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贞弃妃不承恩第40部分阅读
失贞弃妃不承恩 作者:未知
无声息地退出,月光下两人都没有说话。dierhebao
良久我才道:“原来是你和她一起策划的这件事。你让四皇子知道母亲的身世,激起他的仇恨,借他的手下了失魂散,让肖氏慢慢神志失神。而四皇子是肖氏的养子,十分宠爱,断不会想到他小小年纪会有此歹心。李梦秋进宫便是拼着一死也要为姐报仇,正好又成为你的棋子,让你干干净净,不费一丝力气便除掉了皇后。你的心思当真缜密歹毒,本宫也不得不服!”
她轻吁了一口气道:“其实,嫔妾也不想手沾鲜血,只是……”她不再说下去,转首道:“娘娘,其实肖夫人一死对您最有利,遍数后宫,能登上后位的也就是您了。”
我漠冷地一笑:“登上后,你再杀掉我!”
她急忙道:“嫔妾不敢。嫔妾只求娘娘能保我们母子平安一生足矣!”
我看着她的眼晴,那双又黑又长的眸子里,流露的出来是,是一种灼灼的烈焰,那是觊觎、是憎恨,是妒忌,是设计,是蔑视,是嘲弄,是志在必得,是稳操胜券。
我克制住内心汹涌的潮水,缓缓地说:“这件事,你若安份守已,我便替你保守秘密,连你的玉佩秘密。”
她微微屈膝:“谢娘娘!”
夜深了,一钩下弦月如清冷的眉,射出淡淡的光芒。
我回到淑华殿中时,才觉得额上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娘娘,奴婢已经命人备好热水。”小蝶总是体贴又善解人意。
我泡在温暖的桶中,让花的香气拂过一身的寒意。
慢慢地闭上眼,明天,将是一场大风暴要来临了。
而我所要做的,便是保护好我的孩子,不让他们在风暴中受伤。
果然,第二日凌辰,便传来皇后甍的消息。
整个皇宫殿一片缟素,哭声震天。
说是突发暴病而亡,肖丞相坚持要见尸首,却被澹台谨禁止。
肖丞相一怒之下大骂澹台谨忘恩负义,自己不再侍此昏君。
这时温渊跳了出来,厉声指责其数条大罪,肖丞相终于心灰。
澹台谨倒了一杯酒,缓声道:“肖丞相乃开国重臣,操劳半生,也该找一处清静的地方好好歇歇了!”
肖丞相是个聪明人,自然知道皇帝此举何意。
君臣情意已断,便是女儿不死,只怕他也在朝中的日子不多了。
如今他还给自己留一份颜面,让自己解甲归田,来个杯酒释兵杯,已经是莫大的恩赐。
比起辛家和长孙家,肖家只死了一个女儿,算是万幸了。
只怕女儿的死因,只能成为永远的秘密了。
肖丞相垂首,饮下这杯酒,缓缓地脱掉官帽官衣,步伐蹒跚地离开了宫殿。
永远离开了这个让他荣光大半生的朝堂。
皇后去世后,一切宫中琐事所落到了我的头上,澹台谨也没提封后之事,后宫的一切又归于平静。
进入十月里,空气里渐渐有了初冬气息。春秋的轻衫罗裙已显单薄,内务府照例要给各宫娘娘裁剪新衣,至于该用何种款式、花样、绸缎,皆先送到淑华殿去,等着我亲自裁定。
小太监们陆陆续续进来,两人扛一裹缎匹,放在的红漆高木架子上,烟绿、流岚、桃红、嫣紫、鹅黄,各色绸缎纷纷半展垂下,弄得淑华殿后院好似春日百花盛放,一片姹紫嫣红之景。
“娘娘,你瞧瞧这匹云锦。”内务府管事一脸讨好,捧着一匹灿若云霞的明黄|色锦缎上来,立在旁边说道:“江南虽是盛产丝绸之地,可上好的云锦却也不多,今年统共就进贡了六匹,皇上特意吩咐送两匹过来,说是让娘娘裁几身新衣裳。”
“嗯,颜色不错。”我将手轻轻放上去,只觉丝光水滑、恍若无物,因冬日晴空下的阳光格外明媚,那亮黄光泽便愈发夺目,几乎让人有些睁不开眼来。
“娘娘,寸锦寸金呐。”内务府管事继续奉承,将那云锦展的更开一些,满脸堆笑说道:“宫里头除了皇上,也就娘娘能用明黄之色。不知娘娘喜欢什么款式,上头要绣什么图案花样,只管吩咐奴才知道,好让针功局的人用心去做,保准让娘娘穿出天底下独一份儿的尊荣。”
小蝶手里端着一盏新茶,上来笑道:“行了,别总是在这儿聒噪没完。你一直说个不停,娘娘还怎么看缎子?后面已让人备下茶水钱,辛苦你们多走一趟。”
内务府管事连连点头,赔笑道:“蝶姑姑说得是,奴才告退。”
我接过花茶拨了拨,低头饮了一口,随手放下,在彩缎前来回翻检着,拣起一匹八团翠蓝的锦缎,觉得颜色太艳便丢开。转而拉起一幅豆绿暗纹挑花缎子,放到手腕上比了一比,待跟前宫人都悉数退尽。
方才缓缓地说:“小蝶,你让人把缎子送到采薇宫,让柔妃先挑罢,刘妃和吴妃不会计较这些,回头再给她送过去,其余各宫按往常顺序办。”
小蝶微微不满道:“奴婢不愿意去采薇宫,再说娘娘才是后宫之主,凭什么她先挑。”
我看了看她正色道:“如今你也傻了,她马上就要生产,皇上恨不得捧在手心宠着,若是因为意气惹得她不快,难道我们淑华殿会落好吗?”
