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夫纪第25部分阅读
十夫纪 作者:未知
反击,恐怕不止迦罗寺,全天下都认定你残害同门,不仁不义。 秋读阁你那位皇帝哥哥岂不更有借口杀你?到时候若你杀性又起,改如何收场?还有,连带着我也要饱受非议,虽说我名声甚为不堪,但至多也就是点桃色花边。我不想下一步的部署,惹来迦罗的阻挠。”忘忧苦口婆心,只希望了尘能够领受自己的一番好意。
了尘满脸郁色,半晌才缓缓点头,“我从你便是。”想拉她的手,却被她侧身躲开。
看着忘忧的背影,了尘无力地垂下头去,“迦罗诸事一了,我便还俗,到时,山长水阔伴你左右。只求……你不弃。”
直至了尘脚步声走远,忘忧才如释重负地转过身来,“不弃?不弃……”她想到董玉痕的执拗,姬夜尹的决然,“他们,皆弃我而去,有朝一日,你也会如此吧?”原以为自己可以洒脱地醉笑陪君三千场不诉离伤,可其实不过自欺欺人。因为喜欢才愿靠近,却每每皆以贪享床笫欢愉为借口说服自己不爱!无爱!一厢情愿地以为心无所属,逍遥自在,可其实,那千丝万缕的情蔓早已密密麻麻缠满心房,让自己弥足深陷。
“你不过,是个胆小鬼!”忘忧看着镜中的自己,鄙夷地骂道。————————————————————
在凰州停留第八日,凤楚差人递来消息,说他已从罗刹海归来,并与姬夜尹谈好条件,下次沙暴之前,飞凤将成为第一只从皇都直通西域诸国的镖队。当天傍晚,凤楚便送来请帖,邀约忘忧在凰州最大的酒楼观海楼一叙。
忘忧欣然前往,顺便见识见识观海楼为栖凤特设的包厢是何模样。“忘忧,别来无恙。”凤楚殷勤地来到楼口相接,能让栖凤二公子摆出如此大礼的客人,可真叫人稀奇。
忘忧虽然带着帏帽,但还是不悦地撇撇嘴,不知怎的,看到凤楚笑容的刹那,整个人变得明朗起来,自了尘走后积压的郁气陡然散去。
“别来无恙。”忘忧进入包厢,卸下帏帽,回以一记微笑。
这一笑,令凤楚呼吸一滞,愣愣出神,“忘忧,我好久没见到你的笑颜了,真好。”
忘忧错愕地盯着他,只觉今日的凤楚与往常很是不同,究竟哪里不同,却又说不上来。
凤楚意识到自己的失态,随即又摆出招牌似的玩世不恭,“怎么?忘忧转性了?居然置满桌美食于不顾?”
忘忧对他的打趣回了记白眼,来到露台,咸湿的海风卷来一丝凉意,浪涛起伏,潮声跌宕。果然风景绝佳,专为栖凤而设,足矣彰显其地位。
“有一个问题,不知忘忧可能为我解惑?”凤楚懒懒倚着栏杆,看着忘忧侧影。
忘忧闻言转身,看向凤楚半明半暗的脸,努力想象着眼前这个人究竟对自己做过什么。直到凤楚将问题重复了第二遍,她才意识到对方在说什么。
“其实很简单,我用一件简直连城的宝物与姬夜尹做了交换,换他对飞凤的放行,换冥教几位长老的默许。”忘忧卖了个关子,等着凤楚追问。
凤楚宠溺地笑问:“究竟是怎样的宝物,能让冥教做出如此大的让步?”要知道这已经不仅仅是对利益的让步,栖凤在迦罗山大挫姬夜尹的事被四处宣扬,成为中原武林人人称颂的轶事。紧接着冥教便对栖凤的镖队放行,意味着冥教摄于栖凤之威,堕了个大大的面子。
“再过一月,你看看达官贵人、富商巨贾之间竞相追逐的新奇,答案自会揭晓。”忘忧给了凤楚一个拭目以待的表情。
凤楚忍俊不止,眸中满是笑意,“那我便拭目以待。”
“凤楚,你……”不知怎的,今天的凤楚看起来好顺眼呵,那份突如其来的好感,简直超过了以往的总和。“你今天很爱笑。”
“是么?”凤楚说着笑容更大了,“那是因为见到忘忧,很是欣喜。”
忘忧亦被他的笑容感染,感到愉悦舒畅。两人相谈甚欢,十分合拍,忘忧对自己情绪的变化感到莫名其妙,可又挺享受此刻的氛围,不忍破坏。
【咚咚咚】几声叩门,凤楚不悦地皱眉,“何事?”
“回二公子,庄主请二公子速归,说是有要事相商。”
凤楚看了忘忧一眼,继续问道:“可知是何要事?”
