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18脸红心跳

失贞弃妃不承恩第26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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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失贞弃妃不承恩 作者:未知

    事,替换了不少新人,这一招固然让朝中的气象焕然一新,更让长孙氏起了大大的震动。yuchuanshuwu 玉川书屋手机版

    但替换的多半是朝中文官,而武将一职则还是有大半人掌握在长孙氏和肖氏的手中。

    长孙华果然忍不住了,只在家呆了半月便急急地要上朝。

    皇后被冷落的事情终于还是传了出去,长孙华气得须发皆抖,朝堂上公然与澹台谨相抗,言语针锋相对,将澹台谨气得脸色铁青又不好发作。

    这几天宫中的气氛十分压抑,众人每每不敢大声言笑,只怕哪一点惹怒了澹台谨便有性命之忧。

    天晚凉净月华开,我正散了钗子准备入寝,却见澹台谨却已经大步流星走进来,挥手道:“出去,都给朕出去!”

    我忙拾起玉色海棠纹宫衫披上,起身下榻问道:“火气这么大?还是因为长孙丞相的事心烦?让臣妾服侍你梳洗,喝点茶还是花露?”

    “都不要。”澹台谨一把环住我的腰,将头埋在如泉水流淌的秀发中,闻了半晌才松开道:“朕现在什么都不要,有你就足够了。”说着便拉着我到里间,却好似累得散开一躺,“真累,朕要好生睡一觉。”

    淑华殿内寂寂无声,澹台谨居然不脱衣服睡着过去,我倒是失去困意,随手将青丝一挽便步到窗边美人榻上坐下。窗外月华清凉如水,满天繁星璀璨闪烁,只觉周遭凡尘倒影无限寂静,四下里几近无声。

    夜风吹起树梢盛放的花朵纷纷散开,一片又一片,仿佛一阵娇嫩柔软的花瓣雨落下。那些纷纷残落的点点碎红,安安静静的躺在地上,在微凉的夜风中度过漫漫长夜,等到次日晨光普照时,很快便被起早的宫人们清扫一空。

    我静静地坐着,直到三更时分方看到颜炽托着一个盘子进来。

    里面扣着一枚平红的蜡丸。

    我心中一跳,看了看熟睡的澹台谨,悄悄地捏碎蜡丸。

    里面是极细的一张纸,写着一行话:已将王爷转至长白山寒玉洞,勿挂。

    我将字条燃了,只觉得胸中鲜血激荡,只觉得浩离我更远了,一股咸腥之味涌上喉间,哇地一张嘴,吐了一口血在绢子上面。

    颜炽吓了一跳,忙道:“娘娘怎么吐血了?我传步大夫过来瞧瞧吧。”

    我一急拉着他的手道:“不忙,不过是气火攻心,气血上涌罢了,哪来那么多事!”

    我看他脸色胀红,颜色有异,不觉问道:“颜炽,你发烧了吗,怎么脸这么红?”

    他轻咳了一声看着我拉着他的手,我忙松开,故作平静地笑道:“反正也睡不着,不如听你弹琴静静心的好。”

    颜炽张口道:“好,只要娘娘愿意听,我愿意一辈子为你弹琴。”

    想是说完之后,顿时觉得不妥,连忙狼狈地逃了。

    两人来到后院,端了琴台,又往高脚瑞兽蟾口铜鼎里洒了一把紫苏百合香屑,轻薄香气幽幽蔓延,使得殿内越发静谧的寂寂如水。

    颜炽轻挑琴弦,一曲《采葛》流淌而出:

    彼采葛兮,一日不见,如三月兮!

    彼采萧兮,一日不见,如三秋兮!

    彼采艾兮,一日不见,如三岁兮!

    我眼中有泪光隐现,我与浩,已经别有小半年了,不知道他有没有思我,而我,却已经是思君如明月,夜夜减清辉了!

    浩的毒发时间一日迫过一日,我却在这里悠哉地过,岂能不心焦?我决心自己亲自去一趟太医院。

    打定主意后,我穿戴整齐,向太医院走去,我一定要找到解药!

    太医院的大夫们见我骤来,都吓得急忙跪下请安。

    华丽的裙摆扫过青砖的地面,婆娑有声,我抬起带着半透明云母的护甲道:“本宫最近有些头晕,所以过来瞧瞧有什么药可以医治的?”

    太医院的首领孙太医忙上前道:“娘娘定是为皇上为后宫操劳过度,所以才气血两亏导致头晕,待臣细细地问了脉再抓些药如何?”

    我微微一笑道:“好罢。”

    我无心听他唠叨什么,切完脉便一个一个地开着抽屉赞道:“孙太医真是管理有方,把太医院治理得井井有条有条,本宫定会上报皇上给你嘉奖的。”

    孙太医兴奋得满脸红光,忙道:“多谢娘娘,这里正有一颗千年雪参,最是滋补血气的,臣马上命人给娘娘送去。”

    我微微点头,忽然看到那个写着‘上天入地求之遍’解药的盒子,一下子拉开,只见里面果然空空如也,一颗心不禁下沉,面上仍是平静无波地问道:“咦,这里的药如何没有了?”

