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里景同第5部分阅读
十里景同 作者:未知
进房,你可打听仔细了缘由?”王氏端起榻边矮几上搁着的茶杯,抿了一口。yuchuanshuwu 玉川书屋手机版
张氏一愣,嘴皮子动了动却不晓得说什么,她不过是听碧巧说秦优带了温玉阁的花魁进府,言语间谈及嫁娶之事,她心中恼火便懒得去追根究底,直接跑来仙荷院诉苦了。
王氏见她支支吾吾,心中冷哼一声,遂抬眸看向一声不吭的兰姨娘。
“你也是优儿屋里的人,可晓得缘由?”
兰姨娘小心翼翼看了张氏一眼,低眉顺目道,“回夫人,太太走得快,奴婢脚程慢,恰好听到几个丫鬟说,那女子在京城许是有个大靠山。”
张氏恼怒,这兰姨娘早不说,现在倒在王氏面前讨了个乖巧,回头要好好治她。她瞪了兰姨娘一眼,又讪笑着看向王氏,“娘,你说爷收这个女子到底存了什么心思?他若是想纳人了,媳妇定会妥善安排,寻那些身家清白模样俊俏的人,再怎么说,秦府高门大院,哪能让烟花之地的人污了咱的风水呢。”
王氏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心道,她嘴上讲得这么爽快,心中怕早骂得冲天了。她搁下茶杯道,“你且放心,一切看优儿如何说。我是他娘,这秦府内院我当着家,他若要纳人定会向我通禀,若真是个不得心的,娘一定做主撵了她走!”
张氏神色仍有些郁闷。
这时,绿禾的声音在门帘外响起,“夫人,大爷来了。”
王氏听到自己儿子回来了,一张脸布上笑意,忙不迭道,“快请进来。”
张氏见王氏一脸笑容,心中不禁觉得委屈,再想到秦优素日最讨厌她无事生事,她又惴惴不安起来,若是让他知道她早一步来嚼舌头,岂不是更冷了他的心?
这时门帘子被人从外边挑起,秦优淡笑着进了房。
“娘,儿子给你请安。”他笑着坐到了王氏身边,满脸温和。眼角余光瞥见神色不郁的张氏时,笑容冷了几分。
“优儿,瞧你一头的汗,走路莫要那么急。”王氏嗔怪,拿了帕子替他轻轻揩去。
“娘,儿子都老了。没有那么娇贵。”
王氏笑笑,目光落在了张氏身上。
“爷,您回来了。”张氏冲他一笑,忙不迭从门帘处接了绿禾泡的茶递到了秦优手上,一脸讨好。
秦优应了一声,将茶杯搁在了旁边的矮几上,目光扫了兰姨娘一眼,随即道,“娘,儿子怕是要再娶一房妾侍了。”
闻言,张氏的脸又拉了下来,眼底盈了几许泪光,兰姨娘则是哀怨地看了秦优一眼,又安安静静地立在一边。
“这好端端的,兰姨娘也才入门三年,怎的又动了这个心思?”王氏责怪道,语气却甚是温和。
秦优苦笑,“娘。你也知道儿子不是个好色的主。只是这一次……那弄珠儿是京中国丈的人。”
“国丈?”王氏一惊,拧紧了眉头,“你爹尚在京中时,这国丈梁家便弹劾过你爹,如今老爷都外放多年,莫非他还不放心?”
秦优眉间也有一股凝重,“怕是如此。他重金买了温玉阁的花魁,明目张胆地送,存的不外乎是这份心思。这人不收也得收,但放在我房中,儿子又深觉不妥。”
王氏点头,“他指明是送给你吗?”
秦优摇头,“他的意思是送给秦府长房。”
王氏默不作声,心中计较了一番,正欲说话,张氏却急急道,“娘,爷,既是放入长房,爷又不是唯一的人选。”
王氏脸沉了沉,秦优却道,“此话怎讲?”
张氏见王氏不喜,本不愿讲下去,可念及自家爷又要被个狐媚子给迷惑住,她便硬着头皮道,“前几日娘不是说要将庆宁记入宗谱么?庆宁若是进了秦府的宗谱,那便是长房嫡出的外孙呀。这不也是长房的人么?更何况那弄珠儿年纪恐怕同庆宁不相上下吧。这琴瑟和鸣,岂不是刚好相配?”
“胡闹!”王氏厉声喝道,“庆宁大婚一月不到,你做舅母的不恭祝她们夫妻和睦还想塞个人过去!这哪是做长辈的样子!更何况那景家四小姐是前太傅之女,这前太傅也是太傅,往后太子登基,他便是天子之师。若是晓得这事是你提的,这秦府不仅受了国丈的盯梢,还落了景家的脸!”
