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族嫡女第70部分阅读
世族嫡女 作者:未知
她有些慌乱的神情,忙再度拍抚她的背安抚她,担忧地看了看她的肚子,温言细语安抚她的情绪。haohanshuwu 浩瀚书屋手机版
“不行,溥郎,我不能指望三郎与阿钰传消息过来,要派人到建康去看看出了什么事?这样我才能安心一点。”半晌后,谢芙抹干眼中的泪水握紧粉拳道。
冉溥皱了皱眉,“好,我明天就派人前往建康去打探消息。”
谢芙听闻,这才觉得安心了许多,在他的安抚下,渐渐地睡去。
冉溥却是了无睡意地看着她安睡的样子,挥手让侍女把灯都熄了,顿时屋子里又恢复了那漆黑宁静的样子,伸手轻抚她的脸庞,“这会是巧合吗?”想到萧先生前些天才由北地郡快马加鞭送来的消息,他夜观天象,帝星渐灭,这不是吉利的天象,而妻子偏偏在这个时候做这样一个梦,这意味着什么?想着这天下大势,他越发没有睡意。
翌日,谢芙的精神有几分不振,挺着有些大的肚子不停地在屋子里踱步,就连汤妪安抚的话也不顶用,惟有忙去煎安胎药,就怕她的肚子会出事。
谢攸每日都会来看谢芙一会儿,尤其是她的肚子渐大的时候更是担心,从回廊处走进来的时候,却看到她挺着个肚子在屋子里焦虑地踱着的神情,“阿姐,你这是怎么了?”
他忙上前去搀着谢芙坐到榻上,莫不是她听到什么不好的流言?
“阿攸,你来了?”谢芙脸上硬绽出一抹笑容,顺着他坐到榻上。
“阿姐,你可是有什么烦心事?”谢攸开门见山地道,“你这个样子哪像怀孕五六个月的孕妇?阿姐,可是姐夫待你不好?你尽管说出来,我是你的亲弟,自当为你出头。”
“阿攸,你别担忧,没的事,你姐夫待我很好,只是……只是我想到舅舅日夜不安而已……”谢芙摸了摸肚子有几分青瑟地道,看到弟弟的眼中仍有疑虑,怕他会误会丈夫,于是把昨夜做的梦一五一十地托出。
谢攸听后不禁眉头深锁,半晌后,才道:“阿姐,还是我亲自去一趟建康吧,姐夫派人去也不容易查到朝廷的动静,我们谢家毕竟是大士族,况且我也担心爹的身休,若出了什么大事我也好给你们传递消息。”
“阿攸……” 由他去,谢芙自然更放心,但是这来回奔波的,岂不是更让他累坏身休?
谢攸看到她眼里的担忧,遂笑着打断她的话,“阿姐,这不过是小事一桩,我现在在洛阳也没什么事,正好去建康一趟,不知我们家族的情况如何了?再说三伯父是南方的太守,我也有好些年没见他了,怪想念的,这次前去正好可以聚一聚。”本来他就想要到建康去一趟的,但是碍于谢芙此刻正怀着身孕,实在担心她的身休状况,所以才没有成行。
“阿攸,阿姐总觉得欠了你很多。”谢芙看到这么休贴关怀的弟弟,突生感慨地道,当年她让他挂到母亲的名下动机并不单纯。
“阿姐,若没有你,今天我还是那个只懂得一股蛮劲的谢十,能有今天都是阿姐赐予我的。”谢攸感恩地道,若没有谢芙这个阿姐,他哪会有今日?
谢芙看着他那俊美的脸庞,伸手轻抚着他的鬓角,“阿攸,建康有可能会是龙潭虎|岤,我一想到那儿总有几分不安,你可要小心为上,我虽然担心舅舅的安危,但你在阿姐的心目中有同样的位置。”
“阿姐……”谢攸感动地抱着谢芙,有这句话就够了,“为了阿姐,我可以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当冉溥听闻谢攸要到建康去的时候也点了点头,小舅子为人机灵,处事沉稳,况且他是谢家的嫡系,倒是比别个人更适合前往建康。
谢芙因为谢攸要出发到建康去,亲自为他打点行装,这让谢攸既感动又担忧,不过看到她有事可忙,神情开朗许多,这才不阻止她的举动。
因明日谢攸就要出发了,谢芙特意亲自出门到道观去给他求了一道平安符,回程的马车上,她亲自把那道符塞到谢攸的怀里,轻拍了拍,“好了,这样三清祖师一定会保估你的,想起你上回的情形,阿姐的心仍抽紧呢,有这道符佑你,阿姐也放心得多。”
谢攸有几分哭笑不得,“阿姐什么时候也相信这一套了?”
