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18脸红心跳

山贼向前冲第23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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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贼向前冲 作者:rouwenwu

    ,生怕我派人刺杀。

    切,姑奶奶我才懒得干这种事,刘圣王很努力地在后宫干事业,生的女儿一大把。我刺杀一个,她们再推举一个,我不是白做工给她们省粮食吗?

    左丘宋倒不算窝囊废,在我连破几城后,吓得立刻谴使去西燕国求援,并派人至青月国,恳求出兵。而八皇女趁机向青月女帝请求带兵出战。其实,不就是为了向水家要兵权吗?!

    水家不是笨蛋,自然不会交出兵权,她要了也白要,不过是在一定程度上进一步缩小水家的势力范围。更何况青月国的两个皇女都不是傻子,自己的皇位还没争到手,就是有兵权也不会出兵帮助左丘宋来内耗。

    所以我现在最大的威胁不是来自于东圣,而是西燕。现在的西燕国兵强马壮,雄心勃勃,早晚会出兵东圣,我必须尽早打算,否则就是东圣灭国。然而眼下过冬的粮食和物资必须解决,上百万张口在等着吃饭……想一想都头疼。

    要尽早拿下京城,让整个国家休养生息恢复元气,但是西燕不会给我时间,子车薇已经不会叫我有喘息的机会,我必须要争取时间……

    我开始失眠,整夜地睡不着觉,睁着眼睛看外面,或是彻夜地看西燕的资料,美人师父劝说无效后,便陪着我秉烛熬夜。在我一筹莫展之时,笙儿和宋畅终于带着庞大的物资车队回军营,解了大军的燃眉之急,整个军营都欢腾起来,我们有了帐篷和棉衣,还有了粮食。

    老丞相问笙儿怎么筹措到的物资,笙儿含笑瞧我一眼,道:“如今西燕禁止商队通行,哪里筹得到?!我候了半个月,果然见西燕如殿下所料,派了军队运送大批物资往京城给左丘宋。半道上费尽手段才劫了来。”

    老臣们问我何以知道西燕国会送物资给左丘宋,我咧嘴一笑,这就叫知己知彼,百战不殆,知道了子车薇想干什么,就知道了西燕国会干什么,这兵法真是管用,老祖宗从来不骗人。

    我道:“说起来也简单,西燕想吞并我东圣早非一两日,但东圣虽然积弱,却多少还有些兵马,民心尚在,出兵东圣并非易事,更非一朝一夕所能做到,西燕不想自伤元气,所以如今我与左丘宋交战,正中西燕下怀,她只望我们能多打个一年半载,把东圣的家底拼光,才好轻而易举吞下东圣。奈何左丘宋如今无力抵抗我等大军,西燕切断粮路时,我就知道她一定是打算出手暗中扶持左丘宋。前几日探子回来消息说左丘宋的军队忽然士气大振,军中竟恢复一日三餐,我就更加断定,所以给笙儿消息,叫他带五千轻骑埋伏在国境附近等待。”

    美人师父点头一笑:“恩,是这个理,如今有了过冬之物,倒解了眼下之困,只是西燕未必肯就此罢休。”

    我揉揉额角,西燕,我的心腹大患哪……晚上忙完军务,我招宋畅进帐,问他招纳贤才之事如何了。宋畅递上一本名册,我翻一翻,头晕,宋畅果然尽职,记录了满满了大册,籍贯背景,才能,都记载得很详细,可是要翻完得等多少天去了……

    我拍拍他:“如今我怕是没得多少功夫看,你且从中精心选出通晓文史,巧舌善辩之辈,还要几位善于观星象通占卜之人,我有大用。”

    宋畅惊讶地抬头看我,却不问,我又加一句:“仔细佤别,须是忠于东圣之人,万不可有差错。要尽快。” 宋畅应声出去。

    美人师父在一旁为我补衣物,忽地停了手,道:“萧萧莫非是打算以其人之道还其人之身?”