    孙太医面有难色,靠近了我小声道:“这是宫中的禁药,前几月皇上亲自来取走了的!”

    我顿时觉得心中冰凉,怪不得颜炽和步轻尘都找不到解药。

    我合上抽屉道:“原来如此!”

    又逗留了一会,这才命小蝶捧着雪参款款离开太医院。

    刚回到淑华殿,便看到兰芷跑进来,“娘娘,双艳殿那边刚出了一件大事。”

    我淡淡笑道:“能有什么,你总是这般夸大其词。”

    “娘娘,奴婢可没有撒谎。”兰芷走近些道:“昨夜皇上去了双艳殿。”

    “此话当真?”我望着纤薄莹透的窗纱,不由笑道:“皇上最近不是常去水月殿吗,怎么又去哪里了?”

    兰芷撇嘴道:“那对双胞胎倒是乖巧,知道皇上这几天去水月殿,便忙着过去讨好肖夫人,不过是想争些宠罢了,这下可遂了她们的心意了。”

    “倒也怨不得她们,谁不为自己的将来着想,盼着能多让皇上待见一些呢?若单是如此也没什么,只要她们不是口蜜腹剑、暗里藏刀,又何必言语嘲笑别人?”

    一语未了,门外又有小太监隔帘禀道:“娘娘,皇上新下旨意,册双艳殿常氏为婕妤,奴才请娘娘示下,是不是备一份贺礼送过去?”

    这道旨意未免不仅太快,而且也太奇怪。我细细想了想,大致猜到几分,于是问道:“说清楚些,到底是双艳殿哪一位册了婕妤?”

    “仿佛听说是姐姐。”小太监略顿了顿,又悄声道:“底下还有人说,昨夜皇上去双艳殿时,姐姐衣着单薄,刻意讨巧,妹妹却看不过,早早地回自己的房里闲着了。听下面的宫人说那个姐姐十分妖媚……”

    “好了。”我出声将其止住,正色吩咐道:“别宫的人说什么由得他们,不过凡是淑华殿的人,都不许私下议论此事,违者一律重惩!你先去预备给常婕妤的礼,顺便将话传于众人知道,去罢。”

    小蝶跟着我进了寝阁,小声问道:“娘娘,皇上是看上那常婕妤了么?”

    “呵呵,看上她。皇上最近看上的人还少吗?这些新晋的嫔妃,除了份为低的,都宠幸了,又何止她一人?”我对着铜镜整理妆容,静了一会道:“皇后被囚,长孙丞相在朝上作乱,皇上对后宫分宠,不过是为了压制长孙氏罢了。”

    小蝶静静了想了一会道:“娘娘所言极是,不过皇上不来,娘娘可清静了!”

    “什么清静不清静的?”澹台谨大步走了进来,小蝶吓得脸色一白,忙退了下去。

    我替他脱了外袍柔声道:“没什么,闲说两句罢了,上朝定然累坏了,我去叫下人煮些香糯汤来。”

    他一把拉住我,目光柔和略带歉意道:“这几日朕冷落了你,妤是生气吗?”

    我一顿,微笑道:“若是生气,臣妾便成嫉妇了!”

    他仍拉着我不忙,良久才叹息一声,悠悠地道:“朕宁愿你成嫉妇……”

    我忙婉笑道:“皇上会错意了。臣妾知道你几日为前朝的事情忙碌,后宫雨露均沾也是平定前朝的手段,这是国家大家,臣妾怎会拈酸吃醋?但若是平日无事,皇上一冷落臣妾便是十天半月,臣妾说不得只能做一只醋坛子了。皇上若是三五月也不来看臣妾,那坛子便要换成缸了。若是经年不来,只怕这整个皇宫都有一股子酸味呢!”

    澹台谨听了,这才放开一笑,抚着我的头发道:“妤是妤是,你真是个精怪,你这么一说倒是朕的不是了!”

    我妙眸微转道:“既然皇上错了,臣妾便罚皇上剥葡萄给臣妾吃。”

    这绿玉葡萄还是冰藏的,囤在六瓣葵口玉碟里,晶莹可爱之极。

    澹台谨笑呤呤地剥着新鲜的绿玉葡萄,喂给我吃。

    我含了葡萄,慢慢地凑上去,像吻上去一般,却没有接触他的唇,只将葡萄送到他口里,然后咭一声笑,转身跑开了。

    澹台谨眼中崩出光芒,也没了疲态,追了上来。

    两人跑到廊下时,我被他捉住,我忙微微喘息道:“皇上,这是外面,若是被人看到我们这般闹,还不被宫人们笑话。”

    他替我理着散乱的发宠溺地道:“朕喜欢你这样,谁敢笑话?”

