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18脸红心跳

世间多绝色第13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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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世间多绝色 作者:未知

    显然不信。 秋读阁

    鬼医叹息,眼里有种释怀:“到底是是泠儿唯一的骨肉,我怎么真忍心看她毒发身亡,年纪轻轻就和泠儿一样香消玉殒。这么些年,什么怨气也该消干净了!”本想有个台阶顺着也就下去了,偏生这小子死活不来求他!

    夏衍的胸口微微一窒。他和师姐都是师父从外捡来的孤儿,师姐聪明独立,深得师父喜欢,师父一直把她当作亲生女儿般对待。没想到,师姐后来居然为了个男人自废武功,自弃鬼谷身份。师父当下便气的吐血,气头上也放了狠话:以后不准师姐再踏进鬼谷半步,也不再管师姐的死活……

    正因为如此,他才没把小妤儿带回鬼谷……

    “师父有办法解毒?”夏衍颤着嗓子问道,声音有些激动。这两年,他花了不少心思,但始终研制不出彻底的除毒之法,尤其是最近半年,越急,心越乱,每次都只差一点,让他如陷瓶颈。这毒十分霸道,解药也是剧毒之物合成,他不敢冒险。

    “万毒蚀心散是南疆老怪的独门秘药,号称无解之剧毒,我看也未必,但那丫头自幼从胎中带毒,又经过十几年的毒素沉淀,毒性不知复杂了几许,这与直接下药有很大区别,解毒可能有一定难度。”

    小妤儿真的没救了么?想到这里,他突然心痛起来,不同于十五年前因责任而来的歉疚和不舍,如今于对失去她的惶恐,更深,更沉,更让他难以接受。

    鬼医看自家徒弟那一脸万念俱灰的模样,不由有些好笑:“放心,那丫头的毒虽然难解,也不是无解。你研制两年,想必有一定成果,那解药之法没错,只是太过霸道,纵然解了体内之毒,也会被解药的毒性毁坏五脏,若是加入天山雪莲入药中和就大不一样了,此时,已经快到天山雪莲开花之日,你去天山摘得雪莲,应该没什么大问题。”

    夏衍稍稍松了口气,一颗悬浮了多年的心终于微微沉淀,原来如此,他就觉得少了什么,只是:“小妤儿已经快到及笄之年,我怕……”那雪莲,他是无论如何都要弄到手的,就怕小妤儿等不到,心里莫名的焦躁……

    “不妨事,几日前我早就派了离心去京城接应,那丫头若是按你研制的方子压制毒性,再加上离心,多撑几个月没问题。”

    夏衍不由得睁大了眼睛:“二师姐?”

    “离心虽然……可医术还是不错的!”鬼医轻咳一声,心下也拿不准。

    夏衍的嘴角不由有些抽搐。问题是,二师姐虽然医术不错,但是看见美男子就迈不开腿,仗着一身绝佳的轻功以及毒术,“祸害”了不少年轻的英俊少侠,让江湖中人颇有些“离”色变,这次也是因此惹了麻烦而留在鬼谷避难,这样的离心,想让他不忧心都难。

    鬼谷门人三百,但得鬼医真传的也只有五人。大师兄东方瑜去当了军医,常年不在谷内,二师姐离心是个披着鬼谷外衣的女采花贼,三师姐沐泠于十五年前在景阳宫烧的尸骨无存,五师弟容熙倒是个信得过的,其貌无双,毒术也出神入化,只是至今不见踪影。于是,能帮得了小妤儿,医术上又靠谱的,只有离心……

    想通这一点,夏衍最终认命地叹了口气。“师父,事不宜迟,我明日就出发吧!”

    “你去吧,熙儿三年了无踪迹,你此次出谷,留心着点。”鬼医点头,轻言道,却在夏衍应声后,快要走出房间时又倏然开口:“衍儿,今日老夫便认了她这个徒孙,你要记住,以后,你只是她的师父……”

    夏衍的背影顿了顿,眼神一暗,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去。

    鬼医望着他离去的方向,眼里有着莫名的叹息。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翌日,天还未亮,夏衍便收拾行囊出发了,才走出竹屋,便见到院中蹲坐在石桌上的小身影。储乐一袭素色衣裳,乌黑的发丝上沾了一层白蒙的水汽,原本黯淡的眼眸在见到夏衍后,亮的出彩。

    夏衍在看清她背后的小包袱,眉头几不可闻的皱了皱,脸上却保持着一贯的浅笑:“小乐那么早就来给师叔送行?”

    储乐有些尴尬:“师、师叔!”看到夏衍似笑非笑的眼神,她咬了咬牙:“我想跟师叔一起出谷!”

