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族嫡女第50部分阅读
世族嫡女 作者:未知
到谢芙突然就晕倒了过去,他忙跟着进内室,在屏风外焦急地踱着步子,“汤妪,阿芙怎么样了?”
里头的汤妪却是忙着指挥阿杏给谢芙松开领子,让她容易点喘气,然后又是忙着掐人中,让她醒来,急得团团转的她哪还顾得上回答王恺的问话。浩瀚书屋
汤妪一看到大夫来了,忙拉着大夫往屏风后头而去,“大夫,你快看看郡主这是怎么了?”
谢芙悠悠醒来的时候,正好看到大夫给她把脉,两片睫毛扇了扇,她看到大夫的嘴一张一合的,而汤妪等人开始是一脸的冷然,然后又是一脸的喜色,“这是怎么了?”她不解地问出口。
汤妪看到她醒来,忙把那靠垫放好,遂一脸欢喜地道:“郡主,大夫说郡主是怀上了孩子才会晕过去的。”
“怀上了孩子?”谢芙无意识地重复了这几个字眼,在脑海里转了一圈,她这才赶紧抓住汤妪的双臂,“妪,你刚刚说什么?我……怀孕了?”她怕又是自己的胡思乱想。
汤妪欣喜的不停地捣着头,“郡主,是真的,郡主怀上了将军的孩子,都已经一个来月了。”
谢芙有些激动地低头看着那仍不显孕相的肚子,她真的怀上了溥郎的孩子,这个他们俩盼了又盼的孩子,想到这里,她突然下榻把鞋子一套,就冲了出去,她要把这个喜讯与丈夫分享。
“郡主,不能跑啊……”原本正听大夫说些注意事项的特汤妪看到谢芙的举动,忙大喊着,可惜谢芙却不听她的,仍是照样往前冲。
王恺早就听到了里头大夫说的话,原来谢芙是怀上了身孕,这才放下心中的担忧,看到她突然冲出来,他忙抓着她的手臂,“阿芙,你这是要干什么?”
谢芙却笑着道:“我要把这个消息跟溥郎分享。”
王恺听到这里,脸上笑了笑,松开了手,看着她如一只蝴蝶一般飞了出去,“阿芙,恭喜你。”他大喊着。
谢芙回头朝他挥挥手,然后又转头去找丈夫说这喜事。
宅邸里的侍从看到那年轻的将军夫人在前面奔跑着,而后面却跟着一群侍女,侍女们脸上都有几分焦急,顿时纷纷好奇地交头接耳。
在前院与下属商量事情的冉溥突然看到那关上的门被人用力推开,心里正不悦着,不知道他议事情的时候不喜欢别人打扰的吗?脸色铁青地正准备呵斥,“是谁……”可那话才一出口,看到进来的是喘着气的小妻子,于是那铁青色就变成了惊诧。
一众属下都知道将军宠爱夫人,但是夫人也不应该就这样闯进来啊?不过转脸看到将军已是满脸宠溺地上前抱住那娇小的将军夫人之时,他们都摇摇头,将军是注定难振夫纲了,不过都识趣地行礼收拾东西出去。
冉溥抱着谢芙那喘息的身子,“小丫头,出了什么事?这么急着来找我?派人来通传一声就好了。”三两步又坐回榻上。
谢芙两手圈紧他的脖子,分开腿跨坐在他的身上,待喘过气后,她居然一脸委屈地道:“溥郎,有人欺负我。”说着这话的时候,她还抽了抽鼻子,像是有那么一回事。
“谁,有谁这么大胆?”冉溥听到有人欺负她,眉头就一皱,这北地还有这般大胆的人?饶不了他。
谢芙扁了扁嘴道:“他不但欺负我,还踢我。”
冉溥听得肺都要炸了,居然还有这等人,敢欺负他小娇妻,于是想要让她起身,“阿芙,还有这等以下犯上之人,你说是谁?看我不剥了他的皮。”
谢芙却是硬不起身,一直就那样坐着,“溥郎,你真的为我做主,你舍得?”
“小丫头,难道有人在你耳边造我的谣言?除了你我有谁舍不得?”冉溥这回是完全铁青着脸,难道是王恺那个小人在她耳里说了什么不中听的话?“阿芙……”
谢芙此事却又一改之前的态度,突然叉着腰道:“若你敢剥他的皮,那我就剥你的皮。”此事她就像一只踩着了尾巴的老虎。
这小娇妻在玩什么?冉溥真的是一头雾水,“小丫头,你是不是发烧了?”他伸手抚摸着她的额头,除了她因跑动而出的细汗之外倒不觉得她发烧啊,可怎么说话颠三倒四的?单手揽紧她的柳腰,抵着她的额头,“到底怎么了?”他可受不起来自她的惊吓。
谢芙突然笑得颇为神秘颇为喜气,抓着他的大手摸向自己的小腹,“溥郎,他在这儿,那个大踢我的人。”她的眼里满是期待,希望看到他的一脸惊喜。
冉溥一时半会儿没有反应过来她说了什么,大掌在她的小腹上来回抚摸着,这儿有什么?
