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18脸红心跳

世族嫡女第75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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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世族嫡女 作者:未知

    却有几分失望地笑道:“阿琪不愿意呢,也是,阿芙养了她这么久,我们讨了去好像有失厚道。”

    王恺握紧妻子的手笑着往前走,“阿钰,我们再生一个女儿,一定会像小阿琪一样漂亮的。”

    司马钰的手轻轻捶了捶他的肩膀,不过很快就甜蜜地靠了上去。

    这一场宴席几分囊括了几方颇有势力的士族,冉溥与谢芙夫妻俩从侧门进来的时候,全场安静,众人纷纷起身行礼恭迎,天下说好听点仍姓司马,其实早就姓冉了,这也是众人忌惮之处。

    朱家主的目光看向这年轻的摄政王,就是这人的新政让大家的日子变得艰难起来,“上回在建康未与摄政王有过多的接触倒是甚为可惜,此时特意北上前来拜访。”

    几个南方的士族见朱家表态了,赶紧一一起身问候。

    冉溥笑道,“几位家主远道而来倒是辛苦了,所以本王这回也备了薄酒给各位洗尘。”

    “摄政王客气了,只是我们远道而来不是为了来喝几杯酒的,只是想要问一问摄政王还顾汪顾及我们这些士族之人?”朱家主一开口就是发难,“自从新政颁布以来,我们的日子越发难过,还请摄政王为我们考虑一二。”

    “没错,田里的收成也不太好,战乱刚过,我们的日子难过啊,更何况现在还要减税减地,摄政王岂不是逼大家都无路可走吗?”有人附和道。

    “……”

    王太傅喝了一口酒,冷眼看着主家席上的冉溥,看他如何回答这一群人的质疑,看到南面的人说完了,他也赶紧地站起来,“摄政王,本来我不该多言的,但连我们洛阳的人都过不下去了,其他城郡的人日子可想而知。”

    冉溥的目光扫过这群人,嘴角微勾了勾,“你们所提之事本王已经了解了,新政的目的并非是为了削大家的权益,只是要给天下一个休养生自息的机会,大家莫不是想让天下再起风云?”此时,他的语气放重,微眯的眼中给人的感觉甚有压力。

    坐在一旁的谢芙此时也开口道:“前几天我还听了一些传闻,不知是真是假,既然各位都在,那就给我解解惑吧。”她的目光从慵懒变得凌厉起来,“听闻南方有些城郡并未严格实施新政,有人起来造反,可有此事?”

    冉氏夫妻的话一出,所有人都大吃一惊,南方几名士族没想到事情那么快就传到洛阳来了,朱家主的脸上也不太好看,闹得最凶的偏偏就是他所处的城郡。

    “王妃,此事只是有一小股人不服从管教而已,并不是那般厉害。”朱家主赶紧起身道。

    “对呀,对呀……”南方的士族立刻声援。

    “若是小事一件,本王也不会过问各家领地内的事情,但现在关系到天下安定之事,距离上一次战事结束未满一年,庶民就起来闹事,各位可有想明白其中是何缘由?”冉溥冷声道:“本来大过节的,本王不想提及此事,这是朝政。但既然各位质疑新政,在江水以北严格实施新政的地方可没有那么多人闹事。”

    “溥郎,依我看,不如派遣大军前往南方解决此事,也算是为各位家主了了心病。”谢芙虽是笑道,但那眼里哪有分毫笑意。

    一群士族都安静皱眉不吭声,就连有几分老j巨滑的王太傅也不做声了,冉溥与谢芙的话让人不好反驳,况且还威胁要用武力镇压。

    “朱家主,本王收到的消息之中,就数你所处的城郡闹得最凶,甚至有人上奏疏,直指是你阻挠了新政的实施,是也不是?”冉溥质问了一声。

    朱家主顿时脸色就不好看,他不满新政,所以才会不配合新政的实施。

    “朱家主,本王在问你,是也不是?”冉溥看他不答,遂有几分怒意地道。

    谢芙眼中的波光一闪,谢攸即会意,遂起身作揖道:“摄政王请息怒,相信朱家主也是有难言之隐,不然哪会不为朝廷考虑,朱家主,不知攸所言可对?”

