榕树下月影第54部分阅读
榕树下月影 作者:未知
时恶毒起来,带着诡异的色泽,也不在意自己衣不蔽体,而是冷笑一声,道:“本公主早闻轩烨国的皇后手段狠绝,六岁之时,就为了拉拢势力,排除异己而让王冷两家联姻,使得王言平整日郁郁寡欢,仕途不畅,更使得王氏千金空手闺房七载。玉川书屋我本以为,我们初次见面会是在宫廷里,却没有想到居然会在这山野之地。”
冷战天听闻苗疆公主竟然将云倾当年的所为的事情都说出,面色陡沉,跨步上前要速斩这个妖女,却被云倾抬手阻拦。云倾浅浅一笑,缓缓的走到面色冷清的帝王身侧,道:“苗疆公主也聪慧过人,居然想利用这些谣言来重伤本宫,好让皇上收纳你。皇上是一代明君,你以为他会相信你这个妖妇的胡言乱语么?”
苗疆公主双眼一眯,看着凌烨轩不动神色的表情,顿时有些恼怒。似乎为帝王听到这句话却还纵容云倾的事情十分不满,于是她立刻又道:“皇后好本事,本公主不知道皇后娘娘对皇上下了什么蛊,居然让皇上如此宠爱娘娘,甚至对娘娘的话言听计从。不过,本宫今日见到这副光景,倒是可以确定外界为何传言冷氏一族要谋权篡位了。”
“大胆妖女,你胡言乱语什么?冷氏乃是几代忠良,你这个妖女竟敢血口喷人”冷战天动怒,他不容许有人质疑冷氏一族的忠心,因为,冷氏一族在朝廷上树敌太多。并且为了这件事情,他们付出的也太多。
“冷将军急了,怎么,说道你们的痛处了是吗?”苗疆公主见冷战天动怒,以为自己的计策得逞,不禁有些得意,于是继续道:“这还是小事,关键是,本宫还听说,皇后娘娘曾经在宫中时,与寿王爷关系暧昧,后来又因齐戎狄那个叛贼离开了宫廷七年有余,哼,一朝皇后离开宫廷七年,只怕是什么事情也都经历了,而且皇后六岁的时候就已经与寿往有苟且之事,行为暧昧,只怕这些年,偷的汉子也不少吧。”
苗疆公主言语下作,污浊不堪,让所有将士都黜起了眉宇,心起愤怒。但是她自己却浑然不知,那窈窕娇美的身材因为薄纱而若隐若现,甚至胸前的红点都在冰凉的空气中微微颤动。
云倾眯起双眼,已经不打算再与她周旋下去,因为,她引她入帐的目的就是要让所有将士都看清这个妖女的手段和本质。否则,以杨飞其他几个副将的心性,他们未必会体谅她这个皇后的所作所为。
而如今目的已经达到,她便就不用再多费口舌,毕竟这个公主已经自己承认了一切,可是她刚要下令,一旁的凌烨轩却突然握住了云倾的手。
云倾一惊,转首望向他,只见他突然将自己拉进怀中,双臂揽住她纤细的腰身,紧紧的箍住。
众人都被帝王这个动作怔住,有些不明所以,而苗疆公主也僵住,一双美目不敢置信的看着俊美邪肆的凌烨轩,妩媚的脸变得更为狰狞起来,她咬牙道:“没有想到轩烨国的皇帝居然也喜欢破鞋,皇上难道不知道,你怀中的这个看似高贵的女人,已经被别人的男人抱过了吗?”
