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女有谋第54部分阅读
淑女有谋 作者:未知
比她更累。浩瀚书屋
她身子不好,受不得颠簸,这一路上他都将她轻拥在怀中,让她也好安心休息,自个儿却因为种种原因不能休息妥当。
看着他微黑的眼圈,疲累的样子,依书心疼不已,柔声道:“不能休息一下再出去吗?我看你也是累得很的样子。”
林建之伸手抓住她在自个儿脸上游荡的小手,轻声笑道:“无妨,你家夫君是个男人,这点儿小累算什么?你放心便是。”
说话间,房门再次开启,银珠站在门外,低声禀道:“小姐,热水已经准备好了。”
林建之一笑,催着她道:“好了,赶紧去梳洗一下,然后休息,等我回来吃饭。”
依书说不过他,也知道林家家大业大事情也多,这几天肯定是耽搁了不少事儿,劝了两句见也劝不动他,便索性也不说了,只应道:“嗯,你也注意身体,拣些要紧的事儿先做了,剩下的明天再去处理也无妨,总得将精神都补回来,身体要紧。”
林建之明白她的心意,笑道:“为夫晓得,那为夫就先出去办事,赚钱养家咯?”
依书羞红了一张脸,娇嗔的横了他一眼,柔声道:“早些时候回来。”
说着,亲自将林建之送到了小楼外,依依不舍的看着他的身影远去,一直到再也看不到了,方才低叹一声,回了房。
一番梳洗后,一路的疲累似乎也随之少了不少,穿着清凉的薄纱衣裳,依书再一次立于窗前,眼神幽深而迷离,也不知在想些什么东西。最后再一次长长的吐了一口气,方才歪在榻上睡了过去。
银珠跟薄荷跟在依书身边多年,自是了解她的性子,晓得她肯定是有了心思,但到底是因为何事,这两个丫头心里也是一点儿谱都没有。二人相互对视一眼,都摇头看着对方。
瞅了沉睡的依书一眼,两个丫头都退了出去,轻轻带上了房门。
银珠微蹙眉头,轻声道:“薄荷,小姐是有了心事吧?”
薄荷轻轻点了点头,黛眉也是微皱,道:“我也觉得,可是姑爷不是待小姐很好吗?怎的小姐还会有了心事儿的?这现在又不在京师,夫人又不在身边,那可如何是好?”
银珠叹道:“我也不知,夏荷姐也不在,不然她倒是会开导小姐。”
薄荷不免摇头,只觉得自己二人虽然也是跟在依书身边多年,却始终是比不上现在已经不在依书身侧的夏荷。
两个丫头都是那种会为主子考量的人,见得依书心中有事,她们也露不出笑脸来,两个人就这么站在依书的房门外,愁眉苦脸的想着法子。
也许真是这一路累着了,依书这一觉睡得极香极沉,一直到傍晚时分,方才悠悠转醒。觉虽然睡得沉,但却不时的陷入梦境,总是梦到建之跟一个面目模糊的女人走了,徒留她一个人站在原地,就像当年爸妈走的那般突然一样。
梦里,她竟然还清醒的告诉自己,这只是一个梦而已,建之对她那般好,是绝对不可能将她一个人留下的。只是梦醒之后,她却变得惶惶不安,再没有梦中的那股自信。
依书神思不属,任由银珠薄荷帮她换了衣着,待会儿去林母那边,再过一会儿,建之就应该回来吃饭了。
到的林母那儿的时候,林母正跟宁氏在说着些什么,见得依书过来,林母忙笑道:“依书啊,休息的可还好?”