“娘你莫生气。”秦优顺了顺王氏的背,又冷冷瞪了张氏一眼。
张氏缩了缩头,自觉不讨好,暗自嘀咕了几句一脸不满意。
秦优却将张氏的话听了进去,他思量了一番沉声道,“娘,此事待爹回来,我同爹再商议看看,庆宁此刻也在秦府,留了他用晚膳,到时一道商量即可。”
王氏听到庆宁在秦府,略一皱眉,转念又点头,“的确该是如此。”
秦优又道,“娘,那弄珠儿此刻正在院门外,你可要看看?”
张氏一听,忍不住想冲出房去甩她几个耳刮子,碍于秦优在场,她只好转头瞪了兰姨娘几眼,忿恨地咬了咬下唇。
王氏却道,“领进来看看也好。”
十里景同 清风凉月 18纳妾(二)
秦优唤了绿禾一声,不多时,那门帘子挑了起来,进来一名年约二十的女子。眉若远山,目如秋水,细腰不足一握,姿态轻盈胜似飞燕。只是那眸中,隐隐藏着清傲。
“珠儿见过……夫人。”弄珠儿浅笑对着王氏福身。张氏见她果真生的好相貌,越发想将这烫手山芋扔到宇家去。兰姨娘觑了她几眼,眸中闪过一道光,低了头不说话。
“嗯。”王氏也不晓得说什么好,她招呼绿禾进来,“绿禾,带弄姑娘去息园好生歇息。”
“是。夫人。”绿禾行礼带着弄珠儿又下去了。
王氏看向秦优,见他仍瞧着门帘,轻哼一声道,“优儿,我看你一个是收,两个也是收,不如就收进房吧。”
“娘~”张氏忙出声阻止,刚才自家爷的目光一直落在那女人身上,若真的让她当了姨娘,怕是爷去她屋里的次数更少了。
“慧娘,这事便这么……”王氏正欲一锤定音,兰姨娘突然捂着肚子面色难看地蹲了下去。
“这是怎么了?”王氏惊道。
“兰儿?”秦优一把扶住了她,却见她抬头时一脸苍白,似是忍着十足的痛苦。
“绿水,进来伺候,让丫鬟去叫下大夫!”王氏也从榻上下来,对着门帘外喊了一声。绿水急急应了声嘱咐了身边的碧巧几句掀了门帘进来。
秦优却将兰姨娘一把打横抱了起来,欲往门帘外走去。
王氏眼尖,一眼瞧见那兰姨娘裙角染了些血,心中一沉,忙道,“优儿,把她先放这。待大夫治了再说。”
秦优闻言,急忙将怀里的人平放到了榻上,他眉宇之间有几分焦灼之色。张氏在一边轻呼一口气,不管兰姨娘这一出是真是假,却恰好断了王氏接下去的话,那纳妾一事还有转圜余地。她佯装担忧,将王氏扶到了一旁的红漆圆凳上,细细安抚了几句。
一炷香不到,碧巧带来的秦府大夫骆大夫背着医药箱在门帘处询问。
“事情紧急,进来。”王氏凝眉道。
骆大夫额上浮起了一层汗水,他走近兰姨娘,细细观察了她的面色,然后隔着略薄的春衫袖子把脉,秦优和王氏在一边都有些紧张,秦优担忧的是兰姨娘的身子,王氏却在担忧她所想到的那层可能性。
不一会,骆大夫拿出了银针包,在兰姨娘手腕处扎了几下,施针完毕后,他才松了一口气道,“夫人,大爷,方才这位姨娘有小产征兆,老夫已用银针稳住了胎儿,待老夫开个安胎的方子,连服几日多多休养便无碍了。”
“骆叔,你是说兰儿她有喜了?”秦优有些难以置信。
骆大夫笑,“正是,老夫恭喜大爷了。兰姨娘已有一个月多的身子”
秦优激动地作揖,随即俯下身抓了兰姨娘的手道,“兰儿,听到了吗,我们有孩子了。”
兰姨娘虚弱地笑笑,眼底有着泪光,“爷,是兰儿不好,没注意到……”
“无碍。今日起你便要好生养胎,十个月后好好地把咱们儿子生出来。”秦优笑得意气风华,恍若年轻了十岁。
王氏在一边也有些激动,较之秦优她又冷静了些,她忙不迭安排绿禾多拨几个丫鬟给兰姨娘,又吩咐张氏往后喜苑的家务事全由她和悦姨娘负责,让兰姨娘安安稳稳地养胎。
张氏听闻兰姨娘有喜,心中又喜又悲,喜的是若兰姨娘生了个儿子,她便可以抱过来自己养,悲的是兰姨娘若真生了儿子,往后她的地位便会抬升,若是爷喜欢,说不定还会将她抬做二房,到时自己想将儿子占为己有都不成了。她想着,得乘她养胎的日子好好将爷的心抓回来。
“慧娘,兰娘是头一遭生孩子,这十个月你可要好生看着,莫让喜苑没规矩的丫头冲撞了她!她可怀着秦府的金贵孙子,晓得了不?”王氏笑着看着张氏,眼底却藏着几分凌厉。
张氏打了个冷颤,笑道,“娘,媳妇有数。您放心好了。”
王氏目光柔和了些,“多派几个丫鬟,我看还是不行。绿禾,待会叫了吴妈来,兰娘养胎期间,就让吴妈贴身伺候着吧,省得到时那些丫鬟不懂事闹出什么幺蛾子。”
张氏一惊,想当初她怀了孩子,哪有吴妈这种秦府老人伺候。眼下不过是个姨娘有喜,王氏就将心腹婆子派了过去,这是怕兰姨娘有恙还是怕自己会害了那孩子么。张氏想着不禁有些吃味,面色也有些不郁。
待她回过神,早有人扶着兰姨娘往喜苑而去,屋里的人也走得七七八八,就剩下秦优和王氏细细说了几句。
“娘,此事还是待同庆宁商量过再定。说不定庆宁很乐意呢。你可知,今日我去那温玉阁时,庆宁也在。”秦优轻哼一声。
王氏一愣,还不待说话,张氏立刻插嘴过来,“娘,爷说的有理。都说庆宁风|流倜傥,指不定当真对那弄珠儿有情呢。何况今日那弄珠儿一进房,兰娘便差点小产。会不会是她的命太硬,冲撞了那腹中孩儿?”
