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18脸红心跳

十里景同第21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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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里景同 作者:未知

    嘴上却冷冷的,“阿唯。玉川书屋”

    宇唯忙不迭从一边过来,“少爷有何吩咐?”

    “带人去把妹甄找出来。尤其是要找到那份东西。”他的话语力道十足,宇唯应了一声便急匆匆往院外走去。

    “紫环,同少奶奶说声,三喜就提为二等丫鬟吧。这园子就你一人顾着,紫俏伤又未好,让她帮帮你也好。”

    二等丫鬟月例才一两银子,三等丫里月例才五百钱,紫环敛裾行礼,三喜欢喜地忙不迭跪在了地上,“三喜谢三少爷。”

    其余两名三等丫鬟都有些艳羡,暗恨自己刚才怎么就不开口说话,平白失了这大好的机会。

    众人散去,宇庆宁回房,景宫眉还在赖床。

    “相公,真的那本天机卷呢?”她迷迷糊糊睁开眼,瞧见宇庆宁坐在床沿边看着她。

    “在我身上。”他笑了笑,俯身在她额上亲吻一口。

    “那相公打算交给太子哥哥?”

    “哥哥?”他眸子半眯,“不准叫哥哥。”

    景宫眉笑他的小气,眉梢轻轻巧巧弯了起来,“相公,你让我二哥做这等偷鸡摸狗的事,小心他以后算计你。”

    宇庆宁笑了笑,“谁让他半衣三更摸进咱们的房间,打搅我的好事。”

    “相公,那本真的暂且先别给吧,里头也许还藏着什么秘密说不定是我们忽略的。”

    “娘子和为夫真是心有灵犀呐。”宇庆宁刮了刮她的鼻子,整个人无赖地趴在了她旁边。

    妹甄醒来时,破庙里阳光甚好,那光线从漏顶的砖瓦间投射下来,刺得她微微睁开眼,这一睁眼,顿时吓了一大跳。

    眼前围了一个半大不小的孩子,穿着破破烂烂的,正满是好奇地盯着她。她左右四顾,发现破庙里头的佛像早已倾圮,廊柱灰暗,帷幔也又破又旧,蜘蛛网随处可见,粉尘在阳光下欢快地跳舞。

    她似是想到了什么,一抹怀里,输来的天机卷不翼而飞。

    妹甄顿时脸色发白。

    “这位姐姐,给点银子买馒头吧。”围在身前的孩子中,较大的那个一脸恳切地看着她。

    妹甄心慌意乱,从怀里摸出几个铜板丢进了他碗中,小孩子一哄而散,她心神不安地走到了破庙门口,简直欲哭无泪。天机卷弄丢了,少爷那边不好交代,大爷那边也不好交代,这个如何是好?

    她正在破庙前徘徊,想着要不要就此逃跑,宇唯的人却已经找到了她。与此同时,天机卷遭人偷窃下落不明的消息也捎捎地在越州城内蔓延。

    妹甄被带到了馨园,哆哆嗦嗦地跪在地上,双眼垂泪,却是一言不发。问她有关天机卷的事,她矢口否认,问她为何会出现在城外的破庙,她又忙乱地摇头。

    宇庆宁和景宫眉并不想对她怎样,只想找个借口将她重新打回到张氏身边去,毕竟她们已有了表婶的消息,馨园里若是多了双眼晴,总归有些不便。

    只是尚未载决什么,张氏带着碧巧碧萱出现在院门口,她走近前来,冷冷看了眼地上的妹甄,对着景宫眉笑了笑道,“侄媳啊,对付这样偷窃财物的丫鬟,就该打死了事!”

    闻言,妹甄骇得脸色刷白。

    十里红花 72.喜苑

    张氏本来对于妹甄能在馨园搞出点风浪是乐见其成的,只是这几日秦优去她房中的次数越发少了。她昨日去问秦优房里伺候的几个丫鬟,丫鬟说秦优身上有妹甄经常熏的紫罗兰香,张氏一听自然是火大,她也不去管那几个丫鬟是否说了实话,去了齐氏的房间,听齐氏说大爷不曾留下过夜,她便确定秦优的确是背着她又和妹甄胡来了。今早秦优又因为张亦祥的事同她置气,张氏心里憋不住火,便直腾腾捣到馨园来了。恰闻妹甄偷了什么天机卷,她自然是幸灾乐祸。

    “舅母安好。”景宫眉与宇庆宁行礼,院子里一大帮人也跟着福身,一片衣裳的悉悉索索声。

    张氏眼帘微抬,目光刺一般扎在妹甄身上,“免礼了。我本来想着妹甄能好好服侍你们,哪想到她竟干出偷窃之事,若是不晓得个中详细的,还道是我暗地里指使的呢。庆宁,眉儿,你们也不必给我面子,该怎么就怎么,哪只手偷的就斩了哪只手。”