“小的不甚清楚,依稀听大管家说,是青云的喜帖送到,庄主急召,大约便是为此。”
“知道了,你先退下。”凤楚不耐地饮下一杯清茶。
“二公子,庄主——”
“我叫你退下!”凤楚一声呵斥,吓走了屏风外的下人。
转过脸来,见忘忧面色不豫,凤楚强笑道:“让忘忧见笑了,不管他,你我继续?”
忘忧有些发懵,只见凤楚双唇翕动,却听不见任何声音,满脑子想的都是青云喜帖之事。他这便要成亲了?这便要成亲了?!
“忘忧?忘忧!”凤楚见她脸色惨白,很是焦急,快步来到她跟前,半跪在她身边,五指在她眼前晃动,“忘忧?忘忧?”
“什么?”她终于回神,抽回被凤楚握住的双手,“我没事。”强挤出一丝笑颜,“可是苏门主要嫁女呢?”
凤楚无奈地叹了口气,“正是,下嫁董玉痕。”
“人家成亲是大喜事,你怎么叹气呢?莫非对苏婉儿有什么想法?”忘忧玩弄着手中茶杯,心虚地低着头。
“笑话!只是同情董玉痕而已,如此淡雅高洁的男子,与那般刁蛮粗鄙的女子成亲,实为不幸。”凤楚对忘忧的反常似是未觉,继续说道:“更何况,这门亲事的背后,是董家彻底的屈从和依附。只怕不到新娘子回门,董二当家便会被请回府中颐养天年了吧?”
“苏婉儿是苏昊独女,董玉痕娶她,日后门主之位不是指日可待么?”长久以来忘忧只关注着第一山的一举一动,对青云并不太熟悉。
“非也,非也。忘忧莫不是忘了,青云还有个三当家——铁三娘子,她的两个儿子求娶苏婉儿不成,你认为他们会善罢甘休?依董玉痕的性子,你认为他的手腕能狠过铁家那两位小霸王?况且,董玉痕已完全自暴自弃,有传言梧州上好的竹叶青都被他搜罗进了董府……”凤楚的每一个字,都敲击着忘忧的神经,她哪里会想到董玉痕的处境会是这般。
一时间又是内疚,又是悔恨,脑中千百个念头闪过,却抓不出一条有用的。
忽然,只听凤楚说道:“哼,若我是董玉痕,定要将青云闹个鸡犬不宁,至于铁家,光凭当年铁三娘子对董妙卿的苦苦相逼,董玉痕再做什么也不为过!”
凤楚好像在故意煽风点火似的,将忘忧心头怒火越烧越旺,铁三娘,这名字她是记得的,当年在断肠崖上为数不多的女子中,少有的恶毒。
“董家就是太过良善,终被人欺,今日之江湖,道义任侠早已不复,有的只是勾心斗角,各为其利!”凤楚漫不经心地说着,一双眸子却仅仅盯着忘忧的一举一动。
忘忧忽然抬起头,审视了一会儿凤楚:“你与我从前所想,却有不同,是我错看你了。我有要事离开,后会有期!”说着头也不回地走掉。
凤楚定定坐在远处,满目伤色。见忘忧走远,隐在暗处的昆达老爹才现身上前,心疼不已:“小主人……你……唉……”从来只有将心爱之人牢牢抓住的,哪有他这般往别人身边送的?
“只要她欢喜,足矣。换做是哥哥,也会这般。”他淡淡回道。
第五十八掌 喜事
更新时间2012413 23:10:59字数:3688
“我赌两坛二十年的女儿红,那丫头一定会赶往梧州。”黑眉胸有成竹。
“哼!要不是你上回作弊,也就没董玉痕什么事儿了。”白眉胡子气呼呼地抖动。
“多好的孩子,我可不忍心被苏婉儿白白糟蹋,哪有忘忧丫头好~”黑眉说完还不屑地瞥了一眼白眉。
“我没说那丫头不好,可是黑眉呀,你不觉得那丫头的桃花实在太乱了么?这般下去,该如何收场?”白眉两手一拍,满是无奈,“且不谈这些儿女私情,我总觉那位独孤夫人必然很不简单,我怕丫头应付不来。”
“这事儿,你我管不了,不然,凝天宫也不会落得那般下场。知道是错,是不义,哪又如何?今日之江湖,人心不古,哪还有你我年轻时仗剑天涯快意恩仇的样子。唉……也不知从何时起,这英雄也要问问出处了,这门派也分等级了,唉……”白眉思及旧事,叹息连连。
黑眉忆起往昔峥嵘,越觉人生苦短,世事无常。“老哥哥,你说若我们眉氏当初未选择明哲保身,隐世避祸,江湖还会是现在这个样子么?”
