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18脸红心跳

世族庶女txt第75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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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世族庶女txt 作者:未知

    全在她那清湛湛,不带半点愧疚的,温暖的,饱含思念的眼中化为了尘埃,随风而逝,婉清没有说错,就像她相信,他一定会来救她一样,他也相信,她不会背叛他。

    话音落下的下一秒,他再一次纵身而起,脚尖轻点,只在一息之间便将自己思念到骨子里的人儿掳了过去,就像慕容凌云曾经掳掠时一样,毫不拖泥带水,果断而坚决。

    回到久违的怀抱里,闻着熟悉的,属于上官夜离的味道,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和销烟都变得甜蜜了起来,婉清温顺而乖巧地伏在上官夜离的胸前,手很自然的环住他精瘦的腰身,像只回到族群的小袋鼠,轻轻叹了口气,惬意而舒适。

    慕容凌云的手还握着那枝箭,只是手臂已经挽到了背后,身边的侍卫很不甘心,也很担忧地看着他,却一句话也不敢说。

    虽然这里是大戎境内,但自己这一方的人早就伤的伤,残的残,不伤不残的也被黑骑士和突然如其来的炸弹震得没有了半分战斗力,如果此时,上官夜离想报掳妻之仇,想泄辱妻之恨,杀他并不需要费什么力气,而且,他也看到,上官夜离的腰间那个黑色的挎袋里,仍然有些重量,想来,摔炮并未用完,只要他想自己死,自己会死得很容易,很透很彻底,但是,慕容凌云似乎一点都不害怕,甚至有点隐隐的期待,因为,死总比看着那个该死的,没良心的女人如此当着他的面,肆无忌惮地像只小猫儿一样挂在上官夜离胸前的感受好。

    或许,死在上官夜离的手里,这个女人才会偶尔想起自己的好来,才会有一丝丝的怨怪上官夜离吧,虽然,这是他脑子里存着的一点奢望。

    “有哪里痛吗?”上官夜离却并不如他所想的那般,此时,这个好不容易才救回子妻子的男人没有想着清理自己的情敌,也没想着自己还身处险境,周围环伺着敌国的士兵,他只是很自然的,很温柔地轻轻拍着怀里的小人儿,声音柔得快要溺出水来,另一只手从怀里拿出一小粒药丸子,放在婉清的鼻间闻着:

    “有没有感觉恶心难受,这种药是宫里的,应该能除些恶气。”

    “相公,我要回家。”婉清乖巧的吸了口气,全身像要散架了一样,哪里会不痛,先前被黑熊击伤的左肩似乎也裂了口子,痛得很,但是,那一切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她又回到了相公的怀里,而他,仍是一如既往地宠着她,爱着她,她的唇角骄傲地翘起,这才是她顾婉清真心爱着的男人,这才是真正值得她付出全心的男人。

    “那好,我们回家。”上官夜离将她抱紧了些,一只手托着她的臀部,像抱小孩子一样,将她抱在怀里,很自然的向山谷的那一头走去,竟是一句话也不肯和慕容凌云说,应该是,不屑于一说。

    这种无视比骂他更加让慕容凌云难受,他眼睁睁看着上官夜离稳定而坚决地向山谷外走去,甚至没有牵一匹黑骑士留下的骏马骑上,他的部下也沉默地跟在他身后,目不斜视,没有一个人朝慕容凌云望过来,整支队伍不到二十人,每一个人却都是一身轻装,斗志昂扬却又纪律严明,杀死大周的叛徒加大戎嫡皇孙,如此好的立功机会,那些人竟然全都不屑一顾,沉默地跟随上官夜离离去。

    慕容凌云的脸色越发的黑沉下来,这种轻蔑,这种无视比杀了他还让他难受,他终于忍不住弃马纵身跃起,拦在了上官夜离的面前:

    “阿离,你就这样把婉清带走么?”

    上官夜离双眼一眯,竟然连称呼都变了,竟然叫娘子的闺名?那股深压着的怒火压不住的往上窜,但他仍然沉默着,看都不看慕容凌云一眼,偏开身子,继续往前走。

    “唰”的一声,慕容凌云的剑斜剌剌地刺了过来,他拉开了一个架式,剑指上官夜离的面门。

    “走开,看着你掌心伤口的份上,我今天不想杀你。”上官夜离终于抬眸冷冷地看了慕容凌云一眼,迎着那剑锋向前一步。

    那偷袭的一箭,上官夜离看得清清楚楚,他很恨阿云,但他不想在婉清面前杀死他。

    慕容凌云果然后退一步,他不能杀上官夜离,至少不能当着婉清的面杀他,不然,他相信,自己将会跌入万劫不复的境地,所求的,所谋的一切都会成泡影。

    “我皇祖母已经将她赐给我了,她如今是我的屋里人,这几天来,我与她同床共枕,她已经是我的人了,阿离,以你的骄傲,你还要他吗?”慕容凌云知道自己说这些很小人,也很卑鄙,但他不得不说,除了做这个,他不知道还有什么可以打击到阿离,除了这样,他……别无选择,除非,他能改变自己的心,让自己忘了这个该死的,没良心的女人。

