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18脸红心跳

神雕之芙面桃花第15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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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神雕之芙面桃花 作者:

    泛黑,清勒格才从树上一跃而下,身轻如燕,落在树下的草地上。

    他皱着眉看向脸上被抹得一把黑的小胖墩,皱着可爱的眉,撇了撇嘴,“啧”了一声才走过去,轻而易举地提起小胖墩的衣领子,把他拎了回去,随手丢给一个女仆,自己便到厨房去找些吃食来吃。

    唉,这个地方风景既没有天山好,又有一个吵死人的小胖墩,真是不好玩。

    小小的清勒格颇不情愿地想着,不过还好,至少——见到了父亲。只是一眼,清勒格便知道那人绝对是自己的父亲,与自己这般像——不是指容貌,而是一种感觉上的相像,虽然他抢走了他的亲亲娘亲,但看在他是他老爹的份上,就原谅他好了。

    至于那个小胖墩,无视就好了,哥哥什么的,他才不需要。

    55起行归家遇使节

    黑发纠缠,被褥下露出的肌肤雪白,锁骨精致,郭芙径自沉沉睡着,伯颜吻了吻她的脸颊,先起得身来。

    这般有她伴在身边的日子已是思念许久,再次拥有之后,却是种满满的充盈幸福。修长指尖漫过她的眉眼,他方才俯□去,却听得门上“砰砰”大响,顿时皱起眉来。

    郭芙长睫颤了颤,果然被那敲门声吵醒了,她见尚还俯着身的伯颜懊恼的表情,不禁一笑,抬起头来亲了亲他的唇,“好啦,去看看是谁,我这也起来了。”

    伯颜哼了一声道,“除了那个小霸王,谁还敢在大清早来敲我们的门。”他说着,已是往门边走去,刚一打开门,圆滚滚的小胖墩已是扑了上来,大哭道,“爹、爹,弟弟欺负我!”

    正在穿衣的郭芙一怔,呃,她实在没法想象清勒格还会欺负人。

    伯颜已是皱着眉训斥道,“阿穆尔!你这般哭哭啼啼成什么样子!清勒格是你弟弟!你就这点出息,只会到爹娘这里来告状么!”

    阿穆尔抽噎着,这才想起房内还有他昨日方才见到的娘——

    郭芙掀帘出来之时,阿穆尔这才见到他娘的真貌,只见郭芙笑颜盈盈,一派温柔模样,看着比板着脸的伯颜要柔和许多,是以阿穆尔一声大哭就扑了过去,“娘!娘!清勒格他太过分了——”

    郭芙听到这个五年不曾见面的孩子这般抱着她的腿撒娇哭诉,也是有种极为微妙的爱怜,毕竟——呃,清勒格那孩子从小到大都不会做这种事的……

    “那清勒格到底做了什么?”

    郭芙这般问阿穆尔倒是一噎,虽然是来告状,但他也是深知告状的奥妙,把昨日的事情添油加醋地一说,且极为聪明地把某些细节夸大,比如清勒格不屑的眼神,比如他让清勒格下树他不听,比如他哭的时候清勒格那句“吵死了”,阿穆尔毕竟也是伯颜与郭芙的孩子,绝不至于蠢笨,只是这几年来伯颜忙于政务,极少管教,致使阿穆尔被家中仆人骄纵宠坏罢了,本质上也是个聪明的孩子,深谙告状所要注意的事项,一个才五岁的孩子头脑这般灵活,也是无师自通了。

    郭芙一听,与伯颜对看一眼,以她对清勒格的了解,立刻明白了事情的真相,于是“扑哧”一笑道,“走吧,我们去找清勒格。”

    方才出门,清勒格已是走到院中来了,他一身黑色的练功服,黑发柔软,面容白皙精致,额上密密一层汗,看着极为惹人怜惜,他看也不看阿穆尔,只是走上前来对郭芙道,“娘,今早的功课已是完成了。”

    郭芙欣慰地摸了摸他的头,“清勒格,你如此用功娘很高兴。”她瞥了一眼阿穆尔,笑道,“阿穆尔,你与清勒格一般大小,但清勒格自小习武,你自比不过他,男子汉大丈夫,要凭的是自己的本事,从今日起爹娘也教你武功,你若再被清勒格欺负了,爹娘却是不管。”

    阿穆尔看着清勒格清冷中带着不屑的眼神,小小的拳头握起来,认真道,“好!”

