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妃之地:王爷,慎入第10部分阅读
是妃之地:王爷,慎入 作者:未知
男人也有好些时日未见,她不明白,为何他们两人之间总也隔着万水千山?
不见时心中是说不出的酸涩,见了又是这般要死要活地折磨。
西陵殇自始至终都不发一言,黑沉着脸,薄唇冷凝成一条冰冷的直线。
天色一点一点亮了起来,太阳也露出了半边脸。
他们终于来到东墨京师的郊外,远远地,能看到京师繁华的街道和古朴的建筑,甚至能看到她曾经住过的小木屋。
西陵殇骤然勒住了缰绳,马儿扬起前蹄,嘶鸣一声,停下。
他陡然松手。
惯性带起一股巨大的冲击力,将她狠狠地抛起,甩在马前面的空地上。
她的身子翻滚了几圈,才停下。
一股腥甜自胃中翻涌,冲进了喉咙,她抬起手背掩住嘴巴轻轻一咳,白璧的手背上就出现一抹刺目的红色。
好半天,她才从身子的吃痛和头昏目眩中回过神来,抬眼,就看到他坐在高头大马上,一瞬不瞬地睥睨着她,黑眸中蓄满风暴。
“是不是除了本王以外的男人,你都愿意为他们去死?”
吴昕冷冷地看着他,抬手擦掉嘴角还在溢出的温热,缓缓地站起来,转身,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身后,西陵殇眼中的怒火如同被浇上了汽油,瞬间熊熊而起,望着她倔强的背影,他低低地咆哮:“你也又了解易梓寒多少?便为了他如此不珍惜自己?”
她垂了垂眸,依旧没有停下脚下的步子。
是,她不了解易梓寒,甚至曾经他是哪国人她不知道,但是,这些重要吗?对她来说,她只要知道他是好人,他对她好就成了。
吴昕的无视和冷漠彻底激起了西陵殇的怒气,他重重甩下一记马鞭,骑马追了上去。
经过吴昕的身旁时,他一把抓起了她的头发,用力,迫使她不得不仰着头看着他,“你聋了吗?本王在问你话!”
嘴边的腥甜依旧在往外溢出,她苍白着脸,苦涩一笑:“只要对无心好的男人,无心都愿意为他们去死!”
“那本王呢?”西陵殇猩红着眸子,激动得难以自抑,抓住她头发的手一阵摇晃:“那本王呢?本王对你不好吗?本王究竟有多不堪,竟然连一个你才认识几天、根本就不了解的易梓寒都赶不上。说!难道本王对你不好吗?”
头皮被抓得生疼,她只觉得自己摇摇欲坠,看着西陵殇红红的瞳中,自己的倒影,她吃力地张着嘴巴:“其实,其实……即使王爷对无心不好……无心也愿意为王爷去死,以前是……现在是……以后也会是……”
西陵殇心中大动,一种令人窒息的疼痛铺天盖地而来,他松开了她的头发,却发现她的身子骤然没有了支撑,竟软软地就要倒了下去。
他一惊,跃下马,就将她接在了怀里。
怀里的她,双眼微阖,长睫湿润、嘴角是一泓让人心悸的红色,已然昏了过去。
迷迷糊糊中,她不知自己是睡着,还是醒着。
只觉得身边很吵,像是有男人的声音,是西陵殇;女子的声音,应该是婷婷的,还有她从未听过、陌生的声音。
“由于强烈地撞击,她的胸腔内有大量的淤血。”
“只需跟本王说,几日能好?”
