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里景同第31部分阅读
十里景同 作者:未知
,这三年来,韩楚珊必是受那暗卫照顾甚多,而以她一个闺阁女子,倔强地将孩子生下来,可见对那人定是有几分爱慕。dierhebao她离府后,多番受到照顾,也难保这份爱慕之心日益更甚。可是三年来,那人一直不曾站出来表明身份,让她脱离名声扫地的地步,她至少是有些灰心的。三夫人如今将她推到秦府来,我猜她也是想借此机会刺激一下那人,希望那人这回能站出来相认吧。退一步讲,若是他不出面,她也好死了那条心,倘若真能在秦府立足,也算是耀哥儿的福分。”
宇庆宁听了她的话,低头沉吟,片刻后抬头,眼睛亮闪闪的,“娘子说的甚是有理。此番咱们也可借这个机会逼那人现形。若是知晓他的身份,同时也证明他是大舅身边的暗卫,那么这便是确凿的证据了。”
景宫眉见他明明有些兴奋,眼底却有些落寞,便知他是想起了自己的娘亲,便捏了捏他的手道,“娘若是在天有灵,知道你这般替她伸冤,也会含笑九泉了。”
宇庆宁反抓着她的手笑了笑,然后执起筷子,夹了一块鱼片放到了她前边的那个翡翠墨绿瓷碗中,“饿了吧,快吃。”
景宫眉灿然一笑,松手去抓筷子,接着似是想到了什么,忙道,“相公,我侧是有个法子。”
“怎么说?”
“这还需要你我好好配合。”她挑挑柳叶眉,带了几丝隐约可见的坏笑。
这一日,韩楚珊被安置在之前妹甄所住的厢房,只是她想见耀哥儿的要求却被驳了回来,无奈只好和菖蒲安生待着,却不知那三少和三少奶奶到底打着什么主意,终日里有些郁郁寡欢。当晚韩氏去仙荷院,想让王氏做主,让宇庆宁收房,却被王氏不轻不重地责骂了一顿,那时秦仲国也在场,冷冷地说了几句,韩氏心里有些发怵,这才暂时歇了心思。
翌日恰是七月三十,是地藏王菩萨诞辰,秦府早早就将香烛、棒香按份例拨到了各个院中。
是日晚,馨园便抬了一个方几供奉上香烛元宝,然后在庭院四角、围墙下,青石扳路边,月洞门下遍插点燃的棒香,一时间,那星星点点的光芒在院里头若隐若现,和着夏夜的风拂来,倒是满院的檀香味。
韩楚珊立在厢房门口,望着那皎洁的明月,半响没出声。
弯蒲立在一边,劝道,“小姐,还是回房吧。已是慕夏,这风吹来倒有些凉意,小姐衣衫单薄,可莫要伤了身子。”
韩楚珊仍是一脸忧郁,目光不知望向什么地方,她眉间蹙着,忧思无限,终是轻叹一口气顺着菖蒲的意进了厢房。
到了酉时,三喜将园子里那搁着香烛的方几撤下,又和几名粗使丫头一起将燃尽的棒香收拾干净,已到了酉时二刻。
几人整治妥当后,便各自回房歇息去了。主厢房的门却吱呀一声开了。宇庆宁穿着一身宝蓝色立领常服,浑身带着微淡的酒气,目光微凉,不紧不慢地朝着韩楚珊的厢房走去。
到了门边,他回身看了那主厢房一眼,心里无奈地叹了口气,这才抬手敲了敲门,力道不轻不重,在寂静的夜里听来却有些刺耳。
菖蒲睡在外间的榻上,听到敲门声,觉得奇怪,于是点着了外间的油灯,这才去开了门。
“三,三少爷?”
门一开,宇庆宁就走了进来,带着不容置疑的姿态。弯蒲吓了一大跳,三少爷这么晚来这里做什么。
“三少爷,小姐已经睡了,你找小姐吗?奴婢这就去叫一声。”菖蒲有些紧张,只觉得眼前的男子带着些许清冷,目光转动间似有几分不耐。她刚偏身要走,却被他伸手拦住。
“不必了,你去外边候着。”他淡淡吩咐,抬脚就往里间走去。
菖蒲额际冒出细汗,心里想着若是三少爷宠幸了小姐,说不准小姐就真的能当上二奶奶了。可是她又觉得小姐似乎对这个身份并不喜欢,也没见她开颜过,这么想着,她就在原地踟蹰起来。
宇庆宁到了里间的门边,偏身见她还在,冷冷道,“出去。”
菖蒲咬着唇,担忧地望了眼里间,不情不愿地出门而去。
韩楚珊本就未合眼,自然听到了外间的动静,她起身,披上了外衫,便见门一开,进来一个颀长的身影,那身影立在门边看了她许久,因为背着光,也瞧不清表情,气氛便顿时诡异起来。她试着开口,“敢问三少爷何事?”