    就算让她瞧不起,就算在阿离面前落了下乘,他还是要继续。

    上官夜离的身子果然一顿,握剑的右手青筋暴起,指骨节节泛白,他阴冷地横了眼慕容凌云,默了一会子,又稳定地迈开步子,只是将婉清抱得更紧了。

    “不过是双破鞋,就不知道上官公子你还要抢个什么劲,咱们爷也不过当她是奴婢使唤着呢,你还捡回去让人笑话你,戳你脊梁骨么?”贴身侍卫趁机在一旁阴阳怪气地说道,尽管知道这种话自家的世子爷听了也会怒火攻心,但没办法,这种话爷说不出来,爷要打击上官夜离,话说得越恶毒就越好,爷不肯说,那就只能自己来说了。

    只是,他的话音还在空中缭绕,胸前就一痛,一根黑呼呼的,如竹签一样的杆子就突兀的出现在胸前,插在左胸之上,气绝时的前一秒,这位忠心耿耿的奴才留恋地看了眼慕容凌去,不明白自己的少爷为何没有出手挡上官夜离看似轻描淡写,却迅捷无比的暗器。

    慕容凌云不是没拦得住,而是根本就没有拦,他知道自己下属的忠心,只是那几句话太过诛心,诛的不只是上官夜离的心,也诛了他的,所以,这个贴身侍卫该死。

    但是,他嘴里说出来的话仍照样可恶着:“你杀了我的侍聊天就能洗清你身上的屈辱了吗?阿离,你放手吧,我不像你那样在乎,就算是婉清嫁给你过,我照样爱着他,与其你回到大周朝,遭受世人的白眼,与她芥蒂的生活下去,不如让她跟着我,我会尽力的保护她,不让她受半点委屈的。”

    这话虽然可恶,却带着一丝的卑微和乞求,这不是平日慕容凌云的作派,但上官夜离却出奇的理解,是的,他很理解,在失去婉清的日子里,他无助而愤怒,差一点把都督府院里的所有护卫全部杀死,更痛恨自己的愚蠢,竟然中了慕容凌云的调虎离山之际,没有婉清的夜晚,他一个人傻傻地坐在山头上眺望北方,也曾经想过要忘记她,但没有用,她的一切已经烙在了他的心里,深得就算削掉了半颗心,也无法抹去她的痕迹,所以,他任自己的心痛着,无肋着,怨恨着,有时,他也卑微地乞求上苍,只要让她平安的回到他的身边,他可以什么都不计,他可以什么都不在乎,就如同刚才慕容凌云说的那样……

    “你能护得住她,我难道就不能吗?”上官夜离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的讥诮。

    “你能吗?你能的话,为什么她会到北疆来,你能的话,她为什么会被我姑姑打,你能的话,为什么她差一点就死在京都那场变故里,阿离,不是我笑话你,你和婉清成亲这么久以来,究竟是你护得她多,还是她护住了你,帮助你多?你扪心自问看看,你需要她,究竟是爱她多,还是只想私自占有,当她是你的私有物?”

    慕容凌云毫不客气的揭着上官夜离的伤疤,婉清一直没有作声,一直没有发表半句意见,但他知道,婉清在听,也许在衡量,他其实最明白婉清想要什么样的生活,她虽然聪慧,但并不屑,也不喜欢勾心斗角,她虽然才华横溢,其实懒散得很,她只想要改变这个世界,想凭自己的努力改善百姓的生活,但她不喜欢站在风口浪尖,她更适合于在清雅而悠闲的田园里,做着惊天骇世的事,做完之后,还不希望世人打搅她的清静,她有颗洒脱的心,骨子里不在乎世俗的眼光,所以,她更不喜欢那些陈腐的规矩束缚她,而这一切,上官夜离无法满足她,自己却能。

    他的话果然如一把尖刀刺进了上官夜离的身体,刺得他体无完肤,刺得他心血狂泄,婉清被掳的一个多月以来,他几乎夜不能寐,也一直在思考着自己与婉清之间的问题,也一直检讨着自己的无能与无奈,而且,他还没有想到最佳的解决办法,他还不能脱离京都的靖宁侯府,他还无法如婉清所想一样,带着她静静的,平凡地过两个人的生活,所以,抢回婉清,却又不知道要如何面对她,面对今后的生活。

    慕容凌云散布的那些流言已经在京都城里传开了,就是军营里头,因着婉清的好几个发明,军营的大佬和将军们都克制着,打压着,却仍然有很多人用异样的目光看他,没有人骂婉清如何如何,因为她是一个受害者,军营里的人知道,她是被北戎的掳去的,一个柔弱的女子,在遇到强力面前,能做什么?