    窗外一阵细碎声音,窸窸窣窣,犹如春蚕啃噬桑叶一般,眼见的是要下雨了。小蝶忙要去合上窗纱,突然“轰隆”一声巨响,一道明晃晃的闪电凌空劈下来!顿时乌云阵阵、雷声滚滚,似万里黄河水倾盆泼下,片刻便将宫殿冲的雨花连连。雨珠落在光洁石面上,顿时四处飞溅,惊起一团团迷蒙的白色水汽,如烟似雾。

    宫人们纷纷跑上连廊避雨,殿外一片足音凌乱。

    我捂着耳朵在他怀里道:“怎么都快冬天了还打雷……”说话之间,又是两道闪电劈开,紧接着巨响跟随而至,更吓得往里缩了缩。

    澹台谨抱着我道:“不怕,有朕在这里。”

    隐约听到廊下的宫人道:“秋天打雷,怕是要有妖孽。”

    另一宫人道:“不是妖孽也是不吉之相……”

    澹台谨霍然变色道:“将那两个多嘴的奴才拖下去掌嘴。”

    我心中一紧,正欲说话,却听到有人哗哗地拍着殿门。

    小禄子冒雨开了门,原来是一个眼生的宫女,哭着奔了过来,对着我们跪了下来:“皇上,二殿下发烧了,哭着找母妃呢,我们家主子现在都急得呕血,可是不能出去看殿下一面,请皇上开恩放了我家主子吧。”

    澹台谨眉头皱起:“你家主子是谁?”

    我轻声道:“是被禁足的辛兰月。”

    澹台谨仿佛刚刚记起,唔了一声沉呤不决。

    我忙劝道:“现在皇后自顾不及,只怕没有精力照料二皇子,再说辛家已经败落,她也真心改过,不如皇上就让他们母子见一面吧。总归母子连心……”

    说到母子连心,我的泪也盈了出来。

    澹台谨忙道:“妤是,怎么了?”

    我摇摇头,勉强道:“没什么,只是感觉心口痛得很。”

    他目光中夹杂着愧意和心疼,终于道:“朕便准他们母子见一面,妤是,你跟我也去瞧瞧吧。”

    漫天大雨中,我和澹台谨坐了轿撵,忙忙地赶向凤仪殿。

    虽然皇后被罚到静心堂,便二皇子却仍在凤仪殿由奶娘抚养,只是隔几日便抱到静心堂给皇后瞧一眼。

    我们赶去的时候,辛兰月也已经过去,暴雨如注,她却衣衫破旧单薄,如风雨中一只雨蝶,不着铅华,眼哭得肿了起来,急奔在雨中。

    澹台谨见了微微动容道:“她的性子比以前改了……”

    “武儿!”辛兰月悲泣着奔向小小的摇篮,谁知道手还没有触到,武儿便哇地一声大哭起来。

    她茫然地看着我和皇上,似乎忘了行礼,只是有那种令人心碎的目光看着我们。

    “皇上,武儿他怎么了?”辛兰月伤心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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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姝色倾城 第173章 曲终殇

    第173章曲终殇(5090字)

    早有太医上来回道:“回皇上,二殿下想是着了风寒发得高烧,臣开剂药服下就能退烧了。”

    辛兰月泪水涟涟地跪在地上,哀求道:“皇上,罪妾恳求皇上放罪妾出来吧。罪妾什么都不要,什么都不争,只愿意在武儿身边,哪怕当一个丫环也行,只要,能见上武儿一面!”

    我忙趁势道:“皇上,辛氏已经诚心悔过,再说武儿也需要人疼爱,不过就解了她的禁足吧。”

    澹台谨紧紧地盯着她,冷冷地道:“莫非你真的不恨朕杀了你们辛氏满门?”

    辛兰月驯服地跪在地上,诚恳地道:“罪妾不恨皇上!皇上本来是万民之尊,当初是家父和家兄妄想挟天子以令诸侯,他们是死有余辜!罪妾当初也是太过骄纵,不守妇德,如今已经深思已过,并将所有佛经都抄了一遍,此时心无污垢,只愿一心为奴服侍皇上!”

    澹台谨看了我一眼,我微微点头,他方道:“朕念你改过自新,从今日起便解了你的禁足,只是武儿的事情,自然有奶妈照顾,你一月只能探望一次。”

    “谢皇上恩典!”辛兰月俯伏在地,五体投地地拜谢。

    我不禁心生几多感慨,当初多么骄傲的人,如今却为了自由要这样卑微地求全。

    不要说她,我自己不也一样吗?

    不过是五十步笑百步罢了。

    这场秋雨沥沥地下了数十天,弄得整个皇宫都有股子霉味,直到这一天天气放晴,小蝶忙命人拿着东西翻晒。

    冬日无花可赏,倒是几株常绿的青刚栎翠色喜人,清风缕缕,空气里透着淡雅的树木清香。兰芷拂去连廊木栏上灰尘,铺上丝绢道:“如今天气甚凉,娘娘稍微坐会儿就回去罢。”

    我晒着初冬的太阳,却是心烦意乱,一晃眼时间便过去了一大半,可是解药的事没有半点眉眼,真是让人心焦。

    听到有人报皇上驾到,我懒得动,便假装没听到并不起身,微微闭上眼。

    殿门刚被推开,却有人急匆匆地冲进来:“皇上,不好了,二殿下他……他……”

    我霍地睁开眼,果然看到澹台谨也变了颜色。

    毕竟他现在唯有二殿下一个子嗣,自然紧张得很。

    “蠢才,二殿下怎么了,还不赶紧说?”澹台谨怒道。

    我忙上前,问道:“是不是二殿下病了?”