“约莫一个月”
“不行,本王只给你三天时间,三天后是本王大婚的日子,她必须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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坑深95米:两人扯平
凤栖宫
皇后李香茹斜倚在软榻之上,轻轻哈着自己刚刚涂满蔻丹的指甲,斜睨了一眼坐在一边,梨花带雨低声啜泣的女子,朱唇轻启:“你也要想开点,如今哪个男人不是三妻四妾的,何况他是谁,他是我东墨大名鼎鼎的四王爷西陵殇,哪家女子不是伸长了脖子想嫁过去。”懒
婴宁用丝绢轻轻擦拭了一下眼角,眼眶红红地看着她:“可此人不是一般人家的女子啊,是北国的公主,而且还是嫁过来做王妃的。”
一想到有人夺取了她这个侧王妃在王府中女主人的地位,她就气急。
“哎!”李香茹发出一声低叹,眸色黯淡了下去,“这就是生在帝王家的悲哀,自古以来,和亲是常有的事,今日没有北国公主,明日还会有南国公主、西国公主”
她曾经就是和亲的公主,她了解其中的辛酸,还不是得忘掉自己心尖上的那个人,走入这深深地后宫。
得宠时风光无限,如今不是照样被遗弃在这冷清的凤栖宫里,如同被折掉翅膀、关在樊笼里的囚鸟。
人生对她来说,已无什么企盼,现在她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恒儿身上,她要帮助他这个太子顺利地登上帝位,扫清一切障碍。
“娘娘,你说王爷是不是不喜欢我了?”婴宁抿着唇,一脸的哀怨。虫
她从没这样恐慌过,听到外面关于西陵殇和那个公主的传言,她觉得自己简直就要疯了。
李香茹抬起眼角,冷冷地看了她一眼:“有什么喜欢不喜欢的,男人嘛,要的东西不就是那么回事嘛,有时,还是得自己动动脑子,耍点小手段。”
她就是曾经以为自己能永远得到皇上的宠爱,却不知荣辱不过转瞬之间,男人变心的时候,快得像翻书一样。
等她明白过来,却是已经晚了。
看着婴宁还是一脸的颓废,李香茹秀眉拧起,语气变得不耐了起来:“做什么这个样子,还没开始就输了自己的底气,空有个王妃的头衔怕什么,男人的心在哪里才是最重要的。你看,本宫贵为皇后又怎样?还不是空戴着一顶凤冠而已。”
为了将婴宁放到西陵殇的身边去,她煞费了苦心,她还指着婴宁帮助她做事情,岂能这般小事就乱了分寸?
吴昕再次醒来,已是不知时日。
刚睁开眼,就看到一抹鹅黄|色的身影,坐在桌子旁边,一只手支着脑袋,一只手百无聊赖地摆弄着手中的一个小物件,是婷婷。
“婷婷你怎么在这里?”她撑着身子坐了起来。
桌边的女子转过头,眼睛一亮,连忙起身来到床边:“你醒了?”
“嗯”吴昕点点头,环顾了一下四周,发现又回到了小木屋,却是没有看见西陵殇的身影,“我睡了多久?”
“两天了!”婷婷撅起嘴巴,“我守了两天嘢,现在浑身的骨头都快散架了!”
吴昕一怔,她守了她两天?西陵殇去了哪里?
“怎么?也不知道感激我一下,真是的!”婷婷瞪着她,故意夸张地活动着筋骨。
看着吴昕不说话,她却又马上眯眼一笑,露出两个好看的小酒窝,“算了,看在西陵殇的面子上,谢不谢也无所谓了,而且他现在跟你也扯平了。”
扯平了?
吴昕一想,才终于反应过来,她所说的扯平就是她伤了西陵殇一次,西陵殇也伤了她一次。
她弯唇,苦笑,他们两人之间什么时候变得非要弄得双方伤痕累累、甚至差点死掉才叫扯平?
而且,真的能扯平吗?
“好了,你先躺会儿,我得让人将你醒来的消息带给西陵殇,而且还得给你弄点吃食。”
婷婷说完,便旋风一般往外走去。
看着那抹黄|色的背影,吴昕咬了咬下唇,抬起头来,喊了一声,“公主!”
婷婷脚步一顿,转过身,有一丝诧异地看着她,接着却又是嘴巴一撇,一副落败的样子,“哎,太没劲了,连你也知道我是公主了!”
她果然是,果然是那个公主。
“谢谢公主!”吴昕扯开唇角,淡淡一笑,心中却是浓得抹不开的失落。
听到她说谢谢,婷婷两颊就倏地红了,如破晓的朝阳一般明艳,她摆着手,嘻嘻地笑着:“不用谢,不用谢!”接着,又走了回来,神秘兮兮地凑到她的耳边,“你不要将我是公主的身份说出去哈,我还想在宫外多玩会儿。”
看着她这个样子,吴昕禁不住弯唇一笑,真是个性情中的女子,也难怪西陵殇会宠爱她,这般天真烂漫、晶莹剔透的女子,任谁都想宠在手心里。
只是,不是马上要大婚了吗?怎么说想在宫外多玩会儿呢?