    但京都的那些老迂腐们不这么想,那些卫道士们不这么想,那些自以为干净优雅的贵妇人们不这么想,女子如何被外族男人掳掠,被人强犦,无法抵抗时,还有一死啊,为了贞操,为了名节,大周朝的一等郡主应该以死想拼嘛,怎么能够屈服呢?怎么能够苟延残喘呢?

    大周女戒,女训里烈女典范多了去了,好女子,遇人强犦时,就是应该一死以铭志。哪怕没有真正被强,只要是被人猥亵,也不干净了,也应该用自己的生命去洗涮屈辱。

    上官夜离矛盾而痛苦着,难道,自己真的就这样难与婉清走下去吗?自己可以不在乎那一切,但是婉清呢,当流言蜚语铺天盖地而来,当轻蔑和污辱无处不在时,她如何在大周自处?她受得了那比以往更加严厉的风刀霜剑吗?

    上官夜离沉默了,第一次,面对慕容凌云时,他有一股莫明的悲哀和挫败感,但是,手却将婉清拥得更紧了些,连日来不眠不休的眸子显得赤红,血色爬满了他的眼珠,他缓缓的,轻柔地放下婉清,定定的,直直地,像是要看进她的灵魂一般的看着她,声音也像是从远古的时代飘过来一般,轻轻的,无处着力:

    “娘子,如果,我从此后一无所有,没有了爵位,没有了田庄,也没有银钱,变成一个一无是处的穷光蛋,你愿意跟着我浪迹天涯吗?”

    慕容凌云的话,句句诛心,婉清听得清清楚楚,却一句话也没有反驳,她很感激慕容凌云当着自己的面,在上官夜离将自己带走时,将这个掩在华丽衣襟下的丑恶,脓包给挑破,展露出来,她知道,慕容凌云这是不放心自己回到大周去后的生活,他想要上官夜离的保证,也想让自己看清上官夜离的真实想法,毕竟,自家的妻子被另一个男人那什么什么了,仅是在这一世,便是在自己生活过的前一世,也没有几个男人能忍受得了这个屈辱的,尽管,她相信,上官夜离应该是相信自己的,但是,众口烁金,上官夜离相信,不代表别人也相信,不代表京城里,巴不得自己快点早死的老太君和宁华也相信,如果将来,她们还是要生活在靖宁侯府里,还是在生活在京都的贵人圈子里,那慕容凌云所说的一切,就都会出现。

    她也知道,上官夜离究竟打算怎么安置自己。

    只是,她的男人没让她失望,他不仅没有怀疑过自己,而且,竟然为了她,真的愿意抛弃一切,哪怕他为之奋斗,为之沥血的军中大元帅的地位。

    婉清从遇到黑骑士,面临死境,再到重逢上官夜离,看他从天而降来救时,她一直没有哭,一直淡淡的,温婉的,甜甜的笑着,而现在,听到上官夜离沉痛而愧疚的问话时,眼泪如奔腾的洪水般夺目而出,所有的怀疑,担忧都淹没在这几句话里,去他娘的荣华富贵,去他娘的建功立业,他的男人,只要与她牵手共白头,就能满足了,傻子,他竟然以为自己在乎那些个身外之物么?

    婉清抬眸蒙胧泪眼,虽然雾蒙蒙一片,但上官夜离看得见她眼里的不加掩饰的喜悦,她拼命的点着头,泣不成声,好半晌才结结巴巴道:“相公,我……我不是太会骑马,你带着我……”

    带着我浪迹天涯吧,只要跟你在一起!

    第一百四十五章【手打】

    慕容凌云黯然地看着两个相拥的年轻人,唇角泛起一丝苦笑,心知自己的目的也算是达到了,应该高兴不是?可偏偏心头却苦涩异常,终究还是舍不得太过强迫她,明明下了好大的决定,谋划了那么久,还牺牲了好些个大戎的好男儿,才把她掳了过来,本想就此禁固她一辈子,用时间换感情,可是,看到她忧郁的双眼,看她费心费力的谋划,宁愿挨华侧妃那疯女人的侮辱,只为想方设法为上官夜离创造营救她的机会,他还是放弃了。

    感情的事情,原来强求一样也是一种痛苦,或许,能看着她与自己相爱的人在一起幸福的过下去,也是一种幸福吧。

    他让牵过马来,将缰绳递给上官夜离,“走吧,这里离大屿关足有好几百里路,她确实不太会骑马,怕是受不得颠,路上小心些吧。”