    伯颜道,“听闻清勒格早晚皆是两个时辰的功课,极为勤奋用功,阿穆尔,你若想超过他,非要双倍的用功不可。”

    阿穆尔瞪大眼,惨叫道,“爹!一天就十二个时辰,我六个时辰要睡觉,这家伙四个时辰都在用功,那双倍我岂不是要八个时辰,我睡觉怎么办啊,还要吃饭、玩耍!啊,天哪,呜呜呜——”他又抽泣起来,觉得前途满是黑暗。

    清勒格一双通透的眼看着他,冷嗤了一声道,“就凭他也想超过我。”

    阿穆尔哭声一停,尤带着泪的眼恶狠狠地瞪向他,“你等着!我一定会超过你!”

    清勒格却只是不屑地看他一眼,便对郭芙道,“娘,不是说要回外公家去么。”

    伯颜一笑,温言道,“我这就吩咐下人收拾,阿芙,你六年未回,岳父母绝对极为担心了,不若我们先去子叔的白驼山庄绕上一圈,再回中原去吧。”

    郭芙道,“那你如今——”

    “无妨的。”伯颜只道她要说什么,“我不过一文官闲职,现在朝中正忙着推举大汗,我却不想卷到其中去,回趟中原也是好的,这次大汗之位必落到蒙哥手中,但他——于武之一事极为热衷,只怕我留在此处,他会让我带兵。”

    郭芙闻言眉间一蹙,尚不曾说话,伯颜已道,“就算你是我的夫人,这些人原不会在意的,蒙哥如今并无多少真正能信任的人,忽必烈与阿里不哥都是野心极大,他并不会给予多少信任,怕是自己亲自领兵也是有可能。”

    “伯颜,你当真不想领兵打仗么?”郭芙轻声问。

    伯颜道,“阿芙,你懂我的,我信奉也里可温教,对于杀戮一事极为不喜,而蒙古作战,屠城之事时有发生,我并不能接受这样的战争,若有朝一日我领兵作战,多半不会为大汗所喜,在如今蒙古大将之中,唯有忽必烈尚有几位汉人文官劝着,施以仁德,旁人都是一味暴烈,我宁愿远离,也不愿卷到这般的战争中去。”

    郭芙知他是不曾隐瞒自己什么,若他坚定地对自己说他不想领兵打仗,反倒不那么真心,是以淡淡一笑,也不再说什么,这几年蒙古正乱,原是宋休养生息的好时机,但偏生宋偏安一隅,照样歌舞升平腐败黑暗,就算没有蒙古,也是自己断送了半壁江山,想来便让人心凉。

    伯颜去嘱咐人备车马,郭芙便开始教阿穆尔一些练武的基础。

    阿穆尔却是个自小娇生惯养,吃不得苦的主儿,但此时憋着一口气,竟是极为认真,他资质与清勒格实质并不相差多少,且实则自小身体底子就比清勒格好,只清勒格在天山之上多吃了雪莲等珍稀之物调养,又兼郭芙从灵鹫宫药房中寻了几本珍稀药本,做了不少灵药,让他食了不少增强内力的丹药来固本培元,这才打下如此厚实基础,阿穆尔毕竟才五岁,筋骨尚软,大有可为,又兼他肯用功,郭芙瞧着大为满意。

    清勒格虽嘴上不说,心中也不觉得那个小胖墩能超得过他去,但日日四个时辰的功课是绝不肯落下的,两个孩子一般的五岁,却比起同龄的孩子要早熟许多,就算原本不懂事的阿穆尔,在清勒格来了之后,也是大大起了竞争之心,绝不肯落后一步。

    当天用过午饭,一家便上了马车,同行的尚有辛十一与雅利安,辛十一对于雅利安也与之同行感到有些少有的烦恼。

    郭芙只淡淡一句,“十一,你原是将什么都不放在心上的人,心中旁无一物,看似个性温然,实则最为无情,但如今你却为了一个女子而烦恼,不若好好想想这是为何。”

    但马车刚刚行到忽牙思外,只见一队蒙古武士护送着几辆马车前来,正与伯颜、郭芙的马车遇个正着。

    “伯颜大人!”为首一蒙古武士行礼道,“我们奉忽必烈王爷之命,特来向大人送一封信。”

    伯颜接过信来,草草看过,当即皱起了眉,他将手中信递给郭芙,郭芙只扫了几眼,便道,“护送?”

    “他也是好意。”伯颜道,“忽必烈在这几年里频频对我释出善意,只怕我因当年之事心存隔阂,五年之前毕勒格坚持追杀于你三月余,忽必烈却早早吩咐人撤了追杀,且如今我深得蒙哥信任,他更对我更为拉拢。”

    “此次你同我回中原,可曾对蒙哥说起?”