黑眉这一问,将住了白眉,半晌,他才嚅嚅开口:“或许,会有所不同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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凰州城外,忘忧看着拦在路前的两人心中打鼓。盘算着若二人同时出手,自己胜算几何。
“忘忧,还是莫让我兄弟二人为难吧。”夜斩打算拔刀前,再问她一回。
夜杀也存有同样心思,“任务失败,久不归巢,盟主很是恼怒,你还是想想如何才能重获信任,让盟主赐予解药。”
“多谢二位师傅的好意,只是忘忧有要事在身,不能领命,劳二位转告盟主,办完事后,忘忧自当回巢请罪。”忘忧心中惊疑不定,二人何以寻到凰州?要知道,这一年间忘忧都在让人递送假消息迷惑夜君。唯今只有一个解释,夜君怀疑了,而且故意松懈守备,让霓裳出青州,夜杀夜斩一路尾随而至。
“那,我二人便只有为难了——”夜斩话音刚落刀锋直扑忘忧门面,与此同时夜杀截住忘忧去路,从后袭来。
忘忧双足发力,高高跃起,坐骑瞬间毙命,惨嘶着在地上抽搐。落地瞬间二人又至身前,左右夹击,滴水不漏。但今时不同往日,忘忧的武功早已超越二人,不过十来个回合,夜杀夜斩越战越惊,同样的招式,由她使出来威力倍增。两人本就轻敌在先,此时渐落下风默契顿失。
忘忧逮住空隙,一剑斩断夜杀钢刀,刺入他肩胛。夜斩趁忘忧剑未拔出,以夜杀身体当做掩护,攻了上来。忘忧只想着以他二人关系,一人负伤另一人定会挺身相护,谁知夜斩竟然对夜杀生死于不顾,目标直在自己!
“该死!这二人是杀手呀!”忘忧暗骂自己,错失良机。夜杀虽然负伤但反映极快,双掌发力,握住剑身,忘忧只得将御神暂时脱手。
夜斩见忘忧失了兵刃,突发猛攻,但悲催地发现忘忧虽无剑在手却依然让他进不了身,最后,不可置信地看着扎入自己手臂的血红冰刺,“你——”
“谢谢你兄弟的血!”忘忧说着回头拔出还插在夜杀肩上的御神。夜杀躺在地上面无血色,方才一瞬间,他只觉浑身血液被一股强大的力量吸引,顺着伤口涌了出去,继而是刺骨地冰凉。
“回去给他多吃点猪肝补补!”丢下这话,忘忧随便上了一人坐骑,扬长而去。
忘忧马不停蹄,抵达梧州境内后,却没有按原计划直入梧州城,而是转道去了闲云山居。夜君既然已经察觉,那解药可不能再等,闲云山居的存在只有忘忧一人知悉,她不能允许这里的安全受到威胁,因而只有亲自走着一趟。
无奈解药还只是半成品,忘忧只得咬咬牙再献一回血。“婶子,我没事,还可以再放一点。”忘忧此时头已经开始发晕,但还在硬挺。
“不行!阿姐她受不住了。”洛宁闯入药庐,快速封住忘忧|岤道,握起忘忧手腕,包扎起来。
“宁儿,你这是做什么!”忘忧挣扎着想制止他。
“用我的血!”说着洛宁捋起袖子,看向忘忧的眸中,闪着几滴晶莹。
忘忧来不及欣慰洛宁的大功告成,两眼一翻,晕了过去。洛宁都守在忘忧榻边,焦急中居然还透着点欢喜。
“阿宁,姑娘的药好了。”张婶端进药碗,之间洛宁痴痴看着忘忧的睡颜发呆,不禁默默叹息。“阿宁?药!”
洛宁这才意识到有人进屋,不好意思地唤了声张婶,接过药碗,“婶子,这儿有我守着便好,您去歇歇。”
洛宁的心思,怕是十头牛也拉不回来,这小半年张婶可没少劝,无奈这倔小子甚是气人,还真是个认死理的。她看了一眼洛宁,话到嘴边,终还是咽了回去。
见张婶出去,洛宁小心翼翼地打开药盅,从袖中拿出一包药粉,细细洒了进去。然后含一口渡一口,服侍忘忧将一盅汤药喝了个干净。“阿姐,你一定很累吧?这几日,就请好好歇歇吧。”
洛宁只想让忘忧好好睡上一觉,没有恶梦,没有夜惊。可这一觉,竟让忘忧睡了三天三夜。当她醒来时,以为时间还是三天前,以为距董玉痕大婚还有三日。
“宁儿?你你……你怎么会在我床上!”忘忧慌乱地用棉被遮挡自己的身子。
“阿姐,你醒啦。”洛宁揉揉眼睛,坐起身来。两腿间撑起的小帐篷在忘忧眼前招摇不已。
“宁儿!你……你……已经是大孩子了,不……不应该再与姐姐同榻,需知男女有别,男女有别!”忘忧只觉这一觉将自己睡傻了,话都说不利索。
洛宁佯装不懂,委屈地眨着眼,“宁儿只是担心姐姐,这几日衣不解带地守在榻边,方才累及,才上床小憩的。”
看着他盈盈欲泣的模样,忘忧心都化了,赶紧搂在怀中,“是姐姐不好,姐姐错怪你了。”她哪里意识到,此刻洛宁正无比享受地搂着她的纤腰,任她一对丰||乳|在自己怀中蹭来蹭去。
“呃……你方才说的几日,是何意?”忘忧忽然反应过来。
洛宁心虚地低下头,“姐姐想必是累极了,这一睡便睡了三日。”
“什么?三日!”忘忧惊叫一声,从床上跳起,“我的衣服呢?衣服!快快!”