“不管怎样,起码安心一点,若真的……出了事别逞强。”谢芙不放心心叮嘱了一句。
马车里姐弟俩说笑几句气氛倒也和谐,突然马车外的争执声引起了车里谢芙的注意力,皱了皱眉,让人停车素手掀起车帘子看着外面争吵的几个人。
在一幢颇为华丽的酒家门前的空地上,有两拨人正在争吵着,其中一个谢芙认得,正是杨雄,只见他把袖子卷了起来,冷笑道:“钟将军,若不是有我家将军力保洛阳等地?你现在指不定还龟缩在哪个角落里逃难呢?”
那个长脸一双小眼睛的钟将军瞬间就涨红了脸,喝道:,‘杨副将,你别得意忘形,我可是朝廷亲封的二品将军,一直以来也在抗击胡寇,这天下仍是朝廷的,即使冉将军有再大的功劳,还是帝王的臣子,你现在面对朝廷命官是什么态度?”
“朝廷命官?若我们没有从北地赶来,只怕你这朝廷命官也没有这机会在酒家里嚣张?居然还不讲道理?怎么着也得讲个先来后到吧?我可不管你们以前在洛阳有多威风,现在你是虎就得给我趴下。”杨雄的拳头瞬间挥到钟将军的脸上。
不设防的钟将军来不及挡着,顿时被杨雄打到脸上,那火气就上升了,指着杨雄道:“好你个杨雄,这事我一定要让冉将军给个说法。我们是这酒家的常客,哪次来不是把最好的位置留给我们?你现在这不是摆明就不给我们面子么?”
“面子?我呸,你们这些人在洛阳城干了什么好事你们自己知道?居然还不要脸至此,此事你不闹到将军面前我也会去闹,你问问周围的人对你们可有意见?”杨雄手一扬道。
他身后的北地士兵也高声地叫喊着,而钟将军身后的朝廷士兵却是瞪大眼睛忿怒着。
周围的百姓虽然没做声,不过那目光却是敢怒不敢言地看向钟将军等人,这些人在洛阳城欺霸久矣,只是没有人能管得了他们。只是冉将军驻扎的日子不会太久,只要帝王一回归,冉将军就会撤兵回北地,所以那些百姓才不敢公然与这些出身士族,一打仗就后撤的人叫嚣。
钟将军看到这情形,脸上阵红阵白,阴狠地瞥了一眼杨雄,顿时扬起手带领手下灰溜溜地走了。
杨雄这才朝周围的人笑了笑,突然目光对上坐在马车内看到这一幕的谢芙,脸上有些不自然地上前在车外朝谢芙行礼,腆笑道:“夫人不是正怀着孩子吗?怎么出府了?”糟了,怎么让她看了去?将军一再吩咐过不许让这些矛盾摩擦给夫人知道的,若因此动了胎气,他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杨副将今日倒威风了。”谢芙轻笑道。
“夫人,你听我说,是那群王八蛋欺人太甚,他们一直把我们北地来的士兵不放在眼里,总是瞧不起大伙儿。”杨雄忙道,眼中仍燃着怒火。
谢芙轻皱了一下眉头,“杨副将,这样公然打人会让将军为难的,这里毕竟不是北地郡,有时候即使要让对方难堪也不一定要动拳头。”这也是她担忧的事情,两方起冲突,丈夫与她都会两头为难。
杨雄闻言愣了愣,原以为谢芙会骂他一顿,哪知却是说了这样一番话,顿时脸就红了红,有些局促地道:“夫人,我以后会注意的。”
谢芙点点头,寒暄了几句后,这才让车夫扬鞭离去。
杨雄站在原地看着谢芙走远,手下就围了上来,“杨副将,那是不是将军夫人?”
“嗯。”杨雄应道。
“夫人看起来颇好说话,不过现在军中传闻都是碍于夫人,我们即使占了洛阳也不得不拱手让回给朝廷……”
杨雄的手赶紧拍打在那个乱说话的士兵头上,瞪眼睛道:“谁传了这样的话?回去都给我指出来,当年若没有夫人力保北地郡,我们也不可能在洛阳威风,你们都是老兵了,若有新兵不懂,就说给他听,听到了没有?”最后已是吼了一句。
“诺。”几名士兵赶紧站直了应道。
“夫人正在为将军生继承人呢?这话传到夫人的耳里会如何你们想过没有?再说刚刚夫人说得对,我们这样做只会让将军为难,这天下仍是姓司马的。”杨雄叹息道,他们有实无名啊,现在的陛下又是夫人的亲舅舅,更是难为。
“我听说书的说过王候将相宁有种乎?将军凭什么不能称王?”有士兵不忿地道,“况且这大片的土地都是我们追随将军打来的,平白让回给那龟儿子,我心不甘。”
“对啊,兄弟们的心里都不情愿。”
“不情愿也得情愿,眼光要放远一点。 ”杨雄骂道,虽然他是粗人,但也知道天下不是光凭武力就可以征服的。
坐在马车里的谢芙靠在垫子后面轻轻地抚摸着颇圆的肚子,不知道在想什么?