    上官夜离默默地看他一眼,接过缰绳,抱起婉清跃上马,将她放在自己的身后,策马扬鞭,山谷里扬起万丈灰尘。

    婉清回过头去,在两旁飞策电执后退着的景致中,看到慕容凌云那双黑而幽的眼睛,看到那张俊朗却黯然的脸。

    她伸出手臂,在空中挥了挥,而慕容凌云明显的愣了愣,粗浓的双眉微皱了皱,突然跃身上马,向前奔了过来,婉清心中一惊,吓得忙转过头去,将她埋在上官夜离的背后,后悔不已,她不过是挥手告别罢了,天地良心,真的没有别的什么意思,她不想招惹慕容凌云这疯子的……

    她刚才,那下手挥得很重,似乎想通过这个,挥去自己心里那片不该有的惆怅,她自己都不知道在惆怅个什么劲,似乎就是想对那个男人作个决断似的,如今看他追了过来,心里反而忐忑了起来,伏在上官夜离的背上,她暗暗自问,莫非自己对慕容凌云动心了?或者,被他那看似粗暴,却实际深沉的情感感动了?不对,从过去到现在,她一直就没有喜欢过慕容凌云,感情这种事情,不是感动了,就能有的,有时候,就是看不看得对眼,有没有感觉的事,有时候,就算那个人为你付出再多,再如何深清,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免强不得的。

    慕容凌云很快便追了上来,上官夜离冷漠地看他一眼,唇角勾起一抹冷笑道:“皇孙殿下,莫非你又后悔了?”

    皇孙两字自是讥讽慕容凌云的身份,曾经的大周国寿昌伯世子,变成了大戎的嫡皇孙,这个变化还真让人一时难以消化,饶是上官夜离对大周皇室只这么看得起,也觉得讽刺得很,皇上自诩英明机智,却被一对父子深深地骗了几十年,宠信敌国的王子几十年,这难道不是一个笑话吗?

    “阿离,如果你想投诚大戎,我相信,王上陛下一定会很高兴的欢迎你的。”慕容凌云脸上又露出往常那副痞赖而无耻的笑来,手中缰绳执紧,与上官夜离齐头并进,没有半点回转的意思。

    上官夜离瞪他一眼道:“我又没有大戎皇室血统,对于作j细这种事情,实在是缺千乏天分,没你在行啊。”

    慕容凌云也不生气,只是缓缓跟着他走着,上官夜离忍不住烦燥:“你不会是想亲自送我出关吧,我不认为你有这样的好心,最重要的是,你们父子虽是皇子嫡孙,但毕竟离上京几十年,根基比起其了几位皇子来,肯定要弱了很多,更何况,如今的大戎陛下就真的那么信任你么?”

    慕容凌云听了脸色微僵,但笑意不减,“也不是每一位帝王都如大周皇上那么无耻的,阿离,你这么着把婉清救回去,夫妻两人都完好无损的话,你那大帅的位置只怕也是不稳了的,天家无情,你应该知道我的意思。”

    上官夜离听得脸上浮出一丝明朗的笑意来,伸手抚了抚婉清环在他腰间的手背,“你以为,我方才对娘子说过的话只是玩笑么?你说得很对,我以前真的做得很差,原本想着,娶她就是为了疼她,宠她,让她不受人欺负,护着她不受苦,不受累,可是,我没做好,真的没做好,如今这个问题连你都看出来了,我再不改,不是太过辜负她了么?所以,我是真打算着,带她浪迹天涯去的呢……”

    慕容凌云听得哈哈大笑,笑得腰都弯了,眼里全是泪意,好像听到了一件极可笑,极幼稚的事情,“阿离啊,阿离,你怎么还是像以前一样白痴呢?浪迹天涯?骗小孩子吧,是从此东躲西藏,亡命天涯才对吧,以你的身世,以你现在大元帅的地位,还在婉清脑子里的那些东西,大周皇帝会让你们浪迹天涯么?你们两个无论流浪到哪个国度,都能改变那个国度很多,大周皇帝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他自家的人才,为他国效力呢?他是宁可毁去,也不会放你们离开的。”

    上官夜离再一次沉默了,慕容凌云说得不错,婉清的能力太子殿下是很清楚的,太子对婉清也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这也是他不太想再回京都的原因之一,如果他就此带着婉清从大戎西边走海路,一路到东夷国去……那父亲怎么办?京城的靖宁侯府怎么办?婉清也放不下自己的父亲和弟弟啊?

