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行必有我夫第35部分阅读
四人行必有我夫 作者:未知
有说话,只牵着她的手,转过一大片林子,来到一座修葺平整的坟前。 秋读阁
“娘,我回来了,带了浣溪来看你。”
君浣溪立在一旁,将手中花束恭敬放在坟前,躬身拜了几拜,却见面前一大块色泽沉郁的石碑,看起来年代已经有些久远了,石碑从上到下刻有几个大字“先慈楚氏之墓”,一旁是一行小字“不孝子楚略泣立”。
“楚氏?”微怔一下,望向跪在地上的男子,手掌搭在他的肩上,迟疑问道,“楚略,你是随母姓么?”
楚略点头站起身来,眸光明暗不定,半晌,才握住她的手,低声道:“不错,我是随母姓,只因为,我来路不明,我的父亲……从来就没承认过我的身份。”
“你……”
君浣溪张大了嘴,心中震撼至深,一直知道他沉默寡言,心事深藏,却不知竟有如此晦涩的身世。
“当年,我那所谓的父亲临时起意出行,因为不舍别离,带上了我母亲,不想途中遇到仇敌暗袭,母亲被贼人掳走,半年后才予送回,那个时候,母亲已经有了身孕,又过几月,便生下了我。”
君浣溪心头一紧,涩声道:“你父亲怀疑你不是他亲生,而是……”
“不错。”楚略看着墓碑,面色沉沉,缓缓道,“据说我出生之后,曾经滴血认亲,可惜我与父亲的血始终不能融合。”
“愚蠢!怎么可能就凭这个来确定身份?滴血认亲,本身就没有科学依据,而且,我都能想出好几种作假的法子来!”
“浣溪,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简单--”楚略轻叹一声,又道,“父亲家族,极其重视血统,再说,我渐渐长大,容貌却与父亲并不相似,也不像我母亲,家中之人便一致认定,我是那场祸事中生出的野种,父亲怒不可遏,母亲与我艰难过活,苟且偷生,直到我六岁那年,师父才将我们救了出去。”
“楚略……”
将头埋在他的胸前,心中悲愤难抑,泪水不住滴落,只轻唤他的名字:“楚略……楚略……我的略……”
“浣溪,我早想开了,你也别哭。”楚略捧起她的脸,大掌擦去那腮边的泪珠,低沉道,“你看,我是个连父亲都没有的野小子,出处不明,一无所有,我当时怎么敢靠近你,敢要你?我一直以为,我只要悄悄喜欢你就好了,从不敢奢望更多……”
“不是,你不是一无所有,你那么富足,你有母亲,有师父,有朋友,有兄弟,还有……我。”君浣溪说着,松开他的手,朝着面前的坟墓,深深叩拜下去,轻言道,“伯母,我会好好照顾阿略,以他为重,一生永好。”
楚略跟着跪下来,眼中含泪,面上却是喜悦无限,“娘,我自己找的媳妇你看到了吗?我以后每年都带她来看你……”
夕阳西下之时,余霞散尽,倦鸟归巢。
天色渐黑,微有夜风吹来,房中却是灯光昏黄,温暖宜人。
趁着楚略在屋前屋后收拾,君浣溪悄然走去厨房,从煎好的药罐中倒出药汁,试了温度,仰头一口饮尽。
捧着空空如也的药碗,呆立半晌,终于轻叹一声。
“对不起……”
下一瞬,男子低沉的声音在近旁响起。
“你做了什么事情,对不起我?”
君浣溪惊得后退一步,定了定神,勉强笑道:“你做什么,突然跳出来吓人!”
楚略面色木然,上前一步,嗅着药罐的残留药渣,沉声道:“你喝的,这是什么?”
“是……我近日气血不调,自己煎了药补一下。”
“浣溪,你为何要骗我?你今日采这些药草的时候,眼神就不对,你以为我看不出来吗?你说,这到底是什么?!”
君浣溪被他一吼,只得坦言道:“这是女子事后避孕的药汁,我们上一次,侥幸过关,这一回确实有些危险,我怕会有意外,于是采了药草来服……这个事情确实不该瞒着你,我也准备过几日跟你说的。”
楚略慢慢放开手,涩然道:“你,为何不想要我们的孩子?你是觉得他也如我一样,见不得光么?”
“你……你跟我来……”君浣溪哭笑不得,赶紧拉了他,大步朝小屋奔去。
路上已经组织好词语,一进屋,关门闭窗之后,便是正色道:“如今兵荒马乱,形势难料,陛下与太子同时病重,我昔日都嫌无法兼顾,分身乏术,若是这腹中再多一人,你说我该照顾谁去?”
