颈子上贴衣珍藏,晚上睡觉都舍不得摘下来。
此刻,它静静地卧在她的掌心,晶莹而又剔透,隐隐有光华在其中流转。
宫湮陌一见她拿出这个东西,心中猛地一沉,颤声道:“小兔子!不要……”
恩断义绝
一句话尚没有说完,安稳地停在风凌烟掌心的小玉人忽然无声地碎裂,碎成齑粉。
风一吹,散了……
一如她和他之间的关系和纽带,便就这么决绝地被她一刀斩断了!
宫湮陌心中像是被利针密密一扎,痛不可当。
看着她决绝的眉眼,心头莫名其妙升起恐惧。
如同新发的芽,在心头滋生,不停生长蔓延。
一颗心剧烈跳动,只觉口干舌燥,手心里都是冷汗。
头一次感到这种冷意。
分明闷热的天气,但那发自灵魂深处的幽寒却将他整个包裹住。
无声无息无痕无迹,却又无所不在。
他心性素来强大坚忍,无可动摇,只要是对目标有利的,无论失去什么,他都在所不惜。
此刻,他却是要失去她了!
他的眸子里闪过一抹痛楚:“小兔子……”
他缓缓开口:“小兔子,我真的一直在想法保全你的家人……会出这样的事情,是意外……总算,他们还活着。放心,我会给他们一条生路,你只要愿意,我现在就放他们走!”
他手指所指方向正是火云国国主和他另外几个儿子那里。
此刻的他们自然是被五焰门的五个门主押着的。
老皇帝脸色苍白,像只斗败了的公鸡,垂头丧气。
皇子们则身子发抖。
听到宫湮陌最后一句,皇子们眼眸一亮,闪出一抹希望。
只要她开口,只要她开口,他们便能获得自由……
山河破碎风飘絮
只要她开口,只要她开口,他们便能获得自由……
他们眼巴巴地看着风凌烟,只盼着她嘴里能蹦出一句求肯……
到了这个地步,他们不要求别的。
只要有活着的希望就行。
老皇帝却微微冷笑。
别人或许都会放掉,自己这一国之君却是不可能的。
要不然他一旦获得自由,寻找到自己的旧部。
登高一呼,立即又能建个火云国。
宫湮陌这一场筹划,等于是白忙活。
老皇帝眸子里蓦然闪过一抹狠厉,忽然朝着黑焰门门主手中的钢刀扑了过去!
黑焰万没想到他会在这个时候选择自己向刀口上撞。
撤刀不及,噗地一声将老皇帝刺了个对穿!
众皇子的惊呼声中,老皇帝软软倒下。
一双眸子却死死盯住风凌烟,唇角露出一个诡异的笑。
笑容尚没扩散,他便头一歪,再也不动了。
黑焰吓了一跳,慌忙解释:“会主,不是我……不是属下有意要杀他……”
宫湮陌脸色微微苍白,脸上却没什么表情,淡淡点了点头,没说话。
风凌烟心头一阵发冷。
她自然明白老皇帝是什么意思。
他这是用死状的惨烈来让她记住这段家仇国恨……
他还是以为她是他真正的女儿……
“小妹,救救我们,救救我们……”
那几个皇子忍不住开口求肯,老皇帝的死更让他们胆战心惊。
唯恐下一个就会轮到自己。
终究是无法挽回么?
风凌烟眼光淡淡地扫过他们,目光冰冷如水。
淡淡地道:“他们的死活和我有什么关系?”
他在意的只有太子哥哥和母后娘娘,曾经还有一个父皇。
而其他人等不过是名义上的兄妹。
她和他们根本不熟。如今那三人已经全死了!
她还在意别人做什么?
她扭头便走。
宫湮陌下意识伸手拉她:“小兔子!”
风凌烟身形一闪,衣袖一拂。
宫湮陌便拉了一个空。
她的目光刹那间变得空漠而辽远,隐藏着刀兵般雪亮的冷芒:“八王爷,要么,放我走。要么,杀了我!”
一纵身,自城墙上一跃而下。
城墙下是无边无沿的金云国士兵。
看到有人自城墙上跃下,下意识想要阻拦。
如被这些兵将重重阻拦,风凌烟武功再高也不可能在千军万马中闯出去。
她是认真的!
宫湮陌一颗心慢慢沉了下去。
终究是无法挽回么?