    妹甄几不可察地抖了抖,抬头见景宫眉眉间微蹙,她忙不迭讨饶,“少奶奶,少爷,妹甄……

    妹甄并未偷东西,妹甄也不晓得怎么会被掳到外头的……”

    “莫非他们还冤枉你不成?!”张氏冷笑了笑,“不好好伺候主子尽干些偷鸡摸狗的事。我看

    你是偷了东西同外头的情郎夜会吧。”

    妹甄伏在地上,仍旧喊着求饶的话,她心里头瘪苦,几欲想将大爷给说出来,只是大爷恐吓过她,恐怕她一说出口,便只是死路一条了。

    “大太太,少爷,少奶奶,若是不信妹甄,那搜身,搜身也行啊。”她抬起头,泪眼汪汪,面有急色。

    “你早藏了去,搜什么身呀。”张氏撇撇嘴,趾高气扬的脸带着幸灾乐祸,“庆宁,还不快些

    处置了。”

    宇庆宁和景宫眉对视一眼,他们不过是想让天机卷被窃的消息传得更快些,顺带打发妹甄走,

    并不想真的伤她性命,如今张氏一来就要砍手砍脚的,委实有些不妥。

    “舅母,妹甄是舅母送给侄儿的人,既如此,那庆宁的处置,舅母该是同意的吧?”宇庆宁忽的轻笑一声问道。

    张氏暧昧地看了眼他,“同意。”

    “如此甚好。庆宁尚未查清失窃之物的踪迹,妹甄是重要证人,那便先禁足在自己房中,扣除三个月月俸。待失窃之物找回,再行定夺。”宇庆宁一锤定音,让两个护院将妹甄给带了下去。

    张氏见妹甄一脸庆幸与饶幸,心里头不舒服,“庆宁,你是不是有心同我对着干啊?”

    宇庆宁急忙躬身,“庆宁不敢。只是妹甄毕竟是舅母送来的人,若是庆宁妄加处置,叫外人听去了,恐怕不妥。总之是丫鬟,也跑不到哪里去。”

    张氏这才轻哼了一声,不置可否,她话也不说又行色匆匆地往回走去了。碧巧和碧萱忙不迭跟上,都沉默不语。

    “那小jian人的卖身契在邮哪?”张氏气愤地问道。

    碧巧急忙上前一步,“回太太,妹甄的俺卖身契放在太太房里书架最下头的那个黄花梨木盒子里。”

    “好。给我收好了。等这事情告一段落,看我不好好整治她!”张氏吐出恶话,心里头畅快了几分。妹甄姿容出色,自己那胞弟不就最喜女色么,让他治她几日,再远远卖到窑子里去,眼不见为净。

    她眉宇间的戾气令碧巧浑身打了个冷颤,当初张久之事败露,幸亏她机灵,急急撇清了自己同张久的关系,又暗暗勾引了大爷,上了大爷的床,否则今时今日,恐怕自己便如曾经太太身边的贴身丫鬟一般,被卖到窑子里去了。

    喜苑内,前院是张氏、齐氏、马氏的一个毗邻院落,中间用砖墙分隔,栽种梧桐、桂花树,虽是同个苑的,彼此之间却也有些隐秘,后院是秦优的湘房和书房,还有一个小小的议事厅。

    因着天气炎热,湘房都糊上了隔热的绢纱与窗纸,屋里头四角也铺着盛着冰块的四角铜鼎。

    张氏心情烦躁,一进自己院子便觉屋子不透气,闷热,心里的小火苗便窜了上来。

    “碧萱,你们怎么做事的,还不多搬几块冰进来,都热死人了!”张氏扯了扯自己青衫绣了碎花的交襟领子,露出雪白的一片肌肤。

    碧萱似是有些迟疑,看了碧巧一眼,见碧巧点头,她便回道,“太太,府里头拨给各房的冰块都有数目,这个月喜苑的冰块只剩下了三块,方才兰姨娘喊热,大爷便让人将冰块都搬过去了……”

    张氏一听,立马气结,一腔怒火熊熊烧到了眼晴里。

    碧巧心里冷笑了声,嘴上却道,“太太,这个月拨下来的银子,有一半去了西厢房兰姨娘那。

    本来太太每晚都有一碗燕窝粥,可是红香说,兰姨娘爱吃,大爷就将您那份也给拨到了那屋里头……”

    “反了这是!这喜苑内院当家是我,她是谁啊,不过是个姨娘!别以为怀了孩子就金贵了,是男是女还不晓得呢。到时生个女娃,就别到我面前嚣张!”张氏蹭地起身,“走,我倒要去看看她有多快活!”

