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18脸红心跳

失贞弃妃不承恩第17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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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失贞弃妃不承恩 作者:未知

    糊,唯有一双眼,闪着冷冷地光。

    “崔大人,开始吧!”她迫不及待地说。

    崔惜朝拿出口哨,有节奏地吹着,我莫名地紧张起来,今晚,注定不是一个平静的夜晚。

    细细缕缕的哨音在风中响起,一柱香的功夫过后,竹林里便传来了沙沙的声音,乌云移开,月下光有数十条细蛇正蜿蜓而来。

    饶是肖夫人胆大,也被吓了一跳,情不自禁地躲在崔惜朝的身后。

    “崔大人,这宫中果然有蛇!”肖夫人语音颤抖地说。

    待众蛇行到早就铺好的一片枯叶竹边时,崔惜朝便停止了吹哨。

    众蛇似乎刚从笛音中响来,顿时乱扭动起来。

    “它们会不会过来?”肖夫人拉着我的手,面色如土。

    我道:“无妨,这片枯叶上洒了萤粉,随着蛇的扭动会沾到它们身上。崔大人到时会吹哨将它们驱走的。只要我们跟着萤粉前进,定会寻到蛇窝所在。”

    虽然计策甚好,但肖夫人仍是战战竞竞,大约是失子的勇气支撑着她,让她勉强跟在我们身后,顺着萤粉向前走去。

    这萤粉绕过凤仪殿一直向皎月殿蔓了过去。

    肖夫人脸色雪白,喃喃地道:“怎么不是在凤仪殿?为何要向皎月殿行去?难道李贵嫔的冤魂出现了?”

    我想她大概是吓糊涂,便柔声提醒道:“夫人忘了吗?现在这皎月殿住着燕妃呢!”

    她缓了口气喃喃地说:“燕妃?燕妃!”

    她眼中有炙热的火苗燃起,双手紧握,能听到关节微微地响:“莫非是这个贱人?!”

    崔惜朝淡淡地说:“是与不是很快便能揭晓答案,肖夫人请不要太过激动。”

    当那群蛇进到皎月殿中时,肖夫人终于发作了。

    崔惜朝使命已经完成,他本是乐师,不想惹祸上车,便告辞离开。

    肖夫人竟亲自上前,重重地拍着皎月殿的大门。

    闷雷般的拍门声让里面的婢女十分恼火,开门呛道:“谁大半夜里在这里乱嚎……”

    话被说完,便被肖夫人一掌扇过去,半面脸很快紫涨了起来。

    “混帐东西,竟敢对本宫出言不逊,打死吗?”肖夫人疾言厉色地道。

    那个宫婢忙跪在地上不停地求饶。

    肖夫人一心要知道真相,无心与她纠缠,便抬脚向殿内走去。

    “夫人,不可,夫人……”另外一个婢女跪在地上,紧紧地拉住肖夫的衣角,神色惶慌。

    肖夫人更加怒气勃发,一脚踹了过去道:“这皎月殿的奴才都不懂宫规矩吗?竟敢阻拦本宫!”

    婢女伏地道:“夫人,皇上宿在殿内,夫人冒然进去,只怕会惊扰了皇上……”

    “皇上在里面!”肖夫人拧眉说了一句,越发不忿。

    想燕妃极有可能是害死皇子的凶手,皇上还夜夜对她恩宠,肖夫人怎能不怒?

    我也暗暗高兴,澹台谨在此,便更能证明楚流岚的阴险用心,倒是省了一层事。

    “皇上,臣妾有急事求见!”肖夫人一边大声叫着,一边闯了进去。

    两人刚走到皎月殿的主殿,只听里面传来一声惨叫,接着是澹台谨紧张的声音:“爱妃,爱妃,你怎么了?”

    肖夫人和我对望一眼,一齐抢进去。

    殿内并没有燃蜡烛,数十颗硕大的夜明珠将皎月殿照得犹如白昼,夜明珠的清辉如月色轻洒,果然应了皎月这两个字。

    殿内的婢女们慌成一团,惊叫着进进出出。

    隔着薄薄的皎纱帐,身上几乎不着寸缕的柔媚女子正躺在澹台谨的怀里,哭着道:“臣妾被蛇咬了!”

    澹台谨盛怒之下,一把扯开纱帘,吼道:“一群蠢材,还不快去叫御医?”

    宫婢忙慌慌张张地去叫,澹台谨赤着上身,精壮的肌肉上犹有欢爱的痕迹,墨发四散,腰上还挂着燕妃那一个做工精良的肚兜,上面绣着一枝紫色的紫谨花。

    这般香艳的画面,一时刺激得肖夫人面无人色,而我的心,也如被狠狠地扯了一下一般,痛入骨髓。

    紫谨花,本是我的最爱!