大帐内,众人都倒吸了一口气冷气,只觉这个苗疆公主是在是找死,而一直想请求皇帝宠幸这个公主用以解蛊毒的杨飞更是面色发青,大手紧握腰间的佩剑,恨不得立刻砍下这个厚颜无耻的妖女。
搂抱着云倾的凌烨轩面色也瞬间沉凝,他的臂膀猛然收紧,让云倾娇小的身体猛然僵直。云倾以为凌烨轩生气了,孰知他却突然抬手捏住了云倾的精巧的薄唇吻了上去。
云倾睁大了双眼,吞吐的想说什么,但是凌烨轩却丝毫不给她喘息的机会,深深的吻着,似无旁人一般的极尽缠绵。大帐内的人再次倒吸了一声,几乎被这两场突然来的变故吓得都会不过神来。
苗疆公主看到这一幕,面色顿时发青,她咬紧了牙关,恨不得立刻上前去将帝王怀中的那个女人给撕成碎片。但是她还没有行动,就见凌烨轩缓缓的放开了云倾,那双漆黑没有光泽的眸子似能看到怀中的女子一般,深情凝视,而后略带沉迷沙哑的道:“就算是又怎样?她是朕的皇后,朕唯一爱过的女子,而且,她现在就在朕的身边,陪着朕……。”
一句话,道尽了很多不为人知的痛楚和不愿舍弃的眷恋。而这种踌躇而复杂的情感,云倾或许看不到,可是跟随凌烨轩东奔西走,天南地北的寻找云倾下落的杨飞却深有体会,这,也是为了杨飞和庞炎如此抵触云倾的原因。
众人都怔住了,不觉都开始回味帝王话中的意思,云倾的心也因为这句话而突然刺痛,她望着他没有焦距的双眸,却感觉能从里面看到他对她的指责和不满。这是积蓄了七年的窒痛和等待,那无处发泄的委屈和情感囤积在胸口,日夜发酵。所以,在初见云倾的时候,他才会那样的失控,甚至在行宫的时候,他才会那样癫狂如痴的要了她,想尽一切办法要将她绑在自己身边。
苗疆公主也僵住了,或许,她从来都没有想到一个统辖四方的帝王居然只为一个女子情忠,而这个女子曾经名声狼藉满天下,可是,这个男人居然说他不介意。一股嫉妒和羞辱在苗疆公主的心头发酵,渐渐翻滚成了恶毒,她突然从口中吐出一根银针,咬牙道:“妖后,受死……。”
银针咻的一声闪过,云倾一惊,但凌烨轩却突然抱起云倾闪躲而过,砰的一声,闪亮的扎在了椅榻上。冷战天见状,立刻拔出腰间的佩剑,怒道:“大胆妖妇,居然敢谋害皇后,给我拿下……”
瞬间,大帐外的黑衣探卫和禁卫军及军队蜂拥而进,苗疆公主见状,竟猛地撒下了身上的红纱,那些士兵惊住,然那些训练有素的黑衣探卫却毫不留情的一拳击在她的小腹上。苗疆公主没有料到营帐周围还潜伏了这么多冷血死士,所以在下腹受创之时,吃痛的委身,随即,一条粗黑的练子便捆绑在了她的身上,而杨飞则是走上前,扯下自己身上的披风甩在她身上,喝道:“押进囚车,以青布包裹,其他人继续收拾行装,准备启程。”
冷战天也冷瞥了那名公主一眼,随之道:“传令下去,将军营外的那些武士全部抓住,顺从者一同押送回金陵,不从者,格杀勿论。”
“是”刚才那些失神的士兵瞬间回神,转身冲出了大帐。杨飞和其他副将拖着苗疆公主走出大帐,而那公主则是眉宇凶狠的挣扎,开口辱骂,杨飞恼怒,宣了一名侍女取来布条,绑住了她的嘴,丝毫不怜香惜玉的道:“公主殿下最好识相点,否则,本统领可不能保证公主是否会不会吃苦头。”
苗疆公主顿时停止了挣扎,但是一双恶毒的眼睛却死死的盯着杨飞,闪烁着狠绝和杀气……
冷战天带着一支军队去抓拿些苗疆武士,花了半柱香的时间就已经全部收罗。那些人也算是识时务,在发现实力悬殊之后全部跪地求饶,于是冷战天询问了片刻,在已经确定了这名公主的确是有预谋而来之后,便将他们一同押解。
但为了防止苗疆人起疑,冷战天在请示云倾之后,便书信一封派人送到了苗族,信中写的较为模糊,只言公主被皇上带回宫廷,而那数百武士英勇威武,遂于公主同行。
明黄|色的龙辇中,云倾为了防止凌烨轩的眼睛病情恶化,所以听从了太医的建议,用一条绸缎蒙住,因为这种蛊毒是活的,在太阳照耀之时,会缓缓蠕动,所以眼睛却分外的刺痛难忍,而在深夜时他则处于休眠状态。据说,这种蛊虫最令人毛骨悚然的便是在每年春分时节,还是自行交配繁殖,所以,中蛊一年,还未能解开毒性的话,便会病入膏肓,神仙难救了。