    张氏抢着出门,碧巧有些幸灾乐祸,“太太,大爷现下恐怕在兰姨娘那呢。”

    “那正好!这个喜新厌旧的……”张氏红了眼,将嘴里上来的话勉强吞了下去,气呼呼地出了房门往左一拐,朝着马氏的厢房走去。

    红香正端着壮托盘出屋,一脸的羞杠,不提防张氏撞了过来,那杯盘茶盏就咣当砸了一地,上头的汤水不过滴了几滴在张氏的裙宙,她抬手就是一个耳光。

    红香委屈地立在一边,红了眼眶。

    “没长眼啊你!”张氏骂了句进了屋,神色不虞。她刚踏进去,顿觉屋里头沁凉无比,心里就起了嫉妒。又瞧见那画着各色美人的象牙屏风后影影绰绰的两条人影甚为亲密,她立刻急怒地绕过屏风到了竹榻前。

    秦优正搂着马氏说着悄悄话,仿佛方才摔碎的盘盏并未引起他的注意一般,马氏一脸娇羞地待着,穿着一身薄薄的淡紫纱齐胸襦裙,细嫩的手臂在纱下隐隐苦现,肚乎微微凸起,肤色细腻光洁吹弹可破。瞧见张氏过来,她惶恐地站起身,规规矩矩地同她行礼,嘴里的声音低低弱弱,“太太……”

    张氏见她那一脸小媳妇样,很想上前就甩一巴掌,只是秦优在场,再加上马氏肚里的孩子也是王氏期盼的,她就硬生生按捺住火气,冷笑了声,“爷,这苑里的冰块都搁这了,可叫别人怎么活?”

    秦优本有些兴起,被张氏打断心里着恼,右手一伸将马氏又拉回到榻上,“兰娘是有身子的人,自然得多照顾着。你这个做正妻的,也别小鸡肚肠。将来她生个一儿半女,你也脸上有光。”

    马氏脸色微变,张氏心里却是一松,顿时火气消散了一半。只是她目先紧紧看着他们相贴的手臂,心里似有个虫子爬来爬去,“爷,兰娘有身子,你也别往她身上泻火。莫动了胎气。”

    马氏脸颊一红,垂了脑袋。秦优似笑非笑地看了张氏一眼,“还是慧娘有心。兰娘,那今个你好生歇息,有什么需要的,尽管支去。”

    “是。”马氏诺诺应道,抓着锦帕的手却越绞越紧。”

    秦优笑了几声站了起来,走在张氏前头出门,抬脚要往张氏的厢房那边走去。

    张氏却拦住了他,“爷,我那屋热。”

    毒优一滞,见她脸色酡红,交襟领子微微敞开,那描了金线的蓝色肚兜露出了一条细细的带子,在雪白的肌肤上勒出了一条轻微的纹路,他便吞了吞口水,目光凉凉地扫过碧巧碧萱,“你们下去吧。”

    “你跟我来。”见碧巧她们退下,秦优偏头对张氏说道。

    张氏心里一喜,忙不迭跟了上去。两人径直到了后院秦优的主厢房,早有小厮将房门畅开,两人一前一后进去,不多久就将门给合上了。一会儿,屋里头就有些衣裳的细碎声响,渐渐的,张氏低吟娇喘的声音越来越响,惹得外头行走的丫鬟个个脸色绯杠,躲了开去。

    齐氏待在自己院落内,穿着薄薄的夏衫倚在美人榻上歇息,书喜拿着着蒲扇慢吞吞地替她吹风,夏日的天,院里头知了高声叫了起来,那烦躁的声音中带来女子时有时无的sheny声,喜苑内平白添了一分yi。

    “悦姨娘,太太和兰姨娘都争着呢,您怎么不担心?”书喜小声问。

    齐氏闭着眼帘笑,“白日宣y,若是传到夫人那里去,太太的日子也不会好过。何况,所谓输赢,重要的是结果。这个道理,西厢那位,可比太太明白多了。”

    书喜似懂非懂,“可姨娘这般不争不抢……”

    “何谓争,何谓不争,不过是仁者见仁而已。”齐氏微微睁开眼,“如今我比较关心暮云将来

    的婚事,若是她嫁了个不错的,我的下半生起码有了退路。”

    她微眯眼,看向帘子外头刺眼的日先,眼里带了些凛例出来。

    近午时,宇庆宁和景宫眉的马丰便到了程府的大门前。

    程府门前的两个石狮子在日头照耀下,闪着温煦的白光。程三儿在府门前候了许久,见宇府马车来,忙不迭去向程则温通报。

    宇庆宁他们刚走上台阶,程则温便急急从府里头迎了出来,一张脸因为快步走而有些微红。

    “三少爷……三少奶奶,快里边请。”他淡淡笑着,目光快速扫过景宫眉的脸,手心里竟冒出了细细的汗。

    宇庆宁看得心里不爽,他走到了程则温与景宫眉中间,轻笑,“这天够热吧,程二少你都出汗了。”

