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雕之莫愁莫愁第4部分阅读
神雕之莫愁莫愁 作者:肉色屋
怪只怪你义父呀。”
说着,武三娘却落下了泪。何沅君躺在她怀里,不由得也泪流不止。两人又是欢喜又是凄苦,哭了半晌。忽地,屋檐一声响,两人惊愕地抬头——是武三通那乱蓬蓬的头。
武三通跳下来,怯怯地站在何沅君前面,自怜自伤地说道:“阿沅,你为何要哭呢?你真的要嫁给那个小白脸吗?你只跟她道别,你只跟她哭,你都不愿意跟我道别不愿意在我面前哭?”
武三娘一听,痛苦地闭上了眼睛。官人根本还是疯疯癫癫的,一点都没变啊。
何沅君望着武三通脏乱的样子,目光定住在那脏兮兮的围涎上。那围涎上的花猫扑蝶,是义母一针一线绣出来的。
何沅君心里既是感动,又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难受。武三通见两人都不说话,忽地扑上前来,钳住何沅君的双手,瞪圆了双眼,恶狠狠地说道:“阿沅,我不让你嫁给那个小白脸,他给不了幸福。阿沅,你不能忘恩负义,你不能抛下我。”
何沅君挣扎着,却挣不脱武三通的双手。她痛苦地望了望武三娘,武三娘一脸哀伤,双眼紧闭。
何沅君想了想,撇过头去,说道:“义父,已经十年了,我嫁给展元,十年了,很幸福。义父,你清醒一点,好不好?女儿并不是忘恩负义。义父,我是你女儿,我自然是要嫁人的。”
十年了?武三通迷惑地望着何沅君,见何沅君似乎真的变了,已经不是那个才及笄的小丫头了。可是……武三通伸出手来,抚上了何沅君的脸庞,说道:“可是,你不幸福啊。你看你,那么瘦。你定是受苦了。”
何沅君躲过武三通的手掌,大声喊道:“义父,谁能不老呢?我很好,过得非常好。我爱展元,展元也爱我。义父,我是你女儿!女儿!女儿!”
那几句“女儿”说得斩钉截铁气势凶猛,武三通的手停在半空中,只觉得耳帘轰隆作响,到处都是“女儿、女儿”的响声。
武三娘睁开眼来,痛苦地望着官人。然而,武三通眼里全然,没有她,只有痛苦和迷惘。
武三娘的泪不停地掉下,心中哀哀地唤道:官人,阿沅是你的女儿啊,你就醒过来吧!那样……便不用委屈阿沅了。
此时,武三通心里却像煮了一锅沸粥。心里,确确实实喜欢那个义女。但是,世人会如何看待这等伤风败俗之情呢?武三通心中郁结不已,一双眼睛咕噜噜地转着,不知要如何是好。
然而,终究还是情感占据了上风。武三通奔上前,一把抓住何沅君,说道:“你是我女儿,你为了一个小白脸,便永世都不愿意见我了吗?我不管,我不许你嫁给他。你跟我走,跟我回家,永远都不许嫁人了!”
何沅君望了望武三娘,痛苦地一扭身子,逃脱了武三通的钳制。她为了对付李莫愁寻仇,这些年来一直在勤练武功。此时借着巧劲,更兼武三通疯疯癫癫没防备,竟躲开了去。
何沅君转身取了八仙桌上的佩剑,拔出来,说道:“义父,你不要逼迫女儿!”
武三通却似下定了决心。他等了十年,哪里还能承受再次失去何沅君,惊惶迎上前去,要捉住何沅君。
武三通不停地哇哇大喊,何沅君尖声劝阻,一时间屋里闹成一片。陆展元似乎听得动静,跳进来,握着刀喊道:“沅君,何人在欺侮你?”
不等何沅君说话,陆展元便加进了战局。
陆家刀法虽然不是什么高明刀法,但陆展元胜在熟练,武三通一时竟接近不了何沅君,心里就越发急了起来。
武三娘心里已经平静了许多。官人就在自己的面前,毫不掩饰对沅君的爱慕,她的心都要痛成碎片了。也罢,就最后一次了,若是这一次官人能够清醒,那便不计前嫌。若是,官人依旧,那便死了这条心。一辈子有敦儒和修文两个孩子,也够了!
