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一帘幽梦)第5部分阅读
时光(一帘幽梦) 作者:未知
美,找个体贴自己的人又是什么难事,把小日子过得美美的,气死那些个不长眼的。 秋读阁”
绿萍微红着脸,拿纸巾拭净了泪,看着一本正经的叶羽,一下子明白了父母的那种怅然,这早已不是跟在自己身后挂着鼻涕虫的小女孩了,她以自己想像不出的速度长大了,甚至于比自己走得更向前。
叶羽无法,挤着一张脸变了形,看绿萍哧哧笑了,才放下手,装腔作势的叹了口气:“又哭又笑,小狗撒尿。”说得绿萍想还击,看叶羽一副任人宰割的样,自己却无从下手,不由无奈地跺脚,拿地板发气。
21幸福家庭
临近十月,到了另一个雨水多发季,上午蓦然的来了一阵子雨,太阳就重新冒了出来。人说一层秋雨一层凉,虽天气依然灼热,但偶尔过去一阵风,细细嗅来便能察觉出秋的气息,像一滴水洇入宣纸,轻轻地,无声无息地纵深……
近中午的时候阳光才露出来,透过树丛密密匝匝的枝柯,洒了一地斑驳的影子,偶有风吹过,树叶随风而起,落在地面上的星星点点的光便舞动起来。
本来预定一小时的会,到了正午仍在进行,想起和女儿的约定,汪展鹏不得不通知舜娟,抱歉地说自己要迟些时间过去,让舜娟把早间说好的餐食给女儿们带过去。
终于把最后一个季度的事宜确定,汪展鹏疲惫不堪的上了车,可是……,看看前面的车马长龙,心焦却又很无奈,每个大的城市都存在的问题,不是自己心焦就能解决的。电话响起来,接通话筒里传来女儿轻暖的声音:“爸,你不要赶过来了,中午在公司多休息会儿。”听到这话汪展鹏心一宽,见前面的长龙开始松动,把着方向盘跟上。
“菱丫头,知道你心疼爸爸,本来迟了就觉得有些抱歉了,真不去的话让爸爸食言而肥吗?好了,已经在路上了,等一下见。”眼瞅着车前不远处一身白的女子,汪展鹏忙踩了刹车,瞧着不是斑马线的路面,心里低低咒骂了句:晦气!
出了车礼貌性的询问因惊恐蹲到地上的女子:“你还好吧,有没有伤到哪里?”纵是心里明白,车子连这人的衣服边都没沾到,但也怕对方因此磕碰着,若是‘碰瓷’一族的人更是怕说不清楚,赔偿些钱倒是小事,只是不甘心被欺诈罢了。
女子站起来,雪白的长裙裙裾荡啊荡,腰束的细细的,一头长长的大bo浪,站起时轻拢着向前垂下的碎发,大眼睛迷蒙的向上看过来,眼神如星光点点。
汪展鹏看得一怔,喃喃出声:“随心……”二十年前的那个小姑娘,也抵不过岁月的磨砺,眉梢眼角已是带着细文,脸色倒是细白,只是少了些血色,不知是身体不好,还是刚刚吓的,倒不如长她不少年岁的舜娟润泽,想到舜娟,她正像初识时般不断的给着自己不曾有过的惊喜,想起昨晚手下的细滑,汪展鹏脸上不由带了几分迷离之色。
一把低音从迷蒙的空气里缓缓升起:“展鹏,好久不见……”尾音夹着低低的叹息,含着三分哀怨,三分惊喜,四分怅然……看着面带迷离的汪展鹏,沈随心看着越发幽怨起来,一双大眼睛忧郁的紧,看得汪展鹏心里有些抖。
后面的人鸣起车,喊着:“走不走啊,不走别挡道。”
汪展鹏瞬间清明,冲后面车上的人歉意的点点头,笑着对沈随心说:“方便联系你吗?可以的话留个联系方式吧。”说话斟词酌句,礼貌客气,是个人多年的修为,也是警惕。
对着这么个二十年前陡然消失的无影无踪的女人,他多少是有些怨怼的,自己掏心掏肺的对她,甚至于因为她要和舜娟离婚,她是怎么对自己的,就那么消失了,无影无踪!现在又这么突然地冒了出来,自己的日子这几年过得是安心舒畅,妻子敬爱,女儿孝顺,事业也是节节攀升,可是现在这位曾经的沧海出现了,多少让汪展鹏心里有些发堵。
说这话也表示,联系方式给我,至于我联不联系你,什么时候联系你都有我说了算,我的电话,对不起,我心情不好。
沈随心从包里取出名片递过,一脸欲说还休的表情,“展鹏……”凝视这个曾经深深喜欢的人,念着他的名字滑过舌尖又轻轻咽下。
“抱歉,我有急事,改天联系。”汪展鹏绅士的接过收好,说着扬手转身上了车,随手将名片抛在了一边。
沈随心落寞的看着那随风卷起的烟尘,没想到二十年后再见却是这番光景,随即又弯了嘴角笑起来,总是遇到了不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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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碎的阳光透过窗棂落在屋内三个女子的身上,舜娟气质绝佳的脸上,现在带了些调皮;小女儿和大女儿两个人正在相互打眼色,绿萍伸着细长的手指挑起叶羽手中的红绳,收直了凑到舜娟面前,汪展鹏看着舜娟思索着挑起这根,放下又挑起另一根,抬眼看女儿们的神色,恍然大悟般:“啊,你们两个算计妈妈!”