    但现在,它却被别人拿来绣在这种地方,那一瞬间,心中有沉沉的失望坠下。

    殿内,仍作有欢爱后的气息,这气息中又夹杂着上次闻到的味道,这次更浓了一些。

    我扫了一周,将殿内的摆设收入眼底。

    一个三足沉水的兽耳香炉旁摆着一株植物引起了我的注意。

    这种植物统身碧翠结有红实,色如珊瑚,大如米粒,累累可爱。

    果实散发着淡淡的香味和酸味,我趁人不注意,悄悄地摘了一些果实藏于手中。

    “皇上,臣妾会不会死?”一声带着哭腔的软语拉回了三人的思绪。

    燕妃雪白的足上,印着一个醒日的蛇印,伤口周围已经开始青紫。

    顺着她修长的美腿向上看,看到的居然是——

    居然是干净的私密之处!

    宫中一向对挑选宫妃有严禁,尤其是对‘白虎’之女,特别忌讳,想不到,燕妃竟然剃光自己的私|处毛发,和澹台谨轻佻地戏嬉。

    不可否认,这样一剃,更显得全身光滑如雪,腰肢如素,柔软纤细,胸部丰盈,樱红两点,惹人迷乱,而那个地方,更是吸引男人的致命地方!

    不要说是澹台度,只怕天下的男人没有人可以逃得过这样的女人!

    燕妃似乎才感觉到我们的敌意,忙拉过一缕轻薄的丝帐盖过娇躯,眼神中却颇有挑战之意。

    肖夫人大怒,刚要说话却见澹台谨满脸心疼之色,竟然抬起燕妃的玉足,将嘴凑了上去。

    “爱妃别怕,有朕在,你一定不会有事的!”澹台谨坚定地说。

    一口一口的毒血被吸了出来,燕妃唇色渐渐失血惨白,微弱地道:“两位姐姐深夜来皎月殿,不知有何贵干?恕妹妹身体不舒服,不能起来迎接了!”

    澹台谨责备道:“胡闹,现在什么时候了,还讲这些虚礼做什么。”

    这时外面传太医到了,澹台谨皱眉,将丝被盖住燕妃,只露一足,虽然满脸不情愿,也只得让太医来验蛇毒。

    我瞧见李墨染也跟在老太医身后,便对他使了眼色,他忙上前帮手。

    太医取出利刃,在蛇伤口处划十字星形,用力地挤出毒血,直到鲜血变红,才敷上解毒清凉的药膏,松了口气道:“回皇上,燕妃娘娘虽然身中蛇毒,但所幸此蛇毒有解,又得皇上及时吸出毒血,相信上了药之后,连换三天,必能全愈。只是其间万勿忧思伤神为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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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步步惊心 第150章 助情花

    第150章助情花(2200字)

    澹台谨这才松了口气,小心地将燕妃受伤的脚放在榻上,柔声道:“爱妃以后千万要注意休息,知道吗?”

    燕妃眼含雾水,感动地道:“臣妾的命是皇上救的,臣妾一定会乖乖听皇上的话,不让自己受伤。==文字版

    澹台谨轻拍着她的背安慰着,转过脸皱眉道:“朕知你失去爱子,心痛过度,但你也不能如此诬陷燕妃啊!”

    肖夫人眼中有泪盈出,“皇上,承怡难道不是您的孩子吗?皇上难道就不伤心吗?怎么皇上以为臣妾是故意冤枉燕妃吗?如果燕妃不是始作俑者,那么群蛇为何为涌进皎月殿?”

    澹台谨脸上肌肉跳动,站起来身,沉着脸道:“肖夫人,朕痛失爱子岂有不心痛的?燕妃若真指使蛇害了承怡,怎么自己反被蛇咬?朕便当你是心痛难当,一时失言,不怪罪于你,快退下吧。”

    肖夫人又要说话,却被澹台谨冷厉地制止。

    我轻声道:“走吧,回去吧!”

    “还有你,若是再被朕看到你兴风作浪,朕必不轻饶。”他冷冷地警告我。

    肖夫人又恨又羞,只得紧绷着脸,愤愤地退下。

    两人走出皎月殿,还得到燕妃低语:“皇上,想是这皎月殿中死过人,所以阴气太重才会招来毒蛇!”

    澹台谨道:“爱妃说得极有道理,朕明日便择地为你建造一处新殿,好不好?”

    我们两人走得远了,那声音渐渐模糊起来,最后便被夜风一吹,消散在空气中了。

    “想不到这个贱人竟有如此心机,不惜自伤其身!”肖宛菇定是恨得牙关发酸,此刻说出话出字字含怨。

    我悠悠地道:“今晚的事功败垂成,不但没有指证到她,反惹来皇上的厌恶,当真是得不偿失。”

    “但凡我肖宛菇还有一口气,一定不会放过害我孩儿的人,她们欠的债,早晚会还!”肖宛菇冰冷地道。

    二更天了,更鼓声在这沉寂的暗夜里格外令人惊心。回到宫中,我却了无睡意,隐隐嗅到似真似幻的血腥味在空气中弥散。

    夜半时分下起雷雨来,伴着声声炸雷,道道森冷的白光划过夜空瞬间照亮这座沉睡的宫殿。我望着幔帐上明灭不定的光影,心中唯有麻木与冷寂。

    原来在这宫中的女子,只要有了帝王的宠爱,无关份位高低,自然会有人护你周全。

    否则,便只能恨而仰望,无奈叹息。

    我取出袖中的红色果实,不意果实碎烂,果浆染在指上,那种味道便弥散了开来。

    片刻之后,只觉得一股暧流自小腹升起,口干舌躁之极。

    一气喝了几杯冷茶仍压不下这股邪火,让小蝶以为我受冷发烧了,脸色红得怕人,忙奔去寻李墨染。

    我软倒在榻上,想叫她回来却毫无力气。

    李墨染急急地赶来,忙替我搭脉,良久脸色绯红,不发一言。

    我虚弱地问道:“我怎么了?”