    我嘿嘿j笑一声,果然知我者,美人师父也。我用力点头:“是,师父,唯今之计,我若不先下手,西燕必会吞并东圣。到时我们只怕根本无还手之力。说起来西燕国内老皇帝也快不行了,徒儿听说,西燕国的兴业王,为人贪婪狡诈,却也十分有手段。兴业王原是西燕国第四皇女,论地位前头还有三个皇女,怎么也轮不到她继承皇位,但是兴业王可是有封地有兵权有政绩的能干之辈,若能叫西燕有祸于萧墙之内者,她是最合适的人选,西燕国内如果发生了战乱,自然就不会有空去吞并邻国了。”

    美人师父想了想,看我一眼:“此计可行,只是不可急燥,要做得天衣无缝才可。”

    我啧啧嘴一笑,眨眨眼睛枕在师父腿上:“恩,只是人算不如天算,我只尽人事,看天命如何了。”

    美人师父一笑,抚开我额上的发,指尖触在皮肤上痒痒的。素问在帐外报了一声,说是有青月的书信。我叫她进来,素问进帐来,有些犹豫地看看美人师父,把手里的信札递给了我。

    我接过信札,心立刻狂乱地跳了起来,不知道是喜还是乱。那封皮上的字迹化成了灰我也认得,是秦江月。

    明知道我无法实现给他的承诺,明知道他不能接受我身边会有越明,会有水明君的事实,本来已经寂灭了的心一碰到他的影子就倒塌,卑鄙的心像长了草,疯狂地攀爬。

    不是不知道应该疏远他,让他爱上别人,以免日后知道真相后他无法承受,但是我的心不能服从我的意志。他在深夜里抱着我哭泣时,我一面唾弃自己心底偷偷燃烧着的那些奢望,一面满心地绝望;可是,看到他顶着风雪坐在瓦砾上,我心底的希翼却像野火一样蔓延,忍不住贪恋和他在一起的那一点欢喜。

    我一面告诉自己要理智,一面卑鄙地在心底存着一丝希望。

    我拆开信封,里头却有一把青丝。

    连素问也怔住,我握住头发,攥紧,朝素问模糊一笑。那一把头发很长,剪得齐齐整整,扎着一根红色的绳子,我的手抖得再拿不住秦江月写了字的信纸,终于飘然落地,那上面只有四个字:情如此发。

    美人师父拾起信纸,看过,怔忪望我。

    我咧开嘴对美人师父笑道:“晚上果然比白日还冷,粮草都入库了吗?晚上更要巡逻,小心走水。”

    美人师父拧着眉头看我,叫素问先退下。素问看了看我,沉默地出了帐。我转头举着那把头发在灯底下翻来覆去地研究,最后攥得紧紧地掖进怀里去,紧紧地捂在心口上,疲惫到懒得呼吸,一头埋进枕头里睡觉。美人师父沉默地看着我一言不发,只给我掖上棉被,在我塌前守了一夜。

    早上,醒来已经日上三竿,爬起来也不梳洗,美人师父端来的早饭,我吃了两口全吐了出来,呕到最后全是酸水,手脚发软。饭吃不下了,抹抹嘴我带着素问去巡营,遇见笙儿,盯着我的脸看了半日,看得我莫名其妙,他转脸看素问:“殿下脸色很难看,有没有请太医看过?”

    我蹙着眉头打个哈欠:“看什么太医?我好得很。笙儿,你是个男儿家,莫在军营里头乱跑,这几日军中休整,你也好好休息。”

    笙儿愣愣看我,我啧啧嘴继续查哨去。在营外遇到敌方的探子,我打个响指,小样的,碰上姑奶奶我算你倒霉!探子一看被发现,拼命打马落荒而逃。我一个跃身,轻松将她提溜回来,得意洋洋往营帐里一摔,叫武官们审问去。

    中午我按时回帐,却仍然一口也吃不下,到了晚间一日未进餐,我也不觉饥饿,抱着被子叫素问给我念书听。素问念的是什么我一句也没听见,眼前晃的都是秦江月的影子,我记得他冷酷的样子,记得他微笑的样子,记得他温顺的样子,记得他思念我的样子。一切的一切,我都记得,因为我说过,他是我的人。

    素问忽然扔了书,直直地望我道:“殿下不要再想他了!男人和女人是一样的,一旦心变了,多少头牛都拉不回来。”

    我忍不住笑起来,点点头,是啊,不喜欢了就是不喜欢了,永远也拉不回来了。可是我心口疼,钻心地疼,他一直在我心底,已经生了根开了枝,除也除不掉了。

    美人师父忽然变了颜色,叫素问退下,我的眼睛干涩得红肿,很不舒服,我闭了闭眼,窝进被子里。澹台月拿帕子擦拭我的嘴角,一抹艳艳的红,我抿嘴笑:“师父,我和秦江月果然没有缘分呢……”

    澹台月失神地看手里的帕子,我茫然闭上眼睛,睡梦中又看见秦江月,他悲哀地擦我的眼泪,我抿抿嘴朝他微笑:“原来我还是当初那个抢你的山贼,只是总也抢不到。”