他知道此刻如果强行拦住她,以她决绝的性子,说不定真会自杀。
而她现在的武功,他还真的没有把握一举制住她……
“放她走!”
他的声音自城墙上传了下来。
清晰的如同响在众兵丁的耳边。
兵丁潮水般两边散开,风凌烟头也不回,衣袂飘飘,转瞬去的远了……
天上的太阳很大,很圆,热力也很足。
宫湮陌却觉得像是跌进了冰窟里,手指缓缓在身侧握紧。
眼睁睁地看着这个对他来说最重要的女子就这样一点一点走出他的视线。
心像是被一寸寸揪紧,他却什么也不能做,什么也不敢做……
……………………………………………………
今天到此吧。下午要陪孩子。大概写不了了。
风凌烟的‘遗弃’
大街上比大风刮过的还干净
家家户户紧紧关着门。原本繁华热闹的街道此刻能闭着眼跑马。
风凌烟刚刚奔出城不久,身后便传来一阵急骤的马蹄声。
她脸色微微一变
难道——他还不死心?追过来了?
“稀溜溜……”
身后传来一声马的长嘶。
风凌烟身子一僵,猛然回头,奔到她跟前的正是她那匹赤兔马!
这匹马当初她放在那的山洞的入口处。
后来听说被弄回了皇宫,没想到现在居然自己找了来。
赤兔马亲热地舔了舔她的手心,一双大大的马眼颇为委屈地看着她
似乎是在控诉风凌烟的‘遗弃’。
风凌烟心中一痛,摸了摸赤兔马的鬓毛。飞身上马,向外奔去。
夕阳缓缓滚落下山,暮霭四合,远处的山峰朦胧在一片夜色之中。
风凌烟已经奔跑了一下午,她大脑中空空的,自己也不知道该去哪里?
只想离京城远远的,越远越好。
在这个世界上,她最爱的人算计了她。
爱她的,疼她的,都已经死去。
热热闹闹过了一年,又只剩下孤零零的自己在这大地上踟蹰。
莫非自己就是天煞孤星的命,无论前生还是今世,都是孤独的?
不知何时,起风了。
天上乌云转瞬间铺满了天空,吹得周围的树木刷刷作响。
看样子大雨转瞬即至。
风凌烟下意识地两边看一看。
阿烟,我来晚了……
四周浓黑如墨,根本看不到半个能避雨的地方。
没奈何,只得伏低了身子策马狂奔。
哗!大雨倾盆而下,瞬间浇她个透湿。
狂风夹杂着暴雨鞭子般抽打在身上,让她口眼难开……
也不知奔行了多久,终于见前面隐隐有一点烛光。
她心中一喜,忙加快了速度。
夜黑路滑,赤兔马又奔行的急了些。
不提防一蹄踏出了官道,失了前蹄。
风凌烟被大雨浇的昏头涨脑的,没有提防,及她醒觉,身子已经飞了出去!
眼看脑袋就要撞上路边的山石,风凌烟百忙中身子硬生生一转,一掌拍出。
“啪!”
那块山石被她一掌击得粉碎。
她借着这股力量,身子向后一纵,稳稳落在地上。
她刚刚定住心神,便觉得小腹一疼,腿间一热。
一阵头晕目眩,软软地倒了下去……
昏迷前迷迷糊糊听到一声鸟叫,接着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阿烟!”
一道黑影飞掠而至,俯身抱起了躺倒在泥水中的她。
一道闪电划过,照亮了那黑衣男子的脸。
他身上的衣衫和黑夜一种颜色,脸色却是微微苍白。
他紧紧将风凌烟抱在怀中:“阿烟,我来晚了……”
风凌烟紧紧闭着眼睛,微微蹙着眉。
凌乱的发,苍白的唇,已经晕了过去。
她在哪里?
他不敢怠慢,将身上的衣衫解下,蒙在风凌烟身上。
一只手掌贴在她后背之上,内力源源不绝输送过去。
赤兔马左前蹄大概骨折了。
趴在地上,哀哀地嘶鸣。
那男子步子微微一顿,暂时不管这匹宝马良驹。
身形一起,向前飞掠,转眼消失在雨中。
赤兔马哀哀地叫,如同一个被抛弃的小狗。
不安地用舌头舔着自己的前腿。
在这样泥泞的山路上,它如果在这样的大雨中淋上半宿,也会生病的……
它正挣扎着想站起来,不远处又闪来一抹白影。
闪电般奔到赤兔马跟前,蓦然停住。
赤兔马抬头看了看,欢嘶起来。
来的是一人一虎,一水的白,在暗夜中特别显眼。
那人也是全身透湿,自白虎背上一跃而下。
看到几乎半残的赤兔马,脸色大变。
身子迅疾异常地在周围一转,却找不到那个让他牵挂的人影……
白虎也跟在他身后转,忽然停在一些碎石跟前,咆哮低鸣。
那白衣人检查了一下碎石,忽然捡起一块碎石低头嗅了一下。
那碎石上隐隐还有血腥之气。
她受伤了?
