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丞相世外客第44部分阅读
少年丞相世外客 作者:rouwenwu
薇夜,老实交代,你什么时候和子默这么熟的?”
“啊!伽……伽蓝啊!”薇夜慌乱地提高了声音,“我……我还有事,先挂了啊!”
然后,她挂机了。我将手机摆在膝盖上,盯着它嘿嘿傻笑了半晌,才起身准备去倒杯茶喝。
直起身的一瞬间,我猛然想到,刚刚听到的那个手机铃声,不就是当年子默在湘西战场上教我吹奏的曲子吗?
一时间,方才的喜悦陡然散去,心底沉沉如铁,无论如何也轻快不起来。千年只为刹那,千年只为刹那!子默,希望你幸福,你一定要在这个世界找到只属于你的幸福。
第40章 心有千结
“数声鶗鴂,又报芳菲歇。惜春更选残红折,雨轻风色暴,梅子青时节。永丰柳,无人尽日花飞雪。莫把幺弦拨,怨极弦能说。天不老,情难绝。心似双丝网,中有千千结。夜过也,东窗未白孤灯灭。”
我呆呆看了半晌,才在诗的上方写下“千秋岁”三个字,搁下手中的笔。只见跃然于纸上的字虽秀气端雅,却明显有些疲软,少了当年的清隽傲然之气。是因为换了个身体不习惯了,还是经历过太多心性变软弱了,竟连字也失了当年的灵气。
我长叹一口气,正待把纸揉乱了扔掉,却忽听一个熟悉的男声在不远处冷笑道:“就凭你也想临摹公子的字吗?”
我愕然抬头,“秦雾”二字几乎脱口而出。只是他此刻那不善的表情,冰冷如利剑般的眼神,让我怎么也挂不起友好的笑容。只得耸了耸肩,揉乱那一团纸丢在地上。
秦雾几步走到我面前,目光凌厉地瞪着我,冷冷道:“你莫要仗着皇上的宠爱在这里张狂。你充其量也不过是个替身,别以为能取代……取代旁人的地位。”
秦雾看着我的眼痛恨又悲伤,愤怒又失望,眼前忽然飘过秦离那希望成空的失落表情,心里只觉一时热,一时软。原来,在这个伊修大陆上挂念我关心我的,不只有亦寒,不只有云颜,还有许许多多如秦雾般被我忽略的人啊!
原本沉重的心情竟因为他一句愤怒的责备而轻快起来,我怔怔地看着秦雾,只觉他又长大了不少,当年的少儿郎,如今已可见下巴上凌乱的胡楂,却唯有那双眼依旧如从前般清澈纯净。
七刹三星,也唯有他还一直执着保留着这一分天真,历尽红尘仍不改其衷。
我忍不住笑了起来,斜倚在靠背上看着他道:“能不能取代岂是有你说了算,不如你将那人的名号报来我听听。若真是胜我太多,我无颜争夺,说不定真就飘然去了。”
秦雾一愣,显是没想到我会说这样的话,讷讷了半天不断重复着:“他是……他可是……”直到脸涨得通红,却还是说不出话来。
我憋了半天终于忍不住大笑出来。我自然知道秦雾说不出口,他们一直以为临宇本是男子。要知道同性相恋,即便在现代也要遭人侧目,更何况是在民风传统保守的古代。
我笑了半天,却发现气氛异样诡谲,仿佛连空气也被下了禁令,不得喧闹。一抬头只见秦雾已跪在地上,低眉敛目,恭敬地跪在地上。
而那受他跪拜的男子正很顺手的解下身上玄色披风,缓步向我走来,雪亮剔透的银色发丝被风带动,将跳跃闪烁的光华映入暗紫色眼眸中,有岁月静好的宁和,又有缥缈如仙的幻彩。
他将披风裹在我身上,低头道:“为何穿得这样少?”
我看着拖到地上快半截的披风只觉好笑,扯着他袖子道:“还不让秦雾起来。”
亦寒哼了一声,才冷冷道:“起吧。”
秦雾恭敬地站起身来,仍是低着头,全然看不清神色。但垂在身侧的双拳却紧紧握住,半晌才一点点松了开来,垂首道:“属下告退。”
我眼看着秦雾出去,背脊挺得笔直,却说不出的落寞寂寥。我猛地回过身揪起亦寒领子怒道:“喂!你怎么可以这般欺负我的人?”
即便被我揪起领子怒骂的时候,亦寒仍是一副清冷淡漠的表情,却在听到“我的人”时瞳孔骤然一阵收缩,猛地掐抱住我,冷声道:“说,谁是你的人?”
“呃……”我一愣,有些被亦寒的怒气吓到了,缩了缩脖子,心道:好汉不吃眼前亏,于是很狗腿地答道,“你!只有你是我的人!”