可是,就算苗疆公主此刻被押解,如此好的时机就在这里,可是凌烨轩却执拗的不愿意,对于那种解毒方式,他似乎更热衷于云倾能怀上他的孩子,所以他时时刻刻的要与她黏腻在一起,甚至不问此刻的情况是否允许。
龙辇行路上摇摇晃晃,而凌烨轩则是享受一般的抱着云倾,享受这片刻的软玉温香。而后在听到她累倦的在睡梦中轻呢的声音时,薄唇缓缓的划过她细嫩的脸颊。云倾长睫扑扇,已经被他惊醒,在看到他带着邪气笑意的面容时,面色一红,随后扭头不理会他。
“生气了?”凌烨轩虽然眼睛上蒙着布条,却还是能想象得出云倾那娇憨羞涩的模样,这种感觉令他内心x福动不已,又开始遐思万千,但是他刚一动,云倾凌厉的目光就扫过来,带着隐怒的道:“凌烨轩……。”
凌烨轩顿时缩回了手,面色也有些委屈。其实,他也知道自己似乎过于让云倾操劳了,但是他却还是厚脸皮的笑着,凑上她的脖颈,沙哑的道:“婉儿,到了明年春分的时候,若是你不能为朕诞下小皇子或者小公主的话,朕的眼睛就只能瞎一辈子了……。”,说着,似乎若有其事的开始上下其手的游动起来。
云倾觉得自己快要失控了,因为每一次当她拒绝的时候,凌烨轩终归会这么说。现在正值春分,在明年春分来临时,她还有三个月的时间准备。原本,她希望这种不曾经历的陌生事情能够晚一些再来,但是面对凌烨轩没有节制的索取,云倾却突然期盼这个月在太医把脉的时刻,就能欣喜的告诉她,她有了。
因为这种日子,她真的有些过不下去了。就如此刻一般,明明,在一个时辰前,凌烨轩才折腾完,可是现在却又开始不规矩的拉扯着她的衣裳,薄唇火热的吻了下来,随后在感觉到她似乎一脸哀怨的模样时,低沉一笑,竟暧昧无比的道:“朕喜欢在马车里,婉儿想逃都逃不了……。”
云倾面色顿时如同火烧一般的火辣,她咬牙道:“放开我,我要骑马……。”
“婉儿不想跟朕在一起吗?”凌烨轩略显无辜的说道,大有被云倾的话刺伤的失落。
“别跟我玩这招,我不相信你”云倾立刻驳回他,凌烨轩太擅长玩苦肉计,他甚至为了设计她能怀上孩子,不惜拿自己的双眼和整个凌氏江山做赌注,这种事可不是一般能做得出来的。
凌烨轩一震,似乎真的有点被云倾的话语给刺伤了,他面色沉了沉,随后有些叹息的抬手触摸着她紧绷微皱的小脸,靠近她,吻上她的鼻尖,眉眼和唇角,显得有些悲凉,但是少许后,却又恢复了之前的无赖状,勾起薄唇,笑道:“婉儿居然不相信朕的话,这可是忤逆之罪,该受惩罚”,说罢,俯下身子,在她的身上落下了一路炽热的吻……。
行驶半个多月,终于踏入了金陵城。当六万大军风尘仆仆的踏进金陵的街道之时,两侧的百姓都纷纷涌出围观,而皇宫在接到帝王回宫的消息时,红锦铺地,张灯结彩,文武百官纷纷朝服大褂,立于神武门前候驾。
“冷将军回朝了,冷将军回朝了……。”百姓人群中,有人认出了马背上威风凛凛的冷战天,突然大叫了起来,而其他百姓则是纷纷观望,随后欢呼声一片。
云倾坐在马车内隔着帘子望着外面的繁华景致,目光突然有些迷茫。七年了,她经历生死,做了那么多的事情,可是兜兜转转却还是回到了这里,这里比以往更为繁华了,四处灯笼高挂,无数簇新的建筑屹立,酒楼客栈和商铺随处可见。而那些小贩虽然纷纷避让,却都是笑着仰首朝这里张望,在看到那明黄|色的车辇时,都议论纷纷,似乎在猜测这里乘坐的是否就是当今天子。
其实凌烨轩出宫之时,并没有昭告天下,但是在北楚一行之后,发生了那么多事,所以帝王驾临北楚的消息不胫而走,而后来又发生齐戎狄前往北楚归降等等事情,天下人也都肯定了这个猜测。
可是,面对这金陵的繁华喧闹,凌烨轩却无动于衷,似乎这些都与他无关一般。在行军踏进金陵城的大门,冷战天向他们禀报之时,云倾听到他似松了一口气一般的的叹息,但是之后,便是如此的冷清。
或许,进了金陵,他就已经是那高高在上的天子,再不能如同行军途中那般放肆了。而云倾,也从一个人人指责,就连苗疆的公主都怒骂的妖孽,变成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皇后,可是,却不再是深宫里,被传闻吓坏了而闭门不出的女子,而是七年前那个手段凌厉的小皇后。