见他眉目逐渐舒展,面色却仍是不悦,随即又笑道:“楚略,你别以为就这样轻易得手了,我老师家教甚严,你到时候必须给我一个风风光光的婚礼,八抬大轿迎我进门,那个时候,我才考虑给你生孩子。”
“浣溪,对不起,是我想岔了--”楚略将她拉近身来,拥入怀中,慢慢道,“我发誓,我会给你最好的婚礼,给你我所有的一切……”
男子轻柔的吻,如林间落花,印在那光洁温润的额际。
“天地昭昭,日月可鉴,我楚略,今生今世,永不负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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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人行必有我夫 卷三 水月镜花 第二十四章 耳鬓厮磨
接下来的两日君浣溪继续早起煎药,尽管都是小心避了人,每回一喝完,总有一双大手过来,将药碗药罐接了过去,默不作声,自去一旁悄然清洗。
回到房中,终于忍不住,从背后抱住那强健的男子身躯,将脸颊贴上他宽阔的后背,低喃道:“略,你别这样,有什么话,都说出来罢。”
“没什么,我只是怜你辛苦,你多虑了。”
君浣溪在他腰间掐了一把,叫道:“你心里烦闷,有事不说,便以为是对我好么?那好,我以后有事业瞒着你,等你胡乱猜疑,我却忍住不说,憋死你。”
“我不是······”
“休要狡辩,你就是。”
“浣溪——”楚略背转身来,一把将她拉进怀里,闭眼叹道,“我想要你,我想你给我名正言顺生孩子,我想我们的孩子不会如我一般晦暗卑微,我想给你们最好的生活······”
君浣溪轻抚他的胸口,点头道:“我明白,我都明白。”
楚略长叹一声,却是摇头道:“不,你不明白,你不会明白的,浣溪,过去我孤身一人,什么都不愿去求,去争,现在有了你,我······”
他,可是在想加官进爵?
不知为何,脑中忽然想起前世看过的一句诗来——
忽见陌头杨柳色,悔教夫婿觅封侯。
哦,这什么跟什么啊,风马牛不相及的事情。
君浣溪甩一下头,挥开杂乱的思绪,笑问道:“也是,你跟着陛下这些年,被他剥削甚多,怎么着也该有个青绶银印吧?陛下有没有提及过?”
楚略摇头道:“没有。”
君浣溪挑下眉,又问道:“那你每月俸禄几何?八百石还是一千石?”
楚略蹙眉道:“我都不是很清楚,我从来没有领过。”
“我的天——”
君浣溪哀叫一声,指着他道:“你怎么和我一样,都是被陛下连哄带骗进宫当差?!哦,不,我每个月都有俸禄的,你比我还不如,简直就是个芦柴棒,包身工!”
“浣溪,其实也没那么严重,陛下如今待我,还是不错的······”
“你就别帮着开脱了。”君浣溪摆手止住他的话,思索一阵,便道,“这个事情包在我身上,等我们去了昌黎,服侍驾前,我自然会帮你连本带利讨要回来。”
楚略听得一愕,失笑道:“浣溪,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陛下巴不得将我······”
“巴不得将你压迫到底!”
君浣溪一边叫着,一边朝他额上轻弹一记,叹道:“我日后若是嫁了你,便不能外出行医,你可要有足够的俸禄来养活我那一大家人,知道你面子薄,无法言说这些,这回去了昌黎,我跟陛下说去,我脸皮够厚,嬉笑怒骂,一应俱全,自当手到擒来!”
楚略哈哈大笑:“是你去说,陛下喜欢你,定不会为难你。”
“那是当然,他还想让我做朝王······”定了定神,将那个妃字吞入喉中,转了话题道,“略,等再过一年半载,陛下和太子的身体都好了,天下太平,百姓安乐,到时候我去请辞还乡,你说陛下会同意吗?”
“陛下不同意也不打紧,我届时自有办法——”楚略一句答过,却是微微错愕,随即反应过来,低叫道,“你的意思是,你还要一年半载才会嫁我,是与不是?”
君浣溪掐指一算时日,应声道:“不错,我为太子治疗手脚受损的部位,差不多要那个时候才能初见成效,要想彻底痊愈,那便是更加遥远的事情了。”
楚略面色发黑,眉头已经拧成一团:“回到陛下身边,我们便不能像现在这般朝夕相处,随意自在,这一年半载,你就不怕我相思成疾,不成|人形?”
