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雕之芙面桃花第7部分阅读
神雕之芙面桃花 作者:
尔巴的肩上。
“师、师父——”达尔巴道。
金轮法王刚想问何事,朝前一看,眼瞳收缩,立刻知道不用问了。
方才跟着他们的蒙古武士,此刻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看上去已然了无生息。
27桃之夭宜其室家
林中一片静谧,似乎还飘着一种淡淡的香气,几乎不可闻,但萦绕在鼻端。
金轮法王面色大变,“达尔巴,速速出林,林中有毒!”
达尔巴立刻大步朝林外奔去。
金轮法王怎么也没有想到,原本他作为追逐者进的林,却似是踏入了对方的陷阱,几乎把命丢在这里!
当达尔巴面色苍白地跌坐在林外的道路旁的时候,金轮法王眼前一黑,几欲晕去,只听到达尔巴在耳畔焦急地呼喊,他疲惫地摆了摆手,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瓶,倒出两粒解毒丸予达尔巴和自己吃了,才有些放心,但胸口一阵剧痛,他咳了两声,看到肩膀上那支深已入骨的箭支,冷汗簌簌而下,满是后怕的情绪。
“达尔巴,此处不宜久留,速退!”
达尔巴应了一声,道,“师父,可是师弟他——”
金轮法王哼了声,“留下标记,他若没死自会寻来。”
达尔巴见师父满脸怒色,不敢多言,背起金轮法王便走。
此时距离他们入林,还不到三刻时间。
猖狂而入,狼狈而出,金轮法王不曾预料到,连杨过都是一脸惊讶。
“芙妹你——”他显然想到了那个箭手与郭芙有关。
郭芙笑盈盈道,“什么?”
杨过也笑笑,“放心吧,我自不会说出去。”他却也不知那赵志敬与郭芙有何深仇大恨,如此决断地取他性命,若论有仇,倒是自己曾与赵志敬结怨极深——垂下眼眸,心中便有些暖意和感激。
而不过片刻,背着大箱子蒙着眼睛的辛十一已经悄然站到了郭芙身后。
杨过之前不曾想过那个箱子里是什么,不过在这个时候,他显然怀疑十一就是那个箭手,看向辛十一的目光便有些探寻的意味。
辛十一歪过脑袋,无比纯洁而认真地问,“你在看我?”
杨过顿时不知该如何回答,他看着辛十一平凡而宁静的面容,这人的周身都有一种纯朴若稚子的气质,他实是无法想象之前那凌厉若杀神的箭是从他白皙修长的手中射出。
辛十一不曾听到他的回答,也就转过去,遗憾道,“你明知道我看不见的,所以不要用眼神予我说话,那样没用。”
杨过一噎,却听到郭芙“扑哧”一笑。
三人走了一阵,便看到地上蒙古武士横七竖八的尸体。
郭芙眉间一蹙,见到那边衣袂一闪,走出一个青衫女子,她眉目如画,满是温柔神色,正是一别数日的程英。
程英对她一笑,郭芙正待与她说话,便见冯鼎初居然站在程英身后,正无聊地转着手中扇子,郭芙看了看地上尸体,忽想起一个不太可能的可能——
“冯鼎初,你不要告诉我,这地上的人是你杀的!”
“是又如何!”他哼了声,极为嚣张。
程英叹了口气道,“出手太狠毒了。”
冯鼎初却是立刻规规矩矩地站好,道,“这些蒙古武士平日里手上必然沾了不少血,身上煞气如此重。”
郭芙瞪大了眼看他,咬牙道,“冯、鼎、初!”
却见冯鼎初打开随身带着的一个玉制小瓶,里面透出一股淡淡的香,这时草丛里传来悉悉索索的轻响,郭芙定睛看去,却是一条只有半指粗细的小蛇!蛇身晶莹碧绿,竟是没有一般蛇予人的可怕感觉,倒是有几分精灵可爱。“这是我养了好几年的宝贝疙瘩翠侬,是不是很漂亮!”他献宝一般地给程英看,玉瓶朝着小蛇的方向,那小蛇就乖乖进到瓶中去了。
程英皱着眉,她自是方才亲眼看到就是这条小蛇神不知鬼不觉地消灭了这几个蒙古大汉,自是对这看似漂亮的小蛇没有什么好感。
郭芙古怪地看着冯鼎初,玩蛇?“喂,冯鼎初,你的师父该不会是西毒欧阳锋吧!”
