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18脸红心跳

十里景同第39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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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里景同 作者:未知

    宇庆宁应了一声,“只是,娘子,那始终只是为了报恩。hubaoer与喜欢无关。”

    景宫眉自然明白,只是心里幽幽叹了口气,毕竟珍珠爱他,这般求而不得,倒叫她自己生出些莫名的愧疚与嫉妒来。何以珍珠能爱他这么久。

    “相公,会不会你逃的那一日便是娘遇害那一日?”

    “有可能。只是我一直想不起来。”宇庆宁转身,将景宫眉揽入怀中,“说来奇怪,我一直很介怀,记忆里出现的那个绿衣女子,不知是谁。”

    “没有看清模样吗?”景宫眉昂头,瞧见他眉间微蹙,神色迷茫。

    “不曾看清。”

    景宫眉没有接话,过了会道,“相公,若是我说我记得前世的事情,你可相信?”

    “前世?”他小小推开他,目光一直在她脸上逗留,半晌轻笑出声,“那娘子前世可是块石头?”

    “啊?”她微微张嘴,有些不解。

    “不然怎会有时生气起来,就像石头一样又冷又硬啊。”他眨了眨眼,笑得贼贼的。

    景宫眉瞪他一眼,“你前世还是喇叭花呢,专门招蜂引蝶。”

    “好,好,那为夫往后便做那地锦叶儿,只缠着你如何?”他笑得眉梢弯弯。

    景宫眉也没弄明白他是否是信了,只是前世之事,除了那想起来就觉得温暖的亲情外,其他大多不太重要,她也便不去计较了,索性抛开杂念挨着他微微撒娇,想叫他允了她想吃冰镇莲子的念头,自然,提议很快驳回。

    在觉华寺用了斋菜,宇庆宁他们便又往秦府回去。

    回到秦府,便晓得宇府的陈氏与宇庆岩都带了补品与在佛寺开过光的饰品过来,见他们不在就搁下东西走了。而除了他们外,还有一人却一直在等着他们回来,却是那八乡酒馆的大小姐钱慧丽。

    钱慧丽穿着灰色织锦披风,静静候在秦府的偏门处,直到黄昏时分,她才进了客居,只是见到的却是宇三少奶奶。

    钱慧丽晓得这是景宫眉在防着她呢,自从上回那件事后,太子狠狠责罚了她一顿,她便再也不敢乱动心思,甚至很想做点什么来弥补下自己的忠诚度。如今见景宫眉一脸不动声色,她倒是觉得有些好笑,变正了正声音道,“三少奶奶,慧丽此番前来,是送人来的。”

    “送人?”景宫眉诧异道,不是来找宇庆宁的?

    “慧丽抓住了杜鹃,这杜鹃想必对贵府甚为有用。”

    十里桃花 132 灾祸

    钱慧丽走后,杜鹃被秘密送到了许府。

    听紫俏打探来的消息,杜鹃实在觉兰寺的一处柴房找着的,她在那躲了不下一个月,偷寺里的馒头过日,每日不过一餐,两颊瘦削,狼狈得不似完人。

    杜鹃一到许府,便被严密看管起来,在饥饿与数次审问间,杜鹃坦诚了当夜发生的一切。

    杜鹃一直是张氏的人,只是偶尔拿弄珠儿的银钱,便为弄珠儿做些事。出事的那一夜,弄珠儿偷偷去了喜苑,躲进了秦优的厢房内。杜鹃一直尾随在后,见弄珠儿进了厢房,她便守在了外头的灌木丛后。

    子夜时分,秦优从马氏房里回到了自己厢房,杜鹃只听到里头有低微的呻 吟,她不敢靠近,便仍在外头守候,只是不多时,那里头却起了争执,声音低低的,若非她可以倾听,便一点都不会察觉到。后来瞧见张氏也进到了厢房里头,她就觉得事情不太对劲,要是发现了秦优和弄珠儿的事,张氏还不定要怎么闹起来呢。只是一瞬间,屋里头就安静了下来。杜鹃觉得奇怪,就静悄悄地靠了过去,透过那厢房侧边的窗棂,杜鹃瞧见秦优的手从弄珠儿胸前拿开,才一拿开,弄珠儿便软软倒了下去,那胸前赫然插了一支簪子。

    杜鹃当场吓得脚软,蹲在墙下瑟瑟发抖,不敢动弹。秦优离开后,她才屁滚尿流地逃出了秦府。

    杜鹃的供词对张氏来说,是最为有利的证据。张氏当晚便被放了回去。而三日后,郡守许志成查清了案件的全部细节后,带了寥寥几名衙差前去秦优的府衙,想请那秦优去许府配合调查。却不料当晚,许志成被严实地挡在了州牧府衙之外,任凭他据理力争,抑或拿出刺史的身份,那门边守着的卫兵都不为所动。