谢芙看到他的表情有点怪,“你不高兴?”她有些不高兴地想要拿开他的手。
他却突然抱紧她紧贴着他的胸膛,一脸惊喜地道:“你怀上了?是不是?”
谢芙却是伸手捶打了一下他的肩膀,“你现在才反应过来啊?溥郎,你有够笨的。”
冉溥突然抱着她站了起来,在木榻上转着圈子,“小丫头,这么说,你要当娘,我要当爹了?”
谢芙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喜悦的脸孔,笑着猛点头,“冉叔叔,你转着我头晕。”
“哦,对,不能转,小丫头,你看我都高兴坏了。”冉溥记起来她现在是孕妇,这样转着,她会受不了的,于是让她背对着他坐在怀里,双手抚摸着那未凸起来的腹部,“多大了?”声音轻柔地问。
谢芙的脸上洋溢着母爱的温柔,小手覆在他的手背上,“大夫说才一个来月。”
一个来月,“那么说是在这次出巡途中怀上的?”冉溥吮了吮她的耳垂,在她耳边呼气道:“看来许章等人的妻室说的话有几分道理。”
谢芙一定他说这个,脸颊红透了,想到两人在床上的情景,转身就要抗议,谁知他却倾身吻上她的唇,大手仍在那小腹上轻柔地抚摸着。
等到这对夫妻分享完了怀孕的喜悦,谢芙这才记起王恺,忙起身把那被丈夫拉到腰际的衣裳整好,“对了,阿钰怀上了孩子都快要生产了,三郎要赶回去。”
冉溥看到她有几分慌乱,“别急,小心点,你现在也怀了孩子。”忙把她的秀发拢好,然后又想起司马钰那张冷冷的脸,“那个玉真子怎么与王恺这么快就有了孩子?”
谢芙这才把朱氏做的好事拿出来说,“我觉得这样倒也好,阿钰这人有时候就需要别人推一把,她太倔了。”
冉溥细心呵护着谢芙回到院子里的时候,汤妪正迎了上来,把王恺的留信递给谢芙,“郡主,王郎君已经启程了,这是他留下的信。”
谢芙没想到王恺走的那么急,本想着还要给他饯行一番呢,于是忙打开信来看,只有寥寥几句话,匆匆看过,最后却是珍重二字。
冉溥也瞄了一眼信件,“小丫头,你不是说玉真子快要生产了吗?他急着赶回洛阳也是常理之中的事情。”
谢芙点点头,然后又好奇地道:“不知阿钰生的是男孩还是女孩?若我们的孩子性别刚好相反,正好结成亲家。”
与王恺当亲家,冉溥不太乐意,他始终记得在洛阳时这个男人与他抢亲的事情,因而道:“小丫头,我看很有可能会性别相同。”
“小心眼。”谢芙嘟着嘴道。
怀孕是喜事,但同时也会带来生活上的不方便。
夜里,冉溥看到小娇妻进去沐浴了,正准备也跟着进去,谁知汤妪去赶紧把他拉到一边,脸色有几分尴尬地道:“将军,夫人刚怀上,我问了大夫,他说这头三个月是关键,最好让夫妻俩分房睡。”这是最好的办法,她是近侍,又岂会不知道这对夫妻的房事很是频繁,若是一个忍不住恐伤了孩子。
冉溥皱了皱眉,“还有这等说法?”