    秦江月的眼泪落下来,俯身轻柔地吻我的唇,清清凉凉,我闭上眼,贪婪地抱紧他,扣开他的牙关紧紧地追随,从唇角滑到颈间一口一口地咬。他一边吻我一边流泪,紧紧拥着我,真实得好似从前路上逃难,他只有我,我只有他。我的心口疼得直哆嗦,好象有人一刀一刀将我的五脏六腑都割成了片,眼里却一滴眼泪也没有,我把他的手按在心口上:“江月,我真的后悔了,我后悔为什么要遇见你……”

    他看着我,泪眼里尽是怜悯。

    我咧开嘴笑了一笑,闭上眼沉睡,我不需要怜悯……

    这一睡,昏沉沉醒过来已经过去了三天。我手软脚软地爬起来,没看见美人师父。素问呆愣地守着我,说美人师父生病了,在帐里休息。

    素问强逼我喝了些东西,才让我从营帐里出来,所有的人都避着我走,我茫然立在雪地里想了许久,终于想起来应该去看看美人师父。但到了帐外,美人师父却在帐里回应说伤寒见不得风,更怕传染给我,不要进去了。

    我转了一圈,有将士提起前方探子回来了,我传令升帐,茫然坐在中军帐里,听探子报说,青月国境内因饥荒多处发生暴乱,青月国调动兵马前往镇压,西燕国突然出动数百万大军,陈兵边境蓄势待发,一部分已经越过东圣国境,而青月国边营后退四十里。

    “完了?”我散乱的目光终于聚焦在她身上平静地问道。

    探子愕然,忐忑不安地左顾右盼一番,终于踌躇道:“还……还有,前方传来消息说西燕和青月……”

    “好了!”老丞相忽然厉声喝住,微眼角瞥我一眼,挥手叫探子下去。

    “慢着!有什么不能说的?!到底是什么消息报上来!”我不耐烦地呼喝她回来,营帐中一静,探子有些疑惑地看老丞相一眼,道:“是,末将得到消息,青月派使者请求和西燕国联姻,西燕国昨日已经同意,昭告天下将于下月十五下国聘,三个月后迎娶青月国九皇子封江月为西燕国太女王夫。”

    我直直地看她,什么也听不见,什么也看不见。

    我情愿此身立刻化做一缕清烟从这世上消失,情愿我是一个陌生人,冷眼旁观这一切,我不认识她们,也没有听到她们说了什么。

    原来我和秦江月到头来终究是镜花水月一场空,回首望,已经看不到来时路。他的青丝还偎在我的怀里,带着淡淡的温暖,透过我的衣衫扎着我的皮肤。

    我出了营帐,捂住心口,那里一直有什么堵着,叫我无法呼吸,想一想就会疼。满天都压着阴沉沉的云层,凛冽的寒风像刀子一样刮人,刺骨的冰冷穿透了衣袍,苍茫的大地一片破败,脚下的土地,荒芜贫瘠,我是这片土地的主人,却同这片土地一样伤痕累累,千疮百孔。

    我闭上眼,倾听从青月国方向刮过来的寒风,还记得昔日,秦江月斜眉灯下,衣袖风流,不屑地提着我的领子道:“是哪个说要抢了我回山寨做小爷的?”

    我低头轻轻地笑,那时节江山如画,轻衫妖娆,逍遥自在,如今,都化做了冬日的风逝去了……

    他曾揪着我说:“萧萧,你若是敢骗我,我就杀了你。”

    “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

    人生代代无穷已,江月年年望相似。

    不知江月待何人,但见长江送流水。

    ”我笑着吟诵,眼泪顺着眼角淌下去,落到雪地里再寻不见。

    西燕的动作很快,眼下这等动静,莫非是要出兵了吗?

    我与众将商议后,拔营立刻前往东女郡。根据情报,左丘宋已经没什么武将,原先镇守在东女郡的是一个只会吃喝的窝囊废。

    东女郡显然是提前已经有所防备,我的大军一到,对方立即城门大开,一员武将披着火红的战袍,提着一柄大刀领头带队冲了出来。对方竟然换了新将领?

    我驾马立在大军最前方,看那武将身姿矫健丝毫无惧,心里忍不住赞叹一声,没想到左丘宋手里还有这样的人才。但当她冲到对面,我的心骤然缩成一团,犹如堕进了冰川的深渊里,没想到,我和她会以这样一种方式重逢。

    她说她在东圣发了财,过得很好,她要我来投奔她。原来,大宝做了将军,我和她竟要在战场上兵戎相见。是我疏忽了,那镯子本就不是寻常物,在满目苍夷破败的地方会平安地住着高门大户的深宅大院,家仆教养有礼且训练有素,哪里会是普通的商人?