“是,娘娘。”小蝶不情愿地说道。
小蝶刚走,兰芷便喜孜孜地道:“娘娘,这缎色真好看,奴婢这就让尚衣局给您裁去。”
我略一思索道:“慢着,那两匹明黄云锦先收起来,不要给我裁什么衣衫,免得惹众人不自在。”
“给醉夫人做衣衫,谁敢不自在啊!”澹台谨大步走进说道。
他没有让人通告,一时间众人跪下一片。
我摆手命她们退下,亲自倒了一盏蜜露送上去:“皇上怎么突然来了?”
他看了看我,目光温和地说:“你也太小心谨慎了,这些衣赏本来就配你穿,谁敢不自在?”
我微微一笑道:“臣妾并不短衣裳,倒不如,给皇上缝两件新袍子罢。”
“你呀,总是这般善解人意!”他喝了一口蜜露说道。
两人正在说笑,却见小李脚步匆忙进来,急声回道:“启禀皇上,方才宫外传来消息,说是外面出了点乱子。”
“什么乱子?”澹台谨不悦,抬眸正色问道。
“京城里有个戏子叫柳玉菡,他唱戏比别人都好,原是苏陵王从外省带回来——那戏子的名声渐渐传出,京中富贵人家皆争相邀请,尤其是内阁杨大学士的二公子,几乎三天两头就请他一场。苏陵王知道有些不高兴,便不让那柳眉生去,谁知杨公子不肯善罢干休,竟然带着家丁赶去闹事……”
苏陵王乃是皇亲,是贤亲王的世子。
“混账!成何体统?”
“皇上,先别着急。”我劝着皇帝坐下
“后来苏陵王也带着人过去,两个人都是年轻气盛不服软,不知怎么就吵起来,吵着吵着又打了起来。”小李子的头垂得更低了,“打着打着……人群里有些混乱,最后才发现,那杨公子已被人打死了。”
“什么?”澹台谨气得脸色铁青,拂袖将茶盖重重一合,“这天下刚刚太平。他倒好,不说安安分分呆着,反倒为着一个戏子,把京中官宦子弟打死?这不是——,当着天下人给朕没脸么?”
“嗯,是得好生说一下。”我心思恍恍惚惚,只觉千头万绪理不清,更一种隐隐不安的感觉,强自镇定了一会,“皇上,事情已经这样,还是等见着世子,把事情问清楚再说……”
“还用问么?”澹台谨盛怒难抑,手中茶水洒出也不自知,“不论今天死的是谁,不论他有没有动手,那种场合本就不该去。去年为一个女子差点逼良为娼,事刚平息不久,今儿又做出这等荒唐事,就算不在今天,朕也绝不能纵容了他。来人,去把苏陵王叫来!”
不多一会,苏陵王便神色惊慌地过来。
他今年才刚满十八岁,又因是皇亲,末免骄纵了一些,此刻大约也知道皇帝动了真怒,躲躲闪闪地跟着小李子。
一路上遇到我,忙惶急地说:“娘娘好歹替我求求情,我知道皇兄最听您的了。”
我安慰他道:“没事,去吧,过会我进去瞧瞧。”
一柱香的功夫过去,忽然听到一声巨响,我忙进去。
偏殿内一地狼藉,面前满是零零碎碎的白瓷,茶叶茶水洒了一地,像是被人用力摔碎所致。
澹台谨气得脸色铁青,见我过来,指着苏陵王说道:“你瞧瞧他,现在是个什么样子,朕还怎么给他留颜面?自个儿不尊重,闹出如此荒唐丢人之事,不仅不思悔改,还好意思替那种人求情?!”
“皇上……”我上前扶着澹台谨,也不知如何去劝。
“皇兄——”苏陵王一直低着头,双手紧紧拳握,“臣弟说过,此事全是臣弟的过失,一时气性大没忍住,所以才失手打死了人。这件事情,与柳玉菡毫无干系……”
“住口!”澹台谨盛怒非常,龙袍上九爪金龙也似瞠目欲呲,随着高声不断震动,“不要污秽朕的耳朵!什么玉菡宝菡的,朕看你是鬼迷心窍了!你好歹也是王室子弟,放着大好的女子不要,却跟一个男人混在一起?就算你不嫌丢人,朕还要脸面呢!”