    正沉思着,前面突然传来一阵整齐划一的马蹄声,上官夜离警惕地看向前方,是大戎军,黑压压的一片,极目而望,少说也有一千,他心一沉,回头阴沉地看着慕容凌云,慕容凌云微眯着眼,似乎也没有料到离边关三百里的地方,竟然有一千人的边军出现,那是三王子的人马。

    “看来,我这位三王叔是不达目的不罢休啊,非要置我于死地不可呢。”慕容凌云冷笑着一拉缰绳,转头戏谑地对婉清道:“原是想送你们安全出关的,没想到,倒是连累了你们。”

    上官夜离冷笑道:“你刚才说起我来,头头是道,原来你大戎的倾扎也不比大周少嘛,你又凭什么说,留下娘子,便可以护得她周全,果然你的话只能当屁处理的。”

    “五百黑骑士对付我还不够,这里还给我备着一手呢,果然是我最英明睿智的三王叔啊。”

    前面的军队缓缓推进,很快就以包抄的阵式压了过来,上官夜离所带人马不过几十个,再加上慕容凌云身边的侍卫,连百数都不到,对上一千人马,力量悬殊如此之大,战,便是送死,逃呢,后路早就被人切断,另一队黑骑士如同鬼魅一般,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拦住了去路,原来,这才是三王子的真正杀招。

    “你叔叔为什么要杀你?”明显这些人马不是对上官夜离而来的,三王子又不是神仙,怎么会知道上官夜离会在这个时代来救人?

    “怪只怪婉清妹妹了,谁让她带着我立了大功呢?三叔眼光极其毒辣,而且,在军中经营多年,耳目极广,父王回来日子太浅,自然是难以将军中三叔的人清除的,我只带了两百人出京,如今煤已经找到,用法也差不多知晓,杀了我,一是让父王没了子嗣,没有子嗣的亲王又怎么能够继位呢?二嘛,他可以坐收渔翁之利,功劳全可以算作是他的。”

    慕容凌云淡淡地解释道,眼睛紧盯着前面掩杀过来的军队,死亡的气息如此浓烈,他却谈笑风生,好像这一切都是一场好玩的游戏罢了。

    上官夜离听了也点了点头道:“有理,只是,我很想知道,你既然想得如此通透,怎么会没留后手呢?你那父亲可不是个蠢货,会让你真的只带两百人出来冒险。何况,娘子那点子心思,仓未必没看出来?你们父子两个合唱这一出,又是想达到什么目的呢?”

    慕容凌云听得哈哈大笑,隔着两匹马拍了拍上官夜离的肩膀:“阿离,输在你手上,我也算是心服了,你小子就是心思太多,所以,才一直瘦不拉叽的长不好,你少操些心,也不至于到现在还是个病殃子样儿啊。”

    上官夜离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他最不喜人家叫他病殃子,尤其是当着婉清的面,病殃子一词,不仅是对男人的身体的一种蔑视,更是对他能力的一种轻辱。

    前面的军士已经搭箭上弓,上官夜离脸色一沉,手中缰一紧,策马便向一侧的山坡奔去,好家伙,万箭其发,他就算本事再大,也会被射成刺猥的,何况,他身后还有婉清这个半点自保能力也没有的人。

    慕容凌云笑了笑,却是不躲也不避,反而对着对面那骑在马上的将领大喊起来:“瞎了你的狗眼吗?看不见是本世子爷在此,还敢拿着刀箭对着?”

    那将领似乎也有些忌惮他,不过,倒是被慕容凌云的这一番话弄得有些想笑,这么明显的杀局难道世子爷还看不出来么?杀的就是你这个世子爷,还显罢个什么劲?

    弓箭手稳定而冷漠地对准慕容凌云,黑压压的一字排开,慕容凌云和他的下属们已经成了箭靶子,所余不多的侍卫一个个严阵以待,抽剑挡在慕容凌云的身前,上官夜离虽然带着婉清躲到了小山头后面,但神情也很冷峻,他不知道慕容凌云那近乎变态的自信是从哪里来的,这个时候,就算还有后手,再不出,所有的人全都会成为亡魂。

    慕容凌云死后,下一个,就会是自己这些人,此处再无路可逃……

    婉清也躲在小山头后面,她紧紧地盯着慕容凌云的脸,看着一大滴汗珠顺着他粗犷的轮廓缓缓滴下,而那厮脸上还带着痞赖的笑,她突然心一沉,什么后手不后手,只怕跟本就没有,不然,为什么山谷里时,死了那么多侍卫,那后手没有及时出来营救他呢?

    摆这个姿态怕就是为了给自己和上官夜离赢得时间吧,傻子,身前连个可遮挡的东西也没有,难道想学刘胡兰英勇就义吗?