    伯颜将信毁去,淡淡笑道,“如今朝中正乱,他也正忙着争那大汉之位,怕是顾不上我,但若事后想起,必然心中有些不喜,但如今忽必烈找了个台阶予我下,这车队便是出使南宋的使节团,为首一人是郝经,是忽必烈手下最为得力的汉人文官之一。”

    “护送去南宋的使节团?”郭芙思虑着,“近几年蒙古虽是不大与我大宋交战,也并非平安无事,这队使节团怕也是有些危险,但让你一从一品大员去护送一三品使节,倒是有些好笑。”

    伯颜道,“这郝经本也是汉人,做一使节倒也恰当。护送便护送吧,反正也是个名头,只是与这使节团一道走,倒是不便去白驼山庄了,不若修书一封,让十一与雅利安送去。”

    郭芙只得点头。

    那使节团中蒙古武士皆是对伯颜行礼躬身,极为恭敬,实则这一列使节团中官员,最高只为郝经的三品,他还是因奉命出使而提拔的官职,剩下几位副使皆为四五品罢了,与伯颜更不能相比。

    伯颜摆摆手道,“罢了,我不过是护送你们前去罢了,正使尚是郝大人,各位礼节从简吧。”

    那辆马车车帘一掀,从车内走出一位看着不过三十多岁的儒生,他身着官服,面有微须,看着谦逊内敛,面容平和,他对伯颜躬身行礼道,“下官郝经,见过伯颜大人。”

    伯颜拖住他的手笑道,“原不必如此多礼,我不过陪着内子回趟中原探亲,却刚好与郝大人一道,不过一路走罢了。”

    郝经笑道,“常听大人之妻为郭靖郭大侠之女,却是不曾见过,郭大侠声名远播,郝经颇为敬重,却是无缘得见,郭小姐必也是万里挑一的人品,不枉大人如此深情。”他这话说得极为真诚,伯颜之妻是个汉人,还是郭靖之女,于蒙古贵族虽是颇有微词,但对于蒙古朝中汉人来说,却在心中真心敬佩他的坚持。

    伯颜一笑,“郝大人此次出使南宋多有危险却自愿担下此职,着实让人敬佩。”

    郝经苦笑道,“如此还要让大人费心护送,真是心中歉疚,但听闻大人身边六位蒙古武士皆是朝中千里挑一的好手,大人与夫人更是武学高手,郝经也就放心许多。”他此话说完,微一沉吟便道,“忽必烈王爷的意思是,大人护送下臣到临安便罢了,也不必多留,更不必泄了身份,要多为当心才是。”

    伯颜知以他身份,实则比郝经更为贵重,是以也就一笑,并不多语。

    郭芙在车中并未出来相见,是远远见到伯颜修长身形,气质高贵,与郝经说话之时侧颜淡漠中带着亲和,一派高官气派,倒是有些陌生,但偏生有种吸引人眼神的夺目光彩。

    昔日不过少年夫妻,如今五年一晃而过,皆是真正长成大人,但即便是气质有变,回眸之时眼中亲昵温柔一如往昔,那仍是那个他——便好。

    56楼上凶箭当街来

    西域长途迢迢,无论是无边草原还是漫漫黄沙,皆是一般的风景,郝经一路上与伯颜交谈颇多,郝经此人以仁孝闻名,更兼常劝忽必烈施以仁德以得民心,于政见颇有汉人儒风,与伯颜倒也有些话说。

    这日两人在马车之中正下一盘棋,郝经不经意间看向车外,只见车旁武士都是一般向后看去的眼神,他好奇之下也是探出头去看了一眼,讶然看到车后两个穿着练功服的小孩子,一个身轻如燕,正跟着马车奔来,另一个却是跌跌撞撞,看上去极为凄惨,胖乎乎的身子经常如一个球般在地上滚上几滚,只那个一身黄衫的女子时在他身边,将他提起来。

    “伯颜大人——这?”

    伯颜微微一笑道,“不过拙荆在教导两个孩子练武罢了。”

    郝经叹气道,“像大人这般身居高位,而郭小姐也是出身不俗,两个孩子却如此刻苦,也当真少见。”

    伯颜道,“两个孩子一个自小跟着母亲,倒是生性沉稳,极为用功,那个大的跟着我的却自小娇惯着养的,但如今大了,也该用些功,我虽不擅长教孩子,倒是拙荆却挺会与孩子相处。”

    郝经连连赞叹不已。

    郭芙不知道那两人在说什么,她现在只是头疼得要死,她才不是什么擅长带孩子,只是现代人总是看过一些育儿的玩意儿,又兼清勒格自小真的是极为好带,从不需大人操多少心,可阿穆尔——

    五年未见,她对这个儿子也总是心存愧疚怜惜,是以如今见他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模样,心中也是心疼不已,但偏生这孩子一边哭还一边迈着小胖腿跟着清勒格——

