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夫纪第15部分阅读
十夫纪 作者:未知
吓得将马鞍扔在地上,待看清来人,这才抱着包袱瑟瑟蹭了过来。“园……园主,求求您,带小的走吧。”
看起来,这家伙是给齐家堡的人吓怕了。忘忧沉吟片刻,“我此去北上,行远路,路上不太平,你还是呆在园中比较安生吧?”
“葛风会洗衣做饭,愿鞍前马后伺候园主。”说着又使出初见时那招泪眼迷蒙抱大腿。
忘忧赶紧跳开两步,想及霓裳的处境不容乐观,留此人在此八成是个祸害,既然他的目标是自己,不如就拴在身边时时看着好了。于是便道:“行了,行了,赶紧去给我套马!”
葛风雀跃起身,笨拙地抱起马鞍,谁知那马十二般地不配合,弄了半天,愣是没绑上去。忘忧一脚上去将他踹走,“一边去看着!”三两下便收拾停当,翻身上马。
这时葛风死死拽住忘忧坐骑缰绳,红着脸羞羞答答地说道:“园主,小的……小的不会骑马。”那神情扭捏得像个小媳妇儿。
忘忧暗笑一声,装得还挺像,实力派,梅斯布齐活了。拽住他的小细胳膊将他拉上马来,“搂好了!”说完便狠狠在马屁股上甩了一鞭,马儿吃痛,箭一般冲了出去,葛风扭曲的惊叫声响了一路。
“再叫我就把你丢下去!”忘忧耳朵都快给那厮震聋了。
葛风赶紧闭嘴,两眼一闭瞎抓一番死死搂住忘忧纤腰。忘忧只觉一阵酥麻,葛风两只手准确无误地覆在胸前柔软上。“想让我剁掉你两只爪,你便继续!”
“啊啊——”葛风惊慌失措地移开手,将脑袋埋入忘忧后颈。忘忧无奈地翻着白眼,暗道:“哼,瞧你能装到何时!”
“园主,我们要往何处去呀?”
“迦罗山。”
“去迦罗?作甚?”
“杀人。”
“啊?这这这——”
“再叫!再叫我就把你扔掉!”
————————————————————————————
远处榕树林中,一黑一白两个身影掠过。“老哥哥,小丫头要跑路啊。”
“唔,戏还没敲够呢。”
“那该如何?跟上?”
“跟上!”
泊在岸边的齐家船队正要起航,齐渔惊慌失措地从内舱奔出,跪倒在齐宣鹤面前。齐宣鹤此刻面如白纸,毫无人色,但见齐渔模样,脑子里轰然一炸,“何事!”
“啊呀呀,该如何是好啊——”齐渔锤地哀嚎,“大少爷,小少爷他……他的尸身不见了!”
“什么?!”齐宣鹤惊呼一声,再也强撑不住,直挺挺栽倒下去。
第二十三章 梦靥
更新时间2012221 1:44:07字数:3888
葛风拾来干枝,麻利地升起篝火。忘忧靠在一旁闭目养神,不多时,烤山鸡的香味飘进鼻尖,登时食指大动。
“等等。”葛风从忘忧口下夺过烤鸡,小心地陪了个笑脸,“还没好~”
忘忧咽着吐沫将手收回。只见葛风拿出两张才洗过的荷叶铺开,从包袱里拿出几个似是调料的瓶瓶罐罐,接着又摸出一把小刀,熟练地将鸡卸成小块摆放在荷叶上,调味之后端到忘忧面前,“园主,请用。”
才吃得两口,便闻见茶香。葛风不知何时已煮来热茶,奉到忘忧面前。半只鸡下肚,饥饿感渐消,忘忧一改方才的狼吞虎咽,喝着热茶细嚼慢咽起来,没想到这鸡越嚼越有味道,明明撑得要死,却还嫌不够。
看着对面那个吃相文雅的男人,忘忧真是有些汗颜,自己是个糙惯了的女人,虽然不反对精致,但在荒郊野外向来没甚讲究,今日葛风的服务简直是在惯自己毛病嘛。
忘忧舔着油乎乎的手指,一方热热的棉帕即刻递上。刚打着呵欠,简易的床铺便已铺好,四周甚至还撒上了防蚊虫的药粉。
“园主,您歇息,小的看火。”葛风说着又红了脸,“若是有猛兽偷袭,小的会叫醒你。”
忘忧低笑着嗯了一声算是答应,倦意袭来,眼皮渐渐沉重,葛风瘦削的背影在火光中模糊起来。
“忘忧……忘忧……”熟悉的声音,熟悉的气息。忘忧只觉心神一荡,不由自主地投入他怀中。
“想我么?”他带茧的指尖滑过忘忧的唇,缓缓下移,探进她的领口,逗弄着娇嫩樱桃。
“想……”忘忧几乎是从齿间挤出这个字,剩下的全是不辨语意的呻吟。
他每一次的爱抚和亲吻,都给身体带来前所未有的愉悦,忘忧觉得自己快要疯掉了,不停地索取,抑制不住地想要更多。
“还想要么?”他忽然停止,让忘忧难耐非常,她迎上他,咬着唇,“想~~”
“好,告诉我,凝天珏在何处?”