    “你是大师兄的弟子,跟我出去作甚?”夏衍挑眉,心下有些无奈,小乐怎么越来越喜欢缠着他了,看来,大师兄这个师父当真比他还不称职。

    “我想跟师叔出谷长点见识!”见夏衍皱了眉头,她赶紧说道:“师父常年在外,也没法带我出谷,我已经请示师祖,他老人家也答应了!小乐一定不会给师叔添麻烦的,而且,小乐也会努力照顾师叔起居……”她越说越小声,低着头,唇却不由得咬紧了!“我也想认识小妤师姐!”话一说出,心口又涌起一股涩意。但是,只要能跟着师叔……

    沉默一会儿,看着她那满脸期待的表情,夏衍有些动容:“如果,师叔有要紧事,小乐能照顾自己么?”小妤儿每回求他教授武功或者出京游玩,也总是这个表情,只是,他一样也做不到……

    “小乐可以的!”她抬起脸,又惊又喜。

    夏衍微微笑了,眼神却飘向远方。小乐跟小妤儿应该能成为好朋友吧!这么些年,那丫头一个交好的女孩子都没有,会孤单么?他也是个不称职的师父呢,若不是小妤儿自幼懂事,他这个粗心的也不知把她带成什么样子。

    “师叔,我们现在要去找小妤师姐吗?”小乐有些兴奋,至少,她可以跟着夏师叔了。

    “不,我们先去天山取雪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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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卷一 第五十一章 越狱

    天牢中,幽暗的烛火明明灭灭,凄清异常。夏妤自浅睡中惊醒,吃力地抬起苍白的脸颊,对着那一小束从狭窄窗口中射进的无暇月光,贪婪地呼吸着。

    月光洁白,静静的,很美。眼前仿佛跳动着无数美好:小白单纯的笑,小九明澈的眼,妖精魅惑的容,和尚淡定的诵经,师父无赖又馋嘴的样子……可这些,她却再也见不到了……

    行刑前一晚接受月华的洗礼,心却似打翻了五味钵,酸甜苦辣,一时竟复杂地难以承受,胸口一震,她张口吐出一口血液,那色,暗的发黑,亦如她内里被毒素浸蚀的肝脏。

    突然,长廊的尽头响起一连串故意放轻的脚步声,她神色一敛,像根绷紧的弦,嘴角却溢出一抹苦笑。轩辕雨霏真能折腾,都大半夜了,不睡觉也要折磨她最后一回。先前她咬紧牙关使劲活着,现在却蓦然生出一股求死的渴望。只因为,生无望,死解脱,她也懒得再看轩辕雨霏那恶心的嘴脸。

    只是,当身穿黑色斗篷的高挺身影停在门口,摘下他遮掩脸庞的帷帽,露出那张温润焦急的俊脸,夏妤还是不由得大吃一惊:“慕—安?”他身后跟着乔装成狱卒的阿飞,以及一个陌生的瘦小男子。

    她的嗓音像久未敲过的破锣,嘶哑干涩,像一根根锥刺,扎在他的心尖,特别在看清她抬起的脸孔上那如蜈蚣般泛黑的可怕伤痕,身上鞭痕肆虐,皮肉翻滚,单薄的身体像一具被摧残的破败玩偶。他只觉得呼吸都开始困难,像被一双无形的手攉住心脏,一点点地收紧,抓牢,心无法抑制地疼痛。

    他上前一步,抬起手臂,修长的指腹快触及她的脸庞,又蓦然停了下来,眼里心间满是怜惜。为什么几日不见她就被折磨成这个样子?既然已经定案,如此严酷的私刑又从何而来?一连串的疑问让他心惊,更多的是对她的心疼。

    “吓到你了?”夏妤费力地牵出一丝苦笑,眼里有着抱歉。她知道,自己现在很难看,无法想象的难看。

    这笑,这颜,却彻底刺痛了慕安的心:“痛么?”他的手轻轻地触碰她伤疤旁完好的肌肤,他怕把她弄疼了。

    “你说呢?”夏妤反问,在看到慕安歉疚又悔恨的眼神时,心又突然放软了:“谢谢你来送我最后一程,听说犯人在斩首前都有一碗断头饭,我饿了,有吃的吗?”这一句,前半真挚,后半调笑,却是对慕安的释怀。这件事本就与他和俊玉没直接关系,何必为着心中曾有幻想破碎而对他们生心生芥蒂?

    她伤痕累累,如枯灯苟延,却笑得温淡释然,使他心间仅有的一点自持也奔溃殆尽,正巧阿飞也解开了绑缚她的绳索,他一把抱住她跌下的身躯。

    淡淡的血腥伴随着少女的痛呼,撞进他的怀里。她浑身血污,衣不蔽体,却让素来喜净的他丝毫不觉得别扭。此时,他迷茫空悬的心似乎终于落在了实处,心痛间又有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满足。

    倒下的磕碰让夏妤疼痛不已,但此刻她更是惊讶:“慕安,你这是作什么?”该不会为了让她更舒服地吃断头饭吧!