这时,门口传来一阵嘈杂声。
吴昕刚想开口问,就只见婷婷掩嘴一笑:“肯定是西陵殇派过来搞婚庆布置的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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坑深96米:北国公主
婷婷无视吴昕诧异的目光,径直打开房门走了出去,将一大堆人领了过来。
吴昕就这样坐在床榻上,看着一堆人忙忙碌碌着,将屋中的物件都换成婚庆的红色,将大红的布幔缠满屋中的梁柱。
最忙的人要数婷婷,她又要指挥、又要监工,屋里屋外,忙得不亦乐乎。懒
“歪了,歪了,挂歪了,右边再上一点,对,对,正好!”
“将这盆花放到门口去,喂,怎么搬一盆啊?你有见过结婚只放一盆花的吗?真是的,还愣着干嘛,两盆都搬过去!”
这时,一个妇人走到床榻边上,指着被褥问吴昕:“请问这些要换吗?”
啊?
吴昕有点懵,一时无措得不知如何回答。
她不过是个局外人,她怎知道呢?
幸好,这时,婷婷从外面走了进来,看着两人一笑:“这个就不用换了,反正又不是在这里洞房。”
一众人等一直忙到掌灯时分,才总算将屋子布置妥帖,婷婷反复确认了几遍后,才允许众人离去。
不一会儿,就有人送来膳食,还有一些上好的补品。
婷婷陪着吴昕用过后,就不见了踪影。
虫
夜凉如水、夏虫唧唧。
吴昕原本想到院子里坐坐的,可是走到哪里都是一片大红色,深深刺痛着她的眼睛。
索性她又躺到了床上,闭着眼睛,不让自己看头顶大红的床幔。
不知是不是因为连续睡了两日的原因,她酝酿了良久,依旧没能酝酿出一丁点的睡意。
另外,也不知是不是胸腔的淤血还没清干净,她只觉得心里面拥堵得厉害,有时甚至连呼吸都觉得困难。
眼前再次浮起那个男人坐在高头大马上,朝她怒吼:“是不是除了本王以外的男人,你都愿意为他们去死?”
他竟这般不懂她。
她苦笑,或许这就是那个男人死也要将她捆绑回来的原因吧,既然她可以为了另一个男人去死,那么就让她眼睁睁地看着他跟另一个女人成亲。
多好的惩罚!
多致命的惩罚!
清晨,婷婷踏进她的房间的时候,她依旧是睁着眼睛的,眸子上尽是密集的血丝。
“哇,你昨夜干什么去了,这般模样?”看着她憔悴不堪的样子,婷婷惊叫了出来。
吴昕起身,下床,低垂的长睫掩去眼中纷乱的情绪,“哦,昨夜胸口有点痛。”
“啊,现在好点了吗?”婷婷敛容,语气中透着担忧。
吴昕勾唇,苍白着脸,轻轻摇头,“无碍。”
“那就好!”婷婷大吁一口气,转头,朝门外大声说道:“进来吧!”
随着大门被推开,就只见两排侍婢装扮的女子手端托盘走了进来,托盘里是大红的喜袍、软履和香粉、首饰。
吴昕一颤,不得不再次接受西陵殇今日大婚的事实。
意识到这些人是过来给新娘子梳妆打扮的,她连忙从梳妆台前站起,朝旁边让了让,喊着婷婷:“公主!”
婷婷笑,如春风拂过,“怎么?紧张了?”
紧张?
吴昕一怔,要紧张也轮不到她紧张吧?
弯唇,苦涩一笑,也是,是紧张了,看着他和别人大婚,她还是难以抑制地紧张了。
婷婷看着她的忸怩,会心一笑,就走到她的面前,抓起她的手:“别怕,女人嘛,总归是要有这一天的,再说了,西陵殇那个人吧,只是脾气坏了点,其他方面还算是个好男人。”
看着她一副过来人似的,老道得不行的样子,吴昕想笑,突然,觉得哪里不对,愕然睁大了眸子。
只觉得一颗心扑通扑通狂跳,几乎就要跳出胸腔一般,婷婷刚才跟她说什么了,她听错了吗?
她好像跟她说,女人总归是要嫁人的。
她好像跟她说,西陵殇是个好男人。
那是什么意思呢?
难道是她自作多情理解错了吗?