汤妪不好误导冉溥的认知,于是老实地道:“其实分不分房不是重点,而是大夫说……说是头三个月不能行房,将军若还与郡主同房,万一伤着孩子就不好了。”这个孩子可是谢芙盼了很久才盼到的。
冉溥听后,眉头皱得更紧,很快就点了点头,“这事我知道了,不用分房那么严重,我会克制住的。”说完,不待汤妪回答,他就闪进了浴室。
汤妪有些怔愣地看着冉溥进了浴室,好在这番话她也与郡主提过,夫妻克制一下也应该不是难事。
半夜,夫妻俩都睡得不好,谢芙每动一下,都感觉到丈夫的身体一颤,尤其是那硬硬的部位抵着她。
“溥郎?”谢芙睡眼惺忪地看着他起身。
冉溥拍抚了一下她的背,“小丫头,没事,睡吧。”汤妪告诉他,大夫说谢芙的孕相不错,只是嗜睡,而且要多吃些补血的东西。
谢芙只是瞄了他几眼,很快就转头睡了过去。
冉溥到外面淋了个冷水浴,让身体的亢奋恢复了平静,这才回房连人带被抱在怀里,就怕自己的身体冷坏了她,方才慢慢地进入梦乡。
因为谢芙有孕的原因,巡视行程缩短了,冉溥带着小妻子快速地返回北地郡,虽说她的孕相好,但那害喜的症状却是慢慢地显现了。
“呕。”坐在马车里的谢芙又干呕了起来。
“小丫头。”刚踏上马车的冉溥心疼地把她抱在怀里,然后从怀里掏出一罐腌梅子,“我问了人,她们说怀孕的妇人吃这种酸梅子可以止吐,小丫头,要不试试?”说完,拈起了一颗梅子准备塞到她的小嘴里。
谢芙颇有几分感动地看着他,想到他去问那些已生产过的妇人关于这孕吐的事情,那一定很尴尬,遂也不拂他的好意,张开嘴吃了一颗,感觉到那酸酸甜甜的梅子味道在嘴腔里扩散。
“怎么样?”好点没?”冉溥一脸紧张地问道。
谢芙这才感觉都胃里的酸液不再翻滚,“嗯,好多了。”然后又示意他再塞一颗给她。
冉溥自是照做,两眼笑眯眯地看着她满足地吃那酸的不得了的梅子,真希望这孩子能快点生出来,这样就不会再折磨她与他了。
从渭水边上的小船下来的乌兰珠,看着这黑漆漆的夜色,而那随从快速地牵着马过来,“公主,大汉传令来让您回王庭。”
乌兰珠点点头,这里的事情已了,她也要准备回王庭去了。
“公主,刚刚才打听到的消息,冉溥的妻子正怀着身孕。”有一名随从快马加鞭地赶来,一看到她,急忙下马禀道。
“你说什么,冉溥的那个妻子正怀孕,这消息没错吧?”乌兰珠问道。在这段时间她一直收集着有关冉溥这妻子的信息,对于谢芙,她也渐渐地有了防备之心。
“没错,这消息我反复验证过了。”
乌兰珠突然笑了出来,谢氏阿芙在这个时候怀孕,真是连老天都助她,心里在呐喊着:冉溥,那一剑之仇我一定会报的,快速地上马,道:“回王庭。”
洛阳城。
司马钰这胎怀了十个半月仍未生产,王太后及朱氏等人都紧张不已,一般孩子九个多月都会生了,怎么司马钰这胎怀了这么久仍没有动静?若不是大夫说胎儿正常,她们都要怀疑会不会是死胎了?
这天,朱氏想是儿子这么久也没有信回来,而司马钰却是仍仍仍未有生产的动静,想到这心里就是一阵烦躁。
“夫人,夫人,公主要生了。”
正文 第七十九章 归来、爱与试探
司马钰自从怀上这个孩子之后,开始思念那个给了她这个孩子骨血的人,她也知道朱氏已经给他去信了,虽然嘴上没说,但她的心里仍然是期盼他能赶回来,与她一道迎接这个新生命。
可是从秋天等到了冬天,再到柳叶抽枝,待那花开到荼蘼的时候,那个男人仍然了无音信,她的心不由自主的一直沉、一直往下沉,再加上怀孕所带来的不便,她变得更加寡言少语,甚至一整天也没有说上一句话。
可是当那怀了十个半月的孩子终于要出来面世的时候,当那羊水从体内流出之时,她的心情又是激动的,这个与她一道一直等着那个人回来再出生的孩子终于也与她一样失去了耐性。
那疼痛一波一波地向她袭来,她的额头满是汗水,侍女一遍一遍地擦拭,“啊——”她痛得忍不住喊叫了出来,稳婆一早就在院子里待命,进来看过她的情况之后,一致都表示现在离生还早着呢,她们一遍又一遍地轻揉着司马钰那颇大的肚子,一面跟她说:“公主,等那阵痛过了后,再吃点东西,不然等到使劲的时候,公主会没劲的,现在要省点。”
司马钰点点头,这疼痛确实如稳婆所说一般是一阵一阵的,所以她也老实地喝那老妇喂到她的嘴里的汤水。
院子外已经站满了人,王太傅与朱氏都焦急地来回踱步,朱氏更亲自进去看过,都说还要四五个时辰方才到生产的时候。
“夫主,要不您先回去歇息吧?儿媳妇若生了,我再派人去禀报。”朱氏道。
王太傅这才点点头,这毕竟是他的嫡孙,“夫人可要记着了,莫错过了孩子的出世。”
朱氏刚点点头,突然王太后的轿辇到了院子门口,看到那老太后在宫娥的搀扶下一脸焦急地进来,“生了没有?”