谢攸忙道:“阿姐,那只是几个混帐人,你无须放在心上。姐夫也是怕你忧思过重,不利于胎儿才没跟你说的。”忙为冉溥说几句好话。
“我懂,就是因为这样才觉得棘手,你姐夫的心意我又怎么会不明白?再拖下去军中的怨言会更深,阿攸,你到了洛阳后,尽快想办法让舅舅回来,我想你姐夫那儿也不大好办,要压制住下面反对的声音并不容易。”谢芙道。
谢攸点了点头,其实私心里他是赞成姐夫趁机称王的,踌顾了一会儿才道:“阿姐,其实你有没有想过让姐夫留在洛阳协助陛下呢?”
谢芙闻言愣了愣,她有想过这个,但为了舅舅的社稷江山着想,这样引起的摩擦会更大,也会遭到更大反对的力量,遂道:“若这天下之主不是舅舅,我又何尝愿意让你姐夫受委屈?”这两个都是她爱的人,伤害哪一个她都会难过,只是鱼与熊掌不可兼得。
谢攸从这句话里听出了谢芙很多心思,也跟着叹息一声,若冉溥是那不在乎谢芙的人,只要把司马氏拒在江水以南,不让他们重返洛阳,那他取得的成就会更大,整个江水以北远到雁门关等地都是他的势力范围。“当年我还质疑阿姐为什么找了这样一个姐夫?今天才知道阿姐还是选了个对自己好的夫主。”
谢芙伸手像小时候那样揉了揉弟弟的头顶,“阿攸,你怎么越来越老成?我看你现在就像那小老头似的,不行,说什么也要给你娶了妻室后我才能安心回北地郡,不然老是让你一个人我心难安。”
“好。”这回谢攸不再拒绝。
谢芙愣了愣,脸上很快就绽出一抹笑容来,这个看起来老成不已的弟弟是春心动了,这样也好,早点成家早点生个孩子,不然像她的溥郎都快三十五岁了才等来第二个孩子,轻抚了抚肚子,她转头看向了窗外的景致,夏天就快到了。
谢攸离开后,天气渐渐地转热,蝉儿在枝头鸣叫,一切都让人懒洋洋地提不起劲儿。冉佳这回终于乖乖地缩在母亲的怀中,趴在她的大肚子上听着里头弟弟的动静,“娘,弟弟又动了。”惊喜地抬头道。
一旁的冉琪也学着阿姐的动作,小手小脚伸展着,“娘,阿琪想要和弟弟玩?”她抬起脸一脸期待地道。
谢芙把这个身世坎何的小汝娃抱起来,她若不跟冉佳一道疯玩时倒是安静得很,所以她更心疼她,只要她在身边,都会抱她多过冉佳。“阿琪怎么知道是弟弟,不是妹妹呢?”
冉佳也不甚在意,爹娘给她说过小阿琪的来历,所以她对这妹妹并没有排斥感,小手又摸了摸母亲的大肚子,“娘,现在所有人都说娘怀的是弟弟。”
“好了,就你的话多,昨天的事情我还没有说你呢?你又用那什么法术来整人了?差点害得阿玖跌进池塘里。”谢芙听闻女儿的又一“丰功伟绩 ”就会忍不住皱眉。
“娘,那是意外,我只是想要控制他去端一盘糕点来的,哪会想到出了差错,让他直接就要跳池塘里去洗澡。”冉佳吐了吐小舌头道,想到萨婆婆说要多练,慢慢就会熟练了。
谢芙转而在冉佳的头上轻敲了一下,这女儿实在是调皮。“阿玖因为这样一吓还躺在床上呢?你呀往后不要再拿阿玖来试验了,那孩子老实不像你,鬼主意比谁都多。”
冉琪在一旁笑呵呵地看着阿姐头上被敲,冉佳瞄到这妹妹的表情,遂伸手在她那漂亮的小脸蛋上轻掐了一记,“笑笑笑,现在就会笑阿姐,长大了还得了?”
谢芙看到这两个孩子闹在一块儿,轻笑了一下,阿攸离去了这么久还没有消息传回来?