武三娘拔出剑,大吼一声:“官人,我来助你。”也加入了战局。
武三通迷惘地望着她,一时想不通为何她会出现在这里。就在他发愣的一瞬间,何沅君的剑忽地从斜地里刺进来,眼看就要穿透他的心口。
剑已经在眼前,或许能避开。只是,这一件是他心爱的女儿刺过来,武三通心里凄然,竟不想躲避了。反正,沅君爱上了那小白脸;反正,世人不会允许他和沅君在一起。那就,死在沅君的手里吧!
武三通不愿意躲避,武三娘哪里能眼睁睁看着夫君被杀,尖叫着挡在了武三通的面前。何沅君来不及收手,那剑便刺进了武三娘体内。何沅君撒手弃剑,呆呆地望着武三娘。
武三娘闷哼一声,软软地倒在武三通身上。
“三娘!”武三通吼道,忙掰过武三娘一看——好在,武三娘身高不及他,那剑刺在肩头上,并不会危及生命。
武三通这才松了一口气,旋即又怒了起来:“沅君,你这是要我的命吗?”
何沅君局促地站在原地,磕磕巴巴地说道:“义父……这剑……有毒……”
16弃下
听得沅君如此说,武三通低头一看。果真,武三娘已经呼吸微弱,整张脸都氲上了一层黑气。
三娘,这就要死了么?一时间,有如重鼓击在了脑海,武三通脑袋一片清明,忽地忆起了武三娘的好,悲愤地问道:“这是何毒,怎的如此凶猛?你速速拿出解药来!”
何沅君呆呆地望着武三娘,喃喃说道:“这毒是夫君花费了半年才寻得,当初,只想着对付李莫愁那女魔头,无名无号无解。义母她,只怕……”
说到此处,何沅君泪如雨下,泣不成声。
“你原本是想害了我,却又害了你义母吗?”武三通气得目眦欲裂,心里又一片哀伤。感受到怀里妻子的身体越来越冰凉,武三通不知该爱该怨还是该恨。脑中混乱一片,他只想这一切都重来没有发生,只想时间回到最初。或许,他没有听从父母之命成亲;或许,他一眼便爱上了妻子;或许,他没有收养沅君;或许,他从来没有动过孽心……
只是,没有什么是或许。事情,都发生了。他不是一个好儿子,不是一个好臣子,不是一个好徒弟,不是一个好父亲,他愧对所有人!
想到混乱处,便想不通了。想不通,脑袋边成了一锅糨糊,翻滚缠绕,却找不到根!武三通忽地撒手,放开武三娘,捧着脑袋大吼一声便跃了出去。
看着武三通离去的身影,何沅君不由得叹了一口气。陆展元亦摇着头,站在她身旁,遗憾地说道:“你义父还是想不通呀!”
何沅君泪眼朦胧地望着他,问道:“老爷,你怪我么?”
陆展元摇了摇头,说:“我怎会怪你呢。要怪……”
陆展元的话咽在嗓子里,没有说出来。何沅君感激地看了看他,说:“还是先将义母救醒吧。”
何沅君将武三娘扶起,接过陆展元倒过来的水,灌进了武三娘嘴里。半晌,武三娘呻吟一声,醒转过来。
原来,那剑上的毒不过是寻常毒药。那脸上的黑气,是武三娘晕内力逼出来的。武三通一时惊吓,哪里能注意那么多。
何沅君剑刺武三通却误杀武三娘,这便是喻安的主意。喻安想着,武三娘这般愿意为了武三通去死。武三通心里但凡存了一丝情意,也该感激武三娘,也该断绝了对何沅君的非分之想。
只是没想到,武三通居然会弃了武三娘,一人离去。
武三娘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回到客栈的。虽然何沅君和陆展元再三挽留,武三娘也不愿意继续留在陆家庄。
留在那里做什么?先前是为了等待十年之约,现在呢?沅君很幸福,陆展元待她很好。先前还以为,陆展元弃了莫愁,只怕不是什么好男子。不想,陆展元却是定了心,一心只对沅君好。照顾她,爱护她。那便放心了!
敦儒好,修文也很好。一时间,武三娘竟失去了生活的目标。
武三娘坐在窗前,已经发呆了一整天。喻安也不去打扰她,只按时端了饭菜来,唤着敦儒和修文一起陪娘亲用膳。
好在,有敦儒和修文。武三娘就算是不想吃,也得吃。没了武三通,至少身体还在。
喻安也没料到,武三通居然会弃了武三娘离去。即便是怀疑妻子已逝,也该好好安葬吧!