    朱家主得了谢攸的解围,这时脸上才好看了一点,不禁有几分感激这个为他出声的年轻人,“没错,正是如此,并非是我有意阻挠了新政的实施,还望摄政王明察。”

    王太傅看到这急转直下的形势,心中越发地叹气,冉氏夫妻如唱双簧般就收拾了本来最为不满的朱家。

    王恺小声地道:“爹,你都看到了,我早已说过卫太后那人的要求答应不得的,她无非是要利用我们王家来与冉溥对抗,而她坐收渔翁之利,这对于我们王家而言没有好处。”目光朝冉溥看了一眼,“况且新政并非是一无是处,有些地方早就该变通一下了。”

    王太傅看了眼儿子,越发的觉得自己活得憋屈,王家的鼎盛时期好像已经结束了,遂有几分心灰意冷地坐在一旁不吭声。

    冉溥的利目扫过座下之人的神色,尤其是王太傅那有些呈灰色的脸,这才把怒容一收,淡淡地朝朱家主道:“朱家主无须慌张,我的小舅子所言也有几分道理,我自会查清此事,若有人刻意阻挠新政,本王绝不会轻饶就是了,定会还朱家主一个公道。”此时他的声音响彻四座。

    众人看到冉溥这个神色,哪里还敢说反对意见,本来是大声愤怒地质问,硬被扭曲成查新政实施状况,冉溥这人果然不好相与。

    朱家主闻言,脸色一阵青一阵红,冉溥话里话外的意思是他的家族就捏在他的手上,只要他一句话,就能明正言顺地把他朱家灭了,越往下想他的背脊越发地森寒,怎么会发展成如此不利于他的局面?

    “爹,”朱芸却是无视父亲那难看的面容,只知一味地看着心上人,急着去拉父亲的衣袖。

    朱家主看到女儿那不知体谅的神态,顿时就想发火了,“阿芸……”正要教训女儿几句,谁知被女儿打断了,顿时就听到女儿小声地指着之前出言为他解困的男子,“爹,他就是我要嫁的人,你为女儿做主好不好?况且他刚才也帮爹说话了,爹,女儿求你了……”

    朱家主顿时就看向谢攸,原来他就是谢芙的弟弟,倒是长得一表人材,更重要的是刚刚那一举动甚得他心,眼睛微眯起来。

    谢芙特意看了一眼众人的神色,气氛有些僵硬,遂道:“溥郎,你也是的,这可是我费尽心思办的宴席,哪有在宴席上谈论政事的,既然是酒席,哪能少得了歌舞?我特意让藏娇馆里的花魁前来跳舞给大家助兴。”说完,拍了拍手掌。

    “王妃说得对,朝政之事自然要在朝堂上讨论方好。”冉溥看着爱妻,收起那一股冷冽的气息道。

    顿时那身穿飘逸衣物的女子就慢慢地步入场中翩翩起舞。

    众人原本被冉溥的气势压得喘不气来,现在得谢芙解围,又有丝竹之声响起,有好些人不禁暗暗有几分感激谢芙这摄政王妃,原本对她不太感兴趣的人纷纷交头接耳,然后看向谢家的目光倒多了几分羡慕。

    “听说摄政王只宠她一个,别人送来的歌姬都被退了回去……”

    “对,我也听说过,还不止这些呢,刚刚瞧见没?王妃在政事上也有发言权呢……”

    “可不是,听说卫太后不太理事,宫中大小事务都得王妃打点,倒是辛苦得很,卫太后可真是个会享福的人。”

    “你羡慕不来的,谁叫人是谢氏的掌上明珠……没见这次的新政谢家最为支持吗?有一个这样能干的族女,谢氏的门庭只怕不低反高呢……”

    窃窃私语越多,谢怿脸上的笑容就越大,以前这种光芒只会给王家那群人,不为相便为后,可今天出风头的却是他们谢家,更为享受别人投给他的羡慕目光,低头朝弟弟道:“阿怊,你养了个好女儿啊。”

    “大哥这话小弟爱听。”谢怊不再谦逊,享受着女儿带给他的荣耀。

    “那是小叔教女有方。”袁氏凑上去恭维了一句,她的女儿却是让她甚为头痛,这些天给她见了几个合适对象的画像,她硬是没有一个满意的,正想着女儿,突然见到一个身着紫衣的女子抱着琴从堂外而来,顿时眼睛都睁大了。

    “夫人,阿蔷怎么来了?你不是说她今天不舒服吗?”谢怿朝妻子不解地道,况且看女儿的神态似乎有几分绝决,“夫人,阿蔷这是要干什么?”

    袁氏此时哪里还顾得上回丈夫的话,以为女儿在她说的那番话下开窍了,不过她仍不放心,特意把她关在府里,就怕她一时想不开前来捣乱,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趁着那歌舞还没结束,她忙上前准备拦住女儿,低声道:“阿蔷,你这是干什么?快随娘回去,别丢人现眼的……”一把拉着女儿的手就要她走。

    谢蔷却是看也不看母亲,那张在今晚刻意装扮得十分美丽的脸庞此时带着几分绝然的气息,小声回了一句:“娘,你别管我……”然后鼓起勇气道:“今天是中秋佳节,谢氏阿蔷愿为摄政王弹奏一曲《凤求凰》,还请摄政王赏脸倾听。”

    这声音一出,那群舞妓赶紧四散退开了,顿时就把谢蔷与袁氏两人暴露在众人的面前。

    冉溥的脸色紧绷起来,而谢芙的脸色也不遑多让,手指捏紧手中的酒杯,阿蔷仍是不死心吗?《凤求凰》,居然当众向她的夫婿求爱,阿蔷什么时候不顾颜面到如此境地?