烧心的欲火令忘忧不停摆动着腰肢,几乎是哀求地要他进入。
“凝天珏在何处?告诉我,我便让你满足。”
噬骨的渴求令忘忧几乎发狂,可是,凝天珏三个字又令她沉溺在欲望中的神识恢复一丝清明。虽然她很想尽快解除身体极度的饥渴,但却还是抑制住了将秘密脱口而出的冲动。
忘忧的意志极力对抗着欲求不满的身体,弄得她疲惫虚脱,她伏在他怀中嘤嘤而泣,像孩子一样撒娇耍赖:“我要,我要嘛!”
“呼……”粗重的呼吸撞击着忘忧耳膜,他似乎也在极力克制着什么,终于,他咬牙切齿地吐出两个字:“妖精!”迫不及待地再度进入她的身体。
忘忧兴奋地尖叫着,如兽一般通过撕咬来释放自己的感情。舌尖舔尝到的血腥味,犹如一掬清泉,洗去了眼前的迷雾。忘忧努力着想看清这个常与之梦中相会的男子,却被他引领着飞入云端。欲仙欲死的极乐,满足后的虚脱,令她眼皮渐渐沉重。
睁开眼时,天已蒙蒙亮,雾浓露重,呼吸着清晨湿冷的空气,忘忧缓缓起身。昨夜那个梦,比之从前更加真实,虽然仍旧只有模糊的画面,但口中尝到血腥味之后的感官,让忘忧感到,或许这不仅仅是一个梦,而是真实发生过的。
“园主。”葛风羞涩地笑着,递上漱口水和棉巾。忘忧若有所思地看着他,并不接过,“不用,我想去溪里沐浴。”
葛风红着脸,半晌才道:“晨起,水中寒气重,还是不——不——啊——”葛风惨叫一声,被忘忧丢进了水中。
葛风在水中扑腾了好一阵子才稳住,“园园——主,你——你,阿嚏!你——我,阿嚏。”
“两人一起,寒气不就轻了?”言罢忘忧褪去衣物仅留抹胸底裤,游鱼一般蹿入水中,三两下将葛风剥了个精光。葛风捂住裆部,羞愤交加,“园——园主,你你——”
忘忧故意用双峰蹭上他的背,“葛风,这叫鸳鸯浴哦~”两手迅速在他身体各处游走一番,“你身子好烫呀,瞧,这回水里的寒气可都叫你给吸走了~”
又与他嬉闹一番,忘忧才起身,背对他除下湿漉漉的抹胸底裤,搭到他肩头:“好好洗,洗干净。”
葛风看清肩上物什之后,将头埋进水里,羞愤欲死。
忘忧面色凝重,究竟是自己见识浅薄,还是对方太过高明?没有找到易容的迹象。而且他的肩头和背上,并无咬痕和抓痕。忘忧看着指尖里所嵌的细小血渍,微微失神,“难道,真是我多心了?”。但她可以肯定的是,自己的身体,一定有问题。
急行三日,终于抵达锦州,忘忧找了家客栈以作休整。“葛风,去买些换洗衣物,男女各两套,内外都要。”忘忧说着将银子丢到他面前。
葛风听到内外两字,眼光不自觉瞟过忘忧胸脯,一张脸又开始上起了番茄色,抓起银两慌不择路地退出屋去。葛风前脚刚走,忘忧后脚便悄悄跟上。
葛风向小二打听过城中有名的成衣铺子后便直往东市而去。忘忧一路相随,越觉他的确是那种一不小心便淹没在人海中的人,平凡,不起眼,让人转瞬即忘,没有丝毫的存在感。
葛风买好衣物,便往一弄堂里走去。忘忧暗道有料,立马跟了上去。只见他东拐西拐,来到一家不起眼的糕饼铺子前,提了一笼新蒸的莲蓉糕,满心欢喜地往回走。
忘忧没想到他那么快回返,直叫糟糕,附近并无遮蔽之处,只得跃上墙头藏身。谁知一会儿的功夫,葛风已不见人影。忘忧回到主道上,遍寻不着他人,只得打道回府。
就在此时,街边琴行里传出一首曲子,颇为耳熟。忘忧几乎是不假思索地抬腿便入。那被众星捧月的操琴者,不是葛风是谁!
这样的葛风是忘忧不曾见到过的,那样的专注和沉醉,与之前判若两人。他所奏曲子,依稀叫作释情吧?记得在离园时,他也曾奏过,用细微的声音报上曲名,让自己险些没有听清。如果说上一次仅仅只是让自己刮目相看,那么这一回,可真真叫做震撼了。明明是同一个人,同一首曲子,为何反差如此之大?
