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18脸红心跳

世间多绝色第45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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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世间多绝色 作者:未知

    怜,都已经是夫妻关系了,还停留在牵牵小手,亲亲脸颊,最多也就是搂着对方精壮的腰身,在他这儿混一晚上的清静。haohanshuwu 浩瀚书屋手机版床是上了,只睡觉,不“干活”。

    本着“雨露均沾”的公平原则,她不是没尝试过尽到一个妻子的本分,只是,只要她稍有动作,哪怕只是搁着衣服试探性地挑逗,他就满脸通红,眼眸乱转,外加浑身僵硬如挺尸,谅她有再好的耐心,再无畏的决心也给磨得没了兴致。只好继续陪他精神恋爱,直到……今天他居然在晚饭后主动“勾搭”(其实也就是含蓄地表达想让她晚上来他房间),她怎么能错过这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本以为他开窍了,谁知,照旧……

    看她与其说是生气,不如说是撒娇的举动,了尘柔和了脸庞,眼神的波澜慢慢沉淀,语气却多了一丝沉重,“妤,今天找你来是有件事情要跟你说。”

    “嗯?”夏妤心不在焉地抬起头,继续把玩着手里的发丝。

    “是小白的事。”

    手上的动作一顿,夏妤沉默半响,忽然抬头,脸上是僵硬的微笑,“好好的,提他做什么?如果没别的事,我先回房了。”话音刚落,匆忙地裹着衣裳。

    “他出事了!”了尘一动不动地看着她,与她的慌忙的相比,他的安静得出奇,眼睛如审视一般看着她愈见慌乱的举动。

    “下次再这么扫兴,以后别想再跟我过夜!”夏妤没有停止动作,只是穿衣服的手颤得厉害,声音也冷了。眼角瞥见了尘还要开口,她顾不得没穿好的外衣,从床上蹦下,圾了鞋子就往外跑,好像后面有什么洪水猛兽一般。

    “妤!”

    手腕被人拉住,了尘担忧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还有什么事!”夏妤一把甩开他的手,回过头大吼,眼睛却泛红了。

    了尘一顿,眼里闪过一抹受伤,很快又掩饰过去,缓缓蹲下身,在她的怒视中把她落下的一只绣花鞋小心地穿好,然后站起,笑容依旧温温润润,“这下不会着凉了,很晚了,再不去,阿熙该睡了。”

    夏妤站在原地,脸上的愤怒一点点褪去,只睁着一双通红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了尘见她不动,叹了口气,拉过她冰凉的小手往门外走去。

    开门的吱呀声似把她惊醒了,他指骨分明的手指还停驻在漆红的门扉上。

    看着他那只修长有力的手掌,想着他刚刚为她穿鞋的一幕,夏妤的眼睛突然湿润了,手臂一张,从背后紧紧抱住他,嗓音哽咽,“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跟你发脾气,实在是……这么久了,我强迫自己把他忘掉,好不容易适应了这种日子,为什么要来揭开这道伤疤,为什么……”

    她的哭声越来越大,泪水透过衣裳润湿了他的肌肤,他只觉得那处皮肤火烫而疼痛,禁不住转过身,紧紧回抱,安抚一般轻轻拍着她的背部,嗓音如叹息一般,“我只是怕你后悔!”

    “我不会后悔,我现在过的很好,很幸福,你们都在我身边,这就够了,真的够了!”她的声音很大,与其说是说服对方,更像是要说服自己,眼泪却更加汹涌。

    “所以,他死了也没关系么……”

    他的声音像风一样轻,透着一股难言的悲伤叹惋,看着她的眼神像是一个任性的孩子,那么温柔,那么包容。

    夏妤只觉得一股彻骨的寒意袭遍全身,连心脏都冻住了,良久,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颤抖着抓着了尘的手臂,一字一顿道:“你—说—什—么?”

    了尘幽幽叹了口气,眼睛望向门外的夜空,目光深远而哀伤,“他的本命星,陨了……”

    夏妤如遭电击,眼前一黑,整个人都栽了下去。

    卷三 第一百四十八章接你回家

    “他的本命星,陨了……”

    闻言,夏妤如遭电击,眼前一黑,整个人都栽了下去。

    再次醒来,屋子里静的出奇,夏妤缓缓睁开眼睛,迷茫的眼珠微微转了转,在看到坐在床榻边静静守着他的了尘时,眼神一凛,猛地坐起身子。

    迅猛的动作使她产生一阵晕眩,了尘眼疾手快地扶住,让她安靠在自己怀中,手掌有意无意地拍着她的肩背,像是安抚一只受惊的小兽,动作十分温柔。

    夏妤却似没感觉到一般,一把抓住他的衣襟,抬头紧张地看向了尘,声音也带着难以抑制的颤抖,“你在跟我开玩笑,对不对?”