“快让张婶将解药给我包好,备一匹快马。”忘忧慌乱地系着衣带,见洛宁依旧愣在原地,不由恼了:“快呀!”
洛宁被她一吼,委屈至极,但也不敢耽搁,赶紧去通知张婶。
忘忧也来不及追究是何原因让自己在床上躺了三日,只希望一切还未晚。
露华生了个大胖小子,才刚出月子,正抱着儿子在院中晒太阳,忘忧从天而降,吓得小家伙哇哇大哭。
“园主?”露华掩下惊讶,忙不迭哄着怀中吓坏了的小家伙。
“露华,快,将这些解药分发给各地掌事,夜君察觉了。”忘忧说着翻出解药,“还有一事,你得帮我……”
露华见忘忧神色,便知出了大事,忙将儿子交到忘忧手中,“呃,园主,烦您照看小子片刻,露华去去就来。”
那孩子一到忘忧怀中,哭声立马止住,一双眼好奇地盯着忘忧眨呀眨的。
忘忧笨手笨脚地抱着这团肉球,又是紧张,又是新奇。孩子身上好闻的奶香令忘忧心中一片柔软,“小宝贝?小宝贝!”
“呀呀呀伊伊——”吧嗒吧嗒,晶莹剔透的口水滴在忘忧手上。清澈的眼睛里,没有任何杂质,这就叫纯洁吧?忽然间,忘忧鼻子有些发酸。
露华返回前面酒馆叫来丫鬟低语几句,小丫鬟即刻领命而去。露华安顿好孩子,一边系斗篷一边引忘忧往春风渡而去。
“真漂亮。”忘忧忍不住出声赞叹,当初不过随手一画,没想到居然能够成衣,而且用的还是上等晶蚕丝。
“您穿上一定更美。”露华说着端来妆奁,为忘忧细细上妆。“园主,您急召人入梧州所谓何事?今日不是苏昊嫁女么?”
“迎亲的队伍走到哪儿了?”忘忧闭目问道,努力平静内心波澜。
“方才底下人来报,说是苏昊嫌董家破败,将喜堂设在了青云,董玉痕与苏婉儿要在青云拜过堂后才返回董家。苏昊真是太欺人了,这种事不是该事前告知亲家么?”露华愤愤不平地董玉痕打抱不平,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园主,您今日上青云不太像是喝喜酒的样子呢?您这是——”
忘忧看着镜中的自己,抛出一记媚眼,“我呀,要去抢亲!”
吧嗒,露华张大嘴巴,任由手中眉笔滚落地上。
董府。
董玉痕坐在窗前,呆呆望着院子里已经完全枯死的碧玉竹。对董浪的催促全然不觉,“少爷,老爷又来催了,您快些更衣吧,否则就要误吉时了!”说着取来喜服便往董玉痕身上套。
“她,还是没有来么?”董玉痕黯然神伤,任由董浪摆布。
“哎哟哟,新郎可是出来啦!快!快!奏乐!牵马!”
欢天喜地的锣鼓喧天炸响,董玉痕伸手挡住刺眼的阳光,努力适应屋外的光线,这还是半年来第一次走出房门呢。机械地与道贺的亲族友人抱拳回礼,来到厅堂,父亲与族中长辈早已在做。
董长卿将儿子的憔悴看在眼中,苦不堪言,但还是强打起精神对行跪拜礼的儿子叮嘱道:“吾儿成家立室,实乃大喜,为父甚是欣慰。早去早归迎新妇进门,莫误吉时。”
董玉痕这才拜别父亲骑上高头大马,帅着迎亲队伍往青云而去。
“少爷,他们太欺负人了!”董浪咬牙切齿,恨不能将苏家这群恶奴好好教训一番,嫌弃董家打赏喜钱太少,居然指桑骂槐地说少爷吃软饭!
