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18脸红心跳

十夫纪第22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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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夫纪 作者:未知

    向那一串串白花,竹子开花,是为不吉,“对不起。 秋读阁”忘忧心虚至极,不敢看他。

    “不知忘忧为哪一回道歉?之前在藏剑阁利用我惹子穆嫉恨,还是昨日利用我逃避他?”董玉痕苦笑着,坐到忘忧对面的石凳上。

    “都是。”忘忧惭愧至极,“玉痕哥哥,不知为何,好喜欢这么称呼你。昨日虽是捧场做戏,但真觉你便是我的哥哥,所以,见你愤然离去,我……我真不知该怎样挽回你的好感,很怕你因此而厌弃我,不再见我……”忘忧可从来没想过自己也会有小女儿态的时候,一句话说得磕磕盼盼,扭扭捏捏。

    此时的忘忧像个犯错的孩子,低头盯着脚尖,两手不安地搅着腰间丝络。因为紧张而烫红的脸颊,额间布满细汗,连小巧的耳垂也是通红通红……董玉痕下了极大的决心才抑制住将她抱在怀里好生安慰的冲动,淡淡开口:“哥哥?”

    忘忧看他表情,以为他对自己当真厌恶至极,又是懊悔又是难过,“你要是觉得我不配称你一声兄长,我不叫便是。”

    “只是哥哥么……”董玉痕暗自沉吟,心底一片冰凉。“除了道歉,还有何事?”

    他没有应承,也没有反对,忘忧有些拿不准他心思,但还是打算将要说的话说完,“玉痕哥哥,你真要娶苏婉儿为妻?”

    董玉痕无奈地点头,“明日,我父即会给苏家下聘。”

    “为什么?!”忘忧大惑不解,没想到他居然会答应。

    “给我一个不娶的理由。”董玉痕盯着忘忧,心底隐隐有着期待。

    忘忧不敢直视他灼灼的目光,她很想对他说,我不想你娶她,也不想你娶任何人!可自己有什么立场去向他提这样的要求?“无爱的婚姻,只是相互折磨。”

    “是么?可婉儿很爱我,或许,这是个不错的选择。正如我的父母,依旧可以相敬如宾,家庭和美。”董玉痕的言语中有着淡淡的讽刺,但更多的却是认命的无奈。

    忘忧此时的心情,就好像眼睁睁看着一件美好的事物将被毁去,焦急,惋惜,百味繁杂。“如果,如果我可以和青云谈条件,许你一个自由,你可愿意?”

    董玉痕苦笑着握住忘忧双手,摇头不语,探手轻抚她鬓边发丝,眼中尽是浓得化不开的眷恋。忘忧的心漏跳几拍,那样的眼神,她怎会不明白意味着什么!

    “你可愿许我——”

    “不,别说!别说——”忘忧捂住耳朵,落荒而逃。

    “——许我一世情缘……”枯黄的竹叶落了一地,连同他未完的话语吹散风中。董玉痕咽下苦涩,独自踱步回屋。

    “痕儿,她——她像极——”董长卿指着忘忧背影,满是不可置信。

    “我知道,我早就知道。”董玉痕转身打断父亲,“爹,明日过聘之后,我要出一趟远门。”

    “痕儿,我们董家已经不起再一次的千夫所指了,你可万万不能做傻事啊!”董长卿不得不出言提醒。

    “儿子省得,爹大可放心。”董玉痕默默回到房间,打点行装。他清楚地知道,自从十八年前姑姑私奔之后,董家多年经营毁于一旦,祖父母先后病逝,族人避之不及,若不是有母亲娘家白帝城君氏撑腰,恐怕青云早无董氏容身之处。什么青云门二当家,全是表面风光,苏昊这些年架空董家势力,千方百计探询凝天珏下落,自从母亲身故之后越发嚣张。什么金盆洗手、退隐江湖,殊不知若是失去一方庇护落单独走,真是不消半日就被追寻凝天珏下落的江湖暴徒斩尽杀绝!董玉衡思及此,摩挲着腰间玉笛,愁眉深锁。

    忘忧从董家落荒而逃,回到青云轩客房时,只见子穆赫然在座。她想都没想夺门而逃,子穆候了她一上午,好容易见着人哪容她走,当下追出。

    两人一直奔出城外两里才停下,“忘忧,你真不怕食言而肥啊?昨日答应得好好的,才一个晚上就变卦了?”子穆气呼呼地抬手来捉她,谁知忘忧不躲也不闪,乖巧地钻入他怀中。

    “子穆,我最近很烦,你容我清静两天可好?”子穆这人吃软不吃硬,忘忧为了摆脱她的纠缠,也只得用哄的。

    不过子穆哪能如此轻易让她如愿,“这有何不可?不过,忘忧得先喂饱我才行。”说着一吻而下,熟门熟路地开解她的衣衫。忘忧半推半就被他拖进林子里野战了几个回合才意犹未尽地放行。

    忘忧的心不在焉子穆岂能不知,他倒是非常满意董玉痕与苏婉儿的婚事,毫不客气地说,因为有了藏剑阁的介入,才将二人婚期大大提前。

    “阁主,方才手下人来报,有人在城中见到了凤家二公子。”连战见忘忧走远才现身相见。

    “凤楚?他来做什么?”子穆不得要领。

    梧州的春风渡是欢场中的金字招牌,露华将凤楚与忘忧的会面安排在此处,也是出于安全考虑。因为一年前,春风渡的幕后老板悄然易主,谁会想到小酒楼解忧馆身怀六甲的老板娘会是春风渡的东家呢?

