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18脸红心跳

神雕之芙面桃花第16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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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神雕之芙面桃花 作者:

    道,“你本就比我轻功好,自然是你跑!”

    清勒格噎住,但见那人俯□子要去拎阿穆尔,小小手掌一样,已是攻了过来,那蓝衣男子只感觉被他打过的地方微微一凉,竟像是寒冰一般,这孩子如此小小年纪,已然有了如此武功,当真骇人听闻。

    清勒格不是阿穆尔一般的初学者,他的武功本就练了有两年了,虽才五岁,已是根基甚稳,小小的身影便如风中拂柳一般飘逸轻灵,虽功力尚浅,但逍遥派的武学本就厉害之至,那蓝衣人也是越打越奇,阿穆尔已然缓过起来,手持匕首,一并攻上,想起这些日子郭芙教他好好练过的入门剑法来,那柄细长匕首持在他手中,便如一柄剑的长度,是以他如此攻上倒也章法有度。

    那蓝衣人的脸色渐渐沉凝,他实是没想到,不过两个五岁的孩子,却是如此家学渊源,比之一般的江湖武人还要厉害上三分,怪不得之前清勒格能傲然道只因不怕那个妇人才跟她走,原并不是托大之语,就算他不出现,这两个孩子也绝不会出事。

    那柄匕首本就是灵鹫宫中所藏的宝物,极为锋利寒锐,蓝衣人虽是武功高出两个孩子太多,但一时愣神之下,却被那柄匕首割破了袖子。他看了看裂开一道口子的袖子,叹气道,“罢了,不与你们玩了,尚有些话要问你们。”言罢一指点出,想点了两个孩子的|岤道,但一指刚出,却忽听破风之声,他急忙长袖一摆,只听“噗”地一声,一枚铜钱已是穿过他的袖子去!

    “弹指神通!”他沉声道。

    然后便见街道那端,走来一双男女,男的身材高挑,眉目俊朗,依稀带笑,却是气质高贵不容逼视,那女子眉目如画,气质高华,俱是一般出色相称,自是伯颜与郭芙。

    “阁下既认得弹指神通,也是我辈中人,怎可对两个孩子下手!”郭芙言语虽尚称柔和,一双眼却是锐利如箭。

    阿穆尔与清勒格见是父母来了,不由皆是欢呼一声,直直朝那端奔去,那男子只是负着手,也并不阻拦,英俊面容上甚至带着浅浅微笑,更显玉树临风,样貌不凡,只听他浅笑道,“白日里本就怀疑,如今一见,那便确信无疑了,姑娘必然是桃花岛的郭大小姐了!”

    郭芙搂住扑到怀中的孩子,眯起眼道:“你是何人?”

    那蓝衣人却敛了笑意,沉声道,“郭大侠镇守襄阳,大义凛然,坚拒蒙古,听闻郭大小姐嫁了一蒙古人,如今却来守卫蒙古使节,说来真是可笑!郭大小姐难道不怕无颜去见令尊么?”

    郭芙冷笑一声,“可笑?!再如何可笑也没有你们可笑!我确是郭靖的女儿,这一辈子,无论我所嫁何人,都是郭靖的女儿!我父在襄阳鞠躬尽瘁,我怎不知?我郭芙做事从来问心无愧,若要说我为何保护这蒙古使节,不为其他,只为不起战争!你们这些人都只看到眼前,又怎会去眼见那大局!也不想一想为何此时使节南来!”她却无法明说那郝经怀中自有一份和书,毕竟此事涉及忽必烈的私下阴谋,却是不能泄之秘。但她此话一出,提点已是足够明显,那蓝衣男子蹙眉沉思半晌,即刻有些恍然。

    伯颜目光灼灼,看着那人半晌,忽然道,“阁下可是耶律丞相之子,耶律齐?”

    这话一出,那蓝衣男子一惊,连郭芙也是吓了一大跳。

    “不错,我正是耶律齐。”他道,随即又像郭芙拱手一礼,“耶律齐向郭大小姐谢罪,如今我在令尊手下共守襄阳,此次来刺杀蒙古使节,乃是耶律齐自作主张,实是惭愧。”

    郭芙尚且没有说话,伯颜却冷笑一声道,“耶律齐,你父耶律丞相曾为我蒙古尽心尽力,虽是蒙冤而死,但你如今却是投了大宋,岂不是为家舍国!”

    耶律齐淡淡一笑道,“我本就是契丹人,不是你蒙古人。”

    伯颜道,“你父身居高位之时,你们兄弟姐妹受我蒙古人尊敬礼遇,你父食我蒙古君之俸禄,这般的一家人,如今却说不是我蒙古国之人,一朝你父致死,兄弟姐妹皆投了宋,当真是养不熟的白眼狼了!”