    李墨染沉默半晌方道:“主子,你手上染了助情花的果汁,引发情动,臣这就替你平一幅平心清火的药剂。”

    一时间,我脸更红,小蝶也愣在那时,忍不住哧哧地笑。

    服了药后,果然感觉浊气下降,清气上升,感觉好了不少。

    这时天色已经渐明,天边露出了蛋青的颜色,四周静悄悄的无声,凉风偶尔吹起殿中半卷的竹帘,隐隐约约裹来一阵荷花菱叶的清香。远处数声微弱的蝉音,愈加衬得殿中宁静。

    我命小蝶换了平心静气的无忧香料,又打窗户,让凉风透进来。

    李墨梁拿着花的果实对着残烛细细地照看,半晌才道:“这是从苗疆传来的助情花,睡前含一粒,可令情动。果实可提炼入药,制成的药便叫‘慎恤胶’,昔日飞燕合德二姐妹例是服此药与汉帝夜夜欢娱,独宠后宫。”

    我皱眉,这燕妃以美色,妖术,情花为缠住澹台谨,再加上极因害的心机和皇后这个大靠山,要想扳倒,着实不易。

    自那夜后,澹台谨果然应诺,开始为楚流岚修建新殿。

    新殿费无数人力财力,据闻要殿外要涂以丹朱,黄金为门槛,白玉做台阶,壁间的横木嵌入蓝田璧玉,以明珠翠羽做装饰。极尽奢华。

    又因燕妃身轻擅舞,澹台谨特命人掏空了殿内的地,下面全用大瓮铺平,上面覆以厚板,板上面雕镂花纹,施以五彩涂漆,如此一来,只要燕妃漫步其上,步履便铮铮有声。空灵之极。

    更在殿的四周挖以深池,贮以流动活水,费尽周折在江南一带取了奇异的荷花种子投入池内。

    据闻这种荷莲大如盖,高一丈有余,荷叶夜舒昼卷,一茎有四莲丛生,名叫“夜舒荷”。又因为这种莲荷在月亮出来后叶子才舒展开,又叫它“望舒荷”。而燕妃则说以后要在荷叶花开的时候在荷叶上跳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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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步步惊心 第151章 夜无寐

    第151章夜无寐(5163字)

    内务府分发夏季的绸缎作衫,最好的蜀锦苏绣自然是给皇后和燕妃,轮到淑华殿时,便只是寻常的丝绸,与一般的才人领得品质一般。==

    小蝶本欲发火,我用眼神制止了她。以前在后宫为奴,穿着粗布麻衣何偿不是一样过?且如今自己心灰意懒,纵有华服,穿与谁看?

    小蝶抱着衣料,两人一同向淑华殿走去,彼时春色已老,夏日渐至,春令的繁花凋谢,只有榴花,锦葵开得明艳。四处都是浓荫遮天,十分凉爽。

    遥遥听到有老太监尖细的声音:“这两天是为燕妃娘娘建宫殿,会有不少工人过来,赶紧地,把这里围起来。另外给各宫的婢女们说说,不准她们混晒混晾衣裳的。”

    小蝶哼了一声道:“皇上真是宠她宠上了天,这可是从来没有过的事儿。”

    我驻足,看着那文彩辉煌的高耸云起的宫殿,心中滋味莫辩。新宫殿由澹台谨亲自提名:广寒宫。意寓燕妃体态曼妙如同月中嫦娥,能歌擅舞。看来对燕妃的确是不一般。

    有时候我也会暗想,他是因为燕妃是从前救过他的人,所以才这般喜爱吗?

    倘若是我先说了,会不会他也待我这般好?

    不过转念想到他的无情和冷酷,便心灰意懒,倒不如自己一个人清清净净的反好。

    正在沉思之时,却不料已经行到瑶光殿附近。

    因时日已久,澹台谨不再关心辛兰月的死活,索性撤了侍卫,只是命人不许靠近这座宫殿。

    暮色下的瑶光殿宛如一只沉睡的兽,阴侧侧地悄无人声,唯有风吹过院中植着的合欢树,发出哗哗的声音。

    当日澹台谨亲为她植下合欢树,盟誓要与她百年合好,不料今日竟成禁地。

    小蝶心中害怕,拉着我的衣袖道:“主子,这里阴气太重,咱们还是快点走吧。”

    我点头,刚要走,突然看到一个身穿淡绿宫装的丫环正探头探脑地向瑶光殿行去。

    由于一壁花篱相遮,再加上爬山虎的障避,她倒是没有瞧见我们。

    丫环轻轻地推开瑶光殿的大门,闪身进去,又重新掩好门。

    瑶光殿被封后,仍留了四个丫头负责打扫和衣食,按律不准出殿门,这丫头鬼鬼祟祟想做什么?

