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18脸红心跳

世族嫡女第64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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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世族嫡女 作者:未知

    来鬼吼鬼叫道:“来人啊,来人啊,公主要来向我索命了……”两手抓紧谢信的袖子。hubaoer

    谢信一看居然是母亲温娇,看来父亲逃难却把她撤下了,或者确切地说所有人都不记得还有一个疯颠的主母在这儿,朝四周看了看,没有看到侍女,想到首饰,忙甩开温娇拉着他衣袖的手,大步就往屋子里而去。

    “公主,公主要来了……”温娇发疯地跟在儿子身后叫着,看到他往屋子里而去,她也忙跟上,然后站在一旁看着他左翻右翻,顿觉有趣,上前去弯着腰傻傻地道:“你要找什么?我帮你找?”

    谢信转头看了她一眼,突然计上心头,忙拉着她的手,“娘,你以前藏的首饰还记得在哪儿吗?”

    温娇听到他喊娘顿时就高兴了,遂道:“首饰?什么是首饰啊?”

    谢信看到她身上仍戴着一串珠子,一把扯下来,捏在手心上,“例如像这些一般的首饰?还有没有?”这珠子看来也值不少,他顿时就收到怀里去。

    温娇愣着头想了想,突然拍掌惊叫道:“有啊,我有啊……”她忙朝一个阴暗的角落走去,翻了翻,从中翻出一个小箱子,吹了吹灰尘,献宝般地捧到谢信的手中,“是不是这个?”

    谢信一看,脸现喜色,忙接过,打开一看,以为里面是金银珠宝,谁知道却是发了霉的馒头,然后把那盒子丢弃,“我真傻,居然问一个傻子要什么金银珠宝,看来也捏不出什么值钱的东西来了,真晦气。”说完,转身就走。

    “诶,你别走啊……”温娇看到谢信要走,忙拉住他。

    谢信回头看了看这蓬头垢面的母亲,哪里还有往日的威严?心里一阵厌恶,“疯妇,别扯着我,要疯你自个儿疯去……”他一把甩开发疯的母亲,抬脚大踏步地离去。

    “别走啊,别走啊……”温娇一把捡起发霎的馒头咬着,然后就赶紧追出去,可走了好一会儿,却看不到儿子的人影,偌大的府邸里静悄悄的,她满脸茫然地走着,突然看到那村下似乎有人,她定睛一看,“哇,公主,别过来,别过来……”把发霎的馒头一扔,她赶紧转身跑开。

    洛阳城外,王恺领军与那胡人作战,可是眼看他们就要用那大树把城门撞开了,顿时心里就着急,这几天几夜的战事他们是节节失败。

    “报,王大人,城门就要被撞开了……”

    “报……”

    一条接一条不利的消息传来,王恺也在不停地踱着步,看来边里是守不住了,看到谢攸正一身铠甲地走过来,“阿攸,你那边如何?”

    “不好,胡人已经开始攻进城里了,我们也赶紧撤才是正理。”谢攸喘了一口气道。

    “阿芙前段时间送的信中说过会赶回洛阳救援的,可现在这战事已经节节不利了……”王恺不禁有几分挫败地道。“我们已经很难守得住洛阳了……”

    “报,王大人,有胡人在城外叫嚣,说是太子已死……”传令兵道。

    王恺顿时与谢攸对视一眼,而听闻消息赶来的其他将领都纷纷瞪起眼睛来。

    “走,我们到城楼上看一看。”王恺转身往城楼上而去,太子司马憨真的战败而死了?说实话,他还等着这太子能回援,那样就能解洛阳之危。

    城楼上的战事已呈胶着化,胡人搭起云梯来进攻,而将士们已经是奋力抵抗,长矛不停地挥舞着,意图守住最后的阵地。

    “城里的汉人听着,你们的太子已死……”城外的胡人用那不清不楚的汉语大声叫嚷着。

    那些将领刚刺死欲登楼的胡人,定睛朝那喊声看去,“怎么办?会不会真的是太子?”

    谢攸喝道:“冷静一点,太子也不会这么容易就死掉。”

    王恺的脸色从所未有的沉重,现在因为太子已死的消息传来,军心已有所动摇,洛阳这回是真的守不住了。

    城外的乌兰珠骑在马上,骄傲的双眼看着那高高的灰色城墙,然后九节棍一指,“把那太子的人头射到城楼上,我要一击就制败他们的军心。”