“我有什么办法,我是太医署大夫,职责在身,不能推卸。”君浣溪瞪他一眼,嗔道,“你若是不能忍受,趁早想清楚,做决定,天下好女人那么多,以你的条件,并不愁没有良配。”
楚略环住她的纤腰,抵额相触,柔声道:“我已经得了我最想要的女子,别人再好,我都是不要的。”
君浣溪听了心中欢喜,嘴里却是轻哼道:“说的比唱的还好听,你可是陛下的近臣,如今又是护驾功高,他日回京之后,多得是来献媚邀好之人,美女佳人,应有尽有,一准让你眼花缭乱,忘乎所以,却哪里还记得起我来?”
“浣溪。”他的手一紧,扣得她腰间生痛,凝眸处,却见黑瞳如镜,生生映出一道纤秀身影,只自己一人,却不管是在眼底,还是在心间,“我即便忘了自己是谁,忘了世间一切,也绝不会忘记你。”
“楚略······”
君浣溪怔然伸出手去,欲要抚上他英挺俊朗的眉眼,手到半空,却是被他截住,包裹在大掌之中,轻吻上去:“我喜欢你叫我······略······”
“那个,偶尔叫一下就好,时时都叫,就没意思了······”
楚略却是不依道:“那里是偶尔,你昨晚一直都叫的,数都数不清。”
“我······我那是······你······你可恶······”君浣溪胀红了脸,一拳挥出,有一脚朝他踹去,“你又捉弄我,你这个坏人!心术不正!满脑子龌龊思想!”
楚略轻轻避过那花拳绣腿,将她固定在自己怀中,低叹道:“溪,这几日,我真觉得自己在天宫云端,比做神仙还要快活······”
哼,这男人,还真食髓知味,欲罢不能了,可知每晚都是将自己累个半死!
一想到哪强健有力的身躯,急切缠绵的动作,自己也是禁不住面红耳赤,心跳得飞快,赶紧推他道:“你就待在这里,自己慢慢回味吧,我该去给太子针灸推拿了,别忘了,过了明日,我们就要出发去昌黎,我必须保证这一路万无一失才行。”
“太子——”楚略眉头再次蹙起低声道,“最近他那么黏你,你在他面前,可别露出马脚来,我真怕到时候他也进来掺和一脚······”
“你少胡思乱想,自以为是。”君浣溪低头看看自己身上的厚重深衣,又举袖凑到鼻尖一嗅,自己都是不住掩鼻,郁闷道,“我这副那字装扮,又被你弄得汗臭不已,这邋遢模样,跟个乞儿有啥区别?就你才当宝似的,别人可看不上眼!”
楚略揽她入怀,讪讪笑道:“我事后都给你认真擦洗过的,你身上香香的,一点都不臭。”
君浣溪推开他,撅嘴道:“我说臭,就是臭。”
不管在封邑,还是在宛都,自己都有专门的浴桶,每回身体疲惫的时候,往那加了香花药草的热水里一泡,慵懒畅快,舒服得要命。
楚略默然松手,等她走到门口,忽然在背后沉吟道:“浣溪,午饭后我带你去一个地方,临走之前,好好洗个澡罢。”
“那个,溪水太凉,我受不住,也没有冬泳的习惯。”
“不是溪水,绝对不是。”
他,神神秘秘的,到底想带自己去哪里?
午饭过后,为宇文明瑞针灸完毕,又开始着手推拿,一边轻缓动作,一边想着如上问题,想着那个曾经沉闷如山如今却是柔情似水的男子,唇角微微上挑,梨涡隐现,笑意盎然。
据他所说,是自己唤醒了他隐藏至深的本性,点燃了他内心的热情,何以百炼钢,化为绕指柔,一念及此,心头便是甜得腻人。
“浣溪,你平时别老板着脸,衣服少年老成的模样,你应该多笑的——······”
宇文明瑞侧头看着那绝美的笑颜,心中有丝恍然,低喃道:“你笑起来,真好看······”
君浣溪一惊,脸上笑容一敛,淡然道:“我方才想事情想得入神,仪表失态,还望殿下不要见怪。”
宇文明瑞微微摇头道:“喜怒哀乐,人之常情,去怎会见怪?”