    小白没事,他一定好好的活着……

    一厢情愿的自欺欺人并没有改变事实,了尘轻拍她肩膀的手微微一顿,淡然温和的眉目一下变得忧虑,薄唇紧抿,最终化作一声长叹。

    上次他在鬼谷便隐约觉得不妙,特地回去找了一趟师父,得到的只是“天机难测,顺其自然”八字箴言,心下却越发不安。见大家其乐融融,又怕危言耸听,打破这份平静。直到近日见原初白的本命星陨落,才证实了心中猜想。

    夏妤的脸色一下子煞白,抓住他衣襟的手慢慢松开,双手环膝,脸埋在臂弯里,身子蜷缩成一团,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减轻内心的无助恐慌。

    熟悉的手掌覆上她的肩膀,似有一种神奇的力量,奇迹般地安抚了她内心的狂躁,颤抖的身体停了下来,却依然没有任何动作。

    “为什么……”脑袋又往臂弯里缩了缩,带着哽咽的嗓音沙哑破碎,却不知在问自己还是问旁人,一触即碎的脆弱让人怜惜。

    他明明离开了,他明明可以自由地生活,为什么要自取灭亡……

    了尘的嗓音温和依旧,宽容中带着看透一切的超脱,“失去了救赎,怎能不陨……”

    夏妤浑身一震,心底那道故意忽视的伤口倏然撕裂开,越来越大,直到吞噬她假装的坚强,泪水渐渐模糊眼睛,脸色苍白如纸,整个人犹如寒风中即将凋零的蒿草,只要那风再迅猛一些,就能将她整个吞噬。

    救赎,救赎,她是他的救赎么!为什么她只觉得自己是他的灾难呢……如果没有遇见她,他或许还在安眠,不染尘俗,与世无争,又或许和楚孤轩井河不犯,总之不应该是这样的命运。

    是她的错,是她害了他,都是她,是她……

    铺天盖地的自责淹没了她,眸子渐渐灰暗,突然涌来的孤独冰冷仿佛要将她尘封,亦如当初失去孩子的绝望,她只想封闭自己的意识,逃避难以接受的现实……

    “去吧,把他找回来,是生是死,他总归是等着你的……”

    温柔如泉的嗓音再次传来,似一道披荆斩棘的剑光,将她灰暗的世界劈出一道亮光,她缓缓抬头,将视线落回到那张温暖如阳光般的容颜。

    “找他?”呆滞的目光微微转动,眸子里燃起的亮光一下子又寂灭了,“他一定很恨我……”一个首先放手的人,有何资格再回头……

    “爱人之心,宽广如海,我只知,他在等你……”

    “等我?”眼里的亮光再次集聚,带笑的泪眼泛着一丝期盼以及甜蜜,“他爱我。”

    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他不爱她,便不会生不如死,

    他不爱她,便不会放弃自己,

    他不爱她,便不会死了也不让她知道。

    把他找回来吧!心里有一个声音在蛊惑她,无论是死是活,把他找回来,就算是一具没有温度的身体,她也要把他带回来……

    “了尘,我要去找他。”坚决的语气,倔强的脸庞,配上她眼角的泪珠,是那么的动人,坚韧。

    ……

    今日大厅上的气氛显然比任何时候都要凝重,容熙坐在上首,手上的茶端了半响仍没喝过一口,每次他心情不好,茶便只端不喝。他的对坐是夏衍,平素都在后院静养,更何况在一起开家庭会议,今日竟也来了。小九匆匆关了药铺,安安静静地坐在一旁,低垂的眼眸里跳动的幽光显示了他的不安。萧鸿彦一早就把手中的活计交给手下,坐在靠容熙下手坐把牙齿磨得格格响。

    “说吧,她去哪儿了?”先开口的是容剪秋,询问的对象是从出现在大厅起便一直沉默的了尘。

    夏妤每日早晨都要和大伙儿打个照面,今日都晌午了,连个影儿也没见着,太不寻常。昨晚,她似乎奔了了尘屋子。

    了尘依旧淡定从容,缓缓扫视一周,最终将视线定在容熙身上,微笑着开口,“过番时日便是中秋佳节,妤说给大家个惊喜,又惧离别,于是便差我给诸位告个假。”

    话语温润如常,眼底却涌起一股难以察觉的无奈,什么时候,他已开始习惯帮那人撒谎了,就不知事情捅开,又如何自处,眼下,是万万不能被揭穿的……

    “哟,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萧鸿彦第一个不信,那女人没心没肺,会那么用心?