宇庆宁没有回答,而是又看了她一会,看得她心里打鼓,他才开口,“韩小姐当真想成我房里人?”
他一开口,原先的压力陡然间消散无踪,他往前几步走,恰好被月光照亮了脸,那眉宇间坏笑十足,带着几分轻佻,灼灼看着她。
韩楚珊心里咯噔一下,宇三少的名声她是听过的,都说他刚流成性,终日里无所事事,同那些纨绔子弟一般无二,可昨日所见的他,却分外体贴那三少奶奶,如今见到他这般模样,她暗道,莫非那体贴竟是装出来的不成?
“楚珊,……楚珊只是听从姑姑之言。何况耀哥儿也需要个爹爹……”她略有些迟疑地回道,宇庆宁却越发肯定,眉儿所言不假。
“耀哥儿……”他冷笑了声,却不继续,反而又走上前,坐在了那床榻之上,目光从上到下将面前的女子端详了阵,复又赞叹道,“韩小姐果真是个佳人。”
韩楚珊被他的举止吓了一跳,忙不迭稍稍退开了些,脸色有些尴尬,只是听到他提起耀哥儿似乎有些不喜,心里就忐忑起来,试图将话题重新绕到耀哥儿身上来。
“不知三少爷对耀哥儿如何看待?”她踌躇着开口,见他收起轻佻,眉间一蹙,那种冷冽的感觉又当头扑来,忙又道,“耀哥儿年纪小,不懂事,也不知是不是给秦夫人添了麻烦……”非·凡·手·打·团·比·邻·有·鱼·手·打·
宇庆宁眉头松开,恢复了方才的纨绔子弟模样,笑道,“耀哥儿年岁小,姥姥又是个爱热闹的,麻烦倒是没有。”
他说着瞥了眼床榻,瞧见那银红色的软绸被,眼里复又灼热起来,“韩小姐可有怨恨庆宁,当初若是庆宁承认,甚至去韩府提亲,韩小姐这三年来恐怕就不会是如今这般光景。”
韩楚珊闻言,小心回道,“也不全怪三少,当初楚珊也不知那配绶竟是三少的东西……也是姑姑瞧见了,差人去调查了番,这才知道。也是楚珊与三少无缘罢。”
“此事关系秦府名声,故而我极力否认,眉儿在我心里是十分重要的人,她若不答应你进府,我断是不会肯的。只是……”宇庆宁略略拉长了话语,忽而笑起来,目光带着几分轻佻道,“耀哥儿暂且不说,若是韩小姐现下腹中有了我的骨肉,便是眉儿也无法拒办……”
韩楚珊一顿,脸色微白,几不可察地又退了些道,“三,三少爷……”
宇庆宁似乎对她的反应有些不满,他起身缓缓走近她,颀长的身影落在她身上,带来一丝紧迫感,见她抗拒似地后退,他坏笑道,“暮夏夜微凉,楚珊不觉得孤枕难眠吗?”
十里红花 106 传言
韩楚珊似是吓了一大跳,即刻退到了那窗边放着的楠木低矮多宝格边,将多宝格上方搁着的一官窑暗红彩釉花瓶给撞到了地上。
那花瓶落地,没有打碎,却是咚的一声响,骨碌碌滚到勒博古架子脚边。
这沉闷而却又脆脆的声响将外头的菖蒲唬得一阵心惊肉跳。
她在外头来回走动,颇有些站立不安,心里念着,不晓得里头三少爷会不会对小姐不善,她想着,目光又瞥向那主厢房,暗道若是三少爷当真欺负了小姐,少不得她还可以去像三少奶奶求救。
这么想着,她稍稍放下了心,只不过一盏茶时间,门吱呀一声开了。宇庆宁脸带不满地走了出来,也不看她,径直朝着主厢房缓步而去。
菖蒲忙不迭到屋中,捻亮了灯火,却见韩楚珊呆楞着站在原地,脸上清清白白,眼底还蕴着些水汽,似乎心神不定。她红了眼眶问道,“小姐,你怎么样了?三少爷可有为难你?”