    凤楚心急地等待着忘忧到来,许久未见,要说不念那是假的。可是当忘忧出现时,他又深刻体会到什么叫做,相见不如不见。她雪白的颈间满是欢爱的痕迹,甚至她的身上,还留有另外一个男人的气味。

    今日的凤楚,还是那副玩世不恭的模样,可似乎有哪里不对劲,忘忧满是疑惑。

    “离园主,别来无恙。”凤楚强笑道。

    这声音,这声音,明明不是第一次听到,可为何总觉有种异样。“凤二公子,别来无恙。”

    忘忧眼中的迷惑令凤楚微微心惊,他不住安慰自己,她什么也不记得,什么也不记得!若是想起什么,还不得找自己算账?她要是永远想不起来该多好,脑中即刻浮现出她中滛蛊时在自己身下承欢的场面,她好美……那张小嘴真想咬上两口!凤楚脑中各种邪念聚到一处,只觉喉咙发干,一个劲儿狂饮茶水。

    水烟觉出自家公子有异,赶忙上前掩饰,提上账册,“请离园主过目,这是飞凤船队去年的收益,齐家漕运生意已被抢走大半,海运更是已被完全挤走,应当没什么翻身的可能。”

    “多亏忘忧的造船图,让飞凤当真神速如飞!”这也是凤楚觉得她最不可思议的地方,那些巧妙的构想,大胆的决策,实在太过神奇,让他又是赞叹又是折服。

    “第一山旗下的镖局现况如何?”齐家如何,她并不关心,她只想知道,第一山怎样。

    凤楚与水烟快速交换一个眼神,水烟递上一个簿册,“第一山毕竟是享誉百年的老字号,旗下镖局遍布大楚,飞凤想要分一杯羹实在困难。虽然频频失镖,但于第一山而言只是皮毛,不能动其根本。”

    凤楚所言多有敷衍,这忘忧早已预见,毕竟他的目标不过将齐家踩在脚下,将栖凤山庄捏在手中,第一山如何,他没有兴趣。“无碍,凤公子只要按照约定,将飞凤的红利分我三层就好。中原一带,第一山的镖局畅通无阻,黑白两道皆给足其面子,不过,一过幽州可就是两码事了。我要你打通一条从大楚皇都直通西域的商路,不知凤二公子,可有胆量?!”

    第四十八章 情仇

    更新时间2012330 21:22:05字数:3499

    莫说水烟,就连凤楚都暗自吸气,大楚皇都到西域诸国,这是狂妄么?简直就是疯狂!

    谁不知幽州境内冥教势力盘踞,莫说肉块,连肉糜都不会舍得吐出一星半点。凤楚平息惊讶,正色道:“此事怕不是光凭胆量便能解决的吧?”

    江湖门派可以不听皇命,不理皇权,但不可能不吃不喝不抢地盘。所以每个门派都会有自己的经济来源,打家劫舍贩卖人口那是。武林正派所营自然都是押镖保全一类,至于路见不平锄强扶弱不过是搏个好名头,为民所颂,官府也会睁一眼闭一只眼。

    第一山的几任山主颇善经营,旗下镖局为业内翘楚,许多险恶之地无人敢走,只有第一山仗着黑白通吃八面玲珑,顺风顺水赚得盆满钵溢。白帝城靠医药发家自不必说,栖凤山庄就颇为尴尬了,陆路走镖差不多被第一山垄断干净,唯有水运保航还有利可图,于是几代联姻造船世家齐氏,仗着凰州近海的地利发财不少。虽与齐氏联姻合为一家,但受制于人自然不爽。白帝城历来超然世外与世无争到也罢了,凤家却处处矮独孤家一头,虽是江湖人氏生性豁达,但日子一久难免心生妒恨不满,想取而代之,却没那个能耐。

    大楚商贸发达,巨商富贾比比皆是,西域诸国对大楚丝绸茶叶求知若渴,大量奇珍异货也由此涌入中原。道路遥远,千难万险更加使得其中利润高昂,引人趋之若鹜。不说别的,冥教只因占了罗刹海的地利便富可敌国,简直是羡煞旁人。冥教手段狠绝,对于不入罗刹海上供的商队向来是人屠尽,货抢空,故而所有商队行至幽州皆得转手交予冥教控制的商贩,中间倒把又是一层暴利。假若有商队可直通西域诸国,光是中间被抽走的利润,便大得惊人。