    耶律齐勃然大怒道,“我父为你蒙古尽了多少心力,但结局如何!不过是被那乃马真后陷害,蒙冤致死,我耶律家又欠你们蒙古什么?!当初我父遭人陷害,那些尊敬爱戴我父的蒙古人在哪里?那些个蒙古贵族何人不是袖手旁观!如今我投了宋又如何,我深恨蒙古,如今我偏要助了大宋,去打那些个蒙古人方才能消我心头之恨!”

    伯颜轻笑一声,“耶律丞相含冤而死,耶律兄你武功既高,又有谋略,不要说什么没有机会,你若真想报仇,为何不留在蒙古,乃马真后如今已是死了,你的大仇又到何处去报?你道深恨蒙古,我蒙古除了乃马真后,又有何人对不起你,你们耶律家在我蒙古朝中何人不敬重?你爹虽是含冤而死,但你爹临死之前在做什么你可记得?”

    “自是记得。”耶律齐的声音有些怅然,“他直至死时仍在为蒙古朝操劳,费尽心思。”

    “你记得便好。”伯颜道,“耶律丞相若知你一家都是投了宋,怕是要气死的。他虽是契丹人,但在蒙古生活了大半辈子,与你们这几个小的不同,他把蒙古当成他的国家,他绝不会如你一般说——不是蒙古人,而是契丹人。”

    耶律齐沉默一会儿才道,“父亲既已是死了,如今我兄弟姐妹都在大宋,母亲临死前道,不用再留在蒙古,只求一生安宁,保住我哥哥妹妹性命,我自是来了宋。郭大侠大仁大义,待我兄妹如亲生子侄,那时我兄妹无一不对蒙古深恨,在郭大侠麾下力拒蒙古绝不迟疑,如今听你一席话,倒是想起先父来——”他忽然一笑,“不过我耶律齐做事从不后悔,坦坦荡荡,问心无愧,如今我既投了宋,自然就是宋人!郭大侠为仁人志士,我耶律齐此生亦报知遇之恩,在其麾下,绝不后退一步!”

    伯颜见他负手而立,自有一种洒脱出众的气质,也就淡淡一笑,并不言语。

    只见耶律齐拱了拱手,浅笑道,“郭大小姐,来日襄阳再见。”

    郭芙不知径自在想什么,待他如此说了才回过身来,脸上竟是从未见过的别扭神色,只道,“好——”却不知还想说什么,目光有些奇怪地打量着耶律齐,见他高挑身影渐渐漫入黑暗里,才收回视线,径自出神。

    许是她看得太过专注,一旁伯颜的眼睛渐渐眯了起来——

    “好看么?”他淡淡道。

    “呃——”郭芙一愣,回过头去看到伯颜面无表情,目光却有些危险地看着自己,一笑道,“只是有些好奇——”她要怎么说——这人原本是她这身体的丈夫啊……要知道,在这个世界呆了这么多年,她早已把自己当做那真正的郭芙,但前十几年中,她不曾见过耶律齐,小的时候她也想过,若是将来长大了,那个耶律齐其实也是不错的,一旦嫁给他,留在父母身边,也是能一般地安宁快乐——

    不是没想过,只是不想后来遇到了伯颜。

    今日第一次见到此人,自然心中有些古怪,也是人之常情。

    “这人比之那大武小武,出色了不是一点。”伯颜道,“若你不曾嫁给我,仍是留在你父母身边,这般的人才去投了你父,说不定,你嫁的人便是他了。”

    郭芙怔住,却想不到伯颜这厮的想象力这么丰富的……

    “你、你说什么呢!”听他面无表情地说出这话来,郭芙瞪他一眼,指着脚边的两个小萝卜头道,“孩子都这么大了,你在说什么混话!”

    伯颜哼了一声,郭芙“扑哧”一笑道,“伯颜,如今你我倒是有点少年夫妻的感觉来了。”原本平日里倒像是老夫老妻的。

    伯颜瞪她一眼,“你当我在玩笑么,他看你的眼里分明有惊艳遗憾,当我看不出来么?!”