    谢攸的目光顿时如刀般看向谢蔷,这个族姐真是把家族的颜面都丢尽了,她让谢家的颜面往哪里摆!

    谢怿的脸顿时铁青起来,目光往四周议论的人看去,这些声音比打了他一巴掌还难受,原本钦羡谢家的人顿时都带了看戏的神情,这姐妹相争的戏码倒是不多见,纷纷带着几分奚落地目光看着谢怿这个家主。

    谢怊这个老爹当得是不称职,但看到有人当众不把他的女儿看在眼里,顿时就怒了,“大哥,你这一房什么意思?我家阿芙已经嫁了过去,现在你家阿蔷在凑什么热闹,你眼里还有我这个弟弟吗?此事我定要写信给三哥,让他回来评评理。”

    “阿怊莫恼,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谢怿顿时火大地看向场中的妻女,看妻子的样子是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的。

    袁氏看到这场面已经失控了,而女儿还一脸绝决地甩开她的手,毅然踏进场中央,那副不到黄河不死心的样子,让人看了不免心酸又愤慨,看来这个丑是出定了,她悻悻地转身往自家席位而去。

    “阿蔷到底在搞什么?”袁氏刚一回到席位上,谢怿就铁青着神色怒喝妻子,这种丢脸的事情居然发生在他谢氏门庭上。

    袁氏见此事瞒不下去了,顿时小声地把女儿的心愿说出来,话还没一半,就看到丈夫的神色更为难看地小声喝道:“都是你养的好女儿,平日里就知道宠,现在宠出事来了,回头我再与你算这笔帐。”

    谢怿看到自己这一席已经够引人注目了,顿时转身坐好不再言语。

    司马钰有几分担忧地看了谢芙一眼,谢家怎么出了这么不知轻重不顾颜面的女郎?

    冉溥正准备起身让人把这厚脸皮的人拉下去,突然大手被人一拉,“阿芙?”妻子这是什么意思,顿时那怒到铁青的脸色更为难看。

    谢芙伸手扣住他的手掌,小声道:“溥郎,别怒,此事我自有分寸,不能让谢蔷一人让我们所有人都丢脸。”

    冉溥反手握紧她的小手,听着下边的谢蔷开始弹奏《凤求凰》。

    谢蔷知道一切都是自己强求了,但她就是不甘心,不想就这样放弃,所以都会打晕看守她的家仆来此做困兽之斗,她倒要看看在大庭广众之下,冉溥和谢芙还如何能拒绝她,不然冉溥就得背一个情诱小姨子的名声,而谢芙也得背一个妒妇的名声。

    将来目的达到之后,她再好好地赔罪,他们应该不会怪她的,对,不会的。这么一想定,她更用心地去弹奏《凤求凰》,任由那琴声把自己的心声表达出来。

    谢芙听着这充满抗争的琴声,想起多年前柳缕也是用一首《凤求凰》为家族求得生机,而现在同样一首《凤求凰》,却是一个女人自私自利的表现,两者高下立见,眼前这首《凤求凰》已然落了下乘了。

    正堂里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像是在听琴声又像是准备看待会儿的戏码,通通卯足了劲。

    一曲终了,谢芙率先拍起掌来,冉溥也跟着拍了起来,引来了众人的侧目,顿时也笑着拍起掌来,以下颇为失望,看来谢芙已然准备大度接纳这个族妹了,不过想来除了这个结果之外还能有别的吗?该说谢芙还是大度的。

    谢蔷听到谢芙的掌声,脸上浮起了两朵红晕,果然没有想错,阿芙还是心疼好的。

    谢芙的掌声停下,笑着道:“阿蔷,我知道你羡慕我与你妹夫恩爱,所以特意用这首曲子来表达,好让我们也给你找个好夫主。”

    “王妃说得对,怪不得小姨子的琴声可以绕梁三日了,原来是这个意思。这话直说即可,哪还需要绕那么多的弯弯呀,阿芙,你就给小姨子打听打听,城中哪家儿郎适合成为本王的妹夫?”冉溥也笑道,咬紧本王的妹夫几个字。

    谢芙又道:“我哪里没有为阿蔷的婚事操心啊,我这妹子温柔又贤淑,还有如此高超的琴技,只是命运有些阻滞,”说完,叹息一声,“不过我可是时常挂在心上,最近倒是有个好人选,崔侍郎,我听闻你因年少时逝去的未婚妻一直未娶,一往情深守了这么些年,倒也长情,我家妹子也是个长情之人,正所谓有情人配有情人。”