王氏一听,沉了脸,秦优这一房盼了那么多年终于又有了新的子嗣,这可是天大的事。若那女子当真与那腹中孩子八字相冲,那便果真收不得。
“娘~”张氏拉长了声音,同秦优对视了一眼。张氏打定主意要将那弄珠儿给弄到其他地方去。素日爷最爱在兰姨娘房中宿夜,如今她怀着身子,爷留宿不得,恰好是她大好的机会,在这节骨眼上怎好让那狐狸精进门!
“也罢。优儿,你且同庆宁好生商量,若他应许,便将弄珠儿送了去。若他不许,你也莫要用强,待你爹回来再行个万全之策。”王氏妥协道。
秦优淡笑,“儿子省得。”
几人又絮絮叨叨说了些有关兰姨娘的事,秦优才同张氏一道出了仙荷院,碧巧先前随兰姨娘等人一道离开了,这时秦优他们身后就跟着个碧萱。
“爷,你打算如何?”张氏小心翼翼问道。
秦优扫了她一眼,“我细细想来,这弄珠儿断不能留在我房内,她是国丈的人,国丈明目张胆地派送,咱秦府也不能委屈接受。我爹再不济也是割据这一方的节度使,手中握有此地兵权。这府内来来往往若是什么事都落入她眼中,那秦府岂不是成了软柿子。”
张氏一听,大喜,“那爷打算如何说服庆宁?”
秦优嗤笑,“说服?就你妇道人家会如此打算。你做舅母的待会定要将他留下用晚膳。如今弄珠儿睡在息园,晚膳时待他醉了,就扶他进了她的厢房。至于弄珠儿那边,你且早先让人下了药去。”
张氏笑,“爷这计真妙,爷放心,入夜我便差人送去加了料的饭菜即可。”
张氏顿了顿,又问道,“爷,那弄珠儿本就青楼女子,若是一早醒来不当一回事可如何是好?”
秦优冷笑一声,“这有何难,待庆宁进去后,你便差人去知会庆宁的媳妇,就说庆宁醉酒,念她念得紧。让她赶紧来秦府便是。”
张氏一听,觉得十分有理。她心中喜滋滋的,眼角的细纹也舒展开来。脚下细碎的步子踩过了那青石板路上零落的海棠花瓣。
身后的碧萱清亮的眼眸在看到那碾香的花瓣时,轻叹一口气。
十里景同 清风凉月 19捉j成双
辰时一刻,景宫眉拿着本蓝色线装书歪在美人榻上看书,榻旁靠墙的梨花木高脚灯台上,薄纱灯映出朦胧烛火。将那月白色的纯纱帷幔在墙上映出水漾的影子。
紫俏捻了五色丝线拿了针头在那一绢淡紫色的丝帕上绣花,密密麻麻的针脚齐整,绣工出色,她抬眸瞥一眼榻上的美人,又低下头在灯火下细细穿针,面上无甚表情。
景宫眉显得百无聊赖,她自从到了宇府,整日里不过是绣花看书,或者上街随意逛逛,日子虽无大波,过的却也有些郁闷。她看着那书上魏楷写成的方正小字,忽的想到了白日里宇庆宁突如其来亲她的举动,不知怎的,她觉得面上似是火辣辣的,那书里的字竟一个也看不进去。
她换了个姿势,任由那一头青丝铺泄下,还带着几许沐浴后微凉的清香。
正躁动时,门外有丫鬟细细的喊声。一声比一声响,似乎还有些急切。
景宫眉看了紫俏一眼,紫俏将那丝帕搁在桌上,将绣花针扎进了线包,然后开了房间的门走到了外边。脚步声细细碎碎。
景宫眉搁下书静静听外头的动静。
紫俏挑了些不冷不热的话骂了几句,外边丫鬟急急讲着什么,隐隐带着哭腔。
景宫眉有些疑惑,暗自皱了皱眉。
不一会,紫俏复又进房,她走到了美人榻边,低声道,“小姐,是秦府来人,说是姑爷喝醉了,吵着让小姐去陪,还在秦府里头闹腾呢。”
景宫眉眼睛亮亮的,她看着紫俏难得淡笑的脸道,“紫俏,你怎么想的?”