依书强打起一丝精神,笑着回禀道:“多谢娘的安排,媳妇儿休息的很好。”
林母是什么样的人?哪里看不出依书的神色了?况且依书也不是那种很会隐藏自个儿情绪的人。林母不由疑惑的蹙着眉头,关切的问道:“依书,可是还不习惯这地方?我看你好像没有休息好的样子。”
依书顺水推舟,颔首应道:“可能是吧,睡觉的时候一直在做梦。”
林母微微点头,又道:“那待会儿让厨房给你熬些安神汤。你刚刚来西州,可能还不习惯,等过一段时日应该就好了。你且放宽心,以后西州就是你的家了,我林家不像别人家管的宽,只要你自个儿过的舒心就成,万事是不要你做的,你只管过好自个儿就成。”
林家家风开明,这一点依书早就已经深有体会,颔首应道:“媳妇晓得,娘不用担心。”
林母点头道:“建之这几天可能会有些忙,你若是嫌闷得慌,不如让宁若带你出去转转,这城郊虽不如城中繁华热闹,倒是自有一番别的风情在里面,你可能会喜欢。”
说着,林母往宁氏看去。
宁氏笑着接口道:“就是,依书,不如明儿个我就陪你出去转转可好?我也是蛮喜欢这个地方的,以往来时,你大哥也常常是没有时间陪我,都是我跟辰儿一道出去溜达。”
这城郊是什么样子,依书大概也能猜得出来,无非就是人烟稀少一点儿,树木植被多一些,故而看起来也比城中多了一份自由舒爽的气息,就因为这样,所以才会被众人所喜欢,林家也才会在这边建一栋别院的吧。
依书思量了一番,反正自己左右无事,不如出去溜达溜达,也省的关在屋子里多想,便淡笑着点头应道:“好啊,那就劳烦大嫂了。”
宁氏轻笑道:“都是一家人了,还客气做什么呢。”
第一九八章 游湖
有了宁氏当向导,依书很快就熟悉了别院周边的环境,每每清晨或是傍晚,都会与宁氏以及林辰一道出去转转。
别院附近就是山林,并无什么人家住在近旁,故而显得极其的幽静空旷。每每几人在林中穿行的时候,依书都感觉分外的自由。
却说自打到了西州以后,林建之整日都忙得不见人影,依书只有晚上的时候才能见到他。偏偏他回来的时候都极晚,常常是洗洗就睡了,二人也不能说上几句话。而早上每当她幽幽转醒的时候,林建之都早已经悄然出去了。
为此,依书既是心疼他的劳累,又是郁闷他的无暇。
好在,虽然环境陌生,虽然爱人总是不得闲,但是在林母的悉心照料以及宁氏娘儿俩的陪伴下,依书的日子也过的不算是无味。而原本略有担心的林建之在细问了银珠依书这几日的活动之后,总算是放下了一颗心,安心去做自个儿的事情。
大概过了有七八日时间,天气越来越闷热,尤其中午时分,太阳极端的暴晒之下,压根就没有人敢在那时候出去活动。依书自然也是歪在小楼内的榻上,要么看些闲书,要么就去宁氏那儿,二人说说话,或者做做女红。
林建之终于是稍微有了些空闲的时间,早上不用那般早的出门了,晚上也会尽量早一点回来,还可以陪着依书在外面走走。
依书晓得他最近肯定忙的是生意上的事情,每每想问他在忙些什么,怎么都没时间陪她的时候,看到的都是他疲累的脸庞,所有的话又不得不自个儿咽了下去。
建之对她的心意她懂,如今建之这般忙活,她这做妻子的不能帮上忙就算了,怎么还可以在这时候拖他的后腿呢?
许是最忙的一段时间已经过去,晚上林建之不会继续在城中逗留多久,而是赶回别院与一家人一道吃晚饭,需要处理的一些账簿等东西也都是带到别院处理。
依书左右无事,用完晚饭后,便陪着林建之在书房中处理事务。
她当然不会亲自帮建之查验账簿,一者她对林家的生意不熟,二者建之自有能力去处理这些,不需要她去操心。
日子好像又回复到了当初在京师的时候,他在书房中专心处理账册,而她则立于一旁,时不时的帮他添些茶水、研磨墨汁,亦或者是帮他拿一些东西。二人之间默默流转着一种默契。
许是因着天气炎热的缘故,她现在倒是还多了一样事情,那便是时不时的帮他擦去额头的汗水。
每每这时,林建之总会抬首对她温文一笑,眸中尽含柔情,而她却总是被他看得羞红了一张脸,眼都抬不起来,手脚忙乱的磨墨去。。
如此这般又过了七八日时间,林建之在别院待的时间越发的长了,有一次他回来的比往常都早,依书终于问他,“建之,今天怎的回来这般早的?”
林建之褪去外裳,轻搂着她的腰肢,笑道:“怎的?不希望为夫多一些时间陪你吗?”