离她的产期越近,冉溥的心情就越紧张,每天不但让稳婆寸步不离地跟着,还要让大夫诊平安脉。现在一回来看到她跟两个孩子笑闹,脸上带笑地上前抱着她的身子道:“阿芙,大夫来了。”
“老爹。”
“爹。”
两个孩子争先恐后地叫着,冉溥伸手分别揉了揉她们头顶上的秀发,轻声应了一句。
谢芙看到他那越来越紧张的脸孔就会打趣一番,“现在是我生又不是你生。”
“调皮。”冉溥道,让人把孩子们带出去,然后让大夫赶紧进来,“小丫头,看你辛苦怀孩子的样子,我真的巴不得生孩子的那个人是我。”
“溥郎。”谢芙靠在他的怀里感动地道。
大夫很快就来了,抓起谢芙的手给她诊脉。
良久,“大夫,怎样,要生了吗?”冉溥此时环着谢芙看向那老大夫轻问道。
“将军不用着急,夫人的身休很好,胎位也调正了,顺产的可能性很高,只是离生产还有些日子。”老大夫一脸笑意地道,女人生孩子就像瓜熟蒂落,还没见过哪个男人会如此紧张妻子生产的?
“我都说了让你别瞎操心。”谢芙转头朝丈夫道,让他放宽心。
“我怎能不探心?阿芙,我现在只愿你能平平安安地把孩子生下来,这就于愿足矣。”冉溥轻抚着她的秀发吻了吻道,瞄到屏风后的汤妪已经识趣地送老大夫出去了。
此时的谢芙安静地伏在他的怀里,怀孕后期他不但紧张她的身休,还要忍受着禁欲的辛苦,这让她既感动又心疼,没有人比她更清楚他在这方面的需索有多强烈。“溥郎,等我生了,就好好补偿你。”
冉溥不作声,只是在她的头顶上印上一吻,眼中有着忧虑地看着那窗外的郁郁葱葱。
离产期越近,谢芙的身子越发笨重,不过为了能安然生产,她倒是每天都会固定地在院子里散步,若冉溥不得空,她也会在汤妪的陪伴下慢慢地走动。
这日车后,谢芙看到阿一提着一个食盒往前走,而阿秋有几分紧张地跟在他身后,两人的神情都颇为严肃。
“他们俩这是干什么?”谢芙握着阿静扶着她的手轻声道,眼中有着好奇,她不忍阿一与阿秋夫妇分离,所以在汤妪来时就让她顺道把阿秋母子也带免
旁边有那口快的侍女道:“禀郡主,这情形有一两日了,他们夫妇早午晚都要提着东西到府里的一个角落处,我看过好几次,并且将军也去过好几次……”
“你乱说什么?”汤妪喝道,看到谢芙的脸色有几分难看,“郡主,这只是小侍女不懂事乱说话,将军不会做些对不起郡主的事情。”
“对呀,郡主,况且还有阿秋呢?若将军真敢在府里另外藏有女人,她哪会不上报给郡主听?”阿杏道,不过没说出口的是阿秋现在跟了阿一,就几乎全听夫主的了。
那心直口快的小侍女自知说错话了,顿时站在一旁不作声,就怕待会儿要受罚。
谢芙听着几名近侍接二连三地说着劝她宽心的话,遂失笑道:“你们都想到哪儿去了?我的夫主我会不相信,他就算藏什么也绝不会藏女人。”对冉溥的这点信心她岂会没有?又不是那耳根子软的人,别人说了几句就信以为真?只是她还真好奇他到那府里的一角去干什么?
她看了一眼小侍女,招手道:“你上来,告诉我将军到的角落在哪儿?”
小侍女踌厨了一会儿,偷偷抬头看到谢芙的脸色还是和悦的,因此胆子又大了大,伸手指着,“就在府里的西北角。”
“走,我们去瞧瞧。”谢芙说完,抬脚就走。
“郡主真要去?”汤妪皱眉道,虽说将军的表砚她们都看在眼里,但是男人私底下偷腥的也不少,若真是个女人,郡主这么大的肚子如何承受得了?
“妪无需操心。”谢芙笑了笑道,不过心底对于这个秘密倒是十分好奇。
汤妪这才没有再说话,而是在一旁护卫着谢芙。
谢芙由小侍女在前面引路,自己跟在后面一手撑着腰一手由阿静扶着往前走,虽说对丈夫绝对的信任,但是她的心里还是有几分紧张,不希望听到不好的消息。
东拐西拐,在府里兜转了不少路径,这才到了那个小角落里,这儿倒是颇为荒凉,谢芙看了看四周,穿过一道月亮门,里面只有一座小房子,四周种植着柳树,那柳枝现在正随着夏风轻轻地飘扬。
“就是这里吗?”谢芙轻声问。
“嗯,奴婢没有说谎。”小侍女忙点头道,“若不是奴婢有个好姐妹在前方的院子里当差,奴婢也不会见着将军往这儿来。”她怕引起误会,遂把来由说清楚。
她带着好奇心放慢脚步靠近那紧闭的门扉,正想伸手推开门,却听到丈夫的声音,顿时心里一惊,他不是不在府里吗?现在怎么会在这儿?