心底像是有利针划过,手指都握成苍白色:“小兔子……”
她在哪里?
这么大的雨她独自一人不知受了多大的伤。
以她的性格就算受伤了,也绝不会把受伤的赤兔马扔在山路上。莫非她是被人救走了?
白虎在旁边咆哮低鸣,忽然自碎石中叼起一截青色的布条。
白衣人眸光一闪,伸手接过。
风间月璃!
他感觉就像看到一柄寒光凛…
莫非小兔子被风间月璃救走了?微微舒了一口气。
他低头瞧了一眼赤兔马。
这是小兔子最宝贝的马,自然不能让它废在这里。
俯下身子为它接上骨……
他的手法流畅熟练,片刻的功夫,已经包扎完毕。
在赤兔马马背上一拍,赤兔马抖了抖身上的雨水,站了起来。
感激地望了宫湮陌一眼。
它现在虽然不能奔跑,但小心地行走是没问题了。
“雪儿,我到前面看看,你和赤兔马在后面。”
身形一起,如飞向着远处那隐隐的烛光奔去。
如他所料不错,风间月璃救了风凌烟以后会在那里歇息……
‘迎客来’小店是开在路边的鸡毛小客栈。
说是客栈,其实就是几间能遮蔽风雨的茅草房。
因为突来的大雨,小客栈倒也迎来几个客人。
一向冷清的小小的茅草房颇有人满为患的感觉。
客栈的老板忙的团团乱转,脚不沾地。
整个客栈就一个小伙计。
照应了这头,又照应不了那一头。
“嘭!”紧闭的客栈木门被生生撞开。
一个黑衣人抱着一个面色苍白的女子裹挟着风雨闯了进来。
“店家,找间干净屋子给我!”
那黑衣人俊美不似常人,而他怀中的女子脸色虽然苍白,但却也是个不折不扣的美人。
店老板满脸的为难:“客官,小店已满……”
后面的话在看到那黑衣男子的脸色后咽了回去。
这,这年轻人身上的气场好吓人!
他感觉就像看到一柄寒光凛凛的刀……
宫湮陌根本用不着他出手
他咽了一口唾沫:“小老儿把自个的房间让给你。”
只求这位大爷别用那种杀人的目光瞧着他。
他老了,心脏禁不住折腾。
屋子很快就收拾出来了。
在这样的农家自然找不到多么干净的地方。
好在,有热水,也有热坑。
黑衣人将怀中的女子放在热乎乎的炕上。
看着她身上湿淋淋的衣裳,目光有些纠结。
再不帮她换下来,她只怕非得生一场大病不可!
可是——她毕竟已经不是孩子,又是别人的妻子……
这个黑衣人自然便是那风间月璃,他不懂那些机关埋伏。
所以白天的时候,火云国皇帝布局设埋伏的时候,他只在旁边冷冷地看着。并不插手。
他对火云国的国君并没有好感,之所以帮忙完全是看在风凌烟的面子上。
宫湮陌中埋伏的时候,他躲在一个角落处淡淡地瞧着。
只等宫湮陌不敌有生命危险的时候,再跳出去救他。
他看了一会,却见宫湮陌中伏后,虽惊不乱,而且也好像早有防备。
他带的这些人都是一等一的高手。
手里都拿着一件稀奇古怪能喷水的东西,结成一个圈抵挡那些喷射的火舌。
那些火舌虽然厉害,但还未喷到宫湮陌他们这些人身前便被那怪水浇灭……
看样子,宫湮陌根本用不着他出手。
他舒了一口气,便悄悄地起身离开。
他忙了半天,肚子有些饿了。
物是人非的感慨
出了皇宫以后,他找了一家客栈,吃了一些东西。
困意上来,便歇息了一会。
一觉醒来,太阳已经西斜。
出了客栈这才知道火云国已经易主——
他猛然想起风凌烟,怕她有什么意外,不假思索地跑到宫丞相府。
发现那里已经被金云国的士兵接管。
他在丞相府搜索了一圈,也没瞧见风凌烟的影子。
他不死心,又跑到皇宫旋风般找了一圈。
皇宫中金云国的士兵正在里面打扫遍地的血渍……
夕阳下,空气中那血腥的甜香尚未完全散去。
宫殿还是那座宫殿,侍女还是那些侍女。
只是里面的主人却已完全换掉了。
饶是风间月璃神经一向比普通人粗,此刻也有了一些物是人非的感慨。
他在皇宫里转了一大圈,也没找到风凌烟的影子。
他的轻功佳妙,自然不会让那些侍卫看到。
三转两转便来到了风凌烟曾经所居的‘绯烟宫’。
这里的一草一木几乎都没什么变化,甚至风凌烟当初那些侍女都还是自由的。
只不过都在院子里站着,向着屋子里偷偷张望。
他心中一动,莫非宫湮陌和风凌烟都在屋子中?