    才短短几天,已是看着他瘦了一圈,幸好下午只需在车上练练内功并让清勒格与他对对招罢了,不似此时的功课这般辛苦。

    漠上太阳渐渐高升,虽是初春,但此时阿穆尔汗流浃背,衣衫已是湿透了,清勒格已然结束了功课到车上休息去了,可他还在抽噎着跑得气喘吁吁,一边在心中默念着母亲教给他的心法,呼吸已是顺畅许多,可腿上的酸痛却让他感到疲惫不已,好几次摔了跟头母亲把他拉起来他便想就此停止,但一想到清勒格不屑的眼神,满腹的怒气又让他有了力气。

    郭芙叹了口气,跟在阿穆尔身旁,此时的她一脸轻松,她此时内功已深,非是昔日可比,不多时等阿穆尔结束了功课,才拎着他到车上去换过衣服。

    刚换过衣服的阿穆尔累得直想睡觉,但见清勒格又径自捧着一本书在念,他也坚持拿过一本书来,伯颜虽是没有多少时间管教他,但仍是给他请了教书的先生的,阿穆尔虽不怎么用功,字却也认得不少,但清勒格在读的却是灵鹫宫中艰涩的药本,阿穆尔只看了两行便是一头脑的雾水,直打瞌睡。

    清勒格看着他,低低地冷嗤了一声,继续看着手上的书。阿穆尔努力撑住打架的眼皮,但仍是不一会儿就睡去了。郭芙给他盖上一条薄毯子,对清勒格道,“让他睡一会儿就叫他起来,下午再与阿穆尔对对招。”

    清勒格不悦道,“我才不是操练他的刀子。”

    郭芙失笑道,“清勒格,你自小懂事,怎对你哥哥这般不喜?你虽是功底扎实,到底交手的经验太少,这样阿穆尔慢慢练起来了与你对对招才是进步更快。”实际是这两个孩子的竞争心理让最近清勒格练功都比平日还要认真努力三分。

    一众蒙古骑士护送着几辆马车渐渐往南宋中原而去,在即将出西域的时候,却见几匹骆驼正缓步走来,骆驼上坐着几人,瞧着都是故人,郭芙大喜,奔将出来,只道,“阿英!”

    那骆驼上一素色衣衫的女子,长裙飘飘,黑发如墨,一双眼总是这般温然柔和,却不是程英是谁?

    程英从骆驼上下来,直上前挽了郭芙来,她身后另一骆驼上冯鼎初慢吞吞地下来,“好呀,看到表哥不说,只见到你这姐妹。”

    郭芙笑道,“虽是五年不见,但表哥你又有什么好看,哦哟,我说错了,表哥你自是好看,听闻那白驼山庄里可是有不少白衣丽人呢!”

    冯鼎初瞪她一眼道,“哪里来的白衣丽人,不过是昔日那人的姬妾生的孩子,你莫要胡说。”原程英虽过了一年便来寻冯鼎初,但偏生那时白驼山庄正陷入泥潭,混乱不堪,是以她助着冯鼎初稳定了局势,一过又是一年多,待得一切都好,却见那白驼山庄风景秀丽,却偏生有许多白衣丽人在花树亭台间言笑晏晏,原是当初欧阳克虽走,却留下不少白衣姬妾,他一走数十年不归,尚留下几个女孩儿,西域不比中原,这些白衣姬妾竟是多与庄中人相好,奇的也是生下的多半是女儿,也是一般姿色不俗的模样,程英却是不知,只见那些女子服侍冯鼎初起来妩媚风流,心中极为不喜,但冯鼎初乃是被服侍惯了的,一时竟是不曾在意,程英却也不是那般心中不快便诉之于口的人,那些女子表面虽对她恭敬,暗里却并不如何有好脸对她,她岂会不知,是以又是悄然离去,只留下一纸书帖。

    冯鼎初待得程英走了才大急,但偏生这些女子多为无处可去,自小在白驼山庄长大,并不愿离去,他一时也是头疼不已。白驼山庄虽是好大一片基业,且庄中管家忠心耿耿,这些年来虽是有些败落,但所留大半,也非是养不起这些年轻女子,且这些女子自小习了一点武,又是学得能歌善舞,却无谋生本领,这留也不是,遣也不是,弄得冯鼎初好生为难。

    但他仍是回了中原去找程英,程英却已在绝情谷中结庐而居,冯鼎初默然陪她住下,一住便是半年,她才肯松口下嫁,便在冯家成了亲,又住了数月,方才回到白驼山庄,但此时程英已是冯鼎初之妻,那些白衣女子自也不敢再说些什么,只以下人自居。冯鼎初只道若有人想嫁,庄内自出一份嫁妆,嫁出庄去。