王太傅上前行礼,并扶着她到屋子里坐下,“还没呢。”
“我进去看看阿钰的情况如何?”王太后心里毕竟焦急,走了两步,突然想到,“阿恺呢?他到现在仍没有回来?”语气里相当的不满。
朱氏忙道:“我已经派人去给他送信了,相信正在赶回来的途中。”
“回来?你这信都是去年八月送去的,他到现在都未见着人影,你让阿钰的心里怎么想?就算一时半会儿回不来,好歹也让人送封信回来解释一下啊。阿恺这次做的事情,连我都难以谅解他。”王太后发了好一通脾气,她了解司马钰,那个孩子怀了这么久也没生,很明显就是她还想等着王恺回来。
王太傅铁青着脸站在一旁,朱氏的笑容有几分勉强,王太后看到这一幕,顿时拂袖进了产房。
王恺快马加鞭地往洛阳赶去,一路上跑死了三匹马,但就算这样,这一路仍花了不少时间。
当马踏进洛阳的时候,他的心就越焦急,不知道能不能赶上阿钰生产?洛阳城的民众看到那狂奔的马屁,都吓得纷纷让道。
谢攸刚从藏娇馆出来,正要踏上马车,突然一阵狂风吹来,然后就是烟尘滚滚,忙稳定身形,举起那宽袖挡住那灰尘,待那如发了狂的马儿驶过之后,方才不悦地道:“是谁那么大的胆子在洛阳城的主道上狂奔?”再看了看那背影,他又微眯了眯眼。
身旁之人道:“郎君,好像是王家三郎,不过怪了,他不是代天子出巡吗?怎么这儿会出现在洛阳?”
“玉安公主就要生产了,他会赶着回来也在情理当中。”谢攸刚不太感兴趣地道,钻进车内坐好,他呢如狼一般的眼睛因为这两年的内敛和磨练而变得沉稳起来,身上的气质越发雍和,若不刻意去提他的身世,没有人回想到他当年只不过是个在厨房吃饭的不起眼的庶子。“不知他可有顺路去看过阿姐?”他微喃道。
“郎君,郡主不是传信回来说她过得很好吗?”侍从一边给他倒酪浆一边道。
“等哪天没有那么多事了,我也到北地郡去看看她,那个人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对她好。”谢攸始终没有叫过冉溥一声姐夫,对于谢芙选择抛下洛阳的一切,随冉溥到北地的做法他至今耿耿于怀。
天色渐黑了,司马钰的痛呼声一浪高过一浪,王太后没有生过孩子,光在一旁看着就觉得心里怵得慌,任由司马钰抓紧她的老手,“阿钰啊……这可该怎么办?稳婆,阿钰怎么这么痛?你们倒是想办法啊?若她们母子俩活不成了,哀家就让你们通通都陪葬。”最后更是威胁的话。
稳婆也急得满头大汗,司马钰已经生了一个多时辰了,这个孩子愣是没有生下来,尤其听到王太后那威胁的话,心里更是紧张,“公主,用力啊,对,用力……”
司马钰觉得那痛就像被五马分尸一般,她已经痛了这么久,这个孩子仍是生不下来,力气正在一点一点地流失当中。
王太后看到她渐渐有晕过去的迹象,忙站起来道:“阿钰,阿钰,别睡过去……”
王恺的马一直骑到了小院子的门口,那马儿悲哀地嘶鸣了一声,前蹄突然跪了下来,他赶紧跳下马,冲进院子里,心呼:阿钰,等等我。
王太傅一眼就看到那风尘仆仆的儿子,顿时责道:“阿恺,你怎么这么迟才回来?”
王恺却来不及解释,反而一脸焦急地道:“爹,阿钰生了没有?”