绿萍将手里翻的绳子放下,搂着舜娟:“妈,我和紫菱以为您是十项全能么,那里想到翻绳您恰好不拿手。”
“你们就哄着我玩儿吧。”舜娟轻轻敲了下两个人的头。
叶羽看着窗边的汪展鹏,开心的挥手:“爸。”
汪展鹏看着笑做一团的母女三人,心里有一种说不清的情怀,但有一点可以肯定,自己很想抓住这一刻,并让它更长久的持续,而自己也参与其中。
“唉,我总觉得自己被抛弃了。”汪展鹏提着一袋叶羽喜欢的国光苹果,放在床头桌上。
“来得晚了还报怨。”舜娟嗔怪道,“还没来得及吃饭吧,给你带了你喜欢的玉真堂的煲仔。”边说边起身把食盒取出来,把椅子推到汪展鹏身后,从袋中拿了两个苹果去洗,这一切做得自然而然,不带一丝停滞。
汪展鹏带着谢意又拿了一个苹果放在舜娟手中,轻声说了声“五星。”舜娟笑着接过,脚步轻巧的去了。
叶羽和绿萍相视一眼挑了下眉:父母有自己的天地啊。面上喜滋嗞的,特别是绿萍,这是回来后的几年中让自己觉得最欣喜的事,那种夫妻间的相濡以沫走来的相亲相爱。
过去除了楚濂给自己的打击,父亲的做为更让自己心寒不已,越是血脉相亲的伤害越会感怀。现在家人的相处,让自己真的有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幸福感。
“姐,有人带将军小跑吗?”叶羽从醒来就开始问,吃食啊、状态啊、运动啊、甚至于将军的出恭次数。
“有的,有的,将军除了不能带来见你,其他的一切都好。幸好它比较温顺,不然第一天它跟来医院那天会被医生骂得更凶。”
“我很想将军啊。”叶羽嘟嘟嘴。“拿这个回去给它,安慰一下,免得它生我的气。”叶羽拿出上午慢慢勾织的项带。
绿萍收到袋子里,带着些吃醋的口气说:“它还会生你的气,除了一早一晚出门,在家的时间大多数都带在你的房间里。”因为从将军小的时候叶羽真的跟养儿子似的对将军,也难怪将军和叶羽最亲,其次是母亲,父亲是无所谓,自己开始对将军有点怕的,现在虽然不怕,但也很亲近不成。
舜娟进屋听着姐妹俩说话,没有搭腔,拿了水果刀细细的打了皮,留下一个带皮的给了叶羽,她喜欢带皮吃,又把其中一个横向从中切开,胖肚子从中裂开,果籽也被切开,露出一个五星的图案,其中一半递给身边的展鹏:“这俩孩子。”擦净刀身收好,婉声道:“等一下你带绿萍回吧,把她送回工作室去,上午我想了又想,你们事情都比较多,就我闲一些,这边我守着,你们得了空就过来看看。”
“嗯,你也注意些,别孩子好了,你又累到了。”汪展鹏轻轻按按舜娟的手。
“放心。我明白的。”舜娟对汪展鹏的这种亲近有些害羞,而且还是在女儿面前,瞄了眼两个正在讨论将军的女儿,轻声答道。
不多时来了几个叶羽的同学,班长连带宿舍的人还有学生会的一个学妹代表,免不了一番说说笑笑,几个人不理叶羽的警告,搭台唱戏般把叶羽在学校的‘丰功伟绩’、糗事趣事爆给了汪家的人,汪展鹏和舜娟在为叶羽感到骄傲的同时,也看到了叶羽和同学的融洽相处,并被那些发糗的事给乐得不行。那是和家里看到的很有些差别的女儿,清新而又可乐……
22情窦初开
随心咖啡店里,响着舒缓的爵士,沈随心捂着脸,回味着刚才的兴奋与开心,二十几年没见,他居然一眼就认出了自己!服务员见自己的老板眼睛睁着,迷迷蒙蒙地看着窗外,似乎在想着什么,深思着什么,或是回忆着什么,不过很明显是另一个世界。
小女生觉得在这里工作还可以,工资按时发,不拖不欠的,老板待人也算是平易近人,当然如果有事的时候她不用那忧郁的眼睛望着自己,深情诉说的话会更好。
店里的人并不多,于是老板和员工一起恍着神……