亦寒这才哼了一声松开我,命人将午膳送上来,他知道我习惯了吃三餐。
可我看着桌上的菜却没什么胃口,亦寒将布好的菜端到我面前,我却只觉恶心。只得苦着脸求饶:“我真的饱了,再吃胃都该撑坏了。”
亦寒忧心地看着我,伸出手轻轻抚着我面颊,喃喃说的话像是自语:“你身子骨太弱了。我不想看到你再如当初那般呕心沥血,累坏了身子。有任何愿望,我都可以替你实现。”
我有些感动,握住他的手,柔声道:“亦寒,你想要这个天下吗?只要你想,我就能打给你。”
亦寒皱起了眉,脸上冰霜一片:“便是十个天下也抵不上一个你!”
“我知道。”心底有隐隐的忧伤,我探手抚着他棱角分明的脸,触手都是坚毅,“亦寒,我想要结束这个乱世,我也有能力结束这个乱世。天下对绝大多数人来说或者是最梦寐以求的东西,于我却抵不上亦寒你真心的一个笑容。然而……”
我放下手,慢慢转头望着殿外,明明只有明灭交替的阴影,我却仿佛又看到了万里河山。我淡淡地笑,声音宁和而悠远:“然而亦寒,我终究不是那养在闺阁中的女子。太多年了我以临宇的身份活着,经历着,早已抛不下他的责任和抱负。天下或者不是我想要的,争霸天下,为黎民缔造一个和平国度的动人过程却一直在无声无息间吸引着我。”
我拉起他的手和他十指相扣,眼眶有些湿,侧头忍了很久才没让泪掉下来。我凝视着亦寒水波汹涌的紫色眼眸一字一句道:“金荒冷,火灼热,风无情,红尘狰狞,烽火连天;黎民苦,妻子散,爷娘恨,神子沉寂,乱世何结。这些话是你让人令其流传的,是不是?亦寒,你可否老实告诉我,你为何故意对秦雾他们冷淡?为何任由天下传你残忍嗜杀之名?”
亦寒浑身一震,却不说话,只是静静看着我。
我轻皱了皱鼻子,声音因哽咽带了些鼻音:“因为你想让他们永远记挂着我,让他们以为天底下唯有公子才是真心对他们好的,不想自己取代我在所有人心目中的位置,是吗?”
我迅速擦掉坠下的泪,吸了下鼻子,才笑道:“林伽蓝总不像临宇那般坚强,动不动就哭,真难看。”我抬起头,只见亦寒正无限温柔怜惜地看着我,我哽声道,“亦寒,其实这世间唯有你和子默才真正了解我。我没有野心,没有一将功成的狠厉,却绝不是一个甘于平淡的人。哪怕真有退隐山林的一天,也必是在生命灿烂绽放之后。所以,子默才会为我定下进攻风吟的最后一计,而你宁肯登上冰冷的帝位也要替我铺就统一天下的道路。”
“亦寒,谢谢你。”我低下头亲吻他粗糙的掌心,“谢谢你这么了解我,谢谢你为我做的这一切,更谢谢你能一直容忍爱护这般自私的我……”
亦寒一把拽过我的手腕,拉进怀里,深深地吻。他抬起头,气息柔柔洒在我脸上:“临宇,我一直以为自己可以无条件的付出,永远不求回报。可是我错了……”
他低下头,一下又一下啄吻我的眼睫,鼻梁,嘴唇,声音暗哑低沉:“我不是不求回报,而是所贪求的比任何人都多,都奢侈。临宇,我要你一生的爱,永世的情,心里独一无二的位置,你……肯给吗?”
“还用问吗?!”我伸手勾住他脖颈,支起身狠狠吻上他的唇,直到他气息火热无法自控,却忽然放开他,柔柔笑着,用心起誓:“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亦寒双目中波光潋滟,神情说不尽的温柔怜惜。忽地伸手紧紧抱住了我,却不知是一时激动,还是不愿让我看到紫色瞳眸中那晶莹的闪烁。
那时那刻,那情那景,明明在深宫宅院中,我却只觉烟火熏然,岁月静好。
来到古代的第六天,阴雨绵绵。我一个人在房中悄悄取下颈上的纱布,欣喜地发现掐痕终于变淡了。亦寒也曾问过我颈上的白布是怎么回事,我只告诉他睡觉时落枕了,这是我们现代的治疗方法,很管用。他无法分辨真假,也就没再追问我。幸好!
不知是不是来回穿越太累的关系,最近身体都不是很好,嗑睡,又没有什么食欲。我扔了纱布,迷迷糊糊靠在榻上打盹,忽听一个极熟悉的女声含着怒气冲进门来,一跨进殿里就怒吼道:“风亦寒,你给我滚出来!”
我猛地一震,睡意全无,狂喜地从床上蹦起来跑出去。只见一个粉色纱裙的季美女子正神色愤怒地打量着四周,直到目光落在我身上,愤怒的火苗变成了熊熊烈焰。
“居然真的敢金屋藏娇。”粉衣女子气得声音都发抖了,“风亦寒,你给我等着!”