    “从冥教口中夺食,听来天方夜谭,但也不是全无可能。倘若你凤家可因此成为真正的武林第一家,凤二公子,你可心动?”忘忧凑近凤楚,样子好似用糖果引诱小朋友的怪阿姨。

    而凤楚却被忘忧的表情逗得忍俊不止,真想真想把她抱在怀里,好好疼爱一番,握紧拳头,努力压住心头绮念。“这一回可不是小打小闹,我需得回去禀明父亲。”

    忘忧一听便乐了,凤楚还真是阴险,成为武林一家的诱惑于他而言自然比不过凤云傲,想在有生之年超越凤家所有掌家者的凤云傲对这样的计划怎会不心动呢?若是成功,凤楚坐享其成,若是失败正好助他掌权。

    不过忘忧的想法显然与凤楚有些偏差,在凤楚眼中,让凤云傲看着凤家百年基业毁于他手,将会是最快意的报复!不过若是成功呢?成功之时让他看着荣耀从自己身上一点点被剥离,更是解恨!“离园主,容我考虑考虑,迟些再给你答复。”

    “当然,下月我会去锦州,咱们锦州再会如何?”忘忧笑吟吟地抱了抱拳,“忘忧先走一步,两位请尽兴。”不等凤楚回礼,便已出了屋子。

    片刻之后几名面容姣好身材火爆的妓子鱼贯而入,凤楚与水烟相视一愣,倒没想到忘忧居然款待得如此周全。

    水烟怀抱美人却心不在焉,见凤楚将扑上去的妓子一个个打发走,独自喝着闷酒,心头不禁很是解气。

    “你这闷葫芦,我知道你在心中将我骂了千遍万遍,可你也得感谢我,谢我让你拥有了她。”凤楚已有了微微醉意,他好笑地看着水烟手忙脚乱地应付着怀中发浪的两个妓子。

    水烟见他表情心中越加愤懑,将两名瘫软在他怀中的女子丢了出去,冲过去揪起凤楚衣领,“她是你妹妹,你亲妹妹啊,虽不是一母所生,但她什么都不知道,她何其无辜!”

    “水烟,你该谢我的,谢我的,哈哈哈!”凤楚笑得上气不接下气,他何曾不知自己手段卑劣,可一想到齐青鸾和凤老太的所作所为,他便恨意难平,他好恨,好恨!

    凤吟对凤楚的依恋,水烟早已觉出非同一般,他知道是凤楚故意为之,让情窦初开的凤吟深陷在编织的情网中,不能自拔。只是他没有想到,凤楚手段竟如此极端,他居然引诱凤吟给她下药,在她意乱情迷不能自已之时,熄灭了烛火……凤吟口中叫着二哥,其实却与水烟颠鸾倒凤,鱼水之欢。

    他永远记得第二日凤吟缩在床脚看着榻上同样不着寸缕的凤楚,眼中满是羞耻和绝望。而凤楚却还用言语残忍地凌迟着她,“吟儿昨夜好浪啊~叫二哥好生销魂……”

    从小集万千宠爱的凤吟,所有的骄傲和自尊瞬间崩塌,她终日将自己关在房中,不敢见人,仿佛脸上被刺了兄妹乱囵的血字,只要一出去便会人尽皆知。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不过半月凰州便到处是凤家五小姐得了疯病的传言。齐青鸾本就因娘家势力备受夫家打压而忧心忡忡,加之凤吟出事更是一病不起。

    对于凤吟的突变,凤老太看起来并未受什么影响,在她看来凤吟疯了不是还有凤羽么?凤云傲虽是难过倒也还算振作,因为受齐氏桎梏多年,当年还因此不能将凤歌凤楚的生母纳入门,这一回终于恶气得出,怎不痛快?

    经此一事,也叫凤楚心中凉透,他自知卑鄙常感惭愧,可同时也更加感到酿成当年那些惨事,齐青鸾固然可恶,但毕竟是没有血亲的外人。反观自己祖母和生父,何其冷血,何其残忍!

    “水烟,你走罢,带吟儿走得远远的,永远不要回来。”凤楚踉跄起身,来到水烟面前,单膝跪地:“水烟,一直以来,你我名为主仆,实为兄弟。这么多年,你跟随我做了太多违心错事,我深感愧疚,今后的路,我注定是要一个走完。你好生照顾吟儿,便已是对我母亲最好的报答!”

    两人一跪一立,时间仿佛静止,沉默之后,水烟长叹一声:“你放心,我会好好待她。”

    水烟已经走远,而凤楚却依旧跪在地上,“若真有地狱,吾一人下足矣。”他惨笑着,将自己灌得烂醉。

    春风渡的暗阁中,忘忧将两人对话尽数听在耳中,只言片语已足够令人心惊,随即有了各种猜想,赶紧召来露华:“绊住水烟,赶在他之前到达栖凤,执暗族令,绑凤吟!”