    许志成只好暂时打道回府。

    当夜,越州城就出了大事。

    彼时,景宫眉正从仙荷院回到客居,王氏怜她身子不便,让她莫去喜苑探望张氏。景宫眉便让紫环拿了些贵重药材送去了喜苑。

    已是11月初,一入夜,凉气便随着夜幕的降临从地里滋生出来。

    日暮西山,越州城渐渐被幽暗的天色笼罩,那乌沉的云掠在高空,遮掩了本就晕黄的月亮,琉璃青瓦上略略附上单薄的寒气,那些个飞檐墙角,穹顶廊庑,仿似暗夜里的幽鬼魍魉,平白生出几许戾气。

    “小姐,姑爷怎的还不回来?”紫环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安胎药进了厢房,瞧见自家小姐斜斜靠在软榻上,手里还拿着一卷书,她便将药搁在了圆桌上,上前将她的书给劈手抢了过来,放在一边。

    “小姐,你都看了一下午了,小心坏了眼神。”

    景宫眉微叹一口气,“闷,无聊。”

    紫环撅撅嘴,“说也奇怪,这天看着要下雨,却又迟迟不下。方才我去厨房,见秦婶和秦叔搬着柴禾,还以为那柴禾潮了呢。结果秦婶说,这天干物燥,柴禾一点就燃。”

    “空气湿度还不够吧。”景宫眉有些懒洋洋地。

    紫环耸耸肩,她听不懂自家小姐的话,便没多问,低头细细吹了吹那药,见热度差不多了,便递到了景宫眉手上,只是神色微微有些不安。

    “紫环,你怎么了?”景宫眉接过碗,问了句,然后仰头将药一气儿喝完了,然后不紧不慢地张口衔住紫环递来的蜜枣。

    “小姐。方才我去厨房,瞧见喜苑进进出出好多人。”

    “大太太回府,探视的人自然多。”

    紫环摇摇头,“若是府里的那些主子,紫环当然认得,只是进进出出的,全是身穿盔甲的侍卫。看情形,就像是出了什么大事一般。”

    景宫眉微愣,心里有些不安,“侍卫中,可曾见到相熟的?”

    “一个都不认识。我回来时,瞧见初六满头大汗往仙荷院跑。”紫环将药碗复又放在了那桌上的红漆托盘上,一脸的不安。

    “紫环,外头有谁守着吗?”景宫眉掀开了身上盖着的薄被子,双足落地,勾上自己的绣花鞋,语气有些凝重。

    “阿晓在外头,还有四名侍卫。”紫环急忙拿来了一件湖绿色窄袖细纱外衣,服侍景宫眉穿上,“小姐,是不是有什么不对劲?”

    景宫眉点头,正欲开口说话,客居外头传来几声女子的尖叫,声音惊慌失措,隐隐还有男子颇不耐烦的叫喊声。

    紫环脸色一白,“出什么事了?”

    景宫眉心里咯噔一下,快步走进内室,将床榻上那一床衾褥下用绸袋包着的天机卷塞到了自己怀里,紧接着环顾一周,又将梳妆台上搁着的一柄玛瑙的匕首藏到了袖子中。

    到了外间,恰看到阿晓和紫俏闪了进来,一脸凝重。

    “少奶奶,秦优带兵进府了,正在将人往延寿院那赶去。我带你们离开。”阿晓急急说道,紫俏则将景宫眉拉过,径直将她给背了起来。

    景宫眉心下大惊,看来秦优果真是打算在秦仲国离开后发难,却没想他竟会如此直接,抢先占领秦府。

    “可是……”

    “少奶奶,少爷怕是还在延寿院。少爷有身手,想必出逃不难。紫环,跟上。我们从后门走。”阿晓说道,抢先在前面带路。

    另外四个藏青色短打的侍卫则负责断后,随在了她们后面。

    哪晓得到了后院,还未出院门,那小小的后门陡然被人从外一脚踹开,紧接着有数十名身穿乌衣腰绑红带的侍卫闯了进来。带头的却是那刘荏青。

    “三少奶奶请止步。秦州牧交代,他需要三少奶奶藏有的一件物品。”刘荏青规规矩矩地同景宫眉施了礼,语气却带着几分不容置疑的冷厉。

    “休想!”紫环抓住了景宫眉的手腕,怒道。

    “紫俏,你带着少奶奶看准时机离开,我先杀出一条路来!”阿晓偏头低声说道。

    紫俏点了点头,示意后头的一个侍卫拉着紫环,便冷冷站在那边不说话。阿晓拿着长剑,二话不说就朝着刘荏青刺了过去。

    “活捉三少奶奶!”刘荏青举剑化去攻击,嘴里冷冷喝了一声。那周遭的侍卫便如同铁桶一般将景宫眉她们团团围在了中央。

    阿晓神色冷厉,招式连绵而上,迫得刘荏青步步后退,那些侍卫见状,独独绕过阿晓,朝着景宫眉她们扑去,立时便同藏青色衣裳的侍卫交上了手。

    紫俏便趁机躲过那些剑影乱招,背着景宫眉想冲出去。

    纷乱间,紫环手腕受了一剑,顿时血流如注。景宫眉看得心惊,正欲让周围人都停下来,芷安不知从什么地方钻了出来,抱着紫环就往人群外冲,“紫俏,快一些!去延寿院!”