忘忧同其他所有被他琴音所醉的人一样,良久才醒悟过来曲已终了。葛风爱不释手地抚摸着那把琴,看得出极是喜爱,忘忧虽不怎么懂琴,但听音辨色,也知定不是凡品。
“哎呀呀,公子技艺了得,叫在下大开眼界,大饱耳福,拜服,拜服。”胖掌柜说着朝葛风拜了几拜。
葛风害羞地摆着手,“过奖了,过奖了。”
“可惜,此琴乃客人寄售,不然小老儿一定将其相赠公子!正所谓难得知音人,公子才是配得上流光之人。”胖掌柜说着委实惋惜。
“流光?”忘忧躲在琴架背后,直至葛风三辞胖掌柜再奏一曲的请求出了琴坊才现身人前。见掌柜正小心将琴放回琴托,她走上前道:“掌柜,这琴,要价几许?”
胖掌柜停下手中动作,看向来人,先是惊讶于对方的美貌,定了定神才笑眯眯地答道:“姑娘十分属意此琴?”
忘忧轻轻颔首,指尖拨弄着琴头流苏,“怎么?掌柜还看客起价?”
“实不相瞒,寄售此琴的客人说,要取流光,便用飞舞来换。”胖掌柜依旧笑嘻嘻,不多眼底却闪过一道精光。
“飞舞?”忘忧依稀记得,飞舞也是一样乐器,但究竟是笛是萧还真不清楚。
“呵呵,姑娘若是有心,定会事成。”胖掌柜说完,埋头为琴弦涂抹松香。
淡淡的松香,萦绕鼻尖,忘忧只觉这味道颇为熟悉,但究竟在哪儿闻过,却又想不起来。慢慢踱步出了琴坊,回望几眼,才觉这琴坊规模不小,金字招牌上“天音馆”三字,气势夺人。
这一趟,也并不是全无收获,忘忧如此安慰自己。一行僧与她擦身而过,让忘忧猛然想起此行目的,这才收敛心神回到客栈。
床上整齐叠放着浆洗过的衣物,桌上是香气扑鼻的莲蓉糕和刚泡好的热茶。忘忧不得不承认,葛风说他会尽心伺候,果然没有食言。敲门,久无人应,“出去了?”忘忧正欲转身,门吱呀一声开了。
葛风慌乱地穿着衣裳,忙不迭道歉,“让园主久候,该死!小的正在洗浴。”可桶内已无热气冒出,半干的头发,表明他洗完澡已有好一会儿。
忘忧凑近他,嗅到他发间皂荚的清香,将他逼到床脚。葛风捂着衣襟,如避蛇蝎,“园……园主,你想做什么!”
“葛风,你为何如此怕我?”想到每一次与他近距离接触,他便四处避让,挣扎逃窜。饶是忘忧对自己的魅力只有八分自信,也知道这可不是一个正常男人见到美人时应有的反应。“我,不美么?”
葛风摇摇头,又点点头,“不……不是,您很美。”
“那你为何拒我于千里之外?”忘忧凑近他,抬起他的下巴,吐气如兰“说呀,告诉我~”
“我,我——唔——”葛风所有的言语,皆吞回了腹中。忘忧小舌叩开他的齿贝,逗弄着他,撩拨着他。葛风浑身僵硬不知作何反应,生涩、乏味,这是忘忧一吻之后的感觉。指尖穿过他的发丝,在他耳畔轻声道:“葛风,乖乖留守客栈,我上迦罗寺办点事,很快回来。”
见葛风还是石化在原处,忘忧咯咯笑着,出了屋子。随着房门的关闭,门里门外的两人表情均是一滞。
忘忧摩挲着指尖,感受着方才的触感,是易容没错,极其高明的易容,若不是如此近距离接触,又怎会发现耳背后异常的皮肤。他连身体的反应都可以控制得如此自如,真不知该说自制还是自虐。忘忧呼出一口气,收敛心神,往迦罗山赶去。
葛风坐到桌前,灌下一壶茶水,这才缓解身体异常的燥热,除下衣物,舒展筋骨。随着窗户开合,一道身影从暗处走来,“她察觉了。”
葛风见到来人显得十分不耐烦,“我知道,还不是你不小心!”