紫俏笑,“小姐,奴婢可不敢说,若猜错了,岂不是讨打。”
景宫眉嘟嘴,“哼,素日让你说点什么都金贵得和银子一样,每次都打劫我荷包。”
紫俏挑挑眉,“小姐不是个小气的人。不然奴婢早被逐了上百次了。”
“三两。”景宫眉也挑眉。
“五两。”
“三两五钱。我上次落水你没积极救援。”
紫俏扬扬头,“小姐吉人天相呀。四两,不能再少了。”
景宫眉凝眉,似是苦大仇深般点了点头,“成交,记我账上,来年再付。”
紫俏有些丧气,“小姐你就是个铁公鸡。”
景宫眉似笑非笑,“小姐我先替你存嫁妆呗。来,说说。”
紫俏神色恢复正常,低声道,“小姐,来的不是宇唯小哥,紫俏猜请你去秦府的必不是姑爷本人的意思。”
“嗯。那你可查了弄珠儿的背景?”
紫俏点头,“通过大少爷在越州城的关系,查起来很快。那弄珠儿是温玉阁花魁,身价万金,但前日有人已将她赎出,赎她的人是越州余姚县县令余兆良,他是京中国丈的人。”
景宫眉秀气的眉一拧,“国丈的手伸得真长。”
紫俏又道,“余兆良赎下弄珠儿后以自己的名义送给了秦府大爷秦优。”
“原来如此,怕是那秦家大爷吃不消国丈送来的美人恩,毕竟谁会留个别人的探子在身边啊,何况还是个吹枕风的。那你说此刻唤我前去到底为了什么?”
紫俏笑,“总之不是小姐多个妹妹,便是姑爷多个舅母。”
景宫眉扑哧一声笑出来,接着脸上有些些不高兴,“我爹都已远离京中长安,那些阴谋阳谋的事我也不愿多参与,只是若想随随便便塞个人给我房里,那我可不依。我虽对我那相公还没什么意思,可无论爱不爱他都是我相公,人家既当我是软柿子,我还装什么病猫啊。”
紫俏薄唇上挑,“那紫俏服侍小姐更衣。若去晚了便不好玩了。”
景宫眉起身,亵衣微微敞开,露出后颈一小抹洁白,她笑,“素日|你都板着脸,若是让紫环见着你这样,下巴都要惊掉了。”
穿戴完毕后,景宫眉披上了梅花立领月白缎面的披风,带着紫俏由先前秦府来的小丫头领路,上了去秦府的马车。
马车咕噜噜往前走,在景宫眉连番哈欠中抵达了秦府。
秦府的朱漆大门关得厚实,门口的两个宫绦红灯随着风晃动着光影,将门边守着的两个小厮影子拉得长长地。
景宫眉由侧门被领往息园。
息园一共五个厢房,前边两个,后边三个,四周种着茂密的翠竹,还有一大片海棠花,夜色中只听到风吹树叶的沙沙声,还有青石板边白墙黑瓦下悬挂着的莲花彩灯。
景宫眉一到息园,便见那屋檐下的莲花灯闪着晦暗的光,两间厢房内黝黑一片,四周静悄悄的,什么声音也没有。
“我家姑爷呢?”紫俏问带路的那个小丫鬟。
小丫鬟低着头,瘦削的小脸隐在暗处,只瞧见被光亮照着的额头上有细密的汗,她有些惶恐地回道,“奴,奴婢不知。奴婢听大太太说三少爷在这边园子便领了三少奶奶来。”
景宫眉挑挑眉,“不是说吵着要找我么,怎的没了动静?”