这般也好,不过是另一个结果。
努力了,争取了,生活留给人的,往往都是两个结果。一个是得到,一个是失去。无论是哪个结果,日子总要过下去。
武三娘想要与武三通一起过日子,喻安便帮她想法子,便支持她去争取。既然,死也换不回武三通,那么……要么得到,要么彻底死心!
夜了,喻安哄两个孩子去歇息后,便坐在武三娘身边,陪着她。武三娘不说话,喻安便也不说话,只是陪着她。
直到夜冷风凉、晨光依稀。
武三娘委屈地望着喻安,说道:“我在他心里,什么都不是么?”
武三娘此时,竟像一个小孩子一般。喻安笑了笑,搂过她。这些年,武三娘眼看着自己的夫君为义女疯狂,武三娘一直不舍不弃吃了万般苦去追寻疯了的武三通去担忧他保护他。即便武三通从来都不给她任何回应,她也不怨,只把所有的无奈和辛酸藏在心里。武三娘一直都是隐忍的,温柔的。可怎知,辛酸那么多,心已经盛不下了。只要看到武三娘的眉间,便可以感觉到这个女人的苦。
喻安搂着武三娘,打开窗户,忽地带着她疾驰而去。朦胧的青色夜空,树影如同一个个怪兽。
喻安寻了一块平坦的大石头,坐下来,让武三娘躺在她怀里。她轻轻地说道:“你哭罢,狠狠地哭,大声地哭。此处无人,你便将你的心酸全数哭出来罢。”
武三娘先前一愣,紧张不已。这会儿听得喻安柔声劝慰,忽地就大声哭了起来。
先前的哭,都是无声的。此时,竟哭了个淋漓尽致。听着武三娘肆意的哭声,望着天际的青白,喻安不由得又想起了杨杨,想起了松华。
当时,她只想着再争取,只想着劝劝潘真。却从没想到,结果会是她在另一个世界,代替另一个人活了下来。
可怜的杨杨,你可也有一个“莫姨”、一个“妈妈”爱护你?
原来,心里有些伤口,无论如何掩饰无论如何忽略无论如何忘却,总会在不经意的时候,忽地一痛。
痛了,为何要忍?喻安想着,随着武三娘一起嚎啕大哭起来。然而,喻安一哭,武三娘反倒止住了哭声,疑惑地问道:“妹子,你怎么了?”
喻安抽噎着,说道:“有一个笨女人,犯了很多错。她只知道混混噩噩地活着,只知道享受着平和幸福,却不懂得要如何保护自己,保护家人。她自以为已经很认真地生活了,自以为她在努力地争取了。她却不知道,她争取的方式是错误的,最终害了自己,失去了家,失去了家人。”
“妹子,你是在说我么?”武三娘黯然。
“不是呢,那只是一个故事。”
是啊,只是一个故事了。然,天就要亮了。而,人生继续!
作者有话要说:…………………………
17收养
十年之约,已经解决。喻安、武三娘一行人暂时也不知该去何方,便干脆在嘉兴城多歇几日,无事便逛逛集市,或是出去打猎。
这日,四人可谓是硕果累累,得了不少碎银子,便在路旁买了些白胖胖香喷喷的包子,包了让修文捧着,便往客栈走去。
修文忽地停下不动,大声喊道:“妈妈!”
喻安回头一看,一个十岁左右的小叫花跪在地上,扯住了修文的裤腿。那小叫花仰着沾满黑灰的脸,可怜兮兮地望着修文手里的包子。
修文为难地望着喻安,喻安便说道:“你给她罢,我们再买些便好了。”
那小叫花又瘦又弱,褴褛的衣裳下的身子像根火柴棒似地。见着,便让人生出怜惜之情。
修文一听,大喜,将手里的包子全数给了那小叫花。小叫花开心地接过来却不急着吃,只是不停地磕头,说道:“谢谢哥哥,谢谢大娘。”
嗓音很清脆,居然是个女孩儿。这女孩是个乞儿,说不定就是丐帮的人,原本是不该胡乱问的。然而,武三娘心里一软,不由得问道:“小娃儿,你姓甚名谁,你爹娘呢?怎的在此乞讨?”