“妖精!”来人语气中带了三分怒,七分嗔。
“怎么?你不会被她迷住了吧?”葛风挑眉道。
“一派胡言!被迷住的人是你才对!”来人转过脸去,低垂的眼眸中闪过几丝疑惑。
葛风回味着方才檀口幽香,心中不觉荡起了丝涟漪。
——————————————————————————
入迦罗寺十分容易,每日来此进香的善男信女不计其数,忘忧来到山下,换了身村妇打扮,用头巾遮住容颜,挎着装满香烛供果的小篮随众多香客踏入迦罗寺大门。
游走一圈,果然古朴禅意。香烟缭绕,梵音普唱,忘忧看着座上佛祖金身不禁心生敬畏,暗道:“我虽不信你,但即入庙堂,拜上一拜,也不为过。”当下燃香敬拜,却不叩首。谁知它这一举动,即刻引来旁边大婶怒目,忘忧避开目光不多做理会。
找了个清净所在,计算着往后山去所需的时间。那位大婶似乎不愿意放过忘忧,不停地与旁边人小声嘀咕,对她指指点点。忘忧颇为无奈,绕道树后,也不管墙后是何处,纵身翻了过去。
“阿弥陀佛,方丈命小僧送几卷经文与施主。”
“有劳。”
忘忧藏身花丛,听到那低沉暗哑的声音,不禁心头一紧。
第二十四章 迦罗
更新时间2012223 14:58:47字数:3585
他怎会在此处?忘忧正想着,又听到有脚步声接近,不敢擅动。
“拓,昨日残局,继续否?”子穆话音刚落,连战便搬来棋盘,放在一株丰茂的万年青树下。
独孤拓颔首,也不客气,径直坐到石凳上,执起黑子。碧奴在一旁升起炉子,开始烧水煮茶。
而忘忧猫身于花丛中,忍受着蚊蝇马蚤扰,而地里毒物,因为忘忧的到来惊得慌不择路地破土而出,四处逃窜,一时间,很是热闹。
“老夫人与柔依可安好?”子穆问道,不紧不慢地落子。
“家母与舍妹现下西厢,穆只需亲走一遭,好与不好,又何须问我?”独孤拓言罢紧盯棋盘,似在思考棋路。
听了这话,子穆却也不恼,“老夫人与柔依既是为大公子斋戒祈福而来,我自是不好去打扰,况且西厢多为女眷所居,我既不是眷属,贸然前去实为不妥。”
“穆所言甚是。只不过,穆远道而来陪我吃斋多日,不就是为有朝一日能与柔依结成眷属么?你日日与我在此下棋饮茶,岂不将终身大事耽误了去?”独孤拓一句话说完,眼皮都不曾抬一下。
子穆抿嘴笑道:“我就知道瞒不住你,拓,我会对柔依好的。”
他,为求亲而来?听到此节,忘忧心中居然很不是滋味。碧奴煮好茶汤奉上,子穆接过,轻抿一口,眉头不可自已地微皱。
独孤拓将他这一细微动作看在眼中,淡淡开口:“甜言蜜语不去说与柔依,倒对我表白起来。穆,我虽是柔依兄长,但她心中属意何人,可不是我能左右得了的。”独孤拓言语间满是打趣,可神态却冰冷如常,让人摸不清态度。
“我以为柔依中意的男子,必须有拓的认可才行。故此行目的,便是对独孤家表明心意,求取柔依为妻。”子穆神态极是诚恳,等待着对方的回应。
独孤拓眉头轻皱,缓缓落子,半晌才抬眸看向子穆,“那个女人,她还在你心里,你拿什么来爱柔依!”独孤拓一拳将棋盘砸翻,“子穆,你这是对柔依的侮辱!”
黑白棋子洒落一地,惊得连战碧奴连连后退。子穆满是不解,“拓,你这从何说起?什么女人?我对柔依一向钦慕有加,视若明珠,哪敢有亵渎之意?”
“哦?是么?那你为何不再饮茶?”独孤拓挥手,碧奴停下收拾的动作,退到远处,连战接到子穆的眼神后亦退走。
“你我相识多年,你能瞒过旁人,却瞒不过我。”独孤拓说着拍拍子穆肩膀,“况且柔依她,已心有所属。”
子穆苦笑着长叹一声,“叫拓见笑了,可否告知柔依她心系何人?”
“君、无、邪。”独孤拓说道此人时,面色陡然冷沉起来。子穆不解其意,忙问道:“怎么,君少城主,拓也看不入眼么?”
“看来子穆整日忙于阁中事物,对近日江湖事知之甚少。”独孤拓说着面色不豫。
子穆意识到自己错过了什么精彩,“愿闻其详。”
而躲在暗处的忘忧在听过独孤拓的叙述之后,暗道:他口中那个君无邪百般维护,不惜与齐家堡翻脸的女人依稀仿佛就是自己诶。百般维护?哼哼,托他的福,背了个天大的黑锅。江湖传言还真是各种捕风捉影,可气的是,说起来还人人言之凿凿仿若亲历。叫自己这个当事人情何以堪呐!忘忧默默扶额,没想到了尘之事尚未平息又再次荣登江湖八卦榜首,还真是荣幸之至。
“她……无邪……”子穆苦笑着不知该如何继续这场谈话,他不知道短短几日功夫,事情居然发展到此种境地。
“天之所命尤物,不妖其身,必妖于人。虽是白璧微瑕,却依旧摄人心魄,不与君无邪并不相熟,此事不好妄下评断,不知穆有何见解?”独孤拓语气稍缓。
子穆咀嚼着独孤拓话中意味,有些不明,“拓,白璧微瑕?何意?”