    瞧见紫环脱险,紫俏牙一咬,背着景宫眉立时跟在了芷安身后。出了客居才发现,除了通往延寿院的道路尚有些冷清,其余的院落却被乌衣侍卫团团把住,整个秦府就仿佛塞满了秦优的侍卫军,便是连一只苍蝇都飞不出去那般,而青石板路上偶有青色衣裳的侍卫倒在地上,血迹斑斑,景宫眉认得,那些都是守着秦府的左厢兵马使顾承田的下属。

    几人杀到半途,紫俏额际已出了些汗,紫环更是脸色发白。

    阿晓一直尾随在后,只是那刘荏青如甩不掉的膏药,紧紧跟了过来。

    几人正吃力缠斗,一身宝蓝华服的宇庆宁如旋风骤至,他一脚踹向刘荏青,直将他逼到三丈开外,旋即回转身子,将景宫眉从紫俏背上揽了下来,抱在怀里,“去延寿院。”

    他神色冷冽,目光轻转,仿若触之即裂,在他身后,秦萧随身而至,拿着一柄沾染殷红鲜血的长剑,浑身杀气猛涨。

    “秦将军有劳。”宇庆宁抛下一句,脚下不停,带着景宫眉几个兔起鹘落便跃进了延寿院中。紫俏、紫环、芷安与阿晓紧随在后。

    延寿院内此时人声鼎沸,外头被秦萧与顾承田的上百侍卫团团守住,恰似一座孤岛,同秦优的侍卫军互相对峙。而秦优似乎也不打算强攻,只是差人围住了延寿院,并未有下一步的行动。

    延寿院里头,老太君所在的前厅之中,王氏、楚氏、韩氏、张氏、齐氏还有秦幽云、秦暮云、秦西云包括她们的丫鬟全都在,甚至连张亦祥都在。只是独独不见马氏。

    景宫眉被抱进去时,王氏愁眉深锁的神色稍显松动,目光幽幽望了她一眼,缓缓叹了口气。

    老太君此时坐在上首的椅子上,旁边站着眉头紧蹙的蓝妈。齐氏与秦暮云一道坐在偏厅的软榻上,旁边的美人榻与矮凳上坐着楚氏、韩氏、王氏与秦西云。张氏和秦幽云则坐在另一侧的软榻之上。因事态紧急,男女之防便也撇开了去。靠近门边的地上,坐着好几名秦仲国的下属,包括行军司马梁汗广,副使田威,团练使郑忠明,还有数名侍卫。

    “庆宁,让眉儿坐到那边去吧。”楚氏指了指张氏她们旁边的软榻,说道。

    宇庆宁点头,沉默地安置景宫眉坐到了软榻上。景宫眉则示意芷安与紫俏将紫环抱到软榻之上,宇唯与阿晓沉默地站在一边。

    紫环右臂皆被鲜血染透,虽说已被点|岤止了血,但她双唇苍白,脸色难看,似是疼痛难忍。

    “我来。”蓝妈快步走了过去,拿了旁边多宝格里的干净衣裳,随意撕了几块下来递到了紫俏手里,“我去烧些热水来,那多宝格里有一瓶金疮药,你且帮她擦干净涂上药,然后包起来。待有热水了,再擦一遍。”

    紫俏点头,“多谢蓝妈。”

    蓝妈急匆匆跨出前厅,往延寿院的小厨房走去。

    “娘子,如今唯有在延寿院才安全。外头有秦将军和顾将军守着。一时半会,秦优也进不来。你且放下心。”

    闻言,景宫眉的心稍稍定了下来,见宇庆宁担忧地看着她,她回了一个有气无力的笑,然后偷偷指了指自己的怀里,示意那天机卷在她身上。宇庆宁微微点头。景宫眉淡笑了笑,不经意转头,却瞧见张氏形销骨立,面容疲倦,仿佛老了十岁一般。一旁的秦幽云则是满脸泪痕,神色有些恍惚。

    她微讶,刚好对上张氏递来的目光,顿时一愣。张氏的双眼通红,眼底藏着浓烈的怨恨,直直地盯着她,激得她打了一个冷颤,莫名觉得后背一阵发寒。

    厅里头的四个红纱灯静静亮着,偶尔闪过火芯微爆的扑哧声。厅里头静得出奇。

    不一会,秦萧和顾承田面容凝重地踏进了前厅,宇庆宁捏了捏景宫眉的手,便走了过去。

    “三少爷,可还留着秦都督给你的信物?”顾承田抱拳作揖,沉声道。顾承田是个四十上下的男子,下巴上只蓄了薄薄一层胡子,虽说身量不高,可气势强大,浑身上下满是肃然之色。