冯鼎初不在意地答,“不过是个疯汉,我叫他几声爹,他便把本事一股脑儿教了我,本还要教我练武,但本少爷却没那耐心,倒是这毒术学了个十足十。”
郭芙肯定了,在她与杨过的交谈中,她便发觉他的人生中少了一个人的出现,便是那西毒欧阳锋,却不想被冯鼎初占了便宜。
郭芙叹气道,“他哪里是个寻常疯汉,表哥啊,你可占了大便宜。”还待再说,却见林中黑影一闪,黑衣蒙面的荆九已站到面前。
“不用担心。”她挥手让杨过、程英他们放心,却见荆九已经拎着一个人丢到了郭芙面前。
“小姐,杀他比活捉要简单得多。”荆九抱怨。
郭芙蹲下身子,“该不会死了吧?我当然知道杀他比较容易,但是他活着比较有用。”起身踢了两脚,听到痛苦的呻吟声才放下心来。
这被捉到的人,自然就是霍都。
“喂,表哥,你有没有什么能控制人的药物?”
冯鼎初感兴趣地朝霍都看去,“哦,有几种未曾试过的。其实最好的控术自然是蛊术,不过这玩意儿我还没学好,怕是有些险,罢了,试试这个——”他招来书童行云,从书箱中取出一个锦囊丢给了郭芙,“这药没名字,不久前才做成功,却是一种慢性毒药,慢慢渗入肺腑,红色那颗是毒药,其余白色的是解药,这毒并不猛烈,但发作起来却很要命,发作之后若是没有那白色小药丸解救,就会丢了性命。”
郭芙点点头,将红色那颗递给了荆九,荆九将药丸塞进霍都的口中,将他下巴一抬,劲道一吐,已是强迫他咽了下去。
“我知道你听得见。”郭芙蹲下身子,轻轻道,“我放下一粒解药在你身旁,待你想清楚后再来见我。霍都,我知道你不想死,但是现在,你的命在我手里。”
众人将霍都留在林中,径自出了林之后,冯鼎初才道——
“方才忘了说,此毒无药可解,只有半年服一颗压制毒性,就算如此,中了此毒的人,依然只有十年寿命。”
郭芙轻笑,“无妨,就算只是十年,这种小人为了活着,自然什么事都做得出来。”但随即她看了一眼冯鼎初,“但是,这毒是从你身上来的,他很有可能会孤注一掷逮了你去。”
冯鼎初哼了一声,“本少爷我哪里是这么好捉的。”
郭芙也就不再多言,他既然有了西毒欧阳锋的毒术,确实是个小怪物。“对了,你与他的三天之约,他大约是不准备履行了。”
冯鼎初停下脚步,眼神有些奇特,“他对你说了?”
郭芙也停步,叹气道,“果然是你。”
冯鼎初一愣,这才反应过来伯颜并未同郭芙说,却是郭芙诈他罢了。瞪了郭芙一眼道,“你与他果然天生一对,都是这种聪明狡诈的怪物!”
郭芙冷哼着,“你又好得了哪里去,还不是瞒着大家玩毒的小怪物!”
“你说谁你怪物?!”
“还不是你先说的!”
“你当我不知道么,是你心中先如此想的罢!”
“……”
杨过与程英对看一眼,满脸无奈,这两人明明俱是出色的人物,但偏偏吵起架来便如一般人家十几岁的孩子,十分幼稚。
待出得林子,辰时还未过。
杨过一阵恍惚,看了看身边的少年少年,无一不是出色的人物,自己在英雄大会上出了风头,亦是有些飘飘然,但看他们,却是为人比之自己要成熟得多,就是芙妹,也才十五岁,却已如此沉稳多智。
想起昨日里与小龙女的对话,他似乎隐约间明白了她为何要走,心中一阵后悔与难过,默默跟在他们身后,竟是失落苦痛,有些悲伤之色。
程英生性温柔,见杨过如此失落模样,便有些奇怪,但出口相询似又不妥当,她今日里不过与他第一次见面罢了。却还未等她开口,一只手已抓住了她的手腕,她愕然抬头,便见冯鼎初不悦的目光,他并无什么表情,只是嘴上还与郭芙吵着架,手却紧紧抓着程英,甚至,不同于平日里的轻佻风流,那双眼,有些幽深。
程英心头一跳。
阳光正好,风轻云淡。
“嗒嗒”的马蹄响起的时候,郭芙眉间一蹙,转过头去,便见一人背光而来,整个人笼在温暖闪烁的阳光中,显得有些不真切。
马在她的跟前停住,一声长嘶。
“阿芙。”马上人道,“不出三月,我必来纳彩定聘,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桃之夭夭,有蕡其实。之子于归,宜其家室。桃之夭夭,其叶蓁蓁。之子于归,宜其家人。阿芙,之子于归,宜室宜家,这辈子你除了我,何人可嫁?”