“还没,你姑婆与你我娘都在里面。”王太傅赶紧道。
王恺这才转头看向那产房,正要进去,突然他的手被父亲抓住,“爹,我要进去看看阿钰。”
“傻孩子,产房不是男人可以进去的。”王太傅义正言辞的道。
王恺没有硬闯,在一旁焦急的踱着步,听到里头没有什么声音传出来,而血水却是一盆接一盆地端出来,内心更为紧张,“爹,阿钰是不是出事了?不行,我不能这样等,我一定要见她。”说完,不顾父亲的阻拦,硬是进了产房。
产房里的人看到他都愣住了,可是王太后与朱氏却没有看到他,而是焦急地唤着司马钰的名字,“阿钰……阿钰……醒醒……”
王恺看到这里,心里无来由地抽痛,尤其她那大着的肚子更是刺痛他的眼睛,一把推开因看到他而怔愣的王太后和朱氏。他抓着司马钰那湿懦懦的手,心疼地拨开她的秀发,在她的耳边一遍又一遍地道:“阿钰,我是三郎,我回来了,阿钰,你听到了吗?阿钰……”
好一会儿,司马钰悠悠地睁开眼睛,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王恺,“三……郎……我不……是在……做梦吧……”
此时她的眼中微微含泪。
“不是,阿钰,是我,我赶回来了。”王恺抓着她的手抚摸着自己的脸庞,“阿钰,你看我是真的。”
“三郎,啊——”司马钰感觉到肚子又是一痛,曾经有一会儿她感觉不到孩子的心跳,现在却觉得孩子似乎急着要出世,她的手不禁反转抓紧王恺的手。
那接生的稳婆原本眼里有几分灰色了,现在看到孩子似乎有出来的痕迹,忙又凑上前去,喜道:“孩子要出来了,公主,使劲,再使劲……”
王恺抱住她的上半身在怀里,“阿钰,你听到了没有,我们的孩子就要出来了。”
司马钰点点头,深呼吸一口气使劲把那肚子里折磨他好久的孩子推出来,“啊——”
稳婆一脸惊喜地把孩子抱在手上,剪断了脐带,忙往那小腿看去,顿时欢声道:“是位小郎君,是位小郎君……”赶紧把孩子口中的粘液拿掉,顿时一阵婴儿的哭声传了出来,“哇……”
王太后和朱氏顿时朝稳婆手中的孩子看去,两人一致的冲过去,看到那小东西张开嘴大哭,朱氏不忌讳婴儿身上的血迹,接过抱起来,凑近王太后道:“娘娘,您看,这眼这鼻多像三郎。”
“这小嘴儿像阿钰……”王太后伸手逗了逗婴儿的下巴。“侄儿媳妇,您听这声音多响亮,我们阿钰出世的时候也是这样哭的。”此时她感动得要掉泪了,尤记得当年阿钰出生的时候,第一眼她就被那孩子迷住了。
此时的王恺没有凑上去看孩子,而是与侍女一道给晕迷中的司马钰清理干净身体,拨了拨她的秀发,他在额头落下一吻,“阿钰,谢谢你给我生下这个孩子。”
北地郡。
冉溥带着秀发去看那一批造出来的兵器,等了这么久才等到这批兵器的面世,欧阳家在一旁详细地讲解。
“这种弩的连发性比那旧的好?”谢芙看向丈夫手中的弩,疑道。
欧阳家主拿起那弩,“原先的弹簧不好,连发性不好,而且威力不够大,但是现在这个我从《鲁公秘鲁》里面的原理稍加改良,它的威力顿时大增,不然将军可试一试?”
冉溥点点头,拿着那弩瞄准一旁的大树,“咻”地一声那弩箭很快就飞出去,几乎全部没入树干当中,然后很快又可以射出第二支弩箭,威力只比第一只稍小一点。他的眼中顿时充满惊喜,“不错,是好东西。”
谢芙也兴趣满满地伸手想接过,“我也试试。”
“不行,阿芙,你正怀着孩子,若被伤着了,那就不好了。”冉溥不赞同地道。
“这种弩后面有个挡,只要拉上了,不会伤到使用人的,夫人尽可以试试。”欧阳子凌在一旁笑道。
“听到了没有?”谢芙顿时就抢过丈夫手中的弩,也试着发了一支箭,那箭如一冉溥使用的情形,“这果真是好东西,欧阳家主,给我们女子军也造上了几千台,女子使用,即使力气不大,也能有同等威力。”
冉溥可不敢冒险,看到她停下手来,忙把那弩拿开,免得伤了她。“我夫人这主意不错,这种东西在密林作战最为有利,倒是完全可以组建一支军队。”
欧阳家主却是苦笑地摇摇头,“将军,夫人,这种弩现在我这里只生产了不到五百台,还记得我与将军提到过的那种铁粉吗?这里缺少这种特殊的材料。这种弩之所以能增加威力与这硬实的铁是分不开的,稍差点的铁来制作这种弩,没有这么大的威力不说,估计也受不住它的冲力。”
“我与爷爷研究过了,用不同的铁才打造,但都没有这种铁粉所制的效果好。”欧阳子凌道。
冉溥皱起了浓眉,“这个问题我会想办法解决的,欧阳家主,这五百台暂是可以组建一支小分队。”
“将军,现在还有个很鸡肋的问题。”欧阳家主有几分尴尬地道。
冉溥一听就笑了,“是不是这种弩箭也不能大量生产?”