    崔侍郎的眉尖拢了拢,看了看那因听了谢芙的声音而脸色变青的谢蔷,前段时日谢攸跟他提过,他不太赞成,齐大非偶啊,正要开口拒绝。

    冉溥随即笑道:“的确是桩好姻缘,崔侍郎可不要拒绝啊,”此时他的笑容里满是威压的味道。

    谢攸看向崔侍郎,让他一力应下。

    崔侍郎顿时就感觉到这几人给他的压力,为了仕途着想,顿时顾不上其他,忙站起来强挤出一抹笑来,“我自当愿意,只是不知谢氏女郎是否看得上在下?”他把难题推给谢蔷,若是她拒绝了,那也怪不得他了。

    谢芙却是一笑,这人倒是狡猾,遂目光看向袁氏,然后才朝谢蔷道:“阿蔷,崔侍郎诚心一片,你可不要拒绝了别人的一片痴心啊!”

    谢芙满脸都是羞忿,他们拒绝了他,还要硬给她指一个夫主,顿时就想要出口反驳,袁氏这次急忙地道:“我这女儿害羞,要不然怎么会用这种迂回的方式希望别人为她的婚姻大事操心呢!摄政王妃,她自当是愿意的。”在谢芙看向她时,她就知道她的心意了。

    谢蔷的手指狠狠地抠着那琴弦,硬生生地把琴弦扯断了,看到那断了的琴弦,她的脸色又绝决了起来,想到自身的悲苦,再看了看高台上谢芙那冷冷的目光,罢了罢了,一死了之也好过在此任人摆布与羞辱。

    冉溥一眼就看穿了谢蔷此时的想法,心中大怒,想要血溅摄政王府还得问他同不同意,遂朝小舅子看去。

    第一百零三章解决

    谢攸看到姐夫递过来的目光,点点头,他也在关注这族姐的一举一动,就在谢蔷想要拨下头上的簪子做那过激行为的时候,起身状似从容优雅实则速度极快地走到场中央去,一把按住她手上的脉搏,脸上绽 出一抹在别人看来是关怀在谢蔷看来是威胁的笑容。

    “堂姐,我知道你高兴得不知该如何表达了,来,阿攸扶你一把,这可是喜事呢,……哎呀,堂姐,你怎么喜极而泣了呢!”

    谢蔷眼中悲伤的泪水此刻被谢攸扭曲成喜极而泣,顿时隔着泪眼狠狠地瞪向这个出身低下的堂弟,若不是谢芙把他的身份抬高,他算什么?

    居然当众哭泣,这谢蔷还要不要那一点点脸面了?谢芙也早就看出了她想要以死相逼的想法,看到丈夫有所反应了,她这才没有再出声,而周围之人的议论声渐响,终不好再出声相劝。

    谢芙与丈夫交换了一个眼神,这才起身盈盈地走向场中央的两人,掏出帕子温柔地给怔住了的谢蔷抹去眼中的泪水,“阿蔷,我知你心中悲苦,现在终于觅得了好夫主,这泪水啊也是甜的。崔侍郎往后可得好好照顾我这堂妹,若让她受委屈了,我这娘家人可不依的。”虽说的是警告的话语,但她脸上仍盛满盈盈笑意。

    崔侍郎顿时知机地赶紧作揖道:“我能得谢氏女郎为妻实乃是三生的福份,摄政王妃请放心。”

    众人原本等着想看谢家笑话的,但没想到居然是这样一个结果,不禁看了眼主家席位的冉溥,然后又转头看向牵着谢蔷手的谢芙,这摄政王妃倒是好生厉害,硬生生把一件丑事扭成了现在这欢喜收场,倒是不得不令人佩服。

    而众多的一家之主都不禁频频点头,谢芙的年纪不大,这处事倒是周到而又老练,让人挑不出错处来,甚至有些人心里还有几分懊悔,当年怎么没想到为自家子侄求娶她呢,白白便宜了冉溥这外来人。

    谢蔷想要挣脱掉这两人的束缚,嘴里想说些不顾一切的话,却在抬头看到谢芙那双让人冷到骨子里的眼睛,顿时倒抽一口气,阿芙原来是如此厉害的人吗?茫然地被她拉着起身,耳里听着她的笑语盈盈,“溥郎,我看阿蔷有些疲惫了,不若我先带她下去安顿一番,待会儿再回来应酬宾客。”

    “那也好,小姨子一时高兴坏了,这也在常理之中,”冉溥笑道,但眼睛盯向谢蔷看时却是没有温度的,妻子这个族妹实在太不像话了。

    谢芙这才紧紧地拽住谢蔷的手向众人致歉,作为主人家中途退场可是有几分失礼的,但此时又有谁会指责谢芙失礼,人家那是爱护族妹。

    果然在谢芙拉着谢蔷出去,而谢攸重返席位的时候,那赞誉谢家出了个好族女的声音又不绝于耳。

    谢怿听着这些赞誉谢芙的话,脸上的铁青色才消了些,忙朝妻子看了一眼,让她赶紧去看看那个令他丢尽脸面的女儿,袁氏不用丈夫吩咐,早已是悄然出去了。

    谢怿此时举起酒杯朝冉溥敬酒,场面因此又热络起来,一时间觥筹交错,众人都有几分耳热面酣,那议论谢芙姐妹的话题也无人再提起,惟有那被逼着娶妻的崔侍郎脸色不太好地接受众人的祝贺,这未进门的妻子明明心仪的人是摄政王,勉强娶回来还不知日后的日子还要闹什么事出来呢!