君浣溪放下心来,摸索到他四肢各处经脉,专心致志动作。
宇文明瑞想了想,又道:“我只是觉得自从楚统领回来之后,你脸上笑容多了很多······对了,听李远他们说,你们这几日经常关在房中说话做事,到底在忙些什么?”
君浣溪动作不停,只垂眸道:“我们在商议出行路线,我也正准备与殿下说这个事情,最迟后天,我们就要出发,去往昌黎与陛下会和。”
宇文明瑞面上疑虑稍缓,喜上眉梢:“去昌黎?真是太好了。”
君浣溪又漫不经心与他言谈几句,只说因为即将出行,自己与处理忙着准备物事,在大屋里露面的时间自然会少,总算是令他再不介怀,安心入睡。
一出门,没走几步,就迎上那道牵马而立的高大身影,臂上还挽了一个包袱,不觉微怔道:“你要出门么?”
楚略微笑道:“是要出门,我们讲好了的,你难道忘了么?”
不是说带自己去洗澡吗,难道是山外镇上的澡堂子,所以必须骑马而行?
他连宇文明瑞多看自己几眼都是不愿,怎么舍得自己去那人多嘈杂之所,要知道,自己可是女儿身啊!
君浣溪见他一脸向往神情,也不想拂他心意,正在犹豫之际,一双强壮有力的手臂已经将她抱了起来,稳稳放在马上。
“哎,你——”
“别叫,李远和赵谦看着呢,你就不怕他们生疑?”
楚略低沉一声,当即打消了她抗拒挣扎的念头,自己也是翻身而起,双臂从她腋下环绕过来,身躯紧密相贴,两腿一夹,策马而去。
踏雪奔得极快,转眼出了院子,在大路上疾驰一阵,飞一般跃上近旁山道。
“楚略,你骑慢一点,我有点头晕······”
楚略应了一声,速度渐渐慢了下来,同时收紧手臂,将她完全纳入怀中,低头笑道:“不是自称能骑马送人么,你看,这一试,立时就露馅了吧!”
君浣溪当然不认,轻哼道:“踏雪跑得太快了,我以往只被奕安带着骑过它一次,自然不太适应。”
提到沈奕安,楚略眸中一丝幽光闪过,沉默一阵,方才淡淡道:“在鹫峰山那回,奕安抢先一步,与你同乘一马,我在后面看着,心里好生难受。”
“鹫峰山?”君浣溪微微一怔,侧头看他,低问道,“你那时又不喜欢我,你难受什么?”
楚略一笑反问:“你怎知我不喜欢你?”
“我就是知道。”
心底升起淡淡的烦闷,对他,自己先行生情起意,他却是慢了好大一截,远远落在了后面——
不过还好,这结局总算完美,足以弥补这些许遗憾,至于过程,确不该过分计较的。
“你在想什么?”
“想你······”
楚略哦了一声,忽然凑到她耳边,低喃道:“我也想你,我睁眼闭眼,面前全都是你。”
木讷之人,居然也能说出如此动人的情话来!
君浣溪听得心神俱醉,软软靠在他身上,没过一会,马儿却是在一处山坳停了下来。
楚略将她抱下马来,牵着缓步而行。
一路摘采野花,分藤拂蔓,约莫走了一炷香的时辰,止步于光洁的石壁前。
“前面没有路了,你到底带我去哪里?”
楚略笑了笑,朝一旁怒下嘴,君浣溪侧头一看,惊得睁大了眼,低叫道:“天啊,是······温泉!”
石壁侧畔,被稀疏树木围合的水面,四周寸草不生,微微冒着热气,不是温泉又是什么?
“我当初追一只猛兽,无意来到这里,于是发现了这个好地方。”楚略看她一眼,轻笑道,“还愣着做什么,你不是想洗澡吗,这里最适合不过了······”
君浣溪心中一动,面上却是晕红一片,只低声道:“被人看见怎么办?”
楚略笑道:“此是深山野林,杳无人烟,再说有我在一旁守着,百步之外没人能进,你就放心吧。”
君浣溪听他说得如此笃定,也不再坚持,背过身去,脱去身上外衣里衫,仅着贴身衣物,慢慢下得水去,轻柔洗涤起来。
女子柔美纤挺的娇躯,被温水尽数包围,疲惫立消,一身放松。
秀发散入泼墨,凝脂聚似雪玉,映在水光山色间,一切如梦如幻,美得让人心颤。
身后,男子暗哑的声音响起:“浣溪,你转过身来,我想看看你。”
“我不——”想着他方才马上之言,不禁笑道,“你不是说,你睁眼闭眼,面前全是我么,那哪里需要看我,直接用想的就行。”
楚略闷闷应了一声,却也不再言语。
君浣溪暗自好笑,等了一会,没听到他反驳之声,微微诧异,便是回眸偷窥,却见那人好端端坐在岸边石上,正捧着方才一路采摘的大把山花,低头专心编织。
原来他只是说说而已,并不是真的想看,瞧那人真的样子,敢情那花儿比自己好看多了?