尽管二人已经成亲多日,依书在他面前还是会不由自主的脸红,忙摇头道:“自是希望你在家的时间长一些,又担心你忽略了铺子里的事儿。”
林建之拥着她在榻上坐了,又亲手剥了葡萄给她吃,柔声道:“家业那么大,我一个人要是事事都过问,哪里有那许多精神?想管也管不过来呀,不如安排些可信任的人全权处理,我只需每日查看一下便行了。”
依书还是有些不放心,毕竟这些事情原本都是林建业在处理,若不是因为自个儿的原因,林建业也未必会应承下那份差事。在旁人眼里,代天巡视天下是一个极光宗耀祖的事儿,但依书明白,林家并不在乎这些虚名。
若是在林建业在外期间,建之不仅没有保全扩大林家的家业,反而还疏忽了很多,以后可如何交代?她自己都觉得对不起林家的列祖列宗。
林建之见得她还是一副担心的样子,笑道:“怎么?你夫君的办事能力你还不放心吗?还在想些什么呢?”
依书轻轻点了点头,柔声道:“自是相信,只是不免有些担心罢了。”
林建之索性也不再多言,伸手将她脸庞的一缕发丝掠去了耳后,而后看了看窗外的天色,又与她道:“依书,现在时辰还早,天色也还没有尽黑,不如我陪你游湖去可好?”
依书闻言,眼睛不由一亮。虽说来到别院已经多日,但还真的没有去游湖过,宁氏一般都是带她到外面转转。宁氏不主动提及游湖,她自然也不做那等想法。
她笑道:“现在可以吗?湖中可有船?”
林建之握着她的手,站起了身,笑道:“自是可以,小船一直都在湖旁停着呢,我原以为你早应该游过湖了,哪里知道你压根儿去都没去,可是不喜欢?”
依书失笑,摇头道:“你不陪我去,我怎么去?”
林建之宠溺的伸手在她鼻子上轻刮了一记,笑道:“娘子,那为夫现在请你去游湖,可否赏个脸,陪为夫我一道过去?”
依书脸再次一红,真是不知道他是从何处学来了这些话,每每总是让她连反驳都不能。
林建之轻拥着她的腰肢儿,一道往湖边走去,就在靠近他们小楼的不远处,就有一处堤岸,旁边正有一艘小船停在那儿。
依书惊讶的道:“这船原先就在这儿的吗?我怎么一直没有看到过的?”
林建之笑指了指不远处的一处小桥,道:“这船原先都是放在那桥肚里的,今日我回来的早,就让人将船牵到了此处,也方便我们用。”
说着,林建之小心的扶着依书上了船,自个儿顺手拿起了船旁的竹篙,暂时充当起了撑船的船夫。
依书笑问道:“你会撑船?”这话刚一问出,忽然想起建之以前的职业来,不由失笑。
林建之瞅见她的反应,便知道她是想起了从前,应道:“自是会撑船,身为男儿,十八般武艺总是要多精通几样。不然到了要用的时候,可如何是好?”
小船悠悠荡荡的往湖中央行去,倒也算是平稳。
只是依书心情却没有刚出来时那么好了,想到他曾为农夫,便想起他曾为农夫的原因。原来曾经有那么一个女子,曾让他心甘情愿的放弃所有,去过那百般辛苦的农人生活。
尽管心情略有些不虞,依书脸上还是强撑出一丝笑意,静静的听林建之跟她讲这些日子在城中碰到的事情。其实无非是生意上的事情罢了,依书也只当是听着玩儿。
到了湖中央,他忽然将竹篙用力插入湖底淤泥,将船固定在了那儿,而后自个儿坐到了依书身旁。
轻轻拥着怀中佳人,他轻声道:“娘子,若是每日都能陪你来乘船游湖该多好。”
依书轻笑道:“这又有何难?你今天不是回来极早吗?以后若是也回来的早了,咱便来游湖便是。我跟湖都不会跑,始终在家里等着你呢,只怕你是没那许多时间。”
林建之不由一笑,捏了捏她的鼻子,“怎么?现在来怨怪为夫没有那许多时间陪你了?”
依书琼鼻微皱,笑道:“没有啊,我知道那些都是你该做的事情。再者说了,我有大嫂跟辰儿陪我呢,没事就出去溜达,日子过的也不算是无聊,以前在京师的时候也是这般过的。”
依书虽习惯了这样的生活,说的时候也是轻猫淡写,但林建之心底却微微一痛,总觉得自己亏待了依书,似乎自己没有将她照料妥当。
他轻抚着她的发丝,轻声道:“依书,最忙的一段时间已经过去,以后我会好好在家里陪你。等大哥回来以后,咱们就什么都不管了,自去过自个儿的小日子好不好?”
依书失笑道:“这怎么可以?大哥帮了你许多忙,如今又在外到处奔波,大嫂跟辰儿都难得见他一面。等他回来以后,你忍心将所有事情都丢下,做那无情无义之人?”
