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里景同第36部分阅读
十里景同 作者:未知
。玉川书屋当真是绝妙身段。”
谭姓少爷闻言,眼珠子立刻投向人群,却哪里有见到蓝色衣裳的绝妙女子,不禁埋怨道,“宋兄,不会是你白日思情吧,这当中哪有这般美貌的女子。”
宋成才朗朗一笑,“谭兄,白日思情又何妨,你我端坐亭中数日,可曾见过一位品貌无双的女子?依本少看来,红袖佳人都怕了咱啦。”
谭姓少爷撇撇嘴,“那这画写着的,缓揭绣衾抽皓腕,移凤枕,枕潘郎,好销魂。莫不是宋兄胡思乱想所得的?”
宋成才摆摆手,“不过是艳词而已,寥为心神。”
两人有说有笑,旁边或站或坐的几位,脸上也都是似笑非笑。
宋成才忌日来未曾挑起什么时段,早就觉得日子太过无聊,眼见众人都是百无聊赖的神色,他端起碧绿酒杯细细抿了一口酒,目光投向人群,轻轻扫来扫去。这一扫,便瞧见长廊不远处有一道倩影款款而来。
宋成才看得呆了,慢慢站了起来。他奇怪的样子引起了亭里其他人的注意,他们顺着他的视线看去,便也见到一名粉白色衣衫的女子正四下顾盼,瞧那身段,玲珑有致,妙曼生姿,竟叫人生生移不开眼。
“玉立婷婷,纤纤细腰,肤若凝脂,唇如点绛……”有人漫吟出声。
“小姐,他们都看着你。那个淡蓝色衣裳的就是宋成才。”紫环在景宫眉耳边没好气道。
景宫眉淡淡一笑,“紫环,自然点。”
紫环吐吐舌头,又乖巧地走到了一遍,两人离众乐亭越来越近。
宋成才早就抑制不住,步子一动,要往景宫眉这边过来。却不料,亭中一人脚步更快,宋成才认出,那人是吏部尚书夫人娘家的二少爷梁渊。这个梁渊真可恶!
“这位小姐留步。”梁渊摆正身子,理了理身前的衣襟,眼睛微睁,故意露出几分迷离。
景宫眉一愣,这是哪里冒出来的?宋成才呢?
她这一愣,梁渊却趁机假装不小心将她的帏帽给弄掉了。
帏帽一掉,景宫眉露出了她那姣好的容颜,明眸皓齿,娇腮如玉,虽说不是绝色,却自有一番清丽温雅的味道,着容貌配上她恰到好处的惊讶与微张的檀口,让众人顿觉此女子当真是宛若天人呐。
宋成才顿时对梁渊的怒气更甚,这么美好的女子,竟叫他抢先出手了!他心下忿忿不已,见梁渊目瞪口呆状,他挑挑眉,款款上前道,“梁兄,你流口水了。”
梁渊一愣,急忙抬手去擦嘴巴,宋成才趁机将他挤开一些,一脸谄笑地看向景宫眉,“小姐莫慌,梁兄甚少见到美人,这才失态了。”
景宫眉佯装害羞,脸色微红,目光晶晶亮地瞧着宋成才,直把宋成才看得心肝酥酥得,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快点调戏吧,这样我好把相公就出来。景宫眉暗想,目光微转,却瞧见众乐亭中一抹熟悉的身影,那人影嘴角带着一抹意味不明的笑,目光中却有几分趣味,竟是一个多月未曾见过的原少凉!
景宫眉一愣,虽不知原少凉怎会在此,只是这种在熟人面前扮柔弱的情景,委实让她有些恼羞,她瞪了原少凉一眼,眼中带着几许警告,随后极快地又将视线投在了宋成才身上。
她这一嗔一怒,憨态十足,宋成才心底痒痒的,抬手就要去抓景宫眉的手。
“小姐,你好美。”他诺诺道。
景宫眉诧异,这人也太快入戏了。
人群中掩藏着得秦萧此时做好了准备,只要宋成才抓住景宫眉的手,他就立刻冲出去抓住他。
只是宋成才的手还未碰到眼前美人,身后的梁渊忽然将他一把推开,神色间带着几许不满道,“宋兄,是我先同小姐说话的,你怎能触手冒犯?”