我都全然不管她眼中的恨意和脸上的愤怒,大叫一声:“云颜……”猛冲过去抱住她脖子,在她震惊呆滞根本无法反应的时候,我趁机捧起她柔香油腻的脸蛋新了一下。
明明是在调侃她,我的眼眶却湿了,哽声道:“云颜,我好想你。”
云颜呆呆地看着我,一时仿佛被抽走了魂般,任我调戏。
“不是真的吧?”她抖着唇,喃喃重复着这句话。随后全身都颤抖志来,仿如枯树上仅剩的一片树叶,在风中摆荡,脆弱孤单得随时都会被吹落。
我笑着,用力一把抱住她,哽声道:“是真的。云颜,就算你不相信亦寒,也该相信你自己啊。我曾答应过你‘天涯携手君莫忘,飞鸟倦兮共返巢’,你以为我会轻易忘却,抛下你一个回去吗?”
云颜还在颤抖着,然后有低低的如猫咪般的呜咽声一点一点溢出来。她狠狠一拳敲在我手臂上,怆然道:“你这个笨蛋!你这个言而无信的浑蛋!明明说好我们两个不会相互牺牲,为什么还要挡在我前面?你以为救了我我会开心吗?你以为我会感谢你吗……”
“对不起!对不起!”我紧紧抱住她,只觉肩上是一片湿冷,不必看就能知道她早已泪流满面,“云颜!我以后再不会犯了!不会再让自己陷于险境,让你担心。云颜,我知道你有多伤心,多难过。不过如今,一切都过去了。”
我扯开她,让泪眼朦胧的她看着我:“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虽然换了个身体,换了张脸,可依然健康地活着。”
云颜擦掉眼泪,明显消瘦的脸上挂起灿烂欣喜的笑容,凝目看去依旧秀美如朝阳,夺人心神。是啊!这样才是云颜,我认识的光芒四射、芳馨内蕴的灵秀女子楚云颜。
她的声音依旧有些沙哑,却不再悲伤:“亦寒说你会回来,我还不信。那时……”她顿了顿,眼中犹有绝望的余悸,“那时你的气息都没了,心脉也停了,身体一寸寸变冷。亦寒却死活不肯将你下葬,他说你只是去了另一个世界,一定会回来。”
“当时,谁也不相信他,以为他悲伤过度疯了。其实也怪不得他们,那时的亦寒当真如神魔般疯狂恐怖。但我却相信他的话,相信你没死。”
“还记得小时候,你口中常常会冒出‘我的世界如何如何’的话。从前只当是你的疯言疯语,在最绝望的时候想起来,却成了我们唯一的救命稻草。”
“于是,我用‘定颜珠’保住了你的……身体,又将它存入冰棺中。不管真正知情的那些人怎么说,我和亦寒始终相信你还会再回来。却没想到,你会以这样的方式出现在我们面前。”
想到他们当年承受的痛,有些忧伤,又觉庆幸,庆幸我们终究还是又聚在一起。我笑笑,道:“这是我本来的样貌,很平凡,很普通,是不是!”
云颜老实不客气地点头,随即郑重道:“唯有眼睛是一样美的。”
我叹了口气,抚摸她明显瘦下去的脸:“扮成我周旋在朝堂上,又不能绽放光芒,一定很累吧?”
云颜摇摇头,笑容轻柔婉约,无限娇美:“比起思念你的痛,其他若都算不得什么了。”
我正待说话忽觉眼前一闪,只见亦寒已站在了门口。他一边走进来,一边语调清冷地问道:“临宇的身体带过来了吗?”
他同云颜说着话,眼睛却只看着我。云颜疑惑地点头:“带过来了,只是有什么用吗?”顿了顿,她睁大了眼诧异道,“不会是要借尸还魂吧?”