    但时至此时,庄中仍有数名白衣女子不曾离去,郭芙此时一言道出,当然是踩了冯鼎初的痛脚,他如何能不恼。

    倒是程英淡淡一笑道,“有几个也是好的,也算聪慧,正与老管家学帐,阿芙,我原也不是任人欺负的女子,只是嫁了这人,省不得这些烦恼。但凡这世上的男子总有些别样心思,也幸好他本性里对我还是真的。”

    程英这话一说,冯鼎初倒是乖乖住了嘴,也不再说话。

    郭芙歉然一笑,“阿英,是我失言,倒是没有顾及你的感觉。”

    程英摇头道,“无妨,我知你心里是为我好的,只存心刺一刺他罢了。”

    郭芙看了看站在骆驼边的荆九、聂十二,问道,“你们也随我们一道回去?”

    冯鼎初道,“在那庄子里住着也心烦,不若回那中原去,我已将庄中毒经看得差不多少,庄中自有管家约束着,不妨事的。”

    荆九走过来道,“我原就该回到主子身边来的,只十一说不用。”他话语中颇有怨怼,非是其他,实是在那白驼山庄中他深受冯鼎初信任,那些白衣丽人多有媚眼抛与他,最难消受美人恩,他宁愿跟在郭芙身边,反倒清静。

    郭芙见他脸色已是知道为何,“扑哧”一笑道,“十一近来也心烦得紧,自是不想你去看他的窘态。”

    荆九朝那厢看去,只见骑马立在车旁,身边一个白衣女子,面容清丽,颇有异域风情,就是那白驼山庄中的各色女子皆比不得她的姿色,不禁一愣,“又是一个穿白衣服的?”

    郭芙知道他的意思,只喜于故友重逢,伯颜也下得车来与冯鼎初见过,郝经听闻冯鼎初家始也是官宦之家,如今他虽为蒙古使节,但身为汉人,又兼知识渊博,气质儒雅,与冯鼎初倒也说得话来,如此一路往中原而去。

    一路上郭芙有日问起杨过与小龙女,程英只道与杨过、小龙女数年不见,不知消息,只听闻小龙女曾大杀重阳宫,闹出好大风波,再后来杨过、小龙女皆是杳无音讯,郭芙听来怅然,思及自己成婚之时小龙女清丽容颜,杨过朗声一曲,心中不禁有些难过,听程英这般说估计并不如何好,便想着回去定要找找杨过。

    行了数日,阿穆尔与清勒格皆是一般勤学苦练,看得程英怜惜不已,只冯鼎初看着郭芙与伯颜之子都如此大了,脸色总有些古怪。

    使节之列足足有数十人近百人众,行起来却快不得,又过了阵子才见到中原城镇,只是如今蒙宋交战,郝经不愿惹事,但使节之团却不能随意换过衣衫,幸得行到宋地城镇,便有宋地官员来接,郝经便道低调行事,这才能让众蒙古武士换过宋人衣冠,倒是丝毫不曾泄露伯颜身份。

    伯颜、郭芙自在使节团中,但他夫妻相貌出众,极为显眼,又带得一双幼子,郝经只道是他的侄子侄媳,亦是汉人,随他一道前来,倒也不曾惹得疑心,毕竟那两个孩子尚在,实也不像是有旁的目的之人。

    冯鼎初与程英虽与他们一道走,只道是路上结识之友,都从西域而来,并不与使节团混在一处。

    北方民众原与蒙古积怨已深,这使节团虽是穿了汉人衣衫,但行事说话却仍是蒙古样子,已遭到不少不善眼神,只汉人官兵亦在,倒也无人敢犯,行到湖北地界,方才入了城中,郭芙便感觉几道杀气——

    武功到她这般地步,已是敏锐非常,她与伯颜对看一眼,见他眸中也是有些戒慎,便知他也发现了,于是叹气道,“郝大人此去本就——”

    伯颜道,“南宋的朝堂早已从内里腐烂,就算知道蒙古是拖延和解,也是极为欢迎蒙之使节前来与其和谈的。待得蒙哥王爷坐得大汗之位,多半还是会让忽必烈领兵来打大理与南宋,忽必烈知南宋不是这么容易吞下,与南宋打上几仗虚以委蛇是必然的,他此时的心思都在蒙古大汗之位上,却多半不肯用尽了心思去打,这也是让郝经这个心腹担得此次使节的原因。”