小丫鬟有些手足无措,正不知该怎么回答,入园处有脚步声传来,脚步声纷繁,似是有很多人。
景宫眉转身,便瞧见张氏带着四五个丫鬟、两个婆子走来了,后边远远甚至还跟着四五个小厮,都立定在暗处,没有上前。有两个丫鬟手中托着两盏纱灯。
“眉儿是吧?”张氏走近了,笑得眼睛弯弯,却有些激动。
景宫眉淡笑,福身道,“是。宫眉见过太太。”
张氏摆摆手,呵呵笑,“什么太太,往后该唤舅母才对。这么晚本不该将你自宇府请来。只是爷和庆宁喝了不少酒,庆宁醉了只嚷着要找眉儿你呢。”
景宫眉略微低头,在张氏看来却分明是少女羞涩赧然之态,她心中得意,又有些轻蔑,却不敢显露出来,只脸上堆满了笑,“你看我只顾着和你说话了。来,舅母带你去庆宁那。庆宁这孩子喝得醉醺醺的,我便让人将他安置在了息园,可又怕丫鬟伺候不好,便想着他既念着你,不若将你请来,既好安抚她,又好让你们夫妻相处。”
景宫眉低声道,“有劳舅母了。”
张氏无声笑笑,几人走近了那息园的西厢房,辅一走近,便听到房内传来细微的娇|喘低吟声,张氏身后几个丫鬟闻声都晓得是怎么回事,均面色一红,羞得别开了头,张氏心中大喜,恨不得立刻劈开门,脸上却是讪讪地看向景宫眉,景宫眉心中冷哼一声,暗道,敢情张氏找自己来是为了坐实宇庆宁的j|情啊。若那颠鸾倒凤之人真是宇庆宁,她非让紫俏打得他满地找牙不可。她虽这么想,脸上却是一黯,继而浮起一股懊恼。
张氏似乎一直等着景宫眉的愤怒,见她凝眉,她立刻怒喝道,“我倒要看看是哪个没脸没皮的丫头趁着主人醉酒爬上|了|床!她当秦府内院的规矩是纸糊的么,快,你们两个把门撞开!”
张氏身后两个膀子圆壮的婆子立刻捋了捋袖子使劲撞了撞,那木雕门便被砰的一声撞开了。几人鱼贯而入,举着灯笼的丫鬟自是打了头阵。
橘红色的灯光所照之处,便见到床上两个赤条条人影缠在一起,被子薄薄搭在下边,女子肌|肤白腻,身段窈窕,一脸酡红迷醉,乍见光亮也无甚反应,仍是攀了那男子的脖子,呢喃呻|吟不休,正是温玉阁花魁弄珠儿。
男的上身只穿了白色的亵衣,交襟处领口敞开,他喘着粗气伏在那弄珠儿身上,因背对着光亮看不清相貌,只是似乎迷醉间尚未有所反应,景宫眉别过头,心中暗道,这两人的药量怕是下的太足了。
屋内的丫鬟都闹了红脸全数别开了头,张氏也有些局促,她没料到这两人在有人闯入的情况下仍不自知。
“眉儿,她,她是余姚县令送来的小妾。这,这可如何是好?”张氏又怒喝床上的人,“贱!人!还不停了那龌龊事!”
弄珠儿没什么反应,额头布着细密的汗,双眸微睁却是一片迷茫。倒是男子浑身一僵,似是终于发觉有人闯了进来,他轻呼一声,忙不迭将被子拉高遮住了两人,背对着使劲想穿好那亵衣。
张氏摆了摆手,只剩了一个举着灯笼的丫鬟与两个婆子,其余人都退出了屋子。她背对着床,神色期盼地看着景宫眉,“眉儿,定是这女子勾引了庆宁,若是往日定是乱棍打死。可她是……”
因张氏为避嫌背对着床,没有看到床上男子的真正面貌,那个举着灯笼的丫鬟因为羞涩也不敢抬头,两个婆子守在门口更加不敢随意乱瞄,因此只有景宫眉与紫俏瞧了个实在。
景宫眉神色松了下来,略低头忍着笑,哀怨道,“既是人情债,胡乱处置怕是会拂了别人的面子。宫眉晓得其中利害,自是不敢有埋怨之词,男人家房里总会多几个暖床,宫眉也不是乱嚼舌头的人。生米已成熟饭,眼下也只能收房了。不然,这事若被外人晓得,便毁了秦府面子。”
张氏大喜,连连点头,上前抓了景宫眉的手道,“是是,难得眉儿你是个通透的,庆宁娶了你真是三生有幸。也算这贱|人有福,往后你让她站着她不敢坐着,定要将你伺候地服服帖帖。”
景宫眉先是淡笑,随即迷茫道,“舅母,这又和宫眉有甚关系?”
张氏一愣,张了张嘴,讪讪笑道,“眉儿真是说胡话,这人都上了庆宁的床,你不是说只能收房么?”
景宫眉恍然大悟,看得张氏心中一阵舒坦。
“舅母哪里话,要收房的可不是我相公。”
张氏一听,恼了,她甩了景宫眉的手道,“眉儿,原还道你有几分清明,怎的尽和你舅母打哈哈。这里里外外几双眼睛都看到了庆宁和那弄珠儿在床上干什么,庆宁此刻还在床上呢!”
景宫眉佯装迷惑,别开了头道,“可是舅母,床上的人并非相公啊。”
“啊?”张氏惊得立刻转身,却见那男子胡乱穿了一身衣服正神色不定地立在床前,他脸色微红,眼睛内有几分无措,却又一脸不舍,目光仍不断往床上的美人飘去,却是张氏寄居在秦府的嫡亲弟弟张亦祥。
张氏大惊,不禁拔高了声音道,“亦祥,怎么是你?!”