    宇庆宁点头,将怀里的那一方钝重的玉佩拿了出来。

    “如今秦州牧是存了心要抢权,秦都督尚在长安,末将的下属只有一百在府内,若僵持下去,这院里缺水少粮,必败。”顾承田声音沉重,恰如顽石落地,吓得厅里胆小的丫鬟抽泣起来。

    “如今唯有拿了信物却城外引那三千将士入城,方能转败为胜。”秦萧附和道。

    “老太君,你如何看?”宇庆宁眉间微蹙,偏头问道。

    老太君冷冷看了外头一眼,“既是仲国早已留了后招,你们便自行处置吧。”

    “只是劳三少同末将亲自跑一趟。”顾承田皱眉道,“那三千将士向来只听秦都督之令,秦都督离开前交代,唯有三少爷手持信物方可调遣。”

    宇庆宁自然之道自己非去不可,只是心里担忧景宫眉,他偏头去看,却见自家娘子走近前来,双眸透亮,声音温和,“有紫俏和芷安在,我等着你。”

    宇庆宁一刹那有一种心慌,只是那种心慌被她柔若春光的笑给压了下去,眼见如今形势所迫,他若不去,依旧是个败字。打定主意,他偏头看向秦萧,“秦将军,这里便拜托你了。”

    “末将遵命。”

    一番收拾,宇庆宁带着阿晓,同顾承田换上了夜行服,借着夜色掩护,溜出了府外。

    景宫眉碰了碰怀里的天机卷,心头浮起一丝不安,这种不安混着紧张令她太阳|岤突突直跳,她转身看向芷安,轻问道,“芷安,若是你独自出去,可否逃脱?”

    芷安略略一想,“能。”

    “那就好。”景宫眉拧着眉头吩咐道,“芷安,你且前去衔香馆,将那珍珠主仆带到安全之地。”

    “少奶奶是担心秦优用珍珠姑娘要挟?”芷安诧异,心说那珍珠主仆又有什么好利用的,猛然间想到了天机卷,她顿时脸色一沉。若是秦优用珍珠要挟求换天机卷,少年恐怕还真的就会答应!

    “可是芷安要护着少奶奶。”芷安抿了抿唇。

    景宫眉道,“这里有紫俏在,无妨。”

    芷安为难地想了想,见少奶奶意见坚持,便点了点头出去了。

    十里桃花 133 交出天机卷

    阴云低低压着,浓墨翻滚间,月亮时不时露出晕黄的身影。

    越州城灯光寥落,人生寂然。有细微的小孩哭声、犬吠声在小巷内起伏,一阵穿堂风拂过,却又悄然无息下来。宽阔寂静的青石板路上,有几个酒鬼结伴晃荡回家,被几名黑衣侍卫敲晕了拖到了路边的小巷内。紧接着,密集却刻意放轻的脚步声整齐地在城里穿梭,伴随着几声冷厉与兵器的磕碰声,恰似结实的棒槌,一锤锤敲下来,逐渐织成密集的鼓点,叫人惊惧不安。整个越州城慢慢被肃杀与紧张笼罩。

    空气凉薄,秋夜的寒凉之气渐生,延寿院的前厅,蓝妈将老太君与几个丫鬟刚刚备下的冬衣全部拿了出来,分给厅里的人御寒。南方没有地热,寻常人家一到冬日也就笼几个火盆度日,此刻是深秋,秦府尚未采购炭,上季的炭亦仍在库房中,如今便也只能披衣保暖。而老太君的延寿院也就在厢房内铺了暖玉,前厅之中随着夜色渐深,温度也低了。

    景宫眉安坐在软榻之上,披着蓝妈递来的那件兔毛镶边的银红色披风,仍觉得脚底发寒。

    紫俏将自己分到的那件添了棉衣的外衫想盖到景宫眉双膝上,被她的手拦住,“紫俏,你自己穿吧,我不冷。”

    紫俏闻言,摇了摇头,仍旧要将那外衫给景宫眉披上,却被旁边的秦幽云一把扯了过去。

    “你没听到三少奶奶说不冷么?给我吧,我娘身子不好。”她凉凉说了句,随即把外衫披到了张氏身上。

    紫俏欲发作,被景宫眉稳住,她只好按捺住怒气坐在了软榻边,帮躺着的紫环掖了掖被角,抿唇不说话。

    景宫眉环顾四周,厅里的人大多不怎么说话,王氏心里存着事,幽幽坐着,任谁也不搭理。楚氏劝老太君回厢房歇息,老太君拒绝了,只说待在一起比较安全。韩氏脸上却有些忧愁,想必是担心秦苏元的去向。

    “小姐,秦优圈着秦府众人便能坐上节度使的位置么?”紫俏低声在旁问道。

    景宫眉低头,“当然不行。节度使是皇帝亲封的,虽说世袭,可若是老爷还在,便轮不到他。恐怕他本来是打算长安有了动静才会行动,却没想到弄珠儿被杀的真相快一步被查清了。这才逼得他提早起事。只是,若这是皇帝默许的,那么他如今可能早已自恃为新的节度使了。”