    “说吧,丫头干什么勾当去了,劳你这么遮着掩着。”容剪秋一挑眉目,斜眼看向了尘,认准了夏妤是做亏心事了。

    “夏姐姐可是遇到什么麻烦了?”小九一脸担忧。

    夏衍看了看了尘,俊眉微蹙,视线穿过大堂看向屋外,思绪却不知飘向何方,眼里忧思甚重。

    容熙呷了一口端了半天的冷茶,淡淡的苦涩让他不悦地皱起眉头,漂亮的丹凤眼微微眯起,缓缓扫视一周,轻轻地咳嗽了一下。

    霎时,整个大厅都安静下来,容熙却把视线投向了尘,不咸不淡地开口,“她什么时候回来。”

    “既然是为中秋做准备,自然是在之前回来,少则半月,多则一月。”面对容熙那双清醒睿智的眼眸,料是了尘也不由心下微凛,稍稍移开视线,面色已有几分不自在。

    但愿妤能早些回来,再晚些,只怕罩不住了。

    容熙眼眸微闪,却似没发现了尘的异常,站起身,淡淡说道:“既然如此,大家便散了吧!”

    看似不经意的语气,却有着不容抗拒的威慑,小九首先回神,起身去搀夏衍。夏衍倒没说什么,只是深深看了一眼了尘,对容熙微微一笑,任小九搀着他进入后院。

    萧鸿彦第一个不依,“噌噌噌”走到容熙身边,撅着嘴道:“容哥哥,这事儿有猫腻,你怎么就不管了呢?要我看——”

    “这月的账本整理好了?”容熙一句不咸不淡地话语堵得萧鸿彦哑口无言,咬咬牙,愤愤然地离去了。

    账本账本,又不是不知道这个月他尽想着找那女人麻烦,根本还没弄完么!

    霎时,大厅里只剩下容熙和容剪秋了,容剪秋起身走到他对面坐下,从方才就拉下的俊脸越发阴沉了,语气很是不满,“熙,你信?”

    “不信又能如何,她想出去,捆着绑着,也要想法子去的。这段日子闷坏了她,出去散散心也好,了尘虽然宠她,也是个有分寸的。”话语里几多无奈,却又温宠无比。

    “可是——”

    “茶凉了。”

    容剪秋还想再说,却见对方一副端茶送客的姿态,不由得怒从心起,一掌拍在身侧的梨花方桌上。

    上好的梨花木漆红方桌应声而裂,坍落在地,碎成几片,溅起一阵细尘。

    容熙眼也未眨,皱眉淡淡道:“上月新置的新桌,纹银十两,月销里扣。”

    酒楼刚刚起步,资金尚未回笼,确实要——勤俭持家!某人动不动就毁东西的习惯,也确实需要训训!

    “你你你——”容剪秋指着容熙,脸孔气的通红。

    鉴于创业阶段,资金匮乏,家里每人每月的开销都是定量的,夏妤是个三不管,金钱自然是容熙管。以自己的奢侈,那两银子塞牙缝都不够,如今还要克扣?不过,心疼银子是小,驳了面子是大,兄弟间耍个性子用得着算那么清?摆明了是想包庇那臭丫头!平日里无法无天也就算了,现在连人也不见了,自个儿憋屈,没想容熙还纵容,他怎能不气?

    “老子不管了!你们就惯着吧,等她捅了大娄子,有你们后悔的!”见容熙仍然一副波澜不兴的模样,容剪秋气急,连这等粗俗自称都在不知不觉间吼了出来,话音一落,人也如风过一般没了踪影。

    容熙望着他离去的方向,幽幽叹了口气。丫头不就是用来惯,用来宠的?只要她开心,让一让又何方,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

