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18脸红心跳

山贼向前冲第24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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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贼向前冲 作者:rouwenwu

    车薇就是战神转世的谣言传得沸沸扬扬,天下皆知。更有甚者,绘声绘色地描述战神子车薇如何一箭射中了神秘的东圣国太女,说战神的箭无可抵挡,一如战神的英武势不可挡,顺者昌,逆者亡。

    听说子车薇对此不置可否,但也不予澄清,似乎也很欣赏别人把她比做战神转世。西燕朝中有老臣对此传闻很是沉默。

    不久,西燕皇宫传来秘密的消息,有后宫侍人无意间拾到的一方帕子交给女帝,竟是一位后宫侍君与宫外之人通j,写下的情书。

    西燕女帝大发雷霆,满宫盘查,那侍君最终在凤后宫中哭得梨花带雨,道出当初是被子车薇酒后用强,事后又拿情诗引诱,让他无法辩白,只好和泪吞到肚里。此事闹得宫中大乱,女帝愤怒之极,要召子车薇回京是问,女帝亲近的炼丹之人中,有一人站出来,劝谏陛下此事不可认真,只说陛下当知战神的秉性向来风流,今生转世未免带些前世的习气来,小过而已,不可声张出去,为此损了太女的声誉,日后不利于继位。不应因小失大,还是以江山社稷为重。

    西燕女帝阴沉地压下怒火,沉吟半响,默许,此事不了了之。宫中秘密封锁了此事,子车薇应该还不知道。

    西燕的八十万大军却突然停止前进,跟着四十万兵马接到女帝旨意调回西燕边防,境兵营的几位武将统帅有些调动。理由是东圣国战事不需耗费太多人力,毕竟东圣那个所谓的太女左丘瞳明危在旦夕。

    而左丘宋一见形势好转,一面派兵去接管圣铭州,一面回书西燕,感谢西燕助战。

    子车薇上书京城,请女帝收回撤兵旨意,未果。子车薇在圣铭州带兵驻扎下来,不肯交出圣铭州的统辖权离去,与左丘宋的使者周旋,一面密切地与西燕京城方向联系。

    昔年,西燕的女帝子车虞虹还是太女时,她并不是当时的凤后亲生,当时的凤后依仗母亲一族在朝中呼风唤雨,并一心撮合子车虞虹与自己的侄子成婚。

    而子车虞虹暗中有一倾心相恋的男子,一心要娶那男子为王夫。那时尚还年轻倔强的子车虞虹虽然不敢公开承认自己的爱人,但也不肯屈就婚事。

    于是,发现了子车虞虹秘密的凤后暗地里劝说当时的女帝,想废掉子车虞虹,立战功赫赫的子车天凤为储君。女帝果然动摇,子车虞虹的地位汲汲可危,急切地暗中培植势力,遭到凤后嫉恨。不久,子车天凤凯旋回朝,在庆功宴上,凤后故意指使人误导,让子车虞虹的恋人——丞相的小公子走错了路,被醉酒贪色的子车天凤看见了他那倾国绝艳,一把拖入了罗帐。

    子车天凤与丞相的小公子举行婚礼当日,子车天凤的亲信都被太女殿下唤来的一堆美人迷住,沉睡进温柔乡里,而子车天凤也在一堆蛮邦美男的包围中被突然闯进宫中的人乱刀分尸,此段历史记载一句而过,只是知道丞相被处死当日,丞相的小公子沉河自尽。

    子车虞虹此后同意与凤后侄子成婚,一向疼爱子车天凤的西燕女帝受了此等沉重打击不久驾崩辞世,而子车虞虹终于顺利坐上皇位,在年复一年的温和面孔下,不知不觉间将凤后一族处理得干干净净,当年那段尘封的历史已经化成了尘灰,就连朝中的一班老臣里也再没有人提起。

    后世史官如实记载了子车天凤的历史功绩和过失,以及她的死亡,但有些事情,是史官不知道的,也不会被载入史册的。

    子车天凤毕竟让西燕从一个弱势的国家,一跃成为国土广博,人口繁多的大国,从此结束了西燕国被青月国处处挤压的历史,这一点谁也不能否认,她已经被神化,成了西燕的一段传奇和象征,只是子车虞虹从不提起她,也不阻止史书的记载,仿佛她根本不认识这个人。

    这些,也都是子车薇所不知道的历史,错就错在她太过于自信,那些过往埋得太深,再挖出来等同于惋了某些人的心。有些人有些事,始终是碰不得说不得的,因为揭开一角,都是一些人痛得不能再痛的伤疤。