宋成才被他一推,心猿意马立刻去了一半,只是神色也越发不耐起来,“梁兄此话不妥,分明是你冒犯在先,本少不过是想稍稍安慰下小姐,省得佳人被不知好歹的人唐突了,夜里发恶梦呢。”
梁渊被噎,脸色青白。“我不过是……”
“梁兄还是回去好好长长身子吧,你看你这身量,连眼前小姐都不及,还好意思出来搭话。”宋成才的话飘飘忽忽。
梁渊的脸却是一下子涨得通红,梁渊出身不赖,乃是吏部尚书夫人娘家梁府的二少爷,梁家唯一的嫡出的少爷,五官端正,气质饭饭,要说不足,便是他的身高与景宫眉差不多,比起其他男子来,却是矮了一大截,这是他一向的痛处,却被宋成才在如此佳人面前揭露,一时间,他面子下不来,气得浑身发抖。
“你!哼!”梁渊怒喝一声,转手甩袖离去。
平日里与梁渊交好的几个富家子弟见状,也忙不迭跟了上去,瞄了宋成才几眼,眼里都是责备与不屑。
景宫眉一直没做声,目光随着梁渊而去。
宋成才对于她的表现,似乎有些不满。他右手轻轻抚上了她的手臂,在衣衫上似有似无地蹭了蹭,嘴里也不干不净起来,“小姐,这日头还烈得很,不若随本少前去那驿站休息一番如何?”
他一边说,一边慢慢靠近她。
景宫眉本来不过是演戏,只是他身上浓重的酒味带着一丝饭桌上的鱼腥味靠近时,她只觉得浑身泛起一股恶心,禁不住要往旁边退去。
宋成才却趁机又往前一步,下巴快碰上她的鼻子时,景宫眉怒道,“请自重。”
“哈哈,本少爷自重的很。小姐无需担忧,瞧瞧,脸都红了,来,本少爷给你呼呼。”他说着低头靠近她的脸。
原少凉站在亭中看得分外不爽,眉梢抖了好几下,实在有些忍受不下去了,正欲出手,景宫眉一脸被调戏的恼羞状,步子往后一退,却被长廊那矮矮的石栏绊了一下,身子不受控制地往月湖里倒去。
紫环大惊,“小姐!”
宋成才也是唬了一跳,他伸手一抓,却恰好扯住了她那轻薄的衣袖,顿时整个袖子被撕扯了下来,他手里移送,对着那绸缎发起了呆。景宫眉却直直往湖里坠去。
眼见效果达到,秦萧即刻闪了出来,见有人更快地区就景宫眉,他步子一转,怒喝一声,“登徒子,竟敢调戏我家三少奶奶!”
伴随着他的厉喝,一记手刀,一个勾拳招呼道了宋成才身上。他还没反应过来,身子遭受剧痛,翻了个白眼就晕了过去,手里还拽着那调戏的罪证——景宫眉的袖子。
变故之间。亭子里的人都愣在了原地。
待他们回过神,原少凉已经就起了景宫眉,不远处藏着的紫俏则将披风套在了她身上,景宫眉脸色微白,叫外人看来,却是惊吓过度那般,让人平白起了几分怜意。
原少凉带着笑冷冷站在一边没有说话,秦萧看了他一眼,行过礼,手一挥,便有人奔了出来将宋成才给抓了起来。
宋成才的小厮急了,奔上来抢人,“你们干什么!我家少爷可是宋都督的儿子!谁敢动!”
秦萧偏头严肃道,“本将不管他是谁,调戏了我家少奶奶就想走,那是不可能的!回去同你主子说,此事我们绝不善罢甘休!”
秦萧浑身带着一股萧然,几句狠话下来,自有一股萧杀的气质,那小厮竟吓得脸色发白,屁滚尿流地地带着随从逃走了。
“回去吧。”景宫眉说道,如今效果达到,她不想再做别人的西洋镜。
“轿子已备好。”紫俏在旁边说,将景宫眉往不远处长廊旁隔着的轿子走去。
秦萧也同原少凉告别,跟在了她们身后。他想,方才自己没去救少奶奶,真是一个明智的选择,若是叫三少爷发现,还不定怎么整他呢。只是少奶奶叫原少凉给抱了,三少爷会不会又治他一个办事不力的罪名呢?哎,做人家暗中的下属真是可怜。
几人匆匆回府,宋成才也被关到了景府的一处厢房之中,被数十人团团把守住。
很快的,当天晚上,宋俊就派了录事曹涵前来要人。
十里红花 123 回府
曹涵不过是宋俊麾下的一个小录事,做的不过是文书笔吏之类的工作。听闻是他来要人,景何彦气得胡子都翘了起来,着宋俊摆明了没将景府放在眼里,他心里生气,愣是让曹涵在前厅足足和了四杯茶后他菜慢悠悠前去接见了番。
曹涵晓得景何彦曾经是太子的太傅,对于他刻意的为难也不曾放在心上,见他进来,他还长长鞠躬了 一番。
景何彦神色略缓,“不知曹录事前来所为何事?时辰已晚,莫非是十分紧急的事?”
曹涵忙道,“景老爷,宋大人此番让曹某前来,乃是替四少爷致歉,这些是宋大人送来的礼品,希望能够让宇三少奶奶压压惊。还望景老爷大人有大量,早早放了宋四少爷。”
景何彦看了他身后一眼,不错,一个大箱子,上头还放着七八个小红盒子,想来补品确是很多,他淡淡笑了笑。“小女如今正在歇息,老夫便替他手下宋大人的这番心意。”
曹涵微楞,又道,“那不知景老爷可否放了宋四少爷?”