日子在睁眼和闭眼之间匆匆闪过,半个月过去了,一有脚步声,沈随心就会望向门口,然后再失望的把目光收回,终也未见日思夜盼的人前来,一边埋怨着自己怎么没有当时要了他的联系方式,一边报怨那个狠心肠的男人忘了自己。心里郁气难舒,索□待了店里的事务,一个人拎了包在街上闲逛。
其实要知道汪展鹏的联系方式并不难,拿些钱打发事务所轻轻松松就能搞定,但是沈随心清楚明白的知道,这笔钱花不得,且不能去花,如果冒然打过去,一定会问自己怎么知道的,一定会问自己为什么二十年了现在才联系,对于被甩的男人而言,自己二十年的突然离去怎么都是错。所以自己一定要在时机恰当的时候说明,不然太主动就会失去掌控权,然后一步受制步步受制。
沈随心深深明白自己的角色定位,自己没有过人的美貌,但胜在温雅秀美,隐忍退让,不吵不闹,所以二十多年来一直是别人眼里的解语花。只是展鹏不同,他不但是自己的第一个男人,还是雨珊的爸爸。雨珊在姐姐姐夫家过得并不好,自从有了小侄子,姐姐姐夫便对雨珊苛责起来。
想到雨珊,沈随心眼下一暗,心里难舒的那口气愈发重了起来,当下觉得口干舌燥,抬眼看到一家茶店,瞄了一眼名字,推开小栅门,踏着门口的青石板慢慢向里走。一边是成片的紫色花球,檐下放着几个陶罐,踮脚看过去,入眼一片细细的光;另一边是自己叫不上来的树木,结着紫绿色的果实,叶大如桑,且肥厚宽大,支着的大片的荫凉在这边的鹅卵石砌成的小池子上,里面的几株翠莲,一池绿色的浮萍盈盈楚楚,间或有一两条雨露出来浮出水面稍一透气就沉了下去。
抬眼看看木制的店门,还有门前左右两边的两个红灯笼,推门进去,随着店门铃声的一记脆响,一丝凉意扑面而来,像一阵三月的微风,轻盈盈地拂地人从头到角舒爽的很。并不像其他店里大大的空调,开得虽然很凉却让人不舒服很。沈随心一下子喜欢上了,找了个离店门不远的位子坐下,从服务人员手里接过nu,点了一杯绿茶,一份小点心,还有一杯抹茶红豆沙。
细细的打量着店,沈随心有些乍舌,比自己的咖啡店投入要高几倍啊。一色的实木配置,能闻得到隐隐的木香,卡座之间用得也是雕花棱栅,挂着成串的布艺的小柿子、小鱼儿,再摸摸手边的印染的蓝白花的长条布,真真是自然天成,外面的喧嚣酷热生生的被割裂开来。
门铃又响了起来,一个相当高挑的女生走了进来,皮肤细白,眉眼清爽,吊带的深蓝色波西米亚长裙,外面罩了件中袖的纯白精纺亚麻,手上拿了一只极简的方形手包,脸上带着明朗的大大的微笑,不是漂亮到惊天动地那种,却也是耐看型的清新小美女。而且女孩气质浓郁,给人一种秋天的暖色感。
沈随心想起了年轻时的自己,赞赏完年轻的女生,看到后面跟进来的一人一狗,看到进来的男人,沈随心的眼一下子睁圆了来……展鹏!张了张嘴终也没叫出声,心却一下子慌了。
这么多天展鹏不来找自己,是嫌弃自己人老珠黄了么?沈随心抚着脸,马上又自己否定到,不,一定不是这样,他对自己是不一样的,他甚至为了自己想要离婚!他都可以做那个女孩子的爸爸了,是自己误会了,一定是的。
可是,刚刚还觉得明朗的笑脸,现在变得有些刺眼起来,啊,展鹏还揽她的肩!沈随心拿着叉子狠狠叉起一块点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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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沈随心的眼神太过焯人,汪展鹏扫过去时她正在抚着脸发狂,微微蹙眉,心里有些埋怨,怕她主动和自己打招呼,舜娟和绿萍就在里面,而自己并不想介绍她给家人认识,漠视着拥着叶羽向里走,脚步有些快。叶羽微一诧,待看到已经在喝茶的汪妈妈和绿萍,扬笑出声:“妈,姐。”说着坐在绿萍身边。