    我只不过,翻出了子车薇酒醉后偶尔的一次风流放荡,同时把她的梦想放大了晾晒在子车虞虹不能碰触的伤口上,撒上一把盐。

    在我和左丘宋两军胶着的状态下,年关逼近了。

    西燕国终于出现了我期盼已久的消息,果然在西燕国东部下了一场流星雨,民间纷纷传闻其中有一块天降神石上写有天书,曰:西燕南飞,童子乘凤。

    此事震惊朝野,轰动天下。

    天降流星,本非祥瑞之兆,但却降下一块写有天书的神石,占卜官们对此众说纷纭,难以定夺。关于天书的解释,更是五花八门。

    我的大军依然驻扎不动,安静地等待。

    历史总是在惊人地一次又一次地重复,今日的情势与昔年何曾相似!

    这场流星雨原是预料之外,我只是想借着从前听来的武则天的八卦传闻,也照猫画虎弄一块预言石头,让西燕国自己折腾,毕竟综观上下几千年青史,无论是我那个时空还是这里,历朝历代都对天象预示深信不疑。

    前头我所铺排下的一切,都只是为这块石头铺几颗石子垫几块砖,只是让子车薇在西燕女帝子车虞虹的心里扎一根刺,时不时地痛一下。

    只是没想到,观测天象的术士告诉我,年前天将有大异象现世,很快会有一场陨石雨落于西方,应在西燕境内。前世我曾看过一本中国古时关于天文星相的书籍《开元占经》,里头提到古人根据观测天象便可预知天文地理甚至是星宿的变化。

    我本将信将疑,没想到上帝叔叔很给面子地帮了我一回大忙,果然如观星者之言,陨石雨大规模降落,为天降神石提供了一个再好不过的背景和环境。

    而今剩下的,就是需要受我差遣以贤才周游列国为名进入西燕的那些谋臣们,四处活动一展雄才伟辩,鼓动舌簧,旁敲侧击不露痕迹地搅混西燕的一池浑水。

    依稀记得,前世那个时空里几千年前的春秋战国时代,谋士们游说列国,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纵横捭阖的谋略智术、汪洋恣肆的雄辩口才,他们一怒而诸侯惧、安居而天下熄,便是诸葛亮也只凭一张嘴舌战群儒撼动了江东,联刘抗曹,南朝刘勰评述说:“一人之辩重于九鼎之宝,三寸之舌胜过百万雄兵”。

    我不要百万雄兵,不要九鼎之宝,只要她西燕国天翻地覆烽火连天。

    这时候,需要我耐心地等待,像一只灰暗的老鼠一样在世人眼中消失,不去刺激西燕国的神经,以免吸引她们的注意力,让她们忽视掉我的威胁。

    老丞相下令,整个大军拔营后撤六十余里,收缩兵力,安静地等待过年,一如传闻中已经不在的谣言那般,我自始至终不曾露面。

    除夕之夜,我亲手包了饺子,煮好盛出来端给美人师父尝。穷山僻壤,没有什么好东西,馅里头只是青菜裹着些肉末。美人师父却不嫌弃,披着我的旧披风吃得津津有味,与我一同守在篝火旁,陪着我饮酒。

    这么多日来,美人师父整个人都瘦了一大圈,穿的是旧衣,用的是粗糙的棉被器具,连头发都没有以前那般光泽。我愧疚地握着师父的手道歉,我自己吃苦也就罢了,为什么要自私地拖着美人师父跟我一起在战火里受罪?!

    美人师父喝了整整一壶酒,有些醉了,脸上一团红晕,眉眼如丝波光流离,靠在我身上慵懒地笑:“这些不算什么,在为师眼里,什么地方都一样,没有什么不同。你现在长大了,也沉稳了许多,我,我很是高兴……”

    美人师父撑着我的胳膊依附过来,摸着我的脸笑,灯下极是妖冶。我腾地红了脸,美人师父抬眉望我几回,倒进我怀里:“萧萧,你从小就聪明伶俐,可是跟人家学着好色,你刚满十三岁那年,竟然在我茶中下药,轻薄为师……”

    我的冷汗哗哗地下,她娘的,这水萝衍真不是个东西!美人师父撵住我的一绺青丝:“幸好你四师伯来你府里找我,几乎当场就要杀了你。我用内力将滛毒逼出体外,那时真的气伤了为师。”

    美人师父醉了就像个孩子,笑吟吟拽着我的头发不放,又把我当成水萝衍了。我抹把冷汗把头发弄回来:“师父,那不是我,是水萝衍。”