    他正要解释,阿飞却上前一步,催促道:“时间紧迫,此地不宜久留!”

    慕安紧了紧怀中的夏妤,眼睛却是看向那个瘦小的男子。

    那人眼中一凛,望向慕安的眼神带着一丝酸涩怅然:“小人的家人就麻烦慕公子多加照顾了!”

    慕安点头,抬手就要扒夏妤的衣服,夏妤惊得后退,他一时不防,倒让她跌倒在地。碎了的腿骨已经失去知觉,身上的伤口却一齐作痛,让她疼得直冒冷汗。

    慕安忙俯身把她扶起,却突然注意到她无力支撑的双腿。鞭痕抽破的裤管下,满是棍棒的淤青,双腿已经被打得变形,里面的骨头显然受到了重创。

    “你的腿……”他觉得自己说不下去了!抱住她的双手有些抖。

    “轩辕雨霏打的!”夏妤苦笑,眼里却闪过一丝暗芒。轩辕雨霏,就让慕安彻底看清你的嘴脸!

    慕安神色一冷,眼里生出一股骇人的杀意,原本总是淡定的狐狸眼如削尖了的铁锥子,只看得人心里打颤。原来真是轩辕雨霏下的毒手!第一次有了想杀了那个女人的冲动,心里的怨气来得猛烈,来得汹涌,也有些莫名。虽如此,手上的动作却毫不含糊,他清楚地记得今天此行的目的——把她救出去,谋划了许久,才等到今天这个机会,看到她这一身伤痕,他只恨自己没能早点行动。

    突然,他手上的动作一顿,低下头望着她的脸,眼里闪过一丝惊骇,视线自她光滑的脖子移到他微微隆起的胸脯,刚才的触觉竟是真的!

    连日来的折磨,她的假喉结早就被盐水冲刷干净,身上的缠胸也被轩辕雨霏的鞭子抽的松动,挂着破烂的囚衣半遮半掩看不出来,一触手的感觉却十分明显。十五岁的身体还在发育,但女子的特征已经开始凸显。

    “他”是女的!这一信息直撞他的脑海,惊骇中却涌起一抹狂喜,接着又是忧虑,突然,他微微晃了晃头,定下心思。无论如何,把她救出去要紧,俊玉还在等着!想到这里,他接过那件卒衣,用背挡住阿飞和那男子的视线,把夏妤护在胸前,飞快地替她换起了衣裳。养尊处优的他,头一次伺候女子穿衣,眼里却泛出点点温柔。

    一瞬间的杀意让夏妤怔在原地,这样的慕安她还是第一次见,虽然她知道那不是针对她的,但一贯温润的假面狐狸突然露出如此直白的情绪,她还是有些吃惊。回过神来,那破旧的囚衣已经被丢在一旁,那瘦小男子捡起来直往身上披,而自己身上已经被套上了那人的衣裳。

    心一惊,她苍白的脸颊蓦地涨出些许红晕,也不知是羞的还是气的!抬头却见慕安的眼里尽是谨慎凝重,又觉得自己多虑了,如今这般田地,被拆穿真实性别又能怎么样?

    慕安似乎真的打算偷梁换柱,把她救出去了。一想到有救,她只觉得原本疲乏的身体突然涌起一股力量,对生的渴望让她强支起最后一口气!只要有一点契机,她都要努力活下去,为自己,更为小九!

    不过……她侧头望向那个替身,眼里生起一股忧虑:“可是……”

    “他是一名死囚,我已应了他的嘱托,照顾他一家老小。”慕安以为她在歉疚,轻言出声。言下之意,夏妤不必为此愧疚。

    眼睛定在她残断的双腿,慕安面色一沉,突然把她横抱而起,和阿飞径直走出牢狱,只留下那替身之人孤零零地蹲在牢中,张着一双叹息地眼睛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

    夏妤收回视线,在心里叹了口气。那人身形外貌,一看便相差甚远,又能拖多久呢?

    天牢门口,一干狱卒早已被药倒在地,只余新上任的狱吏伸长脖子往里张望,见慕安抱了人出来,不由得暗自松了口气:“事不宜迟,公子赶紧带着人走吧!”

    “今日之情,慕安铭记在心!”慕安抱着夏妤,投去感激的眼神。

    那狱吏摇摇头,恭敬地笑了:“慕公子哪里话,当日之恩,李某没齿难忘,如今哪敢要恩人施报,公主来期不定,你们还是赶紧走吧!还劳烦这位小兄弟给我一拳,不用留情,届时李某也好交差!”

    慕安又道了声谢,阿飞才使力朝那狱吏打了过去……三人匆匆忙忙地走出刑部,骑马绝尘而去。

    直到了东城门口,慕安才勒停绝影,低头在她头顶唤到:“小夏!”