韩楚珊仍是愣愣着不出声,她想到若是刚才回绝得不那般明显,三少爷是否今日就宿在了她房中?想到一个陌生男子就能这般轻易近她的身,她面色发白,双手抓着裙裾,泪水像珠子一般掉下来。
她这般样子到急死了菖蒲。
“小姐,小姐你莫哭。是三少爷不好吗。那菖蒲明日就去求三夫人,让她放我们回去可好?”菖蒲哭着拿手里的帕子去擦韩楚珊的泪水,回身又拎了桌上的茶壶泡了杯茶,送到了她身边。
韩楚珊没有接茶,只是偏头哀怨地看了菖蒲一眼道,“天下之大,女子终究只能以色事人么?我不甘,什么身份、地位,我全部在乎,但求同夫君孩子一起平平淡淡地生活,哪怕粗食淡饭,粗布麻衣,就算是隐居山林也未尝不可。可为何他……为何……”
菖蒲不知韩楚珊口中的“他”是谁,她只是见不得自家小姐流泪,急得又是递帕子,又是打洗脸水,又好说歹说劝了几句,她才累得睡了过去。
如此一闹,却是到了子时。
菖蒲腰酸背痛,心里头又为自己主子忧心,在夜间呆了半响,才悄悄爬到外间的榻上,不知不觉就沉入了梦乡。
韩楚珊因为拒绝了宇庆宁,一直有些惴惴,担心到了夜间那三少爷还会过来,故而早早就歇了觉。只是人心思甚重,倒是越发瘦了。
菖蒲见自家小姐连房门都不出,有些怪三少爷,只是毕竟是在别人家,她也不好明面上表现出来,但厨房却跑得勤了。
她们住在馨园的第三日黄昏,菖蒲去厨房看先前煮下的一小锅补药。
天边扯着长长的红霞,氤氲出绯红的光线,将府里头那几株青葱翠竹镀上了一层金。
菖蒲走在青石板路上,还未到司罚堂前那条窄巷,听到有细微的说话声从旁边的一处假山后传出来。她本来不欲听墙根,只是稳稳抓住了“韩府小姐”这个词,心里头一阵恼火,便索性走近几步悄悄躲在了假山后头的一处灌木丛中。
那假山前似乎坐着两个人,听声音一个是婆子,一个是丫鬟。
那丫鬟道,“我看如今那韩小姐都住到馨园了,不出意外,三少定是要将她纳房。虽说前三年过得苦了点,如今能混到这般地步也算是老天爷待她不薄,这耀哥儿要是争气点,得了三少的喜欢,以后少不得要多给些家产。”
婆子似乎不满,呸了一声道,“这话也能说得?你也不看看馨园如今的势头,夫人和老爷可是欢喜得紧,往后这秦府家业,指不定就落在三少爷手中。这韩小姐又不是韩府的嫡亲小姐,不过是旁支的旁支,怎能同三少奶奶相比。何况夫人向来是个注重身份的人,莫说这耀哥儿不是三少的孩子,哪怕是,恐怕也得不了什么好处。那韩小姐在府外过了那么长日子,谁晓得有没有些不干不净的事,要是她有过什么肮脏事,夫人又怎会容她?”
丫鬟一听,似有些诧异,又道,“可是我听谨瑜院的巧玲说,三夫人断定耀哥儿是三少的孩子。那还能假的了?”
婆子轻嗤道,“她那张破嘴你也信?谁不知道三夫人此举的用意,连扫地的阿张都晓得咧。我看啊,如今三少爷和三少奶奶好得和一个人似的,哪里还有那韩小姐的位置,哪怕收了房,也是个洗衣扫地的丫鬟命。”
“不是还有耀哥儿在么。要是三少奶奶肚子不争气,韩小姐迟早能扬眉吐气啊。”丫鬟说道。
婆子嘿嘿一笑,“这你就不知道了,我那口子在老太君院里当差,说老太君早就知道耀哥儿的事了。你猜老太君知道了怎么说?”
“哎呀章妈你快说啊,别吊我胃口。”丫鬟笑道。
章妈压低了声音道,“听老太君的意思是,做通房是行的。但耀哥儿的出生毕竟是有损秦府名誉,上不了台面。”
丫鬟觉得奇,“这是啥意思,难不成还将他赶出府去?”
章妈的声音又低了些,“哪里会赶出去!若他真是三少的孩子,赶到府外去,到时有心人拿此事做文章,不好看的还是秦府。”
“照你这意思?”小丫鬟的声音抖了几分。
章妈道,“若是韩小姐没想进秦府还好,若真的被收房,你以为正妻未出,一个通房到有了孩子难道是好事?……别看这天气凉起来了。再过些日子便打秋老虎了,那时暑热难当,三四岁的孩子熬不过也是常有的事……”
小丫鬟轻呼了一声,又似被捂住了嘴,两人的声音一下子就低了下去,竟听不分明。
菖蒲听得出了一身冷汗,她也没再往厨房去,而是偷偷离开了假山那边的位置,满头大汗地往馨园方向走去,连半路巧玲唤她,她都没反应。
“真是个乡下野丫头,一点规矩都不懂。”巧玲骂了句,朝着谨瑜院走去。
这边菖蒲跑到了馨园,刚过垂花门便撞到了拿着食盒的紫环,将那食盒撞得翻了个个,里头的汤汤水水都倒了出来,将院子的地给污了好大一块。她本和紫环不对盘,见着面总要冷言几句,这回却是匆匆忙忙替她捡起了食盒,一句话都不说就急匆匆往后院奔去。
紫环被她的举止给唬了一跳,正欲出门,却见紫俏正立在垂花门那笑,她眼睛一亮,笑道,“是不是成了?”