    程则温讪讪一笑,目先微黯。

    穿过前厅,到前厅后浓荫密布的花园,早有两人坐在那花园中间的石桌边,说说笑笑。宇庆

    宁抬头看去,心里又添了分不爽。

    “景小妹。这么巧。”原少凉起身,清冷一笑。原旬立在他身后,也冲他们点了点头。

    程则轩也忙着起身,招呼了他们坐下。

    “这风刮得真猛,连原少将军都刮来了。”宇庆宁轻嗤一声,屁股往景宫眉那边挪了挪。这

    原少凉简直就是甩不掉的膏药,闻着眉儿的味儿就来,比秦苏元还可恨。

    原少凉不置可否,“在下恰是有事找则轩兄商洽,没料到竟会碰上,景小妹,看来咱俩颇有缘。”

    景宫眉尚未开口,这两个男人就针锋相对起来,她略感头疼,却见程则温正含笑看着自己,不禁也回笑了一下,却惹得对方脸色一红。

    正想制止宇庆宁想再度靠近她的举动,花园拐角处奔出来一个桃红色的身影,插在头上的如意金簪斜斜挂落着,容貌俏丽却是漫脸愠怒,正是朱巧莹。

    她瞧见景宫眉的一刹那,双眼一瞪,细长的手指尖指着景宫眉,将身后拉她的稗女给甩到了地上,破口骂道,“程则轩!你支开我就为了招待这个jian人吗?!”

    你才是jian人,你祖宗十八代都是jian人。景宫眉撇了撇嘴。

    73.陈年血案

    “巧莹!”程训轩站起身,目光里蕴着一丝火,低声直喝。

    朱巧莹略略瑟缩,嘴唇微抿,眼睛在瞄见宇庆宁幽深微凉的目光后,心里的委屈更甚,她别开目光,直直瞪着景宫眉,“派狸精!勾搭我家二叔,怎么连我相公都要来勾引了吗?!”

    程则温一愣,心里懊恼,觉得让景宫眉陌入此番境地,自己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他也不管程则轩在场,义正言辞道,“大嫂你辱没则温可以,可你不能诋毁宇三少奶奶的名声!”

    “胡闹!”程训轩颇有些尴尬,他走出桌边,到了朱巧莹身前,“小季,还不把少奶奶拉下去。”

    “是。”跌倒在地上的婢女应声起来去拉朱巧莹,却被反打了一个耳光,瑟缩了手立在一边不敢再动。

    “巧莹!”程则轩低低喝道。

    朱巧莹笑,神色满是委屈与愤恨,“相公,你特意给了我银子让我去成衣铺子买衣裳,原是为了支开我啊。你可能不知逍,二叔为了她,茶不思饭不想,每月总有个几天去街上闲逛,在秦府门口流连,你倒好,还把人往家里带。我娘曾经说,这狐狸精啊,专为勾引男人。前有宇庆宁,后有二叔,现下轮到你了吗,还是说,那边那位公子也被她给勾了心?”

    原少凉目光一挑,却是保持沉默。

    景宫眉顾及着程则轩兄弟,不能太过放肆地回话,只好沉默着不动,只是她心里越加不屑,生觉维持情绪对自己来说,真是越来越难,凭什么人家出口氓毁,她还得腆着脸沉默呀。

    宇庆宁心里冷冷哼了一声,真想给那出口成脏的女人几个巴掌,见景宫眉在一边似是安定地有些辛苦,他就笑了笑,拿双手捂住了她的双耳,冲她微微眨了眨眼,高声道,“娘子,这院子里有恶狗在吠,可觉得耳朵疼?没关系,为夫帮你捂着,等狗吠完了再说。”

    他透亮的眸子蕴着一抹笑意,目光飘乎乎地扫了朱巧莹一眼。

    程则轩此时正欲拉着朱巧莹离开,只可惜朱巧莹被宇庆宁的话一激,气愤顿时击溃了她本来就冲动的理智,她使劲挣脱了程则轩的手,怒骂,“宇庆宁你少嚣张!别以为娶了个娘子你就当成宝了,暗她里谁晓得她同多少个男人睡过了。你不觉得脏我看着还觉得恶心呢!”

    “你给我闭嘴!”程刚轩啪得甩了她一个巴掌,脸色暗沉,他听到她说程训温的事,联系到这前前后后程则温的表现,他就蹙起了眉头,毕竟恋上有夫之妇,实在有违祖训,如今他明媒正娶的妻子又因为妒忌别的男人的娘子而破口犬骂,心里更是着了恼。寻常的他对于朱巧莹的任性胡为顶多怒喝几句,如今却是耐不住性子了。

    朱巧莹有些震惊,捂着脸嘴巴一抖却说不出话。在她看来,只有伍宇庆宁那般风婆绰约、神采飞扬的男子才是良配,相对的,程则轩的稳重沉默与保守,总归少了点。素日她仗着性子胡来,他也只是怒喝她几句了事,所以她向来不把他放在眼里,只是顾及着他隐忍的怒气,常常会收敛些。如今被他一打,她心里晃了晃,有些寄怪的情绪升腾起来,一时之间竟也忘了生气。

    那边的景宫眉却是按捺不住了,她轻轻推开宇庆宁的手,不顾他们几个诧异的目光,蹭地站了起来,走到了朱巧莹跟前。

    “程大少奶奶,你很可笑哎。”她目光清亮,语气淡淡的。

    朱巧莹来不及挥跑刚才异样的情绪,脱口反驳,“我哪里可笑了!”