    他却不知道,今日这一举动,也有让他悔青肠子的一天。那时,天大地大,所爱之人下落不明犹如人间蒸发,让他不止一次痛恨自己的溺爱以及疏忽……

    走过一片人烟稀少的树林,地面开阔,高大的山岩下,高约一丈的洞口孤零零地敞着,里面黝黑似怪兽之口,颇有几分阴森诡谲。夏妤站在十步开外,迈出的脚步不由顿住了。

    是这里吗?了尘所说,往西千里的无名山。她在山里转了三天,只发现这个可疑之处。心里有一种强烈的感觉,她要找的人就在里面,此时却望而却步。

    怕么,怕的吧!怕看到一具冰冷的尸体,怕对上阴冷邪佞的楚孤轩,怕自己踏出这一步,以后再无颜面对容熙他们。

    只是,已经到了这里,这段日子没睡过一天好觉,吃好一顿饭食,就是为了这一刻。

    是死是活,总要见上一见,他,可还在等她……

    脚像灌了铅,步履沉重而缓慢,终究走了进去。甬道狭窄幽深,一段暗黑之后,前方渐渐显出一点亮光,她的心不由跳快几分。

    有光,就是有人。他还,活着么……

    这一认知让她忐忑的心一下子跳的飞快,心里的雀跃化作脚力,她飞快地奔跑起来。亮光越来越近,越来越大,终于,圆形的洞口出现在视野,心中一滞,她猛地跨了出去。

    “砰”地一声,一颗石子将她狠狠绊倒,却也将她摔进这个甬道外的宽广空间,冷白色的光源瞬间夺去了她全部注意。

    那是一座玉床,准确来说是一块面部平整的大玉石,玉石周围堆满了夜明珠,硕大明亮,亮灿灿的白光,险些晃花人眼。只是,让她呼吸受阻的却是那玉床上躺着的白衣男子。

    那么美,那么静,亦如两年前在紫竹林,乌木棺中,似一个沉睡千年的神祗,摒弃红尘,不知今夕何夕……

    “小白……”夏妤连滚带爬,伏爬在玉床边,颤抖的手指慢慢抚上他的脸,苍白的颜,冰冷的肤,无声无息……

    “小白,我来了……”

    冰白的唇,冰冷的触感,夏妤眼睫一颤,泪水滑过脸颊,滴入两人紧贴的唇瓣,味道像黄莲一样苦不堪言。

    “小白,别睡了,我来接你回家了……”温柔轻细的嗓音似怕惊扰什么,夏妤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微笑,任眼泪肆流,温柔地抚摸着他的眉眼。

    “再不起来,我就走了哦……”嗓音轻柔依旧,抵在他胸口的手掌却在微微颤抖,那里,静的一丝波动也无。

    没有呼吸,也没有心跳的小白……

    “你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只要你肯醒来,怎么惩罚我都没关系……”嗓音越来越低,笑容已然枯萎……

    “求求你,别睡了……”由哭泣无声到低泣,越来越大,她捂着脸,像一只嘶鸣的小兽,绝望到了极致。怎么可以就这样离她而去,是在惩罚她吧,惩罚她的自私,惩罚她的软弱……

    洞口响起一阵匆忙的脚步,却在甬道口戛然而止,因领地遭到侵入散发出的凌厉煞气在看到跪在玉床边的绿衣人影,瞬间消散无形。

    “你,怎么来了?”沙哑复杂的语气,带着难言的疲惫沧桑,如陈旧的钟表,迟缓地响起。

    夏妤浑身一震,猛地回头,锐利的眼神似尖刀,似寒芒,狠狠刺向来人。

    卷三 第一百四十九章 失踪

    “你怎么来了?”沙哑复杂的语气迟缓地响起。

    夏妤浑身一震,回过头狠狠地瞪着他,这一看却令她大吃一惊。

    眼前之人头发散乱,面如枯槁,薄唇之下是一圈青黑的胡渣,显得狼狈不堪,不复当初的凌厉霸气,却像是经历大劫之后,磨掉了菱角,只剩下疲惫沧桑,让人看着心酸。见她望过来,那双溢满悲戚的眸子微微弯了一下,笑容却苦涩至极。

    这样的楚孤轩,让夏妤一时有些恍惚,“楚孤轩?”

    会不会认错人了,这是阴狠邪妄楚孤轩?这一刻心中的诧异竟然盖过了最初的愤慨。

    楚孤轩也不答话,溢满清愁的眸子在夏妤面上一转,最终看向原初白,像一束柔和的阳光,珍视,愧疚,悲苦,又无奈。

    顺着他的视线回过头,夏妤的脸色煞白如雪,继而狠狠盯住楚孤轩,“你杀了他!”

    肯定的语气带着彻骨的恨意令他浑身一颤,楚孤轩一手抹额,眼神挣扎痛苦,“我不是故意的,他要杀我,要去找你,我放不了手,放不了……”

    眸子渐渐猩红,一张俊脸扭曲到狰狞,眼里漫过深深的绝望,仿佛在炼狱里不断挣扎的生魂,竭尽全力,终究难逃宿命。

    在原初白跟他回地宫时,他就应该想到不会那么简单,只是不愿意去相信。至始至终,原初白都没同他说过一句话,面无表情的样子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显得冷漠。直到有一天,自己闭关之时,看着他提剑出现在他的面前,杀机毕现,那双美丽的金色眼瞳,那么耀眼,也那么无情……

    他才真正面对现实,从一开始,对方就决定了罢!回来不是妥协,更不是修好,只为等一个玉石俱焚,同归于尽的机会。因为他活着就是对夏妤的威胁,也因为失去夏妤的原初白早就生不如死,不得所爱,宁可朝着宿命的方向,一起走向灭亡。