    旁边的神射手一听,应声后,忙把那太子的人头挂到箭头上,那只箭因此沉得很, 但他臂力过人, 倒也上举得平稳。

    乌兰珠看了一眼指挥人攻城的莫顿,笑了笑,朝他打了个手势,然后手一挥,那箭就射出,“咻 ”地一声直飞城墙而去。

    正在商量对策的王恺等人突然看到一个物体朝他们飞来,怔愣了一下,首先回神的谢攸一把拉开王恺,然后那物休正好砸在王恺站着的地方。

    “是人头……”有人喊道。

    “不好,这人头是太子……”有将领拨开乱发一看,顿时惊叫道,然后身子一错,跌坐在地。

    “你们看到了,这就是你们太子的人头。”城外的匈奴人又在大声地嚷道。

    此时得令的莫顿更是指挥人赶紧撞击城门,看来只需几击,这城门就会守不住,想到城里的美人与财富,他顿时就更来劲。

    王恺这时候也做出对策,“撤,赶紧撤。”弯腰把司马憨的人头带上转身离去,毕竟是司马氏的皇族,怎么样也不能留在此处让胡人糟蹋。

    谢攸有几分忿恨地砍倒一名冲上来的胡人,看来这回真的要撤走了,随着王恺等众人下楼,骑上马,他看了一眼这自幼长大的城市,心中不舍,狠狠心轻踢马腹撤退。

    “轰 ”的一声城门倒下了,一众人高马大的胡人持着大刀冲了进来。

    洛阳城彻底乱了,许多来不及逃难的民众惨死在匈奴人的大刀之下,而那些妙龄女子更是成为了匈奴士兵胯下发泄的对象,哀号声、滛笑声等等的声音在洛阳城中回荡。

    烧杀抢掠的行径在洛阳城里上演着,而那冲出谢府的温娇茫然地看着这一切,听着那无所不在的哀号声,她顿时就呜呜地悲呜出声。

    有匈奴士兵发现了她,上前一把抓着她按倒在地上准备侮辱,却在拨开那乱发一看是个老女人,顿时就吐了一口唾沫,用匈奴语言骂骂咧咧几句,而温娇偏偏又在此时挣扎起来,嘴里的呜呜声让人心烦。

    匈奴士兵见状,把那裤头带绑好,又骂了一声晦气,手中的大刀往她的脖子处抹去。

    鲜血飞溅,温娇最后看到的却是一张异族人的面孔与那黑沉沉的天空,突然忆起了很多往事,这一刻昏沉了多年的头脑清醒了起来。

    那一年,她初次进宫,看着那高高的宫墙心里有几分惧怕,因此走得不稳,撞上了正抬着轿辇的宦官。

    那宦官顿时就瞪着她,她吓得低下头跪伏在地,“我不是有意的,不是有意的……”

    那轿辇上的小小少女却是倾身向前,笑着道:“你是谁?是今天要进宫伴读的官员之女吗?”

    “我……”听到那银铃般的笑声,她这才敢偷偷地抬头看向那个美貌的小小少女,大着胆子道:“今天是颖川公主挑选伴读的日子,我初次进宫,不懂现矩冒犯了贵人。”说完,她赶紧低下头来。

    谁知那小小少女却朝身旁的一名严肃着脸的女人道:“阿汤,我看这人有趣,就选她吧,反正我身边都是一群只懂奉承我的人,这个胆小如鼠的人倒也有趣……”

    “只怕她不够斤两侍候公主?”那名叫阿汤的女子冷着声音道。

    “无妨,无妨,我也只是觉得她好玩而已,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我……不……奴婢是温氏阿娇……”原来这女子是颖川公主,她又悄然地抬头看向她,那一刻她觉得自己是幸运的,自那天起她从小心翼翼地侍候公主,渐渐地变得贪婪起来……

    她那双恢复了清明的眼睛又看了一眼那天空上的乌云,过往一幕幕地闪现,儿子出生的喜悦……直到最后丈夫儿子都抛下她……

    “公主啊,阿娇终于可以到九泉之下向你赎罪了……”她流下了悔恨的泪水,再一次看着天空,最后那紧握的手松开撤向一边,带着惭悔闭上了双眼。

    而跑过的匈奴士兵却一脚踢开她的尸首,尸首滚了滚,然后倒向了一旁的阴沟里。

    皇宫里的宫女宦官乱窜,这些都是底层的人,他们没能在第一时间追随司马氏撤往许昌,而是在最后成为弃车。

    袁珏一直被关在宫里的低下宫女,就因为她是王太后一纸令下没入宫廷为那低等宫娥的,所以宫里的人都不敢接近她,就把她指派去专门洗马捅。

    原本还傍上了一个宦官,那段日子还算过得好,谁知前段时间那宦官却突然消失了,她又得重新干这粗活。

    今天她等了很久也没见人送来马桶,怕那些人又借故整她,推开那道门,跑了出去,看到整座皇宫都乱套了,所有的人都在乱窜,而且有那胡人冲了进来,见到女人就脱裤子,见到宦官就抡起大刀杀了起来。