景何彦摇摇头,“这就奇怪了。曹大人,宋四少爷应该在宋府,怎会在我景府呢。曹大人的话,老夫委实不明白,曹大人不若回去再问问宋都督,是不是他弄错了?”
曹涵心想,明眼人都见着有人抱着宋四少爷进了景府,着景何彦竟然还睁眼说瞎话。只是他这边亏着理,又不能据理力争,便只好软着性子说了些好话,却可惜景何彦一口咬定宋成才根本不在他府上,曹涵气得咬牙,只好郁郁离开景府,去向宋俊回报。
宋俊一听曹涵说景府不放人,他眼珠子一转就明白了大概,和着人家想用他儿子换人家女婿呢!宋俊又问抓走宋成才的人是谁,曹涵回报说是秦萧,宋俊就蹙起了眉头,着秦萧想来杀伐果断,乃是秦仲国麾下一员猛将,如今秦仲国竟派他前来相助,想必是怒了。
宋俊沉吟半天,终是舍不得自己的宝贝儿子在外头冻着伤着,何况皇帝也不过是给个警告,又不会真拿宇庆宁开到,他又何必夹在中间做坏人呢,念及此,他便偏头对曹涵道,“曹涵,去,把古音达叫来。”
宋俊动作很快,当夜子时,宇庆宁就被一顶软轿给接了回来。只是回来时,他已经梳洗干净,也换了衣裳,乍一看去,除了精神有些不济外,倒也没什么不同。
“娘子,让你担心了。”他抬脚就去眉苑,看到景宫眉在厢房里坐立不安,他就忍不住笑了起来。
他站在那边那般笑着,使得这几天以来的担忧与孤独都慢慢散去,景宫眉眼眶酸酸的,虽不曾有大起大伏的心情,可心里的确踏实多了。她走上前轻轻拥着他,“回来就好。”
“有没有吃的?”他抱着她,声音掩不住的疲惫。
景宫眉在他怀里点头,“厨房每日都备着呢,我让紫环拿来。”
“嗯。”他心里暖暖,松开她,坐在了圆桌边。
景宫眉唤了紫环进来,吩咐了一番,也坐在了他旁边,替他倒了一杯茶,“相公可有受苦?”
宇庆宁疲惫的神色立刻换上了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他抓住她的手道,“娘子,为父被打了,屁股都开花了。”
景宫眉略吃一惊,随即怒道,“古音达竟然用私刑!相公,还疼么,紫俏,去把胡子叔叔找来。”
外头的紫俏应了一声,往景府的大夫景胡子的院落走去,心里暗嗔,原以为姑爷特意在外头换了衣裳洗完才回来是不想让小姐担心,结果竟然还是说了出来,他还同小姐撒娇!紫俏摇摇头,男子的心思真是难以弄懂。
景胡子拿了药箱走进了眉苑时,紫环刚好将食盒里的清粥小菜摆在了桌子上。
景宫眉担心他的伤势会感染发炎,便让紫环她们先出去,让宇庆宁趴到了床上。
“请小姐帮姑爷退下裤子。”景胡子不紧不慢道。
景宫眉闻言,脸嗖地一红,宛若红苹果。
宇庆宁此时趴在床上,见自家娘子立在床边,脸红彤彤地看着他,他自己也不好意思起来,拿旁边的被子遮住了自己的身子,讪笑道,“娘子,你还是去外头等着吧。让大夫帮忙就行了。”
“不行。”景宫眉鼓着脸道,随即走上前去,将他身上的被子掀开,红着脸退下了他的裤子。
宇庆宁的脸立时也红了,整个趴在了枕头上,只露出两只粉色的耳朵。
竟胡子靠近他看了半响,摸了摸胡子道,“嗯,无妨,皮厚实得很,涂点药便可。”
“胡子叔叔,不会感染吗,不会化脓之类的?”景宫眉蹙眉问道。
景胡子呵呵一笑,从自己的药箱子里头翻出了一瓶药,“不会不会,小姐只需要每日入睡钱替姑爷涂上一回便可。”
景宫眉接过药瓶,打开一看,里头是褐色的粘糊状东西,闻起来一股刺鼻的味道。
“老夫再开一些活血生肌的药,每日早晚服用一碗便可。”景胡子摊开纸,在上头刷刷写了些药材,又斟酌了半响,然后背着药箱出了房门,将方子递给了外头的紫环。
景宫眉拿着药看向宇庆宁,见他已经侧着头,透亮的眸子一动不动地看着自己,便觉得身上温度高了起来,脸上热乎乎的。
“我帮你涂药。”她诺诺说了句,坐在了床沿上。
宇庆宁只是看着她,见她局促,他不好意思地笑笑,“有劳娘子了,为夫真的很痛,看到娘子就更痛了。”
景宫眉蹙眉,“什么话啊,为何看到我反而更痛了?”