“将军说得没错,这也是特制的。”欧阳子凌点头道。
“那就是说,每使用一次,都要尽量回收,不能浪费。”谢芙觉得这真的不是一般的鸡肋,让人有点放不开手脚的感觉。
冉溥在这欧阳家主刚才介绍中说要掺用特殊的特粉之时,就知道这箭也不是一般货,所以早就已经知道会有条件制约的。“这倒不是大问题,在使用过程中小心点就好了,不过这问题还是要解决才行。”
谢芙也会意地道:“确实要想个办法,北地郡这里毕竟不是太原,那儿多的是东西到了这里就成稀罕货了。对了,欧阳家主,就算差点也没关系,给我也造上个一两千台供女子军所使用。”
欧阳家主点点头,“既然夫人不要这么高的要求,老夫会尽力给夫人尽快制造出来的。”
冉溥看得直摇头,他这个小妻子还真是念念不忘她的女子军,看到她听闻欧阳家主点头后,那脸上一直是笑眯眯的,颇有些宠爱地又伸手轻揽住她的腰,她的小腹已经隐隐地看见凸起了。
一直沉默的萧先生道:“夫人的提议其实很好,只要要求不用那么高,倒是可以大量的生产,欧阳家主,我知道手艺是不外传的,但如果只靠欧阳一族的族人来生产,那效率太慢了,老朽倒有个提议,只是不知欧阳家主觉得可用否?”
欧阳家主的眉头皱了起来,他也知道光靠族人来生产是不够提供军队的,这效率不是一般的慢。“萧先生有何提议?”
“使用别的人来生产,但过程亲密,每个人只知道其中一个工序,最后完工的部分再由欧阳一族的族人来完成,这样也不怕有人偷学了去。”萧先生摇着羽扇道。
欧阳家主与欧阳子凌面面相觑,这个……他们偶读没有想到。
冉溥却是高兴地道:“萧先生这主意不错,我看不如就征召北地郡附近几个城郡的铁匠前来这工场造兵器,那样倒是能加快速度。”
欧阳家主却是一拍手掌道:“这倒是好主意。”
谢芙却歪着头道:“溥郎,我反而觉得不如把这兵器分成几部分直接交到不同的铁匠手中,让他们按时按量完工,比组织他们会更好,一来我们不用花大力气造铸铁的工具,因为他们是打铁的,炉子啊、风箱啊都不会缺,我们倒可以省一大笔银子;二来不用管理,这可以省人工,也会省不少的麻烦。”说到底还是怕花钱,因为冉溥收取的赋税不高,财政上其实没有太多的银子。
众人都有几分诧异地看到谢芙,看得她都有几分不自在了,然后朝丈夫撅嘴道:“溥郎,我说得不对吗?”
“没有。”冉溥笑道,“只是我没有想到我的阿芙居然也懂得省钱的道理。”
谢芙顿时就不小心地暗中踩了踩他的脚,看到他不痛不痒,心里又有些气不过,“你说的是什么话?没错,阿芙是没吃过苦的人,但也不代表我不懂得民生疾苦。”
“小丫头,我那是在赞你。”冉溥伸手揉了揉她的秀发。
萧先生又开始摇了摇羽扇,“夫人这提议欧阳家主觉得如何?”
“夫人这想法甚好。”欧阳家主不禁满脸喜色的道,比冉溥之前的提议好太多了,这样他也不用防那些工匠暗中揣摩他们欧阳家的技艺。
谢芙却头一偏不让他摸,“我去找苾娘说说话,顺便看看孩子。”然后她又看了看那弩,“欧阳家主,你后所若它若是那种大型的,一连就能发射几十支甚至百支弩箭的武器,会不会更有杀伤力?”她想到若是在战场上使用肯定能重挫对手,尤其是平原地带就更妙了,千军万马不及万箭齐发。
众人闻言又愕然了,在座的人从来没有往那方面想过,只道能加强威力就已经很了不起了。
谢芙看到众人都一副惊讶的样子,顿时有些悻悻地道:“嗯,当我没说过,我去看苾娘与孩子了,溥郎,回去时再来找我。”说完,带着阿静等侍女往前而去。
她离去有半响功夫了,欧阳家主方才有些羡慕地道:“将军娶了个好妻子啊。”她无意中的话齐发了他的思维。
冉溥的嘴角都快咧到耳际了,“阿芙有时候总会做出一些让人吃惊的事情来。”
萧先生摇着羽扇笑得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他早已说过冉溥与谢芙会是天作之合。
小院子里,谢芙逗弄着那个有好几个月大的婴儿,“苾娘,这孩子倒是颇为可爱。”她现在看到孩子都会转不过眼珠去。
一旁的苾娘看着谢芙拿着拨浪鼓逗弄着婴儿的样子,“夫人现在怀着孩子肯定有诸多不便吧?”