    莫非是有人想害死辛兰月?

    想到这里,我不禁一凛,虽然辛兰月平时骄横跋扈,但毕竟现在已经家破人亡,还留下一个幼子在皇后手中。已经够可怜了,若有人还想要她性命,那真是太狠毒了!

    “小蝶,我想进去看看辛兰月。”我拧眉道。

    小蝶不解地道:“主子,她们辛家树大招风,有些结果是自食恶果,别人避都来不及,你还去看她干吗呀?再说她一个疯子,多可怕!”

    我沉声道:“你要不愿意去就算了!”

    我一向甚少动怒,尤其是对小蝶,我已经视她为亲人了,今天她看我生气,忙自责地道:“主子,奴婢是怕你受惊。主子要去哪里,小蝶自然要跟到那里。”

    我的面色缓了一缓,借着淡淡的暮色推开了瑶光殿的大门。

    不过几月时间,门上已经结了一张大大的蛛网,满院的枯叶败枝,并没有看到半个人来打扫。

    看来那些宫女都去偷懒了。

    我和小蝶轻手轻脚地走进这宽敞阴沉的殿中,害怕之余也微微叹息。

    昔日瑶光殿曾是宫中最大的宫殿,堪与凤仪殿比肩,这里面的宫女也是最多的,且全是辛家的仆人,自从辛家败落后,这里的宫女便全疗处以绞刑,重新换上了四个新来的宫女。

    偏殿里阴阴亮着昏黄的灯光,正殿里却传来飘渺的歌声:

    上阳人,上阳人,红颜暗老白发新。==爱上

    绿衣监使守宫门,一闭上阳多少春。

    同时采择百余人,零落年深残此身。

    忆昔吞悲别亲族,扶入车中不教哭。

    皆云入内便承恩,脸似芙蓉胸似玉。

    未容君王得见面,已被杨妃遥侧目。

    妒令潜配上阳宫,一生遂向空房宿。

    宿空房,秋夜长,夜长无寐天不明。

    耿耿残灯背壁影,萧萧暗雨打窗声。

    歌声凄宛冰凉,与这满宫的春光格格不入。

    “吵死了,这个疯女人除了唱歌就是傻笑,看来真是疯了!”偏殿里一个宫女不耐烦地说。

    我和小蝶靠近窗户,舔破窗纸,朝内望去。

    只见四个宫女正坐在一起摸骨牌玩,个个懒洋洋地,说话的是一个圆脸的宫女。

    “我们倒霉呗,没摊上好的主子娘娘,还摊了个疯婆娘,不但没有升迁的机会,连赏钱都没有。”另一个瘦的宫女出了一张牌愤愤地道。

    “是啊,谁让咱们命不好呢!”第三个宫女接道。

    “谁说各位姐妹的命不好了?”一个响亮的声音突然传来,不禁四个宫女吓了一跳,就连我和小蝶也是一惊。

    不知何时,原来偷进瑶光殿的宫女此刻已经进到了偏殿,手上端着酒菜,挑眼说道。

    “春凤姐姐?”四个宫女一齐叫道。

    怎么,她们认识她?

    小蝶轻声道:“春凤是司膳房的二品总管。”

    春凤掏出四枚金灿灿的金锭子在四人眼前晃了一晃,四个宫女惊呼了一声,伸手要去摸。

    春凤收回金锭,笑道:“只要你们把这饭菜和美酒端去给她吃掉,金子自然就是你们的。”

    我心中一紧,和小蝶对望了一眼,果然不出我所料,有人想加害辛兰月。

    四个宫女再傻也知道这饭菜不同寻常,不由得都不作声,互相拭探地望着对方。

    春凤挑眉道:“辛家乃谋乱之家,皇上已发命灭其满门,也就是说皇上不喜欢辛家人的存生。你们说,这宫里少了多了一个辛家的,有谁会注意到?况且还有金子拿,拿了这些金子,只怕你一生都花不完,况且你们不是想离开这里另外寻一个好主子吗?这个愿意我也可以帮你们实现。”

    几个宫女听了这话,立刻会意,不再犹豫,端着饭菜向正殿走去。

    由于正殿有廓和偏殿相连,因此省了不少路,我和小蝶在暗处,又在殿外,要赶过去需一些时间,因此我加快脚步向正殿走去。

    “等一下,”小蝶微喘着气道,“主子,她们四个,咱们只有两个人,动起手来只怕不是她们的对手。而且,春凤是司膳房的人,这命令也不知道是谁下的,万一是皇上所下,我们坏了好事,只怕追究起来也难逃其咎。”

    我止了步,细细一想果然是如此,如果,如果真的是澹台谨?我顿时心乱如麻,一时间失了主意。

    他莫非真的如此狠心,逼疯了她还要取她的性命?