    大宝,你可曾料到,我们姐妹会如此相见?

    李大宝扫一眼我和我的军队,拍马出来高声喝道:“呔!东圣国镇国将军李大宝在此!你是何人?报上名来,本将军不杀无名之将!”

    我缓缓上前,却被素问扯住,营下一员先锋已经冲出来喝道:“休得无礼!东圣国金凤太女殿下携先帝玉玺在此,你这乱臣贼子,还不快投降!”

    李大宝吐口唾沫:“呸!什么金凤银凤、先帝玉玺,东圣国只有一个女帝,也只有一个太女殿下在京城,哪来的什么假太女!”

    先锋气得火冒三丈,还要再骂,我拍马迎上前:“刘圣王原是篡国逆贼,弑君杀主,屠杀百官谋朝篡位,名不正言不顺,是为不忠不义不仁;无视祖宗法令,屠杀皇族血脉,是为不孝!更何况她倒行逆施,滥杀无辜,荒滛暴政,民不聊生,是为无德无能;敢问李将军,此等她不忠不孝不仁不义、无德无能之辈何敢称帝王?!何敢为东圣人主?!再问李将军,刘圣王窃国以来,所为如何?为何暴乱四起,民怨沸腾?为何饿殍遍野荒无人烟?!将军为此等人效忠,是为国还是为民?只怕为天下人耻笑,不过愚忠耳!”

    李大宝有些疑惑地看了看我,沉静道:“食君之禄,忧君之事,你不必多说,各归其主,今天你要想入城,就得先过了我这关!”说完提刀就砍了过来。

    我默然,大宝还是这脾气,她不是不明事理之人,今日走到这一步,也许有她自己的难处。

    评心而论,大宝的刀法很不错,但是敌不过我身手敏捷,十招后被我挑翻马下。我的大军立刻发出排山倒海的欢呼声,大宝咬牙闭了眼道:“你杀吧,我大宝若出声求饶就不姓李!”

    我不由一笑:“将军此言差矣!将军固然忠心可嘉,可将军有没有为天下的黎民百姓想过,天下苦战久矣,连年征战,人丁稀薄,民困至死;外又有西燕虎视眈眈,难道将军忍心看东圣灭国吗?”

    李大宝哼一声,道:“西燕出兵乃助我王平叛,何来灭国之说,你是一派胡言!”

    我收回权杖,大宝就是嘴硬,她如何会不知道:“将军何必自欺欺人,莫非将军不知西燕当初是怎么灭了尤女国?如今西燕只是陈兵边境,何以青月国退兵四十里?!今日之势,东圣积弱久矣,君不正,国无民只恐一朝亡国而无还手之力。将军不若投诚,我左丘瞳明发誓要重整河山,让东圣昌盛太平,百姓安居乐业!如今复国之期指日可待,将军又何必为虎作伥,与天下百姓为敌呢?”

    大宝皱着眉头起身,面色不定,眯着眼瞧了瞧我:“你待如何?”

    我一笑:“放将军回城,望将军仔细思量,为天下着想。”我打马回去,大宝上了马叫道:“喂,左丘瞳明,我是不是在哪见过你?”

    我回首道:“将军好自为之,我明日等将军回话。”

    夜晚,城中稀稀拉拉亮起几盏昏黄的灯火,大多是巡逻的灯笼,满城皆是漆黑。东圣的百姓大多数是没有钱点油灯的,便是富裕人家也舍不得。

    李大宝的帅帐在城楼下,我进去时,她正一个人坐在灯下一碗一碗地喝闷酒。我啧啧嘴,从房梁上跃下夺过酒碗闻一闻,大宝一怔,门口的卫兵已经惊叫:“什么人?!”一边冲进门内,长茅对准我。

    李大宝回过神来,惊喜地叫:“无双?你怎么来了?你们都下去!”卫兵疑惑地互望一眼出去。我嘴角撇撇:“大宝,这酒烈了些,你一个人喝什么闷酒?”

    大宝拉着我坐下,不好意思道:“哪里,干坐无聊喝酒解闷而已。”我们两个说了些别后的近况,大宝忽然想起,问道:“对了,无双,你怎知道我在此处?莫非是我姨母告诉你的吗?”

    我给自己倒碗酒:“找你还不容易?如今你发达了,竟然当起将军来。”

    大宝沮丧地叹口气:“狗屁的将军,我这将军当得好生窝囊,不说了,你不是逃难吗?听说还娶了夫郎,怎不带来叫我瞧瞧?”