他的声音沉稳有力,一诗吟来,悠扬如古曲,带着别样的自信潇洒。
郭芙怔然看着逆光里他温柔的眼瞳,一阵恍惚。
28笑谈此时约平生
大胜关镇太小,没有什么出名的酒楼,只一家饭馆还算有些小名气。
于是当郭芙坐在饭馆中,面对着面前男人带着微笑的脸庞,当真气不打一处来。她努力克制住自己拍桌子的欲望,咬牙问道,“我何时答应过嫁你!”
“你也不曾拒绝。”
郭芙深深吸了口气,“我真不知你哪里来的信心,更何况——不过短短一夜,你就来宣告这、这什么的!就算你是庶子,但以你的家世,必然不会容许你娶我一个汉女为妻,而以我的家世,也必然不会接受一个蒙古女婿,所以结论是,我不可能嫁给你。”
伯颜微微收敛了笑意,俊朗的面容上现出一抹淡淡的失落来,“所以说,阿芙,你实际上心中是拒绝了我,只是认为不必说?”
郭芙用筷子挑了挑面前飘散着诱人香气的湖鱼,皱眉不语,半晌之后才放下筷子,看向对面的少年,“伯颜,你今年几岁?”
“十六。”
郭芙失笑,摇头道,“我第一次见你,以为你是十二三,那年,我尚是九岁,原你当时不过十岁罢了。”她叹了口气,“你虽成熟睿智,但毕竟年轻。十六岁,而我尚且十五,如此年纪谈婚论嫁,似是小孩子过家家一般,显得有些可笑。”
伯颜皱了皱眉,略微还有一丝稚气的脸上现出一抹自嘲的笑,“阿芙,你该知道我在西域长大。我却不曾跟你说过,我的师尊是西域出了名的智者,自小我就不曾被当成一个孩子看待。师尊平等待我,平日里相处就算是询问都不带丝毫轻视,这么多年过来,似乎我也忘了自己原在别人眼中还是个孩子。”他伸出手来指了指自己的眉眼,“你看罢,若是不遮起来,人人都觉得我尚还是个少年,但若遮起来,却一下子长了好几岁。”
郭芙也笑,“是啊,你的气质,实不像十六岁。”
伯颜认真看向她,“但是阿芙,你又何时像过十五岁。”
郭芙沉默。
他们的桌子正是临窗,伯颜看向窗外正径自灿烂的阳光,看着三两行人顶着午日烈阳匆匆而来,匆匆而往,道,“阿芙,若是撇去年龄,你我都该清楚对方有着怎样成熟的心性。小时候第一次见你,你眉眼之间的冷静我今日尚不能忘,哪里——像一个孩子。”
郭芙支着下颚,感觉窗外吹来的丝丝清风,微笑道,“伯颜,我很享受现在。”
“何意?”
“就是——我才十五岁,我很享受现在的生活,父母康健,亲朋友爱,自由惬意。”郭芙淡淡道,“像一个小姑娘那样,无忧而快乐地生活。”
伯颜轻笑起来,“我明白。”他为自己斟了一杯清酒,喝了一口道,“你的一举一动无不在说着你正在享受这种生活,但——阿芙,你要知道,古十三为人妇,你是如此出色,我只怕若不定下,不知哪天你就成了他人`妻子,那我真不知如何是好。”他浅浅地笑,“在遇到你之前,我从不知道,我会这般喜爱一个人,绝容不得旁人拥有你。”
郭芙听他如此赤`裸的言语,也禁不住脸上一红,转眸横他一眼,心中有些欢喜,却仍旧不肯松口,“大不了我答应你,三年之内绝不出嫁可好?”
伯颜见她微红的脸颊,眼波如水,正是颜如桃花,妍丽出众,见她期盼眼神,他露出一抹温文如玉的微笑,缓缓道,“不好。”
郭芙气结。
却听他温然道,“我不放心。”
心下有些柔软,但却不知再说些什么话来拒绝他。她该知道,像他这样的人,方才说出那样的话,既说了不出三月定去她家纳吉定聘,必是有了十分的把握,但她无论如何也想不通他何以这么确信不疑。
郭芙既想知道他的底牌究竟是什么如此自信,毕竟她的父亲绝非如此好说服的人物,但又怕——若真到了那一天,父亲居然真的太阳从西边出来一般答应了他——
那、那她该怎么办呢?!