便躲在暗处,也向里面望了那么一望。
屋子中却只有宫湮陌自己。
他一身白衣,正坐在风凌烟曾经的床沿上,手抚着床上叠的整整齐齐的锦被,怔怔出神。半晌,他低低叹了口气:“小兔子……”
我到底还是留不住她……
声音百转千回,有一丝浓重的悲哀在里面。
风间月璃头脑一热,想也不想便闯了进去。
手中的刀柄指向宫湮陌的咽喉!
“你把阿烟怎么了?”
他不会因为风凌烟破坏了他的计划就恼羞成怒把小丫头杀了吧?!
宫湮陌却动也不动,视那柄不知取过多少人生命的怪刀如无物。
淡淡地道:“你来晚了,她走了……她走了。我到底还是留不住她……”
他的表情平淡,声音里却有化不开的悲凉。
“走了?去了哪里?”
风间月璃不死心。
她一个女孩子,在这个世界一个亲人也没有,能去哪里?
宫湮陌惨然一笑,没有回答,忽然自桌下取出一壶酒:“风间老兄,你要不要陪我喝一杯?”
多年以来的愿望化成了真实,可为什么,他的心却沉重的如同坠了秤砣?
不但没有一丝轻松,反而空落落的,难受的要命??
风间月璃瞪了他一眼,冷冷地道:“宫湮陌,你就这么让她走了?”
宫湮陌貌似喝了不少酒,眼神有些迷离,颓然道:“不让她走又如何?我根本留不住她……”
他心里压的心事实在是太多,又因为酒精的关系,他竟然对着风间月璃这个昔日的对头敞开了话匣子:“你知道吗,她原本不是这个世界的人,火云国的皇帝和太子根本不是她的亲人。可是她却为了他们设计我……”
他唇角流露出一丝苦笑:“这次如果不是我提前有准备,备有水神弩,只怕就会真的死掉了……我知道是我先对不起她,是我伤了她,所以无论她做了什么,我都可以不计较。只求她能留在我身边……。”
…………………………
晚上还有。困死了,我睡一小会再写。
终于开始不知所措
“现在皇帝死了,太子死了,她的母后也死了……我不杀伯仁,但伯仁因我而死,她就更恨我入骨了……那我强留下她又有什么意思。你说,我就算能留下她的人,能留住她的心么?”
宫湮陌眼眸中闪过一抹苦痛和无奈。
他素来智计百出,胸藏城府,要做什么事,转念之间便能想出无数手段。
可是他却不知道拿风凌烟怎么办。
头一次这样,因为一个人,不知道如何是好。
所有的智谋思虑都付诸流水,连伸手出去都仿佛成了禁忌。
唯恐指尖的锋芒会伤了她……
他的狠辣手段,他的坚忍心机,现在完全无用。
做什么都不妥当,说什么都是错。
……终于开始不知所措。
风间月璃瞧了他一眼。
似乎没想到这个一向强大,智计多端,天塌下来也当被子盖的人此刻竟然有这样脆弱的一面。
愣了一下,淡淡地道:“你没有水神弩也不会死掉!”
宫湮陌握住酒杯的手微微一顿,抬眸看着他:“什么?”