    美人师父茫然了半秒,忽地眼神复杂地望了望我,复又迷离一笑,点头:“恩,不是萧萧。会做甜点孝敬师父哄师父开心的人才是萧萧,萧萧啊,又笨又懒…你那颗人参,师父……一直留着呢……”美人师父一头倒进我怀里,抱着我的腰睡着了,乖巧得像孩子。

    我望着篝火,又添了些柴,把火烧得旺旺的,火光映在美人师父脸上,好象飞舞的流年,风华妖娆。外面的寒风从帐篷的缝里溜进来,我拽过棉被裹住美人师父,掖得紧紧的,理顺他的青丝,师父,我真的想让你能快活些……

    今夜,是除夕。秦江月曾经依恋地舔着我的唇说:“乔弄萧,除夕我要吃你包的饺子。不回来我就杀了你!”言犹在耳,却只换来一纸绝情字一把断青丝。

    我到底不能在除夕夜回到青月,纵使我包了饺子,也不能包上饺子给秦江月尝。如今,他已经是别人待娶的新夫。

    今日清晨石羊突然暗地里给我传来消息,不知为何,京城来了急信,女帝要我立刻回京,使节团则原地待命,暂由副使节接替我的位置。

    我的心如空中飘飞的轻烟,起伏不定。回去,如今我还有什么理由需要回青月?如今,我还回去做什么?看西燕国使者下聘礼吗?看着秦江月一步一步离我远去吗?

    我纵然回到青月国的京城,纵然站在秦江月跟前,又如何?相见却不能相守,那与我离他千里之遥,又有何分别?不如,不见……

    我再不能似从前那般理直气壮地对他说:你要想嫁别人,除非我死了!你秦江月是我的人……可是眼睁睁看着他入了别人的家室,做了别人的夫,我也做不到。

    我能做的,只是眼不见,心为净。

    忽然想起很久以前听来的一首童谣:君住长江头,我住长江尾,日夜思君不见君,共饮一江水。

    那时都听得落泪,如今知道了其中滋味,却干睁着眼睛掉不下一颗眼泪。我瞧着跳跃的灯火轻笑,这样也好,和他遥遥相望,我们共饮着同一条江水,只要知道他还活着,在我不知道的地方好好地活着,就好。

    明天,到了明天,就会开始新的一年了。

    水相国那里并没有给我传任何信息,说明青月国内没有什么大变化,基本我做为水萝衍的历史使命可以结束了。我回复石羊,叫她装病,这是世界上目前最不容易救治的病之一就是伤寒,石羊假装感染伤寒,半途病危,继而病死,这样一来,水萝衍就永远退出了青月国的历史舞台。

    而我和秦江月,从此再不相见,这世上再没有乔弄萧这个人,过去的人,过去的事,都化做烟尘消散了罢。

    作者有话要说:很多大人问起女主明明恢复了记忆想起了前世,为什么后来又不记得了呢这个涉及到转世轮回说中的"隔阴之迷"

    就是人在一世又一世轮回中,人的魂魄一离体所看到的听到的甚至想起的前世的事情,是因为鬼有五心通,一能知道很多事,但是一旦魂魄回了体又做了人,那么他在做鬼期间所看到听到的甚至想起的前世的事情便不记得了,这也是业力使然,大概是这么个理解法,我也是一知半解,我自己理解大概就如同梦游的人醒后都不知道自己曾干过什么一样,我看故事记载,有个别人会记得一些,具体偶也不太明白,各位想了解的大人可以自己去网上查

    萧萧的情况就是这样,她魂魄离体记起了前世,甚至知道她师父在想什么,但是一旦魂魄回体,就什么也不记得了

    石羊刚刚开始身体抱恙,青月国的第二道君令又传到了,命我不必回京,立刻赶往百里外的丰水,任职军中校尉。

    石羊在匆忙发来的信鸽上字迹潦草,大意是传令的人带了一整个侍卫队,日夜守在她房前,严密监视,用意不挑自明,便是押解也要将我押解到丰水去。现下她已经行动不便,出入皆有所谓的保护校尉的侍卫跟从。传令官语气强硬,不管石羊身体好坏,都必须立即赶往丰水。

    我的嘴角抽搐得要抽风,八皇女已经迫不及待了吗?丰水驻扎的军营是她家的势力,把我弄到那里,死活都有好说法。这回八皇女是铁了心要报仇了。

    从青月国都城传来的消息说,青月国女帝身体状况恶化,随时有驾崩的可能,水家周围布满了三皇女和八皇女派的暗哨。这么说,战争一触即发,我怕越明留在府里受牵连,八皇女若发起狠来,只怕不会放过越明,毕竟全京城都知道越明是水萝衍心爱的人。水明君毕竟是名义上的凤后,应该不会受到波及。