“怎么又瘦了?”舜娟伸手摸着叶羽的脸,有些心疼“才长了两天的肉怎么又没了。”
“吃激素药吃得,虚胖不算长过肉。”汪展鹏端起面前的茶水润了润喉笑言:“停药也有几天了,一早一晚的菱丫头又带着将军慢跑,不就跟原来一样了。”顿了顿,想起一件事:“公司的方管事说喝黄芪当归乌鸡汤补气补血不错,舜娟,你让阿秀每天炖二盅,给绿萍和紫菱喝,我看绿萍忙公演忙得气色也不怎么好。”
绿萍笑起来,虽然汪爸爸依然更宠爱紫菱一些,但是并没向原来一样忽略自己。只是……绿萍想起搭车的那天,在车上发现的名片,是沈随心的。
想想每天还都早早的回家,紫菱住院时也一天三趟的去医院,绿萍心下稍安的同时也吹响了家庭保卫战的小号。
舜娟当下就拿起电话就向家里打,绿萍和叶羽互看了一眼,叹了口气。舜娟听到,冲两人瞪了瞪眼,以示不满,弯手向后指了指,“苏老师在,过去打个招呼。”
绿萍感觉身边的人一僵,仍是起了身,探出身看着叶羽的背影挑了下眉,心里暗叹:哎呀,有jq。
不多时叶羽就回来了,面色沉静的和家人商议下周节假去乌来泡汤的事。
叶羽回座没多久,苏青就坐到了对面的座位,目光悄悄滑过叶羽饱满的额头,适中的鼻梁,开合的红润薄唇,温柔地停驻在她轻抚茶杯的细长手指上。
觉察到有视线飘过来,叶羽四下里看了一眼,对上苏青的视线,微微一怔别开了眼。闭眼想起那几日的亲切温柔,随和体贴,让人如沐春风的相处。——叶羽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慢慢萌动苏醒,“啪”的一声开裂了来,像土壤里种子发芽的声音。
有一点儿慌乱,有一点儿期待,有一点儿欢喜……
叶羽有些心慌,慢慢控制呼吸节奏,平复时再抬眼,看到苏青一脸温文的笑……
而苏青也想起医院的那几日……
23情丝微露
苏青眼角挂着笑,冲安静的窝在叶羽脚边的将军招手做了个呼唤的手势,谁知将军并不理睬,打了个哈欠,安静的在叶羽脚腕处闭上了眼。脖颈处黑亮顺滑的皮毛称得毛下露出的几个脚趾圆如珠玉,被胭粉豆染过的指甲也变得华美起来。
再次打量斜对过坐着的叶羽,看着她慢声细语的同家人交谈,就在一个小时前听汪妈妈说是商议去乌来泡汤,这个傻丫头这种天气去泡什么汤,看看枫红、瀑布倒是好的,怕是那丫头想拿鸡蛋扔在那近八十度的水里去煮来吃,然后再啃些山猪腊肠,满足一下自己口腹之欲才是目的。
想起几日前,自己刚摸黑在病房坐下时,马上亮起的灯和叶羽一双闪亮的眼睛,连带那即将落下的拖把,苏青就忍不住为叶羽的细心和大胆喝彩!
那天苏青是在叶羽眼皮微动时匆匆离开的,本可以一抹而失的压痕,在心念一转之间收了手。当晚见到得真如他推想的一样。
是从什么时候记住她的呢?或许是在自己劝解无效,试着接纳的时候。
是从什么时候欣赏她的呢?或许是在自己一次次近乎刁难提问被一次次答出来的时候。
是从什么时候发现喜欢她的呢?或许是在她自去东京,自己提问时不止一次叫出她名字的时候。
当初用揣测的眼神抹去了那颗掌心的朱砂起,她的一言一行便一丝丝渗入到了自己的意识里而自己却不自知,若非这次意外自己倘不能如此清晰的明白她在自己心中的地位已经到了不能没有的地步。
那几日里距离和言语上的亲近都让苏青怀念起来。
“老师!”看清来人,叶羽将拖把放在床侧,挑起眉来,一脸傲然之色:“老师,这是准备夜袭么?”