谢芙笑着放下拨浪鼓,拉着她的手坐在一旁的木榻上,“你是过来人,正好帮帮我。”说到这里,她挥退了侍女。
苾娘看到她真的像有话要问的样子,“夫人有话就请直说。”
谢芙未说脸就先红了,她本来想找个稳婆来问一问的,但又怕传出去不好听,想着这苾娘是过来人,一定晓得,“苾娘,你怀孩子的时候,有没有觉得这里不太舒服?”她指了指自己的胸部。
苾娘的脸顿时也“刷”地一声红了,她没想到谢芙会问这个?“是不是有些硬硬的?晚上又不太舒服?”
“对,对啊,就是这种感觉。”谢芙忙点头,她身边又没有生育过的近侍,所以连找个人来问询都难。
两个女人聊开了,这不好意思才渐渐地退了去,苾娘道:“我那会儿也又不舒服,后来问过别人才知道是要产奶的原因。”
“那有没有办法解决。”谢芙道。
苾娘凑近她的耳边道:“这事情最好让将军帮你,每天早晚都揉一下,会舒服一点。”
谢芙没想到苾娘会说这些话,脸又红了起来。
“夫人没必要觉得尴尬,这都是女人坏孩子所表现出来的,看夫人的神色不错,想必没有太过于害喜。”苾娘道,“而且越近生产这脚就会越浮肿,到时候的不适还多着呢。”
“回北地郡那会儿倒是害喜了几天,现在好些了。”谢芙道,“没怀上的时候天天想,天天盼,怀上了又觉得辛苦得很。”她想到总会在半夜时看到丈夫出去淋冷水,而她却只好装做不知情,她又哪会不知道他也忍得难受?
苾娘听到孩子在哭,于是上前把儿子抱在怀里哄着,“世上哪个女人不是这样的?”
“那倒也是。”谢芙又拿起那拨浪鼓逗弄了起来。
洛阳城。
“世上哪个女人不是这样的?”朱氏睁大眼睛看着儿子道,“你让阿钰忍忍,很快就可以过去了,孩子自有||乳|娘照顾着,哪需要自己亲自哺||乳|?”
王恺想到她每天夜里都涨奶涨得难受,“要不让大夫开剂药喝喝吧?”
“那不太好,是药三分毒,过几天自然就会回奶了。”朱氏不以为然地道,“倒是你与阿钰之间现在处的如何?”
说起这个,王恺的眉头就一皱,“阿钰似乎有点生我的气。”
“那你把迟收到的信的事跟她说了没有?”朱氏道。
“说了。”王恺闷声道,“娘,夜深了,我该改回去了。”
朱氏挥手示意儿子出去,然后摇头叹息一声,这两人都当人家的爹娘了,怎么还这么别扭?
司马钰觉得这坐月子简直是折磨,比坏孩子那会儿还辛苦,突然想到王恺,他真的是没收到信,还是因为别的原因才回来吃了?她不太肯定,所以心绪才会纷乱。
王恺进到内室的时候,正好看到她抱着孩子不知出神地想着什么,于是挥手让侍女出去,上前道:“阿钰,在想什么?”
“啊?你回来了?”司马钰摇摇头,把孩子递到他的手上,“对了,公爹给孩子起名儿没?”
“起了。”王恺这才想起儿子的大名早已经取好了,“按辈分是玉字辈的,所以单名一个璨字,意为美玉,你觉得如何?”边说他边逗弄手中的小人儿,看着自己孩子流口水的样子,他小心温柔地拿起锦帕擦拭干净。
“王璨,倒也顺口,按排行我们的孩子倒是行四,往后小名儿倒可以叫四郎。”司马钰拨了拨秀发道。
王恺看到她神情上没有不悦,于是把孩子交回给||乳|娘抱出去,上前搂着她,果然感觉到她的身体有几分僵硬,但她仍使劲搂着她,“阿钰,你有心事为什么不对我说呢?我收到信后就快马加鞭赶回来了,阿钰,你不信我吗?”
司马钰看着他那清澈的眼眸,伸手抚摸那俊美可比仙人的脸,“三郎,你……你现在对阿芙仍未忘情吗?”这是她憋在心里好久的话。
王恺怔住了,原来她在烦恼这个?他低头吻上她的红唇,带着几分狂野的味道,直到唇都麻了,这才松开,“阿钰,你怎么会这样想?我会去北地郡,只是单纯地看一看阿芙,没有别的意思……”
司马钰伸手捂住他的嘴,“我知道,不但你会关心阿芙,我也一样。”只因为怀孕的事情她不知道该如何向阿芙开口,所以才会一直没有回她的信。她把头靠在王恺的肩上,“我知道你对阿芙只是一时的迷恋,但是我……”她忍不住有些吃味了而已,想到这里,她顿时就坐正身子,两眼有几分震惊地看着王恺。
王恺看到她的表情有异,“阿钰,你怎么了?”
