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雕之龙掌门第6部分阅读
神雕之龙掌门 作者:欲望社
敬逼到了死角。见他神色间大为狰狞,李然不做它想,轻弹指间,几枚玉峰针射向赵志敬周身大|岤,然后使出八成内力一掌拍了过去,配合剑势让赵志敬躲无可躲。赵志敬只堪堪将迎面而来的剑挡开,并推掌与小龙女相对,玉峰针却是再也躲不开了。
赵志敬接了那一掌,却是压的他胸口翻滚,双眼大睁死命撑着,嘴角渗出血来,玉峰针已然没入他的|岤道,赵志敬闷哼一声倒地不起,惊恐的看着小龙女举剑朝他颈项刺来,却再也无法动弹。
尹志平这时却道:“龙姑娘,请饶我师兄一命。”
李然停下剑来,冷眼看向尹志平,冷笑道:“我当你是个朋友,今日这事就罢了,可是这赵志敬,我已经是忍无可忍,不杀他不足以泄我心头之恨。”
尹志平心下一热,但是看着赵志敬死在他面前却是不能,只得求道:“蒙龙姑娘看得起我,当我是个朋友,求你放过赵师兄一命吧。。。。”
“这是怎么了?”忽听得有人疾奔过来,这喝问声正是出自丘处机,话一说完,他就到了近前,他身后还有几人也随着飞跃而至,全真七子倒是个个都来全了,还有好些道士举着火把拿着剑凶巴巴的跑过来。原来,赵志敬跟踪尹志平时,曾带着徒弟鹿清笃过来。这胖道士一见情形不对,早跑回去搬救兵了。还说什么古墓派的小龙女勾搭尹师叔被师傅撞见,竟要联手将师傅杀死。丘处机等人半夜被吵醒本就生气,但见这样的话,厉声喝止鹿清笃,却见他满身狼狈浑身雨水,而且神色惶急,似不作伪。丘处机等人心下也是颇为疑虑,不免都朝林子奔了过来。没想到一来林中就听见尹志平求情,直把鹿清笃的话又信了几分,丘处机气的直喘,指着尹志平就骂道:“你这个畜生,居然勾搭女人谋害师兄,你。。。你。。”
尹志平见师傅这样骂来,只觉得天旋地转,身子晃了两晃,借着灯光又瞧见小龙女居然扯出异常灿烂的笑容,那杀气却比之刚才还要更盛。尹志平心如死灰,举着剑看向丘处机道:“师傅,我和龙姑娘清清白白,若有半句虚言,我立时自刎谢罪。”
李然将杨过拉到身后,似笑非笑的将全真教众人一一瞧了过去,最后定格在丘处机脸上,冷笑道:“丘道长,往日里,以为你是个正直的明白人,我一直当你是长辈敬着。呵呵,你倒好,好一个勾搭女人谋害师兄,一派掌教不分青红皂白讲出这样的话来,难怪只能教出赵志敬这样的废物。怎么,你们今晚这么排场,想灭了我古墓派不成。”
丘处机本来也是心急才冒出那番话来,见到小龙女冰霜一样的眼神,早有悔意。但是听到小龙女这番话后,又气了个仰倒,再看尹志平一直拿剑横着脖子,颈子上血流不止,脸上一副决绝神色,怕是此间确有误会。但他一时气的也不去查明情况,怒瞪着小龙女道:“你一个女子,深更半夜到这林间却是为何?”
李然没想到他居然是这样一个蠢物,气恼至极不由从鼻腔里哼笑出声:“怎么,我古墓派喜欢夜间修习功夫,碍着你们全真教了。我倒是要问你,贵派弟子,深夜鬼鬼祟祟的跑到这林间做什么的。”
王处一这时说道:“志敬,你说,是怎么一回事?”
