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18脸红心跳

少年丞相世外客第48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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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年丞相世外客 作者:rouwenwu

    觉地后退了一步,头往后仰了些:“临宇,你……”

    “对不起!”我打断他的话,然后朝他深深地弯腰鞠躬,声音沙哑哽咽:“真的很对不起,飞飞,是我没有遵守约定。”

    柳岑枫猛地退后两步冷冷看着我,嗤笑道:“你知道我是谁吗?”

    我直起身,默默点头:“你是柳岑枫,不是宇飞,不是飞飞,而是真正的柳岑枫。”

    柳岑枫垂目看着我,眼神锐利,半晌才冷笑道:“你都知道了?”

    我用了很大的力气,才迫得自己抬头直视着这张熟悉的俊脸,哑声道:“是,我都知道了,很多很多甚至连你也不知道的当年的事。”

    我慢慢握紧了双拳,凝视着烈日下熠熠生辉的脸,只觉得眼睛好痛,痛得泪一滴滴落下来。我一字一句道:“我知道子默魂飞魄散后,宇飞利用透明水链里的能量将自己的魂魄一分为二。一半为子默凝聚真元,投身自己体内;另一半将你的意识封印在水链中,造就了全新的飞飞。我知道,这个傻瓜受了很多苦,很多折磨……

    我紧紧咬住下唇,泪水无声地落下来,后面的话,我却用尽了全力仍旧说不下去。聂宇飞这个傻瓜,从水到大,他所受的每一分苦,都是为了我,直到死……也是为了我。

    其实问赤非宇飞究竟如何的时候,我已经隐隐猜到了结局。可是我却知道,结局再痛再伤,我也必须笑着面对,笑着幸福。因为这是宇飞一生两世唯一的心愿。

    柳岑枫忽然抬起我的脸,嗤笑道:“你以为他在我体内就能听到你的倾诉吗?你以为一个魂魄分裂的人还能再回来吗?你究竟是抱着怎样的心态在我面前落泪?”

    我啪的一声打掉他的手,擦去泪,别开眼望向别处,默不作声。其实柳岑枫说的没有错,我从没有因为宇飞在任何人面前掉泪,不是我不想痛哭发泄,而是我找不到任何哭泣和诉说的理由。唯有在柳岑枫面前,我还能假装,宇飞或许还活着,活在这世上。

    柳岑枫忽然道:“秦洛,我们来打个赌吧。”

    我愕然回头,问道:“赌什么?”

    柳岑枫食指轻轻拂过下颌,深思了片刻,忽然伸手指向他右后方的洛城,幽深莫测地笑道:“就赌你能否在一个月内从我手中夺下洛城,如何?”

    我微微皱起了眉,实在猜不透他悠然含笑的面具下,藏着怎样的的心思:“赌注是什么?”

    肩膀猛地一紧,柳岑枫竟扣着我重重贴近他身体,他俯下身,将炽热的气息通通吐到我脸上:“你赢,我便一辈子听你号令;我赢,你须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柳岑枫的声音低沉魅惑,带着软软洁净的磁性,如罂粟花般绝美而剧毒的笑容在他脸上绽放,仿如是伪装成地狱的天堂,能诱使任何人堕落。

    我猛地推开他,冷声道:“我凭什么要答应你?!”

    柳岑枫缓缓收回手,轻轻掸去白衣上沾染的草屑,凤目带着几分娇艳的魅惑落在我脸上:“你知道我是如何苏醒的吗?那个被你叫做飞飞的蠢才,在水雾国傻傻等了你两个月,又两个月,终于崩溃。于是自愿把身体交还给我,躲入水链中长眠。”

    柳岑枫伸出手,缓缓拨动着腕上透明的链子,悠悠然道:“难道,对那个傻瓜你就一点都不留恋吗?”

    我猛地闭起了眼,任由噬骨的痛在身体里一点点窜行,随后睁开,沉声道:“好,我答应你!”

    与柳岑枫打赌后的第二天,有一个意想不到的人来找我,出云国太子殿下——索库。

    我心里暗暗有些惊喜,又不得不感慨命运奇诡,怎么我刚想起要找索库帮忙,他就来了。可是看到索库的时候,我却只觉,仅有的那一点点喜悦都没有了。

    还是一样的茶金色眼睛,一样的白皙皮肤,可是整个人却像是被笼罩在黑暗中几个世纪般的消沉。了无生趣的颓废和憔悴弥漫在他脸上,原本阳光灿烂的眼中黯淡无光,下巴上隐隐冒出了青涩的胡渣儿,显得既疲惫又落寞。

    我把索库请到屋里,屏退所有人,正要说话。索库却忽然激动地冲上来抓着我的肩膀,哑着声低吼:“临宇,我没有办法了……我真的没有办法忘记她……临宇,你帮帮我!”

    我被吓了一跳,反手抓住他的双臂安抚道:“索库,究竟发生什么事了?你要我帮你什么?”