紫俏点点头。
韩楚珊正在房间里拿着剪子将绣好的荷包上的线头剪掉,那荷包是石青色的布料制成,面上秀了一片红枫叶,那红色与石青色对比强烈,看过去倒有些雅致。她将荷包拽在手心,看得眼睛酸涩,心里头哀戚沉沉。
正打算起身去里间歇息,菖蒲奔了进来,眼圈红红的,脸色分外慌张。
“菖蒲,怎么了?”
菖蒲哆嗦着嘴唇,话也讲不清楚,偏头见门还开着,忙不迭去将门合上,又回身哭咽道,“小姐,咱还是离了秦府罢。”
韩楚珊微愣,见她慌张,脸色微变,“到底怎么了?可是耀哥儿出事了?”
菖蒲使劲摇了摇头,“小姐,奴婢方才听到了些话,说,说耀哥儿的存在会毁了秦府名誉,要是小姐成了三少爷的房里人,那么耀哥儿就没办法活了!”
韩楚珊大惊,忙拉着菖蒲道,“此事当真?”
“假不了。奴婢听说,那还是老太君的主意。小姐,为了小少爷,咱们还是离开秦府罢。”菖蒲的泪珠子掉了线般落下来。
韩楚珊脚下一软,身子就有些摇晃,唬得菖蒲急忙拉住了她,将她接到凳子上。
“小姐,奴婢知道,你来秦府就不过是想给小少爷谋个好出路,可是若是性命都丢了,哪里还有福祉可言。想当初韩府那些姨娘,各个斗得你死我活,肚里的孩子也总是莫名其妙就没了,连当初四奶奶那年方两岁的小小姐,不过着了凉就那般夭折了。小姐,耀哥儿才三岁……”
“别说了。”韩楚珊白着脸,拿着荷包的手关节泛着白色,“待会我便去姑姑那边辞行。”
菖蒲闻言,心里定了定,主仆两个面对面呆坐好久,她才记起厨房的那一小罐药,急忙开了门出去。
紫俏神不知鬼不觉回到了主厢房。
宇庆宁此时右脚搁在左腿上,手里拿着个粉彩釉的茶杯,低头轻轻吹了口气,细细抿了一口抬头时目光幽怨地望了那书桌前正埋首看账本,半天没理他的娘子一眼。
“小姐,一切都如你所料。”紫俏回道。
宇庆宁轻笑了声,“娘子啊,你可别埋进账本里头了,为夫娶你来是做少奶奶的,可不是账房先生啊。”
景宫眉瞪他一眼,看向紫俏,“待会她们若去谨瑜院,少不得你还得跟着一趟。”
“小姐,可若是三夫人答应她们回韩府了,那可怎么办?”
景宫眉低低一笑,“三夫人花了那么多时间安置这事,哪里会这么简单就同意。若是真同意了,只要姥姥那边扣着耀哥儿不放,韩楚珊也是不会回去的。”
宇庆宁险些喷出茶来,“娘子,你和姥姥串通了?”
景宫眉斜他一眼,“那不若我抢了耀哥儿来?”
宇庆宁讪讪一笑,又自去喝茶。
“相公,若是她们在三夫人那碰了钉子,今晚就劳你下一剂猛药了。”景宫眉似笑非笑,眼里光芒鼎盛,“你既要保证逼得她毫无退路,也要保证不准动她一根指头,嗯?”
十里红花 107 步步紧逼
却说韩楚珊吃了菖蒲拿来的补药,主仆两个一合计,便去景宫眉那禀告了一番便急匆匆去了瑾瑜院。
紫俏自然就不知不觉跟在了后头。
瑾瑜院,韩氏正懒洋洋地在那酸枝美人榻上小憩,想将肚里的积食给消了去,也好早早歇觉。
巧玲打了帘子进去,说韩小姐求见,韩氏还有些欢喜,心道这侄女莫不是来讨主意的,于是手一挥,便让巧玲去领了进来。
黄昏时分,室外本仍有些暑气,韩楚珊主仆两个进到内室,额头早已沁出细细的一层薄汗,脸色红通通,眉宇间却有几分急色。
“楚珊,怎的满脸慌张,出了啥事了?”韩氏失笑问道。
韩楚珊却突然跪到了地上,身后的菖蒲自然也跪了下去。韩氏一愣,心里有些不快,打了个眼色给巧玲,便将那房门也给关了起来。
“有事起来再说。这般莽莽撞撞,还道春府欺了你去。”韩氏眼里冷光一闪,转念一想,莫不是那景宫眉待她不善?若是如此,自己倒可以借这个由头去王氏那哭诉一通,说不准王氏心里一恰,将这事给定了下来也不一定。于是她道,“可是有人自以为娘家厉害,给你们颜色看了?”