半月的行路,凌烨轩的日夜纠缠,让云倾身心俱疲,她有些累倦的靠在红木车壁上,突然在一阵颠簸之后,胃里翻滚起来,而后,在就那一瞬间没有克制住,竟干呕了一声。
凌烨轩剑眉一动,而云倾自己也吓了一跳,从来都身体强壮的她第一反应就是吃坏肚子了,于是她有些无所谓的道:“冷战天的烤的鱼真难吃。”
最近,凌烨轩整天拉着她,不让她离开寸步,甚至不能离开马车,而作为心疼妹妹如此日夜操劳,为朝廷延续血脉的冷战天,便充当起了保姆,除了看守苗疆公主之外,就料理一日三餐给云倾。云倾在吃了冷战天做的东西之后,也第一次知道什么叫做盛情难却,因为他煮的食物还可以,但是若是烤的话,就真的很难入口。
而云倾在正午就很不幸的吃了一条半焦的鱼。吃那鱼的时候,云倾原本打算扔掉的,但是在看到冷战天关切小心翼翼的模样,她又觉得不忍心,于是就硬撑着吃了下去。
凌烨轩面色有些松动,脸上出现了一种似喜悦,似期盼,却又似隐笑的表情,总之很是复杂交错。云倾瞪了他一眼,以为他在嘲笑自己,所以没有放在心上。
“到了宫里之后,你想吃什么都可以,这段时间,是委屈你了”凌烨轩没有表露太多的情绪,而是淡淡的说道,随后揽住她的腰身,大手有意无意的触摸她的小腹,薄唇露出一抹诡异的笑意,随之道:“以后,要辛苦你了。”
云倾有些无奈的叹息一声,是要辛苦了,凌烨轩看不见,上朝要她跟随搀扶,下朝要他亲自伺候用膳宽衣,晚上还要伺候沐浴就寝,想想,她都觉得很辛苦。然,在半路上哀悼自己逝去了自由和悲伤以后的奴隶生活的她,却不知道更辛苦的事情已经悄然无声在她小腹中萌芽,打算以十个月的累赘和负重来折腾她……
皇宫神武门吱呀一声开启,高耸威严的红漆大门缓缓的被六名守卫推开,硕亮得铜钉在阳光下闪烁着刺目的光芒,随之,数千丈的青石板便整齐的排列延伸,一路望不到头。四周,一阵号角奏响,庄肃威严,那些迎接而来的大臣而是纷纷甩袖整衣,以丞相冷仲为首,纷纷叩拜在地,三呼万岁,震响宫殿。
随之,匆匆前来迎接的小太监纷纷奔跑而来,在赵公公一声尖锐圆润的‘皇上回宫’响起之后,纷纷整齐排列了皇宫各处,高声重复的宣告:“皇上回宫……。”
“皇上回宫……。”
龙辇缓缓的行驶,其后,跟随着冷战天、杨飞及三五名左右副将和五百名骑兵,几万名步兵,扛举大旗,浩浩荡荡的进了皇宫。两侧的文武百官都纷纷起身,跟随着帝王的龙辇慢慢的回朝。
在龙辇行至凌霄殿之时,只见后宫的嫔妃们也纷纷步出,妆点得俏丽争艳,一片万紫千红,东六宫以芙贵妃为首,西六宫以华美人为首,纷纷叩拜在地,娇嫩如翠莺一般的声响柔柔响起:“臣妾恭迎皇上回宫,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随之,芙贵妃起身,一身浅紫长袍,绸缎裙摆在风中簌动,发髻上的金饰伶仃响动,她上前道:“回禀皇上,皇后娘娘因为身体欠安,不能前来迎驾,故臣妾率领东西二宫和嫔妃、美人、采女迎接圣驾。”
“都起来吧”凌烨轩低沉的声音带着淡漠和疏离,更是夹杂着无情。
芙贵妃听到这个久违且另她心动的声音时,先是一怔,随后双目流连着淡淡的失落和委屈,随之福身道:“是。”
但片刻后,却大胆的抬起双眼望着龙辇内。她以为,现在陪王半驾的是前往北楚寻找帝王的颜美人,所以眼底在充斥着嫉妒的同时,更是有些酸楚和不甘。
云倾看着七年之后,娇美更甚但却也略显憔悴的芙贵妃,突然有些心虚。看得出来,这些后宫的女子都已经成为了深宫怨妇,而她们所怨的,却不是帝王的多情,而是帝王的钟情。
七年,她们从来没有得到帝王的宠爱,就如同一朵朵娇美潋滟的花朵,盛开在空谷之中,无人欣赏,然后,慢慢的枯萎,飘零。而她们今日打扮得如此艳丽,也只为了能博得帝王的一眼,可惜,她们却不知道,凌烨轩已经看不见了。
云倾胃里又开始搅动,她觉得很是不舒服,但是却极力控制着,因为芙贵妃也只是觉得马车内的人是颜美人而已,若是她发出声音,证实了帝王身侧有女人,岂不是更加伤了这些嫔妃的心么?