我笑了起来:“可以这么说,不过却不知可不可……”
毫无征兆的,我只觉得眼前一黑,还没来得及做任何反应,已栽倒了下去。
我只觉自己昏迷的时间很短,不过是眨一眨眼的瞬间,就像从前在地上蹲久了,猛然站起来一时间眼前发黑那样。清醒过来时却发现我已躺在床上,云颜正把着我的脉,亦寒语气慌乱又暴躁地问:"怎么样
我睁开眼,正好对上云颜凝重的脸。我故作轻松地笑道:"有什么大惊小怪的,肯定是来回时空夹缝累了,等换了身体就会好的
云颜摇了摇头,神色古怪地看了看我,又转头看看亦寒,半晌才道:"不是这个原因
我愕然:"那是什么
云颜低下头咳了一声,两颊微泛嫣红,很不好意思的样子,含糊道:"临宇你……怀孕了,已经一个多月……
我只觉"轰"得一声,全身所有血液仿佛都冲到了头顶,又全数退去,脸上每一寸肌肤都瓦凉瓦凉颤抖着哆嗦着
一个多月……怀了一个多月的孩子,我竟又怀上了徐冽的孩子
这究竟算什么?命运弄人吗?心愿得偿吗?还是自做自受?我不敢去看亦寒的脸,我甚至根本无法抬头去看他的脸
眼睛明明是星亮的,视神经明明是完好无缺的,我睁眼望去却只见茫茫然一片,白也不是,红也不是。宛如小时候在阳光白花花的日头下玩得久了,一进阴黑的屋里,便觉一阵盲白,明明眼前景物宛然,我却分不清自己身在何处
我与徐冽是前世积了怎样的孽缘?才这样剪不断理还乱?事到如今,究竟是我欠他,还是他欠我?我不想再与他有纠葛,真的不想。可是……手颤抖地捂上平坦的小腹,只觉痛,撕心裂肺的痛。可是,这个孩子,这个无辜的孩子,又惹了谁欠了谁
我抬起头,看到亦寒慢慢远去的背影,恐惧像潮水一样涌上来。他走得那样快,那样急,那样决绝,仿佛这一去再不会回头般。我惊恐地张大了嘴想叫他,却发不出一个声音。抬起的手臂顿在空中,茫然的无措的,以为能抓住他的衣角,却发现他早已消失在视线中
我低下头,缩回冰冷的手,只觉想哭,泪却流不出来。耳中听到沉重的撞击声,像几百个烈性的zhayao忽然在殿宇中爆炸,连地基也跟着颤抖了。那颤抖,不甘到极点,愤怒到极点,又痛苦到了极点,于是只余绝望,铺天盖地的绝望
我缓缓闭起眼,开口时只发现自己的声音竟比那七旬老妪还要苍老疲惫:"云颜,不要问我……什么都不要问我……求求你……
天不老,情难绝。心似双丝网,中有千千结
亦寒,亦寒,我与你之间究竟还有多少缘?多少结?难道爱到死、等到死、念到死,我们却注定逃不出咫尺天涯的命运吗
第41章 绑架
我迷迷糊糊睁开眼,看到明净的玻璃窗,知道已回了现代。头涨痛得厉害,全身都酸软发烫着,额上却冰冰凉的很舒服。
一双修长温暖的手轻轻抚着我的脸,声音轻柔忧心:“伽蓝,你发烧了。”
“子默……”我的声音沙哑而无力,满心的痛和委屈不知道该怎么说,却在模模糊糊看到他棕色的眼睛时,一下安心下来,“子默……我想去找徐冽。”
子默替我换毛巾的手微微一僵,随即轻柔地敷在我的额头,又以手臂支撑着我起来,喂我吃药喝水,柔声道:“吃了药,先睡一觉,醒来我带你去找他。”
我点了点头,乖顺地躺下去,闭起了眼。很快意识就迷糊了,只因累,疲惫哀痛到极点的累。
恍惚间,我觉得自己仿佛抓住了亦寒的手,慌乱地喊着他的名字,他却一脸冰霜地离我而去。我狠命地摇着头不让他走,无论如何都不让他走,泪水飞溅了开去,他去只是冷冷地看着我,一根一根掰开我的手指,指尖冰凉而粗糙,刺得我极痛。
“亦寒!亦寒……”我拼命的喊他,“不要丢下我,亦寒……”
“我好爱你……亦寒……我好爱你!不是我想要……怀上徐冽的孩子……你相信吗?亦寒……你相信吗?”
再一次醒来竟已是下午两点,我只觉得腰酸背痛,烧倒是退了。客厅里空无一人,厨房却传出噼里啪啦的声音。
我趿了拖鞋,东摇西晃地走过去看,却发现子默正在煮东西。围裙胡乱地裹在他身上,厨房被他搞得一团乱,烟熏火燎的。
我忍不住笑出声来:“子默,你在干什么呢?”
子默被我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划了几道黑色油污的脸上略显尴尬。忽然他伸手关掉电磁炉和油烟机,盖上锅盖,扯掉围裙,迅速走过来把我往外推。他边走边漫不经心地道:“什么都没干,你肚子饿了吧,我带你出去吃,顺便去徐家。”
我使劲把头从他胳膊下钻过去瞧,一边嚷嚷道:“男子汉大丈夫,做了就不怕人吃,难看好看有什么关系,心意到了就好,呃……顺便问一下……盘子里盛的是什么?茄子吗?”
子默急忙反手关上门,绷着脸道:“我去换衣服,乖乖等着。”说完他逃也似的窜进了卧房。
这么好的机会,当然要极尽嘲笑之能事。我留在客厅中嘿嘿笑道:“原来天上地下无所不能的韩非公子,也有做不到的事啊!”