    半倚在他怀里的夏妤抵着晚秋的冷风,自他怀里探出头来,望向他的眼睛。

    慕安扶住她的肩膀,眼里尽是凝重之色:“我只能送你到这里,阿飞会送你出城,把你带去安全的地方,记住,有多远走多远,别再回来了!”他的眼里闪过一抹沉痛,转瞬即逝,双手却不由自主地抓紧了她的肩膀。真想把她抱进怀里,用尽力气去守护,只是,他不能……

    夏妤咬着下唇,眼睫轻轻颤动,声音有些哽咽:“慕安!谢谢你。”

    慕安一顿,突然把她抱进怀中,在她疑惑地想要抬头时,用下颌抵住了她的头:“不要怨俊玉,他被软禁宫中,身不由己,这条路是我们一起给你想出来的,他心里,有你!”最后几个字更是酸涩难当,一干情绪都在夏妤看不见的地方展露殆尽。突然发现,不知何时自己心里已经悄然注入了这个小身影,只是相见恨晚,让他把所有的情愫都强自咽了下去。

    “我知道……”干涩的眼睛突然蓄满了泪水,手顺着坐下绝影的鬃毛,又看看一旁神色凝重的阿飞,心头感动不已。看起来简单的路程安排,背后不知花了多了心思……

    慕安看着她盈满泪水的眼眸,清新如洗,莹澈动人,硬是把那可怖的疤痕比淡了下去,心头一动,飞快地在她发间一吻,便翻身下马。

    与此同时,阿飞身子一跃稳稳地坐在了夏妤身后。那守门的将士见几人到来,早就一脸恭敬地垂首站在一旁,见慕安下马,忙上前请示。两人低语了几句,那将士忙不迭地点头,慕安的神情微松,抬头朝阿飞示意,后者扬起马鞭朝着城外飞奔而去。

    夏妤最后望了眼风中静立的慕安,便把视线投向两旁迅速后退的景物,眼里覆灭的希望被重新寸寸点燃……

    另一处,轩辕雨霏餍足睡饱,叫起奴儿,直奔天牢而去。夏妤想的没错,她根本没打算让她安然度过最后的夜晚。

    到了刑部天牢,轩辕雨霏见牢外横七竖八躺着晕死过去的一干狱卒,脸色蓦然一变,连走到跑直奔天牢里端。看到刑架上空垂的绳索,最终锁定在牢中那卷曲在草垛里的身影,眼里生出一股滔天的震惊和怒意。

    只一眼,她便认出这根本不是夏妤,那贱民居然越狱逃了!顾不得处置被替换的死囚,她立刻冲出天牢,命奴儿去沈毅府邸,自己则向未央宫赶去。

    原本寂静的未央宫殿因轩辕雨霏的到来霎时炸开了锅,她脚步匆忙,直抄皇后寝宫,身侧侍从的宫灯也随着她的奔跑晃动起一道匆忙的光晕。

    软禁轩辕俊玉的侧殿离皇后宫殿不远,恰好在去往皇后宫殿的路上,轩辕雨霏毫不顾忌的硬闯,兜出的动静让本来就在房里苦守消息的轩辕俊玉立时从床上跳了起来,那尖锐中气急败坏的嗓音让他第一时间便辨出是自家妹子的声音。

    雨霏跟小妤儿有怨,母后也似乎对小妤儿有些芥蒂,这节骨眼上,雨霏进宫作甚?难道,事情败露了?一想到这里,他再也坐不住,在房间里急的踱来踱去,门窗全被钉死,根本冲不出去。无意中瞄到房顶的青瓦,他眼神一亮,满是决心……

    柳茹韵听完轩辕雨霏添油加醋的陈诉,立马想出了应对之策,低头对轩辕雨霏耳语几句,轩辕雨霏连声点头,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容,告了辞,迅速出宫与沈毅汇合。

    此时,沈毅已经匆忙赶到,有了皇后支持,他以追拿朝廷钦犯为由调集了一千御林军卫,以防万一,兵分两路,一路在城中大肆搜索,另一路出城追击。刚刚获悉,东城门在夜间无故自开,他怀疑人犯已经逃出京城,不排除声东击西,总之全力追击。

    轩辕雨霏更是亲自出马,跟着一批御林军一同出城追击夏妤,马不停蹄,心中却怒极:贱民,敢畏罪潜逃,这次若捉了你,非斩你于剑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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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卷一 第五十二章 坠崖

    阿飞带着夏妤一路狂奔,绝影虽是马中赤兔,但载着两人,时间一久,速度也慢了下来。御林军卫训练有素,坐骑也是也都是强健的好马,加之目的明确,百马齐驶,气势又助长了战马的好胜之心,速度直线提高。