“大好的女子?还不是——”苏陵王的脸色也极难看,话说一半却又忍住,“皇兄说的是,从今往后臣弟再不惹事,一门心思只对自己的王妃好,再也不去沾染别的人。只是皇兄,臣弟求你……”
“皇上,杨大学士在启元殿求见。”
“哼,也是咎由自取。”澹台谨起身离座,嘱咐我不必等候,让我带着孩子们先行用膳,走到门口又回头,“那些求情的话,一个字也不许再提。你好生在这边呆着,朕不想带着你过去生气,等会回来再问你!”
约莫将过两个时辰,终于有乾仪殿的小太监过来,进殿与小李子耳语几句,只是畏畏缩缩低着脑袋。苏陵王越发不安,站起身上前问道:“什么消息?皇兄他——,下了什么旨意?你倒是快说啊!”
小李子垂着眼帘,回道:“皇上有旨,柳玉菡即时赐死。”
“什么?死了?就这样死了?”苏陵王失魂落魄地喃喃自语。
我微微诧异,本朝以前的王朝好男风,但自从澹台家掌政后,这种风气渐灭,不料天下太平时,不少达官贵人无聊之际,却也爱与娈童厮混。
这种事情,我本是厌恶,因此也不深劝,只留他一人在殿内怔怔地发呆。
日子如流水一般悠静无波,直到朝中忽然有人提出立后之事。
澹台谨左右为难,既不忍负了身怀有孕的温采薇,更不能越过了我去立她为后。
然而,温采薇却主动带着后宫一干人,劝皇上立我为后。
而浩大捷归来,谨问他的意见,浩竟说我比温采薇入宫时间早,又育有子嗣,且温良贤淑,颇有国母之风,建议立我为后。
澹台谨终于定了下来,决定立我为后,一旦温采薇的孩子降生,便立她为柔夫人。
我本欲推辞,但转念一想,身为皇后不但大权在握,且对孩子们的前程也有好处,于是不再推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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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仪天下 第202章 夺谪
第202章夺谪(10000字)
而温采薇,我想她是以此事来让我放心,也表示了自己的臣服之意。==爱上
不管她是真心还是假意,我权且借一借她的东风,登上后位。
承景十五年夏初,那日天晴无云、日色若金,我坐着皇后专用的凤舆。有执炉女官在前面做引导,头上戴着赤金八扇缀玉翅凤冠,身上是绯罗蹙金百鸟朝凤长尾凤袍。一路缓缓走进来,凤钗横斜、珠环玎玲,
成熟稳重的面上,透出母仪天下的威仪。
众人都摒住了呼吸,整个大殿宁静的恍若一潭池水,只听见我凤袍长摆拖过锦毯的簌簌声,细碎的脚步声走在龙御前停下。澹台谨取出十六页金册,礼仪太监跪地双手过头接过,躬身展开读道:“…………今有苏氏,端方识礼,贞静柔和,性情贤淑,品貌无双,著册为皇后!”
我接过金册抬头转身,整个乾仪殿跟着豁然明亮,盛装下的我容光潋滟,灼灼生辉至直逼人目。
“参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千岁千千岁。”
众大臣跪了一地俯首叩拜。
浩一身银甲,单膝跪地,声音洪亮。
没想到,在他忘记我后,却还为我尽了一份力。
我微微抬手:“诸位平身。”
“谢皇后娘娘!”
众人起身,无意中,一道若有若无的视线落在我的身上,待我去扑捉时,却又消散在空气中。
接受了群臣的参拜,还有接受众妃的参拜,因此我不便耽搁,由小蝶扶着,缓步走了下来。
路过浩身边时,我无意中看了他一眼,却在他来不及隐藏的眼中,看到一丝欣慰,一丝感伤,一丝温柔之色。
只是我们擦肩而过,终于没有看清他的眼神,只闻到熟悉的淡淡的铁血味道,在空气中缠绕。
八月,温采薇终于生下一个重逾九斤的儿子,虽然排行是七皇子,但是皇帝一高兴,便说以他出重的重量命为九皇子。
而且,九也是个吉利的数字,象征长寿和富贵绵长。
听采薇殿的宫女们说,皇帝抱着九皇子一直不撒手,直说与自己真像。
一个月后,孩子举行满月汤饼之宴,自然众人都送来了贵重的礼物。
我命司衣局赶制了九套锦衣,一斛东海明珠,送到采薇宫中。
小蝶回报我说,薇夫人当时就将这些东西扔在一边。
是呵,她如愿生下皇子,皇帝也如愿封她为夫人,位仅次于我。
面以小蝶愤的眼晴,我没有做任何回答。
夜宴设在采薇殿中,皇帝下命,特命薇夫人可与我并肩同坐。
十六恰是月圆之夜,薇夫人特意将宴席办在晚上,是时灯烛荧荧、星清月朗,加上院子内花香四处漫溢,更是令人心情为之舒畅。