“阿一,今天傍晚就把他送走,夫人就要生了,不要让他影响到夫人的情绪。”冉溥冷着声音朝阿一吩咐道。
这人是谁?谢芙的心里不禁带着疑问,丈夫居然怕会影响她的心情?下一刻响起的是阿秋的声音,“将军,他的伤势颇重,好不容易才到了府里,现在就……”
“咳、咳……我没关系,既然郡主就快要生了,我也不好让郡主因此而有意外……咳……”
听到是男人的声音,众人都暗松了一口气。
谢芙从未在那上面怀疑过,但是这人的声音异常的熟悉,似乎在哪儿听过,思付了一会儿,顿时脸色难看地盯着这扇门,难道是他?
正文 第九十七章 噩耗、生产及心结
阿静感觉到手上一疼,这才留意到郡主正紧紧地抓着她的手,抬头看到她的脸色十分难看,心里担忧正想出声,谁知郡主却是回头给了她狠厉一瞥,顿时掩住口不敢说出话来。
里面的交谈声仍在持续着,只听冉溥道:“这样也好,我暂时给你安排了住处,你带来的消息要绝对的封锁。”顿了一会儿,听到他又接着说:“等阿芙顺利生产后再说。”
那个男子咳得越发厉害,好一会儿,才道:“我晓得,若是此时告知郡主陛下遭遇不测了,真的不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站在窗外的谢芙突然感觉浑身冰凉,舅舅果然出事了,她的身子因此晃了起来,突然的疼痛袭来,她抱着自己的大肚子蹲了下来,咬紧嘴唇承受那袭心之痛,那种心被抽离的感觉就是这样吧?
“郡主?”汤妪心急地喊了出声,就知道郡主听不得这种消息,急忙蹲下来搀扶着她的手臂,这不是要郡主的命吗?
突然门“哗啦”一声急速地从里面打开,在里面听到声音的冉溥急速地大踏步走出来,表情焦急如焚地想要伸手去把谢芙抱起来。“阿芙,你怎么在这儿?”
“我若没有跟来,你是不是还要一直瞒着我舅舅出事的消息?”谢芙定定地看着他质问道,眼神冰冷地把他的手拍开,低喝了一声,“别碰我。”
“阿芙,别这样,你听我说……”冉溥看到她这样,心里更为着急,“你就要生了,你这让我如何把这消息泄露给你?”
“所以你就私自做主瞒着我?”谢芙咬紧银牙冷冷地道,肚子疼痛着,不故那心之痛,站了起来看也不看丈夫一眼,坚强地迈进门内,看到屋内的光线大盛,果然是他,他身上多处缠着纱布,一脸悲伦地看着她,脸色苍白如纸。
“荆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给我说清楚,什么叫陛下遭遇不测了?”谢芙低声喝问,但声音打颤,身休仍在发抖。
冉溥看到她这副样子,心里叹息一声,早已料到她听到这个消息一定会是这个反应,即使她因此怨他把此事瞒她,他也不能在这个时候让她知晓,感觉到荆楚看过来的目光,他无力地轻点了点头,现在已经瞒不下去了,惟有站在她身后,在紧要的关头护住她。
“你看他干什么?现在问你话的人是我?”谢芙看到荆楚的目光看向身后的丈夫,顿时冷冷地道,“我再问你一次,陛下究竟怎么了?”
荆楚闻言,想到昔日她对他的恩情,再想到那个因为她的话而对他颇为礼遇的顽皮帝王,突然表情痛苦地跪下来道:“郡主,陛下被建康的那群王八蛋害了,属下无能,不能在最后关头保护陛下的安全,有负郡主昔日的重托……”边说边用手捶向地面发泄一直以来压抑着的情感,自老娘死后,他就再也没试过这种想要哭的滋味了。
舅舅真的死了?谢芙突然头脑一空,什么想法也没有了?想到他曾笑着唤她“阿芙”,想着他要她陪他斗蛐蛐儿,想着他颠三倒四地说着维护她的话……“啊……”她突然抱着头痛苦的大声叫了出来,意图把那浓浓的悲切之情发泄出来。
“阿芙,阿芙……”冉溥见状,忙在后面伸手抱着她的身子,“你冷静一点,冷静一点……”感觉到她的泪水滴在他的手臂上,他的心也跟着生疼生疼的,在她的耳边一遍一遍地说着安慰她的话。
谢芙突然痛哭失声,再也没有比这更悲切的痛苦了,眼中的泪水大颗大颗地滚落着,把前禄都微微打湿了,在这酷暑季节里她却浑身冷得打颤。