    索库的眼中有些刺目的红丝,越发显得狼狈而失态,他扶住我肩膀的手微微颤抖着,声音也在颤抖:“临宇,你让我见她一面……就偷偷安排我见她一面,好不好?我只是想最后问她一次,问她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否则,这辈子我都不会甘心。临宇,我只想见见她,绝不会作出什么出格的事,临宇,你帮我!”

    我几乎能听到自己的心跳由缓而急的咚咚声,抓在他手臂上的掌心仿佛被烙铁烙住了,明明烫得要死,却怎么也收不回来。我听到自己在用平静的声音问他:“你……要见……谁?”

    索库慢慢地放开了我,牙齿紧紧咬住下唇,留下一排青白的印记,哑声道:“我要见林蓝,我想见风帝的皇后——林蓝。”

    我猛地踉跄后退了一步,脸上每一寸肌肤都冰凉凉的,还带着刺痛。我能看到索库眼中面色苍白的自己,满脸震惊痛悔的自己。

    索库看着我的表情,满怀希望的脸慢慢被绝望占据,他跌跌撞撞退后几步坐在椅子上,喃喃道:“不行是吗?我早该知道不行,她是一国之后,又怎么会愿意见我,又怎么还会记得我……”

    索库一直在自言自语说着:“她那天就那么昏了过去,后来有受伤吗?她从一开始就在骗我,临宇,我以为我终于找到了令我心动的女人,却没想到她一直在骗我……临宇,这世间我还能信谁?父王只顾着自己的皇位,母后只想集万千庞爱于一身,皇兄们恨不得我死,连你……我唯一认定的朋友,也一直在利用我。临宇,我不是傻瓜,有些事,我都知道,只是我不想说……因为我珍惜她,珍惜你……”

    我就那么傻傻地眼看着索库的眼中蒙上灰暗的阴霾,仿佛沉入海底的残骸,再也见不到绚烂的阳光。

    这样一个青年,这样一个如水般纯净光芒般温暖照亮人心的青年,我怎么能让他经受如此残忍的蜕变?我怎么能忍心让他的心沾上永远洗不去的乌黑?

    我知道,当年的林伽蓝天真而懦弱,善良而愚蠢,为别人带去了无法弥补的伤害。可是如今的秦洛,却再也找不到当年的单纯的快乐,简单的满足。是福是祸,是好是坏,又有谁说得清楚呢?

    索库还在说着,虽然看着我,逐渐幽深的目光却又仿佛投在虚茫的某处:“我是不是太傻了,如果早点学会阴谋算计,早些拥有深沉的心机,就不会被人骗,不会连自己想要的也抓不住。我是不是该从现在开始……”

    “索库!!”我大叫了一声打断他,一字一句迫得自己大声地告诉他,“林蓝,她死了!”

    索库倏地停住,傻傻地看着我,然后猛地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迫视着我。

    我闭了闭眼,随后睁开,气息慢慢变得平稳:“索库,林蓝她确实骗了你。因为,她根本不是……不是亦寒的妻子。她下山口是为了救活昏迷了五年的我。”

    索库慢慢站起来,走到我面前,颤声问道:“你说她……死了?你说谁死了?!”

    我撇开眼,不敢看他的眼睛,狠心点头:“林蓝从小就有心脏病,活不过二十岁,那次下山的时候,她已知自己的生命只有三个月了。所以,她才不能接受你的好意,所以她才骗你说,她是亦寒的妻子。”

    “我……我不信!”索库忽然大力地推开我,怒吼道,“你说她死了?!你说她骗我是因为命不久矣!这怎么可能!临宇,你骗我,你为什么要骗我?!”

    我紧紧握住双拳,指甲嵌进掌心,眼睛要紧紧盯着一处,才能不流下泪来:“我为什么要骗你?林蓝的尸体是我亲手火化的,她的骨灰是我亲手撒向大海的,我为什么要骗你?”

    我听到索库站不稳,一个趔趄跪倒在地上的声音,低下头,看到他脸上的绝望。我只觉得愧疚又心痛,但却知道这样的绝望,才是治愈他心伤的最好良药。

    将一个人存在记忆里怀念,总比将一个人刻在心底爱恨纠缠的好。这是当年痛到绝处的我,亲身体验得来的道理。

    我蹲下身去,与索库面对面相视,柔声道:“林蓝死前有些话让我转告你,索库,你愿听吗?”