    她的心突然就觉得一阵绞痛,喜欢不喜欢是不回事,但让她眼睁睁看着他为她而死,将来怕是永远也是一块抹不去的心理负担,一块沉重的阴影,她情愿,自己死在这里,也不想欠他这个人情,这个人情太大了。

    婉清突然从上官夜离的身后走了出来,傻呼呼的往那一排弓箭手冲去,手里拿着一块白布扬着,尖着嗓子大叫:“不要杀我,大周的摔炮是我制的,连弩也是我做的,我可以与三王子合作……我可以教你们制作摔炮……”

    她是突然从上官夜离身后窜出来的,上官夜离想要抓她时,她竟然以他竟料不到的速度跑了出来,他竟没有抓得住,而她满脸惊惧,胆怯地往前面跑的样子可笑又笨拙,他突然明白了她的意思,心中一阵酸楚,纵起身就要冲出去,婉清却极时回过头来,警告地瞪他一眼,不许他出来。

    夫妻同床共枕了那么久,他自然明白她此举具有深意,但是,太危险了,他怎么能让她独自一人赴险?

    只是她的眼里有着淡淡的自信和冒险,他只好强忍着,一双掌着攥得死紧,指甲都刺进了掌心里。但他还是没有动,只是紧紧地盯着那附上纤绊往前跑的傻女人。

    婉清的话果然让对面那高举着,正要向下压的手顿住了,大周的摔炮可没少让大戎将士吃亏,三王子也很在意这个,派了不少j细去大周,却还是没有得到制摔炮的方子,来时,三王子就说过,世子爷身边的那个女人不能随便杀了,是要留着的,他自担心刀箭无眼,会误伤了她,这个女人竟然跑了出来,也好,她过来了,自己下手也就没有了顾及,做事也能利落了些。

    所有整装待发的箭矢都停在弓上,一千多人的眼睛全看着那个正磕磕绊绊跑着的女人,女人天生胆小,所以,她就算投降,也没有人笑她,只是,这个女人似乎吓破了胆,脚在发软,跑得也太慢了些吧,中途还摔了两跤,让一干的铁血男人们看得直皱眉头,只想跑过去拎了她的领子快些过来就好。

    慕容凌云没想到婉清会突然跑了出来,他像看鬼一样地看着婉清,听着她嘴里求饶的话,他有些不真实的感觉,待她快要擦身而过时,他忍不住伸出手去:“你……”

    婉清回头瞪了他一眼,大声骂道:“你这个混蛋,掳了我过来,让我背景离乡,还把我弄到这鸟不生蛋的地方来,给你们大戎人找宝藏,你竟然连我的生命都保护不了,我真是瞎了眼了,会帮你做事。”

    慕容凌云愕然,墨黑的眼眸里却是暖暖的湿意,一眼瞪了回去,骂道:“死女人,你胡说些什么?”

    婉清听得大怒,原本往前冲的身子之突然转了回来,对着慕容凌云就是一脚踢去,慕容凌云一跳,她一脚踢空,怒火更旺,如一个乡野沷妇般扑向慕容凌云,张开五指,长长的指甲就往慕容凌云脸上挠,边挠边骂。

    所有的人都看呆了,这还是那个温婉端庄的顾夫人吗?离得不过百米远的三王子部下也全都发着愣,被眼前这个撒着沷与慕容凌云拼命的女人弄得不知所措,不知道是该上前去扯住她,还是放箭射杀慕容凌云,那名将领眉头皱得老高,微眯了冷冽地看着这一切。

    慕容凌云似乎怕伤了婉清,竟然让她在自己脖子上狠挠了几下,他的部下有上来扯架的,婉清便见人便咬,见人就挠,那些个侍卫只得往别上躲,不跟这个沷妇一般见识。

    闹了好一阵,婉清终于气喘吁吁了,她还要往前扑,那名将领终于忍不住也,向天空发了支响箭,大喝道:“顾夫人,你若再玩手段,就休怪本将不箭下无情了,本将命令你立即过来,不然,一起格杀。”

    婉清知道再闹下去,戏就演得太不像了,她担忧地看着慕容凌云,慕容凌云对她微点了点头,她这才狠狠一跺脚,磕磕绊绊地继续向那一千人走去,但她似乎刚才力气消耗得太多,竟然走了几步后,又摔倒在地,而就在她倒地的一刹那,她手里的一个摔炮也随之扔了出去,准确的在那名将领的马儿旁炸开。

    一声震天巨响,马嘶和人的惨叫混在一起,一字箭阵顿时被炸乱,那些没有见过炸弹威力的弓箭手被吓懵了,还没有反应过来,婉清的另一个摔炮又炸了出去,顿时血肉横飞,敌方对伍乱成了一团,那名将领却强悍的从地上爬了起来,举起弓箭向婉清射去。