    她吓了个半死,不敢多说什么,忙躲起来想要混出宫去,现在不走更待何时?谁知她却不认得路,躲躲藏藏地走了半天却进到那帝王早朝的地方,看着这辉煌气势的地方,双眼不禁有几分痴迷,看到那正中间的龙榻,痴迷地上前用那双精糙的手摸着那龙纹。

    半晌后,她正想试着坐一坐那帝王才能坐的位置,突然有军靴的声音响起,她吓得忙转身躲到了龙壁之后,从那缝隙处偷偷往外瞧去。

    一名粗鲁的大汉闯了进来,她忙吓得掩住嘴巴,是胡人。

    莫卡带着人冲了进来,双眼看了看那些用金子雕饰的地方,大笑道:“难怪昔日父汉常说汉人的地方富得流油,你看这里有多少金子?”

    “王子,没错,我们现在可是抢了不少好东西,这皇宫里到处都是金子。”底下的人也跟着大笑。

    莫卡笑了笑,抬脚走上那阶梯,然后看了看那龙壁,如袁珏之前那般摸了摸,转头居高临下地看着阶梯之下的手下,心中顿生豪情,“这里真是好地方。”哈哈大笑后,他转到案后,抡着大刀坐了下去。

    “王子,这可是那中原帝王坐的地方。”有见识的匈奴人道。

    “是吗?哈哈……果然是好地方。”莫卡豪爽地笑道,正在他高兴的时候,却耳尖地听到背后发出的声响,“谁?”他用汉语道。

    袁珏没想到一个转身踩着小玩意儿,却惊动了莫卡,脸上顿失血色,尤其听到那声不甚流利的汉语,大冷天的顿时冒出冷汗来。

    莫卡的脸上顿时就气恼了,抡紧手中的大刀准备到后面去那人抓出来,走了两步,却见到那人主动从后面爬出来,是个女人,而且这个女人还用一双惊恐的眼睛看着他。

    “别杀我,别杀我……”袁接哀声道,她看了眼那大汉,然后吓得又低下了头。

    “女人,有趣。”莫卡一把拉着袁孙到那光亮处,看到她的长相果然比匈奴女子美,顿时色心就起,“你是宫女?”他这回用汉语道。

    袁珏忙点头,这回她大胆了一些,看到这匈奴汉子的穿着明显与下面那些不同,看来这人是有点身份地位的,所以她也刻意地靠近他,“是……”

    莫卡又岂会看错她眼里的勾引之意?这个宫女很有意思,居然如此识时务,然后大手一捞揽上她的腰把她压在那龙榻之上,一把撕开她的衣裳,“你愿意侍候我?”

    “只要你不杀我,我何来不愿意?”袁珏朝他抛了个媚眼,故意掩住自己那粗糙的双手,“你是英雄,美人都是爱慕英雄的。”她奉承地道。

    莫卡闻言哈哈大笑,然后低头就吻上她的脖子,袁珏见到他色心大起,这才放下心来,为了活下去,她有何做不出来的?

    感觉到那疼痛袭来,她握紧拳头,此时的她哭不出来,眼睛刻意不去看那些在底下欣赏着她被这匈奴大汉压在身下的人,之前那个宦官虽然那儿不中用,但什么都玩遍了,她这回也用在这匈奴大汉的身上,嘴唇吻上他的耳朵,并且不知羞耻的大声吟哦。

    莫卡从未觉得如此尽兴,身下这个女人还是chu女,并且让他一醉再醉,这个女人的身子是宝,几次发泄后,他捏着她的下巴道:“名字?”

    “我叫袁珏,英雄。”

    “我不叫英雄,以后叫我莫卡王子。”

    袁珏没想到压她的居然是个王子,顿时眉开眼笑地媚道,“能侍候王子是我的荣兴。”

    冉溥与谢芙自那日收到消息之后就集结大军赶往洛阳,这一路上谢芙始终没有展露欢颜,尤其是收到战报之后就更是眉尖紧皱。

    冉溥每每一看到都会心疼上半天,“阿芙,现在已是既定的事实,我们只能借希望洛阳能守得住,那样我们赶去时也能里应外合,你也别太过于担忧。”

    谢芙却道:“我怎么不担忧?现在收到的消息都已是事后的,不知舅舅他们现在如何了?若有意外发生……”她说不下去了。

    冉溥忙上前楼她在怀里安抚着,好在现在是休息的时候,不然她即使再痛苦也会忍着,这样的她让他更为心疼,“我们不是收到小舅子的来信吗?陛下等人已经退往许昌,现在来说应该不会有事的。”

    谢芙伸手揽紧丈夫的腰,把头埋在他的怀里,“溥郎,太子已死,我们的大军就算赶到洛阳,只怕会有一场恶战。”突然想到那年新婚时她随他也走过这一段路,现今再走又是另一番光景。

    “小丫头,你的舅舅还在等着你去搭救,所以你也别再每天都哭丧着脸,我看了心疼。”冉溥轻抚着她的背部道。

    谢芙点点头,她自然知道丈夫的心疼之情,况且这一路上再怎么急也不能再加快行程了,不然疲兵一赶到洛阳仗还没打就会先败了,“溥郎,再延长一下休息时间吧。”

    冉溥摸了摸她的脸庞,“小丫头,你确定?”她的急切之情他又如何会不了解呢?