咬牙一阵,又在附近游弋半圈,在这温泉里待得久了,身子却感一丝不耐,低头瞥见自己满身粉红的模样,只得转身朝岸边走去。
抬眸一看,那石上放着一只编好的花环,碧叶间点缀着朵朵红花,说不出的娇艳可爱,原本坐着之人却是不见踪影。
“楚略——”
低呼一声,下面的话便是被那水底突然冒出之人一口吞入唇中。
好一记火热而绵长的深吻,这个男子,从懵懂无知到熟稔顺畅,也不过就几日时间,所幸,自己成了他的启蒙老师,日后也将成为他最亲密之人······
碧波幽草,暖泉深处,相对浴红衣。
唇齿相依,身躯相贴,感觉那双火热的大手扣在自己腰上,上下摩挲游走,君浣溪心慌意乱,脚下发软,急得出声阻止。
“楚略······略······好了······我头晕······”
“我知道,我这就抱你上去。”
身上绵软无力,被他打横抱起,一步步朝岸边走去。
那草地上,已经铺好了一大块软布,楚略将她轻轻放下,双手撑在地上,黑眸一眨不眨看着那一片迷人的嫩粉色,气息逐渐炽热起来:“溪,你洗好了不?”
君浣溪已经说不出话来,只微微点头,一双杏瞳迷蒙望着眼前已然赤裎之人,古铜色的肤色,看起来异样性感,而因为长期练武的原因,又是生得宽肩窄腰,阳刚有力,线条流畅,纹理分明,这样的男子,敢说不是人间极品?!
楚略重重喘息一阵,面上潮红渐渐褪去,方才轻道:“溪,我一直有个愿望,想看你穿女装,可以不?”
穿女装?现在?
君浣溪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绪当中,闻言一怔,半晌才反应过来,轻笑道:“我的女装,在宛都家里呢,没带在身边。”
“女装,我有。”
楚略扶她起来,取了布巾给她擦干身子与头发,又不知从哪里变出一套月白色的衣袍来,献宝样的捧到她面前,笑得有些得意:“你看看,这尺寸合适不?”
君浣溪摸着那柔软的布料,不由疑惑道:“你怎么会有女装?”
楚略俊脸微红,低声道:“我想着你穿女装会很美,老早就买了,也算是自己心里存一个念想,没敢想过真的会用上,我在宛都居无定所,所以上次回来祭拜母亲,就放在了柜子里,没想到,如今却是梦想成真······”
君浣溪气得掐他一把:“你呀,放在云川家中,如若不是这次回来避难,我这辈子恐怕也没机会穿上吧?”
楚略低头为她扣好衣扣,系上腰带,动作一如既往的轻柔缓慢,小心翼翼。
这场景,首次发生,却又好生熟悉。
君浣溪怔怔看着那眼神专注的男子,恍然间,仿若时光回溯,这青山之上,温泉池边,却是化作当初骥东随州的卫府神堂。
——我信你。
男子一句过后,并非是宽衣解带的动作,却是在帮她束好领口,系牢腰带,一点一点理顺衣衫。
那个时候,自己就已经爱上了这个沉稳善良的男子,不是吗?
“我也是,很早以前就······”楚略抚一下那柔长的青丝,目光流转,伸手将石上花环取了过来,轻轻戴在她的头上,山间有股微风吹过来,他的声音也是如许温柔,“除了那对夜明珠,我没有首饰可以送你,只有这花环,太寒酸了,你会嫌弃不?”
君浣溪摇了摇头,对着他嫣然一笑:“这花环,用心编织,以情造就,便是胜过世间所有珍宝。”
“溪,我的溪······”
见他朝自己张开双臂,作势欲抱,君浣溪吓了一跳,赶紧退后一步,呐呐道:“那个,你身上还真滴水,会把我这身衣服弄湿的,你不是还想看我穿女装吗?赶紧看啊!”