    慕容凌云一声怪叫,腾空飞起向婉清扑了去,但那一枝强弩带着强劲的气势飞向婉清,直扑婉清的后背,慕容凌云的长剑紧张的挑了过去,却似乎还是慢了一拍,那支冰冷的箭枝堪堪擦过他的剑锋,向婉清射去,慕容凌云的心像被人攥在手里一般,紧张而裂痛,他瞠目欲裂,双眸赤红地向身向婉清扑去,只希望自己能挡下那夺命的一箭。

    一根雪白的长练如灵蛇一般攸然伸了过来,于刹那间卷住了那枝冷箭,慕容凌云的身子落下去时,婉清的身子也被另一个长练卷起飞了起来,他松了一口气,拔剑便向那名射冷箭的将军刺了过去。

    婉清被白色的练带卷起,头昏脑胀惊魂未定的落入熟悉的怀抱,人还没有醒过神来,屁股就被重重的连打好几下,她立即哇哇求饶:“相公,相公,我错了,我知道错了。”

    上官夜离像是才在沸水里打了个滚出来一般,又痛又气,重重地打了婉清几下,出了气后,再不迟疑,长臂一扬,手中的摔炮便向那三王子的士兵群里扔去,一阵接一阵的爆炸声中,他拥着婉清跃上了一匹马,强悍地向前面乱成了团的敌军冲了过去。

    但还没走多远,身后的黑骑士终于动了,一支支箭矢密集地向他们射了过来,上官夜离手中的长剑舞成了一个密不透风的剑屏,将婉清护了个密透,但箭矢太过密集,太多,上官夜离就算再强悍,也不能太过持久,所以,婉清的心再一次往下沉了起来。

    终于,远处再一次传来铁骑蹄声,黑骑士密集的箭雨也终于稀疏了下来,婉清向身后看去,远出旌旗招展,大大的‘戎’字龙旗随风飘摇,极目看去,一团青色如云一般的向这边移动,慕容凌云大喜,总算等到了父王的救兵。

    那一千三王子的人马一见大王爷近王千人的人马正向这边奔来,他们又惊又懂,那名将领很果断的说了声:“退!”

    黑骑士却是被夹在上官夜离与寿昌伯的人马之间,于是,他们便向这一边反冲过来,慕容凌云手中的长剑冷静而准确地收割着黑骑士的生命,他尽量守在上官夜离身边,两人难得有同一致地配合着,尽管刀剑乱舞,箭矢疾飞,但婉清仍然毫发无伤,两个武功高强地男人小心而仔细地将她护在中间。

    战斗进行得很快,寿昌伯的人马以压倒性的优势扫荡了那几百名黑骑士,大戎国南边的某个不知名的山谷旁,血流成河,所有的黑骑士几乎都被杀死,寿昌伯亲自将黑骑士的首领挑于马下,并让兵士活捉了他。

    战争结束后,婉清终于受不了这血肉模糊的血腥场面,忍不住大吐特吐了起来,上官夜离忙将手抵在她的背部,传了一丝真气帮她稳定心神,又拿了清神的药让她闻了,婉清这才舒服了些。

    “从大巫山到这里用得了这么久么?”慕容凌云怒气冲冲地看着寿昌伯道。

    寿昌伯看了眼狼狈不堪的慕容凌云,眼里微微露出一丝愧色来:“路上出了点事,耽搁了。”究竟是什么事,寿昌伯没有说,只是冷冷地看着上官夜离,突然扬声道:

    “来人,把这个大周的探子抓起来。”

    慕容凌云听得怒火万丈,仗剑便挡在上官夜离夫妻身前,寿昌伯皱眉喝道:“你敢违背为父的命令?”

    “父王要抓阿离,那就从孩儿的尸体上踏过来吧。”慕容凌云横剑说道。

    “就算本王放他们走,你以为,他们能安然离开大戎境内吗?老三现在已经知道了他们夫妻的事情,以他的心性,会轻易认输吗?”寿昌伯愤怒地说道。

    “可父王你也不能捉命阿离和婉清,孩儿答应过他们,放他们回去的,孩儿与父亲约好一时间会合,父王却晚了足足一个时辰,敢问你亲,今天若不是阿离和婉清拼命相救,你还能见到孩儿一面吗?阿离以德报怨,那恩将仇报的事情孩儿是没脸再做的了。”

    慕容凌云的剑仍然模在离自己的脖子半尺远的地方,神情执着。

    “阿离,你夫妻如今确实不能离开,你还是跟随本王回上京吧,本王答应你护着你们就是。”寿昌伯叹了口气,改变了态度。

    上官夜离冷冷地看着他道:“对不起王爷,我对你的人品没信心。”