    郭芙默然,苦笑道,“但作为南宋之民,也是渴望和平,不管如何,南宋都需要时间来休养生息,蒙古此时正乱,可说得是一大好时机,偏生朝廷不争气。”她沉默一会儿才道,“若是我爹在此,也是希望有这一和谈的,虽只是这假意的和平,也总比终年战乱要好些,但这些百姓不知,必然还是会想对郝大人不利。伯颜,我此次答应与你护送他南来,也是因为他手上的那一纸暗地里的和书,你却别恼。”

    伯颜浅笑道,“我怎会不知,我虽知道,但那些来对付郝大人的侠士并不知道。”

    郭芙一笑,旁侧酒楼顶上已是一支箭急速飞来,郭芙身形一动,优雅飘逸,已是瞬间骑到拉着郝经马车的骏马之上,指尖夹着那支朝着无辜马儿射去的夺命之箭!

    这一动当真行云流水,极尽自然飘逸,街上众人见那凶箭已是一惊,见郭芙这般轻轻巧巧截下箭来更是心中大讶——

    顿时整条街上都寂然无声,只于一身马嘶长啸,街道那端已是出现几个黑衣身影。

    57月色之下立蓝衣

    这日郭芙身着浅黄衫子,极为素净,脱去那身维吾尔的绚烂红裙之后,火般的红莲便化作这温雅白莲,只一双眼睛依旧明亮夺目,那支箭飞来之时,马仍在走,但她立于马上,却稳如泰山。此时车夫见街道那端来者不善的黑衣人,勒住了马,表情紧张,只郭芙仍旧立于马上,风撩起她的发,她白皙美丽的容颜甚至仍旧带着温雅的笑。

    丢下手上那支箭,她叹息道,“明明是来杀人,也不懂在箭上涂点毒药。”伯颜已是策马走到她身边,浅笑道,“看来来的是正义之士。”

    郭芙道,“虽是正义,但既要杀人,又何必作这些计较。”她刚说完,街角那端已又是一箭,此箭飞来角度极为刁钻毒辣,直往车内射去!

    郭芙一个临空翻跃,手中一颗石子一弹,此时她内功已深,这一指“弹指神通”飞去力道极大,那箭大震之下,居然寸寸碎裂!郭芙讶然立于街上,此箭非是被打落,还是这般碎裂,可见射箭之人力道之深、武功之强,她浅笑道,“竟是来了个高手,这箭有些意思。”她方自说完,忽然一阵尖利呼哨,街道那端的黑衣人蓦地纵身后退,竟是顷刻之间,退得干干净净。

    郭芙一个轻跃立到马车之上,伯颜坐于马上,沉吟道,“退得如此之快,且进退有度,绝非寻常江湖中人。”

    郭芙苦笑道,“我绝不认为我拦了两支箭就能把他们吓跑。”

    伯颜道,“不是因为你拦了两支箭,但确是因为你,我猜——是因为方才那手‘弹指神通’。”他话音刚落,身后马车已被掀起了帘子,露出清勒格淡漠的小脸来,“爹、娘,已经没事了么?”

    郭芙回头道,“嗯,他们已退。”方自言罢那个宋人官员已是面色苍白的走来,连连抱拳,直道歉意,把那些来行刺的人骂了个狗血淋头,郭芙微微皱眉,心中有些不喜。只郝经却好言相慰,道并无人受伤,却是无妨。

    然后便见阿穆尔探出脑袋来,嗤笑道,“不知道是哪里的贼人这般大胆,竟然敢来行刺。”他这口吻既骄又傲,比郝经的官腔更是大了好几分,那宋人官员看着这小胖子,倒是一愕。

    郭芙轻轻冷哼了一声,阿穆尔便立刻噤声不语,这些日子郭芙待阿穆尔只可用严苛来形容,但待他功课结束,一般却又是轻言抚慰,是以阿穆尔对这个娘亲是既亲又有些惧意,郭芙这般露出不喜脸色,他便立刻焉了下去。

    侧目又见清勒格微露的轻鄙神色,更是心中委屈愤怒,但他几年来被下人娇惯,实是习惯了这般说话,让他一时改却也非是这么好改的。伯颜身居高位,巴结之人自是不少,对他又少时间管教,那些与他玩的孩子不是下人之子就是比他爹官职低下的那些人家的孩子,哪个对他不是言听计从,尽力奉承讨好——

    就算是孩子不懂事偶尔有了矛盾,也多半是对方父母来与他道歉了了事,但偏生娘亲回来了,还未来得及高兴,便来了个处处让他憋屈的弟弟。

    他并非不想要兄弟姐妹,只是这个弟弟这般瞧不起他,却让他心中极为不好过。

    伯颜瞧见他脸色,只道,“阿穆尔,原是爹对你疏于管教,从今日起,每日一个时辰,却由我来教你写字,并与你说些道理。”他又见一旁清勒格一双清澈眼眸,微笑道,“清勒格也一道来吧。”

    “是,爹。”

    阿穆尔却是瞪圆了眼,随即一声惨叫,“爹,我每日里的功课已经沉重到可怕了,娘这么严格,我几乎没有什么休息的时间,再挤出一个小时,我一定会死掉的!”