    我心头一酸,道:“姐姐莫提了,我如今正是伤心失意人,到头来一场空。”大宝嘿嘿一笑拍拍我,大碗地灌酒。

    两个人喝了五分醉,相互扶着从房门里出来,看外头白茫茫一片,酒气上来也不觉着冷,大宝打着嗝搀着我回后院,一边安慰我:“妹子看开些,来来去去,总有不如意之事。你放心,只要有我大宝一天在,就不会叫你没饭吃。男人嘛,多的是,赶明儿个,姐姐再给你找个俊俏的,多着呢,保证你看了……”

    大宝突然一下咽住,身形也跟着一僵。我喝得有些头昏,擦擦眼,一看面前站着的正是清儿,披着厚厚的斗篷,手里提着饭盒,在雪地里俊雅如玉,旁边跟着两个小厮,美人师父的书童提着一盏灯笼。我眨眨眼睛,肚里腹诽,怎地出来打仗还带着清儿?清儿的伤果然好了许多,恩,这是给谁送饭呢?

    清儿斜睨一眼大宝,大宝讪讪咳嗽一声丢开我站直身。我嘴角一抽,你个见色忘义没出息的,看不起你!

    清儿眯起眼睛看我,上下打量一通,尖锐地问道:“水三小姐别来无恙,怎么有空来这等地方?”

    我嘿嘿笑道:“来看看大宝,顺便看看你的伤。”清儿没再说什么,转身回房去。

    大宝讪讪看他进了屋,长出一口气,垂头越发地沮丧,我顺着她的目光瞅瞅清儿的房门,咳,大宝到底还是难过美人关嘛。

    我问她为何清儿会在此,大宝抓抓脑袋:“如今四下都不太平,我在此地打仗,原想送他到乡下避一避,可是他不肯去。我怕姨母年纪大了,照顾不到他,便带着他到了东女郡,可是眼下,唉……”

    小书童在门口叫道:“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进来?!”

    大宝脸上露出些须忐忑不安的喜色来,我们进了房,书童掩上房门,屋内帐暖灯明,火炉上热腾腾地炖着茶,比我那帐篷可是暖和了不知多少倍?我似笑非笑斜一眼大宝,倒是会心疼人。

    清儿把饭菜摆上来,添一副碗筷,我和大宝狼吞虎咽。清儿眉头一蹙:“莫非你一路都没吃饱吗?”

    我老脸一红,嘿嘿,那啥,清汤挂面很久了,瞧见有好伙食自然不能亏待自己了。清儿眸子一闪,把我从头到脚又看一回:“水三小姐何时到的?”

    我吃饱喝足,拍拍肚皮:“今日。”

    清儿的眼中精光一闪,不再理我。

    我问大宝怎么来东圣做了将军,大宝嘴里塞了东西,一边嚼一边道:“以前在青月的时候没告诉你,怕泄露了我的身份惹出是非。我家原本是在东圣国世代为官的,我和娘因为出了事才流落青月国。后来姨母来信叫我们回去,说叶落归根,在一处也好有个照应,娘身体不好,一直拖着,后来你走了之后不久,娘就去世了,我打算回东圣看看姨母,姨母年老回乡前,向朝廷举荐我,后来朝廷就下了军令,让我继承祖业复职,这一打仗,我连升三级派到此地做起将军了。”

    “那你以后打算怎么办?”

    大宝叹口气,继续吃:“这仗打得……日后之事难说,我正为此事发愁,不瞒你说,我今日才败了阵,明日恐要恶战一场。对了,你来的正是时候,今晚就带上娄公子速速离开吧,我怕明日吃了败仗连累你。”

    正在整理东西的清儿看一眼李大宝,眼底意味不明,又瞅瞅我,忽然插一句,冷笑道:“水三小姐此行恐怕不只是为看望旧人。”

    大宝从碗碟地抬起头,疑惑地看我:“啥?”

    我咧咧嘴:“清儿真是冰雪聪明,我来一是看看清儿的伤势,和大宝叙叙旧,再一个嘛,是劝降。”

    大宝嘴里的饭一口喷出来,呛得直咳嗽,我连忙拍她的背顺气,把茶端给她。大宝一口气灌下去,顺了气:“我说妹子,你逃难怎不来投奔我,怎么跑到对头家里去了?”

    清儿挑眉看我一眼,不语。我咳嗽一声道:“姐姐,你一向是侠义心肠,为什么要为这样的朝廷卖命呢?左丘薇谋逆篡朝,不施仁政,天下苦乱,百姓对左丘薇恨之入骨,四面倒戈投奔新军,为什么姐姐要不顾道义阻拦新军呢?”