赵志敬这时候哪里还能说话,玉峰针上的蜂毒早已侵入他周身|岤位,浑身痒痛难当,却呼痛不得,李然又嫌她讲话难听嘴巴臭,特意封了他哑|岤,因此他只能在地上闷哼,却一句话也说不得。
李然望着丘处机等人,缓缓将剑收了下来,背着手道:“今日我就饶了这厮一命,权当是还你们全真教往日的护持。从此,我古墓派与全真教再无任何情义可言,以后,若是这厮再跑到我龙某人面前,定杀之。”杨过却是愤愤不平,待要不依,却又想着他们人多势众,只得冷哼一声帮腔。
此时雨势越来越大,那些全真教的火把眼看着快被风雨浇灭,丘处机几人一听这话,恼怒异常,那王处一跳出来举剑就道:“你这妖女,亮兵器吧,也不用等来日,我今晚就替徒儿报仇。”
“呵呵,我当全真教英雄了得,竟然合教以多欺少,以老欺幼。”这声音柔媚的很,三分笑七分媚,正是李莫愁的声音。
疗伤
李莫愁练玉女心经初始虽然也有险阻,但她端的厉害,硬是沉静心情,进境倒也还算不错。可是练到第三段时,先是洪凌波功力尚浅,虽然一刻不敢忘的记住师傅所教的运功路线,却终究理解上差了一层,修为上亦然,不但不能帮助李莫愁,反而是个拖累。何况,李莫愁练这心经,本就是强行压制心中烦扰,这几日见怎么也练不顺畅,自然不免心烦不已,脸色越来越黑,倒把洪凌波吓的更是胆战心惊。
这日晚间又是风雨大作,洪凌波自然马上警醒过来,她练得是阳退,倒不是李莫愁多么关心她,只因为这功夫阴进比阳退要更加难于理解,洪凌波被逼着半天也练不上来。李莫愁气恼不已,却也无法,又见小龙女确实每晚都认真守着,她不由放心了一半,大着胆子练习了阴进的一方。李莫愁本就练不得法,而且越到后面,运功路线越艰难,压制下的那点宁静也倏然轰塌,风雨猛的一吹,李莫愁立即感觉内力乱涌,这时候若洪凌波未收功,或可引导一二。李莫愁只觉胸口烦闷之气大盛,内力在奇经八脉间狂走,哪里还循着原来的路子。不过,这李莫愁倒也沉的住气,关键时刻,硬是将那些内力一小股一小股的引导,尽管如此,最终还是受了内伤,喷出一口血,软倒在地。
洪凌波吓的立即搂住师傅,双眼惶急流下泪来,待要喊师叔来救,却见师叔常立之地竟然未有人影,当下背起师傅的身体就向古墓奔去。哪知奔了一段路,却听得林中打斗声音,李莫愁这时虽然力软,但毕竟修炼心经不深,过的这片刻,喷出数口血,胸口已然稍微舒畅。听得林中一个男人求着小龙女饶甚么赵师兄一命,片刻又听到丘处机的喝骂。
李莫愁待要不理,忽见林中火把林立,全真道士竟然奔出大半围着,暗道小龙女本是为了保护自己练功,才遭了贼人的暗算,自己若是这时候走了,她隐隐觉得不安,毕竟这一个多月来,小龙女对她实在不错。更何况洪凌波这时候见师叔有难,哪里肯走。李莫愁只得让洪凌波跃上树,瞧瞧瞧到底发生了何事。
但见小龙女全然不是平日的悠闲温和模样,即使看起来满脸笑意,可是竟让人感觉寒意彻骨,浑身杀气四溢。说出来的话更是夹枪带棒,直把全真教那般老道气的颤抖,李莫愁莫名的觉得,这样的师妹暗合了她的心意,不免生出回护之意。只可惜她现在自身难保,那全真老道的功夫又着实了得。即使她没有受伤,和小龙女联手也怕断然不是对手,何况还有那一众凶神恶煞的道士站在外围,今晚断是讨不了好去。但见小龙女虽然言语强硬,倒是也懂得进退之道,不由暗松一口气。
可是那老道居然口出狂言,这一声妖女却是让李莫愁大为恼火,在江湖上敢这么称呼她的人,都灭于手下,绝不留情。果见师妹已经凝神要斗个你死我活,李莫愁不由叹口气,平日里见她一副什么都不在意的模样,竟然也是这样沉不住气的。
李莫愁只得出言激全真道士,用帕子抹去嘴角的血,纵身越下,这古墓派的内功倒也奇怪的很,即使受了内伤,身法却没有影响。李莫愁故意施展最上乘轻功旋身而下,佛尘挥动间婉转而笑,望着众位道士说道:“倒要叫天下英雄瞧瞧,全真七子也不过是仗着人多势众,深夜偷袭的。”
丘处机等早知李莫愁的厉害,更怵她的那份使毒的功夫。更何况他们这样对一个少女出手,若被江湖上的人知晓,他们的颜面何存。丘处机等人互相看了一眼,他们平日里虽然杀过很多人,但都是一些凶神恶煞做尽坏事的混蛋。今晚这事,仓促之间,原由都未弄清,他们这方就讲出有辱女子名声的话来,丘处机这时不免讪讪的,王处一也收了剑。
李莫愁一见对方已无出手之意,这才又笑着道:“此事是非曲直,不若明日弄清原委再来论断,各位道长以为如何?”