苏青微微笑着,无视叶羽的一脸防备,悠然将手里的紫色郁金香换下花瓶里有些发蔫的花束,霎时间,暗香浮动,生机勃然飘散开来,破了病房的一室清冷。嘴下调侃“真让人伤心,我不过一夜间陪护罢了。”
叶羽气力恢复的并不是怎么好,加上一时的聚集,现在四散开来,人不免有些虚脱,斜靠在床头,语气也不在有力:“实在是很难让人相信。”叶羽飘一眼清姿俏立的花,奈何她对花语,除了玫瑰的几种,其余的均不了解,这种方式而来,让叶羽有些摸不着头脑。
看到叶羽眼里透出的几许茫然,苏青并不失落,而且眼下并不是表露的时候,仍回答道“现下就是一个兼职陪护。”真正的陪护现在正捧着苏青给的一沓钱在他处潇洒。
“做为一个一直力行推进法律进程的高校教师,至于捧着西瓜把着芝麻吗?”叶羽虽没有切实打听过苏青的经济状况,但是做为高级教师及事务所的金牌律师收入大概也知道一些。对于来做陪护,那是怎么想都不可能的事。对着一个入学就劝自己改院系的人,叶羽更加怀疑他有什么针对自己的举措在预谋。
“不要试图打听我的经济状况,且那与我来做陪护无关。”苏青岔开话题,心里接着说:放心,你我在一起后,会把经济大权交给你。只是他说这话的时候言语太过柔和,又笑的意味深长,让叶羽一阵发怵,就像两个人在相亲,女方问你有决定上层建筑的基础吗?男方一边笑的亲切友好,一边不回答实质性的问题。
叶羽无言,对着这个在法庭上机智雄辩的人有些无力,自己有权力更换陪护不假,侧耳倾听四周静寂的住院处,怕是也没有什么人愿意,而且叶羽也没有不能忍受到那种地步。撩眼看向苏青,见他正摘了眼镜揉眼镜,见叶羽看过来,轻轻扬了一抹笑。
那是副一直反着强光让人看不清眼睛的眼镜,不知道其他同学有没有见过苏青摘下眼镜的样子。叶羽确实是第一次见,看着那眸子里的一抹微蓝,眼睛有些发圆,忽略掉苏青眼角的细纹,叶羽心里有一丝猜想,遂轻轻开口:“老师,能看一下你的眼镜吗?”
苏青淡然的笑着,明白眼前的这个人发现了自己的一个秘密,她一直有很好的洞察力,不过自己乐得让她了解更多,将眼镜递到叶羽手中,身下的椅子也向前移了移。
叶羽拿着眼镜在面前侧了侧,又举到眼前,果然是无度数的,再瞧向摘下眼镜后平添了几分贵族气的人,这眼睛的颜色,忆起看过的一本英国皇室贵族的书。坐在床上含胸低头“阁下,能得您来做陪护真是紫菱莫大的荣幸。”
苏青无声的笑了,借势握起叶羽的手,做了个西方的吻手礼,然后不意外的看到一双有些泛红的耳朵,灯光从侧面过来,正好能看得清细细的茸毛,霎是可爱。
“不必这么称呼我,将来继承爵位的是我的哥哥。”苏青想起家人脸上浮起想念的神色“与我不同,他是纯正的爱尔兰人。”
叶羽微扬着脸,看着苏青仍一脸悠然,清理了一下从上一句话中得到的几个信息:他来自一个贵族家庭,哥哥是同父异母的;他遗传了更多母亲基因,除了眼睛;虽然母亲是继娶的,但夫妻应该是恩爱的,一家人也很和睦;他对继承者的事并不在意,也无意向;爱尔兰人因为信仰,结了婚是不能离婚的。
正因为不能离婚,有期限婚姻制这种制度,可以选择在一起的共同生活时间,时间越长费用越少,记得那时一位定居爱尔兰的朋友讲一年的要二千英镑,所以爱尔兰人大多不婚或晚婚,这也是他近三十岁仍没步入婚姻的原因吗?叶羽偏头看了看瓶颈处散发着幽香的紫色郁金香,他想让自己知道什么?明白什么?