独孤拓淡然一笑,手指往脸颊上划了一道,“她有求于我,我便用自毁容貌相挟。”
“什么?!”子穆直直瞪着独孤拓,双手紧握成拳,随即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放松些许,“拓,容貌对于女子而言何其重要!你这又何苦。”
独孤拓看着子穆,一副不出所料的样子,眼中流露出些许嘲弄,“你不是说,已将她放下了么?为何又如此紧张?”
子穆轻哼一声,恼然别过脸去。
“不过,她,似乎并不在意呢。”独孤拓说这话的时候,不自觉地流露出星点儿温柔。
子穆敏锐地察觉到他的变化,双眉紧蹙,“拓,你不是喜欢闲话之人,与我说这许多,是何用意?”
独孤拓似乎很满意子穆的反应,一副知我者子穆也的模样,“我知穆素与君无邪交好,不若由穆出面,请他到迦罗山一叙如何?就说,迦罗寺的曼殊华沙开了。”
子穆一听这邀约便知无邪定不会拒绝,于是道:“我可以开这个口,只是我想知道,拓预备如何?”
“我只想看看他是否如传言那般,你放心,他既是白帝城的少城主,又是柔依爱慕的男子,我不会胡来。”独孤拓说完便踱步出了院子。
子穆望着独孤拓背影,小声道:“我担心的,不是你……”目光掠过院墙,落到西面。紧接着,又似有所觉地环视周遭,片刻之后才慢慢离开。
见子穆走远,忘忧才呼出一口长气,还好没被独孤拓那变态发觉,不然是不是又要逼自己在脸上多划一道口子?子穆的话,忘忧从不愿多去想他,因为一想到他,心口就发闷。更妄说见面,一瞧见他眼中的悲伤,忘忧便觉得自己罪大恶极。
寺里晚课的钟声响起,忘忧一拍脑门,急往后山而去。据说,迦罗山景色极佳,与第一山的险峻不同,而是别有画意。可惜暮色渐沉,看不真切,忘忧也无从证实传言真假。
一开始,还会望见几点巡山僧众所擎火炬的光斑,越往上走,越是漆黑,也越是安静。待习惯黑暗之后,周围景物的轮廓才依稀可见,随之而来的便是虫吟鸟鸣,甚至野兽的喘息声都清晰可闻。
忽地,几点光亮飘忽而至,忘忧神态一凛,以为有人。定睛一瞧才知是山间流萤,这些小家伙越聚越多,组成一条条光带,盘踞在石壁上。忘忧与萤蝉相处过些时日,对这些发光的虫子颇有好感,见它们挤挤挨挨停息在石壁上不禁奇怪。
退后几步再看,这些虫子竟然组成了一副佛像!难道迦罗真是物华天宝,人杰物灵,连虫子都受梵音感化,变得极有佛性?忘忧可不相信,凑近细看,流萤感到威胁接近,纷纷展翅,忘忧用手细细摩挲,才发现原来石壁上都是浮雕,浮雕上长了一层藓,而这些萤火虫均挤挤挨挨停在苔藓上。
“它们很美,不是么?”一个声音陡然响起,忘忧一惊之下猛然转身全神戒备,石壁上的流萤被杀气所摄,纷纷惊起,一时间万千光点纷乱,如暴雪一般抛洒下来。
然而很快,这些小生灵便又恢复了秩序,它们在空中飞舞着,结成一圈光环浮在空中。忘忧渐渐看清光环所包围的人,眉心朱砂殷红夺目,垂目低眉,双手合十,周身笼罩着淡淡光晕,更让人产生错觉,仿佛他便是从浮雕上走下的那尊佛。
“是,很美。”忘忧愣愣看着他,她很清楚自己口中所赞的美,指的是眼前之人。
“施主既已到此,不如移步舍下,饮杯清水?”了尘作势相请。
忘忧瞥见他腕上缠绕的红玉佛珠,赤光波动,水润莹泽,不禁暗道,这串佛珠的价值怕是造个七层浮屠都还有得找。到底是龙子龙孙,虽然僧袍破旧了些,可这法器还真不是凡人能够消受的。
跟随了尘来到石壁之后的山洞,石桌上除去一尊佛祖坐像,便是一只木鱼,一个钵。满是湿泥的地上,孤零零一张蒲团。而照明工具,只是一袋被网住的萤火虫,忘忧可没想到,迦罗寺的达摩洞便如此模样。
了尘从洞口的草棚中搬来一捆枯草,忘忧这才留意到草棚后是一涓细流,小小的灶台上架着一只破旧的石锅,干柴整齐地堆放着,地上放了几只布袋,大概是米面食盐之类。
忘忧掖起裙角,正要往草团上坐,却被了尘制止,指着蒲团道:“你坐这边。”
忘忧欣然领受他的好意,盘腿坐到了蒲团上。了尘见忘忧落座,便劈断一截竹子,做了个竹杯,卷起袖子从溪里打来一瓢清泉,分盛在竹杯和钵中。他动作有些迟缓地将钵推到忘忧跟前,自己则用起了竹杯。
幽暗的光线下,钵中泉水映出自己模糊的轮廓,忘忧默默看着,想不到两生以来第一次被人请喝清水,竟是这般光景。端起紫金钵,轻抿一口,甘冽清凉。
“我是来杀你的。”忘忧知道这话十二万分的煞风景,可她不想拐弯抹角,她只想让他明白自己的来意。