“好,好,我看,过来些,让我好好看看······”
眼前的女子,娇颜如雪,媚眼如星,一身月白衣衫,包裹住那秀致柔美的身子,清纯中带着丝丝魅惑的味道,一如天宫圣女,又如林间精灵,足以迷惑世间所有男子。
“浣溪,你真美,美得像天上的仙女,上上天怜我孤苦,派来拯救我的仙女。”
话声刚落,男子悠然上前,拥住那独一无二的美景,深深吻住。
饶是冬日,池畔却是花香四溢,春色无边,天地在这一刻都安静下来。
许久,喘息之声渐渐停歇,慵懒的女声轻漫而出。
“略,回答我一个问题。”
“你说······”
“我想知道,你是什么时候······爱上我的?”
男子心头一跳,漫长的记忆涌入脑海,微笑着,一脸怀想。
“等我们成亲的时候,我再告诉你——”翻身而上,再次吻上那娇嫩的红唇,“现在,先做正事······”
“成亲,还那么久远——”女子被吻得七荤八素,想起身上职责,勉力拉住他的手臂:“唔······不早了······我们改回去了······”
成功转移话题的男子,暗自好笑着,起身为两人穿好衣衫,又捧起那张红霞遍布的俏脸,轻吻一下,将心中理想与憧憬信誓旦旦道出:“你那一年之期作不得数,我会竭尽全力,势必将它提前。”
“浣溪,我恨不能现在就娶到你······”
一声过后,林外立时有人回应,话声冷冽——
“阿略,你怎么不问问,我们两个答不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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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人行必有我夫 卷三 水月镜花 第二十五章 爱恨深深
“临风?”
楚略一声低呼过后,只听得林间树枝哗啦响动,似是有人心怀愤懑,一拳击中发出的声音。
卫临风,他不是在宛都吗,怎么到豫北来了?
君浣溪大吃一惊,呆呆看着那一片树林,但见一青一白两道人影从树后慢慢踏出来,墨色骏马紧随其后,正仰头欢叫,兴奋莫名。
“浣溪,阿略,好久不见了。”
沈奕安一袭白衣,如云中仙人,翩翩而来,面上依然是淡雅的笑容,细看之下,却是微微带着苦涩,朝楚略略一点头,便是转眸朝向那湿发披肩的少年,半分都移不开了。
“浣溪,我还是来迟了么?”
男子安详苍白的俊脸之上,长眉平缓,秀目流光,其间没有一点责备,没有一点恨意,有的,只是深不见底的遗憾与怅然。
看样子,他们,都已经记起来了,记起了自己的女子身份,也记起了所有的一切。
君浣溪眼眶一热,低喃道:“奕安,我……”
声音哽在喉间,心中歉意深重,只垂了眼睑,暗声道:“我真是,对不住你……”
“你就只对不住奕安?就没想过我?”
眼前青光一闪,另一张愤愤不平的俊脸又映入眼帘,剑眉紧锁,双目如炽,简直要喷出火来,看看她,再看看楚略,上下打量,禁不住步步向前,浑身颤抖:“你们方才在做什么?你们两个,你们是不是已经……”
“我们……”
君浣溪被他逼得倒退一步,俏颜涨得血红,正要说话,只觉得腰间一紧,下一瞬,便是被拉到那高大伟岸的身影背后。
“临风,你不是在宛都吗,怎么也来了?”
楚略挺身而上,面朝那一脸怒意的青衫男子,微微蹙眉道:“是不是宛都那边情形有变?”
“宛都?去他的宛都!你们把我一个人留在宛都,应付那一大堆烂摊子,然后好鸳鸯戏水,双宿双飞,是不是?阿略,你真是好自私,把我和奕安支去天南地北,你自己留在浣溪身边,你……你出的好主意!”
君浣溪在背后听得分明,急急出声道:“临风,你别胡说,事情不是像你想的那样,当初楚略是和你们一样……”
“不是那样,又是怎样?”卫临风一个旋身过来,伸手就去抓她的衣袖,口中低吼,“浣溪,你别躲着我,你过来,我们把话说清楚!”
还未触及她的衣衫,前方一只手臂及时伸过来,挡住他的攻势。
“临风,别为难浣溪,有什么事冲着我来!”
身后,沈奕安也是一步过来,抓住他的肩膀往回扯:“临风,事已至此,你冷静点,听阿略好好说。”
“冷静?他们这个样子,你叫我怎么冷静?!”卫临风一把甩开身后之人,指着面前面容沉静的男子,愤然叫道,“阿略,你明知我喜欢浣溪,我连祖传金镯都送了出去,你当初自己也答应帮我,答应不会插足,你怎么可以出尔反尔,夺人所爱!”