我仿佛听到子默在屋里磕绊了一下的声音,再也忍不住大笑出来。心中的阴霾顿时淡去不少。
吃完饭,子默又坚持以走路的方式消食,所以等到达徐家时,已是下午四点了。站在门口我按了半天门铃,一直没有人来开,我只得开门进去。
还没进客厅已听到一阵阵急促的电话铃声,我想也没想就冲进去接了起来,气喘吁吁地喂了好几声,对面却只有压低了凌乱的呼吸。
我慢慢冷静下来,也跟着沉默不语,并以极微妙的眼神看向刚进屋的子默,他懒散的神色顿时微微凝重。
“林——伽——蓝。”这是一个我熟悉却陌生的声音,熟悉是因为无论何时吸到我就会止不住浑身恶心地颤抖。
我扯出一个冰冷的笑容,从玻璃窗上看到自己寒芒闪烁的眼睛。但当声音出口时,已变得颤抖惶恐:“邵……俊一……你是邵俊一……你……你想怎么样?”
邵俊一发出一阵得意而嘶哑的笑声,听在耳中犹如指甲刮在玻璃上,刺耳之极:“徐家现在只有你一个人吗?”
“是……是!”我颤巍巍道,“你知道警察都……都在抓你吗?你跑不了的!”
“他妈的我会被通缉还不是你们害的!”邵俊一狂怒地大吼,好像狠狠地一脚踢向旁边,“我会让你们都付出代价!”
一声极轻的闷哼声,夹杂在邵俊一怒吼的声音中,很轻,我却吸到了。我只觉得好像有人用刀在我的动脉上狠狠划了一刀,血汩汩流出,冷啊痛啊一股脑儿涌了出来。
我脱口喊道:“徐冽?!你抓了徐冽?!”
电话那头一阵安静,随即传来邵俊一沙哑的大笑声:“看来你也不算太笨啊!没错,你亲爱的老公就在我手里。念在他以前对我所做的一切,我一定会好好回报他……”我仿佛能看到他边说边露出狰狞的笑容,举起手中的木棍,狠狠向一旁砸下去……
“等一下!”我惊恐地叫道,努力将声音憋得泫然欲泣,“别打他!你想怎么样?无论什么我都答应你,只要你别伤害他!”
“哦?真的什么都答应吗?”邵俊一张狂的声音从话筒中清晰地传出来,犹如巨鹰投下的阴影,虽触手不可及,却黑沉得让人头晕,“哪怕我说怀念你的味道,想让你再服侍我一次?”
我心底蒸腾着熊熊屈辱的怒火,却只能压抑下来,紧紧抓住子默颤抖的手。他白皙的脸涨得通红,眼底一时火烧火燎一时又冰如寒潭。我敢发誓,如果此刻邵俊一在他面前,他一定会毫不犹豫的将他撕裂。
电话那头忽然听到噼里啪啦的响动声,邵俊一的声音似乎离话筒远了,变得模糊不真切,但话语间的得意疯狂和狰狞却一清二楚:“……我让你再猖狂!我让你再猖狂!你以为你是徐天的继承人就了不起了?还不是要戴我给你的绿帽子!啊?!……我玩你老婆你怒了?觉得羞辱了?……哈哈哈哈……你怒啊!怒啊!……我就是喜欢看到你这丧家犬的样子!”
“邵俊一!!”我对着话筒大吼道,“我敢再碰徐冽一下,我发誓你拿不到一分钱!!”
我紧紧握住拳,怒火在心里疯狂地沸腾叫嚣:邵俊一!我会让你后悔的!我一定会让你后悔生在这世界上!!
邵俊一呼呼喘气的声音终于近了,他用喊哑了的声音,阴沉地道:“你怎么知道?”
我尽量平复着自己的心情,换上略微颤抖的声音:“你想逃,想出国,自然需要徐天帮忙……我……我只想你放了徐冽,要多少钱……都可以给你。”
沉吟了许久,邵俊一哼了一声,冷冷道:“算你识相。六点前带齐两千万到xx路江南大道3588号废楼里。不许坐车,不许告诉别人,不许带任何人来。你最好别给我耍花样,如果让我发现有人跟着你,我会立刻切断你老公的喉管。听到了没有?!”
“听……听到了。”我颤声道,声音哽咽,“你要答应我,钱一交给你,就……就放了徐冽。”
听筒里传来邵俊一冷冷张狂的笑声,啪一声,电话挂了,只余嘟嘟的忙音。
我揉了揉又开始泛疼的额头,腿一软倒在沙发上,无力地道:“你猜徐冽会在那栋废楼里吗?”
“或许会。”子默在我身边坐下来,淡淡地道:“我寻找他踪迹时,曾调查过这附近所有可藏匿的地点。记忆中,江南大道尽头几处废楼前后因为堆了太多垃圾而几乎没有人烟。他在废楼上监控底下方圆两百米都绝无问题。且他以为你胆小懦弱,担忧徐冽心切,绝不敢报警,两千万于徐天又只是九牛一毛,所以……伽蓝,你打算怎么办?”