    万一青月京城起了兵乱,他一个文弱公子,叫我怎么放心?还是接回东圣的好,这样我也放心,免得被战乱波及。我立刻给石羊传书,让她以我名义派遣人员,光明正大地将越明接到丰水去团聚,以免八皇女她们会对越明下手。等到了边境,我再想办法接走越明。

    至于杏儿,跟着我又如何?府里传来的消息说,他现在对辛柔已经好了许多,既然有一个真心待他的人,能在一起是最好的结局。我叹口气,飞鸽传书过去,让辛柔带着杏儿远走高飞罢。

    石羊那里几乎断了消息,想是被监视的缘故,她一路装病一路拖,病情一天天加重,终于已经从偶感风寒过渡到了卧床不起的伤寒。

    才过了年,左丘宋的军队便迫不及待地立刻集结起来,不但占回了圣铭州,还大举逼近,向我的营地挑战了两次。在我的授意下,老丞相先是高悬免战牌,拖了几日,对方企图夜间袭击,被击退。老丞相她们假装军队士气受挫,又后退三十里,依山扎营。

    左丘宋对这次战果很满意,更加相信我已经不再人世,开始四处筹集粮草,预备更大规模的剿灭,一举将我击溃。据说已经在秘密派人与西燕谈判条件,西燕还驻扎在东圣境内的四十万兵马仍然不动,似乎在观望。

    趁着事态平静,我带着素问两个人驾马偷偷越过边境,去往青月国的丰水,预备勘察好接走越明的路线,我既然允诺了他,就要带着他好好地生活。

    石羊现在因为病重,所谓护送的侍卫队和她都安置在灵台山,那里离丰水还有一日路程。灵台山不算很高,但听鼎麓说那山上有很多温泉,正是冬日养病的好去处。

    出发的第三日夜里,我已经踏入青月国边境茫茫的荆棘地带,离灵台山还有一日路程,我打算先和石羊会合。也是在那第一夜,我接到了柳叶和暗卫同时发来的飞鸽传书。

    当时我在搭建的帐篷里整理皮袄,那是我部下献上的熊皮和虎皮,美人师父缝制了三件皮袄,美人师父一件,我一件,这一件预备给越明穿,还有一件狼皮做的披风。越明虽然病已经好了,可是身体还弱,长途跋涉到这里,等去了东圣条件又极为简陋,怕他禁不得寒。

    越明说想给我生孩子,我没心没肺地轻笑,也许慢慢地,我也能爱上越明。

    素问放飞了鸽子,僵直地站在帐篷门口,张着嘴巴看我。

    我抬头问她是什么消息?素问张了张口,艰难地闭上,把一卷小小的布帛给我。我疑惑地接过,扫一眼,心猛地揪住,我努力地仔细看,眼前却迷茫一片,我无力地大睁着眼睛望素问,脑海一片空白,什么也没有,遥远的狼吼声也不曾听见,素问艰难地张口,嘴巴一开一合地说着什么,这些都无关紧要,我没听见,我真的,没听见。

    布帛上说明公子接到我要接他去团聚的消息,开心得一夜没睡,打理好了行李和包裹,第二日还高兴地去跟柳叶和越家人告别,回来就接到宫中凤后传召,素日相熟的几位皇子和公子设宴与他送行。闲话到傍晚从宫里出来坐上轿子时,越明还春风满面精神熠熠,吩咐早些回去查看行李,明日早早起程。谁知到了府里越明刚跨出轿子突然倒地,就,就没了。

    暗卫说是被下了毒,毒是抹在筷子和杯沿上,因为筵席由凤后布置,参席的有皇子,还有好几家大臣家的公子,以及几位已经出嫁的大臣夫郎,现在还没查出是谁下的手。凤后已经将所有涉及宴席的宫人囚禁盘问,有两个宫人当夜上吊自缢。

    素问悲伤的脸凑近来,拧着眉毛嘴巴开开合合,黑暗铺天盖地地淹没了一切,我捂住心口,气血翻涌着涌上来,我体内的真气走岔了筋脉,茫然倒地看素问,脑海里混沌一片,没有意识,真好。

    素问惊恐地封住我百汇|岤,她突然一怔,飞快奔出帐篷,接着脸色煞白地回来,大声说着什么,她顾不上收起帐篷,把给越明准备的几件衣物迅速打成捆撂上马,挟住我飞身上马,寒风里,身后有什么东西黑压压地追过来,仰头长长地嚎叫,黑夜里闪现出无数绿油油的光点,然后是什么撕咬着牙齿扑上来。