    索库缓缓抬起头,失魂落魄地看着我,终于慢慢点头。

    我一手搭在他的肩膀,紧紧按了一下才道:“她说,索库,你那双眼睛真的很漂亮,在我最灰暗的日子里,它们像阳光一样温暖了我。所以索库,请你不要丢弃那种灿烂和美丽,请你一定要变得更强大更幸福来永远守住……这种美丽。”

    赌约开始七日后,洛城内毫无动静,我终于按捺不住,派秦雾和沈宏率领二十万大军在城下挑衅,漫骂国主杨毅无一国之君豪气,只如缩头乌龟般闭门不出。

    城楼上的将士均面露羞愤之色,却仍按兵不动。我军无功而返。

    到第十日,我依旧命人在城下谩骂。柳岑枫和风雪雷三大杀手终于出现,谁知却是柳岑枫和飞廉在城楼上摆了个棋局,四人一边饮酒一边嬉笑,竟对城下二十万精兵视而不见。城楼上原本疲倦惊慌的兵将也因为他们的自在惬意而轻松下来。

    我无奈下令收兵,在离去前,柳岑枫站在城头冲我遥遥举杯微笑。即使相隔距离如些遥远,我仿佛也能看到他眼中的挑衅和慵懒,心头不由一阵急躁。

    第十二日,我仍旧想不出能不被柳岑枫识破的计谋,只得下令秦离率兵强攻。这是赤宇军在作战半年多来第一次使用硬碰硬的战术,他们竟都是异常的兴奋。果然,军人天生就是渴望战斗的,在亦寒手下,他们每一天都将脚尖踩在命运的刀尖上,这样的惊险和快意让他们如吸毒般上瘾。半年来的休养生息,更让他们手脚发痒,恨不得立刻冲到战场上厮杀。

    我看着架起云梯,勇猛冲锋陷阵的黑压压的大军,不由抚额而笑。我果然还是个女子,骨子里总是希望着每一次都能用不战而屈人之兵的战略取得胜利,却忘了以战养战锻炼而来的气势,也是一个军队必不可少的。在这一点上,亦寒显然要比我强了很多。

    于是,以后的三日,我都将指挥权交给了秦离。

    战役有些惨烈,赤宇军是精锐,柳岑枫手下的弓弩兵也不是弱将,这样的战役几乎是两败俱伤的打法。柳岑枫不时而下一些阵法,而我则指导秦离破去。

    第十八日,柳岑枫与他手下竟然退去,城头上的守城将领换了个我绝对意想不到的人,吕少俊!

    打赌的日子已经过去了大半,我第一次生出会输的绝望感觉。吕少俊,他虽不是绝世名将,也不会任何奇诡战术。可他却是我这种善用谋略,和亦寒这善于快攻将领的真正克星。

    我不知道柳岑枫是如何说服吕少俊重新来守城的,我也不知道吕少俊心中会不会对杨毅存着怨恨。可我却敢肯定,吕少俊决不会背叛自己的国家。

    我召回秦离,准备再想办法。谁知秦离却拒不受命,他或许是想不明白,为何我连木双双、柳岑枫这样的人都不怕,却要怕区区一个只敢守不善攻的吕少俊。

    我耐心地向秦离解释吕少俊的谨慎坚忍、心思细密和在军中的威望,但看秦离倔强的眼神,我知道他还是不服气的。无奈之下,我只得同意他继续攻城。

    像秦离这样拥有天人之资,双帆风顺走来的年轻统帅,不让他受点挫折,便永远都不可能成长。

    攻城战越演越烈,秦离像是跟我赌气一般,发狂地进攻,赤宇军伤亡惨重。当然,城楼上的吕少俊和金耀兵也不好过。

    打赌后第二十五日,洛城中二十五万金耀守军,加十万火翎援军也终于架不住秦离人海战术的疯狂进攻,士兵们一个个疲惫倒下,眼看就要城破。

    终于,柳岑枫按捺不住了。第二十六日凌晨,探子回报柳岑枫连夜命人搬来几块巨大的石头,排布在洛城城楼前,又命三十几个士兵守在石头间的各个位置。

    我隐在城楼暗处,细细观看柳岑枫随意布下的阵法,只看了一分钟,居然头晕目眩,脑中仿佛有几个太极八卦图在旋转。不由大惊,我知道他定是用了某种障眼法,让我除非亲临阵内,否则便无法知道破阵之法。

    第二十七日,我嘱咐秦离务必小心那个阵法,秦离慎重点头,命哨兵前去探阵。哨兵进去后平安归来,回禀说没发现任何异状。我心中的疑虑却更深。

    到了第二十八日,仍没有想出破阵之法,秦离提议由他带兵强攻。我踌躇良久,始终想不出更好的办法,最终点头同意。

    秦离率领五百离罗军,两千精兵进入柳岑枫所布的阵中,片刻后,沙尘弥漫,云雾遮天,等烟雾散去,竟不见了秦离他们身影,仿佛凭空消失了一般。

    我看着对面柳岑枫悠然浅笑饮酒的模样,只觉难以形容的震憾,心底隐隐明白,秦离他们是被困在了这个表面风平浪静,内里波涛汹涌的阵法中了。

    第二十九日,我在无可奈何之下,终于亲自率军踏入这个奇怪的阵法中。入阵的前一刻,我抬头看到柳岑枫得意而又诡谲的笑,随后渐渐消失在扬起的烟雾中。

    进到阵中,我才知道这是一个能左右人心智、迷惑人感观的石人阵,以石为基,以人推动阵法的运行。欲要破阵,必先找到支撑整个阵法的那块石头,支点一碎,阵法也就土崩瓦解了。

    与我同来的只不过数十人,都是修罗暗营中的精英,霖宣和捕影护在我的两侧,秦雾和沈宏在前方开路,绮罗率军在后。所有人都保持着最大的警戒心依我的指示慢慢移动。

    我踩着奇门步伐,也不知自己走了多久,耳边忽然听到几声凄厉的惨叫。我脚步猛地一顿,大声道:“秦离,你在附近吗?”