宇庆宁神色更柔了些,“那样你会更心疼我不是么?”
“谁会心疼你!”景宫眉脸更红了,掏了点药按在了他的伤口上,下手稍稍重了些,痛的宇庆宁哇哇大叫。
“娘子,好娘子,我错了,我一点都不痛,你下手轻一些呀。”
“你不是不痛吗?”
“痛痛痛痛痛……”
景何彦痛韩氏在屋外听见里头的热闹,心里总算松了一口气,便双双转身打算不进去,由春喜在前头拎着灯笼往福苑走去。
景府的动静自然引起了雪苑住着的珍珠主仆的注意。倾儿跑出院子同几个起来伺候的丫鬟打听,得知宇三少回府了,她急忙奔回了雪苑。
“姑娘,三少爷出来了!”倾儿笑道,“那命题姑娘便去眉苑见一下如何?”
珍珠闻言,连日吊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着一紧一松,她的身子便软了软,右手撑在了旁边的红漆圆桌上,眼底湿润起来,“回来就好,无事便好。”
“姑娘,喝点茶。”倾儿扶她坐下,拿了茶杯泡了杯茶,送到了她面前,“三少爷如今安全了,姑娘无需担忧了。”
珍珠淡淡一笑,眼里有了神采,“嗯,明日我们便回越州吧。”
倾儿一愣,“姑娘,你来明州不就是为了见三少爷吗,为何明日变回去了,你不见他了吗?”
珍珠摇摇头,“明州之行本来便是冲动之举,只是半途听得三少逢难,我放心不下才巴巴赶了来。如今晓得他无视了,咱们便该回去了。这里毕竟是三少奶奶的娘家,求见三少委实有些越矩。”
倾儿一脸不服,“姑娘赶了两日两夜马车前来,却连三少爷的影子都见不到,姑娘甘心吗?”
珍珠脸色一黯,“使君自有妇……”
“姑娘!”倾儿有些急,珍珠却只是垂首不说话,一会径自起身,躺倒了床上。
倾儿嘟着嘴,跺跺脚出了房门,将房门关上后,暗自思量。姑娘是脸皮薄,碍着宇三少奶奶的身份不敢去求见,其实姑娘心里比任何人都想见三少爷吧,既然姑娘不敢,那她前去求见总可以了吧。
倾儿这般想着,抬头看了看天色,夜凉如水,空气里飘着淡淡的桂花香,她走向自己的厢房,暗暗下定决心,明日一定偷偷溜进去见三少爷,什么三少奶奶,只要三少爷同意了,她怕是也反对不了吧。
这一晚,宇庆宁从后边抱着景宫眉,两人相拥着,温暖而安详,一夜无梦。
竖日清晨,宇庆宁仍旧睡着,景宫眉轻手轻脚起身,洗漱完毕后,便同紫俏一道往厨房走去,她想亲自下厨给他煮点美味小粥,然后煮一盅清淡营养丰富的汤。她知道珍珠尚在府中,只是私心里不愿告诉宇庆宁,多一事毕竟还是少一事比较好。
这厢,倾儿一大早摸到了眉苑门口,见粗使丫头们都还没上工,她偷偷摸摸地进了眉苑,直往内院的厢房走去。
紫环本就侯在了厢房外头,见倾儿低着头快步走来,她忙低声喝道,“谁?”
倾儿吓了一跳,慌忙抬头,同紫环大眼瞪小眼,她诺诺道,“紫环姐姐,我家姑娘想见三少爷。”
紫环撇撇嘴,“三少爷有伤在身,如今尚在歇息。待我家小姐回来再说。你还是回去吧。”姑爷好不容易回来了,才不要让他见别的女人呢,那样小姐得多生气啊。
倾儿一听要她走,她就急了,也顾不得自己有多冒犯,径直就要往厢房冲去。
“你做什么?!”紫环吓了一大跳,急忙一把拉住了她,低声怒喝。
倾儿忙着推开她,心里着急,脸上就带了些怒气,索性边挣扎边高声道,“三少爷!三少爷你在里面吗?我是倾儿啊!姑娘在景府呢,三少奶奶不让她见您,三少爷!三少爷!”
“你别吵啊。”紫环伸手去捂倾儿的嘴巴,却被倾儿一甩手推开。
“三少爷!姑娘连夜赶来明州看你,求求你见见她吧。”倾儿仍不放弃,脸涨得通红,“三少奶奶瞒着你,还希望姑娘今日就离开。三少爷,请你看在姑娘这般念着你的份上,你就见见她吧!”