可是,想象和现实终归差距太大,云倾一个没忍住,不禁又干呕起来。而这一声响不要紧,竟惊得周遭的文武百官和那些嫔妃都惊诧的抬起头来,几百双眼睛直直的看着龙辇,而云倾见状,心头一紧张,竟又干呕了几下。
这下,彻底完了。云倾在心头不由得开始怒骂冷战天,却不知道龙辇后的冷战天和杨飞等人听到云倾的声音时,也是一怔,随后却都有些欣喜起来。
云倾抬起头,有些尴尬,但却看到了芙贵妃苍白的面色和痛苦绝望的目光。云倾一怔,有些不明所以,因为就算她真的以为颜美人陪在帝王身侧,也不至于如此,但是她眼神一转,看到了其他人,却见那些嫔妃都惊诧的看着马车,有人眼底露出嫉妒,有人愤恨,惟独华美人、卢采女和栗美人三人都略显镇定,仿佛这些后宫纷争的事情与他们无关一般。
“入宫吧”凌烨轩的声音颇淡,打破了这一刻的平静。
卷三 征战天下98回宫(下),闻喜
随着帝王威严的声音,龙辇又开始缓缓行驶,赵公公走在前侧,笑着请芙贵妃与那些嫔妃退让到一旁,低声道:“贵妃娘娘和各位主子也都回后宫去吧,晚些时候,奴才会宣旨到各宫,皇上现在旅途劳顿,要休息片刻,接风宴恐怕也要推迟了,诸位还是别等了”
但是,芙贵妃却似根本没听见赵公公在说什么,一双含着嫉妒与痛楚的美目只是盯着那辆从身侧缓缓行驶而过的龙辇,眼底有些隐隐的泪光。颜美人大闹太后的建章宫,被太后允许前往北楚看望帝王,可是这场千里探夫的戏码居然让她得到了无限恩宠的机会,因此怀上了龙嗣。
那些后宫的嫔妃也都怔怔的,甚至于那些文武百官都个个面色生疑,唯独冷仲神色不变,因为再过一年半载,他就将告老还乡了,这些宫廷与朝廷之事,他都已经无心再管理。儿孙自有儿孙福,渐渐年迈的冷仲越来越将权势与一切都看得淡泊了,因为他相信,婉儿定能自己处理好。
赵公公见芙贵妃失神的凝视帝王已经入了凌霄殿的车辇,却还是不肯收回目光,不由得摇头叹息了一声,随即走向嫔妃中唯一神色自若的栗美人、华美人等面前,笑了笑,道:“两位美人率领西六宫的各位小主也辛苦了”
栗美人浅笑,却不多言,在这个后宫中,唯独她们三人是最为安静,也最为静默的,这样的平静也是令所有宫人都觉得赏心悦目和敬佩的。而当初,懵懂单纯的卢采女也渐渐成熟了,变成了一个彬彬有礼的少女,她了然一笑,道:“贵妃娘娘还未先行,我等若是离开了,恐怕于礼不合,总管大人以为呢?”
“是这个道理,不过这也没有什么,各位还是先回去,若是有什么事情,皇后娘娘会为各位做主的”张公公突然有些神秘的说道,因为这个皇宫,以后可能就是皇后的天下了。
栗美人秀眉微动,她们已经七年没有见过皇后了,但是聪慧顺从如她们,虽然心里疑惑,却也没有问什么,而是立刻率领西六宫中所有嫔妃离开了凌霄殿门前。
凌霄殿大殿前,九十九重形态各异的汉白玉龙腾纹图走俏蜿蜒,高耸的宫殿巍巍华丽,四壁雕刻着的神兽有些张牙舞爪,却更显庄严肃穆。冷战天翻身下马,大步上前搀扶帝王下马车。
身后,跟随而来的文武百官都被这一幕怔住,都有些疑惑,但在看到帝王眼睛上蒙着一条明黄绸带之时,个个都睁大了双眼,开始议论纷纷。但这还不是最关键的,因为就在他们不明所以的时候,一个转身,却见帝王转身,抬手探进了马车内,随之,就看到一只碧玉青葱的素手伸出,交递在凌烨轩的大手上,随后,一抹鸾红色的凤纹长袍瞬间在绚烂的阳光下闪烁,华丽繁琐的宽袖上,团凤密纹。
众人先是一呆,因为他们都以为里侧的人是颜美人,但是这件华丽的凤袍应该是皇后所穿啊,于是众人便慌了,莫非皇帝的意思是……然,在马车内的女子走出,阳光穿透那乌黑的发鬓,凤瓒玉坠柔和的摇晃,耳边,碧玉耳铛紧贴在雪白的肌肤上,娇小的身材显得身量未足,精致的侧容显得威仪从容,这个人并不是柔软刁蛮的颜美人,而是……
王言平等人都眯起了双眼,就连冷仲都怔住了。而云倾在缓缓步下马车,身后的长裙拖延在地,高贵的站在帝王身侧时,众人不由得揉了揉双眼,随即在看到那张虽然七年不见,但是却还是轮廓清晰的美丽少女时,都惊住了,而后纷纷叩拜在地:“臣等,叩见皇上万岁,皇后娘娘千岁……”
凌霄殿前,百官的呼声震动了后侧不愿意离开的妃嫔们,特别是心头沉重,自怨自艾的芙贵妃。她在听到皇后这两个字的时候,身体瞬间僵住,而后骤然间摇摇欲坠,好在赵公公眼疾手快的将她搀扶住,否则她必然在众目睽睽之下瘫倒在地。
芙贵妃面色苍白,似乎已经呆滞了,少许后才回过神,转身望向赵公公,颤抖的问道:“陪同皇上同乘车辇的不是颜美人,而是皇后?”