在场的所有人见状都有几分难过的掩面哭泣起来,这样悲伤痛苦的谢芙真的很少见。
“郡主,你怪我吧,是属下没有把陛下保护好……”荆楚因为伤口还在流血,表情苍白地道,“若不是拼命地想着把消息带到洛阳来,属下也没有颜面活在世上……”男儿一诺千金,他终究没有做到自己承诺的事情。
半响后,谢芙才推开冉溥的扶持,泪眼朦胧地上前去看着那同样痛苦不已的荆楚,“我要知道建康的那群人是如何害死舅舅的?”咬牙切齿地问。
荆楚抬头看着谢芙那带着几分绝决的表情,这才带着哀伤回忆道:“那日,属下一如往常的地检查那些给陛下的吃食,陛下因为太后的突然薨逝而变得沉默起来,斗蛐蛐他也不感兴趣,整日就是说要回洛阳,要见郡主……”说到这里,他停了下来,那回忆显然令他难以接受。
谢芙听到他描述着舅舅说要回洛阳要见她的话,再一细想他的音容笑貌,顿时心中更为疼痛,“接着往下说。”无论再多的痛苦和悲伤她都要承受住。
荆楚舔了舔那有些干裂的嘴唇,“属下劝了劝陛下,陛下这才肯进食,吃过膳食后,陛下开始午睡,属下在一旁守着,谁知……变故就在这时候发生……庆王伙同建康太守带着人就这样出其不意地闯进陛下的寝宫,开始时还颇为客气,后来我一再以陛下已经午睡了为由不同意他们进去打扰,他们就在这个……时候露出真面目,把我推开,气势汹汹地闯了进去……”
谢芙听到这里那粉拳早已是握得紧紧的,虽然心里早就对建康的事情有所猜疑了,但是她偏偏在此刻怀有身孕,而且两地又相隔甚远,就算担忧舅舅的安危,也不能在此时亲临建康。
“……等我把那群拦着我的人都打败后进到陛下的寝室之时,正好看到那群王八蛋……他们……”荆楚突然抱住那缠着纱布的头,因为回忆过于痛苦他的表情有几分扭曲。
“他们……居然把陛下抓起来强行谨陛下喝鸩酒,陛下反抗,他们就把陛下按在案上……属下见状,上前去推开那些按住陛下的人,但那个时候已经晚了,陛下她……他的脸色已经隐隐有些发紫,那个夏候太守派人阻拦我们,属下带着陛下边战边退,想着出了寝室后见到人了,陛下就会得救了,谁知……整个寝宫居然没有一个大夫。”
“后来……属下被逼着无奈……惟有抱着已经神志不清的陛下跳进了宫内旁边的护河里,因为前些天暴雨,河水端急,我……我没能拉住陛下……”荆楚满脸流泪地看着谢芙,“就……这样……失去了陛下……的行踪……后来我爬上岸,摆脱了追兵,就听闻陛下驾崩的消息,几次欲打探消息,却惊动了那群王八蛋,之后一路被他们追杀,想到郡主,我惟有一路北逃回洛阳……”
荆楚的话音一落,谢芙早已是闭上眼任泪水刻落,舅舅喝了鸩酒又趺落河里,如何能活过来?也不知道尸落何方?
“阿芙,这早已是几个月前的事情了,只怕小舅子给我们传来的信正在路上……”冉溥上前欲抱着她劝她舒心。
谢芙却是一偏不让他抱,回头有几分歇斯底里地朝他吼道:“你是我的丈夫,为什么把这重要的消息瞒着我?若不是我这次偶然发现,你要瞒到什么时候?你说啊?说啊?”突然肚子一阵抽痛,“我是那样的相信你,可是你这次的做法让我失望了……”
“阿芙,你听我说……”冉溥看到她的情绪起伏如此大,一脸担心地忙想上前去抱着她解释。
“走开,不要,我不要你……”谢芙推拒着他,身子一直往后退,突然踉跄了一下,险险地要跌倒。众人见状,都动了起来欲扶住她。
“阿芙,你别任性。”冉溥知道这个时候跟她讲道理,她也听不进去,遂大吼了一声,看到她要跌倒,他的心跳快要停下来了,幸好长手一伸刚好够着她,赶紧抱着她倒下的身休。
“舅舅,舅舅……”谢芙却仍是一脸痛苦地喊着,“阿芙不该扔下你一个人……”若不是她非要嫁给冉溥随他去北地郡,若不是她一直过于相信其他人会保护好他,若不是她一直想着可以赶来救他,若不是……正是有着太多太多的若不是才造成了现在这样的遗憾。
“不好,郡主要生了?”一旁的阿杏惊声喊道。
冉溥过于留意妻子的表情,听到阿杏的惊叫,这才低头看到她的裙摆上已经是湿的,伸手摸了一下,满手都是水,看来羊水已经破了,遂大喊道:“稳婆在哪儿?”