    铁蹄飞扬,雷霆万钧,没多久,就离两人不过几百米的距离,而且越缩越短。

    阿飞没想到他们来得那么快,听得那如雷般的铁蹄声,心里暗自着急,绝影似感受到危机一般,又慢慢加快速度,只是,阿飞却不能一味地带着夏妤死跑下去。两个人,一匹马,而对方是训练有素的百名御林军,实力悬殊,速度上也逊人一筹。如此下去,只会把两人拖死。

    想到这里,阿飞靠近夏妤,抵住风声,在她耳边压低了嗓音:“我尽力去拖住他们,你骑上绝影先走,记住,不要回头!”说完,也不等夏妤回应,一扬马鞭,绝影更加卖力地向前跑着,阿飞却自马上跃了下来。

    夏妤想要回头,但没了阿飞护着,不暗骑术的她被快速奔跑的绝影颠得自顾不全,只觉得身侧的景物如飞般倒去,眼睛晃得有些花,身体却不由自主地跟着绝影往前奔去。

    严阵奔跑的御林军身披铠甲,腰别长刀,神色肃穆,铁蹄铮铮,看得阿飞心里一紧。主子还在等着他的消息,今日,他就算拼了命也要护夏公子离开。

    想到这里,他一提内力,猛地向前奔去,待离那些人近了,纵身一跃踢下了一个御林军卫,抽出长剑,就地斩杀起来。

    到底是训练有素的京城守卫军队,领头的将军见情况有变,当下示意留下一批人围攻阿飞,自己则率领余下部将向前追去。

    眼见那批御林军追着夏妤而去,自己则被一群人围的抽不开身,阿飞急红了眼,使劲挥舞着手中的长剑,无奈,那不断涌上来的御林军似杀不完似的,他始终杀不出一条血路,困在原地,只能不停地斩杀,直到力尽……

    那边天,夏妤被颠地头冒金星,断了的腿骨不听使唤,使她半个身子几乎随时都有可能颠出去,耳边风声不断,身后的马蹄渐渐拉近,她心中慌乱,却不敢回头。

    领头的将领见夏妤就在前方,眼里闪过一丝亮芒,偏生绝影死命跑着,有些军卫已被越甩越远,他的坐骑也只能勉强与她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眉目间不免又露出一丝不耐,狠狠一抽鞭子,坐下马匹一痛,又加快了速度。

    前方百来米处,宽阔的大道被分成了两截,一条无遮无拦,宽敞明亮,另一条略为狭小却通往一处幽深林子。

    神色一敛,他回头朝着跟上来的数十军卫命令道:“朝左放箭,阻住去路!”说话间,自己也从身后抽出一把长弓,架上箭羽,却是三箭齐发。

    箭矢如刀,急而迅猛,一只没入身旁的土地,另一只擦过夏妤的面颊,惊得她直冒冷汗,剩下的一只却不偏不齐射中了绝影左半边的马屁股,绝影受惊,扬起马蹄,见左边箭羽如网,一头窜进了右边那条略窄的小道,死命地奔跑起来。

    夏妤的手掌被缰绳勒得出血,尽量压低身子,免得被疾风吹跑,心里却七上八下,彻底没了谱儿!

    绝影,失控了!因着疼痛,它是凭着本能在跑!别说跑得快,就算想停,也停不了。

    眼见前方的道路越来越宽阔,夏妤的眼里涌起一股狂喜!此情此景,她最怕跑的是死路,先前那别有用心的箭羽让她心里没底,此时却开始涌起期盼。

    只是,随着道路越加开阔,树木越加稀少,脚下泥土慢慢被细碎的山石取代,夏妤的心也越变越凉,直到离那处断崖不过百来米的距离,心头的喜悦已经被寒意侵蚀殆尽,手上却不得不强行勒停绝影,眼见离悬崖越来越近,她的心也跳到了嗓子眼。

    终于,绝影在离断崖十来米处扬踢嘶哮一声,如急刹车般停了下来。夏妤却被突然而来的惯力,猛地向外带去,手上一松,残断的双腿夹不住马肚,整个身体都向外甩去,向着悬崖的方向滚了几滚,最终挂在了悬崖边上。

    眼见自己的下半身悬在半空,胸腹抵着崖边的岩石,只能用手拼命地扳住两块突长出来的石头,才勉强不让下身的力道拖拽下去,她的眼里慢慢渗出一股绝望,天无绝人之路,她跑得却是死胡同……

    层层御林军卫飞快地包抄上来,把整个悬崖围个水泄不通,并不断朝前逼近。

    此时,插翅难飞……夏妤瞬间连紧张的心都没了,只想着要不要就此松手,也好过回去再受折磨。

    神思间,团团御林军中蓦然让出一条道路,一袭鹅黄宫装的轩辕雨霏慢慢出现在视野,她捏着拳头,拧着眉目,大步地朝夏妤走来,那股极欲置她于死地的急切让夏妤的眼睛蒙上了一层雾,一层看不清青天的雾,容颜惨淡之下,心里是由天到地,希望碾成齑粉的绝望心灰。

    离她几步之遥,轩辕雨霏突然停了下来,得意地扬起下巴,居高临下。“夏妤,你今天死定了!”