“我叫洪凌波,我没有爹娘。”小乞儿答道,目光里有一丝希冀。
武三娘望了望喻安,喻安知晓她的意思。只是,她们两个抚养两个男孩,已经不轻松了。如果,再加上一个女孩儿……若是,收养了却不能负责,倒不如不收养。所以,她可以给几个包子,却没有信心能够照顾好她。
喻安叹了一口气,说道:“这世上的可怜人何其多,我们走罢。”
武三娘犹自怜惜,听得喻安那么说,只得收回目光。洪凌波看着他们离去,低下头,站起身来。
几个人再没有心情回去买包子,一言不发往客栈走去。刚进客栈,便听到小二怒气冲冲地吼道:“哪里来的小叫花,快出去。”
喻安回头一看,竟是洪凌波。洪凌波默默地站在客栈门口,倔强地咬着唇,睁着墨若星子的双眼,望着她。不走,不哭,也不乞求。手里的包子依旧包得好好的。
就那么一瞬间,喻安忽地想要收养那个小女孩。当做自己的女儿一般。
喻安走过去,拉起洪凌波的手,说道:“一起进去吧。”
洪凌波缩了缩脏兮兮的小手,喻安却拉紧她,往大堂走去。小二瘪了瘪嘴,却没再出声呵斥。
洪凌波抿着唇,跟着喻安进了屋。一进屋,喻安便要了一桌饭菜,让小二送到房里来。
喻安打了水,替洪凌波擦拭手和脸蛋。脸上的灰尘除去之后,发现洪凌波五官清秀,肌肤居然像陶瓷一般白皙光滑。
敦儒看了,不由得别过头去。修文却大声嚷道:“妈妈,她和你一样白呢。”
喻安不由得暗叹,修文被她宠坏了。但是,洪凌波的肌肤真的很白嫩,不像一个乞儿。
期间,武三娘不停地问着洪凌波,多大了,爹娘怎的没了,这些年又是怎么度过的,一直是一个人吗?洪凌波一一答了:也不知道多大了,从没见过爹娘,不知怎的没了。这些年,一直是一个人,就在嘉兴讨饭。
擦洗完,喻安盯着洪凌波,认真地问道:“你愿意和我们一起生活么?”
洪凌波抬头望着喻安,说道:“我很想,很愿意。”
听到答案,喻安笑了。既然她愿意,自己也愿意,那就好了。
很快,酒菜就送了上来。等到喻安说可以吃了,修文才欢呼着拿起筷子。敦儒却斯文地坐在一旁,等着喻安和武三娘先动手。洪凌波局促地坐在桌旁,不敢动手。然而,一丝涎水却无法控制地流出了嘴角。
怕是饿坏了。喻安和武三娘相似一笑,一同夹起菜,放到洪凌波碗里,说道:“快吃吧。”
洪凌波这才尝试着扒了一口白饭放到嘴里。只是,这一尝到食物的味道,便忍不住急切地饭菜使劲往嘴里塞,噎得直打饱嗝。
武三娘忙说:“慢点吃,慢点吃,别噎着了。”
武修文放下筷子,说道:“你个女孩儿,吃得比我还粗鲁呢。”
洪凌波含了一口饭,望着众人,眨了眨眼,忽地落下泪来。武修文以为是自己的话惹的祸,慌乱地说道:“我不是骂你,我是想逗你笑,你怎的哭了?你别怪我,好吗?”
洪凌波却哭得越发疯了。修文求救地望着喻安,喻安却知道,洪凌波不是怪修文,反倒是感激吧。洪凌波想有亲人希望有人照顾,武三娘的随意的一句询问让她看到了希望,偏偏喻安并没有同意。洪凌波这才一直跟在他们身后,却不敢出声乞求。
无论如何,看到这些陌生人,拘谨和害怕总是大过感激。反倒是修文没心没肺的几句话让洪凌波感觉到了亲切。
喻安作势拍了拍修文,说道:“谁也不能欺负我家凌波。”
修文配合着哎哟喊疼,又说:“妈妈,你真偏心,这么一会儿心里就只有凌波妹妹了。”
修文这么一闹,大家都笑了起来。洪凌波含着饭,不知要哭还是要笑好。
喻安望着洪凌波陷入了沉思。她说“我家凌波”,那就把洪凌波当成自家人照顾。虽说,当时将洪凌波带进来,更多是一时冲动。但是,现在并不后悔。毕竟三娘是大理人,若是哪一天三娘要将敦儒和修文带走,剩下她一个人,叫她如何抵挡对杨杨的思念?