    终究还是自己胜了,一身修为折了大半,看着躺在地上,了无声息的原初白,他只觉得一下子空落落的,却还能感觉到疼,很疼……

    地宫不是原初白向往的天地,只是对方选定的生命终结之所。几经辗转,没有带一仆一从,他来到了这片密林,离她不是太近,也不是太远,以至于她想来,能来,也不会太久……他不知道这么做是什么理由,也许是弥补对原初白的亏欠,也许是为自己赎罪,虽然他也觉得这样做十分离谱,总之,在他想明白之前,已然这么做了。

    而此刻,这人也终于来了,他忽然觉得轻松了不少,一直压在心口的石头终于被放下了……

    他觉得自己看透了,有些东西,不属于自己,即便毁了也不是自己的。躺在玉床上冰冷的尸体也不是他真正的想要的,此时此刻,看着一静一动的两人,心里陡然生出一种想要放手的想法。

    很可悲,也很奇怪,因为他根本杀不了夏妤,不忍下手,从前是,现在更是。说不清对她是一种怎样的感情,爱屋及乌?又或者在对她恼恨敌视中渐渐上心,由恨而衍生的感情,谁说不是情呢?该做的都做了,尝试与命运抗争,也算了无遗憾了!既然不忍心伤害,不如,放手,放了自己,也放了他们……

    “你杀了他,你杀了他,混蛋,你怎么下得了手……”她仍然跪着,流着泪的脸满是绝望心伤,望着他的眼睛却充满了仇恨的火焰。

    面对她看仇敌一样的眼神,楚孤轩的面色竟出奇地平静,眼里闪动着可以说得上温和的光芒,褪去了原本的颓丧哀绝,此时的他即使衣不整,发散乱,也难掩其由内透出的尊贵之气,放佛又做回了那个天生霸者,只是一贯的冰冷被柔和取代,似常年干枯的树枝一夕之间长出嫩芽,竟会让人如如沐春风,温暖和煦。

    “你相信,一个人可以同时爱上连个人么?”他黝黑的眸子紧紧盯着她,眼神是她从未见过的认真,似乎含着一丝宠溺,不等她回答,他倏然一笑,带着几分自嘲和她看不懂的情愫,深深看了她一眼,温声道:“好生对他吧……”

    丢下一句叹息般的话语,他眨眼便消失在甬道口,只余下尾音在洞内盘旋。

    本以为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今日她既踏入这里,也没打算全身而退,就算对方再强大,她也绝不退缩。现在呢?为什么觉得他忽然改变的态度像是临死之前的回光返照一样只是短时间也是最后的好转,让她有些摸不着头脑。

    好生对他?人都死了,还要她怎么对?对着他的尸体,日日泣血么……

    惊疑迷茫的视线无意中落在他垂在玉床外的一只手上,如玉般白皙的手掌紧紧握住,似乎抓了什么东西,却因为握的太严实而看不出所以。

    鬼使神差般去扳他的手,谁知才一触碰,仿佛有灵犀一般,原本紧握的拳头就这么自然而然地松开了,一颗流光溢彩的珠子从掌心滚落,正巧停在裙裾边,她俯身捡起来,有瞬间的呆滞,看着看着,视线突然就模糊了……

    她当初送他的琉璃珠,两人的定情信物,他却一直握在手里,死也紧紧地握在手里。一个不说爱的人,并不代表他不爱,却会用行动来表明决心……

    “傻瓜,傻瓜……”紧紧握住珠子,她嘤嘤抽泣,眼里既悲呛又动容。

    他是不是觉得,与楚孤轩同归于尽,自己就能安枕无忧?他是不是已经算好,他一死,楚孤轩就能安然放手?不,不是的,若要拿他的命来换,她宁可不要这份安宁,宁可不要……悲伤的面容渐渐转为凄厉,她望着洞口,突然站起身,跑了出去。

    “楚孤轩,你把他还给我,还给我……”边跑边喊,她像一个执念成狂的疯子,居然真的在竹林中找到了楚孤轩。

    他站在一颗大树底下,以他为圆心的叶子尘土都漂浮起来,似被一种奇异的外力牵引,形成了漩涡状。波动的范围越来越大,四周的鸟兽以逃命的速度一下子散了个干干净净,涌动的气流越发凌厉,隐隐发出一种毁灭一切的冲击。站在中心的他,平静中透着一种解脱,面对突然出现的夏妤,平静的面容终于出现了裂缝。

    漂浮在空中的枯叶居然比刀子还要锋利,耳边传来布帛割裂的声音,进入被气流包裹的范围,她身上多出了许多细碎的伤口,她却不管不顾,一股脑儿往前冲,那股狠劲,看的楚孤轩心头一骇。

    “别再过来了……”言语中三分警告,七分心疼,他握了握拳头,不忍地别开视线。开启了阵法,已经停不下来了!