    “好啊,那我问你,你是爱我相公爱得死去活来么?”景宫眉纤纤玉指点了点宇庆宁。

    朱巧莹眉心一皱,“笑话。他风/流成性,一而再拒艳我,我恨他还来不及。”

    “那不就结了。如今这么一个风流/成性的男人成了我相公,受罪的是我,何况是他拒绝你,

    又不是我怂恿的,怎么算来我都很无辜。你又为何处处针对于我,句句说得那么难听呢?”

    什么叫受罪!宇庆宁嘴角微抽,很想将她拉过来揉进怀里狠狠打下她屁股。

    朱巧莹闻言,眼里竟现出些迷茫,说到底,她不过是想出那口被人拒绝的恶气,明明晓得是

    庆宁不喜欢她,她硬是想成他是被人勾引了,好挽回一点自己的面子。

    景宫眉继犊道,“再说,你如今是程朱氏,你相公是程大少爷,你是程家人。他纵容你包容你不是你任性胡闹的筹码。若是寻常人,恐怕早便以你犯了七出之条中的口舌休了你。程则温是你二叔,你却如此出口氓毁他的清誊。有这么好的相公与家人不好好珍惜,你还抱着过去的怨气不放,在自己男人面前因为别的男人而嫉妒辱骂,弄得自己衣衫凌乱面目可憎你就舒坦了么?我若是你,还不如吞个狼牙棒噎死算了!”

    粮,狼牙棒?原少凉险些岔了气。宇庆宁面色也很古怪。

    朱巧莹被骂得晕晕乎乎,却渐渐明白她话里的道理,似是心里的痒处恰好被一把揪准,她浑身一松,忙不迭去看程则轩的面色。

    程刚轩冷着脸立在那,眉间蹙地很紧,下巴绷着,目光落在别处。

    朱巧莹忽然有些慌乱,她低头看了看自己,裙脚因为跑得急而沾亲了尘土,脏脏的,头上的朱钗有些摇摇欲坠,她忽然觉得自己非带丢脸,脸色一红,偏头看了景宫眉一眼道,“别以为你这么说我就会喜欢你了,我照样很讨厌你。”

    景宫眉撇撇嘴,“我也不喜欢你。刚好扯平。”

    她说着回坐到石桌边,淡定地喝了一杯凉茶。

    朱巧莹却是忙乱地整了整衣衫,有些小心地站到程则轩旁边,“相,相公,我现在就拿银子去成衣铺子。你,你们继犊……”

    小季在一边睁大了眼晴,这是平带那位对着大少爷胡乱发脾气的少奶奶么,怎么完全变样了?

    程则温在一边坡鲜诧异,愣愣没说出话。

    程则轩目光稍稍亮了些,眼里的欣慰藏得很深,他难得伸出手轻轻替她捋起了耳边的鬓发,神色仍旧那么正经,“好。”

    这一声好,朱巧莹浑身一震,心里竟有丝丝甜泛上来,想到竟是那景宫眉今她开窍,心里又不爽,坏脾气又上来了些,“相公,那你赶紧招待客人。招完就快些送走吧。”

    她哼了一声转身离去,风风火火。小季错愕,急忙跟了过去。

    程则轩像是没事人一般回到了桌前,敛裾同他们正经地道歉。

    “内子鲁莽任性,则轩在此替她向各位道歉。”

    宇庆宁轻笑了声看向身侧的人,景宫眉果真挥了挥手,“彼此彼此,程大少若是有诚意,不妨赶紧端上淮山排骨汤啊。”

    程则轩微微错愕,忙不迭道,“好,各位,那便移步花厅吧。”

    几人在花厅内用完午膳,景宫眉便提出想认识一下那位裘婶,好讨个几招有关淮山排骨汤做法的技巧。

    程则轩不疑有他,见程则温正欲开口,他抢先道,“小何,去把裘婶叫过来吧。”

    “不用了,我自去厨房寻她便是。你们在这聊。”景宫眉起身说道。

    程则轩略有迟疑,见她言辞诚恳,便点了点头。

    “正好,在下对烹饪也有所兴趣,便同景小妹一道去吧。”原少凉搁了手里的茶,漫不经心道。

    宇庆宁立刻警惕起来,他笑了声走过去拉住了自己娘子的手,“原少将军堂堂大将军怎好出没烟火之她,娘子,为夫同你一道去吧。”

    程家兄弟愣住,这客人都要厨房,那主子怎么可能单独留在花厅?