    “所以你第一次见他就如此不善?”郭芙笑道,平日里伯颜绝非这种一见面便尖锐到有些让人下不了台来的,今日却一见耶律齐便说他“为家舍国”,倒没有了平日里的从容作态。

    伯颜理直气壮地答,“自然是因为我第一眼见到他就讨厌他。”

    讨厌就是讨厌,讨厌他看向郭芙时候内敛压抑的惊艳,与那绝逃不过自己眼去的遗憾,几乎一瞬间伯颜便知道他在想什么。

    观人之术伯颜学了这么多年,自问从未看错过人——

    这个耶律齐,若是长得差些倒也罢了,偏生是个极为出色的人,有这样一个人用那样的眼神看向他的妻子,无论如何他也爽快不了,这是一个男人的通病——

    针锋相对之时,对面那个男人未必不明白他的怒意,却还那般展现得风度绝佳,气质翩然的模样,给谁看不言而喻。

    真是讨厌的人!

    59临安城近风云变

    阿穆尔与清勒格跟着伯颜、郭芙回去之时都是乖乖的,不敢说话,自知是闯了祸。

    “你们也胆子真大,白天方才出过刺杀,你们晚上倒还敢溜出府来。”郭芙沉声道。

    伯颜心情也正不爽快,冷哼了声,两个孩子皆是头垂得低低的,“阿穆尔,我知你昔日都是嚣张任性惯了的,但如今在此地不比蒙古,你也不可如此带坏了清勒格。”

    阿穆尔听到这般说心里便有些不高兴了,“是他自己要跟出来的。”

    清勒格也道,“自是我要出来的,才不是因为他。”

    阿穆尔听到清勒格的这话,又是莫名的不爽快了。

    伯颜见已到了太守府门口,便道,“今日里晚了,你们便好好歇了吧,明日里开始上课。”

    阿穆尔见逃出去非但没有受罚,反而免了今日的功课,便把那些不快都抛到脑后去了,直兴奋道,“是,爹!”

    伯颜见那圆滚滚的小身子蹦蹦地走在沉静的清勒格身边,不时喋喋不休地说着什么,不禁摇了摇头,不管阿穆尔是个怎样骄横的混小子,却仍还是个小孩子罢了,天真纯稚,反倒比清勒格更加自然快乐些。

    当夜方自歇下,想来在如此严密的守卫之下,今日又同耶律齐碰了面,说了那番话,却是应不会再有人来犯,伯颜与郭芙也就安心睡下。

    次日一早,待得阿穆尔与清勒格结束了功课,夫妇两人便带着孩子去城中嵩阳楼上找冯鼎初与程英,那宋朝官员道昨日里惊了郝经,今日里要设宴压惊,伯颜与郭芙自是并不想留,但反正要留上一天,如今正是踏青时节,不若找了冯鼎初夫妇去踏青好了。

    那嵩阳楼是城中一处最为出名的酒楼,却正是昨日射下凶箭的那处。

    伯颜与郭芙刚才进到楼中,便见冯鼎初与程英同一蓝衣人坐在一处,说得正欢,不是耶律齐是谁?

    伯颜顿时停住了脚步,郭芙一眼看去,随即明白了,横了伯颜一眼便想上前,这时却听一个熟悉声音道,“芙妹!”

    她一转过身去,就见是数年不见的武修文,他身边伴着一位清秀的女子,自有一种楚楚风韵,于是浅笑道,“原是小武哥。”

    武修文往里一看,便见到耶律齐那桌,“昨日里耶律大哥说是遇到了你,正与他说着要去寻你说话,不想今日在此间遇到了。”

    “你昨日也在这里?”郭芙诧异道。

    武修文看了一眼伯颜,昔日武敦儒与武修文同伯颜都称不上友好,以致后来伯颜与郭芙成亲之时,他们也径自避开不曾道贺,此时见到不免仍是有些尴尬,但那时少年意气,不过是为伯颜娶到郭芙而愤愤不平,心中嫉妒罢了,如今他已有知心妻子,也就不怎在意此事,待伯颜倒也能平和了,只邀着他们夫妻到同一桌上坐。

    程英一见阿穆尔与清勒格也来了,自是欢喜,见一桌坐不下这么多人,便径自带了两个孩子到临窗的桌子上坐了,又叫了些茶点来与两个孩子吃。

    耶律齐一见伯颜与郭芙到来,一笑道,“昨日才道他日再见,不想今日便在这里遇见。”

    伯颜只径自倒了杯茶,他揭袖之态从容优雅,郭芙却知道他心中不爽快,是以只是微微一笑,也不曾答了耶律齐的话。

    冯鼎初道,“昨日见到耶律兄在这楼上一闪而过,我便知道有些不妙,表妹,这耶律兄昔日与我也有一面之缘,倒是如今快成了陆家庄的乘龙快婿了。”他这话也不知是否故意说出,要知冯鼎初此人也是人精一个,许是耶律齐见郭芙并不答他的话时表现地太过失望,这才瞧出些许端倪。

    “哦?”伯颜挑起眉,“是那个陆家庄?”