是而,吃完饭喻安便使眼色让武三娘将敦儒和修文带了出去,又要了热水,便帮洪凌波除了衣服,为她洗起澡来。
除掉衣服,喻安才发现洪凌波瘦的只剩下了一层皮。胳膊上、背上全是青青紫紫的伤口。
一个小女孩,也不知道怎么和那些乞儿那些野狗抢食物。小孩子是喻安心里最柔弱的缺口,她忍住心里的怜惜,说道:“凌波,你以后有家了。今日,就算你的生日吧。”
生日?洪凌波有些迷惑,却又有些期待。
18现代番外1
“松华哥……”潘真捧着饭盒,望着松华哥的背影,怯怯地唤道。
乌松华看着雪白的被子下的喻安,一言不发。喻安,就像睡着了一般。表情,依旧那么淡,似乎不曾变过。似乎下一秒,喻安就会醒来。安静地上班,做好一日三顿,收拾好屋子,照顾好杨杨和他。
“松华哥,你不要这样。松华哥,是我不好,我应该拉住姐姐,我应该拉住的!”潘真哭着,乞求道,“松华哥,求求你,你吃点东西吧,你不要折磨自己的身体啊。你这样,我会……”会心疼的!
乌松华依旧是一言不发。因为胡渣,脸色显得越发阴沉。
他没有想到,喻安居然这么决绝,居然会寻死。不,不会的。喻安那么开朗,那么善良,怎么可能抛下杨杨?肯定是潘真,肯定是潘真。
乌松华越想越恨,转过头去,狠狠地望着潘真,说道:“你到底跟喻安说了什么,为什么她会寻死?”
潘真看到乌松华那恶狠狠的模样,吓得瑟瑟发抖。她哭着,委屈地说:“松华哥,我早就告诉你了,我什么都没说啊。我说过不和姐姐抢你,我就不会抢啊。我宁愿去死,也不会勉强你的。松华哥,你要选择谁,我都能接受。你爱姐姐,我会站在一旁看着你们相爱。我也不知道姐姐怎么就想不通了呀。哇……你为什么要凶我?”
潘真越哭越凶,皱巴巴的小脸上满是泪珠。乌松华心下一软,叹了一口气,说:“你走吧,把饭盒也带走,我不吃你做的饭。虽然,你不是凶手。但是,你和我,都间接害了喻安。我必须惩罚我自己,你出去吧。”
“松华哥。”
潘真哀哀地在身后呼唤,乌松华却再也不回头了。他抚摸着喻安的脸庞,喃喃自语:“喻安,我怎么能吃潘真做的饭?喻安,你快醒来吧,你不要折磨我了,我知道我错了。喻安,你是一个好妻子。喻安,你需要我,杨杨也需要我。喻安,你知道吗?我现在状态很不好,所以我把杨杨送到母亲那边去了。喻安,母亲和岳母都很担心你啊,你快醒来吧!喻安,你不想杨杨吗?你不醒来,我就不把杨杨接回来。喻安,你不许怪我威胁你。喻安……”
喻安、喻安、喻安……一声声呼唤就像魔咒一般,让人头晕。潘真脸上的眼泪都快干涸了,松华依旧没再回过头来看她一眼。
“松华哥。”潘真只得出声提醒。乌松华却兀自在对着喻安说话。
“松华哥……”嗓音越来越低,“哐当”一声,手里的铝制饭盒掉落在地,潘真晕了过去。
这下,松华哥总该过来看看自己了吧。潘真想着。然而,乌松华依旧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等待……倒在地上保持同一个姿势,全身都快麻痹了。上次流产,不但失去了生育的能力,身体也一直没有恢复好,腰部又酸又疼。脸旁,是倒出来的饭菜。汤汁流过来,渗进脖子。冰凉、发痒。
喻安到底有什么好?不过是一个老女人!她根本不值得松华哥如此对她。松华哥需要一个更年轻更漂亮更细心更爱他的女人!
松华哥……潘真默默唤着。你是我的,我都已经晕倒了,为什么你都不看我一眼?为什么你不来扶起我帮助我?松华哥,已经一个多月了,那个女人不会醒来,也不该醒来了!
身体好痛!为什么松华哥对她有那么多说不完的话?潘真睁开眼,怨恨地望着那刺眼的一抹白色。床单下面,就是那个女人的身体吧。
就是她,为什么不死彻底一些?为什么成了植物人?为什么,已经算不上一个人了,却还要来跟她抢松华哥?