“邵俊一大概是真的被逼急了。”我仍是揉着太阳|岤,喃喃道,“抱着破釜沉舟、同归于尽的念头。而且他急需要钱,所以连一刻也不肯等,把交易时间定在了下午六点。但他的目的绝不是用徐冽来交换这两千万,而是……”
我抬起头,子默也正好对上我的眼,凝重地点头道:“他是想抓你,威胁徐冽。毕竟,我只是徐天的儿媳,没有太大权力,身为徐天总裁,又宠你如斯的徐冽就不一样了。至于徐天,他也担心会偷鸡不成蚀把米,恐怕还没这个胆去威胁。我只是奇怪,以徐冽的身手,如何会被邵俊一抓住,且未惊动他身边任何一个保镖?”
我因为子默的问题浑身一震,脸色霎时变得雪白,耳边似乎还回荡着上次徐冽接起电话时吼的话。我怔怔道:“大概……是因为孟雪儿。”
子默竟然没什么异色,只是棕色瞳人中的幽芒越加森寒。他冷冷笑道:“追究前因也没什么意思,不如我们商量一下,如何布局逮住那条丧家犬。”
子默证据中的杀意让我都不自觉地发冷,心中暗道:这报仇估计轮不到我自己出手了。自我调侃着,沉重的心情却丝毫无法缓解,我叹了口气,取出手机:“我先让武敬过来,而且要马上取出两千万,这事恐怕瞒不过徐爸爸。”
子默点头,神色平静:“让武敬直接带一批保镖过来,记得让他们和徐天都从地下通道走,我只怕邵俊一会派人在附近监视。我去网上找一张废楼附近的详细地图。”
两个小时,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我和子默马不停蹄地开始忙碌,十分钟后武敬加入了,半个小时后,徐爸爸也心急火燎地赶了回来。一开始,他们几乎是有些震惊地看着我和子默布局,安排线路,计算最坏的结果,默契而迅速。
尤其是徐爸爸,或者是想起了从前,一时无法置信。然而,无论心中有多少疑问,我们都没办法思考太多,因为时间刻不容缓,他的儿子,我名义上的丈夫,现在正处于水深火热的危机中。尽管有再多的改变,再大的疑忌,此时此刻,我们的目的和忧心却是一样的。
窗外,夕阳隐入群山高楼后,只余满天的余晖,通红明艳。让人不自觉便想起那个凄艳的词——残阳……如血。
第42章危急
当我提着一个巨大的钱箱,孤身一人来到废楼前时,天色已经有此暗了。我看着那无玻璃窗未安门的破败危楼,只觉看到的满目皆是荒凉。在迈步走近楼前的瞬间,我不自觉地抚上了小腹。
这里再度孕育了一个孩子,一个我和徐冽的孩子。我不会重新和徐冽组建家庭,却依然想生下这个孩子。这个我曾经失去,如今又重新回来的孩子。
只是,生下来后呢?这个孩子的人生将如何?不是没有父亲,就是没有母亲,甚至可能没有安定平稳的生活。可是,我能剥夺他生存的权利吗?
我知道徐爸爸徐妈妈有多想抱上孙子,徐冽有多想要自己的孩子。无可置疑地,这个孩子一生下来定会得到众人真挚的爱,如珍宝般的呵护。而我,我能剥夺他享受关爱、享受生活的权利吗?
我轻轻叹了口气走进废楼中。楼的面积很广,虽然地面凌乱污脏,但总算还可以行走,只是因常年渺无人烟和照不到阳光而弥漫的阴潮之气,让我禁不住打了个寒战。
"林伽蓝!"我的头顶上忽然传来声音粗嘎的厉喝,紧接着砰一声,一个巨大的吊篮扔到了我面前,"坐这个上来!"
我眉头一皱,抬头望去,因为角度的关系,只能看到一个模模糊糊的轮廓,可以肯定,他能清清楚楚地看见我的一举一动。
瞥了一眼那肮脏、泛着酸臭味的吊篮,我尽量忍住因羞辱而沸腾的怒火,装出一脸惶恐,泫然欲泣的模样:"我……我要见到徐冽。"
"那么多废话!"邵俊一不耐烦地吼了一声:"再不上来我立刻宰了他!"
我保持着颤抖哽咽的声音,语气却万分坚决:"我一定要先见到徐冽!"
无论邵俊一怎么恐吓,甚至将子弹射到我脚边,我吓得涕泪纵横,可我就是抱着箱子颤巍巍地坚持着一定要先见徐冽。不可不俊一气急败坏地骂着各种脏话,但最终还是在狠狠踢了一脚,扬了我满脸灰尘后妥协了。这让我更肯定,他的目标不只是钱,而是我,否则大可一枪毙了我,再从容把钱抢走。
邵俊一大概是在三四楼的样子,我尽量仰起头还是看不清楼上人的脸,只得大声叫道:"徐冽……你说话啊!邵俊一,你让他说话!"
邵俊一哼了一声,只听上头传来清脆的撕扯声,随即响起徐冽吵哑而急切的喊声:"你一个人来这里做什么?!快回去!!听到没有,回去!!"