    大宝愣愣看我,啧啧嘴:“妹子,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可是别人可去投奔左丘瞳明,我不能。”

    “为何?”

    大宝郁闷地看看我:“我家是刘圣王治下的家臣,当年左丘瞳明被偷偷送出皇宫,我娘奉命一路追杀,但还是叫她逃了。主公大怒,降罪下来,将我家逐出家臣谱,免去官职,祖产没收,主公的旨意,一日不抓到左丘瞳明,我娘一日不能回东圣要回祖业。娘是家中独女,姨母只是表亲,这家业败在手,娘又气又急,带着我和爹爹远走青月国查探左丘瞳明的下落。那几年贫困交加,不久爹爹去世,娘也劳累成积……不管怎样,我家本是刘圣王的家臣,我不能背叛旧主,落个不忠不义!”

    切!我不屑地抱怨道:“可是刘圣王已经把你家逐出家臣谱,已经不是她家家臣,算不得背叛旧主!再一个,如此之忠义比之君臣大义如何?比之天下大道又如何?”

    清儿转着眼珠子看看我,又看看大宝,收拾碗筷。

    大宝望望清儿,眸子暗下来:“虽说如此,我家毕竟当年追杀左丘瞳明,此一罪已经等同于弑君谋逆,投降也是死,还落个贪生怕死的骂名,倒不如我战死在沙场上,也还成全个忠名。妹子,你莫劝了,心意我领了,带着娄公子去吧,明日莫上战场,我可不想与你刀兵相见。”

    我鼻子一酸,朝她笑:“姐姐,左丘瞳明颁的令你不知道吗?凡投诚者,过往谋逆之罪不咎,你还担心什么?我说你无罪,就是无罪!”

    大宝拍拍我的肩:“妹子,你太过天真,把人家的话都当了真,她还说将来王女犯法,与庶民同罪,嘿嘿,有很多事只是哄底下的百姓而已,当不得真。我意已决。”

    清儿手上动作一顿,瞥她一眼。

    我看着大宝道:“姐姐,若我就是左丘瞳明呢?!”

    屋里陡然静得掉根针尖都听得见,大宝凝望我,唰地抽刀出来,刀刃顶着我脖颈:“你若是左丘瞳明,就别怪我今日不念旧情!”

    我对上她的眼睛,正色道:“我就是东圣国前太女左丘瞳明,今日在阵前和你对阵的人就是我。是你家曾经追杀的人,也是后来你在巷子中救回来的干妹子。从前你救我的时候我还不知道我是谁,我的命是姐姐你救的,没有你,我早死在清儿手里了,如今还你一命也是应该。姐姐,你要如何我都没有半句怨言。”

    李大宝喘着粗气,我啧啧嘴又加一句:“只是姐姐,你发财的时候别忘了分我一分好处。”

    “我呸!”李大宝淬我一口,指着我的鼻子骂道:“你个兔崽子,前头说的一道一道的,差点叫老娘感动地掉眼泪,你她娘的原来是哄骗人呢,转个弯就要有好处莫忘了你!”

    我嬉皮笑脸朝她一吐舌头:“那是,你若拿我去领了功,分了好处下来,总也得给我一半,我说姐姐,你不会来真的吧,好歹我还做了大媒人呢,将来你若娶了夫郎怎能亏待我!”

    大宝一怔,下意识看清儿,清儿眯了眼睛,嗵地摔了碗碗碟碟,哗啦啦的碎裂声吓得我和大宝脑袋一缩,清儿一把揪住我的脖子冷笑:“左丘瞳明!你打的还真是好主意,竟算计到我头上!哼,我看就把你拧断了脖子,首级交到左丘宋手里,也不妄我操劳了这许多时候!”

    我的脸憋得通红,大宝慌神地拉住清儿:“有话好好说,有话好好说,莫动气,别,别”

    我怒,你个李大宝,拉架不会下点力气,再揪下去我就断气了!清儿一松手,我咳嗽着喘气,指着李大宝破口大骂:“你个没义气的,有异性没人性,见色忘义,假惺惺哪像是拉架,分明是想我死快点,奶奶的,憋死我了!”

    李大宝叉腰回骂:“兔崽子,你得了便宜还卖乖……”

    书童翻个白眼,堵住耳朵,清儿冷眼旁观多时,怒地一拳打碎桌子:“好了,都给我住口!”