我会让你从这个世界上彻底消失的!潘真恨恨地想着,自己爬起身来,一瘸一拐地走到乌松华身边,弱弱地说道:“松华……哥。求你,你去休息休息吧。姐姐,就让我来看着。”
“不,我要自己看着喻安,我要等她醒来。”乌松华紧紧地盯着喻安的脸庞,说道。
潘真咬了咬唇,说道:“松华哥,姐姐肯定不愿意看到你这么伤心的。如果姐姐忽然醒来,看到你这憔悴的样子,姐姐会伤心的。再说,松华哥,是我不对,我没有抓住姐姐,你让我赎赎罪,好吗?你让我也照顾照顾姐姐,我这才会安心。”
乌松华望了望潘真,见她一脸哀伤、泫然欲泣的样子,心不由得又软了。
算了,也不能怪潘真,她只是一个小女孩,又骨折了,怎么拉得住喻安?喻安那么傻,坚持要寻死,潘真也没办法啊。
这个小女孩,也太可怜了,对自己又是深情一片,何苦继续为难她?
乌松华犹疑不决,潘真又说:“松华哥,你也该打电话问问杨杨的情况了。杨杨现在肯定很伤心很难受,你要多多关心他。”
对啊,还有杨杨呢!乌松华叹了叹气,拿出电话,正要拨号。潘真忙说道:“松华哥,你应该出去打。可不要吵着了姐姐,姐姐在休息呢!”
“休息”这个词让乌松华的心情忽地好了很多,是啊,喻安只是休息休息而已。在医学上,植物人醒来的例子很多,他不应该这么颓废。他扬了扬手机,对潘真说道:“谢谢你。”
潘真弱弱地一笑,说:“松华哥,这是我应该的。”
乌松华的身影消失在病房,潘真脸上的笑容越来越灿烂,与方才的怯弱判若两人。她伸出手,盖在喻安的脸庞上,暗暗想道:喻安,你说,我就这样捂死你,是不是没有任何人会怀疑?大家肯定以为,你只是没醒过来吧!
喻安的鼻子和嘴,都被捂住。潘真的手盖得越来越紧。屋外,乌松华哄着啼哭不已的杨杨,一时挂不了电话。
作者有话要说:可能会折中。嘿嘿,大于一章,小于五章。下一章,是痛快淋漓的虐。
顶锅盖爬走。
19现代番外2
喻安姐,你就放心地走吧。我会替你照顾好松华哥和杨杨的……潘真笑着,难以抑制内心的喜悦。
然而……潘真的手忽地被人攫住,拧了起来。似乎,能听到骨骼断裂的声音。左手骨折还没有完全康复,这会儿,右手说不定也……
“你是谁?”喻安睁开眼睛,沉声问道。
“我……”潘真惊吓地望着喻安,不知道自己的行为是不是已经被发现了。真是该死,为什么这个老女人居然在这个时候醒来。玩了,如果这个老女人说她是被我推下去的……不!没有人会相信她!
潘真眼珠骨碌碌转着,脸上忽地绽放出一个纯真的笑容:“喻安姐姐,我在帮你擦脸呀。你已经很多天没有醒来了。”
“擦脸?”喻安疑惑地盯着潘真,将潘真摔在一旁,坐起身来。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喻安心下疑惑,却不愿表现出来,只是坐着沉思。潘真被甩在一旁,两只手都疼痛不已,背部更是撞上了病床旁的桌子角上,只怕已经青肿了。
这个老女人难道失忆了?或者……潘真眼神一斜,忽地“哎哟”大声喊了起来:“好疼啊,姐姐,你不要打我。我知道我错了,我没有拉住你。可是,我真的好疼呢!”
屋外,乌松华好不容易稳住杨杨,听得病房里潘真的哭喊,无比欣喜地挂了电话,一阵风似地冲进来:“喻安,你醒了?”
喻安冷冷地望了他一眼,继续垂头沉思。潘真挣扎着腰起来,却腿一软,又摔了下去。她怯怯地说道:“松华哥,我……我帮姐姐擦脸,姐姐不知道为何好像不认识我了,她推我。”
无论如何,你害了我这个家,喻安怎么可能给你好脸色?同样的错,我不会再犯了!乌松华只是瞥了瞥潘真,淡淡地说道:“哦,疼了吗?那你赶紧去拍片看看。缺钱的话,我等会给你。”
潘真惊愕地望着乌松华从她身旁走过,坐到病床前,关心地问道:“喻安,你醒了?”