    而被谢芙拉往一旁厢房里的谢蔷终于回过神来,遂冷声道:“阿芙,你这是什么意思?”

    谢芙一把甩开她的手,脸上哪里还有笑容,只有那双在黑夜里让人胆寒的眼睛,“阿蔷,你闹够没有?那天我已经把话说清楚了,你怎么还这么想不开,居然想要当众让溥郎与我乃至整个谢家成为笑柄,还想要血溅我摄政王府?”

    因为谢芙那一甩而险险要跌倒的谢蔷,咬着嘴唇抬头看向谢芙,面容有几分扭曲,“谢芙,我不服,我是你的好姐妹,我想要嫁给摄政王,无非是希望将来能有一份如你一样的幸福,你把幸福分给我一点都不行吗?你怎么可以如此自私!”最后更是歇斯底里地喊了出来。

    “我自私?阿蔷,你真的是做贼的喊捉贼,溥郎是我的夫郎,我凭什么要分给你,若你真是我的好姐妹,又怎么如此自私自利地意图逼我们夫妻接纳你?阿蔷,你不再是我记忆中的那个阿蔷了,你看看现在的你,与当初的袁珏有何不同,过去的你不屑袁珏那小人的做派,可你现在做的与她有何区别?”谢芙冷着声音一字一句地道。

    谢蔷的面容顿时就僵住了,她变成了当年最不屑的袁珏,怎么会?她只想要要幸福而已。

    谢芙看到她怔愣,一把抓住她的手硬扯着她往那铜镜前而去,抓着她的下巴逼着她看着铜镜里的自己,“阿蔷,好好地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即使穿上再华丽的衣服,用脂粉遮掩那张发白的脸,她改变不了你那一颗越来越丑陋、越来越肮脏、越来越千疮百孔的心,你还是我曾经认识的阿蔷吗?”

    谢蔷定定地看着铜镜里那张刻意打扮得如花般娇美的容颜,可是在那花样的美颜下面却是掩不住的苍白,她,什么时候变成了这样?变得自己也快认不出来了,突然“呜呜……”地哭出声来。

    谢芙没有安慰她,“阿蔷,若你再一意孤行,不顾大局,那就别怪我心狠,这一段姐妹情抛下的是你不是我。”目光看到那站在门口处同样脸色不好的袁氏,“大伯母来了。”

    袁氏没去照顾安慰那个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女儿,“阿芙,阿蔷今天做了错事,我代她向你赔礼道歉。”说完,竟以长辈之尊向谢芙行大礼。

    而谢芙也没有如以往那般赶紧扶起她,而是任她行大礼,礼毕后这才道:“大伯母是阿芙当年最为敬佩的人,但大伯母不该因为阿蔷的遭遇不幸而放纵她,这确实是大伯母的不是,本来该防患于未然的事情,大伯母却让它发生了,险险累及家族的名声。”

    袁氏的脸愣然了,阿芙这个丫头真的变了,以前她还能端着长辈的身份说她一两句,但现在不得不在一旁以长辈之尊听她的教诲,刚刚那一幕是她一生饮恨之事,谢家的族人今后会把阿芙看得比她还重要,“阿芙所言,大伯母会记住的。”

    掩面而哭的谢蔷听到母亲那低声下气的话,哪里还顾得上哭泣,只能怔怔地看向母亲,曾几何时母亲也要看阿芙的脸色,这哪里还是谢家主母的风范。

    谢芙瞄了一眼谢蔷那震惊的神色,不过也仅只一眼,看回袁氏的时候脸色已经缓和了不少,目前拉着袁氏的手,“大伯母也别怪阿芙,就算阿芙嫁到冉家去,但也还是谢家的女儿,阿蔷这事不能再拖了。那崔侍郎人长得不错,家中也薄有田产,年龄与阿蔷也堪相配,最重要的是还未娶过妻,阿蔷嫁过去可是元配,不会辱没阿蔷的,日子我也让人定好了,下个月初八就举行婚礼。”此时她的语气是一言九鼎不许反驳的。