丘道长但觉有台阶可下,立即道:“如此甚好。”然后瞪着尹志平道:“还不扶你师兄回去。”
尹志平这才收了剑,扶起赵志敬,只用眼角望了一眼小龙女就望全真教方向走去,那目光大有决绝之意。
待林中再无全真教道士,李然才深吸一口气,转身就是一揖,道:“多谢师姐。”
李莫愁这时又是一口血喷出,原来刚刚运功时,牵动胸口,那郁积的鲜血冒上喉头,她刚才一直压制住,待全真道士们去的远了,却喷出一口血,站立不稳。
“师姐、大师姐,你怎么了?”李然和杨过都是大骇,洪凌波早护持住师傅。
“师傅练功时,忽然就这样了。”洪凌波淌着泪道。
李然抢身上前,握住李莫愁的脉门,输入内力一打探,果觉她体内内息紊乱。立时背起李莫愁就往古墓奔去,她的轻功了得,即使背着一个人,杨过和洪凌波使出全力才堪堪追上。
孙婆婆一直忐忑不安的等在古墓门口,一见这情形,吓得只一叠声说道:“这是怎么了,这可如何是好,莫愁这孩子是怎么了?”孙婆婆一时心急,将李莫愁的名字都喊出来了。
李莫愁在江湖上闯荡这么多年,即使受伤也是自行强忍着疗伤,哪曾有人对她这般好过,但见四人都是神色惶急,关怀之情溢于言表,更是听到孙婆婆喊她幼时的名字,不由的淌下泪来。
到了房间,李然将李莫愁放到床上,孙婆婆早将夜明珠拿了过来。杨过见李莫愁双眼泛红,脸上也不知是雨还是泪,不由慌道:“大师姐很疼吗?这可如何是好。”杨过抓耳饶腮,忽地跳起来,急慌慌跑了出去,不一会儿就拿来一罐花蜜,却见师姐正全神为大师姐疗伤,洪凌波和孙婆婆静悄悄的立在一边。杨过把要说的话吞回去,也安静的站在那里。
这样静悄悄的也不知过了多久,但见李然和李莫愁身上都冒出丝丝热气,李莫愁的脸色看起来也好了一些。孙婆婆这才有心看其他人,却见杨过和洪凌波湿着一身犹自呆立,只得无奈的将二人拉出去让换衣服再来护着也不迟。
这一晚众人都没睡,直到天亮,李然才收了内力,浑身累的虚脱,终于将李莫愁体内的内力引导归元,只要稍加调养,也就没什么大碍了。李然累的再也动不得,浑身的湿衣早被内力蒸腾的干了,她也懒得再动,躺倒在李莫愁身边就睡了过去,孙婆婆、杨过、洪凌波这才各自回房不提。
待到下午李然才醒过来,一睁眼就与李莫愁的眼光的目光相撞,李然还没回过神来,李莫愁已经急忙将视线转开。李然揉了半天眼睛,才懒懒的爬起来,问道:“师姐没有什么大碍了吧。”
李莫愁似是有点不好意思,竟然背着身子向里,道:“无事了。”
李然一见,只得笑了笑,爬下床,伸着懒腰道:“我可是饿的很,师姐若是能下床,就一起去吃点东西吧。若是师姐不想动,我让凌波给你端过来。”
李莫愁哪里好意思,一个翻身爬了起来,李然咯咯笑着出了房门,梳洗过后去了起居室,但见李莫愁早到了,李然笑着坐在餐桌前,杨过和洪凌波分别给她俩布菜,孙婆婆在一旁看着乐的眼里淌泪。李莫愁哪里能适应这样的温情,僵硬一张脸默默的吃,心里却有一股异样的温暖。
还未待用完餐,忽听得有人远远的喊道:“全真教弟子尹志平,给龙姑娘赔罪。”
杨过一听跳起来道:“他们怎么还来,师姐,你先吃饭,我去杀了这个臭道士。”
洪凌波和孙婆婆早听杨过说了昨晚那一节的事情,哪里待见这般道士,自是支持杨过不提。李莫愁却身形未动,只是咽下食物,冷冷道:“我们这里加起来,也打不过那般老道。”
李然叹口气放下碗筷,站起身无奈道:“我去去就来。”
李然朝墓道走去,杨过早跟了过来,洪凌波看了看师傅,也默然跟了过去,孙婆婆自然是站起来了的。李莫愁此时却是颇为犹豫,再一想,依着师妹昨晚的脾气,此时怕又会无法善了,若是和全真教结了仇,只怕再难找到一处妥当地方练这yu女心经,也站起来跟了上去。其实,她这却是给自己找一个正当的理由罢了,这一月小龙女对她越好,她越是在心里强调肯定对她有所企图,可是昨晚那一番疗伤,小龙女怕是内力修为都有所损伤,李莫愁说不感动,那是不可能的,可惜,她偏就不肯这么爽快承认罢了。