赵公公面色沉凝,知道此事要是传扬到太后的耳朵里,必然又会惹是生非,但是想着皇上也定然会昭告天下的,于是便点点头,笑道:“是啊,皇上这次出宫,也带着皇后娘娘,因为娘娘足智多谋,聪慧敏觉,一路上可助皇上处理繁务琐事,所以……”
芙贵妃脚下一软,险些踉跄摔倒,但她却用双手扶着赵公公的手,在失神之余,抬手道:“快,快,搀扶本宫前往建章宫,本宫要见太后,本宫马上要求见太后……”,顿时间,东六宫的嫔妃都慌作了一团……
第二日早朝时,君王不曾临朝,文武百官忐忑的一夜等到的却是赵公公匆匆而来的宣旨,言称君王驾临苗族,被苗疆公主施展巫蛊,致使双目伤残,好在皇后胆识过人,当机立断,将苗疆公主擒获,现已送入刑部审问定夺。太医寻查解毒之法,惟有亲子之血相引,如今皇后已有月余身孕,此乃国家社稷之福,皇帝此生之幸也,故,以后临朝由皇后垂帘听政,各地上呈的奏折也由皇后亲自批阅,朝中大小事务,皇后顺从皇帝之意定夺判定。
这道圣旨以宣完,满朝文武几乎都吓得瘫软下来,倒不是因为皇帝要皇后垂帘听政的事情,因为皇后六岁之时就已经上朝,而后因驱赶契丹二皇子泰安王之事,也使得云倾在朝臣们心中的地位崇高,可是,皇帝双目致残,这件事却骇人听闻,足以震动天下。
赵公公收起圣旨,目光扫视一眼石阶下的面色惶惶,叩拜在地的几名老臣几乎都被吓得昏厥过去,于是他立刻安慰众人道:“诸位大人不要担心,太医说了,只要皇后娘娘能顺利诞下皇子或者公主,以亲子脐带的血引毒,皇上的眼睛就可以复明。只是这段日子的朝廷上的大小事情都要劳烦皇后,而这一路上,更是皇后照料皇上的衣食起居,奴才只怕皇后太累。所以,还请各位达人在明日娘娘临朝的时候,切莫x福动,以免娘娘动气伤了身子”
赵公公说的话,可是皇帝精心安排的,因为如此一说,朝中的各位臣子,就算再对云倾不满意,也不敢反对的如何激烈,毕竟此时攸关国家社稷,万一出了什么意外,他们可是要成为千古罪人,令世人唾骂。因此,那些官员在听得这些话得时候,感觉呼吸都快停止了,虽然有许多人极为相反对,却只能叩首道:“臣等遵旨……。”
赵公公见效果已经收到,便继续笑道:“那各位大人就都请回吧,奴才还要去后宫宣旨”,说罢,转身从龙椅后侧缓缓的走了。
朝廷上下,那些官员几乎都被这突然的变故惊得回不过神,而那些敏锐的官员则是在回神之后,立刻向冷仲恭贺。原本,他们都以为陪王伴驾的是颜美人,但却没有想到冷氏一族又锦上添花,所以不由得纷纷起身上前搀扶起年迈的冷仲,乐呵呵的道贺奉承。
冷仲两鬓已经斑白,胡须垂及衣襟,他目光深邃的望着赵公公离去的身影,若有所思,神色紧绷,即便身后的道贺声及皇后突然有喜的事情也无法令他开颜。他是三朝老臣了,睿智深沉无人能及,所以,在看到皇后从帝王的龙辇步下之时,多少已经猜到了一些什么。
“老丞相有福啊,冷将军回朝,皇后闻喜,可谓是双喜临门,功在社稷”一直冷面的王言平突然朝冷仲一看,眉宇微黜,不咸不淡的说道。他也老了,鬓发全白,脸上有着岁月雕刻的沧桑痕迹,可见这七年来,他过得也不是很好。
冷仲眉宇拧了拧,随之收住神思,转头望向对面的王言平,却是温吞一笑,道:“也要恭喜王大人,犬子回朝,也是大人的女婿回来,这些年来,战天征战在外,为国守卫疆土,支援北楚抗击匈奴,而儿媳却在将军府中深入简出,实在不易,老夫在这里也恭喜王大人有如此贤德的女儿,为了冷氏一族增添了不少荣耀。”
“是啊是啊,王大人的千金还是冷将军的夫人呢,这么多年来,将军夫人深入简出,贤惠之名在外,实在令人敬佩啊。如今冷将军回朝,小夫妻团聚,也可谓是美事一件,喜事一桩,应该庆贺”冷仲身后,一名官员笑呵呵的迎合说道。随即,他们的官员也都跟随附和,也争相去向王言平道喜,一时间,王氏的千金也瞬间一跃而成金陵女子的典范。
散朝之后,赵公公便拿着圣旨在东西二宫内宣旨,内容却非祝贺皇后闻喜,而是颜美人有失妇德,与齐戎狄勾结陷害皇后,被贬为庶民,流落人间的事情。这道圣意一下,整个后宫顿时哗然一片,不少平日里以颜美人马首是瞻的嫔妃和宫娥当场吓得昏厥过去,唯恐牵扯到她们,而颜美人昔日居住的宫殿也被封锁,所有的东西都被搬离。
于是,原本一座金碧辉煌的宫殿顿时变得空荡荡,萧条败落。而那昔日伺候颜美人的宫娥和太监则是哭哭啼啼的跪拜在宫殿前,其实颜美人并不是一个好主子,但是以往的那些年,却因为身受帝王宠爱,使得他们的地位也比一般嫔妃的侍女都高一些,如今突然跌下落马,他们岂能不伤心?