    这里烟雾弥漫,左近之处也看不真切,我有些慌乱,只怕秦离出事,又喊了几声。终于,左前方传来秦离惊喜的声音:“公子,我们在这儿!”

    我心中一宽,正要往他的方向而去。忽听霖宣、绮罗他们惊叫道:“公子小心!!”

    我还来不及明白他们让我小心什么,只觉浑身一软,便缓缓倒了下去。

    我醒来的时候,入目竟是黄白交错的锦帐,盖在身上的是柔软的棉被。我抚着微痛的头坐起身来,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自己是在古代还是现代,方才又发生了什么事。

    “醒了吗?”一道低沉温和的声音传入耳中。

    我猛地抬起头,惊异却又如意料中地,对上了一双蔚蓝的眼眸。随即是一张令天地为之失色的俊脸,映入我眼中。

    我缓缓深吸了一口气,望向窗外的明亮,问道:“今日是第几天?”

    柳岑枫手中握着一个莹白的小巧瓷杯走到床边坐下来,悠然笑道:“临宇,你不是还想着要赢吧?”一边说,手指轻轻抚上我的脸。

    我撇过头避开他的手,不去看他。他却笑了起来:“告诉你也无妨,现在是我们打赌的最后一日,未时刚过。你若是想赢,便只剩下一个时辰了。”

    “不过……”他伸手掐住我的下巴,迫得我转头看着他,俊朗邪魅的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怎么办呢?你现在在我手上,便是你想赢,也不过是痴心妄想罢了。”

    我狠狠拍掉他的手,冷声问道:“秦离他们呢?”

    柳岑枫毫不在意地收回被我拍红的手,淡笑道:“走吧,我带你去见他们。总要让你输得心服口服。”

    我心急见秦离等人,便匆匆掀开被子跳下来,没走几步,柳岑枫却一把拉住我,将一件袍子扔给我,冷冷道:“别忘了,你是女子。就算扮男子再久,也是个女子。”

    我低头,发现自己只穿了件中衣,外袍大概是沾了泥沙被丢弃了。因为天气炎热的关系,我里面除了束胸马甲什么也没穿。我不由有些尴尬,披上薄薄的白色袍子道:“谢谢。”

    柳岑枫带着我没走多远,便推开一个房间的门进去,我跟着走入,赫然见霖宣、秦离、秦雾、绮罗等人都在。只是个个都瘫软在椅上床上,显然是中了类似软骨散的药物的毒。

    见我进来,几人都面露喜色:“公子!!”

    我松了口气,点头正要说话。柳岑枫却忽然走到了我身边,淡淡道:“临宇,这场赌,是你输了。”

    我转头看了看窗外,未时刚过,也就是说已经快下午四点了。默默握紧了双拳,我抿唇不语。

    柳岑枫挂着悠然挑衅的笑容一一扫视过房里满脸怒容的众人,哂笑道:“今日所见的一切,我希望有朝一日,你们能一点都不漏地告诉风亦寒。”

    听到亦寒的名字,我心中一惊,不自觉地连浑身肌肉都绷紧了。柳岑枫忽然双手扣住我肩膀,迫得我转身面向他。

    他的嘴角仍挂着邪肆的笑,蔚蓝眼眸中却似乎沉淀了某种极沉重的东西,一点一滴累积成海,深深凝望着我:“临宇,我要你答应的条件是……”

    柳岑枫的声音总是如冰雪般洁净,带着软软的磁性,说不出的性感邪魅,引人堕落,而他自己却能如天使般俯瞰着你的毁灭。可是此时此刻,他抓着我的双手微微用力,声音里竟还夹杂着几分沙哑及颤抖。那种颤抖,仿佛是,他也在陪着我堕落毁灭。

    他缓缓地说:“临宇,我要你今生今世都……”

    “报——报——报——”凌乱的脚步声,惊惶失措的呼唤由远及近,从门外传来,“柳太傅,不好了!不好了!!风吟军攻来了!城破了!城要破了——”

    我骤然从那双如深海旋涡般的蓝眸中惊醒过来,闻言忍不住喜出望外,脱口道:“索库那小子,终于赶上了!”

    柳岑枫猛地松开我,难以置信地望向门外,随即又望向我,几乎是咬牙切齿地道:“你——做——了——什——么?!”