    “前些天是我操之过急了,这样的行军速度只会让我们先输一城。”谢芙道,粉拳轻捶上丈夫的肩膀,“你也不提醒我,这样的速度士兵们会吃不消的。”

    “我怕你会急坏了身子。”冉溥道,所以他才会没有提出正确的建议,只是一味地依她之意赶路。

    冉溥拉着谢芙往休息的地方而去的时候,正好看到那拖家带口逃难的人,顿时眉头就皱了起来,大手揽紧妻子的纤腰,不让那些难民有机会袭击她。

    谢芙看了眼从身边经过的面黄肌瘦的难民,而且那些人一看到她,双眼都会炯亮一下,顺手拉住一名老妇道:“你们是从洛阳逃出来的吗?”

    “是啊,洛阳那儿已经早就乱套了……”老妇抹了抹泪水道,有谁愿意离乡背景?“好人,我们都几天没吃东西了,你可不可以给我们一点吃食?”,老妇看到她穿的是好衣服,肯定是有钱人。

    那些人一看到这情景,忙上前去讨吃的,这一路上能吃的都吃了。

    谢芙看到这些人面黄肌瘦的样子,顿时就心软了。“溥郎,我们不如帮帮他们吧,反正现在还在我们的势力范围之内,帮一下他们倒也是可行的。”

    冉溥沉吟了一会儿,道:“你这提议不错。”他看了一下这样逃难的人人数都不少,看来要从附近的城郡调人过来管理一下才行,“你们怎么不往南去,偏要往北啊?”

    “唉,南行之路,估计胡人还会杀过去,听说北地郡倒是个繁华的地方,我们也想到那儿混口饭吃。”有人答道。

    大家都点点头。

    冉溥见状,内心倒是有几分触动,叹息一声,吩咐阿一拿出一部分军粮出来熬粥给这样难民吃。

    谢芙这将军夫人也没闲着,亲自指挥分粥事宜,看到那些混乱的秩序,忙让人维持秩序,“大家不用抢,人人都会有份的。”

    众人听闻,这才没有争先恐后,况且这位夫人很是威仪。

    谢芙看了眼正在商议事情的丈夫,看来这休息的时间要延长一些了,北地郡突然涌入这么多的难民会扰扰那儿的秩序,不能妥善的安排,后果也不堪设想。正在出神之际,突然分粥的一名女子军的士兵抓着一名小男孩过来,“夫人,这男孩领了好几次了,我抓到他了,他还不认?”

    谢芙这才转头看向这名黑乌着脸的男孩,而这男孩却是扭着身子欲挣出那女兵的手。

    “放开我,放开我,我是要为我娘舀粥才会排了几次队……”男孩挣扎着道。

    谢芙看了一眼这男孩的长相,心中震惊了一下,这男孩的长相十分的眼熟,像谁呢?一时半会儿她又想不起来。

    正文 第九十二章 泯恩仇、不怀好意及生死未卜

    谢芙的目光一直停留在他的身上,看到他不停地挣扎,遂道:“放他下来吧。”

    “夫人,这孩子很野,我抓了几次才抓到他,而且他还会用手爪抓人,若夫人被他伤到就不好了。”那名女兵提醒道。

    谢芙却笑着道:“我让人放了你,不过你可不许再攻击别人,如何?”

    男孩忙点点头,那女兵看到谢芙坚持,遂松开手中抓着的男孩,不过仍谨慎地站在一旁,若这男孩子伤到夫人那就糟了。

    “阿芙?”冉溥处理完事情走过来找妻子,却见到她笑着与一名男孩在说话,“这男孩是谁?”皱着眉头看了一眼,突然有几分惊讶地道:“这男孩的长相倒是有几分像桓衡那个小人。”

    谢芙这才有几分震惊地回头看了眼丈夫,然后又很快地看回男孩自身,定睛地看了看他的容颜,“怪不得,我总感觉他像某人,一时却想不起来像谁?”桓衡这个前未婚夫,她已经快不记得他的长相了。“你几岁了?”

    男孩的双眼满是戒备地看着面前这两人,抿了抿唇,突然想到是这两人施粥他才能得以填饱肚子,舔了舔唇道:“我今年快八岁了。”

    谢芙看着他那与囡囡差不多的身高,以及乌黑的脸上瘦青嶙峋的样子,心里一震,“你爹娘呢?”