喻安瞪了瞪乌松华,身子往后一缩。乌松华见状,越加内疚,稍稍坐过去一点,想要握住喻安的手。不想,喻安顺势一推,居然把他推了下去。
喻安警戒地望着乌松华,说道:“我不管你是谁,要命的话,就离我远一点。”
若不是有太多事情想不通,我现在便要了你的狗命。
乌松华后退了几步,才稳住身子。见喻安的语气那么冷淡,他愣了愣。难道,潘真说对了,喻安居然失忆了?
都怪他,都怪他。让喻安受了这么多的苦。乌松华内疚地想要把喻安抱在怀里,然而喻安全然是不认识他的模样,他想了想,只得放下双手,柔声说道:“喻安,你是不是饿了?我去给你买点饭,好吗?”
他们说话怎么那般不利索?喻安低头沉思,身体一点内功都没了,难道被人废除了武功?这个女人和男人都叫她“喻安”,喻安又是谁?
现在的状况,实在是危险万分,决不能让他们发现了,先把他支出去也好。喻安想了想,道:“那,你便为我取些吃食来。”
“哎,好的,好的。”乌松华忙开心地走了出去。
潘真嫉恨地望着乌松华那高大的背影,眼泪忽地盈满了眼眶。松华哥,你从来都没有用这么关怀的语气跟我说话……松华哥,你都不在乎我是否痛了吗?不,松华哥还是在乎我的,他都担心我是不是缺钱用。
乌松华心里轻松了不少,想了想,一边走一边给喻安的母亲拨了个电话,告诉她喻安醒过来了。
电话里,喻妈妈开心不已,却还是淡淡地埋怨了乌松华几句。乌松华不停地点头、陪小心,发誓一定会照顾好喻安,再也不会让她伤心了。
喻妈妈知道男人的誓言的可信度也就那样,也不好多说。安安醒过来就好了,还是快些去看女儿好,便随意说了几句,挂了电话。
病房里,只剩下了潘真和喻安。潘真心中翻滚不已,咬唇一声不响。喻安懒得搭理,只低头想着心事。一时间,病房里无比寂静。
半晌,想着松华哥还要过段时间才能来,潘真决定再拼搏一次。她靠着桌子站起身来,冷漠地说道:“喻安姐,你是不是已经不记得我是谁了?”
喻安冷冷地望了望她,不说话。
潘真笑了笑,说:“难道,你不想知道,你到底是谁吗?你也不想知道,松华哥和你、和我是什么关系吗?”
潘真得意地望着喻安。她知道,喻安肯定很疑惑,肯定想知道这些事情。所以,主动权掌握在她的手里。
然而,喻安的表情依旧是冷冷的,只说:“爱说不说。”
该死的老女人!你现在不求我,会有你求我的时候。潘真恨恨地诅咒。喻安不担心乌松华突然进来,她却担心。所以,即便是喻安不求她,她还是要说出来:“我告诉你,你和松华哥,原本是夫妻。夫妻,你懂吗?不过,很快,松华哥就是我的了,松华哥爱上了我,我和松华哥还生了一个孩子呢。松华哥只是看你可怜才没有和你离婚。你放心,你现在已经醒了,松华哥不会内疚了,松华哥很快就会和你离婚。而我,则会嫁给松华哥!”
潘真得意地笑着,等着喻安崩溃。果真——
喻安瞪直了眼睛,愤怒地说道:“你说什么?你这个贱人。你便是何沅君那个不要脸的女人!是么?是么?”
说到最后两个字,喻安的嗓音已经变成了凄厉的惨叫。喻安往前倾着身子,似乎马上就要飞过来,掐死自己。潘真不由得后退几步,骇然地望着喻安。
天呐,实在是太好了!这个女人不但失忆了,还变成了一个疯子!哼哼,松华哥怎么可能喜欢一个疯子?老天,总算做了一件对得起她的事情!
潘真又是害怕,又是开心。似乎,看到了美好的未来。
喻安坐在床上,气得不行,实在是太想将面前这个女人碎尸万段。只是,身上软软的,一丝力气也使不出来。但是,贱女人,我绝不会放过你的。就算,我的武功全失,就算是死,我也要拉着你一起下地狱!