    “你把他还给我,还给我……”夏妤声嘶力竭,歇斯底里,红红的眼睛狠狠地瞪着他。有一种感觉,眼前人下一刻就要消失,永远地从这个世界消失,他的眼那样决绝,带着看破红尘的疲惫,这种认知让她惶恐,并不是紧张楚孤轩,而是为原初白。

    他要是消失了,小白就没救了……这种认知像毒蛇一样啃噬着她,简直让她奔溃。已经来不及顾及危险,她只知道不能让楚孤轩消失。仿佛抓住他,就能抓住一线生机,小白的生机。

    布满伤痕的手指终究抓住了他的衣襟,此时的她七窍流血,脸上苍白如鬼,显然是抵不住阵内的肃杀之气。

    七杀绝阵,一旦开启,势要屠尽阵内活物方休。

    这样恨他么,连死也不放过他……眼里忽而闪过一丝柔软,见她气息微弱,悬而欲断,楚孤轩轻叹口气,张开双臂,将她牢牢护住……

    “糊涂!”一声脆响,瓷杯落地,茶水四溢,大厅内几人都不由自主地摒住了呼吸,一瞬不瞬地盯住容熙。一向好脾气的人居然气的摔了杯子,这事儿可真的是严重了。

    “我只当那人消了戾气,妤此去不会有什么危险,谁料竟出了变故。”了尘一贯淡然的面容难得凝重了。她与楚孤轩的本命星居然在一夕之间,双双陨落,这意味着当事人遭遇不测或是已脱离红尘之外,前者让他心神俱震,后者让他难以相信,哪一种,都足以让他悔不当初。

    事态远远超出控制,他不得不把此事和盘托出,容熙场变了脸色,众人也满是担忧。

    “了尘哥哥,夏姐姐会出事么?”小九巴巴地看着了尘,泪珠子已经止不住地往下掉了。虽然有些事情还不清楚,但见容熙和了尘都一副阴沉的样子,他直觉大事不妙。

    “别怕,祸害遗千年,小妤命硬的很。”萧鸿彦拍着小九的肩膀,低声安慰,颤抖的嗓音却透出了他的不安。

    “人还没死呢,哭什么丧!”容剪秋恶狠狠地瞪了小九一眼,后者吓得立即止了眼泪,改为无声抽泣。小九的眼泪让他堵得慌,那句话更是让他心头乱跳,丫头会出事么……想了一句,却不敢再往下想,强行甩掉脑中的不安,恶声恶气道:“待我把她找回来,看不打断她的腿,让她跑!”

    “从这里到无名山要多少脚程?”问话的是夏衍,他的气色也很不好,嘴唇发白,眉宇间满是倦色,却强自镇定,强迫自己理智思考。

    “快马加鞭,三日可到。”了尘皱眉。

    这时,容熙站起身,环视一周,沉声道:“了尘跟我去一趟无名山。”

    “还有我。”容剪秋上前一步,满是坚定。

    “我也要去。”萧鸿彦不甘示弱。

    容熙点头默认,却在小九开口之前,抢先道:“小九就留在家里照看阿衍。”见小九咬咬唇,最终无奈地点头,容熙又看向夏衍,不等他开口,夏衍主动说道:“你们早去早回。”

    虽然他心中焦急,也知道自己这身子只会拖累他们,最好留在家里等消息。

    ……

    三人赶到无名山,首先发现的线索是树林中如狂风过境后的一片狼藉,而那枯枝残叶间的琉璃珠尤为醒目,容熙弯身把它捡起。

    “这不是小妤的宝贝珠子么,连睡觉都舍不得摘下,怎么会被丢在这里。”萧鸿彦惊异地叫道,满脸不可思议。

    “这不是丫头的,丫头的珠子刻了字。”容剪秋酸酸地开口。每次欢好,那颗珠子无疑最刹风景,尤其上面对某人的表白刻字,每每让他咬碎一口银牙。

    容熙显然也认出了这颗珠子并非夏妤所有,打量着周围,一脸凝重,“如此破坏力非正常人所为,了尘,你怎么看?”

    了尘微微皱眉,沉重地吐出三个字,“楚孤轩。”

    话音一落,余下三人皆是神色一紧,容熙最先缓过神,“如果是那人的珠子,应该还会有线索,再找找。”

    几人在林中一番寻找,最终来到山洞,越往里走,几人的神色愈发凝重,待看到那玉床上躺着的白衣人,几人站在几步之外,纷纷摒住了呼吸。

    五官精致如精雕细琢,容颜绝美如画中仙,清冷绝尘,似不沾人间烟火,尽管只是静静地躺着,仍难以掩盖其风华绝代,超凡脱俗。

    “原初白。”容熙的语气很肯定,看着那张完美到极致的面容,眼神一下子暗沉起来。

    他一向自信自己的容貌,此时也不得不惊叹对方的美貌,此人一出,自己这个天下第一只怕也得拱手与人。这个人,确实,很美,怪不得妤儿如此钟情,险些为他而舍掉自己……

    “怎么有人可以长得这么好看?会不会是神仙?”萧鸿彦也惊呆了,喃喃自语间,不禁走近去看。

    “这个祸害若不漂亮,能把那死丫头的魂都给勾没了?”容剪秋冷冷一笑,眼里有一闪而逝的阴郁。这人确实比想象中的漂亮许多,对于比自己漂亮的人,若是看得顺眼,他也不会计较,若是看不顺眼,一般也不会在他手上讨了好。更何况,夏丫头曾为他怀了孩子,还因此抛弃过他们,就让他更不爽了。