    露华对忘忧的命令惊诧非常,但见她神态严肃,亦不敢多问,只得领命而去。

    忘忧细细回想着当初作出决定与凤楚合作的经过,源于托暗夜盟查探的一份消息。这份消息因为涉及武林世家辛秘,要价颇为高昂,也正是因为这个秘密,那晚若不是君无邪突然闯入,自己差点被夜君吃干抹净,因此忘忧印象尤为深刻。

    凤云傲与齐青鸾可谓家族联姻,虽不情愿但也对齐青鸾礼敬有加,两人婚后不久便生下大女儿凤舞。直至凤云傲在苗疆中蛊,重金求蛊王医治,解蛊期间与蛊王的孙女禾果暗生情愫,待他回归中原时,禾果已孕有八月。苗人女子并无礼教之说,未婚生子也算不得什么大事,何况又是蛊王孙女。

    凤云傲回到栖凤对禾果念念不忘,借口山庄事宜屡屡回返苗疆与其相会。此时凤羽已有两岁,齐青鸾正怀有凤吟。凤歌凤楚已近四岁,凤云傲对这双胞胎儿子喜爱至极,想若是齐青鸾再无子,便可要求纳妾,将禾果带回栖凤。

    对于禾果母子的存在齐青鸾这能不知,谁想自己临盆在即,丈夫居然公然将她们接入山庄,虽是伤心,但却假装大度与禾果姐妹相称。禾果心底单纯,哪里会知道同样身为人母的齐青鸾手段会如此狠毒。凤老太对于禾果本无好感,又是番邦女子,自然不喜,婆媳二人统一战线,明里暗里离间禾果与凤云傲。

    可谓三人成虎,凤云傲从前只觉禾果天真可爱,无甚心机,但来到栖凤之后禾果的好便被一点点抹杀,消失殆尽。终于禾果心灰意冷,扬言要带两个孩子重回苗疆,此时齐青鸾已诞下凤吟,莫说凤云傲,连凤老太都不答应将两个孙子流落在外。

    期间肯定又有着各种诬陷和诡计,凤老太中蛊,凤云傲一怒之下将禾果打成重伤,禾果返回苗疆后不久便病逝。凤老太将两个孩子养在身边,大概常年给两个孩子服食什么药物,想让二人将儿时记忆忘却,凤歌因此痴傻至残。直至蛊王的传人混入栖凤,不知用了什么法子让凤楚记起旧事,暗中开始复仇行动……

    “蛊王?那个墨弦,不也说师承蛊王么?”又想到葛风,忘忧的只觉告诉她,期间必有联系。当即打点行装,启程往锦州而去。

    生怕子穆追来,只得交待露华天亮再将辞信送到他手上。打马狂奔几里,慢慢停下,侧耳细听,的确有人在不紧不慢地跟着自己。开始以为是缺眠少觉幻听,此刻忘忧才确定真有人在跟踪,当即策马掉头狂奔,“看你往哪儿躲!”

    身后之后显然没有意识到她会突然掉头,与她直直照面。“玉痕哥哥!”虽然天还未亮,但忘忧还是准确无误地认出了对方。想及前日种种,忘忧只觉尴尬无比。

    “忘忧。”董玉痕对忘忧的尴尬全然未觉,策马来到她跟前,“本来找你辞行,不想,你倒比我还急。”

    “辞行?”忘忧大惑不解,随即心中燃起希望,“你想通了?你拒婚了?”

    董玉痕艰难地挤出一个笑容,摇了摇头,“忘忧,你这是往何处去?”

    “我有急事,要至锦州一趟。”忘忧很是心虚,这感觉真好像是自己是在落荒而逃。

    “锦州么?倒也顺路,一起?”董玉痕笑问。

    “一起!”路上有人作伴,倒也好过一人独行,忘忧如是想。但又想到董玉痕那被自己打断的表白,又不禁有些后悔,是不是回答得太干脆了?这个时候是不是该保持距离?孤男寡女共赴旅途,满满的j情呢。

    董玉痕见忘忧面色犹豫,便开口道:“怎么?不乐意?”

    “哪里,哪里,乐意之至。”忘忧慌乱地辩白着,随即感到一阵无力,搞不清该用怎样的态度去面对董玉痕,他这样的男子,还真是重不得,轻不能呢。

    第四十九章 断肠

    更新时间2012331 23:00:10字数:3278

    “忘忧,快吃吧,一会凉了。”董玉痕出言提醒盯着手中野味发呆的忘忧。

    “哦,好~”忘忧一阵心慌,只觉这场面着实熟悉,似曾亲历,仔细回想却又一无所获。一路上董玉痕对忘忧关怀备至,叫她好生感动。

    “你我就在前面山崖分手吧。”董玉痕话一出口,忘忧呼吸乱了节奏。“咳咳咳……咳咳……”她被呛到,咳得死去活来。

    “慢点儿,慢点儿,傻丫头。”董玉痕端来热水,让她饮下,“你去锦州很急么?可否为我耽搁一日?”