林建之苦恼的皱紧了眉头,摊手道:“那可如何是好?”
依书笑道:“既然已经从大哥手里接了这事务,就好好做下去,莫要让爹娘和大哥失望了,我晓得你能做好的。爹爹最近可不是常常夸你呢嘛。”
林建之拥着她,身子却轻靠在了船壁上,目光望向远处,也不知在看些什么,幽幽道:“那些事情我自是能做好,只是却不喜欢这样忙碌的生活,我还是怀念去年冬天的我们,只有你我,无需任何旁人在你我身边。”
被他这样一提,依书也不由想起去年的时光。
那时候的确只有他二人,二人眼中也只有彼此。尤其是想到他做的那个躺椅和屏风,心底就不自禁的沁出一股子甜蜜之情来。依书嘴角微翘,笑问道:“那个躺椅跟屏风可还在原地呢?”
提到那个躺椅和屏风,林建之就不由的去挠自个儿的后脑勺,笑道:“自是还在那儿,要不我让人将那两样东西都搬过来?”
第一九九章 学理家
听到依书的问话,林建之不由的挠了挠后脑勺,笑道:“自是还在那儿呢,我也没有搬过来。要不我差人将躺椅跟屏风都搬到别院来?”
建之的心意她是知道,只是环境不一样,那躺椅跟屏风若是搬到别院来,就显得极为不搭了。再者说了,建之现在是主事之人,若是被下属看到他做了那两样东西,说不得想法就不一样了。
依书轻轻摇了摇头,道:“那倒是不用,若是有时间,不如你再陪我回去看看?”
林建之自是乐意,应道:“好,我随时有时间。”
依书不由微微摇头,轻笑道:“你现在这日理万机,哪里有那闲工夫陪我回去?”
林建之脸色一板,认真的道:“手上事情再多,那也不及娘子重要。若是娘子有吩咐,自然以娘子为先,万事都得放下。”
依书双颊一红,娇嗔的横了他一眼,道:“贫嘴,就知道在这里哄我。若真是那般样子,估计爹娘要骂死我了,尽耽误正事儿。”
林建之紧了紧握着她的手,笑道:“爹娘才不会说些什么,你忘了咱们家的家规了?”
提到家规,依书立即无语了。
晚霞映红了半边天,二人坐在船舱中静静欣赏着这一幕美景,偶尔说一些闲话,林建之间或会说一些笑话,逗得依书在那边笑的乐不可支。
晚上一家人吃饭的时候,林母板着一张脸,长叹了一口气,道:“唉……人家都说儿子是娶了媳妇忘了娘,以前我一直不信,现在总算是明白过来了,还真的是那般样子。”
林母话音一落,一桌子人的目光就转向了依书跟林建之。
依书听得双颊一红,闷头吃饭,看都不敢看林母一眼。
林建之倒是无所谓的很,兀自吃的津津有味,还特意在林母面前的菜盘子里夹了好些菜吃。林母见得他那副样子,不由伸筷子敲下他夹住的那些菜,问道:“建之,你说我说的是谁呢?”
林建之假装诧异的道:“娘,你刚才说什么了?”
瞅见林建之装傻,一桌子人都憋着笑,偏当着林母的面又不能真个的笑出来,免得林母由假恼变成真恼了。
林母一气,将他夹得那些个菜都夹到了自个儿的碗里,大口吃将起来。
林建之故作了然的样子,说道:“哦,娘,原来你是想让我给你夹菜哪,若是这样,你自管说便是,何必拐弯抹角呢?”