屋外,响起了脚步声。即便武功没了,喻安也习惯了随时保持警戒,便放过潘真,望着门外——
是乌松华,他提着饭盒,开心地说:“喻安,我买了你最喜欢的皮蛋瘦弱粥。你刚醒来,先稍稍吃一点。晚些时候,我再陪你出去吃。”
作者有话要说:汗~~我怎么有一种在写新文的感觉。额~~尽量加快速度。
另,亲爱的们猜出喻安是谁了吗?
so,乌松华和潘真……哈哈,邪恶地笑。
20现代番外3
病房内,潘真不情不愿地坐在门旁,不敢靠近喻安。乌松华亦是远远地站在屋子的另一角,只留喻安一个人默默地舀着粥喝。
见到喻安舀粥的姿势,乌松华觉得十分怪异,却又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柔和美感。多久了?多久没有注意喻安的容颜了?平静无波的生活,习以为常的感情,一切都当成了理所当然。为何,他
会忘记那些美好的过去?
喻安慢慢喝着粥,觉得味道十分鲜美,也不知道如何熬出来的。屋里的两个人很碍眼,可是她现在武功尽失,不能轻举妄动,事事须三思而后行。
喝完粥,乌松华走过来,递上一张面纸,讨好地说道:“你擦擦嘴,我来收拾。”
喻安瞪了他一眼,呵斥道:“离我远点!”又去怀里掏丝帕,却发现什么都没有。身上的袍衫很是怪异,还好可以遮体。
喻安只得抢过乌松华手里的面纸,肌肤相碰,心中一阵反胃。她单手成掌,正要拍下去,却发现手上一点力度都没有。
罢了,暂时饶了他的小命。喻安说道:“你们出去罢,这里没你们的事了。”
潘真斜眼望着喻安,气得说不出话来。这个老女人,还真把自己当成一回事了!
乌松华只道喻安要歇息了,担心她又不醒过来,急得不行,说:“你都昏睡了一个多月了,不出去走走吗?”
喻安不耐地说道:“你这人怎么那么令人生厌,还不出去?”
乌松华又说:“我给咱妈打电话了,她很快就来看你。”
喻安不懂“咱妈”是什么,又不想多问,便说:“叫你出去就出去。再多说,我拧断你的脖子。”
喻安不过是一句话,潘真和乌松华均觉得颈后一凉,不由得缩了缩脖子。
因为失忆,因为什么都想不起来了,喻安才会这么暴躁吧!乌松华想着,往外走去,却看到了潘真,讶异地说道:“你怎么还没有去检查?”
潘真心里一喜,说道:“松华哥,我不疼。”
潘真期待地望着乌松华,乌松华却只是淡淡说道:“你喻安姐要休息,不疼你也先出去吧。”
潘真跟在乌松华身后,失望地睁大眼睛。没有关心,没有体贴。松华哥这是怎么了?都是喻安,全部怪她。要不是他,松华哥也不会这么疲惫,疲惫地忘记了自己。
乌松华并没有走开,只静静地立在窗户下。潘真也不走,忍着身上的疼痛和乌松华说话。乌松华却是一副神不守舍的模样,只哼哼唧唧应付着她。
潘真心里的烦躁快要把她淹没了,却舍不得离开,竭尽脑汁寻找话题和乌松华说话。然而,无论说到什么,乌松华都没有什么反应。
三个护士走过来,迎面见到乌松华,一愣,却又笑着打招呼:“乌医生。”
乌松华强笑着应了声,那两个护士对视一眼,走开了。远远地,传来细密的叽咕声:“那个小孩,都不用上学吗?怎么天天在这里照顾乌太太?”
“什么照顾呀,那是她应该的。听说,乌太太这次自杀,是被她气的。”
“不会吧,那么小的孩子,居然能气得乌太太自杀?不过,乌太太这次自杀,乌医生可就丢人了。这一次评先进,乌医生肯定没分了。”
乌松华就似什么都没听到似的,依旧恍惚地望着天空。潘真却无法忍受松华哥被人如此议论,不由得喊道:“你们在胡说一些什么?”
那三个护士尴尬地停下身,为自己的多嘴懊恼不已。这些日子,医院天天都在议论乌太太自杀的事情,乌医生似乎也默认了,并不澄清。是而,三个人说起话来,便有些没遮没拦了。无论如何,乌医生在医院还是蛮有地位的。以后,只怕乌医生会给自己小鞋穿。
三个人正要道歉,却发现乌松华对她们视而不见,反倒是那小姑娘气汹汹地指着她们,涨红了脸。
三个人瘪嘴笑了笑,转身、离开。潘真气得不行,喊道:“松华哥,你看他们,都在说你坏话。你也不生气吗?”
乌松华看了她一眼,说道:“本来就怪我。要不是我,喻安怎么会想不开呢?对了,你也是,你快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