    有马的悲鸣声和重物落地的声音,什么东西热热地溅到我脸上,那畜生散发着恶臭的牙齿几乎就在眼前。我平静地看它张大的喉咙,看呵,死亡只是一瞬间,我连越明都没有保护好,如果越明不是我的人,越明就不会死。

    这个世界我留恋的东西一个个地消失,秦江月离开了,现在连越明也不在了,活着有时候比死亡还要艰难,人清醒地在这世上痛苦,还不如永远沉睡,一了百了。

    跨下的马受了伤,跳跃着狂奔,素问一手挟着我,一手拼命抵挡狼群的撕咬,马终于扑通倒地,素问带着我倒地,我的肩头忽然透雇钻心地骤然一疼,热热的血喷出来,素问惊恐间手起刀落斩了那畜生的头,她的臂膀被撕下一块,血肉模糊,紧紧地护着我。

    素问奋力挥舞着剑,但是,没有希望了。如果有马,也许还来得及,但是现在已经没有机会了。如果我能开口,我想告诉她:你走吧。

    有晃眼的光芒骤然照亮周围,烟火的气息冒出来,狼群受了惊吓,惊慌地后退观察。有三个人骑着马奔过来,高喝:“走!”

    素问在火光里回过头,有一个人突然发撕心裂肺的叫了一声,一把将我从素问怀里拉上马,疯狂地勒着我,我听错了么?他叫的是“萧萧”。

    狼群谨慎地聚拢来,又一枚东西炸开,烟火四溢,素问跃上另一匹马,在黑夜里,几匹马顶着犀利的寒风拼命奔跑。

    那个人把我勒得很紧,紧得好似我随时会化做烟尘消失,模糊间,我在他锁骨间好象嗅到了淡淡的清香,很是好闻,好象春天里阳光的味道,那是我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味道。

    挺拔清秀的身姿,瘦得烙人,在黑夜里紧紧地依偎着我。

    以后的几天,我时昏时醒,体内的真气到处乱窜,开始发高烧,经常梦里瞧见前世。

    有时候看见老妈呆呆坐在家里沙发上,有时梦见和同寝室的上铺吵得脸红脖子粗,有时候听见数学老师唧唧歪歪不停地讲数据的排列。有时候也看见有个人焦灼地努力灌我汤药, 那么苦的东西,我自然不肯喝,又昏睡过去。

    再瞧见老妈的时候,我苦涩地笑了笑:“ 老妈,你猜我去哪里了?那地方的人好奇怪,不过我喜欢那个秦江月,骄傲得不得了,可是他们都走了,我想回家了……”

    老妈并不搭理我,我的体温太高,渐渐地也不觉热了,后来有什么引导着我体内的真气,慢慢平顺了,我的意识有些清醒,偶尔睁开眼,看见烛火跳跃下床前有个人影,眉头锁成一团,很单簿的身子抱着我,我勉强笑了笑,问我是不是快死了。

    那人的眼泪一滴滴落下来,苦涩的很。他说我欠他一条命,他让你死的时候,我才能死。我笑,不理他,继续昏睡。他倔强地抱着我不肯放,唠唠叨叨说了很多话。

    我醒过来时,睁眼模糊看见床帐,身下是结实的塌,有一瞬间,我以为过去的种种都是我的一场大梦。越明没有死,什么都没有发生,我还在山寨里做我的山贼。

    肩上扎了绷带,动一下有些疼,我终于想起来,越明是真的已经死了,心底泛起的辛酸痛苦全涌上来。

    我身侧的棉被动了动,有人圈着我的腰拱在我怀里蹭了蹭脸,跟着从我的被筒里露出头来,半睁着疲倦的眸子看看我。

    他的脸放大了凑得很近,近得就在眼前,烟波浩淼的眉,狭长妖娆的眸子,一排小扇子似的眼睫,软软的红红的薄唇。

    我一下怔住,什么也想不起来,呆呆地看那近得不能再近的唇。他拧着眉毛摸摸我的额头,大该是要感知体温,秦江月的手轻轻软软,真是漂亮。

    我前世上大学时,班长有个娘娘腔,好端端一个大男人每天捏块手帕,动不动在唇边一抿,斜着眉眼装腔作势道:“讨厌!”让我们全班的正宗女人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此后每当有男生大谈女人应该温柔娇媚怎样怎样时,女生们总是不屑地抬手:“要温柔是吧?前数第三排,左三,班长大人要多温柔有多温柔,少在我们这儿罗嗦!”