“啊?没有什么。”司马钰这时候才想到,她似乎已经想不起那曾经弃她而去的男人长什么样了,自从他那天走了之后,她想的、思的、念的都只是他,曾几何时,他居然已经影响她至深。
王恺从她的表情里又如何看不出她的心思?阿钰开始对他有感觉了,他又伸手搂紧他,“阿钰,我不会负你的,你相信我。”然后又把她鬓边的碎发拨到而后,那双深邃的眼眸依然看着她,“阿钰,我开始喜欢你了。”
“三郎?”司马钰的眼里有着难以置信,他说他开始喜欢她了?
“你不信吗?”他把她搂抱到膝上。
“信!”良久之后,她方才道。
迷离的情丝缠绕着他们,两人的头渐渐地靠近,两唇又吻了起来,这回的吻带着几分深情,几分缠绵,他渐渐地抱着她倒在床榻内。
他的吻渐渐地落在她的脖子上,然后一路向下……
司马钰觉得酥麻感渐渐攀升,她的手搂紧他的脖颈,脸红地道:“三郎?”他怎么这样做?
王恺抬头 看着她,带着奶香的唇又吻上了她,一吻过后,“阿钰,我不想看着你难受,娘又不肯让你亲自哺||乳|,说让喝药,她又说伤身体。”说完,低下头又照做一番。
司马钰有几分感动,她以前倒是有些傻,其实那都是过去的往事了,再沉醉在里面又有何意义?何不就此放开怀抱接受另一个人的爱呢?“三郎,我也会慢慢学会爱你的。”
王恺听到她这句话,动作顿了顿,然后不经意地笑了,她与他走到这一步,真不容易。
北地郡。
夜里,冉溥与谢芙沐浴过后躺倒床上,谢芙拉着他的大掌放在她的胸前示意他给揉一下,冉溥轻揉着,在她耳边笑道:“小丫头,忍不住了?”
“你可别会错意。”谢芙红着脸凑在他耳边把苾娘教她的法子说了出来。
冉溥搂着她在怀里,亲了亲她的额角,“小丫头,你这身孕才三个月,这个小家伙什么时候才能生出来?”本以为三个月后就可以一亲芳泽了,谁知道大夫却说她的胎有点不稳,所以建议他们还是不要行房为好,再迟上一个月。“对了,你今天所说的建议,欧阳家主说可以想想。”
“我还在想着会不会是我异想天开呢。”行房笑道。
冉溥吻了吻她的唇,“小丫头,你可是我的一员福将。”自从把她取回来之后,她真的帮了他不少,尤其是剪除石氏残余这上面她功不可没。
“我是你的妻子不帮你还帮谁?”行房靠在他的胸膛上道。
翌日,冉溥与谢芙正在用早膳,关翊就不经通报闯了进来。
“将军,我请求调回平阳去。”关翊单膝跪地道。
“阿翊,你在这儿也不错,何必回平阳呢?况且你与夫人正好配合,这也是我把你调回来的原因。”冉溥皱眉道。
谢芙让人赶紧又布了一案菜,然后道:“关副将还没有用膳吧?正好,一块来用吧。”
“谢夫人。”关翊道,“将军,我在这儿没甚用处,况且将军知道我的志愿是要杀胡人,而不是在这儿每天消耗生命。”
“阿翊,此事我早已驳回你的请求,请调回平阳之事往后不许再提了。”冉溥板着脸道,“以后你就在此好好地辅助夫人搞女子军之事。”
“将军,你根本就是屈才。”关翊的脾气一上,不管不顾地站起来怒道。
“关翊,你这是什么态度?眼中可还有我这个将军?”冉溥筷子啪地一声放下。
“属下不是这个意思,还请将军息怒。”关翊这回自称属下,弯着腰作揖道,但那脸上的神情仍是桀骜不驯。
“既然不是,往后不许再提了。”冉溥下结论地道。
“关副将,你是不是觉得训练女子过于繁琐?”谢芙道。
“夫人,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只是我习惯了作战,一时半会儿适应不了现在的生活。”关翊有点为难地道,谢芙的问话很轻柔,她也不好驳她的颜面。
“想要打仗也很容易,关副将,不瞒你说,现在留你在北地郡还是大有用处的,况且好好地带那群女子军,我相信你也能训练好那群女兵的。”谢芙笑道。
关翊闻言,那双有些浓的眉毛就是一皱,谢芙话里的意思是这北地郡又要不安宁了?想到这里,她忙应了一声,“诺。”
“用早膳?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