    我揉了揉被抓痛的肩膀道:“没做什么,只是在十五日前,我就让索库率出云水军沿北海出发,绕到洛城后方,时机一到,便发动攻击。”

    柳岑枫一怔,随即脸色一白,满面震惊:“十五日前?你说十五日前?!”

    我默默地点头,心底却在苦笑。虽然这声东击西之计是一早就定好的策略,可我怎么也没想到,柳岑枫居然会如此厉害。为了转移他的视线,我牺牲了多少士兵,连自己和亲信都被捕了,差点就功亏一篑。

    柳岑枫深深地看着我,短短几秒钟,他已恢复了平静:“这是你一早就定好的策略?陷入苦战,与秦离争执,甚至身险天罗阵都是你事先撒下的诱饵?”

    我撇开眼,目光掠过欣喜的众人,再度点了点头。

    传信的士兵终于冲到房门前,惨叫着“柳太傅”,正要说话。柳岑枫却忽然冷冷地吼了一声:“滚出去!!”

    那传信兵被吓得一屁股跌坐在地上,瑟瑟发抖。柳岑枫连看也不看他一眼,忽然一把抓住我的手臂,将我整个人提了起来,身形一动,竟直直掠了出去。

    耳边传来呼呼的风声,我不停地问着柳岑枫要怎么样,他只是冷着脸不理我,脚下速度却飞一般快。片刻,我们两人已来到了伏霞坡当日打赌的地方。

    我拍着胸口不断咳嗽,被风呛得胸口隐隐作痛。

    我忽听柳岑枫道:“如此拼命地赌赢这场仗,你为的是什么?”

    我一边咳,一边抬起头来,有些莫名其妙地看着他幽深莫测的冰寒面容,一时反应不过来他在说什么。

    柳岑枫皱着眉,嘴角勾起冰冷的笑容:“秦洛,好一个秦洛,想不到我们天星流剑派的神荼,竟都栽到了你手里。”

    我想起了木双双,想起了亦寒,只觉得说不出话来,只得拂了拂衣袖,转头假装看四周的风景。

    柳岑枫忽然笑道:“临宇,你能不能告诉我,我究竟输在哪里?”

    闻言,我微微皱了皱眉,转头望向他,望着那双幽深的碧蓝眼眸,哂然道:“柳岑枫,从头到尾,你都没有真正想要守住洛城。你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我的身上。以一城为赌注,你却将钱财都压在了我身上,如何会不输?”

    柳岑枫怔怔地看着我,良久良久,忽然哈哈大笑了起来。

    我被他笑得莫名其妙,他忽然伸手按在我的肩膀上,朗声道:“想不到我柳岑枫自负一生,最终竟输在一个女人手上!”

    我嘴角微抽,拍掉他的手,撩起衣摆,在草地上席地坐了下来。片刻,他也跟着坐下。

    我们两人并排,相隔半米而坐,同望着夕阳缓缓下沉。凉风扑面而来,拂起发丝,有种山水娴静的悠然感觉。我想着,这大概是我和宇飞,和飞飞,甚至和柳岑枫同看的最后一次落日了。

    柳岑枫终于开口问道:“说吧,你想让我如何?”顿了顿,他又道:“我知道,你已经想清楚了。而我,就算再卑鄙,也不会背弃自己的承诺。”

    我心头一阵刺痛,想起那个如水晶般剔透干净的男子,我曾告诉他,两个月后定接他回来,却最终爽约。我想起那个为了我背负一身罪孽伤痛的男子,我曾答应他,为他做一切事,却最终逃离他身边。这一生一世,我注定,欠他们的。

    我迎风而笑,随后转过头,如水的目光落在柳岑枫身上,泪水轻轻滑下。

    然后,我用低缓微哑的声音对他说:“柳岑枫,替我跟他们说一声,对不起,还有,谢谢!林伽蓝,永远永远都不会忘记他们的恩情和对他们的亏欠。请你,一定要告诉他们……”

    柳岑枫深深地看着我,忽然轻轻笑了起来,我震惊地,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很想说些什么,却一个音节也发不出来。

    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瞳眸中的蓝色慢慢褪去变为夜幕般深沉纯净的漆黑。

    然后,他露出一个我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笑容,轻轻道:“宇,我原谅你了。”

    第51章三年天下

    万历七七四年九月底。

    金耀洛城破,数十万赤宇军冲入象征着终极皇权的腾龙殿,也预示着伊修大陆上一代强国金耀的最终落幕。

    士兵们最终在皇宫最北侧的甘霖宫找到了衣冠整齐、傲然而坐的杨毅和若水。

    甘霖宫便是我当年用来办公的洛非园,杨毅在最后的时刻会选择待在那里,多少有些出乎我的意料。我走进甘霖宫正厅,脑中依稀闪过当年也是在这里,杨毅第一次向我摊牌,将他一个君王对臣子的猜忌,赤裸裸地表现在脸上。

    杨毅穿着帝王的服饰坐在主位上,脸上没有一丝惊一丝惧,除了鬓角的白发,和脸上岁月刻下的沧桑痕迹,就仿如当年般雍容而华贵。

    若水却是连眼神都在颤抖地看着我,面色苍白,眼中有悔有惧,更多的却是愧疚。

    我撇开眼,心里暗暗激赏着杨毅临死都保持着的帝王气度。杨毅却忽然扬声道:“临宇,朕已在这里等候多时了,既来到了我面前,还等什么?”