    “我看见了,不用提醒!”夏妤抬头,仰望而上,眼神却意外地平静。心里想把她碎尸万段,明知不可能,何必作出让对方希冀的嘴脸供人取乐。

    轩辕雨霏眼睛一眯,一转身抽出一个御林军卫的的长刀,向前一挥,隔着几步之遥,对准夏妤的头顶:“信不信,我一刀让你脑袋搬家。”

    “公主的废话真多呢!”夏妤轻笑,抠着岩石的手指有些泛白,指甲磨得出血,脸上却笑得从容。

    轩辕雨霏只觉得那笑刺眼极了,深处绝境,却丝毫没有该有的绝望奔溃,也没有哭喊求饶,明明毁了她的脸,为什么她的眼睛还能那么亮,为什么笑起来还能……那么的,让她讨厌,安哥哥就是被这样狐媚的笑容迷住了吧!

    眼角瞥见一个御林军卫怜悯不忍的眼神,轩辕雨霏气血上涌,侧身一劈,那军卫霎时一声惨叫,歪倒在地,不动了。

    回转过头,轩辕雨霏一脸厉色:“我要——”

    “你很想杀我,对吧?”夏妤及时接口,眼里还是云淡风轻。果然,只要她没反应,轩辕雨霏就气急,临死前,何必让敌人痛快。

    “其实你猜的没错,慕安很喜欢我,非常喜欢,我们泛舟湖上,互赠信物,相约黄昏……”脸上笑得甜蜜,心里却苦涩难当,天杀的,她从来没对慕安有半点非分之想,却惹来这样的杀身之祸。慕安,如今借你气气轩辕雨霏,没关系吧!

    “住口!”轩辕雨霏握住刀柄的手突起一条嫩青的筋骨,眼里跳动着火焰:“我要亲手杀了你!”说完,一扬长刀,猛地冲将过来。

    泛着冷光,犹自在淌鲜血的长刀越逼越近,她眼神淡定,嘴角蓦然泛出一丝诡异的浅笑,声音像风一样轻:“很可惜,你永远也无法如愿……”手一松,残败的身躯像失去牵引的风筝急速坠下。

    她看见轩辕雨霏错愕气急的脸,也听见了不远处撕心裂肺的嘶吼:“小妤儿——”

    那声音,如此熟悉,如此清晰,曾经意气风发,傲然华贵,如今却悲呛绝望,伤心欲绝,似用尽了全身力气的嘶喊,勾起她心中无限的心酸。

    俊玉,对不起,从此,忘了我吧……

    闭上眼,她张开双臂,任身体自由坠下,虽然不会武功,但也算飞了吧!纵然下一刻是粉身碎骨,但只是瞬间而已,就要,解脱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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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卷一 第五十三章 坠崖2

    身体像风筝一样轻,意识却慢慢沉沦,闭着眼,想到即将到来的粉身碎骨之痛,心里划过一丝惧意,却又无可奈何。四肢百骸的疼痛仿佛要把她拆散了,喉咙里压着一口血,胸口闷疼得难受。

    只是,随着时间的流逝,身体的疼痛却越来越远,周围似乎亮起一些光芒,身体开始轻飘,她甚至感觉灵魂已经半离了躯体!

    死了么?否则疼痛怎么慢慢缓解了,身下不是僵硬的泥土,不是冰冷的岩石,突然涌来的温暖让她想到了天堂,那份小心中充满怜惜的呵护温暖得让她想哭。

    “醒醒,快点醒来吧!”

    是谁呢?如此温柔的在耳边呼唤,带着点点心碎,让她的心也跟着痛了!

    是谁呢?如此轻柔的在颊边轻抚,带着点点熟悉,让她开始眷恋起这份温柔!

    “对不起……我来晚了,你醒来好不好……再也,不走了!”温煦的嗓音如清晨森林中最柔和的微风,断断续续,传进她的耳里,撒入她的心间,是谁呢……

    一滴滴如珠般晶莹的液体滴入她苍白的唇间,润了她的干裂的嘴唇,却把苦意传入她的心里,这是谁的眼泪……

    终于,她的睫毛颤了颤,缓缓地,吃力地睁开了眼睛,待看清了那张清俊的容颜,她的嘴角不自觉地勾起:“和尚,你回来……看我了?”声音很轻,仿若一吹就散,游丝般的气息却重重地砸在他的胸口。

    “对不起,我来晚了……”他低下头,眼泪顺着那双慈悲之目汩汩流出,晶莹如世间最纯粹的宝石,剔透玲珑,干净得那么神圣。

    回到普陀寺之后,师父让他自悟,他每日禅坐,只盼能驱散心魔,斩断凡尘之心。只是,前几日突然涌起一阵惶恐,竟令他寝食难安,夜间便作了一个梦:他眼睁睁她坠入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深渊,双腿却无法挪动一步,张嘴无声,心里却在嘶吼,那一刻,他的心里没有佛祖,有的只是想和她一同坠入“地狱”决绝。