赔罪
李然走到墓门口,回头一瞧,见众人都来了,李莫愁居然也在,不由的轻轻笑了笑,果然人心都是肉长的,只要是真心相待,定然能让对方感受到。李然心里高兴,待看见尹志平以及丘处机时,不免就带着几分轻松的笑意。
丘处机本以为会见到小龙女一脸冰霜,却没想到人家笑意吟吟,权当没发生昨晚的事,不由大为惭愧。昨晚回去后,因赵志敬身受蜂毒,且恰是在动武之时被叮入玉峰针,浑身血液加速流转之下,那蜂毒迅速弥漫全身,直痒痛的欲待死去,哪里还能讲明什么缘由。
尹志平虽然耿直说不出半句假话,但是昨晚小龙女冷然愤怒模样,一双眼睛似要割人,他从未想过淡雅又洒脱的小龙女会有这番气苦模样,显见是听赵师兄那猥亵之话,气急了才会如此不加掩饰。尹志平只觉得又是怜惜又是自伤,对赵志敬更是恨不得一剑杀了。何况,小龙女那份洒脱到底是对他有所影响,她曾说,如果是善意的谎言,讲来也没什么不可;还说,对付小人只能用更小人的方法,诋毁和谎言算什么,只要能将对方打败了即可,反正历史是由胜利者来书写的,到时候你想怎么说就怎么说。尹志平当下半真半假将事情讲了出来,“这几日练武受阻,半夜睡不着去林子转转,却见龙姑娘一个人在练武,我觉得自己再站在那里不妥,待要立即返回,赵师兄忽然从后面说我与龙姑娘在此花前月下,佳人有约。这是毁了人家姑娘名声,我一时气急,就提剑打了过去,赵师兄却还不停嘴,说我犯了y戒,这掌门师兄的位置再也做不得,还说,还说我一天到晚想着将小龙女搂在怀里做那见不得人的事,没想到小龙女早藏于林间,听了这话就将赵师兄打成这样。”
赵志敬说不得话,可是那鹿清笃却是说得的,可惜昨晚等他跟上师傅到那林子的时候,师叔和师傅已经打了起来,他见的也就是尹志平说的,这时候哪里还能说出什么来,而且师傅想要将师叔从掌门师兄的位置上拉下来的心思,他早已知道,更何况,连他都认为师叔不是说假话的人。鹿清笃想要争辩,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丘处机等一听这话,又见尹志平一脸决绝,举剑就将自己的手指削了两根,发誓和小龙女清清白白,毫无瓜葛。丘处机一见之下,急让他止血,尹志平说的甚么话都信了,其余六人到了这里也信了多半,倒都尴尬不已。本来小龙女这年来就有点疏远了全真教,中秋之日也未过来,只让杨过送了礼,丘处机几人心里却是不高兴的,可是人家都说了身上不是很爽利不便过来,他们自然也无法。这两年他们也见过小龙女几次,但见她落落大方、语笑嫣然,进退之间礼仪周全,自有一股威严之意。若是要将她想成与人干那苟且之事,却是大大不能的,暗悔当时只以为自己门徒被人欺了去,又被那鹿清笃几句话给搅了心思,这可真正是冤枉了人家姑娘。
丘处机是最尴尬的一人,但要让他去给小龙女赔罪却是不能的。见尹志平要去亲自赔罪,他这才松口气,板着脸跟着过去,算是去赔礼。
李然见丘处机脸色连变,竟是局促的很,微微冷了冷眼睛,随即望着尹志平道:“尹道长这是赔什么罪?”
尹志平见她揣着明白装糊涂,心下明白她不想再提昨晚之事,因此顺着话讲到:“我师兄不小心中了蜂毒,还请姑娘赐药。”
李然垂眼笑了笑, 丢过去一个小瓷瓶,然后拢了拢衣袖,甩袖背着手,道:“喝了这个,再用磁铁吸了玉峰针,性命就无碍了。”
“多谢龙姑娘。”尹志平拱手还礼。李然瞧见那受伤的手指,眼神冷了冷,却也没说什么,转脸对着丘处机道:“丘真人此番前来,自是已然明白缘由,是非对错如何,我是懒怠过问贵派事务。只请丘真人能约束贵派弟子,不要再来我派禁地窥视。如此,昨晚的事,我就当做没发生,不知,丘道长以为如何?”