    袁氏的心里原本对谢芙也颇有微词的,但是听到她给女儿指的对象条件比她找的好太多,顿时又是一脸的感激,“刚刚在席上就见到了,虽说家世差了一点,但现在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阿芙,这事还多亏你了,让我少生几根华发。”

    “大伯母能理解阿芙的心意,那就好了。”谢芙这才笑道,看到谢蔷已经稳下情绪,不会再寻短见后,方才道:“大伯母好好地开导阿蔷吧,前方的宴席还没有散,恕阿芙失陪了。”说完,径自带着侍女们出了厢房,但仍暗中让阿静盯紧谢蔷,别让她在摄政王府做出过激的行为。

    袁氏自是相送了几步,然后回头看女儿的时候,只见那脸上的神情紧绷,嘴唇抿得死紧,抬起手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给了谢蔷一巴掌。

    “娘?”谢蔷睁大眼睛看着袁氏,母亲从来没有甩过她耳光,现在?

    “这一巴掌,娘早就该打下去了,也好早点打醒你,只恨娘舍不得,才会让你今日做出那丢脸的事情来。”袁氏悔恨地道,“你可知你今日一闹,把娘数十年建立的威信都打得荡然无存,从此就要背一个教女无方的名头,你做事之前怎么不好好想清楚。”

    谢蔷看到这样痛心疾首的母亲,再想到刚刚母亲就因为她而不得不向阿芙低头,心里顿时生疼生疼的,眼泪又如珠儿般滚下来,“娘,是阿蔷错了,我不该强求的……”

    袁氏把女儿抱在怀里,安慰地拍拍她的背,“现在悔过还不晚,阿芙给你找的夫主还不错,嫁过去后好好地与他相处,他看在阿芙和谢家的门面上,不会亏待你的。”看到女儿抽着鼻子点点头,“独自占有一个夫主难道不比与别人分享强?你能想通自是最好……”

    谢蔷这回不再把母亲的话当成是老生常谈了,静静地认真地听她说着话,“娘,请原谅女儿做的蠢事。”半晌后,她睁着泪眼道。

    “你是我儿,哪有母亲与女儿置气的。”袁氏看到当年那豁达而知书达礼的女儿好像又回来了,眼中的泪光都是喜悦。“来,我们回去吧,你要出嫁也有好些事宜要处理……”

    谢蔷点头随母亲而去,却在踏出厢房门口的时候,看到有个男人在门前徘徊,遂站在原地愣了愣。

    那个男子看了她一眼,然后行礼道:“谢夫人,我来看看女郎可好些了。”

    “崔侍郎有心了。”就近看这女婿,长得还真不错,袁氏顿时就喜欢上了,也不摆什么世家大族夫人的架子,颇为慈祥和蔼地笑道。

    原来他就是谢芙给她指的夫主?谢蔷此时才正眼看去,剑眉星眸,笑起来有两个小酒窝,在黑夜的灯光中仍可看出他皮肤颇为白皙,看来人不坏,谁知只顾着看,脚下却是一滑险些跌倒,崔侍郎眼疾手快地一把扶住她,“女郎可有摔着了?”

    谢蔷被他抱在怀里,顿时脸上就火辣辣的,袁氏见状,会意的一笑,“前方的宴席还没完,我先过去,阿蔷若是想先回去的话,就有劳崔侍郎相送了。”说完,不待崔侍郎回答,忙带着侍女离去,女儿已经成过一次婚,现在名份已定,也没有什么避讳的了。

    谢蔷想要叫住母亲,但到嘴边的话却咽了回去。

    崔侍郎松开扶住她的手,“我可以叫你阿蔷吗?我知道你不想嫁给我,其实我……我也不大想要娶妻,只是既然我们已经被凑到一起了,若你还有不甘,那我们的日子是过不下去的。”他想了又想,还是要来弄清楚这个谢家女郎的想法,所以才会从宴席上溜出来找她。

    谢菱看着他那在月色下颇为俊美的脸庞,突然脸上一红,仿佛回到十六七岁的少女时光,“我……刚刚做了丑事,你不计较吗?”说完,已是羞红了脸,低下头。

    “若是计较又何必来寻你……”

    月夜下两人漫步朝前而走,谢蔷很久没有与人这样交谈过了,也很久没有好好地放开心胸享受这月色了,回头看着身边的他,其实娘说对了,独占一个男人好过去抢别人的男人,“我错了,错得很离谱……我会当个好妻子的……”

    崔侍郎等了这么久就是想要这句话,这让他放下心来,有妻成了家后就会有牵绊,虽然心里仍然有几分不情愿,但他也会努力接纳这个被别人硬塞来的妻子,“我也会试着当个好夫主的……”

    两人相视一笑,在月色下的影子被拖得长长的……

    谢芙返回宴席之时,正好听到朱家主朝父亲笑道:“我那女儿多有任性刁蛮,还请未来亲家多多包涵。”

    谢怊也笑道:“哪里哪里,我看你家女郎倒是娇俏得很……”

    看来阿攸的婚事已经有所定论了,原本她还想试试朱家的口风,但现在看来已经无须她多费心思了,遂不着痕迹地走向主家席,冉溥看到妻子到来,赶紧伸手握住她的手,“妥当了?”