“抱歉,我太冒失了。”叶羽不知道应该怎么回应更好。
“没关系。”因为第一次亲密接触的完成苏青正心里乐的非常,想起前段时间讨论继续求学的事,建议道:“或许你应该去考牛津大学的研究生。”
“您真看得起我。”叶羽怀疑。
“我一向觉得你很棒。”苏青坦然
“啊哈!第一次见面就劝我改系!”叶羽哼着鼻
“那是几年来一直让我有些懊悔的举动。”苏青耸耸肩
“课堂上常常针对我。”叶羽可以接受认错,仍怀疑道
“不如说那是对你的重视。”苏青揉了揉眉心狡辩,对于秋后算帐有所体会。
“让弗洛伊德来也推不过去的理论。”前后联系起来任何一个人也不会认为那是重视自己吧。
“士别三日当刮目,事实证明用静态的观点看待一个人是错误的,我已经意识到了,希望你对我的想法也有所俱进。”
……
问题都摊开了来,那一晚的闲聊让两个人都对彼此有了新的认识,以后的几天再聊起来便没了隔膜,或聊些英伦风情,或是东京见闻,抑或是地方味道,台湾小吃,苏青渐渐带些适合叶羽她又喜欢的清粥点心……
苏青笑眯眯的端茶润喉,想起叶羽刚刚的反应,怕她已知道紫色郁金香的含义,看着仍商议的一家人,注意到叶羽微闪的眼睛,杯体上发紧的手,乐呵呵地招呼服务员给自己续杯。
24较量伊始
半空中挂着一弯弦月,因为灯火的通明,使得本就有些微弱的月光显得越发暗淡,微光中投下树峰的侧影,偶有的几声虫鸣也因机械电器的嘈杂被掩盖起来,随着夜色渐深,寂静降临,空气里弥散着栾树果的香气。一景一物在朦胧的月光下都是那么的不真切,多了几分模糊空幻的色彩,巧妙的把那原有的真实细致的隐藏了起来。
沈随心在抽屉里翻出一个盒子,看着细巧精致,会让人觉得放在这样一个盒子里的东西一定是即珍又贵的。沈随心将面上的东西一一拿出,看到一张旧照片的时候停了手,拈起照片的一角细看,照片上是两个笑的开心的小女孩儿,小一些的大概两岁的样子,扎了两个把辫,笑得傻呵呵的,露着一口没张齐的牙,衣服有些乱,膀子一高一低的斜着身子,小手攥着衣服,像是个捡来的野孩子;大一些的站的直直的,眉目俊俏,脸上挂着矜持的笑,十足小淑女的样子。沈随心曲指弹了一下大一些女孩子的面,脑海中闪出一张相似却冷然的敌意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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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在茶室中,沈随心故意拖延了时间,因为太想知道那坐在一起的人到底是谁。看着一起走出的四人时,瞬间明白了,那是汪展鹏的妻女。看着一家人和谐美满的样子,沈随心就想把那画面撕裂了来,凭什么他们一家人生活的美满,自己却孤苦伶仃的一个人,甚至于自己的亲生女儿都认不得,不由得恶向胆边生,欲起身的时候看到在三个女人身后的汪展鹏给了一个联系的手势。心下不由得一喜,面上扬起一丝温柔的笑,打量起走在一起的母女。
中间的应该就是江展鹏的妻子舜娟,那个二十年前写信给自己的人,字字泣血,婉求自己给两个孩子一个完整的家,二十年来自己不止一次在心中勾画过她的样子,确实如展鹏说过的那样优雅华美,只是却又不同,感觉不没有那么强硬,不通人情,本来大自己不少的人却比自己看起来要年轻,比自己的皮肤好,微笑时眼角显露出些细纹,但并不影响整个画面,反而多了些了成熟的风韵之美,眉羽里舒朗开阔,可以想像决断时的果敢。
看向另一边的女孩儿,如果说刚刚那个是秀雅的话,这个则是漂亮了,标准的美人胚,而且看年纪应该是姐姐,只是细看的时候,女孩儿的眼光扫了过来,沈随心愣了一下,与森林里走出来般的妹妹不同,姐姐是时尚的,有着一望而知长期经常锻炼的那种苗条和紧绷,皮肤也是细白发亮,挎一个简单的爱马仕的包,一双眼睛清凉凉地黑白分明,本是涉世不深的年纪,却隐隐透着不属于自己这个年纪的寒光,好像她是认识自己的,目光流转之间,清辉冷月一般寒气逼人,沈随心被这目光看的打了个冷战。