君浣溪听得一怔,侧头去看身边之人。
“我——”楚略大掌一伸,握住那只微微颤抖的小手,将温暖和勇气传递过去,话声低沉,却是坚定,“临风,当时全是我的错,我抱歉。可是现在,我与浣溪两心相属,已经没有什么能把我们分开,还请你和奕安成全!”
“楚略……”
君浣溪在一旁低低一声,又是欢喜,又是愧疚,更是大大舒了一口气。
不论如何,他终于说出来了,那么,再多的非议,再大的困难,都一起去面对罢!
“浣溪——”卫临风的目光瞪过来,直直盯着她,嘶声道:“你告诉我,他说的,可是真的?”
“是真的。”
不忍去看那两张顿时煞白的俊脸,但是长痛不如短痛的道理,自己总是明白的,这满腔情意,注定是要辜负了……
“对不起,临风,奕安,我承认,在他不理我,漠视我的时候,我曾经动摇过,曾经想过放弃,我是真的努力过,但是我失败了,因为——”
面对那恐惧、愤怒、绝望与痛楚种种情绪尽数交织的黑眸,愧疚得胸腔生疼,眼里有水汽升腾起来,反手指着自己的心口道:“从一开始,他就占据了这个位置,我无能为力,不由自主。”
“所以,你就让花瓦儿篡改我们的记忆,让我们认定你是男子,以为自己有断袖之癖,从而饱受煎熬,你却在一旁作壁上观,乐得逍遥!”
卫临风冷然而笑,嘴唇颤动,轻轻吐出一句:“浣溪,你好狠心!”
“不是,临风,你听我说,这不是我的本意,是瓦儿她……”
摇着头,却是说不下去,这件事情,跟不怪不到花瓦儿,若不是自己当初心思不定,也不会闹出这样的祸事来,归根到底,这罪魁祸首却是自己!
“临风,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对不起你!”
“好,很好,阿略,浣溪,我对你们许以至真至诚,你们便是这样虚伪相待,你们,对得起我!”卫临风厉声大笑,笑过之后,却是低喃道,“浣溪,你可知道,我从来没有这样喜欢过一个人,从来没有……”
话声未落,突然一个转身,朝那树下的骏马狂奔而去。
“临风!临风,你回来!”
君浣溪急得大叫,尚未有所动作,身边两人已经是同时窜出,追他而去。
只见那一道青色身影倏然跃起,以不可思议的速度翻身上马,楚略抢在前面,一把拉住他的手臂,低叫:“临风,等下!”
“你给我滚——”
卫临风看也不看,反手一掌击来,盛怒之下,却是用上了全部力气,只听得嘭的一声,重重击在来人胸口。
楚略身躯晃了晃,被随后而来了的沈奕安一把扶住,抚胸立在马下,神情怆然:“临风,是我对不住你,要打要骂,我都没有怨言,但是,我们还是好朋友,好兄弟……”
“我没有你这样的朋友,没有你这样的兄弟!”卫临风面色清冷如冰,腰身确是挺得笔直,一扯缰绳,两腿夹紧,马儿一声狂嘶,扬蹄疾驰而去。
“临风!临风!”
风声呼呼从耳边掠过,听得背后传来声声呼唤,卫临风似是想到什么,微一侧头,轻喃出声。
“楚略,你……宫中……好自为之……”
那断断续续的语句,飘散在风中,一人一马渐行渐远,终于消失在山林间。
“阿略,你怎样,要不要紧?”
“我没事。”听得身旁关切的嗓音,楚略稍感欣慰,转过头来微喘一下,低头道,“奕安,你们两个,怎么会在一起?”
“我……”沈奕安看了眼那满目晶莹的少年,请叹道,“我在昌黎没找到人,听徐将军说你们在在这里,就一路跟着你留下的印记寻了过来,路上却是遇到了临风,原来他悄悄跟着郑爽的军队来了豫北。”
“不是让他留守宛都吗,他到豫北来做什么?”
“我也问过他,他似乎是有什么心事,并不直言,只说无意在宫中找到一样物事,可能会出大事,就立时赶过来了。”
“大事?”君浣溪与楚略对视一眼,迟疑问道,“他找到什么了?可是……传国玉玺?”
事发当日,匆忙出宫,根本顾不上带走那可以证明天子身份,诏令天下的传国玉玺,只能任其留在皇宫之中,为叛贼所用,发号施令。
若是卫临风盗得这玉玺过来,真是奇功一件,如虎添翼!