    “还能有什么?她若再想不通,我也不会再容忍她了,溥郎,等下个月她成婚后,把这崔侍郎调到外地去,省得她哪天又让大家再丢脸。”谢芙道,远远遣走眼不见为净。

    冉溥点点头,这小姨子是留不得了,今日出的这事情若不是妻子反应快,谁都下不了台。

    谢芙这时候才把目光看向弟弟,“阿攸,看来你与阿芸的婚事已经定了,阿姐也好寻个好日子给你把这亲事办了。”

    谢攸看了一眼父亲与朱家主,再看了看那偷偷瞧他的朱芸,不管心里愿不愿意,这婚都必须要结了,“全凭阿姐做主。”

    隆安元年的深秋季节,洛阳民众倒多了几许谈资,谢家几乎是人人嘴里必提的对象,那两场大婚倒是办得极其隆重,看热闹的人很多,而那议论的人也很多。

    谢蔷婚后要随夫婿到外地任职的那天,特意登门拜访谢芙,自从中秋节那天之后,她们再也没有私下说过话了,当谢芙听到她要来的消息后,眉尖微皱起来,“她来干什么?妪,把她带过来吧。”

    说完,把手中的鱼食抛到水面上让鱼儿争抢,秋风轻吹,秋叶翻飞,就连谢芙身上的厚披风也被卷起一个角,谢蔷随汤妪走到那拱桥之上,正好面对谢芙的侧脸,没来的时候,她有满腔的话想说,来了之后,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谢芙也不开口,只是接过侍女手中的鱼食抛去喂锦鲤,已经有了裂痕的姐妹再也回不到那纯真的最初。

    “阿芙,以前是我强求了,我来不是求你原谅的,只是想跟你说声对不起。”良久之后,谢蔷才吞吞吐吐地把话说清楚。

    谢芙转头看向她,轻叹一声,“阿蔷,我又岂会为了此事记恨于你,只是往后的幸福与否就看你如何做了,要想幸福也惟有自己努力才行,而不是盯着别人碗里的不放。”把手中的鱼食塞到谢蔷手里,郑重地道。

    谢蔷的泪水不禁又流了下来,自从那天之后,她才算醒过来,原本一切都是自己作茧自缚,“我明白的……”

    刚送走谢蔷,谢芙接到宫里的秘报正看着的时候,那最亲上任的弟妹朱芸却是不经通报风风火火地闯进来,后面还跟着几个侍女。

    谢芙皱了皱眉放下手中的正事,抬头看向朱芸,“阿芸,又怎么了?”挥手让那几个侍女出去,这弟妹三天两头就要来一趟,她都快成习惯了。

    “阿姐,你要给我做主,他……他……欺负我。”朱芸仍是小女儿心态,抓着谢芙的袖子带着几分泪意告状道。

    “阿攸怎么欺负你了?来,好好跟阿姐说。”谢芙笑道,她与弟弟真可以说是欢喜冤家,若哪天没闹出一点事来,还真的让人不习惯。“回头阿姐好好地教训阿攸一顿给你出气。”

    朱芸看到谢芙每每都站在她这一边,对于这个夫姐,她可是当成了亲姐姐来看了,自然而然地依到她的怀里,“阿姐,他……他居然到藏娇馆那种地方去。我听别人说的才知道,阿姐,你说说他好不好?”最后更是摇着阿芙的身子求道。

    谢芙还当是什么大事,“阿芸,你现在已经是阿攸的妻子了,要庄重一点,阿攸到那地方去是正事,绝不是你想的那样。”

    朱芸被谢芙这样一说,顿时脸就红了,好像过于放肆了一些,不过对于谢芙给的解释,她心里仍有几分疑问:“阿姐,是真的吗?你可别诳我。”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阿芸,你可不能一直都是这样的心性,阿攸虽然是男人,但是女人能做的事情也不少,藏娇馆背后的主子是我们,你明白了吗?”谢芙也不怕开门见山地道。

    朱芸没想到会听到这种秘事,出身大家族的她知道这种事情一般不会有人直接宣诸于口,但谢芙能直言相告,看来是真的把她当一家人看了,心里免不了有几分欣喜,“这么说他不是去找那些妓子?”