“为什么不是他?”一道戏谑的声音自门外响起,景宫眉转身,恰见宇庆宁颀长的身姿近在眼前,他俊逸的脸上带了几分嘲弄和好笑,看向景宫眉时,还偷偷眨了眨眼。
十里景同 清风凉月 20回府去
张氏大惊失色,她看了眼立在那不动的张亦祥,又看了眼景宫眉身后长身玉立的人影,心中震惊,嘴里便脱口而出,“庆宁,你怎么会?我明明让……”
“让什么?”宇庆宁的语气冷了下来,脸上却仍是痞痞的笑。
张氏打了个激灵,立刻住了嘴,她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承认是自己设计了自家外孙的,如今事情搞砸,还不定爷那里会如何恼她,想到悦姨娘说不定会趁机编排她的不是,张氏便恼羞成怒,她见着景宫眉也双眼迷茫地瞧着她,硬是挤出一丝笑来,猛地甩了那举灯笼的丫鬟一个巴掌,“碧巧,你怎么做事的!连房间都带错!”
碧巧被甩了一耳刮子,白|嫩的脸上立刻起了五个红印子,她险险托着灯笼,将之放在地上,跪着磕头,“太太饶命,碧巧原先的确是将三少爷带进东厢房的,碧巧不知为何是舅爷在此。”
景宫眉见张氏无台阶可下,便笑着道,“舅母莫恼,黑灯瞎火的,丫头带错也在情理之中。眉儿自是知晓舅母的好心,如今相公已寻着,眉儿也不好再做打扰。”
张氏讪讪笑了笑,心中怒火却更甚,她知道景宫眉这是给她台阶下,心中却道,自己教训个丫鬟也要她来插嘴,简直不识好歹。
“眉儿哪里话。倒是舅母的不是,竟让你见了这等丑事。”
景宫眉笑笑,宇庆宁立在她身旁,右手搭上了她肩膀,似笑非笑地对着张氏道,“舅母,既是舅叔弄出这幺蛾子,便如舅母方才所言处置吧。我看舅叔也欢喜的紧,左右不过一个女人,便让舅叔收了房如何?”
张亦祥立在不远处,闻言竟有些喜色,忙不迭拿了眸子觑自家姐姐。
张氏为难,方才那些话刚好是搬了石头砸了自己脚,如今这弄珠儿上了她弟弟的床,她又如何能将她再转送给宇庆宁,可这人又是国丈置在秦府的一枚棋子,不好随意处置,可若真放进秦优房里,她怕是会怄得想吐血。
宇庆宁见她神色变幻严重,心中自是有几分计较,他开口道,“舅母莫担心,舅舅先前早将情况同庆宁说了。秦府长房下,小厮护院多的紧呢。这舅叔不正是舅舅府衙内的文吏么,按说也算是秦府长房的人了。舅母若是嫌弃,大可将她配给门房小厮,如今舅叔喜欢,不若做个顺水人情。”
张氏闻言,心中自是清明一片,门房小厮配了,难免拂了国丈的脸面,但张亦祥是她同父同母的胞弟,张家在京中亦是有些声望的大族,给他做个妾室,那是抬举了她,这既保留了国丈的面子,又将烫手山芋甩出了手心,还落得贤姐姐的好名声,岂不是一举三得。
“有理有理。”张氏又腆了脸回身骂张亦祥,“好你个臭小子,京中待不下去我便让爷给你在府里谋了个差事,你倒好,越发做大了,连送进府的女人都玩。你让我颜面往哪里摆!”
张亦祥一听,自是知道张氏松了口,忙不迭上前拉了她袖子一脸愧疚,“好姐姐,亦祥先前吃了酒,迷迷糊糊进了房,哪里会晓得床上还有个人。何况是她主动勾引,否则亦祥胆子再大也不敢做出这等错事啊。亦祥知错了,好姐姐你便莫要恼了可好?”
张氏轻哼一声,脸色亦有所缓和,“勾栏院出来的,当真是人尽可夫。如今你便收了她入房,莫再怪我这个姐姐不给你面子。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张亦祥一听,喜不自禁,他年纪三十,是张府嫡出的五少爷,本在京中终日里无所事事,娶了一房妻室李氏,本想抬进几房妾室,奈何那李氏是个母老虎,他收进一个妾,隔日便被卖得远远地,入门三年,那李氏前前后后害死和卖走的小妾都快有二十人了。张亦祥心中愤恨,却碍着李氏娘家厚实的家产不敢动休妻之念,见张府终日行商他又有所蔑视,于是离家外出到了越州寻了出嫁多年的张氏,最终讨了个州牧府衙文吏的闲差,又寄居在秦府息园的后厢房。他本就好色,碍于秦优喜怒不露的性子,不敢擅自沾染园子里的丫鬟,可男子到底欲|火旺盛,他吃酒回来,本就燥热难耐,寻到床上却有女子投怀送抱,憋了许久的他哪里还顾得及其他,抱了女子便是一通狂啃。如今张氏将她送给了他,他平白无故多了一房艳丽无双的妾室,又远离京中的母老虎,真真是乐得开了花。
“多谢姐姐。亦祥自然省得。”
张氏冷哼一声,暗道这下可与京中的李氏结了梁子了,不过她远在京中,总不能上门来声讨吧。她又讪讪看向景宫眉夫妇,“事情既已解决,天色已晚,庆宁啊,不若你带着媳妇寻个厢房宿一夜如何?”