    砰砰砰——有东西破碎的声音从正殿传来,我来不及思考,立刻赶了过去。

    “你们这群妖怪,想害本宫,哈哈哈哈——本宫乃兰夫人,权势倾天,岂容你们来陷害,都给本宫滚,滚啊!”透过推开的窗户,我看到辛兰月披着长,穿着一件白色的寝衣,状若癫狂,一边摔着东西一连骂着宫女。

    为首的一个宫女一使眼色,另外三个立刻逼近辛兰月,两个按住她的胳膊,另一个倒酒,阴笑道:“夫人天天在这里唱歌解闷太无聊了,不如以酒销愁吧!”

    辛兰月常年习武,自然体力不弱,反手一挣,挣开宫女的束缚,扬手狠狠地掴了宫女一个耳光。

    “贱婢,谁准你碰本宫的?”

    春凤以面纱蒙面,自后面缓缓地出现,手中挟着一枚飞镖,快速地甩了出去。

    只见一道寒光闪过,直扑辛兰月的面门,我惊得几乎叫出了声,不料辛兰月反映也极快,随手抓过一个宫女在面前,飞镖钉在宫女的前额,立刻七窍流血而死。

    我急中生智,脱下外衫,罩在头上,拉长了声音阴森地道:“皇上,我死得好冤啊~~~”

    小蝶立刻醒悟,压粗了声音道:“谁敢害我女儿,拿命来~~”

    两人阴侧侧地声音,再加上头上罩着衣衫,形似鬼魅地在窗外晃动,一时间把屋里的人全吓傻了。

    春凤眼见不妙,疾速地闪身外出,留下三个呆痴的宫女。

    辛兰月放声长笑:“尔等还不滚,否则必有鬼魂去找你们索命!”

    这三个宫女才如梦初醒,尖叫着跑了出去。

    等她们离开之后,我和小蝶才进去,辛兰月立刻疯疯癫癫地笑着,胡乱摔着东西作乐。

    我沉声道:“兰夫人本是正常人,何苦装疯卖傻?”

    她哈哈地笑着,指着我:“你是谁,也想害本宫吗?本宫不怕你,哈哈哈哈~~~”

    我淡淡地说:“兰夫人在我面前又何需假装,我若心存歹意,方才便不必出手相助了。”

    她听到我如此说,这才沉下脸,恢复了正常的表情,冷冷地道:“我也很想知道你是敌是友,为何要帮我?”

    我叹了一声道:“虽然辛家有罪,你是辛家的人更是皇上的女子,皇子的母亲,我相信你是对皇上有情的。在这深宫中生存已是不易,我不愿意再多一个冤魂,况且二皇子还需要他的亲娘去照料。”

    辛兰月脸色一震,冷冷地道:“本宫就算从前对他有情,现在也无心了。唯有武儿,才让本宫能活下来,不得已才装疯卖傻度日。希望醉妃不要把本宫的情况告诉外人。”

    我点头道:“我知道,不过你还是要多加小心,以防有人来害你的性命,我有空了会命人送一些衣食用品过来。”

    她脸色这才平和下来,目光中露出了感激之色,迟疑地道:“我从前那样对你,你不但不记恨,还救了我的性命,我很感谢你。只是,我想知道,皇上那样待你,你难道不恨他吗?”

    我一时茫然,不知道如何作答,终化成一缕幽幽的叹息道:“恨又如何?他是天子,天下万物都是他的……”

    她看了看我最终道:“你对我有救命之恩,我自然也有所回报。你知道你为何不能怀孕吗?”

    我猛地一震,感觉指尖冰凉,似乎有一缕恐怖狠狠地勒住了自己的心脏,微微颤抖地问:“为什么?”

    辛兰月瞧着我,一字一句地道:“那是因为,你服用的养血补气汤中,有人放了不让人受孕的药。”

    我大惊失色,感觉指尖的冰凉若蛇的芯子,一丝丝地爬到心脏,狠狠地咬噬着。

    我强忍着眩晕道:“是谁?”

    辛兰月淡淡地说:“你自己想去吧。”

    我直愣愣瞪着前方,只觉得脉搏的跳动渐渐急促,怦怦直击着心脏,胸口像是有什么即将要迸发开来,心如同坠入腊月的湖水中,那彻骨寒冷激得双手不自觉地颤抖起来,竟是克制不下去,直抖得如秋风中残留枝头的枯叶一般,心中有声音极力狂呼,“不是他,不是他……不是……他!”

    最终却一个字也说不出,只觉得全身的力气都被一丝一丝抽空了,就要颓然软绵绵委地坐下。

    小蝶扶着我,惊慌地道:“主子,主子,你怎么样?”

    我恍恍惚惚地跟着小蝶向外走去,没有看到辛兰月眼眸中掠过的一丝快意。

    那么一段路,我却如走了几万里一样,累得简直要虚脱了。

    脑海里不停地回荡着辛兰月的话:是因为有人在你的汤中放了不能受孕的药!

    是他吗?他竟这般狠心绝情吗?

    他曾捧起药碗亲喂我吃药,还温声道:妤是,朕想和你有一个孩子!

    “不,不,不!”我疯狂地叫着,又从睡梦中惊醒,汗湿透了衣衫。

    小蝶急忙掌了灯过来,心疼地替我拭汗。

    若说从前我对澹台谨是死心,现在,却是恨意了!