这下子林母是真的被气着了,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林父赶紧殷勤的给林母夹了好些菜,才让她的脸色好看了很多。
当然,林母其实也就是逗逗林建之而已,哪里是真个生他的气。
时间宛若流水,因着小楼附近有一片大湖,故而依书这个夏日过的也不算是难捱,只有中午温度最高的时候,方才感觉有一些热的难受。几个丫鬟换着班的在她身旁帮她扇着扇子,或者给她不时的换上一些冷藏过的水果和甜品。
这段时间里,唯一值得一提的一件事就是林建之送了依书一只小白狗。还记得小白狗刚被他抱回来时,好似才刚刚满月,小的很,但浑身都是肉,跟个肉疙瘩一般,走起路来一扭一扭的,看起来可爱至极,极为的遭人疼。
依书欢喜不已,给那小白狗直接取名为小白,整日里就逗着它玩。也许是有了宠物,时间也变得更容易打发,转眼一天天就过去了。林建之偶尔跟依书抱怨,他这个相公竟是都没有一只小白狗吃香。
夏日一过,秋日来临,别院自是不用再住,林母征询了一下众人的意见,便决定收拾东西,搬回城中的林宅去住。
城中的林宅依书自是去过,刚来西州的时候,因着二人的婚礼是在京师办的,西州这边还没有请客吃饭,故而林母就挑了个好日子,在城中林宅请了相亲的亲朋好友吃了一顿便饭。虽说是便饭,但也办的很是隆重,几乎西州所有有头有脸的人都去吃了那顿饭。那不仅仅是奔着林家的面子去,也是奔着融亲王的面子。
却说回去城中以后,林母一面吩咐宁氏带着依书熟悉环境,一面让宁氏将家中的一部分事情交给依书去做,让她也学着理家。
依书自是不喜欢做这些繁琐的事情,便对林母道:“娘,大嫂做的很好,若是让我这半瓶子水去做,只怕会做不好呢,不如还是给大嫂做,我偶尔去帮帮忙,可好?”
林母摇了摇头,认真道:“我晓得你原先在王府肯定不用做这些事情,但现在既然进了林家门,成了林家媳,这些事情总归是要去学着做的。再者说了,我可不是为了给你找事儿做,也不是为了给宁若省些时间出来。只是,你想啊,等你跟建之也有了孩子以后,不可能真的一辈子跟老大他们住在一起吧?说不得以后还会另寻宅子住的。若真是那般样子,你这当家主母一点儿事情都不会做,那可如何服众?如何让建之安心在外办事儿?”
依书想想也是。原先她是没有考虑到分家这种事情,毕竟一家人相处这么愉快,一点儿矛盾隔阂都没有,那又何必劳心劳力的分家呢?说不得还会伤了一家人之间的感情。可是这事儿既然被林母说了出来,那估计以后就真的有可能会分家了。
依书默了一会儿,颔首道:“好,我学便是,”又对坐在一旁的宁氏点了点头,笑着道:“大嫂,那就麻烦你啦?”
宁氏微微摇头,笑道:“你我既是一家人,又说什么客气话呢?都是应当的。”
于是闲暇时,除了遛遛小白,依书就跟在宁氏的身边,一面熟悉着府中各样的人事,一面学着处理各方面的事务。林家虽说家大业大,但内宅的各样分布却是简单的很,只留必须的人手,并不会为了充门面,而雇聘一些多余的人。故而,也给依书熟悉环境减去了不少麻烦。
眼瞅着依书竟然比自个儿还忙,整日里都那般累,林建之最先不乐意了,直接去到林母的面前,要求减轻依书的负担。
对于疼妻入心的林建之,林母直接无语,慢声道:“我又不是故意给依书找事儿做,只是以后若是你们分了家,依书不会做这些事情,当家主母不能服众,那可如何是好?我这不也是为了你们着想吗?再者说了,你大嫂忙活了这么些年,依书既然已经入了门,就不能分担一下她的事情?还是你想着为娘再去为那些小事儿操心?”
林建之一窒,他光顾着心疼妻子了,倒是没有考虑到林母说的这些事儿,不由辩道:“虽是如此,但慢些学也可,这分家也不是一日两日的事情,暂时又不用着急,何苦让依书受累?”
林母笑道:“我就知道你这是心疼依书了,你大嫂的为人你也是知道,绝不可能给依书增添多余的负担,肯定是顾惜着她的身子的。这个你要放心,只等一段时日,她习惯便好了。”
林建之无言,原本是想来给依书解脱这个麻烦的,却没想到自个儿也被老娘给说服了。丧着一张脸,林建之回了自个儿的院子,依书正在书房中看着内宅的账簿,学着算计一些必要的开支等等事情。瞅见林建之回了来,忙放下手中的毛笔,迎了上去,笑道:“今日怎么回来这么晚的?”
林建之解释道:“回倒是早就回来了,刚才去了娘那儿一趟。”
依书笑问道:“哦?可是有什么事情的?”
林建之瞅了书桌上放着的账簿,努了努嘴,道:“哪……还不是见你太辛苦,想让娘罢了你的差事,让你不用去做的。”
依书不由失笑,“你怎么不跟我事先说一声的?娘既然让我做这件事情,肯定是有她的用意在里面。再者说了,大嫂忙活了这么些年,大哥也为了你做了不少事情,既然我能分担一些,为何不能去做呢?”