强忍住心中的惊涛骇浪,她看着婷婷,声线有着难以抑制的颤抖:“公主说什么,恕无心愚钝,没能理解。”
“不理解就不理解吧!”将她强行按坐在梳妆台前,婷婷对着铜镜里的她挤着眼睛:“也不需要理解!只需要配合梳妆就可以。”
说完,就示意侍女们行动起来。
“等等!”吴昕真的被她们搞懵了,如果是开玩笑,这个玩笑开得有点大,也有点过分。
“又怎么了?”婷婷瞪着她,显然失去了耐心。
“今日不是王爷大婚的日子吗?”
“是啊!”婷婷点头。
“新娘不是北国的公主吗?”
“对啊!”婷婷继续点头。
“那也应该是公主你梳妆吧?做什么拿无心来取笑?”说到最后,她的一颗心已经沉入了谷底。
这次轮到婷婷错愕了,她满眼疑惑地看着铜镜中反常的吴昕,似是不明白她何出此言?
骤然,眸光一敛,她似乎想到什么,陡然就哈哈哈大笑了起来。
笑得吴昕火往上一冒。
果然是逗她玩!
“公主觉得很好笑吗?”她冷冷地看着那个笑得花枝乱颤的女子。
“好笑,太好笑了!”女子却是笑得更欢了,咯咯咯地弯腰捂着肚子,就像怎么也止不住一般,她喘息着:“难道……难道西陵殇没有跟你说吗?无心以为我是哪里的公主?”
还能是哪里的公主?
吴昕张口,正欲说什么,却是被她又接着打断,“我是东墨的娉婷公主!”
啊?
东墨的?
没有什么比这更让人震撼的消息了,吴昕如同瞬间被雷电击过,直直地僵在那里。
娉婷公主?
原来娉婷公主是她!
她是公主,他是王爷,那这么说,他们是……
他们是兄妹,原来他们只是兄妹,吴昕差点尖叫了起来。
“公主是王爷的妹妹?”她看着婷婷,心中是难以抑制的激动,其实细看之下,婷婷和西陵殇确实是有几分相像的,
特别是那一副眉眼,可这些,她平日里怎么就没有看出来呢?
“对啊!”婷婷笑着点头,“不然,你以为呢?”
吴昕脸一红,她以为,她以为是那层关系呢!
害得她曾一度难过的要死。
那既然她是西陵殇的妹妹,北国的公主又是何人?
看出了她的疑问,婷婷抿嘴一笑,上前扶住她的肩膀,又将她按坐了下去:“西陵殇居然这些都没有跟你说,你便是北国的公主易无心!”
啊?
什么?
意外来得太快,来得太突然,她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
如果说亡国西隅国的公主还差不多,北国,八竿子都打不着,她怎么就成了人家的公主呢?
“我不是什么北国的…”她欲张口解释,婷婷一惊,连忙伸手,按上了她的嘴唇,“西陵殇说你是,你就是,北国皇室说你是,你就是!”
边说,边抬起眼角、偷偷睨过众人。
吴昕又一次见识了这个男人的无所不能,只是为何这所有的一切,她是最后一个知道?
原本还想说什么,见婷婷一副小心谨慎的模样,便也没再多言。
接下来就是被强行按在那里梳妆,看着铜镜中,肌肤胜雪、眉目如画的女子,她觉得一茬一茬就像做梦一般,是如此样的不真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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坑深97米:她要逃婚
等众人七手八脚将她化好妆容、套上大红霞帔、喜帕盖在头上,退了出去,吴昕还像一直在梦里,浑浑噩噩回不过神来。
一直到婷婷也走了出去,说看看,迎接的队伍来了没,屋子里只剩她一人的时候,她才终于一个激灵,清醒了过来。懒
天啊!
自己在做什么?
当真决定要嫁给这个男人吗?
曾几时,她做梦都在盼望着这一刻的到来,可是这日真的来了,她却发现他们早已走得太远,远得再也回不去了。
他带给她那么多的伤,那么多无法痊愈的伤。
让她体无完肤也就算了,他还害了她身边那么多无辜的人。
她要怎么说服自己抛开心中的一切,去面对这样一个男人?
而且这样一个男人,就好比深邃得见不到底的寒潭,她永远不可能知道他在想什么?
或许或许他如此大费周折的娶她,不过是因为有着别的目的
拉下头上的喜帕,紧紧地拽在手里,她推开窗户。
外面早已挤满看热闹的人,黑压压的都是人头,将院子外面围得个水泄不通,一些侍卫装扮的男人,在极力地维持着秩序。
看来,都是奔着一睹北国公主来的,吴昕拧眉,这样一来,从窗户是走不了了,一出去,肯定就会被逮个正着。虫
怎么办?