    那宫女脸色雪白,颤抖着道:“二殿下不是病了,是中毒了!”

    “什么?”我和澹台谨齐声惊叫,连撵也不坐,直奔向凤仪殿。

    凤仪殿中太医已经急得团团转,辛兰月疯了一般哭泣着,“武儿,武儿,好好的怎么会中毒?是谁要害你呀?”

    见到皇上驾到,太医忙跪地请安,澹台谨怒极,狠狠地踢了一脚道:“还不赶紧救人,请什么安?救不活二殿下,你们命都没有,还请安?”

    众太医忙去诊治,奶娘却惊缩成一团,似乎十分害怕。

    武儿面唇青紫,鼻孔出血,呼吸微弱,似乎随时都会停止呼吸。

    “这是怎么回事,谁看得武儿?”澹台谨怒吼道。

    “是,是奴婢!”奶娘这才战战竞竞地爬过来。

    “好好的,二皇子怎么中毒了?快说。”澹台谨目眦欲裂,十分骇人。

    辛兰月哭得悲切,“武儿,你若救不活,娘也不活了!”

    她突然起身,散着头,走到奶娘跟前,寒声道:“你定然知道谁下得毒?快说,否则我化成厉鬼也不会放过你!”

    “奴婢在二殿下中毒前,好像,好像看到一个影子……”

    奶娘说至此,两眼惶恐,死死地咬住手中的绢子不敢再说。

    辛兰月冷静道:“然后呢?”

    “然后……”奶娘呜咽着哭出来,“奴才吓得魂飞魄散,只想快点跑开,谁知二殿下正在这时候哭了,那个影子突然一回头,奴婢才看清是皇后,皇后娘娘……”奶娘絮絮道:“奴才吓得手脚都软了,皇后说若是奴才敢说出去,定要杀了奴才和二殿下。奴才害怕得不得了……于是便晕了过去,等醒了以后,二殿下已经中毒了……”

    这本不是真相,可从奶娘口中说出就如同真相一般,看着哭泣的辛兰月,脑海中蓦地浮现她的话,她说她要送皇后一个大礼,原来如此!

    都道虎毒不食子,想不到她为了扳倒皇后,竟不惜给自己的孩子下毒!

    澹台谨脸色紧绷,一字一句地道:“传皇后!”

    片刻之后,皇后已经被强行押来。

    她本来就容颜憔悴,形影支离,只是胡乱披了衣衫便赶来。

    被人一推,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下。

    想上地板太硬,让她皱了一下眉头,钉一声,发间的金钗滑落,发出一声脆响。

    皇后迷惑不解地看着众人,再看看中毒的二殿子,脸色大变,扑了上去:“承武,承武怎么了?”

    澹台谨抬手,一掌甩了过去,啪——

    皮肉发出的清脆撞击声,一下子将所有人都惊呆了。

    她是皇后啊,又是长孙家的长女,从来都是高高在上的,没有敢挑战她的权威的。

    我看着皇后如一团破棉絮一般扑倒在地,额角重重地撞在青灰的砖石上,有暗红的血渗了出来……

    过了许久,她才缓缓地撑着抬头,那眼中带着沉重的绝望与怨愤,如刀锋一般的目光环顾了一周,最终停留在澹台谨的面上。

    她不顾面上的血痕,却是用宽大的衣袖抹了一下额上的血痕。

    皇后忽然笑了一下,勉强维持的笑容在急促而软弱的呼吸中渗出一种水流花谢、曲终人阑的悲伤杳然,仿佛天上人间的三春繁华之景都已堪破了。

    她的神情如此空洞,除了一览无余的悲哀之外再无其他。我从未见过她如此绝望的样子,整个人如凋零在地的一萼白玉兰,被雨水冲刷得黯黄而破碎。

    “本宫怎会在武儿,怎会?皇上难道真的相信是本宫害得?”

    她一字一句地质问,带着无尽悲怆和伤心。

    那是女子对她所爱的男子伤透了心,最后的垂死挣扎。

    澹台谨眉心微动,却听到辛兰月眼晴充血,恨声道:“你又不是没有做过,为何不会?李贵嫔,刘贵嫔,还有许多我们不知道的嫔妃的孩子都被你除掉了,肖夫人的孩子虽然是被毒蛇所咬,但谁都知道那个燕妃贱人有驱蛇的口哨,她又是你的人,难保不是你的主意?还有从前的醉妃,秘密和她腹中的孩子一起在这宫中消失。除了皇后娘娘,我想没人有这么大本事吧?

    怪不得皇上子嗣单薄,定是你在背后伸的黑手!如今皇上只有二殿下一个骨肉,又是皇子,你便趁我被皇上幽禁之时收为义子,自己便可将皇嗣牢握在手中,打得一手好算盘!