紫环气得脸都红了,这倾儿黑白颠倒,竟说小姐瞒着姑爷,还暗地里想赶珍珠走,真是太过分了。要知道,姑爷昨晚才回来呢!
“闭嘴!休得诋毁我家小姐!”
“唔,放开我,唔,我要见三少爷!”倾儿扭着身子,和紫环纠缠在一起。
“怎么回事?”
伴随着一声凉凉的却慵懒的声音,厢房门吱呀一声开了,宇庆宁穿着一身宝蓝色的立领华服立在门槛处,日光投在他白皙的面上,有细小的绒毛闪着莹润的光,衬得他面如冠玉,朗朗俊逸。
倾儿和紫环都停在了原地。倾儿更是一把推开了紫环,忙不迭奔到了宇庆宁面前,小巧的脸上挂下两行泪水,楚楚可怜道,“三少爷,快些去见见我家姑娘吧。她忧心了几日几夜,人都瘦了。倾儿想着三少奶奶或许贵人事忙,忘了姑娘的事也说不定……”
十里红花 124 打包将回
“你这般架势,我险些以为是你家姑娘出事了。”宇庆宁疏淡地笑了笑。
倾儿脸色一白,像个木桩子一般僵立在原地,嘴皮子略动,“倾儿……担心三少奶奶不让见……”
“不过是你认为而已,你又怎知我娘子如何想。”宇庆宁扯了扯嘴角。
倾儿顿住,咬了咬下唇,“是倾儿太急,一时说错话……”
她泫然欲泣的模样并没有阴气宇庆宁的怜惜,他走出厢房,偏头看向一脸愤慨的紫环,“少奶奶呢?”
紫环忍住想瞪倾儿的冲动,轻声道,“小姐去下厨替姑爷煮早膳去了。”
宇庆宁闻言,脸上蓦地一笑,脑海里自动浮现出自家娘子洗手作羹汤的模样,心口一痒,“这我到要去瞧瞧了。”
他说着,步下石阶,就要往眉苑门口走去。
紫环忙到,“姑爷,你伤势未愈,还是回房吧,不然小姐知道了便要责怪紫环了。”
宇庆宁听不,略略蹙眉,“掖好,那就继续去躺着。”扮柔弱些,也许娘子还会喂他喝粥呢。天晓得他前几日在牢里可想她了,虽然知道此事大约不过是警告,不会真有什么折磨,但想到她心忧蹙眉,他也就有些坐立难安。如今回到了这里,他恍惚觉得自己似乎更想粘着她了。
“三少爷……”倾儿见宇庆宁根本没有理她的意思,忍不住哀戚唤道。
“有事?”宇庆宁偏头问她。
“……”倾儿气恼,莫不是她刚才说的一番话都白讲了?
“三少爷,姑娘还在房里等着……”
宇庆宁清浅一笑,“我又不是你家姑娘的恩客,缘何在房里等着我?”
紫环在旁边轻轻哼了一声,倾儿立刻脸色刷白,话夜哆嗦了起来,“是倾儿说错了……三少爷,是姑娘想见见少爷……”
宇庆宁暗叹一口气,步子一转,竟是往眉苑走去。倾儿大喜,以为他是要去看自家姑娘,却不料他淡淡说了句,“紫环,我还是想去厨房看看。”
紫环正有些埋怨姑爷被倾儿的楚楚可怜给蒙蔽饿了,听闻这一句,脸上立刻笑开了花,轻轻应了一声便走到了他前边,亲自领他去厨房。
倾儿气得浑身发抖,原地狠狠跺了几脚,才红着脸往雪苑走回去。
到了厨下,景宫眉正围着粗布围兜,拿了勺子在炉子上的陶瓷锅内搅拌。一双细白的手纤细小巧,白皙的脸颊被热气熏得微红,更衬得她肤色如雪,吹弹可破。
宇庆宁痴痴看了会,招呼紫俏紫环去了外头,自己则走到了景宫眉身后,轻轻拥着了她。
“相公!”景宫眉吓了一跳,眼见是他,声音里不免带了几分嗔意,嘴角却是往上一扬,“伤口不疼了?怎的四下乱走。”
宇庆宁拥着她,下巴搁在她肩头,低声道,“疼,疼死了。起来看到你不在,就更疼了。”
景宫眉有些担心,被他最后那句话给都笑了,“回头给你上药,唔,喝喝看,味道如何?”
她拿起勺子在锅里舀了一口汤,递到了他嘴边,他乖巧地探出头抿了一口,呷呷嘴道,“嗯,很鲜很好喝。”
“这是自然。这里头搁了新鲜蘑菇,山药,干贝,青菜,还有昨晚熬好的高汤,自然好喝。”景宫眉轻声说道,还得意地扫了他一眼。
“嗯,我家娘子真厉害。”他笑嘻嘻称赞了句,惹来她满含笑意的一眼。
“娘子,如今这铺子里倒是无事了。先前的账本是假的,难怪那么不对劲。如今这铺子的货也得从杭州郭集志那边采买,稍后让掌柜的自己挑些人,这铺子便可重新开张了。等这里事一完,咱们便得回越州。”
景宫眉盛汤的手一顿,“那其他几间分号呢?”