一旦西陵殇来了,她就走不了了,不仅那个男人不会轻易放过她,她也怕自己见了他就移不动脚。
抬头,就看到了屋顶透明的琉璃瓦,初夏的晨曦从上面投过来,将一室的红色耀出炫目的光彩。
吴昕眯眼,飞身而起,揭开剔透的瓦片,上了屋顶。
她俯身整个趴在琉璃瓦上,正好院子里的一棵老梧桐的粗干伸到屋顶,将她的身子遮盖得极为隐蔽。
屏息,水眸一瞬不瞬地留意着屋里的动静。
如果婷婷回来,发现她不见了,肯定会大叫,接着众人就一定会出去找她。
在场面一片混乱时,她再逃也不迟。
可是好像天就是不遂人愿,她不知自己到底趴了多久,只知道身子已经僵硬得不能动了,婷婷依旧没有回来。
就在她甚是沮丧之际,忽然就听到了连绵不绝的喜乐声传来。
她一惊,不会迎接的队伍到了吧?
虽然看不到外面的情景,但是单单听那人声鼎沸的马蚤动声,她就可以肯定,是他来了。
咬着唇,她大气不敢出,一颗心却是难以抑制地狂跳了起来。
喜乐声一直来到屋前,噶然而止,接着就是咚咚咚有人顺着木质楼梯上楼的声音。
她觉得自己的心也跟着来人的脚步一悸一悸,几乎就要跳出胸腔。
吱呀一声,是房门被推开。
她紧咬着下唇,闭起了眼睛,甚至能够想象出西陵殇看到屋里没人时盛怒的表情。
就在她以为一场狂风暴雨就要来临的时候,下面却是出奇的安静,良久的静谧,静得可怕、也静得反常。
她忍不住睁开眼睛,顺着琉璃瓦往下看去,就看到了屋子里那个熟悉的身影。
他一袭大红喜袍、玉带莽纹,头顶的墨发盘成一个好看的公子髻,其余的青丝漫肩散落,俊美得无法比拟。
他负着手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不知在想些什么,吴昕只能看到他的侧脸,无法看到他的表情,却是已经感觉到他强大的气场让人的呼吸都变得不顺畅起来。
她闭着眼睛,深深地呼出一口气,稍稍平复了一下心中的纷乱。
可等她再次睁眸朝下看时,却骤然发现,竟然不见了那个人的身影。
呼吸一滞,人呢?
难道就这样走了?就这样放过她了吗?
她一时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绝对不是那个得不到就要毁灭的西陵殇。
不是,绝对不是。
但是透过琉璃瓦完全可以看到屋中一切,她再次确认了一遍,的的确确是空无一人。
说不出心中的感觉,只觉得似有千斤重的东西压下,瞬间一沉,阵阵酸楚和失落就涌了上来。
她勾起唇角,淡淡一笑,这不正是她想要的结果吗?
很好!真的很好!
一阵微风吹来,梧桐树叶沙沙作响,她骤然耳根一动,因为她听到了风吹衣袂的声音。
猛地转过头来,就看到一个火红的身影立在屋檐的那头。
竟是西陵殇。
她脑子一嗡,身子保持着趴在瓦砾上的姿势,嘴角抽搐了两下,才低低地喊出:“王爷!”
西陵殇一袭红袍、负手立在屋檐上,长身玉立、气度高洁,风吹起他的墨发和袍角,妖冶地盘旋。
他漆黑如墨的眸子眯起,一瞬不瞬地看着她,嘴角轻勾着一抹若有若无的弧度,美得让人心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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坑深98米:有些喜欢
西陵殇漆黑如墨的眸子眯起,一瞬不瞬地看着她,嘴角轻勾着一抹若有若无的弧度,美得让人心悸。
下面拥挤的人群中,不知谁喊了一句:“你们看,四王爷在屋顶上呢!”,于是,又引起了一阵不小的马蚤动,唏嘘声、倒抽气声此起彼伏。懒
人们都仰着头,目不转睛地看着西陵殇,似乎都想知道,迎亲为何会跑到那个上面去。
而这些丝毫没有影响到西陵殇,他视线依旧紧紧锁在吴昕的脸上,并开始拾步朝她走了过去,步伐稳健、轻盈,大红的羚羊皮软履踩在琉璃瓦上,发出咯吱咯吱的细响。
吴昕一动不动地看着他,又垂眸看着他越来越近地软履,一时忘了思考,甚至忘了呼吸。
直到那双软履在她面前站定,她才回过神来。
逃,显然来不及了,也不现实;打,肯定是打不过的,毕竟她的很多武功还是这个男人教地;求饶,那又不是她吴昕的作风。
一时间,她不知道该怎么办?