薇夫人不肯哺||乳|,早为孩子找好了奶娘,她刚刚生过孩子的腰肢,用绛红绸缎的带子紧紧地整束起,显得很苗条。夜色浓华之下,一袭柿子红遍地金五彩海棠花云裳的温采薇,眉眼妆容精致,云鬓上一支硕大的八翅衔珠金凤尤为华贵,兼之脸上微微酡醉泛红,更是平添几分妩媚之意。
我轻声微叹,她真是一刻也没有放松对我的攻击。
而我,从那个孩子出生起,便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她是我遇到最危险最强劲的对手。
不过现在,我们都摆着合宜的表情,晏笑取乐。
妃子们皆是盛装丽服,人人笑语晏晏,不时有人上来敬酒祝贺,席面之上尽是觥筹交错的欢笑声,气氛格外喧嚣热闹。澹台谨端着一枚金角高盏在手上摇晃,隔年的罗浮春透出醉人的绛红色,衬得他的眸色更加有神,朝下环视了一圈,目光却并未在谁的身上特意停留。而是落在那个摇篮里。
夜风中送来蕴含花香的丝竹声,一个个舞姬们皆是婀娜多姿、绰约飘逸,柔软的身形变幻出各样曼妙姿势,好似一群彩色蜂蝶在花间来回穿梭。
可惜的是,嫔妃们的心思皆在皇帝身上,而皇帝却心在孩子身上,舞姬们虽然跳得好,也不过是给喜庆宴席稍作点缀罢了。
“夫人,今夜真是好颜色。”白才人捧着酒盏上来敬酒,脚下步子轻盈,翩然婀娜尤胜舞姬一筹,声音也是甜糯娇软,“莫说嫔妾等人自愧不如,即便是这夜空中的皎月明星,也被娘娘身上的光辉比了下去。”
薇夫人眉梢带着得意之色,唇角笑意盈然,“才人真是会说话,比那梨花春还要多甜几分,本宫还没饮酒便先醉了。”
白才人忙自责了一回,含笑递上四棱玉雕团花纹酒盏,“娘娘先且莫醉,待嫔妾敬娘娘一盏清酒聊表心意,恭祝娘娘一日胜过一日,福泽绵长!”
薇夫人接过一饮而尽,真是艳若桃李。
刘妃冷笑一声低声道:“真恶心!”
我的拓儿老实地坐一边,最近这两年他父皇对他的宠爱日渐减少,纵是个孩子,也懂得看人脸色了。
他知道,今晚的主角不会是他。
光彩夺目的薇夫人,笑盈盈地道:“把孩子抱过来。”
立刻有奶娘应声而出,她怀里抱着一个深紫色的锦被,包在被子里的孩子,虽然刚刚满月,但是,看上去,已经相貌堂堂,十分有气势了。
我痛苦地发现,他比我的拓儿,似乎更出色,更强健一些。
襁袍中的孩子,看上去的确有些与众不同,是他父亲的帝王气概和他母亲的狡诈机智交混在一起,孕育出这个气质独特的孩子吗?
澹台谨笑呵呵地说:“颖儿像朕,真像!尤其是这孩子一脸贵气,朕便封颖儿为贵亲王。”
皇上一言既出,下面立刻奉承声一片,拓儿皱了皱眉,愤愤地起身离开。
他的两个妹妹也跟了出去,从小,他们三兄妹感情就很好,这是值得我欣慰的事情。
但是我却不能走,只能微笑地听着。
我的拓儿,十岁才封王,这个孩子,刚满月就封王。
尤其是现在没有立太子,不得不说这个刚满月的孩子是拓儿的竞争对手。
他不懂事不要劲,只要有母妃的地位和皇帝的宠爱便可。
过了汤饼节后,后宫的风势立见改变,最热闹的不是我的淑华殿,而是她的采薇殿。
因凤仪殿肖皇后新殁,且我对凤仪殿不太适应,因此并没有移宫。
而温采薇气势更焰。
这一日,园中金菊开放,我去菊园赏菊,远远的有一行人过来,正前一名宝杏色华服宫装丽人,身量娇小、气度矜贵,身后跟着五、六青衣小宫女,仿佛也是出来闲步散心。待到众人渐渐走近,方才看清楚,那丽人正是薇夫人,脸上带着些许讶异,大约也没想到会在此处不期而遇。
“这么巧,原来是薇夫人。”我淡淡微笑,依旧端坐。
“见过后娘娘,金安万福。”薇夫人上前欠身行礼,云鬓上一支硕大的凤钗正展翅闪光,每尾凤翅皆嵌有宝石,尾坠一缕细长的串金珠璎珞流苏。
按照项朝后宫祖制,只有妃位以上方可佩戴凤钗,皇后十二翅,夫人八翅、四妃六翅,妃位四翅,若是数目超出便为逾越。我留心瞧了瞧,薇夫人的凤钗不仅做功精致,而且规格也略大,再数过凤翅却是整整十尾。
抬手免了她的礼,淡声说道:“妹妹这支凤钗太大,回头改一改,有八尾凤翅也足够华丽了。”
薇夫人有些不自在,笑容僵硬道:“娘娘真是细心,连些微小事也看得仔细,只是凤尾少了展不开,所以才多做了两尾。只是平日戴戴,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是么?”我不愿当着众人动气,挥手让小蝶领着宫人退下,打量着薇夫人不为所动的神色,淡声笑道:“照妹妹如此说,做成十二尾不是展的更开些?”