    “可这里的人多半是他亲人,他竟也下得了手。”

    景宫眉目光梭巡一圈,复又低声道,“他并非会下狠手,如今只是想圈着咱们,等到长安的消息确切传来,才会有下一步行动。假设皇帝赢了,那么等到圣旨下来,他自然就是名正言顺的江南道节度使,底下的将士只能奉上虎符。可若是皇帝输了,他还能用府里的众人作为要挟,只要有自己的兵力,总能站稳脚跟。”

    “长安的消息哪能这么快就传回来。这里缺水少粮,如何维持?”紫俏眼底闪着几许忧色。

    “这就得看那三千将士的速度了。”景宫眉说道,抿了抿唇,偏头却见张氏正冷冷觑着她,她微惊,张氏却兀自别开了头。

    夜凉如水,更深露重,前厅里的四盏红纱灯依旧幽幽泛着红光。

    秦萧立在厅外的屋檐下,神色端宁,眉间微蹙,正思虑间,延寿院那一丝桂花树上突兀闪现一个黑影,他握剑的手一紧,很快就掠了开去,及至近前,便看到那黑影沉重地落在地上,空气里泛起一股浓重的血腥味。

    有侍卫过来,探头细看,借着廊下的风灯,便瞧见地上躺着的是一个穿着秦府小厮衣裳的男子,颈项处有一道很深的伤口,鲜血还在汩汩往外冒,他面容被血糊了,瞧不清楚。

    “将军?”侍卫皱眉。

    秦萧心里一沉,“把他拖到明处,搜身看看。”

    说完,秦萧往亮着灯火的前厅大步迈去。

    前厅里头,因着有众人在,较之外头便温暖许多。秦萧将门一开,顿时有冷冽的风一股脑倒了进来,带着几许铺面的寒气,令景宫眉微微打了个寒颤。

    秦萧将门关上,几步走到了老太君跟前,景宫眉敏锐地闻到了意思若有若无的血腥味。

    “老太君,不知府里谁管着内院,可否让她同末将出去一趟?”秦萧压低声音道。

    老太君扫了众人一眼,看向了楚氏,“文娘,你且随秦将军出去看看。”

    楚氏应了一声,随着秦箭往外头走去。厅里的众人心里都有些惴惴,不晓得外头发生了何事。

    不过一会,外间响起了楚氏短暂而刻意压制的一声惊呼,那声惊呼消失得很快,却恰似石子投进了湖水,搅得短暂的平静很快消失无踪,众人心里七上八下。

    景宫眉心头一跳,只觉得太阳|岤有些刺痛,神经似是绷紧了线,拉得浑身酸涩烙痛。

    老太君站了起来,脸上有些凝重,起步向往门口走去。门在这时开了。

    楚氏白着脸踏进了前厅,本就柔弱的身段此时看上去更显憔悴,仿佛风一吹便要倒了似地。她似乎强制将心头的恐惧压下,回给老太君一个安慰的眼神,然后亦步亦趋往景宫眉走来。

    “二夫人……”景宫眉起身。

    楚氏白着脸,将手里的那一团纸塞到了景宫眉手里,楚氏脸上虽试图做出安慰的表情,手却忍不住微微发抖。

    景宫眉诧异,将那纸团拿起一看,竟是一半被鲜血染红了。

    她心跳强烈,急急要将那纸团打开,却被一旁的秦幽云劈手夺去。众人都是一惊。

    “请三少奶奶将天机卷叫出来,否则每过一刻钟,便杀一人。”秦幽云磕磕绊绊将上头的内容读完,脸色刷白,抬起头道,“杀人,杀谁?”

    她声音因为失措,叫得很响。一时间,厅里的人面色大变,胆小的丫鬟当场吓得哭了出来。王氏、韩氏皆站了起来。

    “二夫人,这纸上说杀人,杀谁,要杀谁?”秦幽云目光慌乱。

    楚氏皱眉,白着脸道,“外头是初八的……尸身。”

    初八向来是在仙荷院当差的,绿水和绿禾闻言,吓得面色发白,曾经照顾过耀哥儿的翠珍更是初八未过门的媳妇,听得此话,翠珍惊叫一声,身子就软软倒在了地上。

    韩氏一脸惊慌,“这,这可怎么办?老太君,大爷是不是要将他扣着的人都杀了啊?苏元,苏元还不晓得在哪里,要是苏元被大爷抓了……老太君……”

    霎时,那些尚有家眷在外头的丫鬟小厮都痛哭起来,互相脸上都被泪水糊得狼狈,景宫眉一颗心七上八下,正有些怔忡,韩氏猛地扑了过去,一双手抓得她两臂生疼。

    “景宫眉,快把那天机卷交出去。”她声色俱厉。

    紫俏急忙将韩氏给拉离了身侧,另外几名丫鬟也忙不迭扑了过去。

    “三少奶奶,求求您把什么天机卷交出去吧。我爹和娘都在外头……”那个丫鬟在靠近景宫眉时被紫俏给隔了开去。

    厅里的哭闹声越来越响,韩氏在一旁哭着骂,若非楚氏拦着,她那一脸激愤仿佛要将景宫眉给撕了一般。

    老太君见厅里乱哄哄的,将茶几上那个银盘勾丝的茶盏挥到了地上。

    茶盏清脆的声音传来,厅里顿时静了下来。

    “都给我闭嘴。”老太君厉色道,“秦氏一族的前程是老祖宗戎马半生打下来的!秦氏的后人向来生死不惧。秦优罔顾先祖遗命,草菅人命,自今日起,秦氏宗谱上,除去秦优之名!但天机卷断不会交出去的!”