阳光下,西陵殇朝她伸出手来。
她一惊,以为他要攻击她,忙不迭歪头一躲,却发现他的手只轻轻停留在她的面前,并没有任何举措,而且始终保持着掌心朝上的姿势。
他轻勾着绝艳的唇边、黑眸深深:“来,无心,起来!”虫
原来是想牵她的手而已。
看着他白璧纤长、骨节分明的大手,吴昕有片刻的恍惚,她抿着唇,犹疑着,没有将手递过去。
温柔不是他,深情不是他,一定不是他,她告诫着自己,不要陷入他编织的柔情陷阱里,死无葬身之地。
早已习惯了他的和暴戾,今日这般陌生的他,让她有些无所适从。
“没想到无心竟还是这般抵触!”他低叹,似说给她听,又似说给自己听,口气中满透着无奈和落寞。
吴昕心中一痛,又有些不忍,犹豫了片刻,终究还是拗不过自己的内心,颤抖地将手递了过去。
可悲吧,她对他就是这般没有抵抗力。
他的掌心厚实而温暖,给她安定的感觉。
扶着他的手,她缓缓站起,迎上他黑濯石一般的眸子,她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王爷,为何要这般对我?”
甩她一巴掌,然后再来抚摸一下,他就是这样对她的吗?
还没等西陵殇回答,下面的人群中却是已经发出一声声惊呼:“哇,原来四王妃也在上面啊!”
“四王妃好美啊!”
“王爷和王妃好般配啊,金童玉女!”
“”
吴昕倒抽一口气,回头看了一眼屋下,才发现,下面的场面远比想象的要壮观多得多,用人山人海来形容,一点都不为过。
成千上万的人们,一个个目光如注,齐刷刷地聚集在他们两人身上。
她脸一红,想将手从西陵殇的手中抽出,可他似有察觉一般,反而捏得更紧了一些。
手骨有些痛,吴昕蹙眉,轻轻地唤了声:“王爷!”
看着她双颊浮起红霞、微微拧眉的样子,西陵殇禁不住心神一旌。
平日里习惯了她的男装,偶尔也见过她的女装,可今日这般的装扮却是他从未见过的,娇羞妩媚、明艳动人,美得让人移不开目。
手中微微松了几分力道,他一瞬不瞬地锁着她的双瞳,“本王所做的,不过是想让无心能正大光明、名正言顺地走进王府!”
吴昕呼吸一滞,被他的话彻底怔住。
正大光明、名正言顺地走进王府!
这对于一个一直生活在黑暗里的杀手、亡国公主、法场劫犯来说,该是多么奢侈的事。
她做梦也没想到的是,这个男人煞费苦心,居然是为了这个。
一时间只觉得心中大动,那心底深处冷凝许久的高墙瞬间坍塌了下去。
她知道自己完了,又一次被这个男人的魔咒牢牢地困住。
其实当初她发现自己爱上这个男人的时候,她就知道自己完了。
这个男人就是有这般的魔力,一句话能让她泪流满面,一个眼神,能让她一宿不眠,一个动作,能让她心甘情愿地去死。
她怔怔地看着他的眼睛,不知哪来的勇气,第一次问出了那个徘徊在心中许久的问题:“其实……其实王爷也是有些喜欢无心的,对不对?”
西陵殇眸光微敛,看着她,但笑不语,将她手中紧紧拽着的红喜帕拿了过来,轻轻一抖,盖在了她的头上,接着顺手一揽,就将她揽至怀里,他在她耳畔轻声说道:“走吧,误了吉时可不是什么好事。”
说不出心中的感觉,吴昕只觉得脑子里一片混混沌沌。
一颗心为刚才他那句正大光明、名正言顺地走进王府而深深悸动着,又为他最终还是没有回答他是不是有点喜欢她而郁闷着。
几许甜蜜、几许落寞,患得患失
恍恍惚惚中,西陵殇已经将她抱起,脚尖点过瓦砾、飞身而起,几个旋转后翩然落在院子里。
苦了太久,是时候吃点甜枣了!