丘处机见小龙女虽然言语仍然夹枪带棒,但却很有胸襟的揭过昨晚之事,不至于让他在江湖上丢大脸,自是千肯万肯的,颇为歉意道:“龙掌门大量,我派感激不尽,全真教弟子若有人踏入古墓派禁地半步,生死全由龙掌门便是,姑娘尽可放心。”
李然掀起一丝笑容,拱手道:“如此,有劳丘真人,告辞。”李然返身就走,杨过犹自忿然,哼了一声才跟上去。洪凌波本以为会有一场厮杀,却没想到三言两语就解决了,怔怔的跟着。孙婆婆火性虽大,但想着若是真打起来,小龙女和莫愁武功都未恢复,却是大为不妥,从鼻腔里哼了一声,才返身走人。倒是李莫愁似笑非笑的望了一眼兀自低头的尹志平那一脸凄苦神色,暗道此人对小龙女明明有情,可惜却是个道士,真是可笑。又见丘处机脸上纷纭变色,却只能拿眼瞪着,有火无处发。李莫愁暗道当年比试时,自己可是使尽了手段,也是着意给足了全真道人的面子才得全身而退,没想到师妹几句话,竟然将这老道气的脸黑,却有苦说不得。李莫愁又是好笑又是叹息,见那丘处机将疑惑的目光瞧来,李莫愁拱了拱手也转身走了。
丘处机缓了几缓才抬步往全真教走去,此事虽然总算没有太过丢脸的揭过去,但是想来总是颜面大失。丘处机这人一生端着道德制高点的架势过来,只有他站在高处蔑视别人的,却没想到今番被人狠狠的刺了一回,却是半句话都说不出口。又见李莫愁居然回了古墓,看她刚才那一番神色,居然是回护着小龙女的,莫非她们竟然和好了,那当年她唆使江湖人来古墓派比武招亲又是为何。丘处机又想,若是这李莫愁回了古墓,以后江湖上倒是少了一个女魔头,这也是好事,这才算缓和了情绪。
自此之后,丘处机严加管束合教弟子,若有擅闯古墓的,打死了事,处罚之狠,严厉至极,惹得全真教上下胆寒之余,对古墓派竟是有点恨上了,不过终究不敢去那古墓派禁地半步,既是碍于小龙女武功高强,那玉峰毒着实厉害,又是怕被掌教师祖责罚而死。
尹志平自请责罚,关于石室面壁一年。倒让丘处机等剩下的一丝疑虑也去了,自是勉励一番,准了他的请求。至于那赵志敬,可就惨了,他那番心思,丘处机等人纵然再迂腐,却也不是不懂,虽然帮他去了毒,还未好全,就被关入石室,面壁五年,不知悔改再接着罚,直到想清楚了,才能出那石室。
赵志敬这个毒瘤一去,全真教上下偷鸡摸狗、欺上瞒下之辈都收了心思,规规矩矩做起了清修道士,倒是让全教多了一分清新之意,众道士修习武功时也更加用心,不敢再去想什么歪心思,倒真出了几个不错的后辈,原来这些小道士之前却是被打压埋没着,此番才冒出头来,倒是让丘处机等人欣喜不已,着意培养起来。
李然自然不知道这一层,自那日之后,她总是凝眉沉思,或者抬出藤椅在林间能坐上一整天。杨过以为师姐还在为那天的事生气,恨不得又要闯入全真教将赵志敬和尹志平一剑杀掉。但一想当日那全真七子的气势,暗道自己武功不济,没有闯入全真教,就会被斩杀,如何能为师姐出气呢。杨过心下郁郁,也抬着藤椅出来,坐在师姐身边皱眉。
李然一见,笑叹道:“你又有什么想不通了,摆出这副神色。”
杨过见师姐终于理会自己,欣喜道:“师姐,你终于肯说话了。”
李然一听诧然,一想这些天确实没怎么说话,只得叹道:“这几天,我在想,我们的玉女剑法如果没有心经上的内功辅助,却是差了一层,那日我用了十几招才制住赵志敬,师祖若是见了,定当觉得丢脸。”
杨过道:“那我们也练吧。”
李然暗叹,若是李莫愁没来,说不定她还真练了,可是如今自己之前也说是男女大妨了,这却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如今要反悔却是不能。
李莫愁此时刚养好伤,待要再练心经,想到洪凌波终是差了点,不免很是不快,刚走出墓门,听见师妹也想练这功夫,正合了她的心意,不由笑道:“师妹若要练那心经上的功夫,可与我合练。”
李然摸着扇骨的手不免一顿,暗叹,修习这门功夫,如若双方不信任,那是千难万难,没想到她竟然对自己这样的放心?