    话音一落,便有稀稀落落的哭声响起。

    张氏突然嗤笑了一声,“老太君把爷给除了名,那幽云、暮云他们怎么办?爷不过就是想要个天机卷,他也是您的后辈,只要把天机卷给了他,难不成皇帝还会把我们给杀了么。说不定皇帝还会大肆嘉奖呢。老太君又何必惺惺作态,只为护着宇庆宁这一支外脉。”

    “慧娘!”王氏冷着脸,怒喝一声。“天机卷是什么内容你又不知道。若是呈上去了,那必定是祸!你以为里头记着的是什么丰功伟绩么,给我闭嘴。”

    张氏不屑,“娘,你和老太君一样,凡事都是偏着她们的,连我在狱中过着那般苦日子,也不曾有人前来探视一番。如今我再据理力争自然没用。只是可怜了外头的那些人,无缘无故要为这天机卷丧命。”

    她说着,若有似无地看了韩氏一眼。

    景宫眉只觉怀里的天机卷烫得她心口生疼。只是这天机卷关系着太子的成败,若是交给秦优,那么若是皇帝赢了,许多人仍旧难逃一死。可如今她又不忍让别人受害,一时间,心神微颤,竟不知如何是好。

    正在此时,外头陡然间响起一声凄厉痛楚的喊叫,听得人从脚底开始发麻,心跳骤然激烈起来。

    韩氏终是忍不住了,她哭得眼眶通红,大力要往景宫眉扑去,“天机卷,你把天机卷给我!要是苏元在里头……我不管,你把天机卷给我!”

    她龇牙咧嘴的模样看得景宫眉心惊胆战。

    韩氏这般模样,其余几个精神紧张的丫鬟也急得不顾一切地朝着景宫眉扑来。

    紫俏大惊,她将韩氏重重往楚氏那边一推,上前踹翻了扑过来的几个丫鬟,和宇唯一道护在景宫眉身侧。景宫眉的一只手却被秦幽云给一把拉了过去,顿时半边身子就被人给拉住了。几双手扯着她的衣衫,景宫眉紧紧护着怀里的天机卷,只觉得头发被谁扯得生疼,脸上似乎也被人打了一下,火辣辣地痛着,她心中惊慌,一时间面色发白。

    有人尖叫,有人过来拉扯。王氏、楚氏与老太君看得心急,奈何不能乱伤人,无从下手,又被人推来推去,厅里竟是乱作一团。

    秦萧听到厅里的动静,急忙开门进来,恰好紫俏拉着景宫眉扑到了门边。他便赶紧将她们俩和宇唯给拉到了门外,将门砰地一关。

    “少奶奶可有伤着?”秦萧急问。

    景宫眉衣衫凌乱,脸颊上有一道指甲刮过的血痕,发髻铺散,乌发垂在身后。那乌发与白皙的肤色相衬,看上去身为柔弱。

    “我没事。”她声音低低的,略微有些颤意。

    “三少奶奶去后院的厢房吧。”秦萧微叹口气说道。

    景宫眉点点头,“阿唯,紫环还在里头,你陪着她可好?”

    宇唯一愣,点了点头,“少奶奶放心,阿唯一定护着紫环毫发不伤。”

    景宫眉淡淡笑了笑,目光瞥见那不远处沾满鲜血的初八时,面色一僵。

    几人往后院厢房走去,浑然不知屋里头的张氏趁着众人的注意力转移,用袖子中藏着的一个轻巧的机关,将自己的珠钗射破窗纸,射入了夜色之中。她嘴角勾了一抹笑,眼睛里闪着幽幽的精光。

    十里桃花 134 意料之外的凶险

    后院厢房比较温暖,景宫眉坐在里头的软榻上,心中仍旧兀自跳个不停。紫俏在厢房里头胡乱找了一番,找到了一瓶金疮药,于是细细抹在了景宫眉脸上的伤口上。

    紫俏抹上去时,景宫眉痛得倒吸一口凉气。

    “小姐,忍着点。”紫俏皱着眉头。

    景宫眉没说话,她心里存着事,想着怀里那天机卷叫那些无辜的人丢了性命,她便有些不安。

    “得想个办法让秦优住手。”她低低道。

    紫俏将药瓶搁在一边,“小姐,你若交了出去,到时太子败了,死的人会更多。”