    “这样吧,还是让裘婶来花厅吧。”程则轩想了想道。

    景宫眉怒了,这几个男人怎么这么婆婆妈妈,若是让他们跟去,那她还打听个屁呀。她松开了宇庆宁的手,回头道,“不过是我一人想去厨房偷学几招,你们何必跟着。”

    “在下的确是对烹饪有所兴趣。”原少凉淡笑。

    景宫眉目光一转,“可是我娘说,时带出入厨院之地的男子,多半有些方面不行。”

    她说着,目光隐隐飘在他们身下,宇庆宁立刻挡了她目光,在她耳边咬牙切齿道,“娘子,你好大的胆子。”

    明明晓得她不过是胡诌的,程家兄弟有些尴尬,原少凉倒是挑了挑眉,“这样,那还是宇三少陪同前往吧。”哪怕是胡诌的,那方面被怀疑,多少有些下面子。

    宇庆宁差点气得冷笑,竟敢质疑他那方面的能力?这男人是敌意惹他发毛么!

    景宫眉没再管他们,径自让小何带自己去厨房了。

    裘婶和姚娘正在厨房里洗碗刷锅,小何说宇三少奶奶要见她时,她明显一愣,神色有些晦暗不明。

    景宫眉正在厨房旁边那间耳房等着,不一会,便见到小何领着一个尚有些姿色的裘婶过来。她穿着藏蓝底镶白边的交襟短襟,下头穿着底部镶蓝边的裤子,腰间系着围兜,眉宇之间同妹甄有些相像。

    她站在门边,双手搓了搓身前的围兜,略略抬阵看了景宫眉一眼,低头弯了弯腰。

    “裘婶。”景宫眉退后些,让她进来,“你可认识宇三少?”

    裘婶蓦地抬头,目先有些躲闪,讪讪笑了笑,“宇三少……自是知道些。”

    “我是他娘子。”景宫眉直话直说,“裘婶,十多年前,你是否在秦府当差?”

    “秦府高门大院,我不过是个厨娘,怎么会去过……”

    “那么妹甄呢?你不管她死活了?”

    裘婶浑身一震,下唇哆嗦得厉害,她抬眸看着景宫眉,双手似是无处可放,半响,她回身将耳房的门一把关上,咬着唇红了眼眶,“三,三少奶奶,妹甄,妹甄她好吗?”

    “一个孤女在高门大院长大,裘婶觉得呢?”景宫眉低声说着。

    裘婶眼底湿润,掉了些泪,却仍是使劲忍着道,“是我对不住她。当年没法子将她带出来,如今也没法子帮她。”

    “裘婶,那你能告诉我十多年前发生的事么?”

    裘婶略微迟疑,忙不迭跪在了地上,“三少奶奶,我,我求求你,能不能帮我多多护着妹甄……

    我……当年我和我那口子真是啥都没做过……”

    景宫眉没说话,她本来也不想把妹甄怎么样,若是能知道真相,又能将妹甄送走,何乐不为,

    “裘婶,妹甄暂且无事。”

    裘婶伏在地上,泪水哗啦啦流着,她抬头用衣袖擦了擦,才刚擦去,泪水又盈满眼底。

    “当年……当年我和妹甄他爹都在秦府的宗祠当差,某一日,一个姓张的管事找来,说是过几日,亲府外嫁多年的四小姐可能会到宗祠来拜祭。可是上头老太君不准她踏入宗驹,老爷却不想拂了四小姐的意愿,所以便让我们两个人到时领着四小姐去城外觉华寺祭犯一番即可。张管事平时就带递些差事,因此我和妹甄他爹不疑有他。”

    裘婶又擦了擦泪,神色间腾起一股惊惧,“后来,四小姐果真来了。秦府还专门派了马车接送,我们夫妻俩送她和她的婢女到了城外的觉华寺。那一日的觉华寺,因是寺内斋戒之日,不曾有其他香客在。我们领了四小姐去了寺内后院布置好的祭犯堂。本来不觉得奇怪,可四小姐到了那边却突然说不祭祀了。她抢着要离开,我们只好跟在身后。”

    她说着,渐渐惶恐起来,“我们跟着到了寺院门口,有几个眼生的小厮拦住了我们,其中一个叫我们将四小姐拉到那祭祀堂里头去,否则……否则这辈子就别想再见到妹甄……我和妹甄他爹无法,慌了神,只好将四小姐往祭祀堂里头带。四小姐的婢女帮着四小姐推我们,被那小厮……一刀给杀了。我和我那口子很害怕,四小姐却镇定了下来,自己走进了那祭祀堂。”

    裘婶到现在都忘不了,秦水儿踏进祭祀堂时偏头看他们的那一眼,绝望而无奈,带了一丝哀怨与冷笑,她略略动了动嘴皮子,说了句,“欠了的总要还的。”那祭祀堂的门便在他们眼前合上了。

    “然后呢?”景宫眉心里发凉,问道。

    “然后……然后那些小厮就走了……我们站在祭祀堂外不知该如何,不过一柱香,堂内,堂内的四小姐尖声惊叫起来。我们害怕,就急忙逃走了。那晚,我们不敢回秦府,偷偷找了人去打听,却听说四小姐被奴仆夫妻抢了金银死在了觉华寺中……”裘婶哆嗦着嘴唇,“可是,可是我们根本不曾抢银子,更何况杀人!眼见官府都查起来了,她爹就带着我连夜离开了越州。”

    “那你怎么又回来了?”