情愫与自伤
李然心想,既然李莫愁这样小心谨慎的人都不怕横生枝节,她这算是死过一回的人,自然更不怕了。其实,到了这个世界也快三年,但是和外人接触的少,她初始权当度假,过了这么久自然也是有点倦倦的,觉得活着也没什么意思,非但不能孝顺至亲,对这个世界终究生不出多大的归属感。她本来就是个比较冷情的人,在现代是立志单身一辈子,对于终身厮守、白头到老虽然期待,可惜现代社会的男人让人产生不了半点信心,她可不想挣扎了半辈子还被人一次出轨给弄的颜面尽失,倒不如一个人自由自在,无爱亦无伤。
如果说李然着意练武功是为了一朝名动江湖,那是不可能的。她只是觉得既然无聊,练练也无妨,既然练了,自然就要练到出手间潇洒随意,不能总是被人跟在屁股后面追杀,那样太过狼狈,倒不如不学。那次对赵志敬出手,她才知道自己终究还不算什么一流高手,出得江湖还要算计这个算计那个,实在是累的很。因此,这次她也不管这yu女心经是否逆天,尽管练下去再说,到时候呕血再说,她自信,既然林朝英能创出这门功夫,她练了十几二十年最终还是能找到解决的方法。
李然对玉女心经本就做过详细研究,那些脉门以及流转路线早就知道,自然不用李莫愁来提点,当然李莫愁也没打算提点。一个月后李然就赶上了李莫愁的进度,两人才正式开始合练。
这次孙婆婆准许杨过和洪凌波一起守夜,一人防守一边,两人经过那一茬,皆都警醒不已。待过了数十天见无人来打扰,才开始各自练功。洪凌波在练全真剑法,却是杨过教的。杨过则在练九阴真经上的功夫,李然每日晚间饭后会提点杨过一次,这个时候李莫愁和洪凌波都去王重阳练剑的石室练全真剑法了,她们自然不知道还有九阴真经的功夫,李然对李莫愁终究还有所防范,杨过精乖的很,自然知道师姐的意思,练武的时候都不让洪凌波看见,挑一个远远的地方站岗。
李然一旦做一件事情,是很能吃苦的,练心经这会儿一直风雨无阻的修习。恰好李莫愁也是做事利索干脆之人,自然一拍即合,不过李莫愁心境终是没有李然这样的平和,有好几次都差点走火入魔,幸好是和李然合练,要不然凭着洪凌波那点本事,断然不能帮助李莫愁引导内力,化险为夷。
练到第八重时,李莫愁越来越难静下心去,也越来越凶险,饶是她意志过人,终究还是无法去除偏执,偶尔感怀一次,都是让李然累个半死。李然不得不想办法,将冥想的法子教给李莫愁,让她尽量静下心来。每日傍晚散步时,死活将她们师徒拉出石室,看看秋叶飘飞、逗逗林间小动物,一行几人说说笑笑,不免都亲近了几分。李莫愁的笑容也真实起来,有时候还会说上一些江湖上的趣闻,李然没混过江湖,自然听的极为认真,闪动双目追问也有,让李莫愁大为畅快,说笑之间竟然渐渐开朗起来。
临近十二月时,这心经的内功总算是练成了,这日下起了大雪。杨过一早就拖着师姐出门说是要逮兔子,李然难得见他这样的小孩心性,倒也笑了笑就跟了出去。洪凌波本待跟出去,却被师傅叫去练全真教的功夫,不由大为沮丧。其实,李莫愁这却是为她好,这么多年过来,李莫愁怎么可能瞧不出来洪凌波对杨过的那点心思。然而她冷眼瞅着,这杨过恐怕是对师妹有情,每日里小意温存,什么都先想着小龙女,看书时每晚都能找出一堆问题来,凑到小龙女面前细细盯着小龙女的讲解,倒是看人的意思多些,读书的意思少些。可惜师妹全当他是小孩子,言谈间虽然温和,也有说笑的时候,不过却总是循循善诱多些。但她虽然懒散,对杨过的关怀却是一点也不少,会温柔的给杨过整理衣角和头发,在冷天也会说多添一件衣服。每当此时,杨过总是微微红着脸,一双眼睛亮的跟什么似的,满眼都是情意,师妹却全不知晓,还是往日那般笑容。李莫愁不由暗叹,师妹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开窍。
自尹志平那事后,杨过同洪凌波言谈之间,就开始礼仪周到起来,只一个劲的缠着师姐。每日里将自己弄的平整齐全,头发一丝不乱,挑衣服上也颇费功夫,着意在师姐面前举止清雅,哪里还有半点顽童模样,一言一行都是如玉公子,倒是颇能引得师姐多瞧几眼。每次见师姐坐在石椅上撑着腮望过来的欣赏模样,杨过都觉得欣喜不已。偶尔他也会拿一把扇子在手,总是引得师姐啪的一声将她自己的扇子打开,一边摇着一边走过来道:“瞻彼淇奥,绿竹猗猗,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杨过一见师姐竟将自己比作《诗经》中那个雅致又温润如玉的男子,高兴之余也将扇子打开来摇着。两人这副自命风流的模样,生生教孙婆婆笑出眼泪来,直说这两孩子又在唱戏。李莫愁见之不免也笑将出来,独独洪凌波本来爱闹的性子,这会子却只是在一旁微笑。