林建之轻啧了一声,笑道:“倒是没有想到我娘子这般的通情达理,那你可知娘让你这么做的用意是什么?”
依书道:“我当日倒是问了娘,娘说,以后咱们有了子嗣,也不可能真的跟大哥大嫂住一辈子,总归是要另寻宅子,出去住的。若是我这个主母当不好家,岂不是惹人笑话?故而现在就让大嫂教着我,学着去理家。”
林建之微微颔首,“娘也是跟我这么说的,倒也是这个理,只不过我还是觉得,你也不用太过用心去做,稍微学一些也就是了,以后用到的地方不多。”
依书不由挑眉,诧异道:“你的意思是,咱们以后跟大哥大嫂不会分家?”
林建之却摇了摇头,道:“这倒不是,而是以后咱们住的宅子里人事应该不多,不会有现在这么麻烦,所以你稍微学一些也就是了,不用过度劳累,若是累着了,为夫可是会心疼的。”
依书不由笑嗔了他一眼,他总是这般样子,时不时的就说一些让她脸红心跳的话。
第二零零章 心痛
依书脸红归脸红,对于他话中的意思却开始深思起来。
他说以后宅子里的人事不多,怎么知道的呢?她知道建之不是那种无的放矢的人,既然说出了这样的话,肯定有他的思量和把握在里面。难道他已经有了自个儿的计划,所以才这般的肯定?只是,为何没有听他跟自己提起过?
脑子思绪一转,依书再次问道:“建之,你怎么这么肯定以后咱们宅子里的人事不多?再者,就算如你所说,可既然大嫂这般认真的教我了,若是我敷衍了事,岂不是让大嫂伤心?”
对于二人的未来,林建之确实有自个儿的计划,只是目前还不方便告诉依书,等得大体底定之后,再告诉她不迟。
如此这般,他一时竟被她问的无话可讲,只觉得她说的是句句在理。他不由一笑,无奈道:“好好好,随你便是,家中的事有你做主,以后我不问就是了。”
依书嗔道:“建之,我不是这个意思。”
瞅着她略带苦恼的样子,林建之不由笑道:“我知道,我只是怕你累着,万不是怀疑你的做事方式。”
其实宁氏并没有交给依书多少事情去做,只是她刚刚接手,未免有些不熟悉,心里又万分看重这件事儿,故而才会显得累得很,毕竟用的精神太多了。
如此又过了半月后,依书已经能熟练的处理府中的大小事务,甚至已经不需要宁氏从旁指点。其实依书能这么快的上手不仅仅是因为林府的事情本就不多,更是因为她从小就在王府那般复杂的环境下长大,就算蔡氏一直很好的保护她,不让她操心劳累,但是看得多了,心里便也有了数。
所谓没吃过猪肉,总是看过猪跑,大概就是这么回事儿了。
却说依书当了府里的半个主子以后,下人们若是有事,也会时常来找她解决问题,这几率大概也有一半一半了。剩下的一半事务自然是由宁氏去做
对于府中现在的情形,林母心中也甚是满意,有两个儿媳妇尽心操办府中的各项事务,再无需她去做些什么,只管安享晚年便是。原先建之成亲之前,她还有些心事,不仅要顾着家中的事务,还操心建之会不会真有一日去庙里当了和尚。好在,依书的出现解决了她最大的心事。
林母现在真是非常满意现在的生活,没事就含饴弄孙,或者出去找老姐妹聊聊天喝喝茶看看戏,反正要多自在有多自在,真真是羡煞了旁人。
却说,这一日,依书正跟林思琦在街上闲逛。
林思琦原本跟文明章在京师办事,完事以后,二人自然就一道回了西州。回到自己的大本营,林思琦就比在京师时更爱闹腾了,没事就去找依书玩耍,若是依书正忙着,她也不介意带着林辰出去玩。为此,她还被文明章抱怨了好一通,有那闲功夫带着林辰出去玩,怎么就不晓得把自家女儿也带出去呢?有她这么当娘的吗?
林思琦一向是我行我素,压根不听他的话。
林思琦挽着依书的胳膊,眨了眨眼睛,显摆的道:“二嫂,西州还有很多地方是你没去过的吧?”
依书淡笑着颔首道:“自打来了西州,我还没得空子出来转转呢。若不是你回了来,只怕我还闷在家里。”
林思琦一脸不赞同的样子,摇头道:“二哥也太失职了,怎么着也应该带你出来转转的,看我回去不好好说他。”
依书忙摆手道:“不用不用,你又不是不知道你二哥他有多忙,我是习惯了在家待着的日子,以前在京师的时候也是,鲜少出去玩耍,所以来了西州以后,也没想着怎么出来玩。这不,若不是你想我陪着你出来,我还懒得动呢。”
林思琦直接无语,眼珠一转,扯着她的胳膊道:“二嫂,西州有一家糕点特别好吃,要不我现在带你去吃看看?”