    我抬头仰视着他,默默叹了口气,屈膝跪下来恭恭敬敬磕了三个头,才起身道:“人都说,一日为主,终生是主。临宇做不成这样的忠臣,只能在送皇上上路前,以这三个响头,回报皇上当年的知遇之恩。”

    我本以为杨毅会嗤笑,至少会不以为然,谁知他竟落寞地摇了摇头,苦笑道:“朕一直不相信,一个人颖悟绝伦手掌重权如你,会甘心屈于人之下。事到如今,却不得不相信,是朕的猜忌毁了我们的君臣情谊,也亡了朕的国家。”

    “临宇,还记得你曾说过的那个故事吗?成也萧何,败也萧何。”杨毅默默将目光落在我身上,“朕却是,成也秦洛,败也秦洛。”

    我闭了闭眼,挥手命人将两杯酒端到杨毅和若水面前,沉声道:“远之,若水,希望从此以后你们的生活里只有幸福。”

    杨毅端着酒杯,与若水默默相见。若水忽然一笑,端起酒杯,望向我,哽声道:“公子,这一世是若水背弃了你。若有来世,若水情愿再为公子手下,永不背叛。”

    说完,她猛地仰头饮尽杯中的“毒酒”。片刻后,她的眼神慢慢涣散,最终身躯一软,倒了下去。

    我望向杨毅,他也看着我。颜色极深的蓝色眼眸中不知蕴藏着怎样的情绪,他低声道:“在喝下这杯酒以前,我只想问你一件事。”

    杨毅五指不自觉地捏紧了酒杯,瞪着我,一字一句问:“临宇,你究竟是不是女子?”

    我沉吟了良久,最终缓缓点头。

    杨毅似是怔愣了良久,忽然仰天长笑,如发狂般笑得声音也沙哑了。随即杯一晃,将酒通通倒入口中,慢慢倒了下去。

    我见他们终于失去了意识,忙从怀中取出一个通关牒文交给身后的索库道:“酒中掺有云颜配置的迷|药,醒来他们就会记忆全失。你只需将他们安置在出云偏僻的村落,不让他们饿死便成。”

    索库郑重点头,随即又诧道:“临宇,你真是女子?”

    我低咳了一声,尴尬地点了点头。索库却朗声笑道:“放心吧临宇,不管你是男是女,我都认你这个朋友。”

    他沉默了一会儿叹道:“这世间,又有多少人能如你这般,千方百计为敌人留下生路。临宇,你说出云国的未来,又会如何呢?”

    我静静地看着他忧心的眼,随后真诚地作出承诺:“索库,我可以答应你,无论将来登上帝位的人是谁,五十年内,出云岛国可以维持自治,绝不更改。”

    现代,2009年1月。

    因为徐冽的猝死,徐天集团的股票一落千丈。徐家一脉单传,很多人都猜测着,徐爸爸百年归尘后会由谁继任,一时间公司内外,人心惶惶。

    谁知徐爸爸却在此时召开记者招待会,归言我已怀了徐冽的孩子,这个孩子将会是徐天的唯一继承人,而我将在孩子出生前逐步接管公司事务。

    这个消息让众人震惊。这段时间,我的身体已经开始变得臃肿,五个月的身孕让我做很多事都不太方便。再加上两家家长的阻止,无所事事下,我开始在徐爸爸和子默的帮助下,学习公司经营事务。

    或许是因为在古代沉浮惯了的关系,对于掌控一个公司,我并没有觉得太困难。但怎么也没想到徐爸爸会在我刚刚涉足商业的时候,就宣布我的接任权。

    1月17日,是小洁和余向坤结婚的日子。这两个遵循着最传统的恋爱模式走在一起,却始终相濡以沫的男女,终于走上了婚姻的殿堂。

    看到小洁穿上婚纱的美丽模样,我由衷地为她感到高兴,她却轻轻抱住我,声音哽咽:“蓝蓝,你会幸福的,你一定要幸福。”

    我微笑着抱住她,在心里叫着傻瓜,眼眶却慢慢泛起了湿热。

    婚礼的伴郎伴娘是子默和薇夜,看着他们并排走在一起的样子,举手投足间,竟有种浑然天成的默契。子默的笑容淡然而温润,棕色的眼底闪着浅浅的波光,那是对生活的渴望,那是对未来的向往。我想,我终于可以放心了。