这大半年来,杨过和李然多数时间都在努力练武,倒是出来玩耍的日子少了很多,即使散步,也都是一行好几人,这样单独两人于林间闲逛的日子,几乎没有。杨过这会子也不急着设陷阱,只捏着树枝上的雪,在手里抛。李然本就爱雪景,尤爱雪在脚下的清脆咯吱声,不免总是背着手仔细盯着路面,就那么一步一步的走,哪里还想其他。
杨过一见,心下郁郁,师姐为什么总是喜欢沉浸在自己一个人的世界,不知道她所叹为何,也不知道她所想为何,亦不知道她所爱为何,只每日一张温和的笑脸,心思让人难寻踪迹。她练武时认真严谨,看书时平和居多,偶尔忍俊不禁的笑笑,或者挑挑眉毛,反而对着人说话时,总是云淡风轻的不甚在意,若不是赵志敬那混蛋说出那种话来,杨过真的从没见过师姐生气。
尽管师姐近在咫尺,却仿佛远在天涯,特别是她望着某处怔怔发呆的时候,满眼里哪里还有这个世界,仿佛一碰触就会消失一样,让杨过总是惴惴不安,小心翼翼的站在一边,哪里还敢打搅她。
杨过见师姐跃上枝头,然后背着手又开始望着山崖下的雪,满眼神伤,只不知又在想什么事,而且这次师姐竟然前所未有的沉重的叹了一口气,眼里隐隐有泪,那身影看着意外的疲惫,杨过心下感伤,不由得靠近了师姐站着,头一次大胆的搂着她的肩膀,让她不要这样自伤。他如今比师姐高了一个头,身材伟岸了很多,李然在他怀里竟然如小女人一般。
杨过本以为师姐会生气,小心翼翼的望过去,却见师姐也望了过来,那滴泪终究还是滴了下来,杨过心里一疼,急道:“师姐,你怎么了?”
李然返身靠在杨过不算宽阔的小男子汉怀抱里,将头搁在他肩膀上,重重的叹口气,今天却是母亲的祭日,不知道父亲一人,有谁能够陪他喝上一杯解散这孤独的哀愁。
杨过还未待伸手回抱,师姐已然跃下树,擦了眼泪,于林间疾奔。杨过只觉得心里钝疼,也是发足狂奔,亦步亦趋的跟着师姐。连奔了数理,师姐才远远的停下来,翻身一仰就倒在雪地上,半天没动弹。杨过以为她受伤了,一颗心都快跳出来,惶急的赶过去,却见师姐闭着双眼,呼吸匀称,哪有半点受伤模样。“师姐,这雪地里又冷又湿,你若想躺着,我们就回去吧。”
李然哪里肯给予回应,她本来是想要一个拥抱而已,可是这古人总喜欢搞男女大妨的把戏,杨过冷眼瞅着对洪凌波有点意思,她可不能让他俩生了嫌隙。她与杨过之间相处的久了,从来都是这般模样,哪里又明白少年早已情愫暗寄,一颗心早到了她身上。杨过是不明白这是哪种情愫,他只是知道,师姐高兴他就高兴,师姐皱眉他就担心,每日里能为师姐的一个眼神乐呵,师姐若是给他拉衣角,他总是心跳如擂鼓,满心都是蜜意柔情。
杨过见师姐不肯起来,只得去拉,她哪里知道李然只是心里倦极,想要随便找一块地方躺着自伤一回,这时候她是如加了水的土,一摊烂泥,动都懒得动。杨过没拉起来,只好一屁股坐在师姐旁边,默默的陪着。
这时,忽然从旁边的树林子里蹿出一个身影,那人速度之快,让杨过不免吓了一跳,警醒站起来,只见他满腮虬髯,根根如戟,一张脸犹如刺猬相似,不是他义父欧阳锋还是谁,杨过心下激动起伏,待要相认,欧阳锋却问道:“喂,我的孩儿在哪里?你们有没见过他啊?”
李然这时不得不跃起来,见杨过已然激动的跑过去喊道:“爸爸,是我啊,我就是你孩儿。”
李然心下了然,知道这就是欧阳锋了,但见那人果然满脸络腮胡子,一身破衣烂衫,看起来满脸风霜,只不知他这样疯疯癫癫的不知道吃了多少苦头。
欧阳锋先是一呆,拉着杨过的手仔细看了脸,当即抱着杨过,大叫大嚷:“孩儿,我找的你好苦啊。”
杨过和欧阳锋兀自在那边激动流泪,李然站在一边暗道,古墓派如今快成为反派收容所了。
祸事
兔子没逮到,倒是带了一个疯疯癫癫的老头回来,没想到却引来了一段不大不小的祸事。孙婆婆本来还很诧异,杨过一番解说后,立即瞪圆双眼恨恨道:“你是欧阳锋,欧阳锋!”