“嗯。”了尘轻嗯一声,仿佛忘忧所言是极其平常之事。
玉狼山一别之后,绯闻中的男女主角还是第一次相见,那种尴尬甚至冲淡了忘忧话中的血腥气。
登基的新皇不想在卧榻之侧再容他人鼾睡,了尘既然身在江湖,那便用江湖人的方式来解决麻烦。暗夜盟在从前是断断不敢接这笔买卖的,一来怕惹祸上身,二来怕自砸招牌。可今时不同往日,太上皇已死,了尘失去庇护,加之忘忧与了尘的关系——夜君的想法不难揣测,既然忘忧已服尸香化骨散,那必会听令于暗夜盟,作为一枚想活命的棋子,自然只能拼命达成主人的心愿。
于是,忘忧成了暗夜盟的杀手,而她的第一次任务,便是了尘的项上人头。
忘忧起身来到了尘身后,她跪下来,轻轻解开他的腰带,冰凉的十指滑进他的里衣,缓缓褪下他的僧袍。里衣粘连着尚未愈合的伤口带下一片血肉,忘忧忍不住抽吸一声,而了尘对这疼痛却似是不觉,但额头的薄汗适时暴露了他所忍受的苦痛。
纵横交错的伤疤在他光洁如玉的肌肤上显得尤为可怖,脓血混杂着草药的气味,受刑之后没有得到妥善医治和处理,以至于伤口感染化脓。
了尘的所作所为虽然令忘忧费解,但他对疼痛的隐忍却触动了忘忧内心的柔软,“你等等。”她需要一些工具来处理眼前这个自虐和尚身上的伤。
“不,不要走!”了尘死死拽住忘忧的手,他宁澈的眸中闪过一丝祈求,“不要走。”
第二十五章 花戏
更新时间2012226 13:47:48字数:3610
他手出奇地冰凉,忘忧反手细查脉象,随即皱眉道:“和尚,你既然想自虐而死,我也不必多费力气了。”
经过方才一番拉扯,了尘面容愈加苍白,他抽回手,虚弱地笑道:“你,并无杀意。”
“现在没有,不代表以后也没有。”既然他不想治,那便烂着好了,照这样下去,不死也残废,只是他为何要如此作践自己?忘忧轻声叹息来到洞外,将剩下枯草尽数搬来堆在地上,“叨扰几日避避风头,和尚莫要见怪。”
“咳咳咳……”了尘咳嗽几声,见忘忧在草堆里闭目而卧微感诧异,但随即缓缓将僧袍穿上,“山间露重,小心风寒。”
“多谢,和尚也早些就寝吧。”说完便翻身朝里,只听一阵窸窸窣窣,忘忧好奇难耐,偷偷睁眼,只见了尘将洞口悬挂的一袋萤火虫尽数放走,口中还念念有词,“夜萤复飞栖残夜,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纱网里的萤火虫结成一团光球,在他周围萦绕不去,随着他的低语“去罢,去罢,方知夜色如许。”所有虫子仿佛得到了命令,渐渐散去。唯有一只流萤还在他手中恋恋不舍地拍打翅膀,了尘温柔地盯着这只小小的生灵,“何苦执着?不如归去,不如归去。”
他目光中所饱含的,大约就是悲悯吧?忘忧杵着下巴,盯着了尘侧影,若有所思。
了尘回到洞中盘腿而坐,低诵经文,忘忧在他的梵唱中渐渐有了睡意。一夜无梦,忘忧呼吸着山间清新的空气醒来,似乎很久没有如此好眠了。临水自照,洗漱一番。
炊烟阵阵,石锅一开,饭香传来。阳光下,了尘的脸色愈加难看,他往钵中盛满白饭,端到忘忧面前。“多谢。”忘忧接过钵,倍感荣欣,被皇子伺候的感觉的确不赖。
虽然只是白饭,却别样的香甜可口。这一幕,让忘忧不由自主想起了葛风,令她有些走神。直至了尘的咳嗽声响起才拉回她的游思,了尘就着石锅,细细吃着,但背上发炎的伤口令他食欲大减,吃得几口便不想再动,拿起念珠又开始打坐。
见状忘忧再也坐不住,她可不想他有什么闪失,悄悄退走,往前山去寻药。
此时迦罗寺的厢房中,阿金正小心翼翼地打开瓷瓶,将暗红色粉末洒出些许,正在飞舞的寻香立时聚拢过来,片刻之后朝窗外飞去。“少城主,看来忘忧姑娘就在附近。”
君无邪调弄着手中汤匙,吩咐道:“寻着后悄悄跟着,莫要惊扰了她。”
阿金领命追着寻香而去。君无邪起身拿起瓷瓶,揭开盖子,一股幽香袭来,他轻嗅着显出几分迷醉,听到门外动静后小心将瓷瓶收入怀中。
阿水前来禀报,说是藏剑阁遣连战过来,请少城主移步赏花。君无邪闻言低笑道:“这个子穆,还真是心急呢。”他并未多做耽搁,戴上帏帽便随连战而去。
天雨池水清可见底,几尾游鱼恣意地嬉戏着,不时跃出水面荡起几圈涟漪,弄碎了湖中一青一玄两个倒影。火烈似火的曼殊华沙铺染池岸,越发显出池水的碧玉宁静。
忘忧一路飞驰而下在寺里顺手牵羊一番之后才慢下脚步悠悠回转。也就在这个时候,她站在树梢聆听耳畔风声,看到了这一片片热烈怒放的花朵,“花叶不相见,生生两相错?”