“不是,看起来像是一幅画轴。”
“画轴?”
不仅是君浣溪,连同楚略都是微微蹙眉,不解道:“这个时候,临风还有心思去研习什么画轴?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问他,他就是不说,更是把那画轴贴身收藏,根本不给我看。”沈奕安叹了口气,又道,“阿略,浣溪,临风方才说的都是气话,你们不要怪他,实际一路上,我们两人想起来浣溪的性别,又是欢喜,又是兴奋,我们已经说好要公平竞争的,没想到……”
一路不停赶路,行至山下,蓦然听得那熟悉的马嘶声,大喜过望,即是奔上山来,却没有想到,一到林外,就听得那男女间的私密情话,以及那关于嫁娶的讨论,刹那间,胸腔震裂,心碎无痕。
他们终究,还是迟了一步,不是吗?
“奕安,是我对不起你,对不起你们……”
君浣溪咬住嘴唇,涩然道:“你和临风,值得更好的女子,一生幸福无虞。”
沈奕安看着她,目光温和明净,像一泓静日湖水,微微含笑:“浣溪,别说对不起,我不怪你,也不会怪阿略,我其实老早就该明白了,却是痴念如此,都是我自己心甘情愿的,怨不得旁人。”
君浣溪眼眶一热,生生别过脸去,心里似是被无数根细针扎着,酸楚生疼。
奕安,她真宁愿他入卫临风一般怒骂,一般愤恨,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一如既往亲切和善,闻言软语,反过来安慰自己。
要怎样,才能弥补不经意的伤害,才能回报这一份纯粹无私的真情?
“方才我在林外,其实是不想露面的,没想开临风……”沈奕安顿了一下,又道:“好了,看到你们平安快乐,我也就放心了,我庄里还有一大堆事情等着我,我也该回去了,就此作别吧,等你们大喜之日,我再来讨杯喜酒喝。”
楚略一把拉住他,急道:“奕安,你也要走?”
“是,已经被徐将军讹诈了一把,我山庄上上下下改勒紧腰带了,哈哈!”沈奕安笑了笑,看他一眼,正色道:“你们也知道我这个人,向来不喜欢与朝廷搭上关系,这一回已经是破例,事情过后,也不想再予沾染了。”
君浣溪听到他话声淡然,语气却是坚决,不由微微叹气。
沈奕安面朝楚略,手掌落在他肩上,叹道:“阿略,你别怪临风,过一阵子等他气消了,再找他好好谈谈,当年我们三人歃血为盟,起誓结拜,那是句句发自肺腑,做不得假的!我们一辈子都是兄弟!”
楚略手臂一伸,搂住他的肩膀道:“是,我们是兄弟!”
“还有,阿略——”
沈奕安看着面前的两人,又唤一声,缓缓道:“阿略,你要答应我,好好爱护浣溪。你若是对她不好,我必定将她抢过来,再不放手!”
“奕安,你放心,我不会让你有此机会。”
沈奕安点了点头,翻身上马,只奔出几步,又朝他们回眸一笑,继而策马而去。
看到此处,君浣溪的眼泪再也忍不住,流了下来。
两个不同性情,同样优秀的男子,自己终于还是辜负了。
“楚略,我们回去吧。”
收拾好物事,骑上他们留下的马儿,慢慢朝归途行去。
许久,楚略终于沉沉出声:“浣溪,相信我,我会好好待你的。”
“我相信。”
“我没能留住临风,后来也没想再挽留沿岸,你……会怪我么?”
“不会。”君浣溪微微侧头,握住他的手,低低道,“他们都是如此聪明豁达的男子,需要时间去思考,这一时滋生的感情,假以时日,总会澄清下去,风平浪静。”
东士西商,如斯俊杰,自己没能爱上他们,何其不幸?
然后,自己终究不能回报他们相同的热情,那么,今日的离别,对他们而言,只会是幸事,再是纠缠,只会越陷越深,害人害己。
话是如此,心里歉疚良多,夜里也是辗转难眠。
一双有力的手臂环了过来,嗓音低沉:“怎么还在睡着?我今晚都忍住没有闹你呢。”
君浣溪转过头去,抱住他的腰,低喃道:“略,我睡不着。”
楚略皱了眉,道:“那怎办,明日一早就要动身去昌黎,你要养好精神才是。”
“你……会唱催眠曲不?”
“催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