这目光竟然是在看仇人,李然不免战战兢兢的竭力去小龙女的记忆中找寻点什么。又见孙婆婆怨中带愤的望向李莫愁,李莫愁神情冷漠的站在那里,萧索与悔意混杂着倔强的悲伤,不过下一刻,她就冷笑着抬起眼,恢复以前那副笑里藏刀的狠辣神色,拂尘一摆,竟然防备着所有人。
杨过不明所以,呐呐的问道:“婆婆,这是我义父啊,是自己人。”
孙婆婆见杨过一脸哀求,心下一软,但还是咬牙道:“欧阳锋害了你们师傅。”说完还瞪了一眼李然,李然这才一个激灵,想起小龙女师傅死时的一段经历,那时候小龙女已然十四岁,若是不知道这一段经历,肯定是不可能的。李然不由望向李莫愁,见她一直盯着自己这边,不由暗道,想必当年李莫愁也是情非得已,可惜她却是惹错了人,逃回古墓借师傅的武功也没抵挡的住,反累师傅重伤而死,这就难怪她这么多年绝不提重回古墓之事,只怕也是悔不当初。最重要的是,连她师傅也以为她是帮着欧阳锋解|岤,而致重伤。李莫愁当年决绝离去,竟不顾一点诚孝,既是悔也是恨吧,只恨连师傅也不肯相信她。
欧阳锋的记忆多半是时而出现,却又什么都想不起来,忽听得有人疾言厉色指着自己叫欧阳锋,一时抓着头发道:“我是谁?谁是欧阳锋?”
杨过见他疯病大发,一阵难过,可是他又不明白其中缘由,但见师姐一脸为难模样,孙婆婆则是恨的双眼大瞪,李莫愁早摆出防备姿态,哪里还复往日众人的和煦模样,他倒也乖觉,连忙拉着欧阳锋就往外走,一边温言劝道:“爸爸,你累了,我去找一处地方给你歇歇。”
欧阳锋突然一个筋斗,倒转了身子,以头撑地,大叫:“我是谁?我是谁?欧阳锋到
哪里去了?”双掌乱舞,身子急转,以手行路,其快如风,就要往墓道外闯。
杨过急忙去拉,却被欧阳锋一脚蹬在胸口,疼的差点跌倒。孙婆婆一见急了,大喝道:“老贼,哪里走。”一掌向欧阳锋的后背拍了过去,欧阳锋像是身后长了眼睛似的,反身挑起就是一掌返过来,那掌风雄厚威压,孙婆婆哪里挡的住,李然迅速出手卸去几分掌力,见孙婆婆兀自闭眼摸着胸口。欧阳锋又是一掌已然拍来,李然想也不想,就挺身硬接了一掌,不免也有点气血翻涌,胸口闷闷的只待欲呕。
杨过急忙拉着欧阳锋的手,阻道:“爸爸,师姐和婆婆待我很好,不要再打了。”
欧阳锋见对面的少女居然有如此掌力,不由将自己是谁这个问题抛开了,又见杨过这么说,想起自己一直是在找孩儿的,不免嫉妒起来,叫道:“他们好,我就不好么?”
杨过见欧阳锋终于停了手,笑着道:“你也好,这世界上就只有你们几个待我好。”
李莫愁作壁上观,一副冷然神色,洪凌波倒是已经在护在孙婆婆面前。李然不免叹口气,左右都没有解决办法,凝眉来来回回走了几步,终于停步对着杨过道:“师弟,你且先和你义父出去,寻觅一处妥当地方盖一个棚子,拿些铺盖去吧。”
杨过目光一闪,有几分受伤模样,不过终于还是默不作声的拉着欧阳锋就往外走,欧阳锋虽然脑袋糊涂,但是别人的敌意却是分的清楚,自然是不愿意呆在这里,只要杨过跟在身边,其他的事情他也糊涂的紧,哪里还想那么多,只拉着杨过出了墓地就要教他功夫。
李然见两人走远,才走到孙婆婆面前温言道:“婆婆,你没受伤吧。”
孙婆婆哼了一声,道:“怎么放走了那老疯子。”
李莫愁这时冷笑道:“师妹是怕了那疯子武功高强,敌不过呢。”
李然沉脸默然,这些人只当她没脾气吗?李然脸色变得几变,最终深吸一口气,走回椅子上坐了,端起茶默默喝了一口,垂眼缓缓道:“婆婆,当年欧阳锋闯入古墓,也是疯癫模样?”
孙婆婆哪里见过小龙女这样的冷淡,但是仍然气愤她心冷似冰,冷冷道:“虽然不若现在邋遢,但也是一般的疯癫,说话颠三倒四。”
李然笑了笑道:“那么,婆婆,我现在的武功比之师傅当年如何?”
孙婆婆愕然,随即道:“自然大大不如。”
李然叹口气道:“这就是了,现在如若我要复仇,却是打不过他。”
李莫愁道:“那倒未必,只怕是师妹只想着这便宜师弟,忘了师傅是怎么死的。”
李然望着李莫愁,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这人若说聪明又实在笨的很,生生将自己逼入死角,还犹自得意。“师姐啊,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