赵公公派人拿着封条将宫殿的大门封住,随后看着那些宫娥,面色冷清,甩起白色拂尘搭在胳膊上,低声道:“你们平日里也在这后宫里欺凌了不少人,就连栗美人和华美人的侍女都被你们打过,如今你们主子被贬,宫里自然也容不下你们了,不过皇后娘娘格外开恩,让你们道内务府去领取些银两,出宫吧,该嫁人的嫁人,该过日子的就过日子。”
那些宫娥一听,哭得更凶了,外面的日子凄苦,岂能如他们跟随着颜美人横行霸道来的快活?所以那些宫娥当下爬到了赵公公的腿旁,揪住他的朝服,哭道:“赵总管,奴婢求求您,您该是将奴婢打发到别的宫殿里伺候其他的主子吧,奴婢不要出宫,奴婢已经没有家人了,出去肯定会饿死的。”
而那些太监也跪着挪到前面,含着眼泪道:“总管大人,奴才们都是自小净身入宫的,早就没有了依靠,若是现在总管大人将奴才们打发出宫,奴才都找不到活路啊。还请总管大人开恩,哪怕在宫里给奴才做一个跑腿的,奴才也愿意啊。”
赵公公冷眼看着腿脚边的几个人,无奈的摇头叹息,但是还是烦躁的扯开他们的纠缠,随后道:“你们不想走也行,但是我可做不了主,宫里也有宫里的规矩,凡事不愿出宫的,也没有主子的,只要你们愿意,宫娥可以去后山的皇陵为驾薨的太妃们守陵念经,不过,记住,这一去可就是五年,若是没有朝廷调配,就在那里一辈子了,至于你们这些净过身的,就去看守皇陵,这也是一辈子的事情,到了终老都不能再回来的。所以,是出宫还是去皇陵,你们自己选吧”
那些宫娥和太监都怔住,而赵公公则是冷眼看了他们一眼,转身离开,前往建章宫宣旨。
建章宫内,芙贵妃早已在太后的金丝楠木芙蓉塌旁哭得梨花带雨,口口声声的已经确定皇后闻喜了。而一旁的张公公也那些传来的密信给太后。
太后王氏已经不若当年那般光鲜照人,她面色憔悴,依旧梳着福寿髻,但是首饰和衣装都极为简便,她坐在椅榻上,眉宇紧黜,听着芙贵妃嘤嘤泣泣的哭诉,而后在看到张公公手中的密信时,更是面色发青。
皇后将近十四岁,已经到了能够孕育子嗣的年纪,但是这件事却让她措手不及。可是她依旧镇定自若,似乎在等待着什么。七年,自从骊山的事情发生之后,她的丑事也已经被皇帝发觉,于是这七年来,她便一直被人禁锢在这个建章宫里,每日除了念佛之外,甚至连说话都极少。
芙贵妃不懂皇帝为何要让她们过这样的日子,但是太后却一反常态的没有任何意义。因此她比谁都明白皇室的荣耀和帝王的脾气,但凡后宫的女子做出了辱没皇室的事情,都将贬为庶民,打入冷宫,凄凉的终老一生,但是,皇帝却念及旧情不曾如此,这,也算是保全了皇室的体统和荣耀。
可是,她还是不甘心,因为王氏不能就这样在她手中衰败,就算,她王氏的女子不能怀上龙种,也不允许冷氏那个小妖孽坐享其成的拥有这份荣耀。
可是,这个愿望还是被打破了,七年,皇帝不曾招幸任何嫔妃,更是没有踏入冷宫一步,他将这里变成了一座死寂的城,遗忘在了这个空旷华丽的角落。后来,颜美人叫嚣,她以为可以借助那个愚蠢的女人打破皇帝不再宠幸其他妃嫔的禁忌,可是却没有想到居然成全了冷氏的那个小妖后。
那个小妖后怎么会跟皇帝一起回来?莫非,皇帝前往北楚就是为了找她?若是如此,她腹中的孩子是否是皇子都难说,当初,她勾引凌烨云反戈的本事,她可是见识过了。
“圣旨到——”建章宫大殿外,一阵尖锐的传达声响起,芙贵妃和张公公都僵住,而太后则是双眼陡然眯起,神色阴沉。
“姑妈,他们来宣旨了,他们来了……”芙贵妃听到这一声传报时,哭得更凶了,似乎生怕听到自己不想听到的旨意。因为,就算凌霄殿前面听到了马车内的人是皇后,也只是猜测她干呕是有了身孕,可是猜想道接到圣旨终归是不一样的,所以她不得不嚎啕大哭起来,全身都开始颤抖。
太后面色也阴沉起来,内心忐忑不安,可是她想到,就算这次皇后没有子嗣,以那个小妖孽的本事,以后必然也会有,于是她抬手扶住张公公手,慢慢起身,傲然的抬起下颚,居高临下的看着带着笑意踏进建章宫的红毯之上的赵公公,声音冷清和威严:“是什么圣旨?”