    忘忧点点头,心说,莫说一日,就是三日五日也没问题。随即又想到这日字的邪意,暗呸自己滛虫上脑。董玉痕自然不会知道此刻忘忧脑中尽是那些不纯洁的念头,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快休息吧,我看火。”

    忘忧拉住他的衣襟,一点一点将他拉近自己,钻进他怀中,紧紧怀住他的腰,两人不置一语,相拥而卧。忘忧只想,董玉痕的情,自己终究是要不起,不敢领受的。此去一别,山长水远再不相见,留些念想也好。

    忽然树丛中窸窸窣窣传来脚步声,紧接着几个蒙面大汉提刀跳了出来。其中一人指着忘忧说道:“看见没?我说是个大美人儿吧,你们还不相信,哥几个,快些排排队,一会儿我先上!”

    另一人对董玉痕说道:“你这小子,想要命的快些逃,留下来送死大爷我也欢迎。”

    “老老老大,他有剑!”一小喽啰眼尖地望见董玉痕包袱上的佩剑。

    “剑?有剑又如何?老子还有刀呢!瞧他那细皮嫩肉的模样,真是比婆娘还要美三分,绑回去咱二当家定然喜——”大汉未及说完,便断了气息,同来几人登时吓得腿软。

    又是几声啸响,跑路的几人接连倒下,即刻毙命。忘忧被几个毛贼扰了兴致,极是恼怒,还没等出手,便被董玉痕解决,还真没想到董玉痕的暗器竟功夫如此了得!不禁赞叹:“玉痕哥哥,你好厉害。”

    董玉痕微微叹道:“董家引以为傲的,也就是这几路暗器法门,可惜雕虫小技,制敌有限,不免为人所轻。”

    “暗器也是绝活呀,何必妄自菲薄。”忘忧嘴上说着,心中暗暗记下,定要寻个方法让他能够一展所长。

    董玉衡羞涩地笑了笑,“此地被浑人所污,我们还是走罢。”

    忘忧也不问去哪儿,只跟着董玉痕一直往上,直到马匹爬不动山道,才弃马步行。这上面,究竟有什么好风景啊?难道他要带我看日出?忘忧想着,跟在他身后施展轻功,直上山顶。

    风声飒飒,却吹不走灰暗低沉的云雾,忘忧乍见大失所望,没想到山顶风景竟如此糟糕。但看着看着,她忽然震住,慢慢转身看向董玉痕。只见他掏出飞舞对着深不见底的山谷,奏起挽歌。

    这里不是别处,正是故事开始的地方——断肠崖。山风吹乱忘忧满头发丝,她看向四野,黑血斑驳早已渗入岩石融为一体。幽昙,人间至毒,浸染幽昙花毒的血液更是能渗入任何物体的肌理,成为不可磨灭的印迹。

    “董妙卿,武林第一美人,我的姑姑,族人避之不提的家族耻辱。却是我自小最为崇拜最为仰慕之人,当年流光飞舞合奏一曲忘忧辞,所谓珠联璧合神仙眷侣莫不如是。流光与飞舞,便是她与离天放的定情之物。董家人生性软弱,从来不争不斗,屈从强权,唯有妙卿姑姑,她桀骜,她反叛!你可知道,当年她出走之时,我爹爹有多高兴么?像是有一个人替自己了却多年夙愿,纵使她因此失掉性命,也好过软弱屈服,唯唯诺诺地活上半生!只可惜了他们的孩子,那个出生才几月的小小婴孩——”

    “忘忧,你可知道?我早就见过你,比你所知更早的时候。”董玉痕一身青衫,被烈风卷起吹打,头上发带随风飘荡。“那时,你才这么大,圆乎乎胖墩墩。”董玉痕比划着,眸中满是怜爱。“世人皆以为当年从此处摔下的是名男婴,只有我与爹爹知道,那是个女孩儿,和姑姑有着相似眉眼的女孩儿。在藏剑阁见你时,我便觉得你似曾相识,后来你买下离园,我便有所猜疑。直至在梧州重新见你,我越发肯定之前推想,世间哪来那么多巧合!你姓离名忘忧,可对?”

    “……你姓离名忘忧,可对?……离名忘忧……可对……可对……”他的话,被山风吹得老远。

    忘忧的泪早已被风吹干,她看着董玉痕,哽咽着拼命点头,“我是!我是她,是她!”