    “啊!他就是那个……”后面的话没说了,萧鸿彦站在玉床边,愤愤地盯着原初白。知道夏妤为了他,险些丢了性命,甚至还打算跟这人双宿双栖,他心里开始不平衡了,醋劲一上来,眼前的人再美,他也没啥好感了。就是这张如仙似妖的脸蛊惑了夏妤吧,以至于为了他,弄得现在下落不明,让他们担惊受怕。

    此时,容熙似突然察觉到什么,晃身来到玉床边,俯身查看原初白,再起身时,眼里满是震惊之色,“他死了!”

    了尘叹了口气,脸上并无惊讶之色。早已经料到,不是么……

    “死了?”萧鸿彦很是诧异,不相信般试了试他的鼻息,又在胸口处探探,继而皱着眉看着那张完美无缺的脸孔,说不清是庆幸还是遗憾,“居然死了……”

    “死了正好,免得爷亲自动手。”容剪秋从鼻子里哼了一声,眼里闪过一丝快意。

    萧鸿彦看了看容剪秋,无奈地叹口气,视线在几人面上转了一圈,幽幽道:“现在怎么办啊?”该找的人没找到,找到的,又是个死的……

    “小彦,阿秋留下来看着他,我和了尘再去附近找找。”容熙微微皱眉,眼里晦暗莫名。

    不得不说,原初白的死让他松了口气,若真把个活的弄回家里,他不确定自己是否有这个气量,毕竟,这个人……

    两人一走,山洞里霎时只剩下萧鸿彦和容剪秋,一大一小盯着原初白的脸,一个神色纠结,另一个满面嘲讽。

    直到看累了,萧鸿彦才找了个平整的地儿坐了,屁股还没坐热,就听见容剪秋阴恻恻的声音,“林子外有个小村子,你去找把铲子来。”

    萧鸿彦抬头,一脸迷茫,“找铲子作甚?”

    容剪秋拔回黏在原初白身上的视线,回头瞥了他一眼,那样魅惑的眼眸,竟然让他觉得脊背发寒。

    “自然是,埋祸害了……”

    卷三 第一百五十章杀你还是救你

    “自然是,埋祸害了……”容剪秋眼睛一眯,目光森然。

    “什么!”萧鸿彦惊得从地上跳起,确定对方不是在开玩笑,吞吞口水,半响才呐呐道:“这不太好吧!容哥哥让我们看着他,我们要是把他埋了,回头怎么交代啊!”

    容剪秋瞥了他一眼,嗤了一声,道:“先斩后奏的事儿,你还干得少了?”

    萧鸿彦摸摸鼻子,表情有些不自在,目光落到原初白身上,双眉又皱成了川字,“秋哥哥,怎么说他也是小妤重要的人,我们要是把他埋了,小妤回来一定会很伤心的。反正人都死了,我们何必跟死人过不去呢?”

    他想说的是,夏妤为了他三番几次作出过激行为,要是得知他们把他给埋了,回头指不定怎么闹呢!到时候就不是不同房那么简单了,搞不好还要被孤立。再心软的人,也会有逆鳞,原初白就是夏妤的逆鳞。平日虽然跟她闹,却也没去踩她的底线,是以两人吵吵闹闹,最后总能和好。但这次要真的把原初白埋了,这后果,他真的不敢想。心里始终有个感觉,只要原初白还在这里,夏妤总有一天会回来。

    鉴于种种考虑,他是不赞成埋原初白的。

    容剪秋没想他那么多,听出对方话语里的顾虑,也不怎么领情,眼神却愈发阴郁起来,“她为了这个人连我们都不要了,连个信儿都没有就一走了之,让我们为她担惊受怕。她这么在乎这个祸害,我埋了他还算便宜的,要不是没时间,我真想把他挫骨扬灰!”