就是不知道上天能否遂了人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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坑深99米:王府喜宴
等到意识一点一点回到大脑的时候,吴昕发现自己已经坐在花轿上,轿子在喜娘的一声起轿声中开始走了起来。
大红铺天盖地、喜乐连绵不绝。
喜帕遮住了吴昕的视线,她只能看到自己金丝银线织就的大红软履,一颗心就随着轿子的颠簸而起起落落。懒
理智告诉她是应该拒绝西陵殇的,可不知为何,那个男人狠的时候,她一点都不怕,但就是见不得他失望落寞的样子。
每每看到他眸中的光芒瞬间碎裂,她就觉得那碎裂的东西扎在了她的心上,刺痛得她喘不过气,于是即使筑得再高的防线也很快土崩瓦解。
不知走了多久,轿子终于缓缓停了下来。
她还在失神地想着自己的心事,却是已经有人打开轿幔,将手伸了过来。
白壁纤长、骨节分明,不是他的,又是谁?
咬了咬下唇,她将手搭了上去。
外面是贺喜声、祝福声、艳羡声,人声鼎沸,一片热闹的样子。
她被西陵殇牵着,走得小心翼翼,原本她就不习惯穿过长的裙裾,今日这大红霞帔更是拖地摇曳,要不是手被牵着,她真担心自己一个不留神就会摔倒。
西陵殇似乎甚是了然一般,鲜有的好耐心,走得很慢,每过一道门槛,都会小心地提醒一下。虫
其实,王府对她来说,何其熟悉,哪个地方有什么,她都清清楚楚,闭着眼睛也不会磕着碰着,更不会走错。
跨过火盆,顺着铺地的红毡,他们一路往前厅而去,两旁不时传来孩童的嬉笑声,并伴有漫天的花瓣散落。
路边上的一个亭子里,一堆王府的女人倚靠在栏杆上,看着这边的热闹,脸上露出或艳羡、或嫉妒、或仇恨的表情。
婴宁挤在一堆侍妾中间,樱唇紧抿、眸中的神色有着隐忍的怒气。
当初,她和西陵殇大婚的时候,也没见那个男人这般体贴的样子,她倒要看看,这个北国公主到底是个怎样的货色,竟将不为女色而动的西陵殇迷惑至此?
旁边的一个侍妾,看着她的样子,翘起兰花指捻着丝绢掩住小嘴,眼底凝起阴笑,“哎呀,俗话说,这花无百日红,当真是一点都不假,历来只听新人笑,哪闻旧人哭?我们女人咋就这么命苦呢?我看这往后啊,王爷可要忙咯!不过,也好,这样侧王妃也可以清闲一下了!”
婴宁冷瞟了对方一眼,对她的冷嘲不予理会,径直喊着小云:“走,一起去前厅,等会儿皇上和皇后娘娘过来,不能失了礼节。”
“是!”小云上前搭着她的手,朝旁边刚才说话的那个侍妾狠狠瞪了一眼。
一边走,她一边睨着婴宁发白的脸色,“侧王妃不要跟那种女人一般见识,她分明是嫉妒平日侧王妃受王爷宠爱呢!”
婴宁冷哼一声:“这盘棋还没开始下,鹿死谁手还指不定呢……”
吴昕和西陵殇来到前厅刚刚行完必要的新婚之礼,就听到一声尖细地声音响起:“皇上驾到,皇后娘娘驾到!”
虽然她上过沙场、杀过人,但是,真真见当朝天子,却是第一次,毕竟在穿越过来的这个朝代,她还算是孤陋寡闻的。
正惶恐不知所错,骤然感觉到手上被人用力一握,西陵殇醇厚低沉的声音就在头顶上响起:“别怕,有本王在!先跪下行礼!”
在一群人山呼万岁万万岁、千岁千千岁的声音中,她也跪了下去。
“平身!”
一声威严的男音响起,是当今皇上西陵飞,他一身明黄龙袍,高坐在堂上的太师椅上,旁边则坐着一袭凤袍、妆容精致的皇后李香茹,雍容华贵、明艳照人。
西陵飞虽已人到中年,却依旧精神矍铄,他看着堂前跪着的一对男女,勾起唇角。“今日是殇儿和北国公主大婚的日子,朕甚是欣喜!诸位也无需在意那些繁文缛节,尽量开怀痛饮!”