    寿昌伯大怒,气势如狼一般骤然出手,也不见他怎么起势,坐在上官夜离身后的婉清却感觉到自己的头发无风而扬,一股灼热的气息直扑而来,也不知道寿昌伯这是练的什么古怪武功,那倾吐而出的内力竟然带着热浪,使人像致身火山口一般的灼热难受。

    “父王!快住手。”慕容凌云大声吼道,身子也死死地拦在了上官夜离的身前。

    寿昌伯一招发出后,立即收功:“本王一直很欣赏你,你是年轻一辈的佼佼者,但是,你在本王面前,还是连一合之力也没有,你不想你的妻子也受伤害的话,还是跟本王回上京吧。”

    “王爷,我们跟你走,不过,如果你把我们夫妻当成俘虏的话,我夫妻二人宁愿死。”婉清不等上官夜离回答,在他身后说道。

    “哦,你认为,你们还有讲条件的资格么?”寿昌伯讥诮地问道。

    “自然有,我娘子替你们发现了煤,而煤的用发决对不仅仅只是烧着了就可以,王爷如果想要富国强民,我不介意与妻子二人,作为大周特使帮助你们。”上官夜离很快明白婉清的意思。

    “是啊,父王,煤的用法,炉子的制造这些都只有婉清才知道,您几十年潜伏在大周,为的就是上官家的宝藏,而那个宝藏究竟埋的是什么,父王你最清楚,眼前就有一个新宝藏在您眼前,你以何必与大财皇室抢那不一定还有用的所谓宝藏呢?”慕容凌云大声劝道。

    寿昌伯深深地看了婉清一眼道:“但愿你不会让本王失望,看在你真的能将这黑不溜秋的黑石烧着的份上,本王便答应你们夫妻又如何?”

    第一百四十六章

    上官夜离夫妻便如此跟随寿昌伯去了上京城,这种似俘非俘,似使非使的身份很诡异,毕竟如果是大周大使的身份,必需要有大周朝庭的文书,要有使节的节杖之类的东西,但很显然,上官夜离没有,他与大戎大王子寿昌伯之间只有口头上的协议,也许,这个协议有些自欺欺人,只要寿昌伯把人一带回上京城,再反侮,就能让上官夜离瞬间变成俘虏的身份,只是,寿昌伯会不会这么做,这一切还是个迷,就连他的儿子慕容凌云也不知道自己的父王究竟是怎么想的。

    婉清坐在上官夜离的怀里,有点心疼地抬眼看着自己的相公,看他俊逸的脸庞上长出的那一层细细的,青色的胡茬,上官夜离是有些微洁癖的人,如此不修边幅的样子,她并不常见。

    “相公,我是不是很没用,总让你操心?”

    上官夜离轻轻将她脸上的乱发拨开,她先前那一阵子撒泼把自己弄处更加狼狈,身上的衣服都破了好多块,碎布巾子胡乱的挂在身上,头发也乱蓬蓬的,像个乡下的野丫头,只是那双清澈的眼睛还是如同无数个梦中想念中一般的晶亮干净。

    “傻子,说这些有的没的做什么?是我没用,让你当了一个多月的俘虏,如今让我也来体验一下做俘虏的味道,也是活该。”

    “我们当然不会是俘虏,我相信大戎会把我们当成坐上宾的,只是,我就怕将来我们回大周时,皇帝陛下回疑你。”婉清轻轻掩住上官夜离的嘴唇,她知道上官夜离一直为自己被掳一事内疚,也更知道,那不能怪他。

    “不说这些,先顾着眼前吧,你不是说过,只要我们两个在一起就好,不记得了吗?”上官夜离柔柔地说道。

    “那些个流言,你一定也听到了吧。”婉清默了默,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口,她虽然相信上官夜离对她的感情,但是,流言这种东西,最容易伤感情。

    上官夜离垂眸看她,眼神明净,却并没有说话。

    婉清有些难堪的苦笑了笑道:“流言之所以能传出去,又让人信服,自然是半真半假的,也就是说,我肯定也做过一些对不住你的地方,当然,这个对不住是相对于这个世界最普遍的规矩道理而言的。”

    婉清不想瞒着上官夜离,她与慕容凌云的确有肌肤之亲,慕容凌云亲了她,而且,好几个夜晚他们同榻而眠,虽然并没有逾过那最后的界线,但是,想对于这个世界的男女大防来说,她已经是不干不净,被人玷污的女人了,她将这一切坦露在上官夜离面前,就是不希望将来他心中存着芥蒂,婉清是个自傲的人,她不允许自己的相公在感情上对自己有任何的怀疑和猜忌,更不愿意他包容和隐忍下,因这件事情有暗伤。

    面对感情,婉清很简单也很直接,不想玩暖昧,更不喜欢暗伤,我把事情都交待清楚,你能理解便行,不能理解,那便不要免强,哪怕那免强?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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