    “忧儿,忧儿!我就知道,我不会看错,不会!”董玉痕将她搂入怀中,搂得那么紧,好像稍稍放手,她便会随风而去。“忧儿,你真是我的忧儿,你长大了,和姑姑一般美丽。可惜,玉痕哥哥要食言啦。”

    忘忧仰起头,用小手摩挲着他青青的胡茬,“玉痕哥哥,我——我——”

    “忧儿,你还只有那么大的时候,我便对姑姑说,这辈子都会守护你,不让你受半分委屈,半点伤害——可这些年,忧儿不知在外受了多少苦楚,哥哥是不是很没用呢?”董玉痕捧起忘忧脸盘,在她额头轻轻一吻,“对不起忧儿,对不起,哥哥也是软弱之人,哥哥没勇气拒绝,也没有力量去改变什么,董家已经支离破碎,再也经不起折腾了……”

    “飞舞,本就是你父母遗物,理应由你保管。”说着董玉痕将飞舞塞到忘忧手中。“忧儿,保重。”

    “玉痕哥哥,不要回去,不要娶苏婉儿!”忘忧几乎脱口而出,但始终还是将话生生咽下。她明白,董玉痕这是在逼她,逼她用承诺挽留。可承诺之后呢?是不是要兑现?要对他负责到底?可是,可是自己能给他什么?情债累累,劣迹斑斑,子穆、姬夜尹迟早得上门讨要,到时,对于董玉痕而言又将会是怎样的伤心欲绝?至少,至少苏婉儿很爱他不是么?苏婉儿可以给他一份完整无缺的爱不是么?

    忘忧紧握着冰凉的飞舞,眼睁睁看着他抽身离去,渐行渐远。断肠崖上,风声呜咽……

    锦州,似乎从来都是繁华似锦,忘忧再度跨入这座城时,只觉自己与眼前浮华尽是格格不入。“唉……看来,我是真的老了。”忘忧骑在马上,无精打采地来到离忧馆。

    “老板,来一壶木兰醉。”忘忧此刻相当能体味借酒浇愁那种心理,她急需一个宣泄的途径,便是让自己痛痛快快喝上一场。

    柜台后的悦然听出忘忧声音,但还是装作不识,“对不住呀客官,今日小店的木兰醉已被楼上一位公子包下。”紧接着小声道:“是独孤拓,每次新酿下来,他都会将一日份额的木兰醉包下。”

    忘忧正是从头到脚的不痛快,想不到还有人来添堵,很不淡定地拾级而上。来到独孤拓跟前,不待对方相请,径自摘下帏帽与他相对而坐。

    “诶,你这人好没礼貌!”碧奴还是改不了刻薄的性子,“忘忧姑娘,你可真会不请自来,哪有姑娘家的半分矜持。”

    忘忧哪有功夫理会他,直直看着独孤拓,“请我喝酒。”言罢自己端起酒壶便要替自己斟酒,接着才发现独孤拓这厮居然是自带酒具的,而且很明显他只带了一套,于是也不客气,抱起酒壶便喝开来。

    独孤拓看见她,嘴角微微翘起,并不说话,只是慢慢饮着杯中花酿,静静看着眼前女子独自豪饮。

    “何以解忧?何以解忧?”忘忧喝着喝着,不住叹息,潸然泪下。

    独孤拓见状眉头微蹙,“你……还好么?”

    碧奴一听暗自咋舌,没想到自家公子除了柔依小姐还会主动关心别人。又瞅了瞅忘忧,心道,长得确实极美,只是名声太坏,哪里配得上公子,不由撇嘴。

    “呵,你瞧我这样子,像是好得了的么?”忘忧酒劲上来,看独孤拓已成重影,“独孤拓,你别晃啊,看得我眼晕。”忘忧虽是好酒,但却从未醉过,可不知怎的,大约是一心求醉的心思作怪,不过两壶下肚便起了醉意。“完了,完了,我喝高了,我酒量何时变得那么差了?当真是酒不醉人人自醉么?”“呜呜……为什么,为什么他们都要欺负我?为什么都要逼我呢?好难过,好难过……”忘忧的哭声引来周遭酒客频频侧目,搞得独孤拓十分不好意思。

    “悦然,园主她怎么啦?”离忧馆的小掌柜新月哪里见过这个样子的忘忧,当下有些慌神。

    “呃……我也不知,或许,是园主故意为之吧,你我静观其变,静观其变。”悦然也很是摸不着头脑,只得细细留意独孤拓动向。

    “忘忧,你醉了。你可有落脚之处?我送你回去。”独孤拓起来来到忘忧身边,轻拍她背脊,想将她唤醒。

    谁知忘忧醉得不省人事,口齿不清地嘀咕几句。“忘忧?忘——”独孤拓被突然撞入怀中的忘忧搞的不知所措。

    “玉痕哥哥,你不要走好不好?不要走,再给我点时间,给我点时间……”忘忧又哭又闹,赖在独孤拓怀中不起。

    碧奴刀眉倒竖,“喂!你这女子忒不要脸,大庭广众的投怀——”碧奴被自家公子冷眼一扫,吓得将剩下的话吞回腹中。

    “去木兰小筑。”独孤拓轻声吩咐完,径自抱着忘忧下楼。

    新月与悦然面面相觑,新月拉了拉悦然衣角:“园主,是故意装醉的么?”