    男孩的脸上闪过一抹哀凄,“我没有爹,我娘病了,你们行行好,救救她好不好?”他忙跪下来向这两人求救。

    谢芙不忌讳他身上的肮脏,伸手搀扶起他,“起来,带我去见一见你娘。”

    “阿芙,我们该起程了。”冉溥皱眉提醒道,即使这男孩长得像桓衡那又如何?

    谢芙却笑着挽上他的手臂,“溥郎,我们就去看看他娘,好不好?”

    “他只是有点像桓衡而已,阿芙,这不代表什么?或许是桓衡当年不经意在哪儿留下来的种?”冉溥心里有几分不是味道,妻子对这男孩过于在意了,莫不是还在留恋那个死了不知道多久的男人?

    谢芙感觉到他正在不高兴,遂噘了噘嘴道:“你想到哪儿去了?只是他的年纪让我想到某个人,不知道是不是她?”

    “阿芙,是我不好。”冉溥知道自己多想了,伸手握紧她的手随那男孩往一旁的村下而去。

    那里倒有几名难民在休息,而一旁的村根下却躺着一个身穿灰衣的女子,那女子的脸上瘦得只剩皮包骨了,手脚更是无力地搭在一旁拱起来的树根上,双眼凹陷了下去,头发呈灰白色,她看到男孩,无力地道:“阿玖,你去哪儿了?怎么这会儿才回来?”

    “娘,前面在施粥,我帮你舀了一碗回来。”那名叫阿玖的男孩一脸欣喜地上前把那破碗里的粥递到母亲的嘴旁喂她喝。

    “咳,咳,咳……”女人剧烈地咳了起来,而男孩却是轻轻地拍抚着她的背让她舒服一些。

    “娘,我们到了北地郡就会好了……”阿玖说话安抚着她。

    女人的咳嗽越来越剧烈,似乎要把肺都咳出来,一听到儿子提到北地郡这几个字,她的眼睛突然光亮了不少,皮包骨的手无力地抬起抚摸了一下儿子的头发,“阿玖,到了那儿找到……”

    “娘,我带了两个善人来看你。”阿玖这才想起站在一旁的冉溥与谢芙二人,突然打断了母亲的话。

    “阿玖,人心难测,哪来的什么大善人?……”女人忙教育儿子,怕他被人骗了,费力地抬头准备看一看儿子口中的什么大善人?别是有心要骗儿子的吧?

    当她的目光与谢芙的目光对上的时候,她震惊地说不出话来,那手中抓着的破碗也掉了下来,好在阿玖眼明手快地抓住,“娘……”

    “阿姐……”女人呢喃着,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阿菱。”谢芙轻声道,她在这一旁看了好一会儿,没有想到当年丰满靓丽的女郎会落得如此下场。

    谢菱听到谢芙的唤声,突然转过头去,她仍然美丽如初,而她却早已是风中残烛,人的一生真的不能做错事,一步错步步错。

    谢芙上前蹲下身子伸手搭上她的肩膀,“阿菱,这些年,你……过得如何?”再度回想当年,连她也不禁生出感慨之意,更何况现在看到的谢菱也不复当年的模样。

    谢菱心中的苦楚突生,回想起当初被送到西山道观,那儿真的不是人呆的,每个人都欺负她,就因为她是被家族遗弃的人,与那些个高贵的出家者不同。

    当时的她每天都诅咒着谢芙,希望看到她不幸。后来发现自己怀了身孕,而那些道姑却逼她把孩子打下来,莫辱了道观的清誉,为了保住腹中这块骨肉,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她偷跑出道观。

    好不容易回到洛阳,正想让母亲暗中接济她,这时候才发现母亲已经疯了,而那个不成器的弟弟却发现她偷跑回来,私下里派人驱赶她,并放出狠话来,“阿姐,若让我再看到你,我可不介意把你绑起来卖到下三流的地方,你可知道你现在是谢家的污点,你想害我落得跟你一样的下场?”

    这样发狠的弟弟是她不曾见过的,因此不敢再逗留,匆匆拿着他丢给她的几两碎银逃到了一个没人认识她的地方偷偷把孩子生下来,然后靠着做一些手工活勉强维持生计。

    谢菱颇为难过地看了一眼谢芙,“后来……听闻胡人要来……我就带着阿玖逃了出来……”眼里突然涌上一抹歉意,“阿姐……你还记恨……我么……”

    谢芙看了一眼她眼中的歉意,突然握着她的手道:“阿菱,这么多年了,你是否也还记恨我主张送你到西山道观去?”