    从那日后,我不仅饮食懒进,就连闻到油的东西便会翻胃呕吐。

    小蝶常劝我:“主子纵是再心寒也得保重身子,别人不心疼自己,自己也得心疼自己。”

    我捂着翻腾的胃恹恹地道:“我何尝不是如此想,只是想起那些事恶心得很。”

    炉中焚中甜甜的百合香,原是我素日最爱,此刻闻了却十分难受。

    “屋里太闷了,我想出去走走。”

    刚一下床,却觉得一阵眩晕,差点栽倒,小蝶忙扶着我出去。

    浩来的时候,我正院中赏月,夜色中的帝王之城显出无限落寞,周遭雕栏轩台都模糊起来,遥远夜空中闪烁着数点繁星,半弯皎洁明月里头隐约有些杂色,仿佛是广寒宫桂花古树的枝杈错乱。或许嫦娥仙子早已心生悔意,正怀抱玉兔在于桂花树下,述说着遥遥无期的寂寥。

    泼天月华倾泻下来,淡青色光晕勾勒出万物柔和轮廓,清风徐徐无声,身上淡霜纱衣便如烟盈动起来。小蝶捧着披风站立良久,轻声道:“主子,庭院里夜露深重容易伤身,还是回殿早点安寝罢。”

    “没事,只是想透透气。”我轻叹了口气说道,“只是外面也觉得不舒服。”

    “如果要透气就得出皇城。”一声清爽低沉的声音传来,我一惊,转身,看到浩穿着家常的锦衣玉缎,眉眼清朗,正站在淡淡的月光下,恍如明珠玉润,竹露雅致。

    六菱宫明灯散发出柔和的光芒,映照着无法在噩梦中解脱的女子,我原本柔弱的身姿因着懒进饮食而越发显得憔悴,白日里的坚强和冷静亦消失不见。只是情不自禁地轻声啜泣。

    小蝶见状,悄无声息地退下。

    我勉强道:“王爷怎么来了?”

    他关切地看着我,突然伸手,将我紧紧地拥在怀里,心疼地道:“妤是,才几日不见,你又瘦了许多!”

    我虽然贪恋他怀中的温暖,但仍挣扎着道:“王爷,这于礼不合,外人看到,又要说闲话了。”

    他冷笑一声道:“谁敢说本王的闲话?妤是,现今,我再问一次,你可后悔了?”

    我凄苦地摇头,“后悔又怎么样,不后悔又怎么样?这一生,终究是出不了这牢笼了!”

    他挑眉,坚定地说:“只要你说后悔了,本王一定会带你离开这里,相信我!”

    我看着他,轻轻地摇头:“我已经不幸,不想带累王爷,王爷的好意,妤是心领了……”

    他抬起我的下巴,逼视着我,灼热地道:“什么高官厚禄,声名利欲,对我来说,都是浮云。愿得一心人,白首永不离。你难道到现在还不明白我的心意吗?”

    我后退一步,露出苦涩的笑意:“王爷的美意,只怕妤是无福消受。除非死,妤是是不可能离宫的,而且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离开这皇宫,也不过去了一个更大的牢笼而已。而且王爷前程不可限量,又尚末娶妻,妤是已是,已是……”

    “你勿需理这么多,本王自有办法让你安全地离开皇宫。”澹台浩沉声道,“这里不适合你,当初答应你留下来已经是大错,如今改还来得及。妤是,我不想看到你再苦了,不想你再为一个不懂得珍惜你的人流泪了!”

    我泪眼迷蒙地望着他,哽咽无语,他的深情,他的大义,我怎么受得起?他的侠骨,他的柔情,我怎么配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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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步步惊心 第152章 明嫁祸

    第152章明嫁祸(5117字)

    “浩,我……我明白你的心意,但是我已是他人之妇,而且,而且我想知道你为何这般对我好?”我鼓足了勇气终于问了出来,感觉一阵轻松。

    他眸色沉沉地望着我,欲言又止,片刻后方柔声道:“妤是,你在我心中,永远是最美的。你的善良和正直,还有为爱能付出一切的精神让我很感动。我身在皇家,却难觅真爱,那些女子不是为财便是为势。你却是是为爱!喜欢一个人何需那么多道理,如果我再眼看着你受苦,我良心何安?好了,不说那么多了,我已经决定带你离开这里!”

    我乍惊乍喜,只觉得恍如梦中,从前将一颗心全数交付于谨,从来不正眼瞧他一眼,现来细细想来,从小到大,除了轻尘,从没有男子对我这般好的!

    想到轻尘,我又叹息,不知为何,在轻尘与浩相比,我却更愿意倾心于浩!

    并非我对轻尘有偏见,轻尘可以为我舍命,是世间顶天立地的大男儿,只是莫名的,浩身上的霸道的神彩有让我熟悉的感觉,更容易沉沦其中!

    “可是,我既为宫妃,怎么离得了宫?”我担忧地道。

    澹台浩脸色一喜,宛如新月初霁,眸中有晶亮的光芒,他扬眉道:“天下没有事可以难得倒我澹台浩。妤是,你现下身子不舒服,便趁势装病,反正皇兄那么多女人,多一个少一个他也不会发现。”说到这里,他急忙住嘴,见我有难过之色,忙道:“我是说他已经被那个狐狸精迷住了,暂时顾不得旁人。到时候你便称病假死,我寻了一个身材与你相仿的人装作你,再偷偷把你运出宫,我们便远走高飞,四处流山玩水,作一对神仙伴侣,如何?”