    悦然看了看独孤拓高大英挺的背影,笃定地道:“这是园主的计策!嗯,一定是的!”

    第五十章 宿醉

    更新时间201241 20:42:13字数:3854

    宿醉醒来的忘忧头疼欲裂,迷迷糊糊睁眼,见独孤拓背对自己正在穿衣。宽肩窄臀,紧凑的背肌,勾勒出刚毅的线条,叫忘忧看得眼睛发直。

    独孤拓慌乱地系着衣带,显然忘忧的醒来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你醒了!”

    还在花痴中尚未回神的忘忧被他出声惊醒,赫然发现自己只穿着肚兜!“啊——”她尖叫一声,用被子把脸挡住,心虚地问道:“独孤拓,我是不是对你做了什么?”

    独孤拓不苟言笑的脸绽开一道裂缝,看着忘忧悔恨的表情,他几乎忍笑忍到内伤:“难道,你就没有想过,现下这般光景,倒像是我对你做了什么?”

    “你?怎么可能!”随即,忘忧才意识到这话包含着太多歧义,急忙解释道:“我言下之意是,您不是正人君子嘛,怎么可能乘人之危呢?倒是我,无论如何也做不到坐怀不乱,何况又醉酒,酒后乱性什么的,也不是没可能。并无怀疑你能力的意思,没有!绝对没有!”看着独孤拓又变成冰雕的表情,忘忧知道自己又说错话了,她缩回被子里,闷闷说道:“我头好晕,我还在醉……”

    独孤拓似乎被她弄得没了脾气,想解释又不想多费唇舌,指了指屏风后面,“浴池,我先出去。”

    听到脚步声远去,忘忧才从被子里冒出头,“多说一句会死么?”裹着被子在屋里转了一圈,摆设简约却不失精致,与凌霄阁一般无二,应当是独孤拓自己的房间。

    来到屏风后,水雾蒙蒙,忘忧像一条渴极了水的鱼,钻了进去。“唔……好舒服!”她靠在池边又开始昏昏欲睡,忽然听到屋外有人说话,好像是那个刻薄的碧奴,当下睡意渐消,竖起耳朵。

    “世上哪有这样的女人!,恬不知耻,拽着公子不放不说,还吐了公子一身,公子向来喜洁,居然被她所污,真气煞人也!这还不算,公子居然让我给她洗衣,我才不洗呢,快些扔了去!”

    只听另一个声音说道:“碧奴哥哥,咱们小筑里又没有女子,这衣物,是谁给她脱下的?”最后几句声若蚊蝇,忘忧凝神辨别才勉强听清。当然,这个问题也是自己想知道的。

    “自然是公子给她脱的,不然还能是我?”碧奴话音刚落,突然乍起,“你小子想什么呢!公子怎么看上那个女人,别胡思乱想,赶紧干活去!”

    “我去,我去就是了,只是公子差青靛哥哥去采买衣物,小的活计向来有青靛哥哥分派,这不得了个空就来瞧瞧碧奴哥……”只听那声音越来越谄媚,所言也越来越不堪。

    忘忧鸡皮阵阵,“怪不得碧奴对我看不顺眼,原来是个断袖!嘶——独孤拓,你也太不人道了吧?自己讨厌女人也就罢了,还不准女人伺候,底下人连调戏个小丫鬟都没处找,几个眉清目秀的小厮成天混在一处,不弯才怪!”忘忧叽叽咕咕抱怨不停,随即想到一个可能,“独孤拓不会也是!!”虽然之前已有猜测,但此时像是得到印证似的,可忽然又有种失落的情绪在迅速蔓延,“如果是,那还挺可惜的,哎呀,可惜什么呀!管你屁事!”忘忧赶紧将脑中胡思乱想清空,准备起身。

    等等,自己的衣服被碧奴扔了,青靛采买未归,那岂不是!忘忧擦干一身水渍,来到独孤拓的衣柜前,各式各样的男装,均是一水玄色。“独孤拓,你就是一偏执狂。”忘忧撇着嘴,随手取了一件披在身上。

    屋中只有一面巨大的铜镜,照得人微微走形不说,还很模糊。这时忘忧居然开始怀念起姬夜尹,“至少那面价值连城的水晶镜确实让女人很是心仪呢。”

    所以她并未意识到,独孤拓这件衣服的上身效果,其实是微透的。宿醉的后遗症虽然有所缓解,可还是有些头重脚轻,忘忧走到桌边想给自己倒杯水,谁知被过长的袍子绊了一跤,整个人扑到桌上,水壶茶杯砸了一地,滚水溅到身上,她烫得惊叫连连。

    哐当一声,独孤拓破门而入,神色紧张。但见愣在原地不知所措地瞪着满地狼藉的忘忧,悬着的心稍稍放下。

    “对不起,对不起!我会赔的。”这么精美的东西,且不论价值几何,这样的损坏也是极大的最恶啊。为什么在独孤拓面前总是频频出丑呢?“我和你大概真是八字相克诶~”说着忘忧低头整理,才发现刚换上的衣服又弄脏了。

    但见独孤拓面无表情,半晌不置一语,忘忧以为他真是气急,心虚得不行,“独孤拓,我都道歉了,也说过会赔的,你不要生气好么?”