    一梦惊醒禅坐人,他回神就向师父辞行,心中是对辜负期望的愧疚不安,师父却慈悲宽容地开导:佛缘不能勉强,循心而行,才不会作后悔之事,既是劫数,便顺其自然,若强求,悔之晚……

    若强求,悔之晚,如果他能早一点看透,她就不会变成这样,如果,他能早一点……心中的内疚像野兽一样啃食着他,清俊的面容泪痕不止。

    那眼泪一点点流入她的心里,心被慢慢地地润湿,她感动地笑了:“和尚,你以后是要作高僧的,眼泪也是要给苍生的,却为我流了那么多……”声音越来越低,越来越虚弱。他能来,她已经很欣慰了,不是孤军奋战,也没有被抛弃,她已经很满足了……

    见状,了尘继续毫不吝啬地将内力汩汩传入她的身体,声音却开始急了:“夏姑娘,你挺住。”不要有事,求你……

    “没用了……”他的内力已经起不了作用,那种感官失效的无力感又漫天漫地地席卷而来,她,就要死了,所以,别白费气力了!似乎已经力竭,她轻轻闭上眼睛,起唇,无声地说道:和尚,谢谢你……

    耳边听得了尘失了冷静的呼喊,她的意识,彻底沉沦……

    一处偏僻的农舍门口,立了一个面容清秀的的年轻人,抬手轻轻叩了叩门,里面响起了略急的脚步声,不一会儿,门被从里打开,露出一个农妇吃惊的脸:“这位公子,你找谁?”

    离心微微一笑,尽量使自己的声音显得温和:“在下路过此地,口渴,故来讨碗水喝。”出门在外,她常扮作男子,这水村也太难找了!

    “公子进来吧!”农妇往侧一让,显露出乡间人特有的淳朴。

    进了院子,屋内扑鼻而来的药味让她不由皱了皱眉,那农妇去厨房舀水,她循着药味不由得进了里屋。

    屋内陈涉简单,颇有些粗陋,但好歹收拾干净,一眼她便望定了那土坑中躺着的人影,走近了,她的眼睛却越睁越大,呼进的气也因惊讶直通通地窜进了肺里。

    床上躺着的是个十四五岁的少年,面色苍白,五官却精致,尖尖的下巴,小巧的鼻,漆黑的秀发沿着枕头铺散开来,宛如山野间饮风食露的精灵,全身被灰色的厚棉被紧紧地裹着,只余一颗脑袋露在外面,像是土里新长出来的水晶娃娃,美丽,却脆弱。

    好漂亮啊!离心眼冒星星,整个人瞬间呈现一种与先前截然不同的花痴状态,弯下身,伸手戳了戳他的脸,入手的的肌肤细腻温滑,但他微弱的呼吸以及近距离从他口中溢出的苦涩药味,又让她神色一凝,恢复了几许认真。

    那只在脸上揩油偷香的手立马改为捏住他的手腕,细细地号起脉来。

    奇怪,真是奇怪,受了这样的重伤,按理早该了入土了,偏生有什么东西让他强撑了一口气,只可惜,给他看病的都是一群糊涂庸医,再这么下去,不过几日也定然断气。

    此时,那农妇已经端来一碗清水,见离心立在塌旁,眼里也泛起一股忧愁。

    离心看看这精灵般美丽的少年,又看看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农妇,眼里闪过一丝疑惑:“你儿子?”眼里却有着明显的不信,这么漂亮,捡来的吧?

    那农妇脸上的愁色更重,也看向那榻上半死不活的少年:“我哪能生出如此模样的儿子,前些日子,一个贵气的年轻人突然把他送来,给了我一袋银钱,让我好生照顾,实在不行就好好安葬。郎中换了不少,这人却越来越不行了,这不,老头子上城里定棺材去了,我们想着这孩子哪天咽了气,也好有个去处。看他细皮嫩肉,长得又这样好,没准也是大家里出来的,也不知得罪了什么人,遭这样的罪,年纪轻轻就……”说到这里,她再也说不下去,多日来得照顾,又生的眉目若画,任谁都不忍心的吧!