韩楚珊摇了摇头,垂首道,“姑姑,楚珊想带着耀哥儿离开秦府。”
韩氏本来脸色还有些缓和,听到这个话,立刻扳了起来,声音都同往日的温和不同,“你这说的是什么话?难不成那三少奶奶打你骂你了?须知你可是那耀哥儿的娘亲,耀哥儿可是三少的孩子!”
韩楚珊一个劲摇头,“姑姑,楚珊带着耀哥儿来挣名份是错的,是楚珊妄想了。楚珊多谢姑姑安置了这么多事,只是终究是没有福分,楚珊只求同耀哥儿平平淡淡活下去,往后给他讨个媳妇,只几亩家产便可。还望姑姑成全。”
韩氏以为是景宫眉欺负了她,这才让她萌生了退意,于是慢下心思来现劝,“也不是我说你,你终究是韩府小姐,哪怕是个庶出的,你带着耀哥要如何生存?如今夫人都晓得耀哥儿是三少的孩子,难不成还让你们流落在外?虽说正妻未孕,妾室生了孩子的确有些不妥,可事都发生了,当初他不也是刚流快活了么!”
见韩楚珊落泪,她又道,“你不是在馨园住了三日么,近水楼台,你使些伎俩就能……嗯?”
见韩氏是想让自家小姐去勾引三少,菖蒲心急,哭道,“三夫人,小姐向来是个面簿的,她知书达理,进退有距,又怎会去行那青楼姑娘做的事!您这样做,不就是让小姐自贱了身份啊。”
韩氏不悦,递了巧玲一眼,巧玲便一个耳刮子甩到了菖蒲脸上,吓得韩楚珊惊诧抬头,“姑姑,菖蒲年纪小不懂事,你千万别和她计较。”
菖蒲被打,一边脸立刻红肿了起来。
巧玲啐道,“主子说话哪里有你插嘴的份!乡下野丫头,真真没家教。”
菖蒲委屈,吓得住了口,眼泪珠子倒是不断往外涌。
韩氏轻飘飘扫了韩楚珊一眼,“楚珊,我也是为你好。你也该明白自己早已名声扫地,如今都已经住到了馨园,不就是多多讨人欢心么,哪里是自贱身份。你是耀哥儿娘亲,总该为耀哥儿想想。
“姑姑,楚珊就是为了耀哥儿着想,才想带她离开。”韩楚珊含泪倔强道,心里却明白不能把原因给说实了,那毕竟是菖蒲听来的,还牵扯到这秦府大宅院内的阴私,断是不能随便乱讲。
韩氏轻笑了声,“出去了还能有好?你怕是不知道吧,你爹早就替你找了门亲事,是杭州城经营米铺的仇府里头的六少爷,只待你这边不成功,就让你上花轿。听说那仇六少爷虽说脑子不好使,但是个嫡出的,家产丰厚,你嫁过去便是他第七房小妾。那仇府在杭州毕竟有些名望,你以为耀哥儿能随了你去?即便你爹答应替你照顾他,以韩府那个环境,这离了娘的孩子,早晚也是个死。
韩楚珊打了个寒颤,脸色刷白。
菖蒲也哽咽,“小姐,那仇六少爷都已经三十好几了,听说是个傻子,只要被他看上的女子,仇府都会抬进去,虽说只有六房小妾,可是据说通房就有八个。小姐,你出去了……又该如何……”
韩楚珊抿着唇,心里酸涩一片,似有无数凉凉的水从心间穿过,浑身透凉。她不禁想到三年前呀得知自己怀了孩子时,自己的娘亲因为教女无方被大娘给责罚,一场风寒便含恨而终。大娘和爹又逼着自已拿掉孩手,劝说无放之下,他们又想灌她汤药,她不得已才偷偷跑了出去,吃了好些苦才终于将耀哥儿给生了下来。耀哥儿是她命根子,是她唯一的希望。
“那楚珊唯有带着耀哥儿脱离韩府,从此……两不相干。”她低低说道,一字一句却锤满力量。
韩氏顿时气歪了脸。
“别给脸不要脸!就你这失了贞洁的身子,你还想如何?难不成想三少爷休妻娶你么?也不看看你自个的身份。今个这话我就当没听到过,你给我回馨园去,若是闹大了,你丢脸不要紧,连我都会被人笑话!”
韩氏将手边的那个绣了仕女的团扇使劲扔了过去,那涂了红潦的扇柄打在了韩楚珊肩头,竟是痛得刺骨。
韩楚珊默默站了起来,咬得下唇发白。菖蒲担忧地看着她,心里不禁恼恨三夫人的无情,说能给小姐好生活的是她,如今逼着小姐的也是她。只可恨自己偏信他人,当初还帮着她劝说小姐,如今真是悔青了肠子。
“楚珊不打抛古姑歇息了。”韩楚珊转身,菖蒲忙不迭开了门,主仆两个相扶着出了瑾瑜院。
到了剪水轩旁边,菖蒲觉得自己扶着的小姐浑身发颤,忙不迭道,“小姐,这可怎生是好?三夫人不放人,我们就不能走了吗?”