沈随心前思后想也不记得何时碰到过绿萍,恩怨更是无从谈起,想着那眉目间的强势,沈随心柔柔地笑起来,亲了亲照片上的脸,“真让人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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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时间绿萍正在房间里打转儿,姓沈的那么直辣辣的出现在自己面前了,仔细看父亲的若无其事的神色,现在想来有些心惊,两个人指定是碰到过了,不然不会有那张名片,若是说没事,自己都说服不了自己;如果真的有什么猫腻的话,现在的爸爸明显高了不止一个段数。
看汪爸爸依然天天回家,接电话的时候也是大大方方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难道真的什么事都不会有,就像紫菱和楚濂之间不会有暧昧之情一样,爸爸也不会再出轨。那只小蝴蝶的翅膀一扇,于是一切都美好了?(如果绿萍知道此紫菱非彼紫菱,而是另一只小蝴蝶的来源者,不知会否得出正正得负的结论。)
绿萍安慰着自己,在书桌旁静静的坐下来,在纸上把几种可能写写划划,拿出一直放在抽屉里的资料翻了翻,又仔细的放回原处,把心一横,去敲了叶羽的房门。
“做什么呢?”进了门的绿萍见叶羽坐在电脑前正在飞舞着爪子,象征的给自己打了招呼,将军从叶羽出院后更粘她了,能呆在她身边的时候,肯定就在脚边。绿萍进来站在叶羽身后,将军甩着尾巴挪了个位置,打了个哈欠继续呼呼。
“牛津的入学资格?”绿萍看着电脑页面,收到任务栏中的还有哈佛大学,还有和楚沛聊天的对话框。出院后,绿萍就发现叶羽看书比原来快了很多,怕她走马观花似的记不住什么,特意拎出问题提问过,结果字无遗落。还有听她哼的一首歌调子不错,试着在钢琴上弹,是,那次是弹得慢一些,但也没有人听人弹两边就学会的吧。
“嗯,想试试。在比较各方面的条件,还没决定考哪一所。”叶羽将做好的对照表保存好,将目光从电脑上移开,看着绿萍闪动的眼睛:“姐,你有事和我商量。”
不是疑问,而是陈述。
绿萍一直知道妹妹聪明,只是好像出院后更聪明了,聪明的想让人从她身后找一下是不是有几条尾巴。拉叶羽盘腿坐在地毯上,绿萍张了嘴想说话,电脑上响起了对话的声音,叶羽起身看了,飞快的打字回复后关了重又坐到绿萍对面。“姐……”
“紫菱,你和楚沛经常聊天啊。”绿萍说完就想捶自己的脑袋
“也没有,碰到的时候就说两句,他最近做拍客,打算做期美食特辑,向我这个好吃的问些资料来着。”叶羽向前倾了倾身子,笑着说:“楚濂最近经常神出鬼没的,楚沛说,偶尔三更半夜的时候碰到,也是一身的酒气,楚伯伯和心怡阿姨根本就管不了他现在。”顿了顿,叶羽看绿萍脸色无常才又说道:“好像交了女朋友,说是来参加过我们家的宴会,那个娇小玲珑的叫他楚哥哥的那个女孩子。”
虽不意外楚濂会另结新欢,但是仍没想到这么快。或许是汪家的处理方式,让楚濂觉得残酷无情、冷血了吧。按了按叶羽的手,绿萍深呼吸,吐出一口气。
“不是他的事,他现在对我没什么影响,他的事也与我无关。紫菱,有事的是爸爸。”
“爸爸?怎么了?”叶羽讶然。
怎么了?现在具体的什么也不知道,他的意思不清楚,进行到什么地步不了解,但唯一也可明白的是姓沈的不是什么好鸟,还有个叫刘雨珊的妹妹呢……
“今天下午在妈妈茶室里喝茶的女人,是爸爸二十年前出轨的对象。”绿萍拣重要的讲,至于怎么知道的,那不是问题的关键。
“唔,你怕爸爸旧情复燃,不过也有二十多年了,不知是否过了气,这过了气的爱情啊,一旦过了那段时间就会变成横在心尖上的尖角沙砾,又硌又难受。爸爸现在腰缠万贯,温润儒雅,被人瞄上,受到别人的诱惑也是非常有可能的。关键是爸爸的态度!现在他们旧情复燃了?”叶羽开始还分析,说到后来已是直了身子,张着一口小银牙,想咬人的模样。
“不清楚,能确定那个女人的心机不纯。很怕爸爸方向盘把不准就入了别人的套。”绿萍想起前世妈妈伤心欲绝的样子,一脸的担心。