    “她爹和我弄不出妹甄,只好离开越州,一年后,她爹得急症去了,我念着妹甄,便偷偷来了越州,找了个差事做着,想着这辈子再见她一次。”裘婶眉宇间蕴着几分沧桑,“同时,我还想将一份东西交拾宇三少。本来早就该给了,可听说宇三少的名声不佳,又担心自己被秦府的人认出来,我便一直藏着……”

    “是什么东西?”景宫眉忙问道。

    “是块玉。得知四小姐去世那夜,她爹和我偷偷去了觉华寺。祭祀堂早被封了起来,我们躲在后院探查,又恐担心被人瞧见,只好匆匆离开。离开时,在草丛里发现一块带血的玉佩,我想着也许和四小姐的事有关,我便藏到了现在。”

    裘婶顿了顿,“不过这玉佩我埋起来了。三少奶奶,不若下午,您找个人来取?”

    景宫眉暗暗想了想,点头,“也好。裘婶,此事万不可告知别人。下午我会找个人偷偷来取。妹甄那边,你先放心。”

    裘婶抹着眼泪点头。

    这时,门忽然吱呀一声开了,日光泄进来,带进一大片的炎热,景宫眉吓了一大跳,定晴一看,那背光颀长的身影不就是宇庆宁么。

    裘婶立起身来,有些惶恐地看着地。

    “相公,怎么了?”景宫眉见他侧脸望向门外的什么地方,狐疑道。

    宇庆宁偏头,“方才有人鬼鬼祟祟。”

    裘婶闻言,脸色刷白。

    景宫眉眉间微蹙,“裘婶,你取了玉佩还得小心些。”

    裘婶点头,不敢抬眸。

    宇庆宁看了裘婶半响,目光晦明晦暗,终是进来拉住了景宫眉,“府里出事了。”

    十里红花 74 马氏风波

    “什么事?”景宫眉被拉着往前走,颇有些诧异。

    “今日姥姥带着女眷去城外的觉华寺礼佛去了,府里头就舅母同那兰姨娘在,许是言语不和起了冲突,兰姨娘摔了一跤。舅母乱了分寸,下人找不到主事的,便来找我们了。”宇庆宁简略说道。

    马氏摔了一跤,景宫眉心一惊,“那孩子呢?”

    “还不知道情况,小厮来寻,只说已经去请大夫了。”宇庆宁眉间蕴着微恼,偏头看她时,又换了微淡的笑,“娘子,辛苦你了。”

    他敛去了平日里的不正经,浅笑起来另有一番风景,景宫眉直觉心跳骤然快了些,心中暖暖的,也就冲他绽放了笑颜,“那便算你欠我的。”

    “床上偿还如何?”他轻笑了声。

    程家兄弟早已在大门边候着,原少凉也一身寂冷地站在一边,不远处,紫环与宇唯都在马车旁静静立着。

    几人寒暄后,宇庆宁便带着景宫眉上马车离开了。

    原少凉一直沉默地站在一边,见他们走后,便也同程氏兄弟告辞,带着原旬往相反的方向走去。

    秦府喜苑此时乱成了一锅粥。

    马氏所在的西厢房外站着神色焦急的马俏俏,还有面带慌乱与害怕的秦暮云。有端着热水进进出出的丫鬟,那端出来的几盆血水将两个闺阁女子吓得面无人色。

    碧巧一直鬼鬼祟祟立在厢房之间的垂花门那探头探脑,神色亦有些慌乱。

    宇庆宁和景宫眉到的时候,大夫已经请到了厢房之中。

    “表嫂。”秦暮云一眼就看见了景宫眉,急忙泪眼汪汪地奔了过来。

    “表嫂,好多血水……你说,你说宝宝会不会有事啊?”秦暮云虽说不太瞧得起马氏,但总归是个刚及笄的姑娘,性子善良天真,见不得别人出事。

    马俏俏见是宇家三少和三少奶奶,又不知他们在秦府权势如何,不晓得该说什么话,想到自己姐姐的孩子如今生死不明,她心里头焦急,一时之间只能嘤嘤哭着,泪水在脸上冲出两行淡痕。

    “我去看看。”景宫眉对秦暮云与宇庆宁说。

    “也好。”宇庆宁微蹙眉目光瞥见垂花门那的碧巧,眉间微蹙,只是内院之事,他也不好太过干涉,“娘子,我在外头候着也不好,便去老太监那禀一声。紫环,好生陪着你家小姐,莫要让不相干的罪责套到我们头上来。”

    “是。姑爷放心。”紫环应了声。马俏俏哭声微敛,目光悄悄瞥了离去的宇庆宁一眼。

    景宫眉拍了拍秦暮云的手,向着厢房里头走去。

    房门边,红香却拦住了她。

    “少奶奶,大夫正在诊治兰姨娘呢,少奶奶还请稍候……”