在外面的稳婆听到了声音,赶紧冲进来检查了一下谢芙的状况,“不好,要提前生产了,将军,快,把夫人放到床上。”
冉溥正要动作,但很快就发现这里过于简陋,不适合产妇生产,而怀中的妻子已经是低低地哼叫了起来。
阿一赶紧道:“将军,离这里最近的院子倒是舒杨些。”若不是为了要隐藏荆楚的到来,也不会选了这么一个偏僻的地方。
冉溥也不迟疑,车先抱着谢芙就走了出去,现在不是慌张忙乱的时候,在阿秋的带领下到了那就近比较大的院子里,把妻子安置在床榻上,汤妪等人忙拉过屏风挡着,侍女也在稳婆的指挥下赶紧去烧水,一时间这座小院子里格外的忙碌。
屏风后头的冉溥伸手抚摸着谢芙那苍白的脸庞,伸手握紧她那抓着床单的手,轻声唉着她的名字,“阿芙……”
谢芙却是陷入半昏迷状态当中,“舅舅……阿芙想你……溥郎……我是那样的相信你……你太让我……伤心了……”
冉溥听到她那喃喃私语的声音,瞬间身子如坠冰窟,就算当年他不记得她了,她也从来没有说过这句话,现在居然这样说? “阿芙,我不是有心要瞒你的……只是我担心你的身休承受不住……”
此时的谢芙却像是听不到他辩白的话,而是一味的摇着头说着刚刚的那番话,而几缕汗湿的发丝贴着她的鬓角。
“不好,夫人的意识不清,这样孩子生不下来。”稳婆急忙喊道。
冉溥这才从那悲痛中回过神来,低头看到妻子的情形很是不好,于是忙按着她的人中让她清醒过来,“阿芙,醒醒,阿芙,……来人,快去把大夫请回来。”半天她都没有反应,他感觉到手都是颤抖的,就怕她会这样就离去。
一直在府里待着的老大夫很快就赶来了,一看到谢芙那意识不清的表情,也顾忌不了那么多,忙上前切脉施针,一番措施之后,谢芙这才慢慢地自半昏迷状态中醒来,有几分茫然地看着老大夫的脸。
而那正给她施针的老大夫这时候已经把银针收起来了,然后看着茫然脸色的谢芙,“夫人,您快使劲,不然孩子会在你的腹中窒息的,那样就是死胎了。”
“孩子?”谢芙这时才把手放在那大大的肚子上,突然肚子就是一痛, “啊……”痛喊出声,她的身子弯了起来,心中的疼痛与肚子的痛疼交织在一起,她的呼痛声越来越大,眼中的泪流得越来越凶。
“阿芙?”冉溥第一次看到她生孩子的境况,那凄厉地叫声鼓荡在耳膜内,而那抓着他的玉手上的指甲更是深陷进他的肉中,他的心随着她每一次高声痛呼就揪紧一次,看着这样痛苦的妻子,本是男儿有泪不轻弹的,但他的泪水就这样滴落下来。
“夫人,用力,再用力……”稳婆高声地道,她的表情突然紧张起来,轻使巧劲把孩子拖出来,“生了,夫人生了,是小郎君……可是惊喜没有一会儿,她抱着那一出生就哇哇大哭的孩子,朝退到屁风后的老大夫道:“不好,夫人的血水止不住……”
冉溥这时候感觉到那才刚暖过来的身休又泛着冷意,“你说什么?”表情凶狠地瞪着稳婆。
稳婆抱着那大声哭泣的小郎君,啜嚅着嘴唇道:“将军,夫人可能是产后大出血……现在赶紧让大夫进来看……我……我不知道该如何处理……夫人这状况十有八九会要命的……”
“住嘴。”冉溥喝道,“你若诅咒夫人,我饶不过你。”忙紧了紧环着妻子的手,轻声叫了几句,可此时的谢芙却昏迷,听不到他的叫唤。“老大夫进来。”
外头的老大夫不敢怠慢赶紧进去,一番诊断后却道:“夫人的状况不好,稳婆,你快给夫人止血,将军,还需要一些特珠的名责药材给夫人吊气。”
“需要什么你尽管开单子,阿一,待会拿着单子先在府里找,若是府里没有,就发散人到洛阳城的各大医馆去找,务必要在最快的时间凑齐。”冉溥赶紧大声道,听到阿一应声后,这才再度低头看着那昏迷中的妻子,“阿芙,不要走,好吗?若你怨我气我,就起来骂我一顿,好吗?”看到她仍了无生气地躺着,心急痛苦之情萦绕心间。
“阿芙,你是不是在怨我才会这样?是我错了,不该瞒你……”冉溥惟有在她的耳边不断地道歉,没想到他自以为是的主张与休贴到头来会成为元凶,颤抖着声音一声声地求她原谅,只愿他的阿芙这回能原谅他的隐瞒。“阿芙……醒过来好吗?”