“阿浪,他们说的,也没错呵。”董玉痕笑得苦涩,撩起喜帐,来到苏婉儿的绣楼前。苏昊既然不想女儿在董家拜堂,那游城也就不必了,将花轿从苏婉儿闺房抬到青云门正堂即可。
“什么?不游城?我不嘛!不嘛!我要让全梧州的百姓都知道,我苏婉儿嫁给了梧州第一美男子!”苏婉儿掀起盖头,不满地说道。
“婉儿听话,这是你爹的安排。一说这个娘就生气,董家好不识抬举,哪有迎亲的样子,阖府上下冷冷清清都不见披红,在那儿拜堂岂不堕了青云面子?”苏母说着,为苏婉儿重新盖上盖头,“婉儿听话,娘已在青云为你二人准备好了婚房,往后便与玉痕住在此间,娘可舍不得你去董家那寒门受苦。”
“娘,我就知道,您最疼婉儿了。”苏婉儿说着眼角不住掉泪,不过这点忧伤,很快被随之而来的巨大喜悦冲走。
“小姐,姑爷来啦!”丫鬟这一声,叫得苏婉儿心头欢喜满满。
第五十九章 抢亲
更新时间2012414 21:57:38字数:4137
“拓,没想到你也会来。”子穆有些不解,“你不是最不喜凑这种热闹么?”
“想来便来了,何须什么理由。”独孤拓低声说着,平淡的表情不见一丝波澜。
但以子穆对他的了解,这家伙可不会平白无故地出现在一个地方。“连战,你带人好好留心周围动静。”
连战有些郁闷地退了出去,暗道,这苏家嫁女还能有什么意外,难不成还有人抢亲?
“吉时到——新人入喜堂——”司仪一声唱喏,大厅中的客人渐渐停止言笑攀谈,回到各自座中。
风华绝代,本是形容女子,可今日的董玉痕却忍不住让人将这四字脱口而出。似乎有一种美,本身就模糊了性别。
子穆只觉心中咯噔一下,忘忧那个花心多情的女人,真舍得让董玉痕另娶她人?不禁看向身旁的独孤拓,他到此观礼,又是存的哪般心思?
苏婉儿虽看不见众人表情,但那赞叹声抽吸声却是声声入耳,一时间只觉身在云端,骄傲无比。侧头,看到董玉痕的衣摆,更觉甜蜜无限。
苏昊与夫人坐在上首,满意地看着堂中新人。苏昊虽然对董家颇有微词,但对于自己悉心教养的这个弟子还是相当满意的。
事到如今,董长卿反倒淡然了,扫过一众亲族们敢怒不敢言的嘴脸,心底透着几分快意。当年妙卿出事,个个避之不及,如今却又巴巴地前来讨好,不过这一次,这群人可真是打错了算盘。
热闹喜庆的婚典上,一干人等各怀心思,看向场中笑容可掬的司仪。
“一拜天地——”
“新郎,拜呀,拜呀!”一旁喜娘催促着,董玉痕这才机械地弯下腰去。
“二拜高堂——”
苏婉儿迫不及待地弯下腰去,侧头,董玉痕又迟迟不见动静。只得在喜娘的搀扶下僵住身子。直到喜娘催促,董玉痕才收回与父亲对望的眼神,缓缓下拜。
“夫妻对拜!”司仪喊完大松一口气,只想着赶紧结束这场诡异的仪式,快些去吃酒。可那位至始至终都不见笑颜的新郎似乎不愿满足他这小小的愿望。
董玉痕看着眼前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师妹,虽无爱,但亲情总是有的。事到如今,还有余地么?还有余地么!都到这个份上,她竟还不舍得出现?他闭上眼定了定神,始终没有要拜下的意思,他也不知道事已至此,自己还在坚持什么。
观礼宾客中开始有了小声议论,苏昊与夫人对望,不悦地皱眉,轻声咳嗽,提醒着董玉痕的失礼。
司仪慌了神,依着苏门主的意思,再次唱道:“夫妻对拜!”
她,还是没有出现……董玉痕落寞地收回看向门外的目光,罢了,罢了!对着苏婉儿,缓缓下拜——
“慢着!”只听女子一声娇喝,董玉痕感到一股气流将自己抬起,他惊讶地望向来人。
在一片哗然中,女子缓缓步入厅堂,一袭白衣与披红挂彩的婚典格格不入。她显是急行而来,几缕乌发垂散在鬓边,呼吸微有凌乱。冰肌玉骨,风姿楚楚,最动人的,还数眸中闪动着点点泪意,直叫人我见犹怜。
苏昊眯着眼,看向这位不速之客,“这位姑娘,既是来道贺,就请快些入席,莫误新人吉时才好。”
忘忧却不理会他,一步步向着董玉痕走去,他眸中的狂喜使得整个人都变得神采奕奕,与之前冷漠判若两人。“玉痕哥哥,对不起,我来晚了。”
话音刚落,宾客中抽吸声四起,“哎哟,新郎的相好?”“好美的女子。”“真是我见犹怜呢!”“……”
一旁的苏婉儿闻言哪里还顾忌什么吉利不吉利,盖头一掀,只准备破口大骂,才见忘忧她立时铁青了脸,眼前人的美,让她惊叹。而董玉痕与忘忧深情对视时眸中的华彩,更是令她妒恨交加。
“师兄,这个女人究竟是谁?!”苏婉儿一手死死拽着喜帕,一手指向忘忧。
“她是——”董玉痕顿了顿,握住忘忧冰凉的手,“她是我爱的女子。”
语毕,惊得满室鸦雀无声。子穆闻言指节咯咯作响,正欲上前阻扰,却被独孤拓拦下,他冲着子穆摇了摇头,“这事儿,你没有立场介入。”
一句话堵得子穆没了脾气,可不是么,忘忧与自己是何关系?贸然插手,只会贻笑大方。无奈忍下冲动,继续观望。
忘忧一心只在董玉痕,哪里还会注意子穆与独孤拓在座。“玉痕哥哥,这里好吵,我们快些离开可好?”