    万历七七四年十二月底

    又是寒冬腊月,杨毅死后,我让乔装风帝的秦归下令封他为“西耀侯”,子孙妃嫔皆不获罪,夺去封号,幽拘在原赤宇楼中。杨潜因残忍嗜杀之名斩首示众,陈胜恢复原名晋升为风吟国御史大夫官居二品,吕少俊夫意官场请辞离去。金耀其他有志之士,只要有才能,我便一律不拘出身,予以录用。

    至此金耀国虽仍剩余一些城池未纳入我风吟版图,却也早已成了强弩之末。于是,没有什么大抵抗,我一举攻下了金耀剩余城池。

    夺下金耀后,我不再急于进攻,而是在韩绝和韩宁的帮助下,开始整顿朝纲和民生。我是不想拖延统一的时间,但我更不想将来的皇上接管的是满目疮痍、民不聊生的残破之国。

    火翎、金耀中间仅隔着一个毫无实力可言的水雾国。我本以为,金耀灭国,火翎感受到唇亡齿寒的威胁,会立刻有所动作。谁知等到775年晚春,君无痕却仍没有任何动作。

    我正犹豫着要不要趁此进攻探探虚实,亦寒的飞鸽传书却到了。他在信中寥寥数语,瞩我先不要侵袭火翎国,其他再无一言。我却将这薄薄的信纸看了一遍又一遍,才塞到枕头底下。

    趁着国家休养生息的时间,我知道,有些事,我必须要做了。

    我招来五刹,当着他们的面,直截了当地问秦归:“你想要这个皇位吗?”

    我抬手阻止了所有人的惊讶和探询,只深深看着秦归:“你必须自己想清楚,再回答我。为帝,将来你会是被史书传颂的千古帝王。然而你也须明白,在天下人眼中,风吟帝国大半是成就自我和亦寒手中,所以你若为帝,或许会永远活在我们的光环阴影下。你可愿意?”

    秦归犹豫着,又怔怔看着我许久,犹带几分孩子气的脸上露出坚定深沉的笑容。他说:“公子,我愿意。”

    我在心内暗暗叹了口气,其实从秦归代替亦寒处理朝政的这段时间,我便看得出来,他有意这个皇位,而且经过磨炼后,也确实能胜任这个皇位。

    我又问其他四人的意愿。秦雪不假思索地冷声道:“我喜欢黑暗,秦归身边一定需要有亲近的人来完成见不得光的工作。公子,我想接管暗营。”

    我看着她,微笑地点头道:“好,我答应你。”

    绮罗也没有想多久,两颊微红地看着我,嗫嚅了半天才道:“公子,我……我只想和争哥成亲,以后过普通人的日子。我……”

    陆争,是离罗军中仅次于绮罗的副将,是一个长得不出色,却稳重负责任的好男儿。

    我们在座的人哄堂大笑,连秦雪脸上也挂了笑容。我拍拍绮罗的肩道:“陆争是个好男人,就这么退出官场也好,以后好好过。”绮罗红着脸扭捏地点头,形容极其古怪。

    秦雾和秦离却是犹豫了很久,我也只是静静地等着他们决策。先开口的是秦雾,他用乞求的目光望着我:“公子,我……我可不可以跟在你和师父身边,我真的不想和你们分离。”

    我一愣,怎么也没想到他会提出这个要求。答应吧,没跟亦寒商量过终究不太好;不答应吧,看着他可怜巴巴的表情,还真有些于心不忍。

    最终我只得道:“你容我想想,战事结束后,我再答复你。”

    说完,我看向秦离,他也是一脸犹豫地刚好望向我。我叹了口气道:“你想留在军队中是吗?”

    秦离的身体微微一震,最后点了点头。

    我微微绷紧双唇,看了喜怒莫测的秦归一眼,想要劝阴他,却最终化为一声叹息轻轻点头。开疆辟土,建功立业,这本是他的梦想,我怎么忍心折断它呢。

    现代,2009年6月。

    我在上怀市第二人民医院平安诞下一个男婴,徐爸爸为他取名徐诺,这就是我和徐冽的儿子。

    一个月后,我孱弱的身体终于恢复。小小的孩子抱在怀里,时常都会忍不住欷嘘,诺儿的眉眼像极了徐冽。闭上眼安睡的时候,还紧绷着眉毛前额,仿佛在跟谁赌气。再见到一身火红的赤非,是在产下诺儿一个月后。他蹙眉看着我,问我为什么还不选择一个世界永久驻留。

    我只能无奈地告诉他,我无法抛下自己的孩子,也无法抛下刚刚失去至亲的几位老人。

    赤非又是气又是急地骂了我一通,我却只能诚恳地道歉。到最后,赤非无可奈何地停止了劝说,问我究竟打算这样来回多少年。

    我说,二十年吧,二十年或许可以等到这个孩子长大成|人,放下一切包袱。

    赤非沉思了良久,最后仿佛下了什么决定,恨恨地道:“好!我就再帮你最后一次!二十年,我只给你二十年时间。”