“十二翅是皇后所用,嫔妾万万不敢。”
“看来,你还是个明白的人。”我轻声一笑,平了平气息,“既然祖制规定夫人用八尾,妹妹又何必逾越?那些不知道的人,不说妹妹是担心凤钗不好看,只当妹妹不懂规矩,私底下难免有所非议。”
“能有什么非议?”薇夫人淡淡反问,别过脸去。
我不由觉得可笑,我每每遇事多是宽容,到今日竟纵出个整日磕碰的主儿。如今她公然打制十尾凤钗,若给后妃们瞧见,自己今后如何威摄众人?
却懒得多做纠缠,起身说道:“回头本宫吩咐善金库的人,晚些去采薇宫一趟。尽快把凤钗改好,不会耽误妹妹平日穿戴的,只管放心好了。”——
如此,便算是下旨意了。
薇夫人自然不能反驳,因此用力咬了咬,将朱唇印出一痕发白之色,胸口一起一伏的,气声笑道:“都说皇后娘娘宽柔,像今日这般行事果决,嫔妾今日才算见过,才知道娘娘是个心意坚硬之人。”
我并不动气,只微笑道:“呵,知道就好。”
薇夫人的脸色愈加发白,因见我要走,自己也站起身来,一脸恼色道:“皇后娘娘果然心思细腻,凡事都想得周全,时时处处都不忘照顾嫔妾。娘娘如此为嫔妾着想,今后必当铭记在心。”
我整理好披风束带,头也不回的转身,一直走到狭长连廊的尽头,方才回头淡声笑道:“那很好,只盼你切莫忘记了。”
这件事以后,好几日薇夫人都没有来淑华殿请安,我亦不计较,只是指导三个子女功课。
秋猎季节又到,拓儿已经年满十二,虽然平时有射击的课程,但总归是教学,所以这一次澹台谨为了锻炼他的胆子,特意命他亲随。
我抚着拓儿稚所了的面容,想了想终于缓缓地说:“拓儿,你知道你父皇最喜欢什么的人吗?”
拓儿歪着头想了一想:“是勇敢的人吧!”
我笑了笑,替他系上小小的头盔:“嗯,去吧,好好表现。”这是你争取机会的时候。
不料,晚上狩猎回来,却看到澹台谨气冲冲地进来,后面跟着垂头丧气的拓儿。
我急忙迎上去问道:“皇上这是怎么了,生这么多大气?”
澹台谨转来转出,指着拓儿忍不住骂道:“朕让他跟随狩猎,他倒好,一整天下来一只兔子都不猎到。在众人面前丢尽的朕的脸,还不如展儿和武儿猎得多。”
流云福地缠枝宝相纹的高靴之上,一对金龙正在破云而出,龙身矫昂、双目欲呲,针针线线密实,折出点点碎金般的耀目光芒。
看得时间稍久,双目痛得似要流出泪来,好似宝镜明台碎裂,原先完满的像一轮圆月照人,此时却处处都是碎片,每一片上头都带着尖锐细刺,稍有不慎便被扎得浑身是伤,痛得入骨钻心。
我看着生气的澹台谨,不知道说什么好。
待他发完脾气走后,我方看着拓儿柔声道:“平素你射箭是不错的,今日这是怎么了?”
拓儿一扁嘴,委屈地说:“母后,我不是不能猎到动物,只是看它们好可怜,不忍心去杀。”
呵,我的拓儿啊,总是这么善良,但是他却不知道,身为帝王,善良本身是一种弱点啊。
我想了想问道:“若是上战场呢,你不杀别人便被别人杀死,你下不下得了手?”
拓儿立刻点头:“自然不会留情。”
我叹气说道:“拓儿啊,你难道不知道这后宫也如战场吗?很多看不见的敌人正注意着你的一言一行,有时候自己的无心之事便会铸成大错啊!”
“母后的话,孩儿不太明白。”他小声说。
“去吧,你也累了一天,休息去吧。”我摆手让他下去。
忧心忡忡,我的拓儿,你何时才明白娘娘的苦心。
狩猎之事以后,宫中遍传三殿下懦弱之事,流言猛于虎,让澹台谨更少地来到淑华殿中。
不觉已是残冬,闲来无事自己找出新制的雪绢素纸,看着雪花微微出神,提笔思量良久,只堪堪写了四个字,便再没有心思继续写下去。于是撂下手中的玉管狼毫,推开窗扉看天空落雪纷飞。细雪一层又一层,恍若无物落在宫殿的琉金璃瓦上,悄无声息积累,渐渐将往日的盛景掩盖下去。
“母后,母后……”拓儿的声音在窗外响起,因隔了双层窗纱,再者外间风雪声音甚大,有些朦朦胧胧听不真切。
宫人赶忙上前支起窗扉,原来三个孩子都在外面,一个个小脸红扑扑的,也不知是何时一起跑了出去。我将衣袍紧了紧,领口细茸茸的貂毛被风吹乱,在脸上拂来拂去,微微蹙眉道:“怎么又带着妹妹们胡闹,外面那么冷,当心受凉染上风寒,还不赶紧回来暖和一会?”