    “是啊!”武修文接道,“就是大胜关的陆家庄,陆家的小妹妹就是个不出房门的大家闺秀,却是不知怎地喜欢上了耶律兄。”

    “大家闺秀么?”伯颜微笑道,“耶律兄本也是丞相之子,倒也相称。”

    耶律齐知他是何意,却也只是笑笑,并不生恼,俊秀面容带着的笑容温和如微风,“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如今我已是二十好几,都不曾婚配,是以郭大侠与黄帮主便予我说了门亲罢了。”

    郭芙好奇地看了他一眼,他记得那陆冠英与程瑶迦之女当年不过十一二岁,如今六年已过,确是已到了适婚的年纪——不过耶律齐这人,在原著中她就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喜欢那个郭芙,如今呢,他是真的喜欢陆家妹妹么?但不管如何,这个男子一旦娶了谁,必然会一辈子对谁好了,想来那个陆家妹妹也是能安乐一生。如此一想,她便释然很多。

    她径自想着,移开了目光去看那厢吃得正香的阿穆尔与清勒格,却不曾注意到耶律齐悄然落在她身上的目光。伯颜眼睛微微一眯,在桌下握着郭芙的那只手便一紧,郭芙莫名回过头来,见到伯颜脸色,知道他又在别扭,不禁心中有些好笑。

    这时武修文又道,“芙妹,你们这次回来是来探望师父师娘的么,近几年襄阳的局势好了些,师父师娘也常在桃花岛上住。”

    “那便太好了!”郭芙道,“我与伯颜刚好要随着郝大人上临安去,与桃花岛倒是近。”

    耶律齐挑了挑眉道,“你们要随着那个蒙古使节去临安?”

    “是啊,以防又有你这般自作聪明的人去刺杀。”伯颜温言道。

    这回连武修文都察觉伯颜对耶律齐并不怎么友好了,他本就对伯颜不怎么待见,见他如此言语,心中更是不快,冷哼一声道,“蒙古人又有什么好东西!”这句话的声音却是有些大,那厢正在吃东西的阿穆尔与清勒格都是一愣。

    阿穆尔随即摔了筷子,眼见小霸王的脾气又要发作,只见伯颜缓缓站了起来,眼光从他那里掠过,立刻乖乖了噤了声。

    伯颜只是言语温和地道,“既然此地并不欢迎我们,阿芙,我们自带着孩子去踏青吧。”

    武修文却是脸上尴尬至极,他常年在襄阳,自是对蒙古人极为不喜,但郭芙毕竟嫁了一个蒙古人,尚有两个孩子在此,他这样说未免就太过了些,是以涨红了脸,却又不知如何是好——

    “这位姐姐,你别恼。”那完颜萍确是微微红着脸拉住了郭芙,“修文他——不太会说话。”

    郭芙抿着唇道,“我自是没恼,但我家当家的恼了,不过小武哥,有一点你说错啦,那位蒙古使节郝大人,并不是蒙古人,而是一位汉人呢!”

    武修文一愣,郭芙却是一笑,自去招了孩子们离去,冯鼎初与程英也双双告辞。

    行到嵩阳楼外,冯鼎初叹了口气道,“我未到北边之时,也是不曾想到过,原在蒙古国中,生活着这么多汉人。”

    郭芙微微一笑道,“是啊,但不管有多少汉人,那边治国的总是蒙古。”

    冯鼎初眯着眼看向今日湛蓝的天空,“却不知那边的百姓同我大宋的百姓,哪边过得更好一些。”近些年来南宋朝廷军费剧增,又偏生奢侈一如往昔,自然已隐隐有了民不聊生之态,只大宋君臣仍是一般的醉生梦死。

    “谁知道呢。”郭芙道,“这也原不是我们需要想的。”

    冯鼎初释然一笑,“说得也是。”

    当下四人便带着两个孩子到城外寻了一处好地去踏青,直玩到天黑才尽兴而归,果是无人再来刺杀郝经。

    使节团次日随即出发,往那临安而去,渐渐往南便见风吹草绿,桃花处处,风吹落花缤纷,风景渐佳,又见山水秀丽,江南的温婉风景让在西域看了几年大漠草原的郭芙思念不已,如今见旧景如故,却又生出几分怅然来。

    渐渐往南之后,蒙古的使节团便换上了蒙古衣衫,打起仪仗来了,但许是偏南,不曾受战争之扰,竟是也不见有民众仇恨视线,郭芙心中暗叹,果然这南宋的江山一半是自己断送,到得临安附近州县,已是接得一处便是一处宴席,极尽奢华颓靡,丝毫不见末世战乱之态,蒙古与宋在那边界上打得如此激烈,已是死敌之态,但偏生在这南方仍是一派祥和,各地官员都是以主之态极尽相待,以求尽得地主之谊,待蒙古人竟是一般的亲热,而百姓也只是递过来几个好奇眼神,丝毫没有恶意。