    郭芙温柔笑道,“阿穆尔,时间本就是挤出来的,就算你这般说我也不会给你减轻功课的。”

    阿穆尔直想泪奔而去,这一定是一对世界上最可怕的爹娘!他忧郁地想着,摸了摸自己原本圆滚滚的小肚子,已是瘦了好大一圈,瞥一眼身边清勒格瘦瘦的身材,想起那时他的身轻如燕,料来自己也有那么一天,便有些安慰了——

    只是,前途漫漫,想到这一路的艰辛,他又忍不住想哭了……

    黄昏日暮,整列使节都住进了城中的太守府,陪同使节团的官员又调来了大量官兵,直把太守府守得严严实实,只怕夜里又有人来行刺。

    临近天黑时分,太守府的后门口,一个小小身影鬼鬼祟祟地溜到了墙角,正悄悄打开后门的时候,一道清冷声音响起,“你到哪里去。”

    那身影骇了好大一跳,直跳将起来,“你、你、你怎么会在这里!”这胖乎乎的小身影赫然就是阿穆尔,而他面前不远的地方,正是跟着他来的清勒格。

    清勒格道,“自是看你鬼鬼祟祟的,跟着你来。”

    阿穆尔跳脚道,“你跟着我做什么!”

    “你莫不是想逃了晚上的功课吧?爹说戌时便要去他那间了,你想逃跑?”清勒格略带嘲弄地道。

    阿穆尔恼羞成怒道,“才、才不是!我、我只是最近太累了!好不容易看到这城还算兴盛,便、便想出去逛逛而已!”

    “哦。”清勒格点点头,“其实还不是想逃跑而已。”

    阿穆尔道,“我只是出去买些吃的,就回!”他渐渐平静了,说话也通顺起来。

    清勒格又“嗯”了一声,阿穆尔见他没有要去告状的样子,正想溜出门去,却刚走出去就见清勒格跟来来,他恼怒道,“你跟着我作甚么?!”

    “我也饿了。”清勒格眨眨眼,说得无辜又自然。

    两个孩子溜出去自然不会不被守卫的士兵发现,只是上头的命令是不许外人进去,而非不准里面的人出来,是以倒也没有拦着他们,只是刚走到街上,阿穆尔原想与清勒格分道扬镳,他才不想与这家伙一道走,但转念一想,今天逃课本就回去会被教训,拐着清勒格一起也不至于全是自己的错,心中便有些偷乐,想着这小子从小在什么天山上长大,虽是厉害得紧却未必有自己懂得多,自信心总算是恢复了一些,便挺着小胸膛向街上走去。

    但对于这个城市,两个孩子都是全然陌生的,虽在来的路上看到并不如何远的地方有家卖糕饼的铺子,如今却不知哪里去找,天渐渐黑下来的时候他们已是踟蹰着要不要先回去了。

    只清勒格在一处买了两个包子啃着,阿穆尔执着地找着那家香味迷人的糕饼店。

    两个孩子在街上转悠的样子其实极为显眼,不久便有个大婶模样的人笑眯眯地迎上来道,“两位小朋友,可是在找什么地方?”

    “那叫什么——”阿穆尔想着,“就是一家挺大的糕饼铺子!”

    “哎呦,莫不是福记糕饼铺子吧,这在我们这城里都有名,不若大婶带你去吧!”

    阿穆尔正高兴,只听清勒格冷冷道,“大婶,拐骗小孩也不是这么骗的!”他上前一步,扼住正拉着阿穆尔想走的胖妇人的手,那胖妇人惨叫一声,已是尖声道,“我只是好心要带你们去!什、什么拐骗小孩!”

    清勒格浅浅一笑,“那好,那便带我们去吧。”他放开那妇人的手,那妇人连忙抽回手去,只见手腕上已是青紫了一大片,心中骇然想,这个孩子力道怎生如此大,但又见他与阿穆尔皆是一般冰雪漂亮的模样,此时阿穆尔虽还是个小胖子,却比昔日瘦了不少,渐露出与清勒格一般清俊的模样来,虽清勒格要比他秀气一些,但阿穆尔眉目俊俏,皮肤白皙,更似是伯颜那般眼睛略深,鼻梁高挺的模样,也是极为出色的孩子,心下又舍不得放弃。她又看一眼清勒格,但不论这孩子力气如何大,毕竟也是一个五六岁的孩子罢了,难道还怕他么!