“来明州前,我便已经挑了几房可信的奴仆去了那几间铺子,也撤换了原先的人。之前的账本咱们也不用看了,权当从新开始,省得再被计算一回。”
“那先前遗留的问题呢?比如各种欠条,各种订单。”
“不必担心,订单不过是要缓些日子,只要给些优惠便可。其他的烂账,待派去的人回来,全部扔还给秦优就是。咱砸门只过咱们的清净日子。等回到越州,说不准事态已有所变化,到时娘子可要乖乖待在院落中,不能乱跑哦。”宇庆宁说道。
景宫眉觉察道他不再叫秦优为大舅,心知定是不再视他为家人,她抿抿唇,低声道,“相公,待事情过去,你还要帮秦府打理生意吗?”
她将汤搁在一边,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宇庆宁哑然失笑,“自然不会。为夫连自己的生意都顾不过来,何苦再揽事上身。何况,我也不想娘子整日里应对那些夫人太太,平白搅得心烦意乱。娘子不会觉得宇府宁馨园太小吧?”
景宫眉笑,“不小,我还嫌大呢。”
“怎会大,为夫还想打掉宁馨园西边的那堵墙,再扩建一个小院子,造个五六间厢房,再弄个小书房。”
“为何?”
宇庆宁坏笑了声,在她脸上吧唧了一口,“当然是给咋们的女儿和儿子的啊。”
景宫眉微讶,脸色一瞬就红了起来,她挣脱开他的怀抱,上前将汤盅的盖子合上,然后搁在了旁边放着的红漆托盘内,“相公也不害臊。”
宇庆宁挑了挑眉,“我有什么号害臊的啊,娘子,打算给我生几个宝宝?”
景宫眉脸更红了,只是瞪他一眼,就要往厨房外头走去。
宇庆宁不依不饶,“一个太少,两个也不够,三个不成双,八个又太闹了……六个吧。娘子,六个怎样?”
当我是猪啊,景宫眉不搭理他,只是招呼外头的紫环进来,把汤端往眉苑。
宇庆宁还在笑,“呀,娘子害羞了。可见六个刚刚好。”
“你怎么不说生一打呢?”
“一打是多少?”
“十二个。”景宫眉挑挑眉,偏头看他。
宇庆宁蹲在那,双唇微张,紧接着一张脸笑成了一朵花,上前蹭在了景宫眉身侧道,“娘子好厉害,那为夫可就得加油了。咱们三年抱两,也得要六年啊。”
景宫眉嘴角微抽,“那我真成了猪了。”
宇庆宁没把她的话听进去,只是一个劲不知在幻想什么,脸上笑意甚浓。两人到了厨房外头,还没出厨房的院门,便瞧见倾儿一脸慌张地奔了过来,脸上尚带着泪痕。
“三少爷,姑娘昏倒了!”
闻言,宇庆宁的笑意慢慢减了下来,他眉间微蹙,同景宫眉都停在了原地。
紫俏将倾儿格挡在两人之外,神色不虞。
“怎么回事?”
倾儿急道,“姑娘说要倾儿立刻收拾行装离开,可她走到门边,不知怎么就昏倒了。三少爷……”
宇庆宁摆手制止了她,看向旁边的紫俏,“紫俏,去找下大夫,同倾儿一道去珍珠姑娘那边吧。”
紫俏看了景宫眉一眼,点了点头,转身就去请景胡子。
倾儿却巴巴望着宇庆宁,“三少爷,求您去看看姑娘吧……”
宇庆宁沉默,景宫眉心中不爽,这珍珠主仆还真是麻烦,在他面前还这么弄不灵清,倘若珍珠是个厉害的角色,她倒能同她斗上一斗,可珍珠是个纯良之人,心里眼里又只看着宇庆宁一人,且又无心害人,这叫她心里多少有些憋屈,就仿佛胸口塞着石头,呼吸被梗得难受。
宇庆宁偏头看她,“娘子……”
真是没节操啊,才和她说要生小孩,这会又想去看别的女人。
“你想去看她?”她闷声问道,挑了挑眉。
宇庆宁道,“娘子不让,我就不去。”
景宫眉立刻嘟起了嘴,“我不让你去,岂不是我小家子气。我不是大方的人,我承认,可我也不是个小气的。你可以去看他,可回来时别怪我闹脾气。”
她说得很认真,说完双唇抿得很紧,其实不怪她难受啊,人家珍珠是真的爱着她的相公,倘若是逢场作戏也就罢了,她顶多闹上一回就好,可依现状来看,那珍珠似乎爱得甚深。
宇庆宁看着她,半响没说话,只是眼里的柔情更深,他上前将她一把揽入了怀中,也不管倾儿与紫俏在场,凑在她耳边低声道。“娘子好凶。”
她瞪圆了眼看着他,气得脸颊通红。
他却又吊儿郎当地笑了笑,“不过我喜欢。娘子,珍珠毕竟待我有恩,还望娘子同娘说一声,劳烦娘好生安置她离开明州。”
“你不去看她?”景宫眉神色稍缓。
宇庆宁笑着贴着她,惹得她耳梢泛红,略带窘迫。
“嗯,本就没打算去。”
那刚才显然是忽悠她?景宫眉嘟了嘟嘴,管自己往前走去。
倾儿失望之极,心里却又担心姑娘的身子,便只好无奈地跟在了紫俏身后。
待回到眉苑的厢房,宇庆宁姿势别扭地坐在了圆桌前喝汤,一双眼时而落在景宫眉身上,时而落在眼前的汤上,待喝得差不多饿了,他拿旁边的帕子擦了擦嘴,笑着问,“娘子,你神色忧愁,想什么那么入神?”他可是看了她好久,她就没回应他!