身为王府嫡女,依书从小就是锦衣玉食,什么样好吃的东西没有吃过?以前还曾陪蔡氏进过宫,吃过宫中的点心呢,难不成西州还能有什么点心比宫中的还好吃?
虽是做如此想法,依书仍旧淡笑道:“好啊,离这里可远?”
林思琦摆手道:“不远不远,咱们逛着就到了。”
说着,二人继续往前行去,一面闲聊,一面看着路边的种种物事。
说着话,林思琦忽然手指着前方,笑道:“二嫂,你看,就是那家店,伴月斋。”
依书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一栋三层小楼矗立在前方,门匾额上中规中矩的写着三个烫金大字:伴月斋。
她不由轻笑道:“这店名字起的倒是有点意思,怎么叫伴月斋了?”
林思琦摇了摇头,“这我也不知,反正这店开了也有些年代了,做的点心甚是不错,也可算做是西州的一景了。”
依书晓得林思琦是一个爱乱跑乱逛的人,去过的地方不少,看过的景致也不少,连她都这般的赞扬这家店,显然里面的东西值得品味。她便颔首道:“要不我们现在就去吃看看?”
林思琦嘿嘿笑道:“二嫂,那这顿你请客?”
依书不由失笑,“好好好,我请客便是。”
林思琦得意一笑,拉着依书就跑了过去。
不同于别家店的热闹,这家据说不错的店竟然很是冷清,一楼也没有多少人。
一个衣着干净整洁的小二将她们客气的迎了进去,眼睛略略扫了二人一眼,心底猜测出二人大概的身份地位,脸上依旧无丝毫谄媚讨好之色,只从容问道:“两位小姐可要楼上的雅间?”
依书看向林思琦,等她的意思。
林思琦颔首道:“嗯,二楼的雅间就可以了。”
小二得令,便将二人往楼上引去。
却说二人刚刚进了一间雅间,未等关门,依书忽然听得一道熟悉的声音,脚下不由一顿,眉头微蹙了起来。
那是林建之的声音,早已经深深的刻入她的心底,绝不可能听错。建之现在不是应该在谈生意吗?怎么跑到点心店里来了?也许,是为了应酬?
林思琦正自兴奋,倒是没有察觉到什么,见得依书停下脚步,疑惑问道:“二嫂,怎么了?”
依书不知为何,心脏狂跳,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她忙对林思琦安抚般的淡笑道:“没事儿,思琦,你先坐着吧,我忽然想方便一下,不知这家店里可有方便的地方?”
林思琦点头道:“有的有的,要不我带你过去?”
依书摆手道:“不用不用,你先坐着吧,点一些招牌的点心上来,待会儿我就过来吃。”
林思琦未想到其他,便道:“好吧,你下了楼,往后院走,便会有人告诉你的。”
依书微微点头,急切的出了雅间。
见得依书急快的步伐,林思琦心中暗想,看来二嫂已经忍了好一会儿了,现在是真的很想上厕所。
依书强忍住狂跳着的心脏,一出雅间就开始四处打量起来。脑中回想一番,忙往楼下走去。
未等她踏上楼梯,那个熟悉的声音再次想起,“这些可够了?”
一个娇柔的女子声音轻轻道:“好了,就这些吧,难为你还记得我爱吃的糕点。”
那个让她心脏抽痛的声音又道:“小二,都装好吧。”
小二忙乐呵呵的应了一声。
银珠正站在依书的身后,原本就见得依书的反应有些奇怪,现在见依书遁下脚步,再听得楼下熟悉的声音,不由惊讶的捂了嘴,闷声道:“小姐,怎么好像是姑爷的声音?”