“母后你瞧——”拓儿不理会喝斥,笑嘻嘻蹲下去,半日才探头站起身来,双手捧着一个小小雪人,小心翼翼举放在窗台上面。侧脸朝嬗儿努了努嘴,很快又捧了一个上来,比先前那个更小一些,头上还戴着一朵黄盈盈的腊梅花。
我侧首挪开视线,淡声道:“母后已经瞧见了,都回来罢。”
“母妃,是儿臣想的主意,让嬗儿和嫣儿帮忙堆的,一会就把手凉透了。”拓儿指道:“这个大的是父皇,这个戴着梅花的是母后,两个人正在一起赏梅花,母妃你喜不喜欢?”
“让你们快回来,不听话是么?”
拓儿的笑容停在脸上,垂着脑袋走进来,低声道:“母后别生气,儿臣再也不淘气了。”说完也不见我言语,更是一脸怯怯,“儿臣见母后最近闷闷的,父皇也甚少来看母后,想替母后解闷,所以才想着堆雪人的,只是想让母后高兴……,儿臣真的听话……”
“傻孩子,母后都知道。”我眸中生出濛濛水雾,在眼眶里转了转,终于还是一点点忍了回去,努力微笑道:“母后很高兴,只是怕你们几个冻着了。”
嫣儿小声问道:“母后,真的没有生气么?”
“都说没有,母后为什么要哄你?”我挨个拉起三双小手,都捂了一会,“手都冻凉了,到那边炭盆暖一暖,小心些别烫着,不然长上冻疮就不好了。”
“是。”三个孩子齐声答应,一并围拢过去。
因为天冷,偶感风寒,因此便便了晨昏定省。
嬗儿嘴快,将此事告诉了澹台谨,于是传下诏意,晚上要来看我。
虽然宫中势力一连倒,但是宋雪珍,杨选侍,刘妃,辛兰月,刘顺华这一人倒是常来探我,再加上余妙人和苏沁瑶独立特行,因此我和薇夫人的势力持平。
吃完晚膳,不料常氏姐妹突然来探我。
我虽然知道她们的目的,但赶她们走又不好,只得让她们进来。
不过二人却是言服贴,亲喂汤药,倒是服侍得妥切。
不料皇帝有事绊住,半日也没到。
我正欲劝她们回去,却有小太监来报薇夫人来探我。
呵,这个女人,真是一点机会都不给我。
她进来,看到常氏姐妹不由得微微皱眉。
“你们怎么也在这里?”
“服侍皇后娘娘,原是嫔妾等份内之事。”常氏姐妹齐声自谦,极是恭谨。
少时,兰芷捧着一盏白玉瓷盅进来。内里是我临睡前安神的汤药,常氏姐妹忙亲自上前接下,一个搬来梅花脚高几放好,一个在旁边兑着花露蜜水,二人亲自伺候了一回,果然无一处不妥当。
薇夫人冷眼含笑看了半日,举起手中团扇轻轻掩面,嫣然笑道:“这会子都已经夜深,若真是有心服侍皇后娘娘,白日里过来不是更好?”
常氏姐妹稍有不安,不知如何作答。
我原本一直静默不语,此时突然开口道:“近日每每都睡得甚迟,此时来也并不算晚,有心意总是好的,哪里还分什么白天晚上?”
“嫔妾也是为皇后娘娘着想,怕她们扰了娘娘休息。”
“难为你想的周全。”我看着她微笑,反手将松散的发丝掠开,“只是本宫却不怕别人打扰,比方妹妹今日过来看望,心里只是欢喜的很。”
薇夫人只得一笑,讪讪道:“皇后娘娘高兴便好。”
我淡淡地说:“只是本宫已经服了药,准备安寝了,诸位姐妹还是先回去吧。”
薇夫人虽然不甘,但的确天气已晚,只得忿忿地离开。
她刚离开,澹台谨便匆匆赶来。
我要起来,却被他按住。
“你生病了,还是躺着吧,我们这么多年的夫妻,还拘这些礼做什么?”
我微微一笑道:“那臣妾就偷个懒躺下了。”
复见他眉头紧皱道:“朕查得南边的一些番王欲乱军勾结,因此秘密收了他们的金印,不知道闽南王会不会起疑心?”