    “我知道。”她眉间微蹙,眼底盈着泪光。

    夜深了,温度越发低,厢房内虽说有暖玉,可景宫眉与紫俏心中都在担忧外头的情况,两两相对,都是无话。

    约莫过了一炷香时间,前院隐隐有些喧闹,景宫眉抬眸,便见到紫俏小心地打开门,往外头看了一眼,回身道,“小姐,似乎是……三夫人的哭声。”

    景宫眉心里咯噔一下,“莫非是秦苏元……紫俏,你去看下吧。我不放心。”

    紫俏摇头,“不行,我还得守着小姐你。”

    “我没事,院外不是还有秦将军的人守着么,你和阿唯把紫环抬到这边来吧,那边太凉,我怕她熬不住。”景宫眉站起身,走到了向房门口,抬头看向那院子外头黑漆漆一片,嘴里低声道。

    紫俏想想自己不过是去瞧一下,如今院内安全得很,便点了点头,“小姐,你且进去。莫要出来。”

    景宫眉点点头,乖乖进去坐在了软榻之上。只是双手绞着衣衫,耳闻外头哭声与吵嚷声响成一片,更觉得胸口的天机卷烫得吓人。她看向圆桌上摆着的那盘小巧的红纱灯,暗自揣测宇庆宁是否已经顺利和城外的将士汇合了。她又抚上自己的小腹,觉得腹下有些隐隐作疼,心头就更紧了些,“宝宝,忍着些,明日便好了。”

    这时,厢房内室的木棂窗框传来一声轻微的声响。

    景宫眉心里咯噔一声,急忙站起身来,右手将袖口里藏着的匕首拿了出来,然后蹑手蹑脚往通往内室的珠帘那走去。

    只是还未走近,那珠帘突然被人一把撩了起来,珠子清脆相击,零零落落,混着外头隐隐的哭声令景宫眉心头倏然一紧,她猝不及防后退一步,珠帘后斜斜伸出一只手,一把抓住了她拿着匕首的手腕。

    她双眸圆瞪,正欲惊呼出声,那珠帘后的人抢步出来,另一只手紧紧捂住了她的嘴。

    景宫眉惊诧万分,借着红纱灯微弱的光,便瞧见一双通红的眼阴鸷地盯着她,神色扭曲,似笑似哭,竟是张亦祥!

    张亦祥不是在前厅呢,怎么会摸到这边来?!

    景宫眉奋力想挣脱他的钳制,只是张亦祥身量比她高,力气比她大,情绪看上去分外激动,她这一挣扎,他只是张狂地哼了一声,拉着她手腕的手一用劲,景宫眉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整个人狠狠被甩向了一边的墙壁。

    她情急之下用另一只手护住小腹,额头却咚地一声结实地撞到了墙上,才一瞬,便有粘稠殷红的血顺着额头流下,糊了她的眼,落在湖绿色的纱织衣领上,染成了浓重的暗红。

    脑子里嗡嗡声响成一片,头痛得似要炸开来一般,眼前的人影开始模糊,景宫眉心慌意乱,勉强用另一只眼瞧着他,身子却是软软往地上滑去。

    “你……”她声音艰涩地从喉咙内滚出,有恐慌与绝望慢慢浮上心头。

    张亦祥的脸扭曲着,他俯下身,将她手里的匕首远远抛开,一双手粗鲁地去扯她的衣衫。

    “秦优杀了珠儿,那我便拿走他想要的东西!”他低低说着,嘴角扯开一个笑,“他那么想要,呵呵,你可知道,珠儿还怀了我的孩子。”

    他扯开她的外衫,很快就找到了景宫眉藏着的天机卷。

    “你若想他失败,就……就不该把天机卷从我这里拿走……”景宫眉强自将心头的恐惧压下,忍着脑袋一阵阵尖锐的疼,努力想看清眼前的人。

    “呵呵,说什么都没用!要不是你们把天机卷藏得这么好,珠儿又怎会被杀。说到底,你们也有罪!”张亦祥将抱着天机卷的绸袋子打开,紧张地将那本袈裟布制成的天机卷拿了出来。双眼内的血丝红得如血月一般。

    “这个……是假的……”景宫眉勾了勾唇,低低说道。

    张亦祥一惊,急忙打开那天机卷想细细查看,却不料天机卷一被翻动,便有细细的粉末飘了出来。他猝不及防吸了好几口,立刻头昏眼花起来。

    “臭 婊 子,你放了什么东西!”张亦祥破口大骂,抬手就狠狠甩了景宫眉一个耳光。

    火辣辣的耳光只打得景宫眉两耳轰鸣,头晕晕沉沉,嘴巴内又咸又腥,她歪倒在墙下一侧,模糊瞧见张亦祥咚地一声倒在旁边,她扯了扯嘴角,幸好在天机卷内做了手脚,不然自己要是死了还丢了天机卷,实在不合算。