景宫眉偏头看他,目光轻转,带着一丝危险气息道,“我不让你去看珍珠,是不是超级小气?”
“……”宇庆宁微楞,呵呵一笑。
“呵呵笑是什么意思?是不是默认?”她立刻瞪圆了眼,语气恶劣了些。
宇庆宁有些汗颜,“不,为夫觉得娘子还不够小气。”
“真的?”她眼里满是怀疑。
宇庆宁点头如捣蒜,“真的,不假。”
“嗯……你真的是心理这么觉得而不是说好话哄我?”
宇庆宁额头的汗滴了下来,“娘子,为夫不敢说谎。”
她上上下下大量了他许久,试图从他脸上看出些什么来,末了,觉得自己实在是太别扭了,于是叹了一口气,做到一边看书去了。
这一日下午,珍珠主仆便被安排着离开了明州。翌日,景宫眉他们弄完铺子的事,便也开始打包行李。
只是尚未出发,他们忽然接到了来自越州的消息,说是弄珠儿身亡,而杀她的竟是张氏。因证据充分,张氏下了牢狱,偏生皇帝下旨,让婷云公主到秦府过秋,一时间,秦府竟是手忙脚乱,王氏更是累出了病。
十里红花 125婷云公主
宇庆宁与景宫眉当晚便离开了明州。
三日后,他们回到了越州城。大约是婷云公主来的缘故,越州城里似乎比往常更加热闹了些。
秦府的氛围有些紧张,他们乍一进去,便瞧见门边站着两名侍卫,这些侍卫乃是左厢兵马使顾承田的下属,被派来守卫秦府,也是为了保护婷云公主的人身安全。
宇庆宁与景宫眉先行去了仙荷院。王氏因染了风寒卧病在床,这风寒来势汹汹,她在床上躺了三日仍旧没有什么起色,时而发冷时而发热,脸色也苍白的很。
因为王氏卧病,秦幽云也免了禁足,同秦暮云、西云、韩氏、齐氏一道轮流侍疾。马氏因怀着孩子免去了侍疾的辛苦,安心地在喜苑养胎,楚氏则是接管了秦府内院的大权,忙着将秦府有些忙乱的情况安抚下来。秦幽云心忧自己娘亲的事,侍疾之时分外积极,只盼着王氏赶快好起来,能出些主意。
景宫眉他们过去时,恰是下午,王氏正在歇息,秦暮云同秦西云一脸疲倦地候在偏厅中打瞌睡,瞧见他们进来,两人有气无力地行礼,神色掩不住地憔悴。
“表嫂,你们可回来了。”秦暮云的语气有些撤娇,“奶奶都念叨了好久。”
宇庆宁冲她笑笑,景宫眉则问道,“姥姥如今怎样了?”