依书脸色一冷,牙关紧咬,沉声道:“也许只是声音像罢了。”可是这句话竟是连她自己都不信。
银珠忙探身朝下看去,双眸蓦地瞠大,疾步倒退回来,脸色难看之极。
见此情形,若是依书还不知道下面的人是谁,那她就真是白痴了。
脑中甚是天人交战了一番,最终还是好奇心战胜了一切,她也往前行了几步,探身朝楼下看去。不出所料,楼下那与林建之声音相似之人竟真的就是他!而他身旁正站着一位身着粉色衣着的貌美女子,二人神情看似亲昵,像是多年的老友。
依书心中一痛,不由伸手捂在心口处,只觉得呼吸都变得困难。
那女子是谁?建之又为什么会陪着她在这里?为什么他们之间的气氛竟看似亲昵?难道……
她不敢深想,眼瞅着那二人正要往外行去,她忙疾退几步,免得被他人注意到。
看着脸色苍白、一手捧心的依书,银珠不由泪盈于睫,心疼的唤道:“小姐……”
依书双手颤抖,心里一遍遍的告诉自己,建之爱的人是她,娶得人是她,付出一切为的也是她,他不可能跟旁的人有感情。她知道,建之是一个重责任讲信义的人,他不可能背叛自己的。
可是,尽管她一遍遍的安慰自己,心中却还是有另一个声音冒了出来。曾经建之生命中有另一个女子,那个人才是建之真正愿意为之付出所有的。
第二零一章 猜想
依书神思不属的再次进了雅间,林思琦刚点完糕点,正让小二下去准备呢,瞅见依书脸色难看的回来,不由笑问道:“二嫂,去过没有?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依书强扯起嘴角,对林思琦笑了一下,神色怔愣的坐在了她对面。
林思琦自是看出了她的异样,不由狐疑的朝一旁的银珠看去,只见银珠眼眶泛红,显然刚才肯定是哭过了。这主仆二人刚才不是去方便的吗?怎么竟是成了这幅样子回来?难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林思琦思来想去,却是百思不得其解,实在想不出这出去方便能出什么事情,不由探身朝依书看去,关切的问道:“二嫂,可是刚才发生了什么事?”
依书一颗心依然揪疼不已,一面告诉自己要相信建之,一面又对自己没信心的很。那些她不曾参与的过往,那些忘我的岁月,她不在。她想着,对于林思琦的问题却不知该如何回答,便只轻轻摇头,苦笑道:“没事,没什么事。糕点可都点好了?”
林思琦点了点头,复又坐了下来,“点好了,就让小二上他们家的招牌点心,等下次再来的时候,我再给你介绍他家旁的好吃的点心。”
依书颔首笑道:“好啊,反正你我二人也吃不了多少,别浪费了。”
尽管依书已经装作很正常的样子,但林思琦自小就善于观察他人神情,自是能看出她的不对劲来,偏偏问依书又不说,她越发觉得有大事发生,便起身走至银珠身旁,低声问道:“银珠,刚才跟你家小姐出去的时候,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依书忙轻咳一声,示意银珠什么都不说。
银珠看了依书一眼,咬了咬牙,垂首道:“没事。”
林思琦眉头紧皱,想不明白这主仆二人到底是怎么了,不由坐在依书身旁,蹙眉问道:“二嫂,你就告诉我是怎么了嘛,不然待会儿回去,二哥见你不开心的样子,肯定要问我出了什么事情,若是我答不上来,二哥一定会怪我的。”
依书情不自禁的冷笑一声,“怪你?放心吧,他绝不会怪你的。”
这可不像是以前依书提到二哥时的样子,林思琦不由眨了眨眼,狐疑道:“二嫂,不会这事儿跟二哥有关系吧?”
依书一怔,不再说话。
林思琦恍然,看来这事还真的跟二哥脱不了干系。
只是她们这一路都逛得好好的,二嫂也一直是很开心,也就是刚才二嫂出去了一趟,回来就变成了这幅样子,难不成刚才二嫂在店里看到了二哥?还是听别人说了二哥的什么风言风语?
林思琦思忖了会子,心里有了计较。她本就是个打破烧锅问到底的性子,如今见依书这般样子,自然更是好奇想知道刚才到底发生了哪些事情。便对身旁的莺儿招了招手,耳语了一番。
莺儿得令,转身出了雅间。
依书看着林思琦的一举一动,倒是没有说些什么。
少时,店小二将糕点茶水都送了上来。
看着满桌子摆着的可口点心,依书却是一点胃口都没有。心里始终惦念着那二人之间的关系,更是好奇知道那女子的真实身份。
不多久,莺儿也回了来,悄声在林思琦耳旁说了些什么。
林思琦闻言,脸色一变,眸光锐利的看向依书,沉声道:“二嫂,你刚才是不是看到二哥跟一个女子在楼下了?”
依书苦笑一声,不由点头。
林思琦眉头紧皱,柔声劝道:“二嫂,你?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