就如她那天对十一说的那般,大白他——真是一个坏人。
坏透了。
郭芙蹙着眉咬着唇,无限苦恼。
伯颜见他这副模样,一手支着下颚,一手伸出。
阳光中,少年修长的指触及少女蹙起的眉宇,轻轻道,“阿芙,不用烦恼,相信我。”
她看着他温柔自信的神情,忽然间躁动的心就安静下来。
她知道自己在怕什么,但是在这一刻,她忽然想再信一次命运,赌一赌他与她的将来。
垂眸叹道,“若是父亲答应了,我便嫁你,若是不答应,那便罢了。”事到如今,她只能去看好她那于
大义之节上无比苛求的父亲。
伯颜琥珀色的眸子里渐渐漾开喜意,闪亮若星辰,他拨去被风吹到颊边的黑发,微笑道,“好。”
她与伯颜自说着这般人生大事,本程英、冯鼎初与杨过一道坐在另一桌,只冯鼎初不知为何在程英来了之后便闹了别扭,也不愿与杨过说话,杨过原不知何故,但他本就心高气傲,既冯鼎初不愿理他,他也就并不理会冯鼎初,只程英有些尴尬。她虽是与杨过第一次见面,却听郭芙略略提起过,只郭芙不想程英今后寄情于杨过,说得并不多,是以程英反倒对此人有些好奇,但现今时刻,冯鼎初却这般盯着她,让她既羞涩又有些恼怒。
杨过见状片刻便知道他在防着什么,但见程英容貌秀丽,隐隐有些面熟,便道,“这位姑娘,我们是不是见过?”但话一出口便有些后悔,果见冯鼎初一副不善模样。
程英一怔,随即想起幼时她与陆无双被抓,自己虽未曾见过他,他却是见过自己的,此节郭芙对她讲过,当时她被李莫愁抓走中毒,昏迷期间被黄药师带回,而当时,杨过恰好也在。于是温婉一笑道,“你确是见过我的,幼时我曾为师公所救,嗯,我的师父虽是黄帮主,但自小同阿芙一起跟着师公。”
杨过恍然,“你就是当年那个中毒的小丫头,我就说如此眼熟。”
见他们开始叙旧,冯鼎初不悦地咳了两声,出于某种说不出口的理由,他总对杨过存着一丝戒慎,只因程英第一眼看到杨过之时,就与看到自己时的眼神大不相同,这个想法让他很不舒服。
杨过明了这位姑娘大约是冯鼎初的心上人,若是平日里被人如此虎视眈眈,以他的性子肯定会故意招惹一下这位姑娘,但如此他却没有了这样的心思,见程英虽是不说,但待人温柔的眼眸独独对冯鼎初如此恼怒嗔然,许是她自己也不知,这个人在她心中必然是不同的。看着面前两人他心中又是一痛,姑姑、姑姑还不知去了何处。
一想到此节他便心生聊赖,于是站起身,程英以为他因冯鼎初而着恼,心中歉然,站起身来道,“你到哪里去——阿芙她……”
杨过摇摇头,洒然笑道,“还望姑娘与芙妹说一声,只道杨过心念姑姑,便先告辞了。”
程英见杨过要走,更是有些着急,“不若前去与阿芙道一声别。”
杨过见窗边少女有些苦恼的脸,失笑道,“她如今可是顾不上我,无妨的,待我寻到了姑姑,自会再来相见。”
程英也不好再劝,见杨过潇洒背影已转过街角,这才转过身来瞪了冯鼎初一眼,她生性柔和,若要让她待一人以恶却是做不出来的,如何恼怒也只能是这般罢了,更何况,以她聪慧,非是不明白此人在闹什么别扭。
冯鼎初却哼了一声,撇过头去,乌黑如墨的长发披散在肩头,这半边侧脸也是线条极为好看,他也不知为何,在程英面前,平日里那些风流手段愣是用不出来,只会耍如此幼稚的孩子把戏,自己都有些唾弃自己。
待得杨过已经走远了,与阿古勒独坐一桌的辛十一才忽然“啊”了一声。
阿古勒早知道他是个怪人,但还是忍不住问,“怎么了?”
辛十一沉默一会儿才道,“有一件事忘了说。”
“何事?”
辛十一撇过头去,似在望着街角,但他闭着眼蒙着布条实际上什么也看不见,“那人走了?”
“走了。”
“……算了,就当时机未到好了。”
阿古勒见他一副认真模样,只以为是什么大事,时机?什么时机?他苦苦想着,期盼辛十一能再说些什么,似是他殷殷的目光让辛十一有所感,他转过头来道,“与你无关的事知道了又有什么好处。”他的口吻严肃,一副谆谆教导的模样。
阿古勒思索片刻,觉得这句话大有道理,叹服不已,不再相询。
29应君一诺今生许
郭芙与伯颜定下决议之后,却不见了杨过,听闻程英说了才知他自去寻小龙女了,看向十一一副无辜表情,便知那件事还未告诉他,略略皱起了眉。“他往哪里去了?”