    景宫眉细细打量她,红香额角渗着汗珠子,唇红齿白,眼睛细长,目光却躲躲闪闪。

    “这位姐姐,我家少奶奶是下人请回来的,如今主事的太太姨娘都不在,连少奶奶都不让进,谁晓得里头的兰姨娘到底如何了?到时夫人他们责问下来,少奶奶若是说不清楚,岂不是反倒坏了事。”紫环在一边淡淡说道。

    红香脸色一白却仍是有些迟疑,固执地站在屏风这边不肯让开。

    景宫眉冷笑,抬眸看了眼红香背后那扇二门,珠串成的帘子后隐隐约约露出雕花大窗的影子。马氏让红香拦在这,那么定是病情有蹊跷。若是她此刻不进去,那么往后夫人问责起来,张氏便会怪罪自己与马氏一伙。

    景宫眉没出声,只是背转身作势要往外走。

    红香一愣,心里却是松了一口气,方才兰姨娘喝令她不准让别人进来,她还有些为难。却没想到这宇三少奶奶这般好糊弄。

    红香愣神的瞬间,景宫眉急忙转身冲了进去,速度那叫一个快。

    “少奶奶!”红香大惊,正要转身去拉,却被紫环冲过来的身影一撞,整个扑到了美人象牙屏风上,将那屏风给扑得乓的一声倒在地上。

    与此同时,景宫眉撩了帘子就到了卧室内。

    雕花大床上挂着湖红色的帷幔,飘袅柔软,马氏正哀戚戚地躺在碎花丝绸云衾之中,青丝堆在枕上,宛若一团乌云。她双唇苍白,面色酡红,细长的眉紧紧锁着,双眼紧闭,额际有细汗渗出。似是忍着几分痛楚一般。

    秦大夫正搁着月白色的袖子搭在她手上,眉宇间蕴着愁色,下巴上一小撮黑色的胡子随着他呼吸微颤。他身后站着个穿着秦府丫鬟服侍的女子,景宫眉见过,是药园内晒药的芍药。

    红莲瞧见景宫眉进来,微愣,责怪的目光飘向了帘子外头,她朝着景宫眉行礼,站在床边搁着的水盆旁,一脸忧心忡忡。

    “秦大夫,我家姨娘如何?”

    “右脚崴了,方才芍药已经包扎过,只要将老夫配的药膏涂个几日便能消肿。”

    “那肚里的孩子呢?”景宫眉开口问,她一出声,秦大夫这才发现旁边站着一个容貌秀丽目光清明的女子,他微一愣,“略有小产迹象,不过,老夫方才针灸过,如今无碍。胎儿都四个月出头了,没的那么脆弱。”

    他目光幽深地看了红莲一眼,“老夫虽说老糊涂了,可红莲姑娘,放着府里头的大夫不要,跑去外头找大夫,不知是你看不起老夫呢,还是另有所图?幸好那碧巧姑娘机灵,不然你家主子这孩子掉了,还不知找谁哭去咧。”

    红莲尴尬地红了脸,“是,是红莲一时慌了神,没想起你老人家。”

    “嘁,老人家?背地里喊我老不死,别以为我不知道!”秦大夫骂了句,哼哼唧唧地站起身,芍药乖巧地将床上搁着的针灸包整理完毕,细声细语地看向红莲,“红莲姐姐,芍药这就回去煮药,过半个时辰你差人来去便可。”

    红莲点头,脸色不虞。

    秦大夫又看了看景宫眉,微微行礼,这才带着芍药离开了西厢房。

    红莲冲着他们背影瞪了一眼,见景宫眉蹙眉看她,忙不迭别开目光,绞了帕子去擦马上脸上的汗。

    景宫眉淡淡一笑,坐在床边的四角镂空檀木凳上。

    “红莲,今日到底发生了何事?”

    红莲的手一顿,讪讪缩了回来,却又似想到了什么,将帕子扔回水里,一脸委屈道,“少奶奶,你可要替我家姨娘做主。”

    做主?景宫眉险些笑出来,她只是秦优的侄媳妇而已,若是明目张胆干涉他后院之事,于理不合,她如今只是照例询问一番,省得到时那些人问起来,她不会无话可说。

    “你且说来听听。” 饭饭txt

    红莲微愣,看了床上的马氏一眼,略略压低了声音道,“回少奶奶,今个我家姨娘去花园里头散步,恰好遇上了张舅爷的弄姨娘,弄姨娘抢了我家姨娘想摘的花,我家姨娘便随口说了几句。哪晓得弄姨娘告到了太太那边,也不知那弄姨娘添油加醋说了些什么,太太就气着了,跑来找兰姨娘算账。两人立在檐下,太太骂得很凶,说……说兰姨娘和少奶奶你一样,一个想凭儿子,一个想凭相公,都要占秦府家产……太太不但骂,还动手推了姨娘。姨娘?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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