我在心底只想狠狠抽他两个巴掌,真不明白他为了孟雪儿搞成这样,凭什么要连累我也跟着遭殃,巴巴赶来救他,还得平白遭他一顿骂!我招谁惹谁了!
当然这些我只能在心里想想,脸上完全不敢表现出来。我抬头硬声道:"徐冽,我……我来救你,你不会有事的!"
徐冽似是愣住,一时静默无语。邵俊一极其不耐烦地骂道:"人也见了,还不快上来!"
我忙点头,匆匆,其实是万般不愿地走进那个吊篮。我屏住呼吸,眼观鼻鼻观心地任由自己摇摇晃晃、极不安稳地上升。这本该是一个运送建材的篮子,上面有自动上升的绞架,但此刻却泛出难闻的酸臭和臊味,真不知道邵俊一是故意来羞辱我的,还是真的只有这个篮子!
篮子往上吊了许久,终于停了下来,我一跳出吊篮,便不着痕迹地四处察看。这里与楼下差不多大,却干净得多,很显然,邵俊一一直在这时躲避追捕。
邵俊一就站在离我五六米处,徐冽蜷缩着躺在他脚下,衣衫凌乱,露出的手臂上都是淤青。粗粗的麻绳紧紧捆在他身上,甚至勒进肉里,渗出血丝。他被散发遮住的面容一片青白,嘴上贴了块粘胶,浑身舆不出的狼狈。只是他看着我的眼神,那双极基漂亮,略微狭长的眼中满是关切和忧心,仿如剔透的琉璃镜面,反射着如海深邃的爱,美得让我目眩。
"钱呢?"邵俊一的话把我从那绝美的旋涡中惊醒出来。
我定了定神,轻轻握了下右手手腕上黑色的手链,低声道:"都在这个箱子里了。"
"把箱子打开!"邵俊一用枪指着徐冽的头,厉声道。
我依言按了密码,打开箱子,面向他而放:"钱都在这里了,你……你可以放徐冽了吧?"
邵俊一嘿嘿冷笑两声,将徐冽又踢远了几步,拿着枪向我走来。我随手关上箱子,在锁上轻轻一拨,惊惶地喊道:"你……你别过来!先放了徐冽……你再过来我就抱着钱箱跳下去!"
邵俊一极是鄙夷地看了我一眼:"你现在就可以去看看你的宝贝老公!我可不会阻止你!"
我脸上一副天人交战的样子,看看远处的徐冽,又看看面前的钱箱,最终大叫着"徐冽"冲了过去。掠过邵俊一的瞬间,我看到他脸上得意又轻蔑的笑。
一刻不停地冲到徐冽身边,我已气喘,几乎站立不稳。我索性跪倒下去,以最快的速度从手腕上的黑色手链中抽出银丝,利落地切断绑在徐冽手上的粗绳。
这玩意儿究竟是什么我也不清楚,只知徐爸爸称之为"绝"。内里抽出的银比可切金断玉,而且不需要任何割锯的时间,应手便断。
一切断他身上的绳子,徐冽就迫不及待地起身将地起身将嘴上的胶布撕掉,慌乱地道::有没有哪里受伤?有没有?!"
"没有。"我将黑色的手链戴在他手腕上,我尽量保持着自己冷淡的表情,"爸爸舆,这个你会派上用场的。"
"这是……冰烨的&039;绝&039;?"徐冽微愕,正要舆话,却听前方传来砰的一声巨响,连脚下的地面也剧烈震动起来。我早有准备,抓起旁边一块巨大的油布裹住我俩。(奇书网整理提供)片刻后,一双手从旁边伸过来,紧紧搂住我。
我伸手推开他,却听到一声极低的呻吟,知道触到了他的伤口,想起方才他浑身青红的样子,一时有些心软,竟怎么也狠不下心来抗拒。
等余震过去,我一把扯开油布,低声急速道:"那放钱的箱子设有小型炸弹,邵俊一必然被炸伤了。他周围的暗哨子默和武敬他们已处理掉,只要你能将绝中的麻醉针射入邵俊一体内,我们就能平安回去。"
徐冽怔怔地,仿如着魔般地低头看着我。
我急了,连声催促道:"快去啊!趁他被炸得爬不起来,还没能力开枪……"
毫无征兆的,徐冽灼热而强势的吻落下来,不容抗拒地,干燥开裂,满是血腥味地唇狠狠地深入地吻了我一通,才放开,用喑哑的声音道:"伽蓝,我们一起回去!回我们的家!等我!"说完,他转身冲入了硝烟中。
那一声"等我",却不知为何让我恐慌。看着他背影消失在浓烟中,我只觉他的身体仿佛忽然淡了,淡得看不见,淡得即将消失在这天地宇宙间。
呼唤的声音卡在喉咙口,我握紧微微颤抖的手,站起身来。幸好没过多久,浓烟就散了,那个炸弹其实很小,烟雾的成分更大。
烟雾中渐渐显现人影,隐约看见有两人站着,一人躺着。我心一慌,正待冲过去,却听见熟悉的湿润的声音响在我耳畔:"徐冽,商量一下,这个人让我来处置如何?"