又是一阵山呼“谢皇上”的声音响起。
等声音终于平息,西陵飞噙着笑容,朝西陵殇招了招手,“来,过来朕这边!”
“是!”西陵殇应了一声,就拉着边上的吴昕站起,往堂上走了几步。
西陵飞看了一眼盖着红盖头的吴昕,转眸看着西陵殇:“殇儿,这北国的皇上让自己最疼爱的公主远嫁到我东墨,你可得好好待人家,倘若亏待了人家公主,朕可是第一个不饶你!”
西陵殇笑,笑得绝艳,黑眸看了一眼旁边一声不吭的吴昕,朝西陵飞微微颔首:“儿臣谨遵父皇旨意!”
这时,喜宴开始,一排排装扮整齐的婢女手端托盘鱼贯而入。
不知是不是过于紧张,一个小婢女在经过西陵殇和吴昕的时候,不小心就绊在了吴昕拖在地上的霞帔上,一个踉跄,手中的托盘飞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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坑深100米:喜宴风波
不知是不是过于紧张,一个小婢女在经过西陵殇和吴昕的时候,不小心就绊在了吴昕拖在地上的霞帔上,一个踉跄,手中的托盘飞了出去。
看到的人都不禁倒抽一口凉气,想喊出声来提醒已是来不及,眼看着婢女的身子就要直直撞向吴昕。懒
骤然,只见一直静立的吴昕一个旋身、反手一擒,就将婢女扣在了手里,速度之快让众人瞠目结舌。
连一旁交谈的西陵殇和皇上都感到愕然。
伴随着碗碟碎裂在玉石地面上的脆响,众人才反应过来。
看到的就是这个新王妃北国公主满身杀气地擒住一个婢女,婢女早已吓得面色惨白、泪流满面,一个劲地求饶。
“不过不小心摔了一个托盘,四王妃也不必太在意,大喜的日子,犯不着去跟一个婢女动气。”皇上西陵飞面露不悦,口气微凉。
虽然一国公主乃金枝玉叶,但也不能刁蛮任性得没了分才,特别还是在自己的喜宴之上,在他这个九五之尊面前,还这般的放肆。
盖着喜帕,吴昕看不到众人的表情,虽然也听出了西陵飞的不快,但她却依旧没有松手的意思,因为只有她知道,这个婢女完全是有意而为之,根本的目的,是想揭下她头上的红盖头。
她扣着婢女的下颚,用力,指节泛白,声音冰冷:“说!有何居心?”虫
她知道,一个小小的婢女是不会对她有何企图,除非受人指使。
婢女早已吓得浑身打颤,支支吾吾欲言又止。
“不过不小心而已,哪有那么多的居心?再说一个小小的丫鬟能有什么居心?四王妃不必太大题小做了,”一旁一直不说话的皇后李香茹突然阴阳怪气地出了声。
末了,又谄媚着看向西陵飞,“皇上,看来这个公主并不将我们放在眼里。”
闻言,西陵飞眸色一寒:“四王妃当真这么不给朕面子?
西陵殇凛容,冷觊了一眼李香茹,连忙朝西陵飞微微一鞠:“请父皇恕罪,无心生在北国,有着北国女子的豪放和不拘小节,并非有意冒犯!”
然后又转身看着吴昕,绷紧了脸,语带丝丝愠怒:“无心,放开她!”
吴昕一怔,这才松了手。
婢女吓得连滚带爬跑了出去。
西陵殇又朝边上的喜娘沉声说道:“礼已毕,先将公主送往洞房!”
“是!”两个喜娘上前,一左一右就搀住了吴昕的胳膊,缓缓往外走去。
刚走到门口的时候,天空骤然刮起一阵风来,风带起她的霞帔,也卷起了她的喜帕。
她一惊,本能地想伸手去摁住,不让风将其吹掉,可是两只手却是被两个喜娘紧紧搀住。
等她费劲地将手抽了出来的时候,喜帕早已随风而起,在空中盘旋了几圈,落在不远处的地上。
啊!
吴昕一惊,慌乱中,她无措地回过头看向西陵殇。
顿时,一片的唏嘘声响起。
有惊艳她美貌的,有还停留在刚才那件事上心有余悸的,有彻底目瞪口呆、难以置信的。
“怎么是她?”
“她居然是北国公主!”
陆续有人将她认了出来,更有人喊出了“右统领”的称呼。
是啊?br /免费电子书下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