    男生默,鸡皮疙瘩掉了一地,从此本系再无男生敢提温柔二字。

    但是班长大人生得一双好手,漂亮白嫩细腻,让所有的女生嫉妒得发狂。我曾以为,只有娘娘腔的男人才会有这么好看的手,见了秦江月才知道,班长那手拿过来一比,根本是见不得人。

    秦江月只穿了中衣,半撑着身子俯在我身前,没有挽住的头发时不时地扫过脖颈,痒得烧心。从他半敞的领子里可以望见大片的肌肤,再往下,是挺拔修长的身姿和……劲瘦的腰……很销魂……

    秦江月收回手,眉头一皱,扒起我的眼皮瞅瞅,又去切脉。我的鼻子有些热热辣辣,大气不敢出。秦江月放开我的脉搏松口气,啧啧嘴怕冷地拉过被头缩回我的被窝,趴在我身上怔忪瞧我。

    眨了眨眼睛我试着张口,才知道嗓子哑了。秦江月怔怔地伸手摸我的眼睛,我闭上眼睛,又睁开,我想说的是,我快渴死了!

    秦江月呆楞了半日,才沙哑地开口问我饿不饿。我扁嘴,秦江月披衣起身拿过来一杯温水,扶起我,喂我喝下去。他的领子耷拉得更厉害,光滑细腻的皮肤慰贴着背,酥麻酥麻,我咕咚咕咚喝完水,一扭头正瞧见他裸露的肌肤,傻愣愣地瞅着他胸前。

    秦江月随手把茶杯搁在床头案几上,俯身扶我躺下,我终于咕咚咽下口水,秦江月一怔,顺着我的目光低头看看自己胸前的衣领,斜我一眼红了脸,正碰上我又吞口水,他垂下眼帘,烧得通红的脸忽地凑上来,在我唇上轻吻了吻,掩好衣襟起身。

    过了片刻,他就捧着一碗黑糊糊的汤药过来,我用眼神抗议,最终抗议无效。秦江月温声细语地一哄,我就投降了。等到喝完药满嘴苦涩,我一边肚里唾骂自己没骨气一边发誓下次绝不上秦小公子的当。

    后来,后来只要我醒过来,秦小公子就把那又黑又苦的汤药端过来,我苦着个脸。秦江月总是骗我说是最后一碗,喝下去内伤就好了。结果我喝了一碗又一碗,还在床上躺着养内伤。

    肩头上被狼咬的伤已经结疤,每回换药都是秦江月亲历亲为。花锄和竹墨在外头并不进来,间或能听见素问和他们聊天的声音,我问素问的伤势,素问立在门外咳嗽一声说已经无碍。

    秦江月一天到晚几乎不离开我半步,到了晚上也是守在我身侧,放了床帐偎在我怀里圈着我的腰身入眠,对我的流口水最多是眨眨漂亮的眼睛,瞥瞥我,只管拱到我怀里,一下一下地捻我的衣襟。外面天气依然寒冷,风吹进帐子里,秦江月缩缩脑袋偎得更紧。我的心上某些伤痛的地方柔软地融化,有时候半夜醒来,看着秦江月熟睡的脸,以为是一场梦。若是梦,便长远些,莫要醒了,这样一辈子过下去,到天荒地老岂不是好?

    我一动,秦江月就会惊醒,支着头问我是不是要喝茶,我摇头,抚着他的眉眼怔忪地端详。秦江月小扇子一样的眼睫对着我眨了又眨,扁扁嘴笑,细致地吻我,直到两个人再次入睡。我揽着他,以为我们已经这样过了一辈子。

    我们住的地方似乎是在江边,却不是很冷。秦江月说我们是在灵台山的背后山脚处,这里屋外附近就是一口温泉,水汽沸腾,旁边就是这条大陆上最大的一条河流——东江。我一直没问秦江月为什么会来这里,也没问他是不是还要回去

    我们谁都没有开口提那束断发,也没有提起为什么他会在这里。

    我肩头的伤好得很快,只留下淡淡一条痕迹,其实我早已经可以到处溜达,但秦江月不许我出门,勒令我窝在屋里养气。没过两天,我已经精神熠熠,很有力气地满床打滚拒绝喝那碗苦药了。秦江月把一把脉,说还得再调理条理。我郁闷地撒泼,秦江月蹙着眉头一把摁住我,我看着秦江月,手里抓住的是单薄的身子,他怔忪和我对望半日,我忽然捂着心口皱眉:“越明死了。”

    秦江月一下攥紧我的衣襟,咬着唇都颤了声调:“乔弄萧,你,你真的心里有了他么?”