董玉痕宠溺地抚摸着忘忧长发,“好,我们走。”说着拉起她的手,若无旁人地放到唇边轻吻,“忘忧,我就知道,你会来。”
“玉痕哥哥!”忘忧与他十指紧扣,百感交集。
“哎呀,我怎么觉得人家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呢?”“可不是嘛,那位苏小姐略逊好几筹呢!”“我也听说了,苏家向董家逼婚呢,看看看,拆散有情人,遭报应了吧?”“哈哈哈……”几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客人,竟在人群中自顾说笑。
闻言苏婉儿更是怒极攻心,“师兄,你真要为这贱女人弃我而去?”
董玉痕郑重地说道:“婉儿,我早就说过心有所属,你又何必执着?”
“师兄,你竟这般待我!让我沦为江湖笑柄,让我颜面尽失?我那么爱你,你竟如此待我!”苏婉儿哭得极是凄楚。
董玉痕见状心生不忍,“婉儿,是我对不起你。”说着朝她一揖。苏婉儿丝帕捂脸,哭得肝肠寸断,转脸拔出一旁宾客腰中佩剑,越过董玉痕直直朝忘忧刺去,“妖女,纳命来!”
这一剑,太过出其不意,忘忧反应过来之时,董玉痕已挡在了自己身前。“玉痕哥哥!”“师兄!”在二女惊呼声中,夹杂着宾客们的抽吸。
董玉痕回以忘忧一记安慰的笑颜,自顾站起,将刺穿右肩的长剑一点一点拔出。“婉儿……忘忧是我董玉痕豁出性命也要守护的女子,你的深情,我注定是要辜负了……”
苏婉儿只觉方才那一剑其实是刺入了自己的心尖,痛得无法呼吸,几欲死去。她看着地上沾满董玉痕鲜血的长剑,嘴角滑过一抹笑意,“师兄,婉儿好想……好想你永远将我记在心上——”话音未落,长剑入手,直朝自己脖颈上抹去——
“不要——”董玉痕有伤在身,根本不急阻止——
“为了个不爱你的男人寻死腻活,何必!”忘忧早已看出苏婉儿意图,隔空打|岤,将她点昏。
“啊——婉儿,婉儿!”苏夫人尖叫着跑到女儿身边,心疼察看她脖子上的剑伤,“来人,来人!人都死了么?快将这对狗男女给我拿下,要是我的婉儿有半分闪失,我要他们陪葬!”
忘忧扶着董玉痕,替他点|岤止血,忧心地说道:“玉痕哥哥,咱们快些离开罢。”
“玉痕,你再往前一步,你我师徒情分今日便尽了,你便是青云弃徒!”苏昊见爱女受辱,不禁怒火中烧,瞟了一眼身旁的董长卿:“长卿兄,你便是如此教养儿子的么?”
“哈哈哈,儿大不由人呢,门主,玉痕他如何董某可做不得主。”董长卿说着别过脸去。
“是么?董二哥,三妹我怎么觉得您是故意如此呢?”一直沉默不语的铁三娘陡然开口,身后的两个儿子急忙收回流连在忘忧身上的目光,随声附和,“正是,董二伯,玉痕年少不经事,被妖人迷惑,您作为长辈应该劝他迷途知返才是。”
“玉痕哥哥,这些人好吵,我且去将他们打发走,好带你去疗伤。”忘忧只想赶快离开,这青云门还真是磨叽,放在其他门派怕是早就开打了吧?
“忘忧,我一身武艺,拜师傅所授,如今若不留下点什么,怕很难出得了门呢。”董玉痕拉住忘忧,眸中满是坚定。
忘忧一把抱住他,“玉痕哥哥,自废武功这种事,我可不依,忘忧还指望哥哥保护呢。再者,你觉得自废武功青云就真能放掉你么?”继而转向苏昊道:“苏门主,今日这亲,我离忘忧可是抢定了!”