风间月璃简短地道:“因为还有我。阿烟让我在你真危险的时候救你……”
宫湮陌原本幽暗的瞳仁蓦然一亮,眼睛里似折出光一般晶亮闪烁。
手中的酒杯啪地一声被他捏碎,酒水顺着手腕流下。
他却似浑然不觉:“真的?”声音微微打颤。
风间月璃偏过头去,冷冷地道:“我从不骗人!”
懒得再和他废话,飞身而出。
此刻已经是暮云四合,天空中风起云涌,像是要变天的样子。
朋友妻,戏还是不戏?
他刚刚出了皇宫,天空中嘎地一叫,一只黑鸟落了下来,正落在他的肩膀上。
黎鸭!这只贪嘴的鸟终于冒出来了!
风间月璃大喜,忙让黎鸭循着风凌烟的气息寻找。
下大雨的时候他心急如焚,唯恐那个丫头会淋出毛病,毕竟她是有身子的人……
她自己虽然不知道,但他却是在为她恢复武功的时候便察觉了。
因为风凌烟当时恨宫湮陌入骨,如果让她知道了这条消息,她第一反应只怕就是打掉它。
所以他忍住没说。
就这样他一路寻来,却还是来晚了一步。
风凌烟自马上摔下来,昏迷在路侧。
裙下隐隐有血渍,这是要流产的先兆!
所以他不顾一切地抱着她来到这家小客栈……
此刻风凌烟全身湿淋淋地躺在那里,雪白的脸,苍白的唇,看上去异常脆弱。
他知道现在要做的第一件事情便就是为她换下这身湿衣,再设法施针保孩子
这几年他在江湖漂泊,已经懂得了一些人情世故。
知道女孩子的身子是不能随便看随便摸的,要不然会被人家的亲人追杀……
而阿烟也不是几年前的阿烟,她和宫湮陌虽然并没有正式成亲,但却是他实实在在的妻子——
俗语云:朋友妻,不可欺。
所以,他现在要脱风凌烟的衣裳还是很有心理障碍的。
他愣怔了两秒,又一想,他和宫湮陌是朋友吗?
不是吧!
他们甚至是对头!
那他还顾忌什么?
管她是谁的老婆呢!
现在救命要紧,管她是谁的老婆呢!
反正她也没和宫湮陌正式成亲,现在又决裂了。
只要阿烟同意,他不介意为她负责!
抿了抿唇,再也没有了顾虑,手指正要碰上她的衣带。
“嗖!”
一道微光飞了过来。
他下意识地一躲,一枚银针扎上了他手旁的床板,针尾微微颤动着。
“放开她!”
一道清冷的声音适时响起,桌上的烛光暗了一暗,屋中已多了一个人。
轻飘飘的一掌,便将风间月璃逼退了一步。
风间月璃眼眸一眯:“宫湮陌!”
宫湮陌并不理他,他一伸手便将风凌烟抱在怀中,淡淡地说了一句:“出去!”
“你——”
风间月璃握了握拳,冷冷地道:“要出去的是你吧!她最不想见到你,是你害的她这样惨……”
如不是顾忌怕伤了风凌烟,他真恨不得和宫湮陌打一架,好好教训一下这个人。
宫湮陌墨玉般的眼眸光芒一闪。
凉凉地道:“这一切不用你提醒。我都明白。月璃,你如果真为了她好,就去找老板要一身干净女装,再要一桶热水……我的医道比你高,不会让她有事的。”
风间月璃一窒,这厮拿他当小弟使唤!
但宫湮陌说的是事实。
他是神医,自己却不是。
为了风凌烟,他也只好委屈自己做一次小弟。
他转身欲走,忽然像想起了什么。
冷冷地道:“她有流产的先兆,你如果想要这个孩子的话,必须先治这个。”
你早知道她怀孕了?
宫湮陌神色不变,淡淡地道:“我自然晓得,放心,孩子不会有事。你可以出去了!”
风间月璃倒是一愣,看着他:“你早知道她怀孕了?”
宫湮陌似笑非笑,淡淡地道:“你说呢?”