    原这几年间蒙古与宋战争稍缓,战火本就不曾烧到南方来,是以南方百姓官员对蒙古人自也就没有多少仇恨之态,但如此不思灾祸,也让郭芙心中叹息不已。

    不过多日,便已行到临安城下,伯颜与郭芙正释然一笑,过了今日,他们便可起身去桃花岛了,但这临安繁华,阿穆尔与清勒格又正值好奇的年龄,本就该去逛一逛的,是以他们随着使节团进了城。

    此时正是春光美好的时节,只是随着这列蒙古使节的进京,微微的有些——风云暗变。

    “进京了?”

    “是,大人。”

    “唔。”那坐在椅上之人发出一声冷笑,“来得容易,想走就不那么容易了,吩咐下去,开始行动!”

    “是!”

    60天目楼上送请帖

    临安作为南宋的都城,且在那温婉江南,不沾丝毫北方寒气战意,一味地风流奢靡,一派繁华富庶。

    蒙古使节入城的时候,宋理宗赵昀正在宫中听戏,一听闻蒙古使节已到,才不慌不忙地让人撤了设宴。

    而此时临安城中的赵王府中,住着的是宋宁宗的次子赵旻,若非前宰相史弥远废了太子,立了赵昀,赵旻反倒没有这么舒适的日子,只因赵昀非是正统,对赵旻极为客气,这赵王府也是一味的华丽奢侈,占地极广。

    赵旻是个无需担心的角色,只因他天生贪色好武,又无甚企图心,是以赵昀待他倒也亲善,极为纵容,但这位赵王虽是于政途别无企图,但是个自小骄纵的主儿,又偏生好色,是以府中养了数以百计的美妾舞姬,又偏生好武,养了数十位高手门客。

    此时一个头陀正在赵旻耳畔悄声说着什么,赵旻挑着眉听,“当真?”

    “当是不错,小人回西域之时,听得弟子提起的,那毕勒格本是西域第一高手,却让那女子打得毫无还手之力,偏生那女子还是少有的绝色。”

    赵旻实则生得不错,面貌清秀,但凡皇室子弟过了几代总是长相不错的,毕竟皇帝娶的女人多是漂亮的很,这赵旻虽是常年浸滛酒色,但一则年轻,二则保养极佳,一张清秀面皮和那天生宝石玉器、丝竹熏香养出来的矜贵气倒也让他笑起来有那么几分迷人。他这一笑,眸光便有些风流,“那这女子如今岂不是第一高手?”

    那头陀躬身道,“小人昔日与那毕勒格交过手,只数十招就败了,实是无法想象有人武功能比他更高。”

    赵旻更是来了兴致,“殁大师你的武功已是极高了,居然如此赞誉那个毕勒格,想必这个女子确是不凡,但凡武林高手,总有那么点傲气,殁大师你说我们要如何才能去请得那女子来?”

    “王爷大幸,如今那女子刚好来到临安,只是——只是她已是嫁了人的。”那头陀脸上现出一丝遗憾来。

    赵旻却只是挥挥手,“那有什么,她既是第一高手,世上又有什么男子配得上她,今晚皇兄设宴接待蒙古使节,他们可会进宫么?”

    “许是不会的。”那头陀道,“他们只是随着使节进京来而已,不过小人已经打听到他们在天目楼定了一桌酒席。”

    “干得好。”赵旻赞许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来人,备车,去天目楼!”

    伯颜、郭芙带着两个孩子方自出了门,便见天空朦胧,已是飘起了细雨,此时尚是春日,但雨落在身上仍是微凉,门口停着一辆马车,掀开的车帘后露出程英带笑的脸,“上车吧!”