韩楚珊垂首,掉下一滴泪,忽抬头道,“我们去仙荷院。”
菖蒲一愣,“小姐想去求秦夫人吗?”
韩楚珊点头,两人快步到了仙荷院外,待到了院里头,却被几个丫鬟拦住,菖蒲哀求说急事求见夫人,那几个小丫鬟却说凡事要按彤巨来,去请示一番回来后却道,夫人倦了早已歇下。韩楚珊便想见见耀哥儿,小丫鬟几番推脱,只说不得夫人点头,不敢亲自让小少爷出来。
菖蒲机灵,见大丫头绿水出来,就将随身的荷包塞到了她口中,暗暗打听夫人对耀哥儿的想法。绿水捏了捏那荷包,虽有些不太满意,却终究开了口,只说耀哥儿既是小少爷,断是没有喑于管教的道理,不管弗小姐是否留在秦府,耀哥儿定是得让三少奶奶带,若是三少奶奶不带,那夫人自也会安置。
韩楚珊主仆二人失魂落魄地回到馨园,压根儿没发现自已给跟踪了一路。她们躲进房里,韩楚珊闷声哭了半日,直到眼睛红肿才愣愣坐了下来,一言不发,似是暗自烦恼着什么,惹得菖蒲心焦。
待到了晚间,韩楚珊终于稍微镇静了些,进了里间和衣躺在了床榻上。
菖蒲也收拾齐整了房间,歇在了外头的榻上,却突然被砰砰作响的敲门声给吵醒,顿时一个激灵险些摔下榻去。
“谁?”菖蒲隔着门弱弱问了声,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不其然,宇庆宁略带不满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给本少爷开门!”
菖蒲吓了一大跳,这三少爷都两日未来了,怎的偏生今日又来?她急得团团转,想进里间问下小姐,又担心她若是睡着了,吵醒了反倒不好。正踌躇间,那门却被宇三少一脚给踹开了!
菖蒲吓得脸上血色仝无,见宇庆宁颀长的身影立在门口,于夜色中,那双眼像浸过凉水一般人,她吞了吞口水迎了上去。
“三,三少爷,小姐今个累着了,已经睡了。若是有什么事……”她话都未说完,却被宇庆宁大力一拉,竟给甩到了门外!
她大惊,刚要冲进去,那门从里头砰得一声关上了。直把菖蒲急得快要哭出来。她心里没主意,三夫人那又不能去告状,三少奶奶这几日对她们也爱理不理,若是她茫茫然去求救,说不准她还会倒打一耙,说她小姐勾引三少例。她越想越急,又不知道三少爷到底想做些啥,总不能大声呼救吧,于是她索性紧紧趴在了门边,希冀能听出些什么来。
却说宇庆宁进了里间,韩楚珊已经点亮了那红纱灯,脸色微白地立在那屋中。
宇庆宁风流的名声不是凭空来的,他还年少时,伙同越州城的几个纨绔子弟日日走街串巷,看到美貌的女子,动手动脚不会,嘴上却总会帮着起哄一番,久而久之,只要他一脸吊儿郎当的笑,那基本就是一个典型的浪荡子弟模样。
这回他进去时还板着脸,阴沉得像是雪后井里的石头,见到她战战兢兢的模样,突然轻笑了一声,眉梢微挑,整个儿就轻佻起来。韩楚珊离府那段日子自是遇到过一些性子顽劣的花花公手,如今见三少这般模样,心里头咯噔一下,竟忍不住就想拨门而逃。
宇庆宁似是看透了她的想法,漫不经心地将里间的房门给合上了,然后缓缓走到了她旁边。见她往后退,他也不恼,只是她往哪退,他就往哪站,生生将她困在了墙边。
他两手撑着墙,低下头就见到韩楚珊刷白的脸,心里叹了一口气,脸上却不怀好意地笑了起来。
“听说,你想离开秦府?”他淡淡道。非·凡·手·打·团·比·邻·有·鱼·手·打·
韩楚珊身子一僵,她不过呀去过瑾瑜院,这么快就传到了三少耳中么?她无处可逃,索性咬了咬唇道,“还请三少成全。楚珊想带了耀哥儿离府。往后断是不会再同他人提起秦府。”