    没错,之前你一直对武儿不错,那是因为我不能出来,武儿对你还有用。可是皇上怜惜我,放我出来之后,你便慌了,害怕武儿被我夺走。更因为自己屡次办错事被皇上惩罚,便以为自己要失宠了。所以例对武儿下了毒手。

    自己得不到的也不让别人得到,宁可毁了它!这不是皇后娘娘一向的作风吗?”

    辛兰月字字句句皆指向皇后累累罪行,真假已经无可考证,但这无疑给病重的皇后下了一剂猛药,让她彻底精神崩溃,也让动摇不定的澹台谨面色越来越阴沉!

    而辛兰月则是扮演一个悲情的母亲,一个让人可怜的角色。

    皇后极力想要镇定下来,发颤的双手零乱地理着衣襟上的米珠流苏,忽地手上一用劲,细碎的米珠粒子喉结然散落于地。

    那散落的珠子仿佛她端坐的后位突然崩塌,让她怔怔地看着,突然间,掩面痛哭起来。我从未见过皇后如此失态地放声大哭,仿佛有无穷无尽的悲哀与恨意随着泪水薄发而出,如此绝望而哀恸。

    这样的哭声,我未尝不曾尝过……

    冷风轻叩雕花窗棂,卷着草木被雨水浸透的湿冷气息透过幽深的宫室。铜台上的烛火燃得久了,那烛芯乌黑蜷曲着,连火焰的光明也渐渐微弱了下去。一簇簇焰火在绯红的丽纱的灯罩中虚弱的跳动着,那橙黄黯淡的光影越发映照着殿内的景像暗影幢幢,幽昧不明。

    唯有皇后幽长尖厉的哭声让人听了汗毛倒竖。

    我在袖中笼着小小的平金手炉,那样热,散发出温暖的气息,唇角却是渐渐凝起一个冰冷的微笑。

    这一刻,我并不想让她死,我知道宫中有多少人恨她。

    有时候,让一个高傲的人低微的活着,远比她死更让她痛苦。

    也许皇后便是这样的人。

    而且,就算澹台谨也恨她,也不会下诏赐她死,现在,还不是时候。

    在梁国十年质子生活,加诸他身上诸多屈辱,他都可以忍,面对长孙氏,他依旧可以忍。

    就在这时,武儿突然哇一声哭了出来。

    太医脸色缓和,长舒了一口气,忙上报:“皇上,二殿下幸亏中毒不深,解救得及时,已经脱离危险了!”

    澹台谨也被转移了注意力,但辛兰月已经扑了上去,抱着武儿泪水长流。

    我相信,做出这样一个赌局,她一定是最焦心的!

    然后,她看了皇后一眼,忽然说:“武儿,告诉娘亲,是谁给你下毒的?”

    我讶然,辛兰月这是唱得哪一出?

    难道这是一场生死之战?

    后宫里那么多女子,哪个不拼命千般邀宠?纵使皇后盛宠独步,何尝又不是每日如履薄冰?寻常男子尚无定心,天子恩宠又岂能恒久不衰?皇后心思虽毒,却于感情无知,到了此刻,还对澹台谨余情末了,这不得不说是她的致命弱点。

    后宫中女人的战争丝毫不比战争上的温和,在锦衣玉食的掩盖下,处处都是无声的暗箭和汹涌的暗流。后宫女子熬啊熬,如花美眷熬过似水流年。熬不住的当做药渣倒掉,熬过来的早经历过九死七伤,坚持的时间长久,总会慢慢熬成金刚不坏之身自古以来,

    躲不过的,便死无全尸,躲得过的,便高高在上!

    那个刚刚醒来的孩子,才二岁半的承武,才刚刚会说话的孩子,居然清晰地说:“是皇母妃让儿臣喝得药!”

    纵然澹台谨不信大人的话,难道还不信孩子的话吗?

    孩子是从来不会说谎的!

    皇后的瞳仁猛地收缩,她抬起头时已没有了泪意,像被野火烧过的焦土,全然没有温润恬和的气息。只有无边的恨意和自嘲的笑意。

    人在受冤枉的时候末免会挣扎,会喊冤。

    那是因为你受得冤太浅,若是深,你连吸呼都痛,只会求死,不会浪费半句在喊冤上。

    皇后眼中是沉炽过后的冷寂,慢慢地,一字一句地道:“本宫输了!本宫现在才明白姑姑告诉本宫的话:她说在这个世界上对你最好的不是你的男人,而是你的权势!是本宫太傻,不听她的话……”

    最后一句话余音袅袅,带着不尽的不甘和悔恨……

    一夜夫妻百日恩,或许是澹台谨想起了昔日他们同甘共苦的日子,缓了口气道:“皇后……”

    一句话没说完,小李子上前,低语了几句,澹台谨顿时脸色大变。

    “带她上来!”

    这时浣碧被哆索着押了上来,一看到皇后满脸是血,挣扎着扑了上去,眼泪滴了下来。

    “娘娘,您这是怎么了?”

    皇后无力地靠地浣碧身上,嘴角露出一丝苦笑。

    澹台谨脸色阴沉地怒道:“贱婢,朕管理自己的后宫,你居然敢出去通风报信?”