    谢菱凄伦地一笑,“那是我……自找的,直到这些年……经历了许多事……我才真正地明白……桓衡他并没有……爱过我……可笑的是……我却为了他……做了不少错事……咳……”说到这里,她又剧烈地咳了起来,那星星血花就这样从嘴里吐出来,染红了身上的灰色麻衣。

    谢芙忙掏出帕子擦拭她满是鼻血的嘴,“溥郎,把军中大夫叫来给她看看?”

    冉溥点点头,转身去把军中大夫咦来给谢菱诊治,虽然他对妻子现在的大发善心摇了摇头,虽然与这个小姨子没有接触过,但却知道当年她陷害妻子的事情。

    “阿姐……没有用的……”谢菱又咳了咳,这是上天给她的惩罚。

    “阿菱,你不要再说话,我让人给你诊治,会治好你身上的病。”谢芙给她顺了顺背。

    谢差感激地笑了笑,突然伸手拉过一旁有些呆怔的阿玖,眼里的光采亮了亮,脸上似乎罩着一层红晕,话也说得流利了不少,“阿姐,我知道这托付对你来说不公平,他的身上毕竟仍流着桓衡的血……我……我求阿姐你能帮我照顾他,我知道这要求过于苛刻了,毕竟我们当年还想陷你于不义,但阿姐,这是阿菱最后求你的事情,你就……答应阿菱吧……”,

    “阿菱,你别说那么多,我只知道他身上流的是谢家的血液,我会让他入谢氏的族谱,你放心……好好休养,会好起来的。”谢芙突然有几分难过地道。

    “谢谢你……阿姐……”谢菱听到这话,突然放松心情笑了起来,之所以选择往北,就是想要把儿子托给谢芙,虽然谢芙当年做得很绝,但她深知她不是一个绝情绝义的人,起码不是自己弟弟那种人。她笑着拉着儿子的手递到谢芙的手里,“阿玖……这是你姨母……你可要记着了,往后……你姨母会好好照顾你的……你长大后也要好好孝顺姨母……知道吗?来,给姨母行礼……”

    谢玖看了眼谢芙,顺从母亲的意志,给谢芙行了大礼,“姨母。”

    “好孩子,快起来。”谢芙上前搀扶起谢玖,这个孩子看来吃了不少苦,自从有了囡囡后,她看到孩子受苦就会特别的难过。她也不知道若当年谢菱挺着个肚子来找她的时候,她是否又能如今日一般宽宥阿菱曾做过的事情?

    冉溥带着军中大夫来的时候,谢菱眼中的光采已经一点一点暗了下去,大夫给她把了把脉,半晌后,摇头拱手道:“将军,夫人,这女子能挺到现在已经是不可思议的事情了,她的身休内部都已经衰败了,毫无生机可言,能活着只能说是她还有心愿未了。”

    谢芙的眼中含泪地看着谢菱那渐渐呈灰色的脸孔,“阿菱,阿菱,大夫,你看看能不能下药让她活上一段时间?”

    大夫摇了摇头,“夫人,不是我不肯开药,而是她已经是药石无效了。”

    谢菱笑了笑,突然有力气反握住谢芙的手,“阿姐,你别为我这种人难过,死了……也好,只是舍不得我的阿玖啊……”回头慈爱地看了眼儿子。

    “娘,你别死,娘,你说找到姨母,我们就会有好日子过了,娘……”谢玖语无伦次地哭道。

    谢芙抽了抽鼻子,握紧她的手,“阿菱,你别说话,我让人抬你到帐中休息……”

    “阿姐……不用了……阿姐可不可以……给我一个笑容……”谢菱突然带着期盼道,她们姐妹能不能一笑泯恩仇?

    谢芙那流着泪水的面孔上如她所愿地绽出了一抹笑容,“阿菱,其实我早就不记恨你了,如有来生,我们再做一对好姐妹。”

    “嗯……”谢菱觉得这半生的凄苦在这一刻似乎都得到了补偿,如有来生,她不要再做那种陷人于不义的事情,如有来生,她一定要找个值得爱的人来爱,如有来生……

    谢芙看着她的眼睛慢慢地合上,脸上带着一抹笑容,突然忆起了很多年前的往事,那时候的她是真心地喜欢这个妹妹,若没有那个梦,也许终她一生也不会发现她的丑陋。只是那样一来,阿菱终其一生也不会悔改,只会执迷不悟下去,“阿菱……”只能概叹她们姐妹的情缘来得太晚。

    “娘……”谢玖扑到母亲的身上嚎啕大哭。

    冉溥看到妻子泪流满面,叹息一声,掏出帕子给她抹去眼中的泪水,接着她在怀里轻轻地拍抚着,看了一眼那死去的小姨子,她干嘛还要冒出来让他的妻子难过? “阿芙,人死已矣,别难过了……”