“离忘忧?”“离忘忧!”“她便是离园主?哎呀呀,怪不得,怪不得……”
“离园主?”铁三娘眉毛一挑,“哈哈哈,你这女子忒不要脸,你不是才嫁与冥教魔头姬夜尹么?怎么又来与婉儿争起了男人?”铁三娘语毕,立时引来一片附和。
“娘,我怎么听说离园主在迦罗山被姬夜尹给休了,已成弃妇,这会子又来毁婉儿妹妹的姻缘,害婉儿妹妹寻死腻活。啧啧,好个面若桃李,心如蛇蝎的女子!”铁三娘的大子洪雷接过母亲话头,大肆宣扬起来。语调阴阳怪气,不仅明骂忘忧,更是暗损苏家。
苏昊一听气得胡子发抖,“玉痕!你当真要为这妖女置师门于不顾?你坐下如此不仁不义之事,怎对其青云近百年声誉及你董家列祖列宗?”
“我董家的列祖列宗不劳苏兄费心。”董长卿忽然开口,这一句话,堵得苏昊更加难看。
“岂有此理!你们董家欺人太甚!那就不要怪苏某翻脸不认人!我今日便为青云清理门户!”苏昊说着执起长剑直刺董玉痕。
董玉痕拉着忘忧急退两步避过剑锋,忘忧将他推后,“玉痕哥哥,你有伤在身,就由忘忧代劳好了。今日我便恶人做到底,闹你们青云一个鸡犬不宁!”言罢抽出御神,与苏昊对峙起来。
苏昊到底是老江湖,剑法圆滑多变,叫忘忧好生吃力,连连落了下风。旁边观战者皆暗自摇头,并不看好忘忧,只觉这女子太过狂妄,虽然长得貌若天人,却是个草包!不过,随着时间推移,方才放言忘忧必败的人灰溜溜闭了口。
子穆与独孤拓对望一眼,惊喜无限,忘忧所使剑招竟是原封不动照搬自苏昊,好个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只不过忘忧的内力比苏昊强大得多。
“苏掌门,青云的这什么十八式不过尔尔呀,不过,也多谢您赐教!时候不早,我还要与玉痕哥哥下山呢,就不奉陪了!”言罢跃起,在空中舞出两朵剑花,宛若游龙,众人直被她妙曼的身姿吸引,随即被强大的杀意所摄,反应过来时,她那柄精巧的短剑,竟已直刺苏昊面门——
“雨落剑法!这是白帝城的剑法!”几个白帝城地弟子惊呼起来。铁三娘目露精光,暗暗扣住袖中的箭筒。
“忘忧!”董玉痕出声制止,忘忧急转收势,砍向苏昊手中长剑,只听咣当一声,青云的掌门青锋剑断作两截。苏夫人见丈夫落败,早已吓得晕死过去。而苏昊愣愣望着手中断剑,面如死灰,他没想到,自己这一派之长竟然败在一个黄毛丫头手中。“妖女,你究竟受何人指使?意欲何为?!”
“意欲何为?苏门主,您可真有意思,我今日来意,再明白不过,自然是来抢亲的!”言罢将董玉痕胳膊环在怀中,摆出一副宣誓主权的模样。
董玉痕心头一阵甜蜜,对苏昊歉然道:“师父,我与忘忧两情相悦,对婉儿,只能是抱歉了。”言罢跪地,对着苏昊磕了几个响头。
“董长卿,你们父子好卑鄙,竟然勾结外人毁我青云!来人,将这叛徒擒下!”说着陡然暴起,攻向董长卿。
顿时喜堂中乱作一团,忽地,银光一闪——“小心!”子穆出声提醒,替苏昊挡下几枚暗器,席间宾客皆亮出兵刃,一时间风声鹤唳。子穆瞟了一眼躲在人后的铁三娘,及时提醒正与董长卿对峙的苏昊:“苏门主,小心身后呀!”
苏昊见状,不敢再妄动,狠狠瞪着董玉痕与忘忧。
这时子穆转向白帝城的几位女弟子,道:“劳烦哪位姑娘为苏小姐解|岤。”此话一出,不单白帝城的几位弟子,在场所有人都震惊无比。原来方才忘忧所用点|岤手法,竟然是白帝城的!
年纪稍长的女弟子即刻道:“哪里,应当的。”说着蹲下身,戳向苏婉儿几处大|岤,可苏婉儿却没有马上醒来。那名女弟子有些慌神,试了两遍之后,终于发现不妥,一摸苏婉儿脉搏,骇然地坐倒在地,“她……她……死了!”
第六十章 车震
更新时间2012416 0:32:48字数:3661
“她,她死了!不是我,不是我,我只是替她解|岤!诸位都看见的,我只是替她解|岤!”那女弟子显然吓坏,当场便哭了出来。
“什么?婉儿?婉儿!”苏昊疯了一般冲过去抱住女儿,情急之下哪里顾得上其他,只道女儿已经气息全无,。“妖女!你竟然害我女儿!”苏昊惨呼一声,整个喜堂顿时炸开了锅。青云的弟子潮水般涌入,朝忘忧与董玉痕扑去。
忘忧护着董玉痕被青云弟子团团围住,“死了?怎么可能?”她心中疑惑不亚于旁人,大脑快速飞转,设想着各种可能。目光停留在苏婉儿随手拔得的那柄剑上,“方才苏小姐所执长剑是哪位客人的?还请站出来!”