    浣碧瑟瑟发抖,却十分刚强,居然在此时顶撞了澹台谨。

    她咬牙倔强地道:“娘娘受屈,皇上便是娘娘的天,可是现在天下乌去密布,奴婢只好出去找老爷来替娘娘作主!”

    澹台谨是皇帝,从来没人敢如此顶撞于他,他眼角的肌内微跳,我微微后退了一步,和小蝶站在一起。

    知道是这暴风雨来临前征兆!

    澹台谨一脚踢着浣碧,浣碧如一只断线的风筝,整个人凌空飞起,然后如破口袋一样重重地摔在地上。

    吓得各宫人纷纷后退,砰一声,有骨头碎裂的声音响起,不止皇后,整个后宫的嫔妃都震住了!

    常绿竹吓得几乎尖叫出声,被姐姐死死地捂住嘴,只能惊恐地瞪大眼。

    杨选侍脸色一白,已经晕倒在宋雪珍的怀中。

    我和辛兰月对视一眼,滋味难辩。

    我们都经历过澹台谨的残忍和血腥,所以比她们看得更清楚,这个男人有多么冷血和无情!

    浣碧嘴中溢出大量的鲜血,她呵呵地笑道,讥刺地说:“皇上以为打死奴婢就能掩盖你靠老爷和主子登上皇位的事实了吗?飞鸟尽而良弓藏,奴婢还是知道这个道理的!但是皇上不要忘了,如果娘娘死了,皇上的皇位也……坐……不久了……”

    我心中一惊,这是澹台谨心中最隐密的痛,纵是所有人都知道,也无人敢说出来,她竟如此大胆!

    澹台谨眼神阴沉地看着断气的浣碧,平静地道:“拖下去,鞭尸,连坐,九族!”

    浣碧为她的一句话付出了巨大的代价!

    而这个时候的澹台谨,完全如地狱中的冥王,带着阴煞的气息,让人绝望。

    乌压压的一百多人,竟然静得只能听到呼吸的声音!

    有人将浣碧了拖下去,皇后张了张嘴,最终闭了起来,脸色灰败地垂下了头。

    也许直到这一刻,她才真正看清这个男人的真面目吧!

    澹台谨缓缓地扫视一周,所有的嫔妃遇到他阴冷的目光,都不禁缩了缩脖子。

    “朕,今天便告诉你们!后宫便是后宫,朝堂便是是朝堂。不该你们管的地方,千万不要插手,否则,便是勾结外戚,朕绝不轻恕!”

    肖夫人带头跪了下来,众人便乌压压地跪了一地,齐呼息怒!

    澹台谨微微挺了挺腰,冷冷地道:“后宫,朕能管,天下,朕也能管!”

    说完大踏步地走了出去。

    所有宫妃都不敢作声,随后才悄然散去。

    皇后却被传令待审,幽禁在一间独立的房间里。

    经此一事,只会让我明白更多。更懂了什么叫一将功成万骨枯,什么叫流血千里帝王业。

    如此想得多了,不禁有些心凉。耳坠间金线串珠也格外沉重,顺手摘下来撂在桌子上,蔷薇石坠子滴溜溜滚得几滚,端头金针弯若鱼钩,细珠间小若瓜子的金叶子折射着黄灿灿的霞光。

    怔怔看了半日,轻叹道:“小蝶你去研墨,再把旧年的薛涛纸找出来,想写几个字静静心。”

    “唔,还有——”我头也不抬,将墨玉青鸾纸镇挪好位置,“最近大家都不要大声喧哗,尤其不要生事,皇上这几天气不顺。”

    小蝶点了点头,“娘娘,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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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姝色倾城 第174章 皇贵妃

    第174章皇贵妃(5006字)

    我低头看了一下,想是方才情绪不稳,微青的纸上渐着些许细小墨点,抬头微笑道:“不碍事,只消等纸上墨迹晾干。”

    十月末的天气,竟是离奇的寒冷凛冽,天色晦暗、铅云波动,象是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

    我仰脸望向窗外树枝,轻叹道:“今年似乎比去年要冷些,连树叶都落的更早几日,不知几时会下雪?”

    小蝶一边磨墨一边道:“听宫人们说,土厥和回鹘勾结起来,近来常常扰边。所过之处杀烧抢掠,无恶不作,军中的士兵还常说如果浩王爷在,那些人定然不敢来的。”

    浩?

    我心中隐隐一痛,一大团墨便落在了纸上。

    是啊,他那样英武明威的男子,能文能武,有勇有谋,敢抗皇命,敢拒土厥公主,自然是大将之才!

    、文、可是澹台谨却为了一已私利,为了那不知名的猜疑,一箭射向他的后心,让他昏迷不醒……

    、人、我叹了口气,放下笔,突然全无写作的心情。

    、书、没有回头,便在铜镜中看到那人的影子。

    、屋、这几日他忙得很,经常是早出晚归,我只是在夜间才蒙胧知道他睡在我的身侧。

    人憔悴了许多,眼窝深陷,想必前朝边关的事也让他不得消停。

    此刻我是无权为浩伤心的,我收了悲伤,换成一个明艳的笑意,转过身:“皇上来了!”