“往北。”辛十一道。
郭芙心道不好,往北——虽金轮法王与达尔巴此时受了伤,皆不足为惧,但她却想起一件糟糕的事情来,杨过的——杀父之仇。他大约快要知道自己的父亲是怎生死的了,奈何自己这些日子把这件事忘得一干二净,也不曾事前提点一二,若是让他知道了,去救了金轮法王,与那些蒙古人搅在一起,却是有些不妙。
更何况,现今她遇到了伯颜,有些事情在悄然改变,她也不知那厢的蒙古兵是不是还如神雕里一般这么容易赶走。
“我们也往北去。”她道,“我让雕儿给母亲送个信,往北去——给我爹爹做个先锋,探探蒙古人的动向如何?”说罢似笑非笑地看向伯颜。
伯颜自是知道她此言此举故意针对自己而发,坦然道,“我是无妨,更何况以我之见,此时南征并不能成。”
郭芙见他一副涵养甚好,无论你说什么都不动如山的模样,心下更有些气恼,她实是还想着伯颜能够打消主意。若是她心狠一些,也非是不能拒绝,明知只要她一句明白的不愿面前这人绝不会再强人所难——
奈何,她却不忍就此断送了这段感情。
换个狗血的说法,她不愿做先说出分手的那个人。更何况,她对他,并不是没有感情。
几人骑马一路向北,就算是冯鼎初这般娇贵的富家公子,也不知是吃错什么药,硬是不叫一声苦,随着他们急急赶路,整日阴沉沉的模样,也只郭芙毫不在意地讥笑他。
这日行到一处村落,此处以地处蒙宋边界,这些村子多半为蒙古铁骑所侵,寥落破败,甚是荒凉,郭芙亲眼所见,心中又有异感,就是伯颜都忍不住叹了口气道,“战事一起,苦的多半是百姓。”
“但那些上头之人,总是不会考虑到这些的。”郭芙轻声道。
伯颜沉默半晌道,“确是如此,不过你我不过尘世间的一粒沙尘罢了,实是起不了什么作用,匹夫之勇,何以谓之勇?一已之力,总是改变不了什么。”
“若是——”郭芙看向他的眼睛,“若是你手中有了兵呢,若是非再为一粒沙尘,而成了一块巨石,一座山峰呢,你待如何?”
伯颜眯着眼看向远方沉暗的天空,淡然道,“旁的也做不了什么,但求能少死一些百姓,但求,无愧于世,无愧于心。”
郭芙叹道,“只望你能记住今日这话。罢了,有你之诺,嫁你又何妨。”
伯颜轻笑道,“必不负夫人所托。”
郭芙瞪他一眼,“谁是你夫人,我爹爹一日不应,我自一日不嫁,此话绝非玩笑,你可别存什么我能背着我爹爹嫁你的念头。”
伯颜道,“那是自然的。我既请出那位大媒,自是有六分把握。”
郭芙面色古怪,“六分?我只当你有了十分把握才如此自信。”
“世事哪有十分事,仅为六分,在我心中已是大为可行,六分足够,必然能成。”伯颜温言道。
“那另四分呢?”
过得片刻,伯颜才一字一句答,“自是以我之诚,抵那四分可能。”
郭芙心中一软,见身旁少年眉目清朗,满目自信,气质之沉稳出众已是万里挑一,被如此出色的一个男子喜爱着,女孩子总是有些虚荣心,是以心中也是有些克制不住得意。
还待再说些话,却忽见一人一骑飞奔而来,马上之人长发飞舞,面目俊秀,不是杨过是谁?
郭芙见状一喜,只扬声叫道,“哥哥!”
但马上杨过脸色大变,似喜似怒、似悲似狂,竟是拔剑出鞘,一剑朝郭芙刺来!
郭芙本对他丝毫没有戒心,此时距离已近,杨过又是忽然发难,她眼见剑尖已到胸前,竟是避之不及,转瞬就要伤于剑下!
惊悸之间她只觉一阵大力拉过自己手腕,下一瞬便飞身而起,且耳畔只听“叮”地一声,似是刀兵相交之声,一阵晕眩过后,她已在伯颜马上,被他搂在怀中,而伯颜以指格剑,虽是击飞杨过长剑,自己一指上亦是鲜血淋漓,显然已是受伤,但见他眉目一轩,满面肃杀,厉声道,“杨过!你疯了么!”
杨过已魔怔一般摔下马来,只跌坐在地,默然落下泪来,半晌才惊醒一般道,“芙妹、芙妹不曾有事吧?”
伯颜冷声道,“你自己出的剑,此时又来问,不觉可笑?还是一剑不够,还要刺上一剑才甘心?”