子穆知道忘忧在自证清白,忙对周围人问道:“这剑究竟何人所使?”众人你望望我,我望望你,无人认领。
“子阁主,烦劳您看一下苏小姐的右手。”忘忧可不想这样不明不白地离开。
苏昊与夫人正抱着女儿兀自伤心,哪里容人近身。这时,一直沉默的独孤拓开口道:“苏小姐的右手虎口有一条青黑的斑纹。”
苏昊抬起女儿右手一瞧,果然有条斑纹,当即不分青红皂白地破口大骂:“妖女,你好卑鄙,竟然下毒!”
忘忧了然一笑,“我明白了。”与子穆遥遥对望,投去感激一瞥。目光掠过独孤拓时,心头滑过一丝异样。
苏昊见忘忧发笑更是出离愤怒,一声令下,对二人发起攻击。忘忧紧紧拉住还处在震惊中的董玉痕,“快走!”
董玉痕被忘忧拉扯着退出大厅,临了留给父亲一记保重的眼神,忘忧几个开合便将围堵之人打散,扶着董玉痕飞身离去。
“我的女儿啊!我的女儿啊!”苏夫人撕心裂肺地哭喊着,“董长卿!你们董家害死我女儿,我要你们血债血偿!”苏昊咆哮着寻找董长卿身影,却发现他早已不知所踪。“此仇不报,我苏昊誓不为人!”
“方才,诸位都有目共睹,离园主只是隔空打|岤弄昏了苏小姐,至始至终都未碰过她。她若有心伤人,方才便不会出手相救……倒是那几枚从宾客席间飞出的暗器,值得考量。”一向不多话的独孤拓,难得地在人前说了这许多。
“正是,苏门主,在下也觉此事很不简单。还望门主与夫人节哀顺变,莫要让歹人有机可趁,置青云于险境。”子穆说着又望了铁三娘母子一眼,其中意味不言自明。
铁三娘及二子洪雷、洪霆倒也没闲着,当即将宾客请回客房,维持门中秩序,又急调门人下山搜捕。
此时,一只箭镞从对面屋顶直射厅中,直直钉入堂中牌匾。独孤拓飞身取下,阅过之后递与子穆。
子穆与他对望一眼,一同转向正抱头痛哭的苏昊夫妇,“苏门主,我想这是一个好消息”。
苏昊与夫人看过字条之后,忙收起眼泪,将苏婉儿抱回房中。子穆与独孤拓这才各怀心思地退出大厅,说是各怀心思,其实二人所想皆是一人。
子穆看着忘忧与董玉痕消失的方向,颓然叹道:“堂堂一派之主竟落到这步田地,她上门抢亲,你帮着善后,唉……”
想到那个下毒之人,独孤拓不禁握拳,究竟是谁想陷害她呢?
话说另一头,忘忧扶着董玉痕才出青云,暗流便现身接应。
“园主,青云已经知会太守,将城门关闭,全城搜捕,一会儿出城,怕是要有一番恶战。”车夫模样的暗流禀报道。
“董大侠他们呢?可还安好?”忘忧做事向来周全,早已让人将董伯和董浪转移,又让人在暗处接应董长卿,这一闹,可是彻底与青云决裂了。
“不辱使命。”暗流说着便要退出驾车。
“等等,暗流,你回去一趟,将这个送给苏昊。”忘忧沾了点董玉痕伤口处的血,写了一张字条。
“现在?”暗流瞪大眼睛,现下这般状况不是应该赶紧跑路么?
忘忧严肃地点了点头,放下车帘。“玉痕哥哥,你忍一忍。”说着便要替他宽衣,董玉痕因为苏婉儿的死,大受打击,整个人呆若木鸡,没有丝毫反应。若唤作平日,这般在女子面前裸露,还不知羞成什么样子。
“婉儿,她……死了?”伤口的疼痛终于唤回他几分意识,看着忘忧愣愣发问。
“嗯,死,早晚都得死。”忘忧为他绑好绷带,嗅到他身上好闻的竹香,一阵荡漾,抬头,在他唇角印下一吻。“玉痕哥哥,从今晚后,你可就是我的人了。”
董玉痕后知后觉地红了脸,满是不解地望着眼前人,不可置信?伤心?难过?
忘忧玩味地看着他变化万千的表情,枕在他肩窝,“怎么?此刻心中是不是在想,自己怎么会和这么冷血无情的女子私奔?纵然是情敌,也是你的青梅竹马,怎么可以当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依旧言笑如常?”
忘忧猛然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