    秋风萧瑟,黄黄的草木随风飘舞,在那漫山遍野的萧条中,一座新坟孤立在山中,一个面黄肌瘦的孩子哭着捧起一把土填到坟上。

    谢芙伸手揽着那孩子的肩膀,对着那座新坟许诺道:“阿菱,你放心,我会好好照顾阿玖的。”

    风吹过了那发黄的村叶,大片村叶掉下来的时候发出 “沙沙 ”的声响,而人的衣物随风轻轻地飘舞着。

    谢玖突然唱出了歌谣,声音中仍带着泣音,孩童的稚嫩的嗓音在那山谷当中回荡着,哀伤的歌词久久不散……

    那远处无论是出征的士兵还是逃难的民众都驻足倾听起来,仿佛他们的生命也如歌中之意一般,随流水而逝……

    “这是我娘教我唱的歌……”谢玖用袖子抹了抹眼中的泪水,两眼仍紧紧地盯着母亲的新坟。

    谢芙抬手轻抚着他的头顶,然后道:“阿玖,你放心,姨母会照顾你的,但现在姨母要出发到洛阳去,而这一路上你不适合随行,我让人送你回北地郡,可好?”

    谢玖定睛看了看这漂亮的姨母,想着母亲的容颜当年肯定也不会输给姨母,点了点头,“姨母放心,阿玖不会给姨母添乱的。”

    “傻孩子,你是姨母的侄子,往后别说这种见外的话。”谢芙轻声地责备了一句,然后让阿静过来,吩咐她送谢玖回北地郡。

    等到大军出发的时候已经是近傍晚了,今晚的月色尚好,他们也就在这夜色中赶路前往洛阳。

    冉溥看了看骑在马上没有精神的妻子,大手一揽把她从小白龙的身上揽到他的身前,把她身上的裘衣紧了紧,“阿芙,不管怎样,你们姐妹已经解开了那多年前打下的死结,要开心一点才是。”

    谢芙伸手握住了那揽着她腰际的手,回头看着他绽开一抹难看的笑容, “我与阿差毕竟是亲姐妹,我原本想着把她赶到西山道观去之后,过上几年若她能悔改,就让人接她回来,谁曾想后来却是失去了她的踪迹。最后见面却是在这种情景之下,溥郎,不讳言,我现在总觉得这心一抽一抽的。”

    “阿芙,那是谢菱的命,我们都只是凡夫俗子,只要问心无愧就可以了。”冉溥开导着她的心。

    谢芙点了点头,知道丈夫的话有几分道理,就拿这样难民来说,他们已经想办法安置他们,丈夫更是瞬间就下达政令交人带回给青先生执行。

    “希望洛阳的局势不要太坏就好了。”最后她却是叹息了一声。

    冉溥没有说话,而是悄然运功给她暖暖身子,没有说出口的是,洛阳的局势只怕不容乐观。

    洛阳城里,乌兰珠最近倒是神清气爽,没想到这样汉人怕死得很,一连打下了几座城池,这种速度真的是让人惊叹不已,早知如此,当年就带领大军挥军南下,还怕不能占有这肥汰之地?

    现在众人都在商讨作战计刊,巴尔珠王单手楼着乌兰珠的细腰,笑着在她的脸上印上一吻,“还是我的乌兰珠有头脑,早知道这里那么好,我们早就应该来了,还在北方那儿每天吹着风沙?”

    莫顿一边手楼住一个美女,低头在两人脸上各亲了一下,“哈哈,我的妹妹什么出过馊主意……”

    乌兰珠冷笑出声,以前老说她出馊主意的人是谁?看了一眼得意忘形的莫顿,然后俏眸一转,看向了那当众摸着新欢胸部的莫卡,“好了,我们不是要商议战策的吗?你们倒好,就知道抱美人,若被反扑一口,别怪我没有事先提醒你们。”

    “呸、呸、呸,乌兰珠,你说的是什么话?”莫顿不高兴地道。

    莫卡的大手当众伸到袁珏的裙底,不甚高兴地道:“乌兰珠,你可别又说什么晦气话?不然我可饶不过你。”

    袁珏轻轻吟哦了一声,下意识地就在莫卡的身上蹭了蹭,现在的她似乎又找到当年当女郎的滋味,不过她知道这男人就喜欢她放浪的样子,所以她也刻意迎合他,“王子……”她媚叫了一声,抓起一串萄萄喂给他吃。

    乌兰珠从巴尔珠王的身上起来,冷着一张俏脸看了一眼众人,“你们以为我喜欢危言耸听?好了,把这样女人赶出去,留着南朝的女人在身边,也不怕把我们商议的事情泄露出去?”