他掏出金印放在桌子上。
“父皇,这么多的金印?”嬗儿看见王印,很是好奇。
“是啊,都是些没用的东西。”澹台谨淡淡笑着:“嬗儿,父皇记得你属兔是么?”
“是,儿臣属兔。”
“那好。”澹台谨将王印拿起来,毕竟是十分足金制成,手里份量很是沉甸甸,扬声唤来小李子,吩咐道:“把这几枚金印送到制器库,全都熔了。”
“熔了?”小李子有些怀疑,重复问道。
“嗯,给嬗儿和嫣儿各打一只金兔子,去吧。”澹台谨的声音如水平静,仿佛是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
小李子捧着金印下去,嬗儿高兴得直拍手。
我示意小蝶带嬗儿下去,待无人时方问道:“皇上的心思臣妾明白,是不是一直担忧闽南王?”
他叹了口气说:“是啊,朕想……”
我微笑着说:“嗯,混水摸鱼是不错的计策。”
他高兴地道:“妤是,果然你最了解朕。”
因为澹台谨心情甚好,因此便留宿于此。
不过一夜恩宠,第二日我的淑华殿便热闹了起来。
反正这乱纷纷,你方唱罢我登场的戏我已经看多,便也不在意,只吩咐小蝶接客,自己躺在床上躲清闲。
雪一化,便是初春,接着便是立夏,日子快像流水一样,薇夫人的孩子也一岁了。
今年整个夏日里,一直都是闷热少风的天气。淑华殿的小太监早汲了水,各自提桶拾勺,又搬来几人高的长长云梯,小心登上金殿宝顶,一勺勺的往上面泼洒清水。那水带着深井里的寒凉之意,顺着琉璃瓦沟在檐口流下来,滴滴答答的,仿似一场不期而止的宜人新雨。
因天气炎热,我食欲不欠,便自制了清凉的花茶来喝。
至晚上的时候,窗外一阵细碎声音,窸窸窣窣,犹如春蚕啃噬桑叶一般,眼见的是要下雨了。
小蝶忙要去合上窗纱,我去摆手,迎风站着,迎接这即将到来的暴风雨。
突然“轰隆”一声巨响,一道明晃晃的闪电凌空劈下来!顿时乌云阵阵、雷声滚滚,似万里黄河水倾盆泼下,片刻便将宫殿冲的雨花连连。雨珠落在光洁石面上,顿时四处飞溅,惊起一团团迷蒙的白色水汽,如烟似雾。
“娘娘……”片刻功夫,小录子悄悄走进来,压低了声音禀道:“刚才如意堂那边有点吵,奴才赶着过去瞧了下。仿佛是小偏殿的房顶被雷打了,三殿下吓得不轻,底下宫人又议论纷纷的,只怕一时半会静不下来。”
我急忙起身,朝外瞧了一眼,果见如意堂那边灯火通明,依稀还能看到有人影在晃动,于是回头道:“三殿下怎么样,快扶本宫过去看看,好好的怎么让雷打着?”
过去的时候,拓儿脸色发白,正坐在正殿中。
一看到我便迎了上来:“母后,方才偏殿被雷打了!”
我安慰他不要害怕,扫了一周,寒声道:“立刻命人到屋顶检测原因,所有人对今晚的事有擅议者,掌嘴处死!”
乱哄哄的如意堂立刻安静下来,众人各司其职。
半晌上屋顶的小太监浑身湿透地下来,手里拿着一根烧焦的铁棍。
“娘娘,屋顶上有这个!”
我看着铁棍,只觉得胸中怒气难涌,好大的胆子。
敢私自在殿上接入铁棍,引来雷电!
想到母亲因雷电击傻,越发胸膛起不定,这如意堂中内有内j。
不是想让雷劈死拓儿,便是想安拓儿一个不祥之人的名声,让澹台谨厌恶他。
我秘密命令小录子立刻搜查此事,决不可怠慢,再者命人严禁声张。
但是第二天,薇夫人又及时准备地赶来了。
我心中厌恶,不冷不淡地道:“这么热的天,妹妹不睡午觉,来这里做什么?”
“哎……,哪里能睡得着呢?”她娇声叹了口气,左手支在案上托腮,右手上团扇不断轻摇,十指桃红色的水样蔻丹明艳夺目。慢悠悠扇了一阵,才道:“昨儿臣妾听闻如意堂被雷劈到,嫔妾也是担心的很,一夜都不曾安睡好,又不知道是什么事,所以特意赶来瞧一瞧。”
“你是个有心的人,想的细致。”
我话里面暗藏着机锋,温采薇不会听不出来,因此面色稍沉,只是忍耐着没有当场发作。低头饮了两口茶。
“三殿下无事吧?”
我已经掩饰不住怒气:“平安得很,怎么,不如妹妹的意了?”
薇夫人立刻色变:“不是不是,娘娘别误会,臣妾就是担心三殿下,无事便好,便好。”
正在这时,小录子进来道:“娘娘,查到了,是如意堂的太监冬生干的,奴才请娘娘旨意,如何处置?”