子默!是子默来了!我心中喊了两声,只觉什么恐惧慌乱通通消散无踪,心底说不出的温暖宁和。浓雾散去,只见徐冽狠狠一脚踢向地上的人,冷笑道:"你能保证处置会让我满意?"
子默悠然笑着,手中还夹着一根雪白的烟:"不如这样,前三个月是我的,后三个月是你的,之后就把他卖到南非去。"
徐冽浑身凌乱,冷笑起来却气势凛然,完全不见狼狈:"成交!"
我偷偷伸了个懒腰,只觉每个关节都很酸痛,果然,怀有身孕时会更容易累。而且我的体质本来就弱,一不小心,可能又会流产。
"没事吧?"子默不知何时已走过来探手抚上我额头,"身体觉得哪里不舒服吗?"
我连忙摇头,眯起眼笑道:"我听你的话远离危险,怎么会受伤?"
"我是说你的……"子默皱了皱眉,忽然揉了揉我的头发道,"算了,既然都没事,我们回去吧。"
子默的手忽然被抓住,徐冽黑着脸把我扯到身边:"生病了?"
我苦笑,怀孕算生病吗?被他掐了脖子留下淤青算生病吗?真是懒得跟他理论:"没有,只是有些累,我们回去吧。"
吊篮确实有两个,都在这楼中,却不知道子默是从哪儿爬上来的。子默先坐了下去,接下来是我。徐冽扶着我一脚已迈入吊篮中,忽听一道清丽柔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徐冽……"
徐冽扶住我的手一僵,我也呈半僵化状态,两人同时转身看去。白衣飘飘的雪儿正站在我方才替徐冽解开绳子的地方,怔怔的看着我们。
不知是不是错觉,我只觉得雪儿瘦了很多,白色的连衣裙松松包裹着纤瘦的身体,黑色的发映着苍折的脸,仿佛能看到肌肤下汩汩流动的血脉,晶莹剔透如雪花,却没一点血色。她赤着脚站在满是碎石的地上,鲜血淌了一路,莹白的脚尖上都是尘埃。我晃了晃脑袋,只觉骇然。我知道雪儿原本是美的,只是此时此刻,她却比平日美了十倍百倍。她仿如那璀璨绽放在空中的烟花,以燃尽最后一丝生命的方式,绽放出自己的美丽。美得妖冶魅惑,美得凄艳绝伦,美得惊心动魄。
这废楼虽大,可方才我们三人都在,竟连徐冽和子默也没能发现他的存在。我一想起来,便觉战栗,在我眼前的孟雪儿,为何已七分像鬼,胜过三分像人?
"徐冽,你要抛下我了吗?"雪儿哀伤的眼怔怔看着徐冽,一字一句问。
徐冽有些惊愕,忙伸手护住了我,冷冷道:"你怎么还在这里?"
"你没有离开,我当然要留下来陪在你身边。"雪儿低声道,"徐冽,你来救我,舍命救我,我很开心!"
徐冽嘴角溢出低沉愤怒的冷笑,眼中有蕴藏的怒火,却最终在看到她脚上的伤时慢慢隐去,转为无可奈何的同情和愧疚。
雪儿往前走了几步,血粘在粗糙的地板上,我都觉得痛,她却浑然不觉。我忽然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定睛一看,只见她脖子、裸露的手臂上都是淤青,而且还有啃咬的痕迹。地上的血不仅是她脚掌上渗出来的,还有一部分是顺着她大腿流到地上。
我惊得伸手捂住了嘴,基本上已能猜到她身上发生了什么事。
雪儿眼中完全没有我,只一脸哀伤地看着护在我面前的徐冽,声音柔婉动听:"徐冽,为什么昨天不来救我?我只是为了让你回到我身边,才假装与俊一合作的,可你却挂了我的电话。我那时多绝望啊,俊一很生气很生气,扑上来打我咬我,撕碎我的衣服……徐冽,那时你为什么不来救我?"
徐冽眼中慢慢露出愧疚的神色,隐隐夹杂着怜惜,向她伸出手,柔声道:"雪儿,别说了,跟我回去吧。"
雪儿凄然地摇头,将目光看向我又移开,没有恨,没有妒,唯有茫然的空洞:"然而无论如何,你终究还是来救我了,我很开心。你没有推开我,将衣服披在我身上抱住我,我很开心。你因为但心我,毫无反抗地中了我的麻醉针,我真的很开心。徐冽,在你心里,我比你的命还重要,是不是?"
我顿时心底恍然,已隐隐猜到了事情的经过。徐冽是被雪儿骗去的,若打电话的是邵俊一,徐冽就算心急救出雪儿也必然会防备。可打电话来的若是哀伤哭泣的孟雪儿,以徐冽的性格,绝不会怀疑。独自进入?br /txt电子书下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