    “秋哥哥——”

    “你不埋我埋!”打断他的话,容剪秋扭头就走。

    萧鸿彦知道他是去找铲子,心头一惊,哪里肯让他去,一着急就去拉他的袖子。容剪秋也是铁了心,见对方阻拦,挥手就是一掌。

    一个想走,一个要留,谁也不肯妥协,竟在洞里过起招来。

    容剪秋的功夫显然更上一层,但他无意伤人。萧鸿彦也是知道这一点,加上这段日子的勤学苦练,实力不可小觑,一来二去,谁也讨不了半分便宜。

    “臭小子,别以为爷手下留情你就可以得寸进尺!”容剪秋拆开一招,反打过去。

    萧鸿彦险险避开,急声道:“秋哥哥,你听我一句,你今天把他埋了,明天小妤回来,还是会把他挖出来的,何必作这吃力不讨好的事,惹小妤不高兴。”

    不说还好,一说,容剪秋更气,“你们都惯着她,怕得罪她,我容剪秋可不怕,我就不信,我一个活人还比不过一个死人!这一次,我就埋他怎么了?她要是回来,有什么气尽管朝我使,你别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话音刚落,容剪秋眼中光芒大盛,凌空一掌,带着排山之势,猛然劈来。

    这一招不再放水,萧鸿彦躲闪不及,只得硬着头皮迎上去。

    谁知,那掌风离他还有咫尺之距,却被从旁插进来的奇异劲力生生化解,他凌空的身子也被人轻松接住,下一刻稳稳落在地面,一抬头,面前已经多了一道颀长俊雅的暗红身影。

    “容哥哥……”萧鸿彦松了口气,上前两步,在容熙身侧站定。

    容熙侧眸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对面的容剪秋,眼里闪过一丝不悦,“怎么回事?”

    萧鸿彦刚想开口,那边容剪秋双手抱臂,先一步嚷开了,“我想埋了这祸害,他不让,我们就打起来了!”

    够简洁,够直白,够勇气!至此,萧鸿彦开始佩服容剪秋了!窝里斗,还阳奉阴违,居然说的那么理直气壮!换他就没这个胆!谁都知道,在这个家里,除了夏妤,容熙最不能得罪!不然,温和的人生气起来,那是能把你给憋死。

    果然,容熙的脸当场就沉下来了,语气也有些冷,“我是让你来帮忙的,不是让你来添麻烦的,我走的时候怎么说的,你又是怎么做的?不想来可以不来,这里可不是你耍性子的地方!”

    闻言,容剪秋的脸色也青了,嗓音是止不住的愤怒,“少跟我来这套,别告诉我你不恨他。你们想做不敢做,怕惹她嫌,那这个恶人我来做总可以了吧!一铲子埋了这祸害,以后大家不就都清静了!不就是长得漂亮点?凭什么那死丫头那么喜欢他!凭什么我们都不如他!我容剪秋就是看不惯,这口气憋在心里难受,今天非出了不可!”

    容剪秋说的脸红脖子粗,眼睛里也冒着火气,大有一言不合就动手的架势。以前的事情,他勉强自己不去在意,这次夏妤是真的把他惹毛了,新仇旧恨,一并给原初白算上了!

    容熙和萧鸿彦都沉默了,不得不说,这席话是说到他们心坎里去了,只不过容剪秋先他们一步爆发罢了。此时,听他如此直白的说出,感同身受,责备的话语却是一句也说不出口了。

    气氛一时僵持,容剪秋脸色稍缓,抬步就要往门口走去,容熙眼帘一颤,却没有阻拦,萧鸿彦动了动唇,最终没有开口。

    只是,才到甬道口,却与刚刚进来的了尘撞了个正着,两人对视一眼,容剪秋示意他让路,了尘却微微摇了摇头,“阿秋,小白非但不能埋,我们还得把他带回去。”见容剪秋又要发飙,他赶紧开口道:“你们仔细看看,他虽然呼吸全无,心脏不跳,俨然一个死人,一月有余,躯体却一点也没有腐烂。”

    “你的意思是说,他并没有死?”容熙首先反映过来。

    “虽然我不知道这具体是怎么回事,但与他以前沉睡的情形应是大同小异,大抵是巫族的秘术之一,就不知要怎样的契机才能使他苏醒。”

    萧鸿彦张大着嘴,再次回头打量原初白,容剪秋眉头皱得死紧,愤愤开口,“死了都不消停,要是活了,还不得翻了天去!还要把他带回家,哪有那么便宜的事。”

    见容剪秋激动又愤恨的神色,了尘低叹一声,眼里闪过一丝复杂,却还是宽慰道:“阿秋,我知道你在顾忌什么。小白爱她并不比你爱的少,只是不善表达,他们中间又有太多磨难,对小妤造成伤害也是迫不得已。世间万事,皆有因果,谁说这不是命中注定?小妤如今下落不明,是因他而起,只要他好好的在这里,小妤也早晚会回来的!”

    “你是说,原初白要是不在了,她就不会回来了?”容剪秋皱了皱眉,语气嘲讽。

    “我只知道,这?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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