    郭芙上了车后,程英才道,“已是打听了,那年小龙女不知为何事杀上终南山,伤人无数,但似是重阳宫理亏,并未追究于她,后杨大哥也去了,与她二人进了古墓,再往后就杳无音讯,只近年听闻他们也曾入得江湖,很是做了几件好事,颇有侠名,他二人带着一只大雕,人称神雕侠侣。”

    正说着,一人掀开车帘,悄无声息地窜了进来,这马车极大,坐了冯鼎初、程英、伯颜与郭芙外加两个孩子仍是十分宽敞,来人是荆九,他抖落身上的雨滴,递给郭芙一封信。

    郭芙接过信来,草草扫过已是笑了起来,“当真巧的很,如今哥哥与龙姐姐也在临安附近!荆九,着人送信给他们,邀他们来临安相会。”

    荆九点头去了,车外驾车的却是辛十一与雅利安,雅利安仍是一身白衣白裙,颇有异域风情,容颜极美,她好奇地看着临安风情,辛十一却似是对临安极为熟悉,虽眼罩布条,仍是熟练地驾着马车穿街走巷。

    不多时便停在一酒楼前,郭芙笑道,“这是‘轻红’的产业,大家一路疲惫,刚好吃顿好的,这临安天目楼的名头还是不小的。”

    两个孩子已是奔到对街去买杏仁糕与糖葫芦了,郭芙温柔看着,随即回眸望楼上瞧了一眼——

    楼上包厢之中,一人华服锦袍,高冠缀玉,正目光灼灼地从帘后看着楼下从车上下来的女子,见那女子一身浅红衣衫,便如枝头杏花,极为好看,长长黑发因着雨水贴在背脊颊旁,漆黑如墨,丝丝缕缕,又在风中轻漾。待得她那一回眸抬头的时候,他方才看到这女子的秀眉明目,清丽面容。他自问美女看过不少,绝色的更非不曾见过,但无一人有这女子的气质,若霜华般清冷,偏生又暖如明玉。一双眼亮若星辰,深邃无底。

    这人自然就是赵旻,他正痴痴看着楼下郭芙之时,自是不曾见到身边那头陀略带冷笑的神情。

    郭芙武功高强,感觉敏锐,她自是察觉楼上有人看她,这才抬头相望,但那楼上垂着帘子,她却看不到是何人,与身旁伯颜对看一眼,只见他也正蹙着眉望来,略略摇了摇头。

    郭芙也就不再想了,自与冯鼎初等人上楼。

    方才进门,便见掌柜的迎了上来,郭芙低声一问,那掌柜的便告诉了郭芙,原那包厢是为赵王所定,这赵王却是声名远播的贪色好武,门下也有不少高手门客,一听这郭芙的眉头便皱了起来。

    伯颜却是若有所思,只道,“阿芙,我们还是早些离开为好。”

    郭芙点点头,他们非是怕了这些人,以她和伯颜如今的武功,何人要留下他们都不是什么易事,但却不想招惹什么麻烦,“啊,那还约了哥哥在临安相见。”

    “就等三天吧,三天之后我们便离开。”

    上了楼去,房中已是备好酒菜,香气扑鼻,勾得人心中馋虫大起,众人坐下方才吃了没多久,便有人来敲门,雅利安打开房门,却见进来一个十四五岁的稚龄少女,身后尚有一个六十多岁的眼瞎老人,那少女微微一福道,“诸位少爷夫人,有人点了曲儿让安儿来唱,已是付过帐的。”

    郭芙一愣,她是绝没有请掌柜的叫这种服务来的。但那少女已是站在一旁,那瞎眼老人坐下,拉起了二胡,叫安儿的少女便唱起歌来,唱的是柳永的词,极为缠绵悱恻,温柔多情,这少女的嗓子极好,自有一种江南水乡女子吴侬软语的风情。

    桌上众人只冯鼎初对这种事儿还算熟悉,待少女唱完便掏出一块碎银准备打赏,只见那少女行了一礼道,“已是有人打赏过的,只有人吩咐来唱给这位郭姑娘听。”说罢看了一眼郭芙,那眼中尤带羡慕,郭芙顿时手臂上起了鸡皮疙瘩——

    这、这手段很熟悉啊,有点像是当初大学的时候追女孩子的架势——?

    “郭姑娘,那位少爷吩咐安儿予姑娘送了这帖子,还请姑娘笑纳。”那安儿递过帖子之后,微微一笑,有礼地退了出去。

    郭芙看着手中的帖子,半晌无语,那帖子极为华丽,金红色的底子,看着嚣张又贵气,伯颜接了过来,一打开便闻到一种淡淡的香味,哼了一声道,“居然用这种些微催|情的熏香!”一看那帖子上写的正是满目的华丽辞藻,皆是夸赞郭芙之词,又道明日设宴,还请郭芙赏光云云,不曾提到其他任何人,只邀请了郭芙一人,伯颜越看越恼,“砰”地一声拍了桌子,那封华丽的请帖便在他指间被捏了个粉碎。

    郭芙笑眯眯地道,“碎了就碎了吧,反正也没准备去。”