宇庆宁沉默地看了她一会,忽然低低笑了起来,笑了好长时间,直到她露出惊惧的神情,他才凑到她耳边道,“秦府岂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
韩楚珊顿时浑身颤抖起来,一张脸吓得刷白,似乎下一秒就要晕屎过去一般。
宇庆宁有些不忍,逼迫一个女子到这个份上,他发现自己挺有当坏人的潜质,念及此,他自嘲地笑了一声,又恢复了痞子的模样,道,“耀哥儿是不是我的孩子,我心里清楚的很。这里头的阴私,想必你也能明白。你若乖一点,我自会让你再怀上孩子……”
他说着,右手轻巧地一抽,韩楚珊的腰带就那般松了开来,吓得她赶紧揪住了衣衫,下唇都抖了起来。宇庆宁的话她自然懂,耀哥儿摆明了是会损了秦府的名声,若是再待下去,唯有死路一条。可三夫人又不准她们离开,秦夫人也不打算放了耀哥儿,她真真是上天无路,下地无门。
“三,三少爷,你容楚珊想几日可好?”她心里悲情,嘴上讨饶。
宇庆宁手一滞,脸上收了笑,凉凉地看着她,末了又轻笑道“我耐心不够,明晚这个时辰,你最好给出答案。”
他说完就退开了几步,好笑地看了她一眼,才转身开门离去。
韩楚珊僵硬硼紧许久的身子才终于靠着墙软了下来,她泪眼婆娑,低哑的哭声滚出了喉咙。
十里红花 108 暗卫的身份
宇庆宁回到主厢房时,景宫眉已经睡在了里间的床榻内侧。
月光从窗棂那透进来,将窗棂前的多宝格上搁着的万年松盆景照得透亮。
宇庆宁去了净房洗脸漱口,这才脱了外衫,轻手轻脚爬一榻,将床上人儿给拢到了怀里,心里满足地轻叹一口气。
“她怎么样?”怀里的女子微微翕开眼帘,声音慵懒惺忪。
宇庆宁拥着她紧了些,只觉怀里的人儿温香软玉,轻柔舒心,有满足感从四肢百骸传上来。
“她怕是无路可走了。”他轻声道,“如此一来,明日定会去向那耀哥儿的爹求救。”
“相公,你说,大舅会知道暗卫这件事吗?”
“不会。”他右手搁在了她腰上。“若是知道,韩楚珊母子不可能活到现在。据我猜测,当初暗卫丢了玉佩这件事,恐怕也是瞒了下来。”
“暗卫的身份,连老太君都不知道吗?”景宫眉转了身,面对着他,环臂拥向他。
“嗯。”他的声音带着清亮的磁性,听在耳中却是温温凉凉,“暗卫到了主子身边,自然会改头换面。”
景宫眉没有说话,只是静静挨在他旁边。
宇庆宁亲了亲她额头:“等查到了那人,我自会同姥爷禀报,有了那块玉佩,大舅是凶手这件事便也坐实了,至于当中细节,姥爷亦会去查。如今长安城那,朝堂仍旧处于纷乱当中。姥爷断是不会短时间内就对大舅做出什么,但时机一到,他也总该为了我娘讨个公道的。至于天机卷,上回说被窃后,他们也吃不准这是否是事实,咱们这里倒轻松了点,如今也是时候好好将丝绸铺子给打理起来了。所以,八月初十,我们去明州吧。”
他说完,就见到她睁开眼睛,一双潋滟眸子亮亮地看着他,不禁轻笑了声,吻了吻她莹润的双唇道:“娘子你嫁过来也四个月了,这次便当做回门吧。咱们在景府过中秋,如何?”
“好。相公不怕景府太过复杂?”她闷声笑。
宇庆宁拥紧她:“有你在,凡事都可以变得很简单。”
“油嘴滑舌,老实交代,是不是说惯了这种情话?”她瞪着他,眼里却笑意浓浓。
宇庆宁低头又去寻她的双唇:“只说给你一人听的。”
他话里情意甚浓,景宫眉却觉察到他笑意后隐忍的那一丝落寞,她心里轻叹一口气,轻声道,“相公,大舅交与姥爷处置……你甘心吗?”