    澹台浩说得轻松写意,我的心却并不轻松,只是不忍败他的兴,勉强点了点头。

    他轻抚着我的发,低声道:“那个钗可还在?”

    原来他说的是那支象牙骨钗,我轻轻地点了点头。

    “下次戴上它,颜色素净,我觉得很配你。”他微微红了面道。

    我知他的心思,不由得一笑道:“我知道你的心思。”

    一向大大咧咧的澹台浩终于面上挂不住,轻咳了一声,转移话题道:“怎么这么瘦?不要忧心烦恼,好好保养自己,我承诺了让你欢喜,自不会负言。别的事,你都不用理,交给我好了。”

    我浑身一震,只觉得一股暧流涌至心田,那个女子不向往和一个给自己安全感的男子在一起,让自己不沐风雨,一生喜乐。

    月光轻轻如水,笼罩在相依的两人身上,澹台浩眼中荡起一股暧意,紧紧地拥着我,四周静得只听到鸟鸣的声音。

    毕竟是宫禁之时,不宜久留,澹台浩依依不舍地别离之后,小蝶看我脸色淡红,迟疑地问道:“主子,你和王爷……”

    此刻事情没成,我不便告诉太多,看了她一眼道:“天色不早了,该沐浴睡觉了。”

    小蝶聪明绝顶,隐隐猜到了二三分,不由得眼含笑意,朗声道:“奴婢遵命!”

    那一夜我睡得极不安稳,梦中时而是澹台谨阴沉的怒容:朕要让你知道,纵然你被打入冷宫,只要你一天不死,你就是朕的女人,那怕朕弃你如沙,你也不许想别的男人,更不可以为别的男人说情!

    时而是浩深情的目光:我绝不会再犯错,让你跟着一个不懂得珍惜你的男人!

    我犹如被分成两半,被两股力量互相撕扯着,有种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忽然我又被逼到了山崖边,一边是谨执着长剑冷然道:“回来,否则朕杀了你!”

    一边是浩的温情:“妤是,不要怕,跳下来,我接着你!”

    谨大怒,举起长剑,一剑向我刺来:“你这贱人,敢背叛朕!”

    “啊——”我大叫一声被恶梦惊醒,小蝶忙披衣进来:“主子,你又做恶梦了!”

    我抚着砰砰直跳的心脏,低声道:“好可怕的梦!”

    “主子不怕,天亮了!”小蝶指着窗户道。

    殿内的纱窗上糊着“杏花烟雨”的茜纱,隔纱看到的景色也被笼罩上一层浅淡的杏色,似乎春天还没过完,但我知道,春天已经完了。

    我抬手欲要推开窗户,目光却落在指上的缠丝嵌宝粟米金甲套上,红黄绿三色交错的圆润宝石闪着珠光,与金粟米的光芒交相辉映,奢华绮美之极。

    我缓缓地褪下护甲,推开窗户,看着天边五彩的流云,呼吸着清新的空气,说道:“夏天快到了,糊这种纱也不应影了,还是换成湖水绿的窗纱吧。”

    小蝶应了一声,起身为了准备起脸水,我呆呆地坐在床了,良久,才回过神来。

    许是有了些精神和寄托,反而内心平静下来,我穿好衣衫,小蝶已将将井花水打来。(注井花水:凡水,蓄一夜后,精华上升,取井中第一担水为井花水,用之洗脸,有润泽颜色之功效)

    我匀了面后,只得紫兰花种研得花粉棒在面上摊匀,拿玫瑰膏和了蜂蜜在唇上化上,淡妆宜面,发丝轻挽,着一件银白勾勒宝相花纹的里服,外披一层半透明的的浅樱红绉纱,清清爽爽地打扮。

    刚收拾好,已经有乾仪宫的宫人来通知,说是新殿初成,皇帝要在邀月楼上设宴观赏为燕妃新填的一支舞曲,命各宫妃于今晚酉时前去观赏歌舞。

    说毕,连半刻也不停留,又去别宫宣旨。

    小蝶冷笑道:“现在春旱之时,皇上不关心百姓,反要大兴土木,真令百姓寒心。”

    我点头道:“他或许是想百姓一个太平天下,只是性格多疑暴戾,倒适得其反了。”

    两人正说着说,看到刘碧巧正袅袅行来,她穿着一身浅碧色长及曳地的平罗裙,无一朵花纹,只袖口用品红丝线绣了几朵半开未开的桃花,||乳|白丝绦束腰,垂一个小小的香袋并青玉连环佩,益发显得她的身姿如柳。

    “是什么风把姐姐给吹来了?”我笑着往里让。

    她以团扇障面,发髻上一支纤长的缠丝点翠金步摇闪闪明晃,映着象牙骨的扇子更是盈然生光。微一侧头,步摇上玉色小珠坠子和细若瓜子的金叶子亦跟着轻轻摇动,闪烁出明翠的波觳。