    那妇人如此想着,心下稍定。只阿穆尔见清勒格如此,也是有些怀疑地看向那妇人,这个时候他倒是比较相信清勒格的,虽然他不喜欢清勒格,但毕竟也是他弟弟。

    那妇人又换了那张亲切和善的脸庞,带着两个孩子直往一旁巷子里走,说道,“从这边穿过去便到了,很近的。”

    清勒格冷笑一下,扯了扯阿穆尔,阿穆尔与他交换了一个眼神,微微点了点头。

    巷子清冷,简直天色暗了,愈加黑洞洞的,渐渐就只听三人的脚步声,阿穆尔便有些害怕了,直牵住清勒格的衣角,停住了脚步,“算了,我们不去了。”

    那妇人也停住步子,转过身来冷笑道,“这个时候哪还容得你们不去。”说罢后退几步,从黑暗里便蹦出几个彪形大汉来。

    阿穆尔往后缩了缩,清勒格声音却还算平稳,“你果然是拐骗孩子的。”

    那妇人道,“我还当你聪明,但你却还是跟着我走了,却也是个傻孩子。”

    清勒格道,“我跟你走,自然是因为我不怕你。”

    那妇人心中打了个突,强笑道,“不过是个孩子,却会说这般的大话,等过会儿教训了你,看你还敢跟我这般说话!”

    清勒格脚尖微动,却是悄悄从鞋中抽出一柄细长匕首来,这柄匕首是郭芙送给他防身用的,他从不离身。他犹豫了片刻,还是将手中的匕首悄悄递给了身后的阿穆尔,阿穆尔黑夜里的一双眼睛亮晶晶的,愕了一下,还是接过了匕首来。

    这巷子中又黑又暗,是以那些大汉和那个胖妇人都不曾发现。

    那些大汉朝两个孩子扑去时,胖妇人径自还不耐烦道,“速度快一点!”

    清勒格手掌一扬刚想出手之时便听到“噗通”“噗通”几声响,那几个大汉已是倒了一地,清勒格与阿穆尔对看一眼,都是一愣,便听一个清朗男子声音道,“小朋友,你们无事吧?”

    阿穆尔松了口气道,“幸好有人来了。”

    那妇人却已是见机不妙溜之大吉,清勒格只是看了一眼,便皱着眉对阿穆尔道,“我们还是回去吧。”又对着黑暗里那个高大身影道,“多谢相救。”

    阿穆尔点点头,跟着道,“多谢相救。”便跟着清勒格往巷外面走去,两个孩子都是一般谢过就走,倒是让那个救了他们的人有些尴尬。

    待得到了外界大街之上,月光明亮,倒是照出那人修长的身形,眉目俊朗,长身玉立,黑发飘扬,竟是个外貌出色的年轻男子。

    “你们——”待得他忍不住出声的时候,清勒格转过身来,眼神警惕,他退后几步,阿穆尔站在他身侧,疑惑道,“怎么了?”

    清勒格瞥他一眼道,“这人从一开始就跟在我们身后,你到底是谁?”

    那人听到清勒格这般说,先是一愣,随即又是一笑,温言道,“只是有些话想问问你们——”他方才上前两步,清勒格已是往前一步,忽然一推阿穆尔道,“快走!”

    阿穆尔怔住,清勒格叫,“这人就是白天向车里射箭那人!”原来白日里车窗开着,清勒格却是看到那厢街上茶楼顶上那个蓝衣身影了,方才月光下一见到这人身形和一身水蓝袍子,立刻就联想到了,是以此时当机立断,让阿穆尔赶紧离开。

    阿穆尔反应也不慢,在清勒格拦住那男子的同时,已是迈动双腿往来路跑去,但没跑几步,听到背后几声响,清勒格居然已是和那男子交上了手,他脚步一顿,想起清勒格的匕首尚在自己手上,怎么打得过人家,狠狠跺了跺脚,又转过身去,大声叫,“不!要跑也是你跑,我才是哥哥!”

    说罢胖乎乎的身子一跃而起,手中的匕首划过一道寒光,已是朝那蓝衣人劈去!

    58针锋相对皆不让

    阿穆尔只练了这么短短时间的武,自然也不是什么高手,且不过是个五岁的孩子,但他那匕首凌然之势自有一种狠厉拼命的意味,那蓝衣男子一惊之下,只得手腕一翻,将他力道卸去。

    倒是清勒格愣在一旁,随即大叫道,“你白痴么!让你赶快走自然可去叫爹爹和娘亲来!”

    阿穆尔被那男子一格之下,一下摔在一旁,他喘着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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