    我和大宝吓得一愣怔,呆呆看他,清儿怒道:“把她交给左丘宋,我要交换我爹。”

    我小心翼翼道:“那个,清儿,上个月我就派人去言家,想把你爹爹接出来,可得到的消息说,你爹爹他,已经,那个,四个多月前就去世了……她们家一直瞒着你……”

    清儿一下僵住,张了张口,什么也没说出来,泪如雨下。

    清儿大哭了一场,要去祭祀爹爹。大宝没问我为什么要隐瞒清儿是言家人,也没问清儿为何会出现在青月国,她只是立在一旁等清儿哭完,才说要陪清儿一起去。清儿茫然看她一眼,大宝不安地望着地又重复一遍,清儿怔然看她,没有反对。

    次日,大宝命人大开城门,迎我的军队进城,她的部下没有人站出来反对,并愿意留下归入我的大军编制,总算是兵不一发地收复了东女郡。

    美人师父的伤寒好了,这几日已经出帐篷,特意过来给清儿把脉,又检查了伤处,看一眼大宝笑道:“果然用的都是好药,伤已经痊愈,只是身体有些弱,日后多多调理,应无大碍了。”

    大宝高兴得跟过年似的,又向美人师父讨要调理身体的方子,清儿斜她一眼也不理她。书童依旧回去美人师父身边,大宝和清儿临走前,我把任命状给她,大宝接过瞅了瞅,磨牙,大骂我无情义,净给她找苦差事。

    我嘴角一抽:“你家祖上在灵州,你不去管谁去管?!”大宝摸摸鼻子,拍拍我的肩:“妹子,好好干,做个好帝王,以后东圣的百姓就全靠你了,哪天不想做皇帝了去找我,姐姐带着你吃香喝辣的。”

    我贼笑一声:“照顾好清儿,莫让人家受委屈。”

    清儿坐在马车上,掀帘子望过来一眼,大宝有些羞涩地一笑,暗地里拍拍胸脯,叫我放心,屁颠屁颠跳上马车去了。

    三军原本打算休整几日,但我得到战报,西燕国发兵八十万,侵入东圣国境内,正朝着京城方向前进。我默然,果然是来不及了吗?

    次日,我摔大军开拔,经过几日的突行军,一路赶到圣铭州,这里,已经离东圣国的京城很近了。探子发回消息说,西燕国又派使者入青月国边营,询问是否需要西燕国发兵入境,帮助平叛民乱。

    这根本是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若是青月国同意,则西燕国必定名正言顺地假借平乱之名长驱直入青月国,简直就是引狼入室。

    所谓请神容易,送神难,到时候即便果真平了乱,青月国还送得走你这尊大神吗?

    我冷笑,子车薇,你当别人都是傻子吗?

    东圣的冬日显得漫长而寒冷,大雪停停下下,左丘瞳明的名字在这片大陆上到处传播,因为我很少露出真面孔,在列国的新谈资中,我成了东圣国神秘的传奇人物。

    有人说东圣的太女英勇善战,有人说东圣的太女生得貌美无双,在战场上会变成一只银色的凤凰杀死对手,也有人说,恰恰相反,那带着面具的太女是为了遮住她丑陋的面孔,我被描述成一个骁勇的丑将军。

    而在西燕国,我成了大臣们议论的焦点,也是子车薇关注的对象。出使西燕的使节团接到青月国女帝的旨意,留在国境上,等待迎接几个月后出嫁的九皇子殿下。

    在圣铭州城外三十里地,我命大军驻扎下来。帅将和老丞相她们几次询问何时攻城,我都道不急,且先等一等。

    我在等一个消息,等一个合适的机会,我想赌一把,赌人的猜忌之心到底可以到一个什么样的地步。

    左丘宋的军队耐不住性子,谨慎地加强了城防,昼夜派哨兵小心监视我的军队的动静。我这里同样也派出一些探子,同样地活动谨慎。慢慢地对方终于得到军队里散播出的消息,左丘瞳明在帐中养病,很少出面。

    几天后我收到消息,西燕国内不知何时兴起了谣言,大街小巷流传着童谣,说如今的太女子车薇就是西燕战神转世,所向无敌,有恩报恩有仇报仇,平定天下唯我独尊。

    西燕朝中大臣们对此不置可否,私底下偶尔做为酒后谈资议论几句,听说连宫人中也有言语,多为赞美子车薇,终于,也有人将此话偶然地传到了西燕女帝的耳朵里。同时,早先西燕派出的一个精良的骑兵营轻装快进,也赶到了圣铭州。

    第二日,西燕国的武将耀武扬威地来到营前挑衅,老丞相命人悬上免战牌。次日,对方又上门来挑衅,大肆谩骂侮辱了大半日。营中兵将气得暴跳如雷,几十名大将集体到帅帐前请求出战。