    阿穆尔与清勒格虽是不懂所为何事,只是见伯颜发怒,都是缩着小脑袋拼命扒着碗里的饭菜。

    冯鼎初沉吟道,“若真是那个赵王,倒还真有点麻烦。”他站起身来走到窗边,刚好看到楼下一列极为华丽的马车走远,“这赵王手下门客不少,传闻有少林等各大派的高手,更有两位久不出世的老怪物,若知这些也就罢了,我知你两个武功更高,但他手中尚有一支兵,人数也不如何多,只数百人,却是宫中禁卫,有一队弓箭手最为可怕,你们——还是当心些。”

    伯颜一听,冷笑道,“我才不信我们方才进京,就如此巧合地遇上这位王爷,他却偏生对阿芙如此上心,怕针对的还是此次使节团——又或,是我。”

    郭芙握住他的手,伯颜安慰一笑道,“放心好了,就算针对的是我,也非是那么容易得逞,如今蒙古要对付我的不过那么几人,我心中有数,此地毕竟是大宋,他们要动手也要通过别人,比如那位赵王,多半此次是成了他们的棋子。”

    “但这步棋却不容小觑。”冯鼎初道。

    伯颜道,“只是三天——我倒要看看,他们敢不敢倾巢而出——若是揪出这临安所有的不安分的暗钉,也不是不好。我倒要看看,最后死的是我——还是他们!”

    61雨夜遇袭相从容

    从天目楼中出来之时,天色已暗,雨也愈发大了,整个临安城笼在密密的雨幕中,自有一种幽谧的安宁。

    别过冯鼎初与程英,伯颜、郭芙、辛十一与雅利安带着两个孩子驾着马车往回走,临安毕竟是临安,虽已入夜,却也有不少匆匆从身旁经过的行人,直到走过那条晚间格外热闹的大街才安静下来,渐渐只闻自己马车马蹄落地的声音和那噼里啪啦打在马车和路面的雨声,直到——

    几个黑影幽灵般从街道那头出现!

    辛十一眼睛看不见,但此时入夜,又有大雨,寻常人也看不到多远去,他反倒格外敏锐,就算是透过雨声隔着雨幕,他仍是清晰感觉到了前方人的来者不善。

    辛十一的大箱子从不离身,雅利安随身只有一个与她的白裙融为一体的白色绸袋,她从袋中取出一大块铁块一般的物事,只见她展开展开展开再展开,那块沉铁就神奇地变作一张极大的铁弓,神乎其技,若非亲眼所见,几乎让人无法相信有这般精密的技艺能把一把弓折成那么小的一块铁,她的动作极快,又快又熟练,随着那几乎泛着寒光的弓弦套上,她的纤指一动,“嗡”的一声响,似是这雨幕都猛然一颤。

    辛十一一身黑衣,他的弓自然没有雅利安的那么神奇,能折成那么小的样子,他的弓是寻常的弯折弓,只是更大更沉重看着也更可怕,他与带着笑容一身白衣的雅利安外放的凌厉不同,他寂然、低调,看着却更加危险,偏生与一旁的雅利安有种极为相协的气质,仿佛有这么两个人,两张弓,要从街的那头靠近这辆马车,是绝对的痴心妄想。

    但街道的另一头也有人在靠近马车!

    车内郭芙淡定地替两个孩子整好衣领,只道,“清勒格,与阿穆尔好好呆在马车里,不要出去淋雨,万一生病了就不好了。”

    “是。”清勒格应道。

    伯颜与郭芙下得马车来,伯颜一身银灰的袍子,仍是留了些蒙古人的特色,衣领上有着繁复的绣纹,衬着他疏朗英俊的面容,总有种高贵凌然的气质,而郭芙那身浅红衣裙,月白褙子更是在黑夜里极为醒目,他们只是那样站在那里,手中甚至并无兵器,除了早年郭芙从小龙女那里换来的手套,伯颜本就不用兵器,而郭芙早年用她的乾坤,只是近几年潜修逍遥派武学,剑之一物于她也是可有可无。

    甚至此刻,黑夜遇袭,她仍能同伯颜对面而笑,并不如何担忧。

    这是一种过分强大之后才有的绝对自信,自从五年之前,他们早就暗下决心,再无人能逼他们到绝境。

    这是对对方的守护,也是一种承诺。

    来人不弱,自然是不弱的,在交手的那一刻,他们便知道这必然是王府养的门客,辛十一与雅利安的箭他们拦不下,但这些油滑的江湖人学会用士兵才用的厚盾,显是有备而来,沉重的铁盾被那几人轻松提在手中,甚至在箭飞来的那刻,他们还有时间露出几丝微笑,略微有些得意——

    “砰!”是箭撞上了盾的声音!“噗!”一声轻响,却是穿过铁盾的黑箭刺入身体的闷声!