赵公公浅笑,恭敬的将圣旨上呈。张公公立刻接过,摊开摆放在乌木案前给太后看。
太后傲然的头颅僵直,似乎有些不敢看,但随后,却还是慢慢的,慢慢的低下头,然后在看到颜美人被贬,皇后闻喜及辅助帝王垂帘听政之时,身体僵了一下,随即竟踉跄的晃悠了一下,幸好张公公和碧嬷嬷两个人都是眼疾手快的,否则太后只怕要出丑了。
太后面色煞白,她的手猛的握住了张公公的手腕,似乎花费了极大的力气一般,随即全身都开始颤抖起来,发髻上的素银步摇伶仃晃动,耳边的翡翠平安扣耳铛却因此摇曳起来。她双眼瞪直了那‘闻喜’与‘垂帘辅政’几个字,随后轰然跌坐在了金丝楠木芙蓉塌上,唇上的血色褪尽。
赵公公见太后如此激动,眉宇不禁拧起。其实七年前,太后在骊山与人私通的事情皇上早已耳闻了,为了封锁这个皇室的惊天丑闻,皇上便给太后下了一道禁足令和最后通牒——后宫不得干政、后宫不得扰乱视听、后宫不得结党营私,但凡发现者,以密谋篡夺之罪废黜封号,打入冷宫。死后,不得下葬皇陵,抛尸乱葬岗,任野狗啃噬。
那时,当太后接到这份密旨的时候,整个人几乎都瘫软在地,昏死过去。虽然这道圣旨是传遍了整个后宫,每个嫔妃都有一份,可是,这么做也不过是掩人耳目,皇上为的只是警告太后七年前将步伐迈得太远,已经超出了她以‘太后’这个身份该做的事情。
然后,皇上无论太后如何请求,都不愿意来看她一眼,并要她好好保重,若是发生什么万一,不仅皇室的名誉扫地,王氏也将从此一败涂地。也就是从赵公公将这句话带给太后之后,太后便安静了下来,再也不敢吵闹和求见皇上,只道:“但愿皇上念在母子情分,眷顾王氏一族,幸及芙儿,哀家这一生,就在没有任何遗憾和请求了”,可是,整整七年的期盼,换来的竟是帝王不曾踏入后宫半步,和皇后闻喜。
太后的手颤抖的抓起乌木案几上的圣旨,七年的压抑已经让她苍老了几十岁,但是她却还是傲然的抬起头颅,颤抖的声音带着怒气,道:“这是什么意思?难道皇上腰间整个凌氏江山都拱手送给这个女人吗?”,当年,帝王对自己生母都那般残酷,如今竟为了一个女人如此倾尽天下的豪赌,莫非真是红颜可倾天下?
赵公公顿了顿,神思拉回,只得将事情原由禀明:“回太后娘娘话,皇上并非因为皇后娘娘闻喜,所以才将如此,而是皇上在回朝,在途径苗疆之时,曾经微服私巡,前往异族部落,可惜却不想半路被一心想入宫为妃,居于人上的苗疆公主下蛊,使得双目致残,如今,衣食安寝都由皇后娘娘亲自料理,而娘娘又聪慧过于旁人……。”
“你,你说什么?”太后突然扬起声音。
赵公公一惊,整个人怔住,她抬头望向太后,却见太后双目含惊,随后猛然起身,紧紧抓住那明黄圣旨,全身颤抖的道:“你说,说皇上的眼睛……眼睛看不见了?”
赵公公这才明白太后为何如此,他立刻低下头,道:“是,皇上的眼睛已经失明,太医说,惟用亲子的脐带血才可引出那蛊毒,而皇后现在正好怀有身孕,所以……”
太后身子歪斜了下去,碧珠和张公公一见,都慌忙的上前接住,赵公公也吓了一跳,慌忙上前搀扶,道:“太后娘娘,您怎么样?快,传太医来……”
太后急促着的喘息着,但是却抬手缓缓的摆着,似说不用,随后在被搀扶坐在塌旁,碧珠不住的揉着她胸口顺气之时,她断断续续的道:“真是天要亡我王氏啊,哀家入宫二十几载,背负着家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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