    她扰了扰发丝道:“主雅客来勤,自然是妹妹这里清雅之气吸引了姐姐常来坐。”

    我命夏荷捧出新醉的荼蘼花酒来:“快给咱们善饮的刘贵嫔倒上一杯。”

    因是初夏,天气渐炎,便不需温酒。

    夏荷捧了一个双转鸳鸯如意的雕花酒壶和两个小小的菱花冻石杯来放在桌上,小心地倒了酒。

    刘碧巧深嗅了一口,闭眼道:“荼蘼不争春,寂寞开最晚。撷瓣酿美酒,幸醉不须归。好香的酒。”

    这荼蘼酒酿前须先以竹叶包住酒坛,再将荼蘼花放在竹叶之上,最后以泥封住,这样酿出的酒便有竹的清香,又有花的甜香,十分适合女子饮用。

    刘碧巧生于江南,自小便喜饮绍兴酒,因此十分善饮,见她来到,我便以酒代茶。

    我也倒了一杯,在手中转着道:“姐姐可收到消息了,晚上要去参加燕妃的舞宴。”

    她不言语,又倒了一杯饮干,颊边已经有一丝酡红,越发艳丽可人。

    “自然收到了,呵呵,咱们皇上放着六宫粉黛,却独宠一人。怪不得有诗说:寥落古行宫,宫花寂寞红。白头宫女在,闲坐说玄宗。来,妹妹,咱们为咱们的寂寞干一杯。”

    说完她又一饮而尽。

    若是从前,我还有些伤感,而今,却只是笑笑不言。

    一个男人的心若走了,你就算死在她面前,只怕他也是无动于衷的。

    夜幕降临的时候,宴会还是要参加。

    那酒宴便设在邀月楼的最高处,因今晚是十五,正是月色最明之时,有伸手邀月之意。

    我到的时候,已经看到满楼衣初招,花团锦簇,脂香粉腻,皓腕霜雪,粉面芙蓉,好一个百艳争春图!

    而依着澹台谨坐的,自然是燕妃,她一袭蓝羽宫裳,有层层的波澜裙摆作底,头梳望仙髻,臂缠金跳脱,脚系金铃,妖绕多姿,玫丽难言。

    楼上的彩台已经搭设好,只见彩台的背屏挂上两层海蓝绡纱,接着便缀上星星点点的银线雪珠,众珠围合成圆月形状,落座布置数盆粉白圆润的玉籽花。从楼台这边远远看去,只见绡纱在夜风灌透中起伏盈动,雪珠映着月光晶莹闪耀,玉籽花香清幽袭人送来,舞姬未登台已经先有如梦似幻的感觉。

    我竟然看到崔惜朝也在其列,看到他向我微微点头,才想到他是乐师,自然要来的。

    我也点头微笑示意,再侧目看李顺华,脸色淡漠,正襟危坐。

    崔惜朝没有接到她的目光,显然有些失意,便转了头缓缓地引洞箫吹乐。

    细细的音乐声响起,宛如一丝银线牵出,又如彩凤轻舞,于这月色融为一体,叫这闻之欲醉。

    白才人亲倒了一杯美酒递了上去:“皇上,臣妾闻有酒有歌才尽欢,臣妾敬皇上一杯。”

    澹台谨接了饮下道:“嗯好酒。”

    白才人喜得脸上放光,又倒了一杯要敬燕妃。

    燕妃却毫不领情道:“本宫待会要跳舞,若是饮了酒跳乱了舞步,你担当得起吗?”

    白才人僵处,脸色忽白忽红,只得讪讪地退下。

    刘碧巧笑道:“拍马屁拍到马蹄上了。”

    我饮了一口酒,看着正襟危坐,面无表情的皇后,猜想她此时内心的滋味如何。

    一时,箫时助,燕妃缓缓起身到台后取道具。万人俱静,只见月光下缓慢走上来羽蓝宫纱的燕妃,只见她手持玉琵琶挡住半面,翩纤袅娜的步伐中透出碧水般脉脉风情。

    燕妃高举琵琶朝向明月,背立于彩台中央,众舞姬鱼贯而上,分列两行将其围合在中央,大小形状恰似背屏上雪珠洒下来的倒影。

    只听“铮”的一声,玉琵琶的高音如珠玉坠盘震开,后台奏乐的宫伶中有左右两支笛声与之相合,寂静的空气中如石子落水泛起涟漪,一圈一圈荡漾开来。歌婉转、舞婆娑,那一袭羽蓝色不胜婀娜娇软,霓裳裙带在夜风中纷乱飘扬,翩翩舞姿欣然有飞天之态。

    “好好,果然精彩绝伦!”澹台谨拍手叫好。

    其余的人也一齐拍起手来,燕妃越舞越快,如一朵盛开的蓝色妖姬,夺目而射魄。

    一舞完毕,众音皆静,燕妃香汗细细,娇喘连连地下台。

    澹台谨早倒满了美酒,亲自喂她饮下。

    众妃顿时一阵无言的伤感,就连皇后,也轻微地抽了一个眼角。

    我神色不?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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