    我伸手抹去秦江月脸上的泪,抿嘴抚他的脸:“傻瓜,我还没有来得及爱上他,我的心里早已经藏了一个人,生了根开了枝,拔都拔不掉了,没办法再去容纳更多。”

    秦江月怔住,凑过来在我唇边轻吻一下,放开,蹙眉看我:“萧萧,我不管皇姐了,不管了。管它什么江山社稷,我没有办法离开你,我……”我的心一下子飞散入空中,欢喜地吻上他,放开时,秦江月大睁着眼睛看我,眉毛拧得更厉害,我一把揽过秦江月的腰,狠狠地咬他的唇。秦江月失神地圈紧我,一手拉下帏帐。

    清晨时帏帐里的光线好得很,我瞄一眼秦江月优雅的腰身,修长的身材……呃,我的鼻血……秦江月半垂着眼帘附身斜一眼我的没出息样,弯了眉眼,流光泻地,青丝妖娆。我来不及止鼻血便被秦江月紧紧缠住,再没有空隙思考。

    那啥,大清早的……

    管不了了……

    动静太大,屋外素问很轻地咳了一声,把房门掩上。

    住的地方原本是猎户临时搭建起来的歇脚处,花锄他们又做了些改建才舒适些,顺便又搭建了两间茅屋,好在此处背风,旁边就是温泉,倒不算冷。这里离市集也不算远,在我昏迷的时候,素问已经去置办了些日用品,但是现在到处闹饥荒,粮食很贵。灵台山上有好些猎物,素问和花锄他们没事就上山去打野味,吃的倒不算太差。

    花锄他们端进来的饭菜,秦江月只尝了几口就缩回我怀里去,我问秦江月怎么会在这,秦江月描画着我的眉眼,懒洋洋道:“还不是因为你。皇姐要我想办法接近子车薇……”

    “哼!”我愤怒地咬牙,想起子车薇的手按在江月手上,无名火就往上蹿。秦江月垂了眼,按住我的额头:“那一次是意外,她突然越礼。八皇姐突然搅进来争储君,暗地里拉拢朝臣,她的外戚又握着兵权,皇姐她太需要西燕国的兵马。”

    我郁闷地挑脚:“你还挂着子车薇,当她是个好人么?你这个傻子,当真以为西燕国会助你皇姐吗?她不但暗地里与八皇女有协议,和水家也早有盟约。”

    秦江月本是抿嘴瞧我,听到最后一句,骤然眯起眸子,道:“子车薇她难道是想……”

    我点点头,不错:“本来三国之中,西燕最弱,但是东圣连年战乱,国已不国,现在连青月国也到了崩溃的边缘,反倒成全了西燕坐大。子车薇是有野心的人,青月国内乱,是她最想要的结局,她想统一这片大陆,吞并青月和东圣。”

    秦江月怔忪地看我,轻声道:“萧萧,你知道是皇姐将我养大,我不可能眼看着她陷入绝境不管。我原本是打算与子车薇假意周旋好借兵,可是上个月国中到处民乱,西燕突然重兵压境,水家趁机逼迫母皇立储,母皇病重,子车薇派了使者来要求亲,答应只要我答应,就调派六十万兵马听从皇姐调遣,皇姐求我,我没有办法,只好答应……萧萧,那书信和头发送出去我便后悔了,我怕再见不到你。”

    秦江月紧紧蹙着眉靠进我怀里:“后来不知道皇姐和母皇说了什么,母皇突然下令不许你回京,萧萧,我真的快疯了,只想着等你回京来见我一面,我去求母皇,母皇后来答应了,可是隔天我便听说八皇姐向母皇讨了令,将你调任丰水兵营。可是我一定要见你,我叫人捆了侍卫队里的三个,然后带着花锄乔装做那几名侍卫的模样混进侍卫队,随着传令官一起到了边境。”

    我想破了脑袋也不明白秦江月怎么会知道石羊不是我,秦江月挑着眉头,似笑非笑:“那人虽然摹仿得与你一般无二,可是我故意在她身后喊萧萧,她竟听若未闻。我便趁着轮到我和花锄值班没旁人在时,当面问她可曾见到萧萧,她竟说不认得。我便知道,她定不是你。”

    我汗颜,除了秦江月和美人师父,这世上大约没人会叫我萧萧。这一点石羊,自然不知道。“可是,你怎么会找到我和素问呢。”

    秦江月沉默地瞥我一眼:“我听到消息说你要接越公子到丰水团聚,”秦江月意味不明地又看我一眼,我的脑袋一缩,干笑一声。

    秦江月眯起眸子瞧我:“这样的话,你一定会去丰水跟那个假萧萧回合。到了灵台山后,我起先以为你就在灵台山上,就把这山上山下统统找了个遍,便是那时发现了这个地方。后来有一晚我见那人放出信鸽,便追着信鸽的方向寻找,总觉得你一定在附近,我一直追到灌木丛林那里,听见有马叫声,才赶过去,幸好当地百姓和我说附近有狼群出没,我做了防备,否则哪里救得出你这只风流色鬼?!”