    澹台谨不说话,却走到窗台边,拿起银剪,只听“咔嚓”几声,一盆秋杜鹃几处侧枝被银剪修落。他拈起花枝甩在地上,似是自语般轻声,“树枝太多,便不大好看了。”

    “皇上,又在烦心?”我端着缠丝水晶碟子走近,五颜六色的蜜制果脯,晶莹玉润,加上水晶碟相衬更显爽快透心。

    “吃一点甜品吧,心情好一点。”我轻柔地道。

    “朕现在不想吃,放在旁边罢。”澹台谨随手撂下剪子,往流云长榻上一躺,仰面看着半空的雕梁画栋,“贪污一事还没有查明,边关便出事了!你知道吗妤是,”他握着我的手,无限疲倦地道,“朕知道那些朝上的臣子哪个不贪污?可是只要过得去,朕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是贪污到发给灾民的粮食也卖掉,却弄得糠掺在粥里,朕实在忍无可忍!”

    “嗯,皇上既然决定了便出手吧,乱世须用重典,臣妾定然会支持皇上的!”对于这件事,我是真心支持,忙接口道。

    他拳头紧握,眸中闪烁着志在必得的光芒,因握得我的手疼极,我哎哟了一声他才松开手,忙问我是不是伤到了?

    我轻声道:“臣妾这点伤算什么,劳民伤财的事才是大伤呢!”

    他目光灼灼地道:“是啊,所以朕这次一定要将他们一锅端了!朕要让世人知道,朕绝不是一个无能的皇帝!朕会让百姓安居乐业,还他们一个太平天下的!”

    澹台谨孤绝紧抿着唇,眼神清亮看不出喜怒,唯有玄色蹙金九龙华袍在风中掠动,一股强锐王者之气让人眩晕。

    远处金红夕阳即将落山,满天彩霞好似天空打翻了颜料缸,七彩铺展,绚烂夺目的余晖美得让人惊艳。这万里的江山如画,才是他真正舍不下的东西啊!

    然而皇后被囚禁的事情终于被长孙华知道,边疆的战况立刻急转直下。

    一天之内连送急报,说土厥暗中借给回鹘兵力和武器粮草,都扮成回鹘人,遇村烧村,遇人杀人,一直杀到边疆防线里三十里地。

    澹台谨龙颜大怒,怒斥带军的将军长孙无忌,那长孙无忌是长孙华的人,长孙华自然明白皇帝指桑骂槐的意思。==

    但他却不动声色,只待皇帝发完火,才慢悠悠地道:“胜败乃兵家常事,皇上又何必发火?再说残冬已至,素来回鹘人善骑,适合寒冷气候,而我项队不服水土,再说粮草不足,也是一个原因。”

    “但是,这些回鹘人所到之处竟然屠村,就连妇孺也不放过,实在太可恨了!天下百姓乃是朕之子民,现在他们被外族欺负,朕岂能坐视!”澹台谨怒道。

    众百官互相对视了一眼,快速地低下头。

    辛家的事已经是个教训,再加上这是卖命的差事,无人敢揽。

    澹台谨虽然心忧如焚,却不敢动怒,只紧牢牢地盯紧长孙华,只因他是百官之首,他的一举一动牵连甚大。

    但上次澹台谨削官,再加上这次皇后被囚,已经激怒了长孙华,他决定给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皇帝一点颜色瞧瞧。

    长孙华在澹台谨锐利的目光下装傻,直到澹台谨忍无可忍,才清咳了一声道:“皇上视百姓为子民,自然为他们心痛,若是臣的子女受了伤害,臣也定要拼命护他周全的……”

    两人话有玄机,澹台谨微微皱眉,这老家伙是在要挟,让他放了皇后。

    君臣正在暗暗较劲,忽然有快马传到。

    因是紧急军情,因此可允许战马入宫,清脆的马蹄声如打在第一个朝臣的心上,只怕连来更震惊的坏消息!

    “回皇上,回鹘王命属下送来一件礼物!”报信的士兵满身尘土与血迹,捧着一个木箱,爬了进来。

    小李子忙下去接了,递给澹台谨,那箱子隐隐透出一味血腥味道。

    澹台谨撕开封条,打开盒子,一股浓郁的血腥飘了出来,众臣了不禁皱眉。

    他只看了一眼,砰一声重重地合了盒子,脸色阴沉,霍地拍案而起:“蛮夷之人,欺吾太甚!”

    长孙华关切地问:“皇上,那盒子里装得……”

    澹台谨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将箱子掷在上,哗啦啦,箱子被摔开,满箱的人耳,有大有小,形态各异地滚了出来……

    残缺的耳朵震惊了满朝的文武,他们第一次感觉战争如利刃在喉,迫在眉睫!

    澹台谨寒声道:“犯我天朝者,虽远必诛,朕决定,亲征回鹘!”

    他说得这般正严,一时间不但长孙华呆住,肖老将军呆住,连满朝文武也被震住了!