忘忧足尖轻点,落到花海之中,溅起层层赤浪,鲜红的花汁染红了她的裙摆,“真美!”她弯下腰捧起一朵曼殊华沙,带着星点儿甜香,星点儿幽若。吹落水中的花朵使得鱼儿迅速围拢上来,轻啄着,戏咬着,越聚越多,越抢越厉!忘忧惊讶于游鱼对曼殊华沙的炙热,足尖轻点来到水中,将曼殊华沙的残枝捞起,化解了一场纷争。
“我以为你们纵情山水间,应当无欲无争才是……”忘忧站在水中央,不由心生感叹,忽然很是理解为何佛家主张通过修行去除欲求,这世间所有的爱恨仇怨,纷争杀戮皆由欲念而起,倘若将其消弭,那当真是天下太平。只是那样的人间,又岂不太过无趣?
忘忧看着水中的自己,满目忧心,不由摇头自嘲,“你呀你,庸人自扰!”
“哥哥,子大哥。”独孤柔依一身素缟婷婷嫋嫋对独孤拓和子穆作礼。却见子穆痴痴望着湖中,而自家哥哥也在凝神观望,给了自己一个噤声的手势。
独孤柔依有些委屈地朝二人目光落点看去,只见烟雾蒙蒙的天雨池中,一个白衣女子的身影若隐若现。独孤柔依惊讶于女子出神入化的轻功,居然能够在水面停留这么长时间。随即,她了然,那女子竟然是落在一块浮冰之上,只是,哪里来的浮冰?
“哈哈哈……”只听女子爽朗的笑声传来,“沧海一声笑,滔滔两岸潮,浮沉随浪只记今朝。苍天笑,纷纷世上潮,谁负谁胜出天知晓。江山笑,烟雨遥,涛浪淘尽红尘俗事几多骄。清风笑,竟惹寂寥,豪情还剩了一襟晚照……苍生笑,不再寂寥,豪情仍在痴痴笑笑……”
太阳逐渐升高,驱散不少天雨池上的蒙蒙迷雾。鲜红的曼殊华沙被内力卷起,结成一条条花带,在空中舞动,女子穿梭其间,轻盈灵妙,在空中激起一层又一层花浪。她恣意纵情的歌声,似乎感染了空中红花,水中游鱼,均随着她歌声的旋律而舞。
当阳光铺洒到天雨池上时,漫天花雨随着她歌声的停止纷纷扬扬四下飘散。亭中观者,落花满襟。
忘忧拥抱着漫天幽华,旋转着落回水面,“天女散花,便是如此吧?”然而她的好心情并未持续多久,足间尚未立稳便落入某人的怀抱之中。
忘忧脚下踉跄,浮冰撑不住两人重量,直往下沉。她惊慌地想挣开来人桎梏,却是徒劳。
君无邪也不管弄湿鞋袜,心情极好地将帏帽一扔,施展轻功将忘忧带到岸边。
此时亭中三人才看清女子容颜,皆是一惊。子穆与独孤拓快速对望一眼,独孤拓不动声色地看向自己的妹妹,只见她朱唇轻咬,眼中带泪。
亭中三人各怀心思,天雨池另一头的两人已战了十几个回合。曼殊华沙再一次惨遭蹂躏,花汁乱溅,两人白衣上皆是片片红斑。
“君无邪,你个变态!”忘忧忍不住破口大骂,“你到底想怎样?我不会跟你走的!”