    雅利安遗憾地撇撇嘴,她的那支箭只仅仅穿过那铁盾,却只伤了背后那人,但辛十一的箭,却是穿过铁盾,狠狠刺入了那人的身体!

    仍旧是输,她有些不服气,从袋子中取出箭支来,她的箭支都是弯折的,但强度并不比辛十一的黑色铁箭弱,但于这箭道上,她总是逊于十一几分,让她有些不甘的气馁。

    来人大惊,却是绝没有想到这种铁盾仍是挡不住那杀神之箭!前进之势不禁缓了一缓。

    而就在这时,后方的人已然逼近——

    郭芙飞出去之时姿态翩然,便若临空而起,极其好看,但下手却不曾容情,对于敌人,她知道不存在手下留情这种姿态,一双白皙若雪玉一般的手,五指纤长,每根手指都完美无瑕,在雨夜里看来更是美丽极了,但偏生是那样可怕!

    对于王府养的高手来说,他们无一不是在江湖中曾经响当当的角色,自然也非庸手,但看到那只几乎不带烟火气的美妙而优雅的手,却丝毫没有欣赏的心情,因为那只手温柔地贴在第一个靠近的那位身上时,只见他狠狠吐出一口血来,远远倒飞出去!那口鲜血喷洒或许很快被这雨幕掩盖地干干净净,但确是绝不作伪的,至少那位曾经江湖上鼎鼎有名的铁臂刁三的本事他们都知道,绝不该是这样一招落败的绣花枕头。

    这些离了江湖上舔血生涯的汉子早已经被王府的锦衣玉食养惯了,虽然知道王爷一身令下他们也还是要出来拼命,这一刻还是禁不住畏惧,但这种畏惧还未曾实质,已有第二个人伤在她的掌下!

    她的姿态优美若舞蹈,翩然若飞,逍遥如仙,偏生出手如此狠辣,心脉、锁喉、下阴、腰腹,她虽只一击即走,但这一击,已是重伤,连他们中最为厉害的钟老爷子也于十招伤于她的掌下!此时,众人才心凉、害怕、不知所措。

    她前攻,伯颜也不曾后退,他的手也很好看,五指修长,骨节明晰,对于一个男人来说,这双手未必有些过于清秀,他的手并不小,只是看来线条太过柔和——他擅“明指”,后他练九阴真经,更擅这双手上的功夫,且已内功深厚,如今他的明指并开如莲,已是奥妙无方,力道可怕——

    明指所旨不过将所有的力道都集中在那一指之中,但这一指既发,力道又是多么可怕——

    甚至感觉那不带烟火气的手指不曾触及那些人的身体,已是听到骨骼碎裂的身影,那种令人牙酸的声音在这雨声中,依然清晰可闻。

    可怕到残忍的地步。

    四人皆战,不曾注意到就在一侧的楼上,一人披着雨蓑,正用贪婪的目光看着这艺术般的战斗。

    赵旻是一颗好用的棋子么——绝不是。

    他确实对政途没什么企图心,但并不代表他就是个傻瓜,他非但不傻,还很聪明,所以他骄横了十几年依旧好好地在当他的赵王,甚至极为舒坦的,皇帝把禁卫交给他一半,府中养了这么多人依旧能过这奢华的生活。

    他是一个王爷,但是自问比皇帝还舒坦。

    而他想要的东西,从来还没有得不到的。

    赵旻不是一个好人,但他做事从来不留后患,比如他曾强抢一个民女,他会把这个女人的全家全部暗杀了,包括那个女人才两岁的孩子,赵旻从不给人找自己报仇的机会。

    那这次他看上了郭芙,要比以往的那些都要难办一些,因为郭芙本身是个高手。如今郭芙便如一颗绝世的夜明珠,他很想拿到手,只能在黑暗里下手,偏偏又怕被夜明珠照亮了脸孔。他没有关心这个女人的丈夫是谁,不过他看到了这女人身边尚有两个小孩子——

    这是可以利用的,可那个男人,只有杀之。赵旻从不认为京城里有他杀不了的人,就算郭芙是第一高手也是一样。

    正如冯鼎初所说,这个棋子远比想象的要狠厉一些,在他清秀的外表下,有着最为残酷冷血的心,不管他表现地如何纨绔,却比天下所有的纨绔子都要可怕得多。

    这种人其实并不好利用,但一旦成功地下了他这枚棋,那几乎是通杀的结局——当然,也要这颗棋子愿意才行。

    偏生郭芙是那般美貌,又有着那样厉害的武功——刚好戳中这位王爷最重的那块贪欲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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