“伯颜。”郭芙皱眉,挣开他铁箍般的臂膀,滑下马来,伯颜待她一向守之以礼,除那日夜里情难自禁搂她入怀,几次拉过她的手之外,平日里连站都离她一步开外的距离,此时感觉郭芙要下马,也是立刻放了手,“你的手给我。”她道。
伯颜伸出手来,郭芙自随身布囊中取了帕子与他包扎,只是割破了手指,伤口虽有些深,但并未伤及筋骨,她略略放心,小伤养几日就好,回过头来看向杨过的目光不禁有些怒意。
杨过虽眼中有些歉疚,只是脸上神情依旧倔强,满是悲伤怨愤之意。
郭芙立刻知道他是为何这般,口中却哼了一声道,“不过几天不见,倒懂得拿剑对我了,还真是我的好哥哥!”
杨过似是有满腹的话要说,但对着郭芙实不知如何开口,他默默站起身来,一声唿哨,马又回到他身边,他飞身上马,竟是一言不发,又径自疾驰而去。
郭芙气得跳脚,“快,快追过去,该死的杨过,敢这样对我!”她这般说自不是因为她如原本的郭芙一般刁蛮任性,实是这么长的日子与杨过感情极好,今日里杨过伤了伯颜,她才如此愤怒。
伯颜叹了口气道,“阿芙,他那剑看似凌厉,实则伤害并不如何,我仓促之下去挡,若是他这一刺为实,我这指非被削断不可。”
郭芙一愣,随即便明白了,这剑就是刺在自己身上,怕也只是伤及皮肉。但随即又是眼睛一瞪,“你的武功都在一指,这指头要是断了,看你还如何强横!”
伯颜一笑,“一指断了尚有九根,但阿芙你,却只有一个。”
郭芙眼角瞥见程英与冯鼎初似都在偷笑,而阿古勒更是看着伯颜一副佩服的神情,只十一一脸平静,脸上一阵躁意,“就算这样,也要赶紧追上去,他、他发什么疯!”说罢率先一扬马鞭,纵马追去。
但杨过去势甚快,转瞬之间不见踪影,众人寻了许久也不见其踪迹,只郭芙细细思量,接下来杨过似乎要去的是那——
绝情谷。
但小龙女如今被自己养在别处,虽离此处并不十分遥远,但杨过这一去绝情谷,怕还是要出事的,她想了许久终于还是决定先接了小龙女来再做计较。
暗自吩咐了荆九去找小龙女,只道杨过出事了她自会跟来,然后自己便开始打探绝情谷的消息。
但奈何绝情谷并非什么名胜古迹,更非显眼之地,竟是寻不到地方。
直到那日误打误撞,郭芙只见一个身影自荒野间一晃而过,那人白发白须,满面红光,笑容可掬,立刻想起一个人来,于是喜道,“快——跟上去!”
她只一眼,便猜到那人必然就是老顽童周伯通。
逮到了老顽童,自然能找得到绝情谷,这老顽童不是在绝情谷里偷了那么多丹药么!
却见老顽童纵身飞跃,竟是比马儿还快上许多,而隐隐约约的,郭芙已见到前方的蒙古包,不禁眉头一皱,但她仍是不走不避,竟是跟着老顽童直往那最大的蒙古包奔去!
30初见故人未欢容
郭芙虽是一副悍勇不惧的模样,却非是想凭着匹夫之勇去闯蒙古大营,于是在距离那座蒙古包尚有些距离的时候她便下马,看着老顽童如一缕青烟般身形飘渺地溜进了大营。
“也有着老顽童这样的武功,才是天下何处去不得。”郭芙叹道。
伯颜下马站到她的身边,“真要去么?”口吻里竟然是有些苦恼。
郭芙心中一动,“忽必烈在那里?”
伯颜点头,丝毫没有迟疑,“他来了,他要谋求蒙古,先要求功,但我想他亦是知道此次不能成,据我猜测,他此行目的有二,其一是招募高手能人,其二——怕是你的父亲。”
郭芙默然,嘴角的笑略微带了些嘲弄之色。她从一开始就知道这不是真的历史,毕竟若是真的历史,一个武林中人再如何厉害,也不到被一朝权贵重视的程度。小说毕竟是小说,从一开始她父亲去了蒙古,居然被铁木真看重,居然成了大帅,居然灭了金,真是太过传奇,至于后来,就像如今,居然被忽必烈如此看重。
自古以来,所谓军政之事,哪里是江湖草莽所能干涉,一人之力,哪里抵得过千军万马。
但偏偏——武侠小说里便有了这般的传奇。既然洪七公可以潜伏在皇宫里偷菜吃,自己的父母也是去皇宫溜达了一圈,她便知道,小说里的世界,武人居然有如此的地位——
比如伯颜向她求亲,居然说他的出身不及她。这若是在正常的世界,实是有些可笑的。就算是一个高官的庶子,也远比一个江湖武人的女儿出身来得高吧,至少,她原是这么想的。
江湖之中她是公主,到了军政朝堂,她又算得了什么。
忽必烈如此看重她的父亲,在她听来,仍是有些古怪的。
“他想杀我的父亲?”