“妖儿就是妖儿,方才还貌若天女,此时便本性暴露,不过,我喜欢。”君无邪答非所问,继续欺上她身。
忘忧功夫比起君无邪还是很有差距,处处落了下风,被他逼得连连后退。“君无邪,你究竟要怎样?!”忘忧真的很想敲开他的脑袋看看究竟是何构造?
“我也不知,究竟该拿你怎么办?”君无邪用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神情有着难得一见的严肃。
“你为了自家姐姐的名声,不惜陷害于我,好卑鄙!无耻!下流!”在一句句咒骂声中,忘忧终于落入君无邪禁锢之中。只觉腰上一紧,被他扯破衣衫死死拽住腰上玄金链。
“这回,你可跑不了了。”君无邪贴着忘忧脸颊,额头相抵,“小妖儿,随上仙回仙境如何?不再理会世事纷扰,就如你歌中所唱,江湖一生笑傲!”
忘忧有些怀疑自己眼花,因为他居然从君无邪眼中看出了几分真挚。君无邪唇瓣蜻蜓点水一般掠过在她的眉眼,她的脸颊,她的樱唇,她的锁骨,最后在她半露的酥胸上轻轻一啄。他衔起一片方才落在她双峰间的花瓣,指尖在她脸颊的伤疤上摩挲,“我会医好你,小妖儿,随我走可好?”
忘忧翻着白眼,离园与齐家堡一役之后,君无邪所说的话她半个字都不会相信。头慢慢往后仰,嘭的一声撞向君无邪鼻梁,君无邪可没料到自己正深情表白的时候,怀中人会来这么一手。鼻血汩汩冒出,滴在他雪白的衣襟上。
但君无邪却未放松拉玄金链的手,忘忧只觉腰肢欲断,被他狠狠一扯朝后倒去。“小妖儿,我本应子穆之邀来迦罗赏花,却被你辣手摧之,你要怎生陪我才好?”
“子穆?”忘忧这才想起方才打斗之时瞥见对面亭中依稀有人,此时天雨池上波光粼粼雾气早无,对岸景致一清二楚。亭中一青一玄两人,不就是子穆和独孤拓嘛!
忘忧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如此紧张,她只是非常不想让那两人看到自己与君无邪这般搂搂抱抱。
感觉到忘忧的紧张,君无邪十分不悦,“我以为小妖儿向来是天不怕地不怕呢!我记得,你身上也有一朵花,不如,我便赏它好了!”说着便将手探入忘忧前襟撕扯。
天啊,这还是那个飘逸如谪仙的君无邪么?简直和色中饿鬼无异!忘忧恼怒非常,蓄足掌力往他身上拍去。君无邪巧身避过,仍旧死死拉出她腰上玄金链子,“小妖儿,空有蛮力可不行。”
“放手!”
“不放!”
“你到底想怎样?!”忘忧几乎是尖叫地吼出这句话。
“和我回去。”君无邪收起嬉笑,显出几分认真,“凝天宫早在几十年前便不复存在,你所做的一切只是徒劳,枉送性命!”
“我怎样与你何干?!”忘忧怒了,他以为他是谁啊?
“你家师祖与我家祖上颇有渊源,我不想看你万劫不复。”君无邪握住她的下巴,直直盯着她的双眼,极力确认她是否听明白自己的话。
忘忧看着眼前这张俊逸如仙不染凡尘的脸上,闪过的忧心和紧张,她有些迷糊了,过得半晌,她给了他一记微笑:“那便闭上眼,不要看。”
“是不是要这样,你才肯随我回去?!”君无邪眼中的无奈和挣扎被聚起的邪佞取代,他撕扯着她的衣衫,将她摁到花丛中。忘忧的嘴被他肆虐的吻封住,乱无章法,像是责备,像是惩罚。他看着她,“就算被子穆和独孤拓看在眼中也没有关系么?”
忘忧之前并未反抗他突起的暴虐,可听到这句话,心头没来由地一紧。她细微的变化没有逃过君无邪的眼睛,“我明白了。”他说着轻柔地吻上她的唇,她的锁骨,在她耳畔低吟:“忘忧喜欢温柔。”
君无邪的爱抚像是带着魔力,令她十分受用,虽然内心千百遍地咒骂着自己意志不坚,可她紧绷的身体却渐渐放松下来,享受着他的亲吻。
对岸亭中的三人被眼前景象惊得没了声音,方才还在大打出手的两人,此刻已缱绻缠绵到一处,难舍难分。
见状子穆再也无法沉默,他提气飞身直奔对岸而去。
第二十六章 相争
更新时间2012227 20:59:16字数:3234
“无邪,放开她!”子穆怒火甚嚣,毫无顾忌地冲到两人面前。
君无邪抬头看了子穆一眼,笑道:“想不到穆如此大度,对曾盗取藏剑阁至宝的女贼都如此维护。”
“无邪,强人所难非君子所为!”子穆虽未将目光在忘忧身上停留,但眉宇间的关切却是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