    我啧啧嘴,厚着脸皮小声争辩:“我不是色鬼,我就你一个。”

    秦江月抬眼看我良久,扁嘴,头抵住我心口:“萧萧,我听到你要接越公子团聚,只想杀了你才解恨,你要是负了我,我一定会叫你后悔。”

    我抱起他:“从头到尾,我只有你一个人。有了你,我不会再要任何人。”

    柳叶传来的消息说,越家已经把越明的遗体运回老家安葬,柳叶一路跟着扶灵柩送到,看着安葬,但是柳叶说越家人对我的怨恨怕是一辈子也不能化解了。

    秦江月知道越明和水萝衍的事,对那消息什么也没说,只问我如何打算将来,我一笑,自然是去东圣。秦江月在我怀里蹭着脸,安详道:“东圣也好”他忽地起身,捧着我的脸,端详片刻,忽地丢开我,蹙紧眉头:“现下我不回去,不知道母皇怎么应付西燕?如果子车薇真的攻打青月怎么办?”

    其实十五早已经过了,两国并没有任何动静,西燕国如期下聘,我猜青月国女皇和三皇女正到处找秦江月,我一把抓住他摁在塌上,解他的衣襟:“管她天王老子,你已经是我乔弄萧的人了,别想回去!”

    我的夫郎红了脸,白我一眼,抬脚踹过来:“把门关上。”

    啧啧,这才温驯了几天,脾气又上来了,门开着就开着,我一把拖住他,秦小公子没了力气,我吻着他一笑:“你不必太担心,西燕国到时候怕没有空来青月国找麻烦。”秦江月蹙眉看我:“你如何知道?”

    我得意洋洋地拍拍胸脯:“因为我是你妻主!”江月扁扁嘴,忽然弯了眉眼笑,不相信我,真是严重挫伤我的自尊,我拉了纬帐闲闲道:“没什么,只不过几个月前我寻了几个能言善辩之人,假扮做云游四方的修真高士潜入西燕,游说西燕最贪婪最有手段的四皇女兴业王,说她是真命天子,有王者之气堪当大业云云,说起来西燕国内老皇帝身子越来越不好,传回的消息说,兴业王已经在秣马厉兵了……很快,子车薇就自顾不暇了。”

    秦江月若有所思地念叨:“兴业王是子车尧,子车尧——子车尧表字司童,莫非那块天降神石上所写的‘西燕南飞,童子乘凤’,说的便是兴业王子车尧?”

    我噗嗤一笑,散了他发髻:“什么神石,那块神石不过是我叫人找了块石头,写上字丢在她国内罢了。”秦江月震惊看我,我自豪道:“谁叫她妄图我的夫郎!”

    秦江月笑若春风,眼角瞥瞥我,风凉地道:“果真是无赖使的招数,我怎么会喜欢上了个无赖?”

    我怒,扯起他叫:“秦江月,谁是无赖,你给我说清楚!你……唔……”

    秦江月由着我折腾,自从做了我的夫后,秦小公子的眉眼一日比一日妖媚,眼底清澈得能凝出水来。

    早上我们已经起得很晚了,他还是懒洋洋地攀在我身上不肯睁眼,一刻也不肯离。  我拿汗巾给他擦脸,他微睁着眸子看看我,又闭上,我继续擦,他嘴一扁埋首拱进我怀里,端了早饭进来,他仍是攀在我身上不肯下来,我好言好语哄着他才起身偎进我怀里,懒洋洋地要我一口一口喂给他吃。

    吃得不高兴,秦小公子就拽我的头发,最近我的头发沦落成他的玩具,早晚睡觉都拽着,连我的衣服也成了他蹂躏的对象,没事就揪揪抓抓,简直像一只懒猫。他最喜欢干的事情,就是攀在我身上。

    我们最喜欢的地方其实是温泉,秦江月泡在里头便闹着要我给他揉腰,啧啧,我夫郎的腰臀生得不是一般地好,线条流畅挺拔,看得我口水泛滥,经常揉着揉着就把他带到怀里吻,秦江月的嘴巴时常肿着,无辜地睁着眸子可怜兮兮地把头埋在我肩上。

    出去赏雪景,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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