我冷冷地道:“一个小太监,断然不会狗胆包天,给本宫狠狠地打,不行就把他交给酷吏严吏,谋害皇子可是大罪,本宫一定要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
我瞧见薇夫人脸色微变,不禁笑道:“酷更严吏的酷刑,就是最悍的大盗也受不住,妹妹是不是害怕了?”
薇夫人抚胸道:“呵,是啊,不过这件事必须严查,否则后宫可不得安净了。”
我站起身道:“本宫还须将此事回禀皇上,就不送妹妹了。”
说罢独留她一个讪讪地坐在哪里,自己走了出来。
小蝶走近,皱眉道:“娘娘,再这样下去,只怕我们永无宁日。”
我看着毒辣的太阳,眯着眼道:“嗯,是时候让她断了妄想了。”
走到乾仪殿中,澹台谨还在上书房议事,我漫步过去,小太监刚要张嘴,被我拦下。
殿内隐隐传来争吵之声,我凝神静听,原来是温渊和浩在吵架。
浩回来了吗?想必南边的事情已经结束了。
“皇上,薇夫人出身高贵且兼天赐贵福,生出的麟儿更是人中龙凤,堪继大位啊!“
“皇上,以臣弟之见,温大人此言差矣,自古立谪立长,而三殿下乃是皇后谪子,聪明仁厚,足以继承大统。而九殿下不过是不足一岁的娃娃,温大人如何看得出他能当得了太子一位?”
“浩王爷,若论立长也得二殿下吧,怎么会论到三殿下呢?“
“温大了记性不太好吧,二殿下一来身子孱弱,二来其母乃罪臣之后,怎有资格当太子?“
“呵,王爷要这么说,老臣也不客气了,皇后曾被打入冷宫,后来同王爷潜逃,一年有余才回到宫中,且意欲谋刺皇上,更在后面被回鹘王掳走,怎么算得上清白之身?“”什么,皇后曾与臣……“
我的心也猛地一紧,只觉得胸口像快要炸了一般,只得咬唇倾听。
“够了!“澹台谨大怒道:”朕让你们商量正事,你们却在这里作口舌之争,无稽之谈,真是荒廖。温大人老了,记性也不好了,朕怎么不知道皇后曾与浩王爷出过宫?“
温渊此时才知道自己失言,犯了死罪,立刻不停地磕起头来:“皇上息怒,皇上息怒,是臣一时失言,请皇上恕罪……“
“朕被你们吵得头都大了,都给朕下去!“澹台谨暴怒地叫道。
我情知再见面无宜,便悄无声息地退了下去。
我感激浩的推荐,更害怕选太子的结果。
如果是温采薇的儿子当上太子,那么我们母子将无立足之地。
正心神不定之时,忽然边关传来捷报。
说是南面的乱军被击败,闽南王及子均在战乱是为国捐躯,李飞度正带着人马赶回京中。
中原将士踏平回鹘大胜梁国的消息,早已如柳风送絮般传遍整个京畿,举国上下都沉浸在胜利的喜悦中。至于闽南王部下伤亡惨重,主将战死沙场一事,百姓们不甚清楚,那也不是他们所关心的。
皇帝的旨意一道道颁下,简直令人眼花缭乱。追封苏氏父子为一等忠毅公,专修陵园使之厚葬,御笔亲题墓铭以彰其英勇,另有胞妹苏沁瑶荣升妃位,甚至连南王的叔伯子弟,也是人人皆有封赏。全天下都知南王世家的忠勇,更知皇帝的额外器重,兼之后宫中还有位高位妃子,一时间颇有些苏氏权倾的流言。
我正在焦虚太子一事,因此无心关心这些事,只到澹台谨来到殿中。
他高兴地说:“妤是,我们胜了,我们胜了。”
我虽然心事重重,但此时更要与他同乐,便勉强笑道:“是啊,这都是皇上英明……”
“呵,是么?”忽然有人出声,二人扭头,却看到是刚升为瑶妃的苏沁瑶,满脸泪痕地走了进来。
我不忍看她可怜,便柔声道:“瑶妃切莫太过伤痛……”
苏沁瑶轻屑笑道:“皇后娘娘,果真是在担心着我?”
澹台谨顿时沉下脸来,不悦道:“这是什么话,自然是真的。”
我挽着碎金流苏上来,脚步轻盈无声,微笑着看了澹台谨一眼,用几乎看不见的力度轻轻摇头,然后转眸说道:“瑶妃妹妹,想来是有话要跟皇上说,你最近身子不大好,不如先到旁边坐下罢。”
瑶妃见我转身欲回,冷冷说道:“娘娘,何必躲起来呢?”
我闻声顿住脚步,面含微笑回转头来,看不出是否动气,用一贯平静无澜的声音说道:“妹妹说笑了,淑华殿是本宫的寝宫,做什么要躲起来?既这么说,怎能不留下稍陪一会?”我侧首看向小蝶,淡声说道:“你去,给瑶妃奉茶来。”
“有什么事,朕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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