宇庆宁笑道,“不敢劳烦舅母。眉儿认床,宇府离秦府又不远,就不叨扰舅母了。”
景宫眉瞪了宇庆宁一眼,看向张氏时也笑了笑,“倒叫舅母笑话了。”
“哪里的话。都是自家亲戚。碧巧,好生领着少爷奶奶出去。若有差错,仔细你的皮。”张氏同宇庆宁一道出了房门。
碧巧诺诺应了声,急忙起身跑到了宇庆宁等前头,举着灯笼小心翼翼地带路。
张氏则是带了一众人往自己的喜苑走去。
才一会,整个息园便静了下来,那莲花灯在廊下微微摆动,光影凌乱。张亦祥瞥了那床上的美人一眼,瞧见那白腻肌|肤与先前滑|嫩的触觉,他小腹处又窜起了一股火苗,他猴急地关上门,三下扒|光了身上的衣服,掀开薄被便钻了进去。
“美人儿,美人……”低沉暗哑的声音响起,厢房内又是一片春景。
宇庆宁和景宫眉上了马车,紫俏同宇唯便坐在了马车外的马凳上。
“相公,你偷龙转凤?”景宫眉暗笑。
宇庆宁神色似有些疲倦,他应了声,“嗯。那碧巧将我领进房后便走了,这才有机会让宇唯将张亦祥扶了进来。”
景宫眉略略沉吟,秦府高门大院,秦优连自己的亲外孙都能算计,实在让人心寒,念及此她便有些出神。宇庆宁坐在对面却趁机慢慢凑近,微凉的双唇贴在了她白皙的颈项上,惹来一阵战栗。
“喂!”景宫眉回神,用手抵开宇庆宁的胸膛,有些生气。
宇庆宁身子一滞,苦笑了声道,“娘子,可得快些回府。舅舅在菜里都下了药,如今你相公忍得很辛苦。”
景宫眉一听,明了,敢情这宇庆宁终是吃下了带着蝽药的菜,却没想他竟然能忍到现在神志还依旧清明,想着他方才拒绝了张氏的留宿,怕是担心他难以控制真的做出什么事来吧。她心中一暖,忙对着帘子外喊道,“宇唯,快一些。”
“是。”宇唯应道,低声喝了喝马,马车果真快起来了。车轱辘在寂静的夜里踏出几分急切。
宇庆宁整个赖在了景宫眉身上,他坐在她旁边,左手从前边揽住,右手自后边揽住,将头搁在她颈项边,竟是将她紧紧缠住。景宫眉使劲挣脱,他却抱得越发紧了。
宇庆宁额上汗水涔涔,脸色酡红一片,他忍着燥热轻笑道,“娘子你莫乱动,你再动下去,为夫可真的扛不住了。”
“那,那你也别抱着我啊。”景宫眉满脸通红,心脏不受控制地快速跳动起来。
“娘子身上很凉快。”宇庆宁答非所问。
景宫眉不敢再动,只觉得颈项边的呼吸渐渐沉重起来,灼热的呼吸喷在肌|肤上,令她耳根子通红,宇庆宁身上若有似无的薄荷香也断断续续萦绕在她鼻尖。
宇唯在外头又扬鞭催了马。
“哎,你别亲啊。”里头有细小的抗议声传来。
“唔。忍不住。就几口而已,娘子好小气。”
“混蛋,你的手放在哪里啦。”声音显得气急败坏。
“娘子好香……”
“……”
紫俏在一边不动声色,仿佛什么也没有听到,宇唯却忍不住噗哧一声笑了出来,笑出声才发觉不妥,又使劲憋住,一张脸涨得通红。
景宫眉听到笑声,顿时恼羞成怒,她将趴在她颈边不太安分的头一推,随即狠狠一脚将他踹了开去。可怜宇庆宁砰地撞在了马车壁上,浑浊的神志却稍显清明了些。
“唔,娘子你好毒的心啊。”他委屈道。
景宫眉也懒得再扮乖巧,她轻哼一声,见他又要扑来,忙不迭抬脚用脚抵在了宇庆宁的胸口,将他按在了马车壁上,一双清亮的眼在夜色中闪着流彩般的光芒。
宇府很快就近在眼前,马车内忽又传出一声怒喝。
“宇庆宁!你脱我鞋做什么!”女声显得颇不耐烦。
另一个声音却是软糯委屈,“娘子好凶……”
十里景同 清风凉月 21午膳风波(一)
宇庆宁下了马车后便被宇唯扶了过去,景宫眉为防他着凉,特意差人在宁馨院的浴房备好了热水,让宇唯同另一个宁馨院内当差的小厮一道将满身是汗的宇庆宁给扶到了热水浴池中。