    她勉力睁开眼,只觉两眼都被血糊了,看什么都是血红一片。她探出手,将张亦祥拽着的天机卷拿了过来,搁在了胸前。

    景宫眉咬了咬唇,心头涌起复杂的情绪。她觉得自己没了力气,靠着墙再不动弹,她希望紫俏快些回来,希望宇庆宁赶紧将秦优一网打尽,她还希望能洗个热水澡,能喝碗鸡汤。想着想着,她就觉得委屈,觉得害怕。前一世死亡时那种灭顶的绝望感与对现世的眷恋铺天盖地罩了下来,令她呼吸急促,眼底泛热,却不知留下的是泪还是血。

    她自嘲地笑了笑,抚在肚子的手指微微一动,心里暗想,宝宝啊,娘好想你的爹爹。要是往后见不到了可怎么办……

    泪水似乎冲刷了些眼中的血,只是难过的情绪仿佛一团浆糊梗在了喉间,梗得她心口刺疼,不敢大口呼吸,一呼吸就如牵动全身痛感神经一般。

    咚地一声!上方的窗棂传来沉闷的声响。景宫眉双眼微睁,心里蓦然涌出一丝希望。只是这一丝希望很快湮灭。她闻到了浓重的火油味。

    又是密集的咚咚声,就仿佛无数飞箭钉在了厢房外头的墙上、窗棂上,很快地,厢房外燃起了火苗,那火势在火油帮助下,见风既涨,厢房内很快便涌满了烟雾。

    景宫眉已经没了睁眼的力气,她心想,说不定自己独自待到厢房来便是中了别人的计,秦优定是打了毁掉天机卷的主意。偏偏她还支开了芷安与紫俏。她哀叹一声,阴沟里翻船,那也不该她和张亦祥死在一起哇。

    房外隐隐传来紫俏与宇唯惊慌的喊声,景宫眉想回应,最后一丝意识却悄然沉进了黑暗之中,只是那胸前沾染了鲜血的天机卷,隐隐发出葳蕤的白光。

    丑时刚过,越州城上空的阴云翻滚着,地上有秋风肆虐而过,卷了那枯叶绕个圈,吹到空中。

    越州城的城门处,动作迅速的黑影如一阵风掠过,将轮值的秦优的侍卫军悄无声息地砍晕了替换掉。

    东城门那边,宇庆宁和顾承田几人穿着夜行服翻过那城墙,在瓦房青墙间纵身飞跃,直直朝着秦府的方向奔去。

    “三少爷,东西城门都换成了咱们的人。只是哪怕包围了秦府,秦优以府里人的性命要挟,那该如何?”顾承田神色冷峻。

    宇庆宁轻笑了声,“我娘子说过,擒贼先擒王。”

    顾承田一愣,点了点头。

    几人无声地飞掠前去,宇庆宁却觉得太阳|岤突突直跳,心里忐忑不安。这种感觉很陌生,却又很熟悉。就仿佛浑身不得劲,一颗心悬来悬去挨不到边,心神也难以集中,指尖因为心慌意乱微微泛白,捏紧了拳头也无法将那种突兀的慌乱压下去。

    “少爷,那边可是秦府的方向?”阿晓的声音低低在耳旁响起。

    宇庆宁抬眸远望,瞧见秦府一隅有着冲天的火光,那黑烟在幽暗的天光下像是乱舞的鬼魅一般肆意张扬。他的心猛的一沉,恍若万蚁噬心,恨不得片刻之间就能瞧见自家娘子。

    “顾将军。”宇庆宁声音低沉,神色凝重,“秦优那边就拜托你了。”

    顾承田有些诧异,偏头却见那俊逸的男子目露担忧望着秦府那失火的地方,他心中了然,“末将遵命。”

    话音一落,宇庆宁便与阿晓斜斜掠开,在那屋舍上纵身飞跃,很快就消失在眼前。

    “我们也得加快步伐。”顾承田沉声低喝,几条人影便一起快速掠进了黑暗之中。

    越靠近秦府,那焦炭味越发浓重。

    宇庆宁强子压住心头的那丝异样,和阿晓巧妙地躲过秦优的侍卫军的眼线,纵身跃进了延寿院中。

    “什么人?!”秦萧拔剑挡在了前头,见是宇庆宁,他神色微喜,紧接着又闪过一丝黯然。

    宇庆宁见状,心头不安更重。他眼皮一跳,似乎想为了赶走心中的慌乱,他摸了摸后脑,勉强笑了笑道,“三千将士都赶到了。秦将军,本少爷的娘子是否安然无恙?”

    秦萧无端沉默。

    宇庆宁立刻沉下了脸,再也按捺不住心里的惶恐,二话不说往哪前厅里头冲了过去,一脚踹开了门,吓得几个胆小的丫头惊呼起来。

    前厅里,张氏和秦幽云、韩氏等都坐在上首的椅子边,而先前的那软榻边,围着好些人,有老太君、楚氏、王氏、蓝妈、秦暮云、还有几个丫鬟。她们听到动静都转过头来看。

    宇庆宁眼尖地瞧见那群人里头一身狼狈的紫俏正在拿布块擦着什么,?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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