“主要的关键还是爸爸,成也好败也好,爸爸的想法最关键,姐我们这样……”叶羽对绿萍如此这般一说,看绿萍安心走了。垂下了眼睑,有的时候男人就是这样贱,你读再多的书,看再多的心灵鸡汤,修再多的福亦没有用,都不及那个女人一根轻轻弹动的眼睫毛和那滚动的泪珠儿。
25珊珊来迟
东方天空微微发亮,阳光为牛奶色朝霭染上一层淡淡金光,窗外有一些雾气,空气中有着隐隐约约的花草香,整个人像浸在薄荷里,馨香而舒服,带着秋意的凉爽。
叶羽从软腻的瞌睡中醒来,从床上耷拉下手,揉了揉床边地毯上趴着的将军的脑袋,惹得将军一阵兴奋的舔拭。让叶羽手心痒痒的,残存的一点儿睡意也消失了。
一番简单的漱洗,带着将军开始了一日中例行的时晨跑。
刘雨珊报名参加了一个有关的人物摄影比赛,昨天到阿姨的咖啡厅和陶艺馆,拍了数张照片都不如意,特别是阿姨明显心不在焉,下午干脆人都不见了。刘雨珊坐在兴隆公园的长凳上看着周围的人有点儿泄气,为什么出来锻炼身体的都是些老头老太太,打太极拳也好,倒走也好,扇子舞也好,怎么到了镜头里总觉得缺少了些什么呢?刘雨珊晃着腿感慨万端,宝贝似的拿软布轻轻擦了擦镜片,微微调了下焦距,将相机举起来看效果,一人一狗就这么入了镜头。
一身湖绿色的运动套头装,短的运动裤下是修长细白的双腿,一头长发束了起来绕在头顶像个小山包,身上没有多余的事物,清爽的像现在的早晨;狗狗在抬爪或落爪,一身的长毛也随着一起一落,清晨的阳光轻柔柔地落下来,洒在他们身上,加上身后的绿树长道,美得像一幅油画。
刘雨珊兴奋的按着快门一阵连拍,只是刘雨珊不是狗仔队,又如此的明目张胆,就在刘雨珊拍完翻看着高兴的差点斩鸡头烧黄纸谢天谢地的时候,见人到了眼前。
“仙女,不好意思啊,没经你的同意就拍了照,但是我绝对不是偷拍取利的人。”刘雨珊双手合十,乌溜溜的眼睛眨巴着请求:“能不能帮一下忙,仙女,这是我几天里拍到的最有感觉的一组照片了。”
“什么用途?”叶羽看着眼前这个大大咧咧的女生,全身上下武装的像个摄影师的样子,只是罩上金装未必就是活佛,若不是眼前的女生眼神干净,叶羽会直接让她删了照片走人。
“参赛用的。”刘雨珊看叶羽言语间没有拒绝的样子,高兴的眉开眼笑:“你不知道,除了阿姨支持我,我爸妈老说我这是不务正业,我要向他们证明,我有能力,而且这种能力是我生存的技能。”
叶羽淡淡的笑起来,对这个有些自来熟的女孩儿有了些好感,有想法并为之而努力奋斗的人总会让人喜欢的。“可以告诉我什么比赛吗?”
“星光杯,二十八号在影协。”刘雨珊看着叶羽的笑脸,在身上搓了搓手,兴高采烈地伸手:“仙女,很高兴认识你,我叫刘雨珊,你可以叫我613。”
“你好,汪紫菱。”叶羽伸手,‘叶羽’两个字在喉间打了个转儿咽了下去,不用再制造没必要的波折吧,用自己在这里用的名字走完一路好了。“叫我名字吧,外号免了。让我看一下照片怎么样?”
见叶羽同意了,刘雨珊忙打开相机给叶羽看,被打断跑步的将军看叶羽总不走,有些不耐烦,“汪汪”叫了两声催促,叶羽安抚的拍拍它:“乖,再等一下。”
刘雨珊看着极是羡慕,伸手也想顺顺将军的毛,被叶羽挡下:“不好意思,将军会咬的。”刘雨珊不好意思的收手,给叶羽一张张翻看照片,看着照片中的威武的将军,叶羽有些开心,静静地听着刘雨珊说照片的意境,光线什么的。直到翻看到一张穿白衣依窗的忧郁女人的照片为止。
“其实这张用黄|色滤镜,用56的快门,焦距设到135,感光调到200,或许感觉会更好一些。”叶羽轻轻出言,现在修照片的软件太多了,刘雨珊是有一定的功底,至于获奖,叶羽看不出什么关键,看完了没夸没贬,岔开了话。
“啊,紫菱,真是英雄所见略同,我拍完看到的时候也这么想。”刘雨珊一副得遇知音的模样。“没想到你原来也是个行家啊。”
“不是,略知道一点儿。你留个联系方式给我吧,”叶羽摇摇手,因为画绘本,平时少不得拍不少照片,知道一些而已,瞧着在自己腿间穿来穿去的将军,见刘雨珊掏出纸笔,叶羽直言:“希望未被选送的照片也不会出现在其他商业形式的或是盈利的网站,能保证么?”
“确定一定以及肯定。紫菱,你放心了,我不是唯利是图的?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