    赤非再度与我融为一体的时候,我的灵魂有了想流泪的冲动,我伸手抱住他,双手轻轻穿过他的身体。我说:“赤非,谢谢你。”

    赤非仿佛在我耳边说了句“傻瓜”,我没有听清,便失去了意识。

    四个老人完全将心思放在了宠爱孩子身上。徐天股票好不容易稳定下来,时上时下,他们却毫不理会,整日以含饴弄孙为乐。这更让我打定主意,将来诺儿一定要我自己来抚养,免得宠成了一个骄纵任性的纨绔子弟。

    在子默的帮助下,我逐渐熟悉了徐天的商务动作,而经过一段波荡期后,因为凌云的背后支撑,徐天也慢慢重新步上了正轨。

    这一天已是十月金秋,我约了子默在徐天大厦楼顶相见。他的脚步依旧轻若无声,来到我身边的时候,我几乎没有察觉。

    他点起了一支烟,轻轻吞吐着烟雾问道:“你一直这样穿梭在两个世界,没有关系吗?”

    我笑着轻轻摇头:“已经习惯了,赤非说会保证我的安全。”

    我想,我真的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穿越,这样的来回。曾经,我的精神会崩溃,会疲倦,但如今我已经能很好地调节自己的心态,掌控着古代与现代来回的时间比例,以便自己更好地适应两个世界的生活。

    子默默默地点头道:“伽蓝,现在想想,我引导着你成长,等着你成长,看着你成长,仿佛是在看一场人生的选择和突破。这场人生,是你的,也是我的。”

    我转过头,看着他:“子默,我已经决定了,会再来回两个世界二十年,直到把诺儿扶养成|人。你呢?你决定何去何从?”

    子默脱口道:“我自然是留在你身边……”

    “子默!”我打断他的话,认真地看着他问,“你真的想留在徐天吗?你真的愿意二十年一直待在我身边只是助我成长吗?”

    子默一愣,掐着烟的手指微微一松,那烟便飘飘荡荡从楼顶落了下去。

    子默看着那逐渐远去的烟,良久没有说话。

    我将双手撑在护栏上,下巴轻轻放在双手上,看着烟坠落的方向,轻声道:“子默,你知道你为什么能转生到宇飞的身上吗?”

    子默回头看着我。我勾了勾唇角道:“是宇飞,他用自己一半的灵魂凝聚了你破碎的真元,给了你重生的机会。你不会知道,我有多痛心,他为我所做的一次又一次牺牲。你更不会知道,我有多感谢他,感谢他没有让你魂飞魄散,给了你这样一个重生的机会。”

    我抬起头来,怔怔地看着他,柔声道:“子默,你不可以辜负宇飞的牺牲,我们都不可以辜负他的牺牲。”我伸出手,食指点着他的左胸膛,一字一句说,“子默,不要再以我为中心了。问问你的心,你究竟想要做什么?你究竟想要实现怎样的理想,才不算辜负这个生命。”

    “子默,我已经成长。你的林伽蓝,你的临宇,她们已经成长为一个坚强的人,百折不挠的人。她们会过得幸福,一定会幸福。”

    子默怔怔地看着我,棕色的眼眸中千般柔情万般眷恋一一闪过,最终化为无声的隐痛。他伸手猛地将我抱在怀里,紧紧地让我聆听他怦怦的心跳。

    三日后,我在机场亲眼目送着子默走入登机口,直到那熟悉的背影远去,消失在眼中,泪水才无声地滑落。子默要去美国纽约开创一片属于自己的天地,是啊!这样继往开来的人生才是属于他的,属于注定不平凡的他。

    滴滴——手机短信适时响了起来,我打开手机锁,读着短信:“伽蓝,飞机快起飞了,怎么还没看到你?薇夜。”

    我轻轻一笑,锁上手机,心中暗道:不知道这两人发现被人算计后,会是什么反应?

    万历年七七五年八月。

    金耀炎夏,干旱不断,但因为我从风吟及时调来救济,人民并没有受太大的苦。相反的,经过快一年的休整,再加上韩绝伊修行会的支持,金耀已慢慢恢复了生机。

    就在此时,火翎国中传来一个惊天消息。君无痕,死了。其年仅七岁的幼子君勤念继位,大将军孟昭、太傅柳岑枫、佳宁太后共同临国。火翎一片混乱。

    这个消息实在让我太震惊了,我一直都相信亦寒让我等一定有他的道理,但怎么也没想到,等来的竟会是君无痕的死讯。

    火翎既乱,我便必须要加快统一的步伐。但对我来说,如今最首要的却是巩固秦归的地位。早在几个月前,我便开始结合现代知识教授他识人用人和爱民御民的帝王之道。秦归在这方面天赋极高,再加上他天生就是个善于隐藏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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