    片刻之后才反映过来,齐刷刷地跪了一地高呼:“皇上龙躯金身,不可涉险啊皇上!”

    澹台谨冷笑,一字一句地道:“朕若不是边疆,只怕被人蒙了眼也不知道。朕主意已定,礼部选定吉日,越快越好!”

    他说完,冷冷地拂袖离开。

    我想这样的确震住了长孙华,但是,澹台谨还不敢冒险把他惹毛,独自去远征,这样等于自己把皇位拱手相让。

    晚上的时候,澹台谨秘密召见了长孙华,时隔几日,皇后之事就有了结果。谋害皇嗣罪大恶极,但念在其兄有功,因此只是褫夺其封号,赐号清玉道人,于后院清玉寺中带发修行,皇帝应允其请,又念其诞育公主,乃是延续皇家血脉之功,故而月禄、饮食等仍是不变。

    如此处罚,后宫嫔妃不免很是失望。只是举国大难之际,谁也不敢再生事端,众妃都是缄默自口。辛兰月也升了位份,却只是个贵人。

    初冬的第一场雪已经落了,朱漆雕刻格窗外,腊梅和红梅争相盛放。几树繁花交相斗艳,红梅瑰丽如宝石,腊梅娇嫩如鹅绒,累累点点,直照出一片爽快明媚之意。

    我依倚在明窗边,手中翻着一本古词集,似乎看得入迷,浑然忘记了自己周身的世界。

    “娘娘,娘娘……”颜炽轻轻敲了敲桌沿,悄声道:“方才听说,内务府正在筹办凤辇、霞帔等物,娘娘你怎么看?”

    我挽着斜斜的堕马髻,清减的家常装束,加上窗外白雪反光映照,更衬得肤光净莹、容色娟美,一双含水明眸流盼动人。见颜炽一脸认真模样,轻声笑道:“不过是私下流言,你也当真么?纵使皇上真要册立皇后,那也不与本宫相干。”

    颜炽有些着急,道:“怎么不相干呢?除了娘娘,还能有谁?”

    我淡淡一笑,道:“宫里位分尊贵的娘娘不少,皇上爱册谁就是谁。”

    浩的音容笑貌仍在眼前,我心无他,也不忍将记忆弄得支离破碎。

    况且,自己是什么身份?我在心内轻笑,贵为妃位、死而复生,就已经够骇人听闻,又岂能经得起烈火油焚?漫说皇帝那边未定,即便真的要册自己为后,于情于理,也都是不会答应。应该,应该会是肖夫人吧,毕竟,澹台谨为用肖家来牵制长孙家。

    正神思恍惚地想着,小蝶在门口轻声道:“娘娘,皇上来了。”

    我收回心思,放下词卷出去迎接,澹台谨已经走到内殿门口,搀扶她道:“不是说过,冬天不用出来接驾,当心凉风吹坏热身子。”

    二人单独走进寝阁,我取了暖壶里的茶水,沏了两盏,自己与对面坐下。

    “皇上,亲征的事真的定下了吗?”

    澹台谨稍舒的眉又皱了起来,定定地看着我,认真地道:“朕,远离军队,端作高堂,对军情民生一无所知,这才会让长孙氏坐大,以百姓为赌注,迫朕低头。朕一让再让,已经退无可退,所以亲征。妤是,你支持朕吗?”

    我看着他,诚挚地道:“为百姓计,臣妾自然支持,只是皇上的龙体也重要!”

    他挥手制止我的话,忽然重新拾起兴头道:“不说这些烦心事了,朕今天来是,是有一件喜事,你先猜一猜。”

    我胡乱猜着,他都答不对,如此过了好一阵子,方才微笑摇头道:“臣妾猜不出来,还是皇上说罢。”

    澹台谨用力握紧我的纤手,缓缓说道:“自皇后废后,中宫便悬空无人,国不可一日无后,朕想过了,要立你为后。朝中赞同之人不少,反对和中立的也很多。朕仔细想了想,若是强意册你为后并非不可,只是如此一来,反倒成了世人诋毁你的话柄。”

    我看出他的歉意,再说我根本不想于此事纠缠,遂微笑道:“皇后虽然被废,但长孙氏却还没倒,不能急于立后;如果真的立,那也轮不上我,肖夫人为人又是贤良大度、宽厚体仁,后宫之中无人能及。为又皇上分忧解难,功劳最大。臣妾无功无劳,岂能坐享其成,皇上爱我、怜我,心里已经很知足了。”

    “妤是……”澹台谨看着我晶莹剔透的眸光,轻声唤了一句,沉默片刻又道:“朕知道你一向都是宽容善良的,所以朕准备在四妃之上加设皇贵妃之位,立你为皇贵妃,地位仅次于肖夫人,这样也不算委屈了你;而且在朕走后,你与她共行使统摄东西六宫之权,这样朕也走得放心,不用担心有人欺负你了。”

    我仍是微笑,只道:“这是莫大的恩典,臣妾已经担心承受不起,哪里还有什么委屈呢?皇上既然已经安排好,臣妾便先行谢恩了。皇上对臣妾?br /免费电子书下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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