    “她们听得懂才行。”莫顿悻着脸道。

    巴尔珠王正在与一名女子调情,看到乌兰珠瞪向他,他忙松手,“好了,现在商议大事重要,享受之事先放到一旁。”

    莫顿闻言,松开那两名美貌的女子,挥手赶了她们出去。

    莫卡也收回调戏袁珏的手,想要赶她走,袁珏却巴在他的身上,“王子,我对你可是一心一意的,你不用怕我泄露什么军情出去?对这洛阳城我也熟得很。”若不能努力打进他们的内部,她充其量只是一名玩物而已。

    乌兰珠甚是不悦地看了一眼袁珏,这个女人倒是有心机,“出去,南朝的女人都不值得信任。”

    “乌兰珠,她现在是我的女人,自然不会出卖我。”莫卡看到袁珏眼中的惧意与泪意,顿时就心软地维护她。

    “大哥……”乌兰珠没想到这大哥却是如此喜爱美色。

    袁珏瞄了一眼那俏眸竖立的乌兰珠,“公主,我的出身并不卑微,可也是堂堂士族出身,你留我在身边,说不定我还可以给你们出出主意什么的? ”顿了一会儿,“况且我对王子可是忠心得很。”

    “乌兰珠,你若不留她下来,那我也不留下来了。”莫卡拉着袁珏起身道。

    “好了,好了,大家同坐一条船,现在仗还没打完,就起内讧,这可不是好事。”巴尔珠王阴沉着脸道,“莫卡,管好你的女人,乌兰珠,你有话还不快说?”

    莫顿抓起案上的萄萄吃了一口,颇有几分轻蔑地看了袁珏一眼。

    乌兰珠见状,脸现不满之意,但也没再要求赶袁珏出去,打开那地形图,“你们看看,我们现在以雷霆之势打下这几座城池,虽然是可喜可贺的事情,但你们留意了没有?司马氏等皇族退往许昌,我们的大军与之交手几次倒是打了个平手,而这里,正是冉溥的大军要过来,若我们继续是现在这样的状态,难保他们不会联起手来对付我们?”

    莫顿第一个跳起来道:“乌兰珠,那可怎么办?”他舍不得现在的一切。

    莫卡却是皱紧了眉头,“乌兰珠,你是不是希望我们集中兵力攻许昌,以最快的速度消灭司马氏等皇族?”

    “莫卡这话倒也在理,我正让人去联系那靠近北地的胡人,许给他们好处让他们出兵阻拦冉溥到达洛阳的脚步,这样我们倒可以给我们省出不少时间。”巴尔珠王摸了摸那瞎了一边的眼睛,语气阴冷地道。

    “王说得对,我已准备了许多的金银与美女一并送去,相信不难打动他们的心?现在冉溥的大军一时半会儿是到不了洛阳,而我们要做的是消灭许昌的势力。”乌兰珠的手在许昌的位置上重重一顿。

    莫卡与莫顿兄弟俩对视一眼,倒是赞同乌兰珠这个举动。

    “嗯,此事就这么办,免得夜长梦多,明天我就把兵力调来,主攻许昌。”莫卡道。

    乌兰珠阴冷地一笑,然后摸了摸那脸上的伤痕,看了众人一眼,突然道:“谢芙,我就等着你前来洛阳。”

    袁珏原本想要参与他们的讨论当中,可后来才发现她听不懂胡人的话,故只能在一旁干坐,正无聊地搅着手中的帕子,突然听到乌兰珠用汉语说了一句话,而那人名让她本能的一震。

    谢芙,这个名字,她一听到就会咬牙切齿,若不是这个女人使计,她也不会沦落到今天这个地步,这七八年来受的罪历历在目,瞄了一眼乌兰珠掩在面纱下的疤痕,这乌什么公主与谢芙也有仇?

    她的眼珠子转了转,想起以前那个宦官说过的话,“唉,陛下总让人准备送东西给那远嫁的临川郡主的女儿,我给备了几样他都不满意,这差事真难当,不就一个小娃儿嘛,会挑什么是好的还是坏的?”

    娃儿?当时她听闻谢芙与冉溥连孩子也生下来的时候,更是夜夜恨得难以入眠,嘴角冷冷地一提,“公主,我倒是有个好主意。”

    乌兰珠看了她一眼,“你能说出什么好主意?”语气里满是不以为然。

    袁珏也不在意,而是起身步近乌兰珠,“公主,你是不是也与谢氏阿芙有仇?”

    “你认识谢芙?”乌兰珠反手抓住袁珏的手狠狠地扭到身后,咬着一口银牙道。

    袁珏呼起了痛,眼中含泪地看向莫卡,莫卡顿时就喝道:“乌兰珠,你在干什么?”

    乌兰珠这才冷哼一声,放开袁珏的手腕,推了她一把。

    袁珏摔到地上,但很快就爬了起来,上前又看着乌兰珠道:“公主,我与谢芙也有深仇大恨,自然与公主一样巴不得她快点死,公主何不听听我有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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