伯颜冷然道,“不然他何必招募这么多的武林高手。”
郭芙沉默半晌才道,“就算是金轮,也是杀不了我父亲的。”
伯颜思考了片刻道,“他一开始是想抓,似乎还念着旧情,甚至是惜才,你知道,忽必烈的父亲是托雷王爷,与你父亲原就是‘安答’,且听忽必烈说,他父亲常常提起郭靖之善武,至用兵如神。他——实是太过忌惮你父亲,了解,所以忌惮。”
“可惜,以我父亲的武功,杀他也许可能,但若要抓他,如今的江湖,当真没有谁能有这个本事。”郭芙浅笑道,对于父亲的武功,她自有一种无比的自信,可能这世上除了黄蓉和郭靖自己,当真没有人比她更清楚父亲如今的武功水平。
伯颜淡淡一笑,只道,“两军交战,本是上兵伐谋,但他只想杀其大将,虽刀兵场上不计手段,但这方法实是太次。”
郭芙听到他话里的自信,无端地心头一涩,她该知道像伯颜这样的人,本就不该被困在烟雨江南,不该被圈在乡下田间,最适合他的本就是那朝堂战场,但她本是个自私的人,所以在这个时候,她只能沉默不语。
“他出来了。”听闻伯颜在耳边道,“这人着实好武功。”
郭芙笑道,“老顽童心无旁骛,于武学一道自然比别人强。”说罢身形一动,往老顽童那厢奔去,此时轻功一展,她曼妙身形便如一片浮云,极为飘逸好看。伯颜的轻功也是极高,说是轻功,倒不如说是一种步法,奇妙之至,不见他如何动,却偏偏似是能缩地成尺一般,平平飘开一长段距离。
身后两人倒也不显狼狈,毕竟阿古勒的个子极大,一步相当于寻常人两步,他只迈步疾驰,已非是寻常人所能及,最奇特的是辛十一,他也是老老实实在跑,甚至跑得也不觉得如何快,但偏偏距离郭芙绝不落下三尺以上距离。
而后方的冯鼎初就倒霉了,若是没了马,他这只会玩弄毒物药粉的小怪物却没法像那些个武人一样跑得飞快,他可是娇贵的富家公子,连日来骑马磨破了腿侧的皮肤他都没叫过一声苦,但见现在郭芙和伯颜跑得飞快,他的脸色就有些白,甚至带着一丝幽怨。
程英的轻功与郭芙传自一派,本也是非常不错,但她不过行了两步,就想起身后那人,终于是忍不住回头看他,见他原本光华粲然的眉眼已沾染了风霜之色,脸上亦有些憔悴疲惫,心中一软,走了回来。
她非是不懂这人对她的心思,只是程英总觉得自己与他并不适合,但她生性温柔,总是不忍口出拒绝之语,但近日来他非但不朝自己献殷勤,反倒是有些冷冷淡淡,不知在闹什么别扭,她又感觉有些失落。
程英就算再成熟,也是个寻常的十六七岁的女孩子,有个出色的男子喜爱着,虽说并不那么为她所喜,心中也不是没有些欣然之意的。
于是,她皱了皱眉,终于还是叹了口气,上前来拎住了冯鼎初的腰带,提起轻功,向前奔去。
若是一般男子在清醒之时被一少女提了腰带前行,必然羞恼不已,心生窘迫,但冯鼎初偏偏唇角勾起一抹笑来,似是心情极好,鼻端嗅着程英身上浅淡的馨香,自由一种j计得逞般的得意,甚至——伸出手去搂住了程英纤细的腰!
程英一颤,差点被把手上的登徒子扔出去!就知道像这种人绝不能待他太好!于是她毫不犹豫的纤指一戳,直接点了他的|岤道,提着僵硬的某人,往郭芙伯颜那边追去。
却见那厢蒙古包西侧空地之上,老顽童已被几人围住,正兀自争吵,不过片刻,几人围着一个布衣青年出来,那青年相貌清秀,一副笑盈盈的神色,极为谦和可亲,郭芙认出众人之中站得离他最近的,赫然是前些日子刚才被辛十一一箭射伤的金轮法王。更让她觉得心头添堵的是,杨过这厮赫然在列,见她一眼看来居然把头一转,就是不看她。
金轮法王见那边少女一身浅紫衣衫,眉目如画,浅笑盈然,顾盼流波,却不是郭芙是谁?身旁一少年英武不凡,眉目间睿智冷静,与郭芙站在一处,倒像是一对金童玉女,极为相称,不仅容貌出色抢眼,气质更是相谐出众,面色不由得一变!