    青靛买了一堆女装回来,只因独孤拓不知忘忧尺码,只得多买一些让她试穿。正想拿衣服给她试,只听屋中传出惊叫,独孤拓想都没想便破门而入,谁知看到的却是受惊的忘忧惶恐地看着自己。

    独孤拓从未想过自己的衣衫穿在她身上竟是如此诱惑撩人,娇小的身子若隐若现,因为惊吓而乱了呼吸,圆润丰腴的||乳|显得越发显眼,挺立的樱桃急不可耐地探出头来,似乎想冲破衣衫的束缚。头发湿湿嗒嗒还未梳理,蜿蜒的水渍让衣料紧紧贴着皮肤。修长双腿间的朦胧,更是惹人浮想,生出绮念……

    独孤拓发觉自己不仅身子动弹不得,连目光也不愿移开,只想再多欣赏一刻眼前美好。

    “独孤拓?独孤拓?”忘忧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几晃,“这就气傻了?”

    “你的脸,还疼么?”生平第一次,独孤拓感到了后悔,也是生平第一次,他产生了想和女子亲近的念头。可又想到她醉酒时口中所呼之人,他迟疑了。虽然很想,但抬起的手始终没有抚上她的脸颊。

    忘忧哪里知道独孤拓内心的翻天覆地,她踮起脚尖指着自己如玉无暇的脸颊,“你觉得还会疼么?”

    两人离得如此之近,彼此呼吸清晰可闻。“那就好。”独孤拓抬着的手往后一缩,擦着她的发丝垂了下来。

    “怎么?良心发现啊?”忘忧自顾与他嬉笑扯皮,心中却隐隐有着失落,独孤拓的神情动作,让她感到自己是被厌弃和轻贱的。但这失落却没有持续多久,因为她的目光被独孤拓敞开的衣襟吸引,在他锁骨与肩胛之间,有一枚小小的刺青,居然是一朵天女木兰。忘忧退后两步,极力掩饰眼中震惊,好在独孤拓对她的异样全然未觉。

    “衣服在这儿,你试试看,我先出去。”独孤拓都不知道自己怎么出的屋子,只觉心乱如麻,想一个人清净清净。

    忘忧换好衣服,看着飞舞愣愣入了会儿神,随后拼命甩甩头,“不想了!不想了!”将飞舞揣入怀中,不辞而别。她不知道的是,那天夜里独孤拓喝了三坛木兰醉,将自己灌了个人事不省。

    “园主,你可回来啦!”悦然揉着酸痛的眼,推醒一旁正呼呼大睡的新月。“唔——别吵,我再睡会儿。”新月说完继续埋头大睡。

    “园主回来啦!”悦然在她耳边大吼一声,新月一个激灵跳了起来,“园主?园主?啊,您回来啦?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园主您怎么换了身衣裳?这颜色一点不称您的肤色,看来那个独孤拓眼光还真不怎么样,怪不得老穿一个颜色都不换的……哈哈哈”新月干笑两声苦着脸:“对不起园主,对不起,我一紧张就喜欢乱讲话——”

    “那还不闭嘴!”一旁悦然狠狠剜了她一眼。新月这才自觉收声捂住嘴巴。

    锦州城里谁人不知离忧馆的大小掌柜,是对义结金兰的异姓姐妹。两人一个端庄有礼,一个活泼可爱,凭自制家酿,醉了三千酒客,为人所道。只是谁会想到看起来天真无邪偶冒傻气的新月,曾在一炷香内杀光了暗夜盟在锦州所有不肯归顺的探子。而端庄贤淑的悦然,不过三天时间便将暗夜盟灵通阁锦州分阁头目通通变为自己的裙下之臣。

    悦然虽然什么都没说,但那副了然的神态,加上眼中暗藏的笑意,仿佛在说:园主,不用解释,大家懂的。见状,忘忧除了气结还能怎样,难不成拉着她俩解释:“我昨晚夜不归宿是有深刻原因的,我和独孤拓清清白白什么都没发生!”既然是越描越黑,何必还要多费唇舌?

    “呃,好了好了,说正事。墨弦的消息,查到了什么?还有葛风的,有什么进展?”忘忧将独孤拓这段插曲暂且放下,此行目的正是为了墨弦。

    “这一段,当会对园主有用。”悦然指了指信纸上的符号,其实就是忘忧传授的汉语拼音,用于传递消息,保密性没得说?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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