    老丞相与元帅一同入帐与我商议,次日我带病坚持领兵出阵。对方士气高昂,却没有看见西燕的兵马,我四处里观察,果然在城楼上看到一个穿着西燕战甲的女将站立在城墙上朝我这里观望,她旁边还站着一个打扮得很普通的副将模样的女人。西燕人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圣铭州第一个上前来叫阵的是对方一个小小的副官,憋了一肚子火的军中先锋将冲上去,几个回合下来,一枪挑上那副官的尸首凯旋而归,军中擂鼓震威。

    第二战,左丘宋的圣铭州副将出战,素问拍马迎上,两个回合便轻而易举穿胸而过刺死了她,炫耀地拿剑尖挑着她的尸首使内力甩回对方阵前,剑指左丘宋的军队轻蔑地喝道:“下一个是谁?!”

    左丘宋的军队无人敢应,惊惧地后退,缩成一团,圣铭州主将左右一顾急红了眼,高喊着率众冲杀上来,我方元帅跟着擂鼓冲锋,我率兵如猛虎般冲杀上去。这一时间素问飞身而起,从兵士头上踏顶奔去,闪电般出手,在对方主将还来不及反应的刹那一剑削下主将首级,对方的战场上出现了惊恐的慌乱,犹如无头的苍蝇,乱了队列到处乱窜。

    我在马上冲杀的空隙里眯缝着眼望了望城楼上的西燕主将,她冷冽地看着城下,一挥手,果然两边侧翼里陡然冲出几列骑兵,快如闪电,从两个方向一路砍杀毫不犹豫地直朝我所在的地方奔驰而来,在震天的擂鼓声中我听见我的元帅远远的惊呼:“保护太女殿下!”

    在方才的慌乱里,貌似惊恐的几十名普通兵士抱头鼠窜,竟冲到了我的马前,在同我的将士撕杀的当儿,不知不觉地将我同我的太女侍卫队分割开,她们从一开始的注意力就在我身上,根本是西燕人假扮的左丘宋士兵。现在两翼冲杀而来的轻骑目标也是我。

    呃,谁让我这么好认呢,为了扮酷,穿着银战袍脸上还遮个银面具,简直就是秃子头上的虱子一样惹眼。

    是的,西燕人一开始的目标就确定了是我,的确,这是一个最好的结束这种目前东圣人心归一的办法,这场战争一开始就是力量悬殊的,我是战争的起因,也是人心归一的原因。一切的一切,所有的由头都在我身上,一旦我不在了,老丞相她们殚精竭虑所发起的复国之战也就失去了意义,东圣将重新回到一团混战的状态,也是对西燕来说最为有利的局面。

    素问和我的暗卫们抛弃了马,踏着众人的脑袋疾奔到我跟前,护着我向军队靠拢,西燕的骑兵已经冲杀到跟前,在刀剑丛中,我听见对面城楼上吹起的号角声,霎时间飞蝗般的箭雨朝我射来,在流光中夹杂着呼啸而来的暗器……

    在忙乱中,忽然一枚冷箭破空而至,我捂着穿刺入胸的流箭直直地从马上跌下,天旋地转间望见城楼上的人,那普普通通的副将抬起了头,立在城楼上冷酷地朝下望着我,仿佛隔着时光的河流,子车薇一如在京城初见我时那般,脸上露出明媚的笑容,上空是厚厚的灰暗的云层,我闭上了眼。

    到处是呼喊声,素问背着我在刀剑中狂奔,我的侍卫一路撕杀,声嘶力竭地高呼:“太女殿下中箭了,快护送殿下回营!快……”

    大营外高高悬起免战牌,所有的将臣昼夜守在帐外等待消息,一盆盆被血染得暗红的水往外端,没有人说话,冬天的冰雨铺天盖地打在东圣的地面上,一如我军中的士气,冷到了极点。

    虽然我的大军一再地否认,只说我确实肩头中箭,是小伤,只因感染了风寒卧病在床,可是我帐中不允许任何人进出,只有太医和澹台月呆在我的帐中,一连数日再不曾见我走出帐露过面,老丞相昼夜守在我的帐中。

    东圣的谣言像长了翅膀,到处都在议论东圣太女胸口中箭,病危的传闻,甚至有的传闻说左丘瞳明其实当夜便已经中箭身亡,只是为防军心涣散,故而封锁消息秘而不发,商讨推举合适人选取而代之。

    圣铭州的主将和副将均已亡,名副其实地成了西燕统辖的地方。西燕国内关于子车?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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