宇庆宁一滞,目光更柔了些。
“当年大舅待娘亲与我,也算不错。娘亲被害,这当中缘由又岂会仅仅是私人恩怨。要真算起来,始作俑者怕是那皇位上的人。大舅不顾秦氏一族的兴衰荣辱,自有姥爷他们处置,无论如何,他们都会给娘亲一个公道。更何况,背负着仇恨生活,岂不是更叫你担忧。”
他说的是心里话。本来将自家娘子卷入这秦府的浑水之中,他已是不愿,若再纠缠于报仇之事,他也不敢保证,自己是否会变成另外一副样子。从小到大,失去什么,得到什么,他不是很计较,但现在有不可失去之人,那势必要放弃另外一些事情。他向来是处事决断的人,什么是自己想要的,他清楚地很。更何况,娘亲的遗愿也说了,要护自已娘子一世安好。那么他还有什么好不甘的。
景宫眉心中一暖,眼前的男子是当真把自己放进心里了。她将头埋在他胸口,软濡地喊了声相公。
宇庆宁此刻心情复杂,听到那声甜到骨子里的声音,浑身紧绷,小腹处燃起一股火,他右手顺从心意,将怀中女子鬓边的秀发捋到耳后,随即轻咬住了她小巧晶莹的耳垂,惹来她一阵轻微的颤栗。
见她偏头,他忙吻住她的唇,男子清冽的气息与女子芬芳的香味弥漫在一块,床榻上气氛逐渐火热起来。
景宫眉很主动地迎合他,让他将心底里复杂而悲恸的情绪化成亲吻,在她身上燃起一处处浓火,直到月上中天,那如胶似漆的两人才慢慢平复喘息,身上都出了薄汗,那鬓发粘在白皙的脸颊边,自有一番性感姿态。
宇庆宁同她面对面躺着,右手还抓着她柔若无骨的手,目光清明中锤着一丝迷离,他又细细吻了她好久,才起身去了净房,绞了帕子来替她擦身。
翌日一大早,菖蒲有些紧张地从韩楚珊房里出来,急步匆匆往院门口的垂花门走去。隐在暗处的阿晓同紫俏打了个招呼便偷偷跟了上去。
菖蒲在越州城的阑盛街上溜达了很久,她似是不安,在一个卖早点的摊位上吃了个包子,然后才七拐八拐到了城南的一处府邸。
城南的那处府邸不大,约莫是个三进的院子,那院门前蹲着两只半人高的石狮子,檐下的灯笼红彤彤的,似乎尚未吹熄里头的烛火,再看那匾额,写着“刘府”两个字。
菖蒲在大门边逗留了很久,见四下无人,终是上去敲了敲门。
应门的是一个青衣小厮,他打开门,见是个小丫鬟,便问道:“你是谁?诸问找谁?”
“这位小哥,敢问刘荏青大人是否便是府上家主?”菖蒲急急问道。
青衣小厮点头:“姑娘是找我家大人吗?可不巧,今日大人休沐,辰时便出门了,说是有要事,怕是要晌午才会回府。”
菖蒲一听,分外着急:“那,那小哥可知道刘大人去了何处?”
青衣小厮有些警觉:“这个小的恐怕不能直说,如今府里头有莲夫人在,姑娘若是着急,有事找府里的莲夫人也是一样的。要小的去通秉一声吗?莲夫人这个时辰,定是起身了。”
菖蒲有些犹豫,也不知这莲夫人性子如何,小姐让她交信给刘荏青大人,可是干叮咛万嘱咐干千万要亲自交到他手中的,若是这莲夫人心肠坏,没收了她的信,那小姐该怎么办。念及此,她轻轻摇了摇头:“多谢小哥。我,我就在这等着刘大人回来。”
青衣小厮一愣,也不反对,只是将门再度合上。
菖蒲忐忑不安地坐在了刘府门前的那几档石阶上,只觉得怀里揣着的那封信熨得胸口发烫,心里却一阵阵着急。也不知这刘荏青大人同小姐是何关系,小姐既走投无路来求他,想必总有解决的法手。
她坐了会,巷子里人渐渐多了起来,挑着货担的货郎三三两两从刘府门前走过,也有几辆小马车慢驶而过。菖蒲坐在那,看着日头渐渐高起,心里的担忧更甚。
却说那青衣小厮过了阵后开门一瞧,见那丫鬟打扮的姑娘果真还在那石阶上坐着,心里头计较了一番,便急匆匆往主院奔去,想着和莲夫人打声招呼,虽然莲夫人不过是个妾,但刘府上下全由她打理,估摸再过段日子,说不定就升上去成了夫人也不一定。
水莲便是以前的芷平,如今正在厢房内绣着一块海棠花样的帕子,听丫鬟来报,说门房求见,
她心里头就有些奇怪,于是招手,让那门房到屋前回话。
青衣小厮到了屋前,看到屋内莲夫人正坐着看着他,他擦了擦额际的汗道:“莲夫人,今个一大早有个丫鬟来门口找刘大人,她见刘大人不在,便一直候在那,如今还在门前等着呢。”
水莲一听,倒有些好奇心。这刘荏青为官低调,向来不曾有同僚上门,如今跑上来一个小丫鬟,倒真是蹊跷得很。
“她可说了来处?”她淡淡问道。
青衣小厮摇头:“看她样子,似乎想亲自见大人。”
“大人事多,今个好不容易得了休沐去那觉华寺一趟,怎好让不相干的人打搅了。你便去回了她罢,便说今个大人不回府了。”
青衣小厮得令,便去门边同菖蒲说了一通。菖蒲听说刘荏青不回府,顿时呆住,急得快要哭出来,忙不迭拉扯那小厮的袖子,问那刘大人去了哪里。
青衣小厮很是为难,便重新去水莲那边说了缘由,说那丫鬟是春秦府来的,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