他自是知道那林中是中了郭芙的陷阱,但那射箭之人太过强大,几如杀神,这般的人物若是到了战场,何人将领敢上前城下?但还未等他凑到身边忽必烈耳边细细禀报,就见忽必烈一脸喜色,竟是上前一步,欢声道,“伯颜,想不到在此地见了你!”他虽是拜了西域智者为师,但实是没几个人知道,是以旁人面前,以他王爷之尊,更比伯颜大了七八岁,自是不可能唤伯颜作师兄。
伯颜神色只是淡淡,一笑行过礼道,“见过王爷。”
忽必烈见他如此冷淡,不禁有些失望,但仍笑道,“却不过几年未见,倒变得如此生疏,要知幼时我俩也曾一同玩耍。”又见伯颜身边一妙龄少女,姿容出众,竟是比自己见过的蒙古佳丽漂亮不知凡几,不禁一怔,随即又笑,“却不知这位姑娘是——”但见她打扮便知是一位汉人女子,心头一动道,“此次出来前倒是也见过晓古台大人,”这晓古台自然就是伯颜的父亲,“也道伯颜你已是到了年纪,也想给你结一门好亲——”
伯颜闻言神情更是一冷,忽必烈见他神色,只笑盈盈地道,“不过如今看来却是不用了,这位姑娘如此品貌,我蒙古的姑娘们可是万万不及。”
郭芙还不及说话,那边周伯通已被几人用渔网裹了个粽子,抓着便走,郭芙也懒得和忽必烈说话,虽是对这位开国皇帝有些好奇,但这人也是两只手两只脚,面目只是清秀,并未长得多么惊人样子,她看过一眼就不再关注,至于忽必烈带着些许刻意的挑拨之言,虽最后是圆了回来,但这些问题她才不管,让伯颜去伤脑筋,她本就没到非嫁伯颜不可的地步。
但忽必烈只觉得那少女的眼神只是淡淡扫过自己,竟是半点情绪也没,平静如一口深井,一双眼睛通透如玉石,却是完全看不到底的深邃,心中不禁一凛,唇畔的笑便有些苦——
伯颜此人他自小相识,虽是稚童之时已是谈吐不凡,睿智卓识远超常人,但此人心智之稳实难以打动,兼之晓古台一向耿直,且并不倾向自己这派,是以伯颜稚龄之时便懂得待自己敬而远之。近两年他在寻访伯颜,原是想着再说动他,自己有一表妹,其兄已官至中书右丞相,出身高贵,样貌更是被称蒙古第一美女,虽才十三稚龄,已是美名远播,求亲之人纷至沓来,忽必烈却想把她嫁给伯颜,以伯颜庶子身份,本会引来争议,但若伯颜想娶,就是现今大汗恐都不会有太大异议,只因伯颜有个地位高贵的义母。
这位义母不是旁人,正是昔日成吉思汗最疼爱的小女儿,差点嫁给郭靖,后却黯然独居西域的华筝公主。
金轮法王在忽必烈耳边低声说了几句,忽必烈眼睛一亮,看向郭芙的眼神便有些微妙,郭芙知道大约金轮是告诉了他自己的身份,但她怡然不惧,见那几人抓了周伯通便走,她轻功一展,并不招呼就要随之追去,但又顿了下脚步,并不回头,沉声道,“你若还想见小龙女,就来,不来便罢,你再也别想见她!”说罢身形一摆,如一只翩然轻盈的燕子般追去了,伯颜朝忽必烈拱手一礼,也随即追去,程英提着可怜的依然被点着|岤道的冯鼎初跟上,阿古勒与辛十一默然不语,只跟着各自的主人奔去。
杨过不过怔了片刻,立刻提步追上,并未迟疑多久,只是咬牙切齿的样子显然极为生气,似是恼怒于郭芙以小龙女威胁于他。
忽必烈忽然笑道,“国师,还麻烦你们跟去看看。”围着他的几人拱手为礼,随之跟去。只忽必烈一人站在原地,嘴角带笑,说不出的谦和亲切,喃喃自语道,“郭靖的——女儿么,似也不错,但却不知是她随了伯颜,还是伯颜随了她。”说到最后一句,每一字都已冷若寒冰。
31绝情谷中浪漫事
那抓走周伯通的自然是绝情谷中人,郭芙的目的原是找到杨过,但见到绝情谷中人来抓周伯通,站在西北方那少女容貌秀丽,衣着仿古,长襟宽袖,腰间一根绿色绸带随风飘舞,不知怎的心中一动。
她知道,这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