废话,他可是神医。
如果连这点本事也没有,他也别在江湖上混了。
在她第一次晕倒的时候,他便诊出了她有两个月的喜脉。
可是,她刚刚知道了他的阴谋,正恨他恨得入骨。
他又不敢告诉她,只是暗中注意她的身子。
晚上抱着她的时候,暗暗给她固精培元……
这个孩子是他和她恢复关系的纽带,他自然紧张,不想让它有一点意外——
他原本以为,只要不恢复她的武功,便能将她控制在自己的势力范围之内。
她要打要骂他甘愿认罚,只要将她禁锢在身边,他不介意使用一切手段。
只是——世事的发展并不完全按照他的意料发展。
风间月璃阴差阳错地到来,恢复了她的武功。
他还被这个丫头摆了一道,计划差点功败垂成——
在城墙上太子,皇后,老皇帝先后殒命,让他措手不及,一颗心更似沉到了冰湖之中。
对她又愧又疚。
她的决绝离去。让他心碎神伤。
只是他不敢阻拦她。
毕竟这个丫头是个烈性的丫头。
他如果不放人,只怕更会出意外。
或许让她冷静几天,情绪平复一下他再去找她更好一些……
所以他放出了她的赤兔马,却在赤兔马身上留下了一种白虎才能闻到的暗香。
这样他才能方便而又快速地找到她……
………………………………………
今天到此为止
你累了,睡吧,睡吧
原本才拿下火云国,亟待处理的事情多而繁杂。
但这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雨让他在宫中再也沉不住气,抛下政事他不管不顾便寻了来。
只为确定她的平安……
风间月璃板着脸出去了。
宫湮陌凝眸看了看怀中的风凌烟,眸光深沉如海
轻轻叹了口气:“小兔子,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说话的功夫,已将她身上的湿透的衣衫脱了下来。
用被子裹住她抱在怀中
春风潮涌的神功发动,一波波的暖流在风凌烟周身游走……
风凌烟迷迷糊糊中感觉自己似乎泡在了温泉之中。
全身上下十分舒服,原本隐隐作痛的小腹在一股柔和力道的浸润下,变得不再难过。
这种感觉有些熟悉,风凌烟昏昏沉沉的,极力想拉回正在飘飞的理智
睫毛颤动了一下,眼眸似睁似闭
恍惚似感觉自己坐在一个人的怀里。
她身子微微一僵,正想挣开眼睛
后脑忽然一麻,一个声音在耳畔柔声催眠:“阿烟,你累了,睡吧,睡吧。”
风凌烟困意上来,再睁不开眼睛,迷迷糊糊又睡了过去。
此时她全身出了一身细汗,身上的寒气都被驱除出来。
原本苍白的脸色此刻浮起一抹胭脂般的红晕
唇色淡红,唇角微抿,看上去健康了不少。
“叩!叩!叩!”门外传来三声叩门
风间月璃的声音响起:“宫湮陌,你到底好了没有?”
煞神还是财神
宫湮陌将风凌烟轻轻放在床上,为她盖好被子
这才说道:“可以了,进来罢。”
门轻轻被推开,风间月璃单手托着一个特大号的浴桶走了进来。
浴桶内微微冒着热气。
后面跟着那位吃惊的像吞了鸭蛋的店老板
他的手里抱着浴巾,衣物。一双腿像弹琵琶一样哆嗦。
天,他今晚简直就是活见鬼了!
这浴桶少说也有三百斤,居然被这位看上去弱不禁风的男子单手给托了进来!
这么有力气的人他这辈子都没见到过!
再看看屋内坐在床沿前的白衣男子。
他揉了揉额角暴跳的青筋。
这个人的白虎吓得他店中的客人作鸟兽散。
没跑的是因为腿软了跑不动,全蹲在角落里种蘑菇,和白虎大眼对小眼……
如果不是这个黑衣男子及时下来,只怕他也会冒雨狂奔而出了。
幸好,这黑衣男子给他解释,这白虎只要喂饱了,它是不吃人的。
让他悬在半空的心总算落下那么一点。
吩咐儿子将店中的牛肉拿出一大块喂虎
然后再听从这黑衣男子的吩咐烧了一大锅热水……
店老板悲催的叹气再叹气。
原本以为今天人多能多赚点,却没想到小店居然来了这么两个诡异的煞神。
虽然这两个男子都俊美的不像画,但漂亮又不能当饭吃,不能赔偿那些跑掉的损失……
“唉!”店老板第一百零一次叹气。
上升到神仙的高度
宫湮陌回眸一瞥便知道他想的是什么。
在衣袖中一摸,便掏出一片金叶子,淡淡地道:“这些赔偿你的损失够不够?”
店老板的眼睛立即就亮了。
一张老脸笑成一朵菊花,点头哈腰:“够……够了,很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