    “不是,你怎么对阿攸一点信心也没有,阿芸,你这样很难拴得住一个男人的心!”谢芙已经是谆谆善诱了,不过这弟妹倒也算灵性,不是那种顽石怎么点也点不通。

    朱芸一听谢芙这些话,顿时也一脸的受教了,这夫妻相处之道她没少向谢芙请教,只是:“我都有按阿姐的话去做啊,每天送他出门,晚上他在办公务,我即使打瞌睡也会在一旁陪着,为了他我还特意去学厨艺,只是他很少回房陪我。”有几分艰难地把闺房之事说出来。

    谢芙看着她那红透了的耳根子,顿时都要抚额了,阿攸又不是要出家当道士,况且正值新婚,他就不能对新娘热情一点?

    “阿姐,我是不是该给他抓上一两副强身健体的药?”朱芸总算把今天到来最重要的目的说了出来。

    谢芙差点把口中的酪浆喷洒出来,这个弟妹还真敢说,不禁睁大眼睛看着她,“你这话可别到处乱问,不然会让人笑话的。”

    “若不是阿姐,我才不敢说出口,我连表嫂都不敢问的。只是他对我好像很冷淡,阿姐,你给我想想法子好不好?”朱芸这次是真的要哭出来了,这才是她的婚姻症结所在,她的娘家离得远,父亲回去后除了谢芙外,这心事也不知要诉给何人听?

    谢芙看着这年方十六七的女孩那惶恐不安的面容,伸手揽住她瘦弱的双肩,帮她把鬓边的秀发拨到卫兵,“阿芸,阿攸的性子确实不大讨喜,不过你也不能操之过急,这事急不来,你们还正值新婚,多给他一点时间。”看到朱芸的神色好了一点,“我让府里的大夫给你开一两剂强身健体的药带回去,若阿攸问起,你就往我身上推。”这小弟真不懂得珍惜。

    朱芸的脸上这才有了笑容,好在这大姑子待她好,不然她可就惨了。“多谢阿姐。”

    谢芙看着这一会儿要哭一会儿又笑的朱芸,不禁摇了摇头,“对了,府里你接手的家事处理得怎么样了?可有人给你使绊子?”新婚后,她就让采妾侍把那掌家权交给了朱芸,这才算是名正言顺,不过那天她还是看到采妾侍有几分不舍的表情,免不了有几分担忧这心性还不稳的弟妹能否压得住那些人。

    谁知这朱芸却是头一昂道:“这事阿姐放心,我也是幼承庭训的,这还难不倒我,虽然有些下人不听话,我已经教训过了,现在府里的事情我也大致理顺了,持家虽然还未能说是得心应手,但也不会手忙脚乱。”

    也是,谢芙笑了笑,大家族出身的嫡女都会自幼被教导如何成为一名主母,所以朱芸能这么快上手也在情理当中。

    谢攸赶在吃晚膳之前就回来了,看到那新婚妻子迎了上来,温柔体贴地侍候他,遂道:“今天,你又去找我阿姐了?”

    朱芸正给他换家居服的手就是一顿,眼珠子转了转,“没有,是阿姐唤我去的,问问我关于怀孕的事情。阿攸,我们什么时候生个孩子?”她故意地学着抛个媚眼给他。

    谢攸却是一块愣木头,“你的眼睛怎么了?抽筋了,让人去请个大夫回来给你看看。”说完,径自把腰带系好,准备到父亲的院子去一趟。

    朱芸看到他就这样走了,顿时跺了跺脚,绞了绞手帕,他怎么如此不通气,不过仍尽职地去让人备晚膳,起码他还有这点好,每天的晚膳都会陪她用。

    走在回廊上的谢攸却想到妻子说要生孩子的话,顿时有几分啼笑皆非,她自己都是孩子心性,他如何放心她现在就生孩子,还是过两年等她个性稳重点再说吧。

    夜里,谢攸正在处理公务之际,却见朱芸捧了碗乌黑的汤药进来,一脸期待地看着他,“这是阿姐给的药,说是新婚夫妻吃了可以快点怀孩子。”

    谢攸有几分厌恶地瞄了眼那碗药,阿姐怎么会想到给他们药?八成是她去求的,“放下吧,我还有事,你困了就先睡吧。”

    “阿姐说要趁热喝了才会有效的。”朱芸又道:“阿攸,你就喝了嘛!”学着撒娇道,双眼亮晶晶地看着他。

    谢攸看着她那满脸的期待,不忍拒绝,遂接过那碗汤药一口气喝光了,“我喝了,你先去睡吧。”

    “我陪你。”朱芸抓起一旁的墨锭给他磨墨,谁知手劲过大,溅起了几滴墨汁到那卷宗之上,看着那几朵墨花,她微缩了缩肩,抬头果然看到一张铁青的脸,遂放下那墨锭,“我不是有心的,阿攸,你别生气,好不好?”

    谢攸看着她那小心翼翼赔不是的表情,遂把火气压下了,不过声音仍颇冷地道:“你别在这儿帮倒忙了,赶紧回去睡觉。”

    朱芸看了看他冷淡的侧面,再看看自己大意弄出来的墨花?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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