秦暮云叹了一口气,“秦大夫说只是忧思过重,因而这风寒就去的慢了些。都是息园里闹出的事,大娘如今被关在郡守府的牢狱里,奶奶怕是也有些担心吧。”
景宫眉本来想问仔细些,见秦暮云连连打哈欠,便让她倚着桌子歇一会,她和宇庆宁则是去了隔壁的月辉院。
楚氏正在厢房内处理这这一个月的采买事项,见景宫眉他们进来行礼,她忙起身道,“庆宁,眉儿,你们总算回来了。”
楚氏白皙的脸上也有着浓浓的倦色,眼底更有着一圈青影,她招呼归岚上茶,便直接说道,“庆宁,老爷说,大爷的事你就不必插手了。丝绸铺子那边若是有人捣乱,可直接从秦将军处派兵,这越州毕竟是江南道统辖之下,想必没有人敢作乱。其余的几间铺子,除了明州,其他俱是在江南道统辖下的州府。若是要外出,带上秦将军便可。”
“庆宁晓得了。那如今天……秦优在作甚?”宇庆宁略有些冷淡地问道。
楚氏也没计较他的称呼,只是迟疑了一下,方回道,“大爷已有数日未曾回府,我曾差人去府衙请他回来,可大爷说事情忙,半月之内不会回来。大太太的事,他说,许府自会查探清楚。大太太的胞弟如今也被提去审案,只是那个杜鹛失踪了。老太君的意思是,大太太这边的事,你们还是莫要牵扯进去。莫管是谁杀了弄珠儿,大爷这边终究是出了问题。这件事她会查清楚。你们能避开便避开。”
景宫眉暗想,张氏行事冲动,可杀人的事她恐怕也做不出来,这杜鹛曾经怂恿过方治,也不知是张氏的人还是弄珠儿的人,如今失踪了,倒显得事情真的有些复杂。老太君不想他们牵扯进去,恐怕是想让宇庆宁独善其身,好给往后铺个退路吧。
“眉儿。想必你也知道了,婷云公主来了秦府。”楚氏说到这,忽然有些迟疑,只是顿了顿便道,“她如今住在馨园。”
馨园?景宫眉脸上闪过微讶,还不待发问,楚氏道,“婷云公主在秦府内走了一圈,选了馨园入住。虽说当时无人同她提起那是你们的住处,可在住之前,秦府呈上的院落图中,却是明明白白写清楚的。”
宇庆宁道,“无妨,那我同眉儿便换个园子住便是。”
楚氏点头,“只能委屈你们暂先住在客居。只是这婷云公主前来,怕是没有那么简单能打发。老爷交代,万事忍耐,却也不必太过隐忍。秦府效忠南骅,自有一番肝胆忠心,可万万没有让人踩在地上的道理,公主若是太跋扈,眉儿也不必给她面子。”
楚氏的一番话虽说前后矛盾,景宫眉却大抵是明白了秦仲国的心情。虽说秦仲国并未站在皇帝这边,可新人取代旧人,改朝换代本来就是顺应历史之势的事,秦府又并非通敌叛国,皇帝却派个公主前来试探,说是试探也许是轻了,更多的是想让秦府明白,主子终究是主子,下属终究是下属的道理。秦仲国这般风里来雨里去打下的位置,又岂是一个小小公主可以蔑视的。
楚氏又道,“客居早几日我便让人打扫干净了,一应生活器具我亦让人搬了过去。你们只要住进去便可。”
宇庆宁和景宫眉点头称是,三人又絮絮叨叨说了些有关府里的事,景宫眉他们便告辞出来,由归柳领着往客居而去。
客居在剪水湖东面,与曾经的馨园恰好隔了一个湖,可以说相距甚远,但客居离秦苏元住的绿竹园又很近,近到只隔了一堵墙。
景宫眉他们到了客居时,都有些哑然失笑,楚氏说生活器具都搬到了客居,却原来竟是将原先馨园的东西全数给搬了过来,包括桌子椅子,连他们主卧内摆着的那盆万年松都原封不动地移到了这里,乍一看,竟有种仍在馨园的感觉。
“二夫人真是有心。”宇庆宁笑了笑,目光投在坐在床沿上的自家娘子身上。
景宫眉心里在想着婷云公主的事,没有听到他的话,也不知是临近秋天那日头凉薄了些还是如何,她坐在那,心里忐忑不安。
“娘子?”他走近了些。
“嗯?”景宫眉抬头,就看到宇庆宁正站在她跟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因背对着光,表情有些暗,可那眸中的光亮却是分外夺目,他冲她笑了笑,低下头吻在她唇上,蜻蜓点水般离开,然后双臂打开拥著她,“娘子缘何一副心神不安的模样?”
景宫眉将脸贴在他胸前,双臂环住他的腰,轻叹一口气道,“不知为何,心里总有些不安。”
宇庆宁凝神想了想,轻声道,“可是因为公主?”
景宫眉点头。
宇庆宁若有所思,将她抱紧了些,过了会说道,“公主入住,却不知是福是祸。娘子……她选了馨园……”
他顿了顿,景宫眉却明白他话里的意思。公主选什么不好选馨园,这当中不乏有公主的私心,说不准更有皇帝的旨意。其实皇帝想打散太子的党群,破坏宇庆宁与景宫眉的关系也算是一个切入口。
“娘子,可会信为夫?”他的声音似是从心间滚出来那般,带着几分暗哑与沉稳,令景宫眉陆然间心跳快了几分,胸腔内也染了几分酸涩与暖意。
“信。”景宫眉抱着他,兀自笑了笑,“自然信。”
宇庆宁淡笑,“那就好。”
景宫眉似是想到了什么,忽然松开他,抬头正欲?br /免费电子书下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