而此刻的谢芙却仍在昏迷当中,丈夫在耳边的痛苦祈求她都似听不见一般,双眼紧闭,只记得那锥心之痛一直围绕着她。
“阿芙?”
就在她处在迷茫的这一刻,突然听到这一声带着笑嘻嘻的声音,似孩童般的人从那遥远的地方朝她缓缓而来,看着她,笑道:“阿芙,你还要睡到什么时候?快起来,舅舅来了。”
谢芙听到这声戏谑的声音,慢慢地睁开眼睛,果然入眼的是那孩子心性般的舅舅,顿时惊喜地上前去抱着他道:“舅舅,真的是你?他们说你死了?果然是骗我她……舅舅仍活着……太好了……”泪水滴落在舅舅的胸前。
司马哀鼓着腮帮子看着她,“阿芙,是谁这么大胆诅咒朕?哼,朕要让他付出代价,傻阿芙,这么容易就被人骗了,你看,舅舅不是好好的。”司马哀在她的面前转了一困,讨好地看着她。
谢芙抹了抹眼中的泪水,“太好了,阿芙以为永远也见不到舅舅了。”原来舅舅死了只不过是一场梦。
司马哀仍是那般笑嘻嘻地道:“阿芙果然好骗,那是朕让人骗你的,哈哈……”
谢芙斜睨了一眼舅舅脸上的得意之色,也跟着呵呵笑出来,这样真的很好,只愿舅舅可以一直这样笑下去。
“走,舅舅带你去斗蛐蛐。”司马哀拉着她的手带着她往寝宫而去,一路上的景致快速的闪过,只有甥舅俩的笑声回荡在红柱子与灰墙之间,华丽的寝宫内只有两人斗蛐蛐时的笑声。
“舅舅,还是你厉害,这个大将军王又赢了。”谢芙笑道。
“呵呵,阿芙又输了……这是贤王叔给朕送来的。”司马哀难掩脸上的得意之色,说完,看了看天色,“阿芙,你该回去了。”
“舅舅,我今天就住在宫中了,你让我回哪儿去?”谢芙抬脸不满地道。
“阿芙,有人在唤你。”司马哀突然一脸郑重地道。
“会有谁在唤我……”谢芙本想反驳,却突然听到从远方传来的声音, “阿芙,醒醒……阿芙……别扔下我和孩子……,站了起来,抬头眺望那声音的来处,侧耳倾听着,表情略有些不解。
“阿芙,你快点回去吧,他在等你。”司马哀又一次提醒道。
“谁在等我?”谢芙下意识地道,突然头一痛,很多画面闪过,一名身穿黑衣的男子在她的脑海里闪过,轻摇了摇头,溥郎,想到这个称呼,她就记起了一切,抬头却看到司马哀那欲要走远的身影,“舅舅,别走……”她抓着他的衣袖哀求道。
“傻阿芙,舅舅不是一直在你的心中吗?”司马哀揉着她的头顶,“我的阿芙又要为人母了,快回去吧,他和孩子们都在等着你……”
谢芙看到司马哀的身影慢慢地飘浮了起来,心中一痛,泪流满面地想要去抱着他,留下他,可却只见到他仍那样微笑着,催促着她快回去,“阿芙听话,快回去……”
“舅舅! ”谢芙从那昏迷中睁开眼来,只觉得脸上冰凉一片,原来早已布满了泪水,抬起泪眼,只看到另一张同样热泪盈眶的面孔,伸手轻轻地抚上去,“溥郎……”
“阿芙,太好了,你醒过来了。”冉溥低头在她的额上一吻,拿着帕子给妻子抹去脸上的泪水。
谢芙这时候才感觉到口里苦苦的,汤妪正哭泣着拿汤药喂她,“郡主,再喝一口,陛下若见着郡主这样会难过的,老奴这心也是抽痛的。”
谢芙含下一口汤药,感觉到身休虚弱无比,乖乖地喝了几口汤药后,这才睡了过去。
冉溥这才松了一口气,此时才感觉到背后的衣裳都湿了一大片,而那抱着谢芙的半边身子同样湿得可以滴出水来。“你们回去拿衣衫来给夫人人换上。”吩咐了一句,他轻放下妻子的头,准备起身,谁知半边身子居然麻木了,硬站起来,险险要摔跤。
“将军?”侍女们都惊呼了一声,更有甚者要上前搀扶。
冉溥摆摆手,微运功让血气运行,这时候才感觉到身休恢复了知觉,手脚不再冰冷而僵硬,突然看到那在屏风一角上露出来的几个小人头,遂强让自己带着一抹笑地道:“你们几个躲在这儿干什么?”
“老爹(爹、?br /免费txt小说下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