哪晓得宇庆宁入了池,被那热水一蒸腾,体内的药力尽数发作,还不待清醒,他便将宇唯拉下了浴池,抱了个满怀,吓得宇唯嗷嗷直叫,怎么也挣脱不开。另一个小厮哪见过这种阵仗,虽说瞧见一旁有桶凉水,可毕竟是奴才,不敢轻易冒犯主子,于是只是一个劲跑了出去,满头大汗地告诉了紫俏。
这厢,景宫眉恰恰打算更衣入睡,见紫俏进来,她问清了缘由后,才急急赶往浴房。浴房内热气蒸腾,宇唯哭丧着脸被宇庆宁紧紧抱着,不敢有所动作。景宫眉走近了,见那宇庆宁衣衫浸了水,面色便有些红。
“少奶奶!”宇唯急得大叫。
景宫眉暗笑,立刻拎起那桶凉水,从宇庆宁头上浇了下去。
较之浴池内的热水,那凉水可算是凉透了,宇庆宁发烧的神志终于尽数回笼,他同宇唯大眼瞪小眼,忙不迭将他一把推开,浑身打了个冷颤道,“阿唯,你想对你家少爷做什么?”
宇唯闻言,真真是沮丧之极,他爬上了浴池,道,“少爷。阿唯冤枉啊。是少爷你自个干的好事。”
宇庆宁一听,目光闪烁,他摸摸头讪笑道,“失误,失误。阿唯你放心,少爷我品味可是很高的。”
宇唯嘟了嘟嘴翻了个白眼出去了,宇庆宁正松了一口气,偏头便看到了提着水桶站在一边笑得眼睛弯弯的景宫眉,宇庆宁立刻沉到了水里,挑眉道,“娘子,你可真狠心,这四月末的天说暖不暖,你就把那冷水当头浇了下来。若是你相公染了风寒,那你可有得苦头吃了啊。”
景宫眉将空了的水桶放在一边,神态自若地倚在浴池一角的白玉柱上,白皙的面容在雾气中不甚分明,她笑道,“宫眉若是不这么做,那宇唯的清白可就毁了。相公染了伤寒吃几帖药便好,可要是这龙阳之癖的喜好传了出去,丢脸的可是宇家。”
宇庆宁白玉般的肌|肤闻言染了几许红,他轻哼一声,“没想到娘子才入门一月便如此替宇家名声着想,委实让为夫汗颜。”
景宫眉听出了他语气中的不屑,也懒得同他计较,她调皮地笑了笑道,“这是宫眉的本分。”
她理了理衣衫便出了浴房,打算趁着天色尚早好好睡一觉。
宇庆宁却有些气恼,好不容易忍到了府里,竟会被她看了笑话,他三下五除二剥了身上的衣衫,然后倚在浴池边安静地泡水。
“阿唯,进来帮我擦背!”宇庆宁待了半响,忽的喊道。
“少爷,阿唯今日手软,您还是自个儿擦吧。”外头传来宇唯带着些气恼的声音。
宇庆宁一愣,想到方才的举动,心中也有些尴尬,他又道,“那你随便帮我找个小厮进来。”
外头有好一会没有声音,宇庆宁等得有些疑惑。
“少爷。他们都跑光啦。您还是自己擦吧。”宇唯的声音此刻有些幸灾乐祸。宇庆宁动动嘴皮子,终是没说话,他打了个哈欠随意洗了一下,便光着身子爬上了浴池,朝着挂着衣服的象牙锦绣双面绣屏风走去。
过了两日,宇庆宁一直未曾出现,景宫眉原以为不会再起风波,于是拿了朱砂笔在上好的宣纸上描花样子。紫俏在一边绣着先前没绣完的帕子,紫环则是捻着五色丝线将几日来宇府上下搜索来的八卦一桩桩讲来,讲到兴处,手舞足蹈,惹得景宫眉与紫俏眉开眼笑。
晌午时分,紫俏去传了膳,便有宇府的小丫鬟拿着一个红漆三层食盒在宁馨院门口递给了她。
紫俏原本想拿了那食盒便走,可那小丫鬟却扭扭捏捏站在原地,似是有话要讲。
紫俏不说话,只是狐疑地看着她。小丫鬟额上布了细密的一层汗,她偷偷朝着四下张望,随即飞快地上前说道,“紫俏姐姐,西荷看到厨房的王妈在菜里加了东西。”
西荷说完便急匆匆告退,娇小的身影绕过几丛灌木,便没了踪影。
紫俏凝眉看了食盒一眼,神色严谨地进了宁馨院,待到了院内?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