    离心听得眼睛一亮,却在农妇抬头时瞬间摆出了一个端正的笑脸,半是可惜,半是庆幸地说道:“正巧了,在下也是个郎中,行医多年,专治这种病患,大娘要是信的过我,就把他交给在下,医者父母心,在下必然尽全力来救!”说完,还从怀中掏出一锭银子,作为酬谢交给农妇。

    她说的大义凛然,那农妇却有些感激涕零,坚决不收银子:“公子哪里话,我救他也不是全然为钱,这少年可怜,若是得公子相救,那是他天大的福气,老婆子也会感恩,哪里还敢收公子的钱。”

    那妇人坚决不收,离心只得作罢,提出要把人带走,那农妇也连声答应,似乎只要这少年好了,她都无意见。

    这少年受伤不轻,若是落到一般大夫手里,拖个几日,迟早要死,遇着她就另当别论了!心情大好,她接过那婉清水,悠哉地喝了起来,无意中又想起了水村:“大娘,你知道水村怎么走吗?”前段日子,为了观看试剑大会,确切来说,为了看比武的男子,要知道,看美男可是她的头等嗜好。因为耽搁了三天,所以马不停蹄地赶路,一头栽进了京城外的地界,漫天找起水村来了。

    没想到大大小小的村落分布甚广,愣是把她都给绕晕了。想到阿衍曾经说的,他住的村子很好找,他家的门很好认,嘴角就忍不住一阵抽搐。

    农妇笑着摇头,好生提醒:“公子若是要去水村,方向可是错了,不过,这节骨眼上,我还是劝您别去的好!”说到最后,眉头却是止不住地皱了。

    离心得知自己走错了方向,郁闷之时,又听得她后半句,心里也有些发紧:“为什么不能去?”

    那农妇压低了嗓音,却多少有些叹惋:“那村里本来有个年轻大夫,医术好,人也善,可一日之间入了牢狱,据说杀了三人,都是了不得人物,本来定在昨天行刑,没想前一晚却突然越了狱,被军卫追得走投无路,掉下万丈悬崖,尸体到现在都没找着,如今官府也盘查得紧!唉,可怜了啊,那么好的一个人,怎么就杀人了呢……”

    那农妇自在叹息,离心却如晴天霹雳,手一抖,粗婉应声而落,砸在地上,碎成几截。

    心里,拔凉拔凉的!完了!别说师父,阿衍一定会劈了她的……

    ------题外话------

    第一卷,完结了!

    有人说,看起来有点虐,但大家放心,此文真不是悲剧!一定是happyend!

    希望大家,继续支持!

    珂会坚持写完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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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卷二 第五十四章 未死

    半月后。

    树木葱郁,深谷幽幽,层林掩映之中,一间简单的小茅屋静静地坐落在新番的泥土院落。院中,一排砍下的竹子首尾相接,一头延向不远处的溪流,另一头,却流入一口装水的大缸,缘溪取水,细水长流,似大自然优美低调的序曲。

    已经冬至,微寒的冷风卷着些许残叶溜进院落,院子一角,一个瘦弱的绿衣女子静静地坐在一架木制的轮椅上,腿上盖了一条薄薄的棉布小毯,长发未束,有几缕顺着双颊披散在胸前。浅浅的阳光照在她半边侧脸上,淡淡的金线勾勒出她小巧精致的轮廓,使得她苍白的脸色多了几许暖色。

    完好的半边脸孔,晶莹如玉,眼帘低垂,长睫轻动,无形中流露出一种忧伤的美丽。只是,当她转过脸来,另一半本该莹透精致的脸颊却被一条泛着青黑的可怖伤痕所取代,经久未愈的伤口还不断有血色冒出,让人望之骇然。

    望着双膝,良久,她抬起手捻起一片落在她腿间的小落叶,嘴角勾起一抹惨淡的笑容,如那片流失生命绿色的残叶般,无限悲凉。

    那日坠崖,本以为她必死无疑,谁知了尘竟用她得来的梓胃草救了她一命,她只跟他提过一次,又藏的那么隐秘,也亏他能在这节骨眼上及时找来了,本是必死的身子,有了那神奇的药果,昏迷了三天三夜,竟真捡回了一条命。

    起死回生,能解百毒,原来是真的,小白无意中救了她一命呢!想起小白,她只觉挂在脖子上的那枚冰裂纹月白玉也涌起一层暖意。

    毒虽解了,腿和脸却都毁了,至少,以她的医术,治不好……

    只是,她咽不下这口气,自己的冤屈,小九的枉死,势必要凶手血债血偿……想到这里,那双哀伤的眼睛凝聚出一种坚韧的恨意,手指一捏,枯败的落叶在她指间碎成几截,风一吹,散在四处,不见了踪影。

    这时,门外走进来一个素袍广袖的清俊男子,一见夏妤,原本忧虑的神色立时化为温润的笑意,径直朝她走去。

    “天凉,也不加件衣服,受了寒可怎么好?”话音未落,一件素色衣裳已然稳稳地披在她的肩上,带着熟悉的青草木香,温暖如春。

    夏妤心中涌起一股感动,抬起头,浅浅地笑了:“在屋子里闷了,才出来一会儿!”眼角瞥见他手里提着的药包,笑容僵在嘴角,眼里涌起一抹自嘲:“我都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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