榕树下月影第64部分阅读
榕树下月影 作者:未知
意识将怀中的孩子移离了致命的位置。dierhebao时间,在瞬间停止了,云倾以为自己必然躲不过这一劫,可是却在最后一刻,长剑刺进了突然出现在自己身前的墨色身影上,嘶的一声,剑锋入血肉,声音十分惊悚。
凌烨轩的身子一震,蜿蜒的血迹从墨色龙纹上渲染而出,随之,他修长的大手握住那只逼来的长剑,砰的一声,应声断裂,闪亮刺目的折成数断,散落在猩红的地毯上。
“啊……”看到皇帝中了庞炎的剑,芙贵妃尖叫起来,声音凄惨的震动了整个凌霄殿,而太后则是呆住了,一双大眼死死的盯着这突然发生的一幕,仿佛被抽离了恶赖以生存的空气,身体僵直着一动不动,如同变成一尊雕像。
元被挡在云倾身前的杨飞也僵住了,应为在刚才的千钧一发之际,他准备拔剑护卫皇后安全,但是却不知道怎么的就被撞在了一旁,接着,便发生了这一幕。
面目狰狞的庞炎也震惊的看着这一幕,他手中的长剑只剩下剑柄,那只是皇上钦此的,上面雕刻者‘尽忠护主’四个大字,可是,这把原本应该尽忠护主的剑,却沾染了帝王的鲜血。
“皇上……”被一幕吓得也差点失去了心魂的云倾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她不敢置信的望着挡在自己身前的墨色高大身影,只觉得自己的心都停止了跳动,呼吸也窒住了,全身的力气也被抽离。
可是,她还没有缓口气,就听到凌烨轩沉闷的声音没有一丝喜怒的阴沉传来:“放箭”
瞬间,无数只墨色的箭咻咻咻的飞向了庞炎,刺穿了他的身体,将他扎成了一只刺猬。庞炎睁大了双眼,眼里带着不甘,震惊,还有不解和余恨,然后,轰然倒在地上,笔直而僵硬。
“啊……”芙贵妃再次惊叫起来,她惊恐的已经不知道如何是好,然后竟突然站起身来,如同癫狂一般的胡乱在空气中抓着什么,随后抱住自己的头,抓着发髻上的凤头金钗都掉落下来,鬓发散乱,整个人已经进入了疯癫之态。
太后普通一声瘫软在地上,可是她开始竭力的扶住朱红的石柱,不愿意倒下,可是华丽的华袍下,她的手已经颤抖得不能自已,指甲也陷进了朱红的石柱,齐齐断裂,泛出了鲜红的血迹,可是,她却毫无所觉。
“皇上”云倾从这一幕的血腥中缓过神来,她立刻将怀中的孩子递到了怔神的杨飞手中,匆忙的跑上前,去查看凌烨轩的伤势,可是,刚抬手,一双雪白的素手就被那双温暖而修长的手紧紧的握住,他目光沉沉的看着她,如同漆黑的夜色,更似看不见底的古井,沉溺着难解的情绪。
“不要任性,我给你看看”云倾慌乱了,她甚至可以感觉到自己的手在颤抖,但是他却还是紧紧的握着,不肯松手。泪水,终于朦胧了云倾的双眼,她克制不住的哭泣起来,原来她也是害怕的,害怕他会出事,害怕他突然就了无声息的变成一具尸体。
凌烨轩拉着云倾,带着她一步步艰难的走到金丝楠木凤榻旁,慢慢的坐了下来,鲜血已经染红了他的朝服,可是他却毫不在乎的让云倾与自己同坐,低哑的声音已经十分吃力,但却依旧威严摄人:“诸位都进来吧。”
云倾一惊,婆娑的泪眼望着外侧,竟见朝堂上所有的大臣都慢慢的踏了进来,他们有的全身发抖,有的被吓得妖人搀扶,有的已经面如土色。他们微微颤颤的走进了满地混乱的内殿,然后声音参差不齐的道:“臣,参见皇上,皇后娘娘……”
太后从惊恐中回神,她瞪大了眼睛望着这些突然出现朝臣,有一瞬间没有明白过来究竟是怎么回事,可是,在看到那些大臣异样和愤怒的眼光时,她咚的一声跌坐在了地上。因为,她已经明白了,明白了原来这原本就是自己的亲生儿子挖好的一个陷进,一个等着她来钻的套。
凌烨轩的身体有些沉重,他依靠在云倾的身上,低沉而沙哑的道:“诸卿今日都已经看到了,太后王氏联合叛臣庞炎谋反,欲要逼宫、擒杀皇后和太子,扶植贵妃王氏为后。汉唐江山,吕氏专政,为扩大势力至使外戚干政,屠杀刘姓皇室子孙,最后逼得诸侯造反,屠踏汉宫。而今日,虽然皇室丑闻,但是朕却不容许历史的悲剧再次发生”
凌烨轩说的吃力,声音也愈发小了下去,吓得满朝文武官员纷纷叩拜在地,声声呼是,随后祈求皇上立刻传太医前来诊治。
但是凌烨轩却惘若未闻,而是缓缓的,用力牵起云倾的手,轻咳了两声,继续道:“朕的皇后冷氏,恭谨淑德,为朕皇后七载,辅佐朕治理天下,改革赋税,且在参政其间,令其父冷相告老还乡,免除外戚干政之说,如今,皇后凌氏诞下太子,轩烨国后继有人,冷将军又率兵征战在外,太后却联合叛贼要诛杀忠良,斩断皇室血脉,实属忤逆弑君,罪无可恕,朕,不想再多说,交与刑部处置吧”
交于刑部,云倾怔住了,凌烨轩竟然将自己的亲生母亲交付到了刑部,这,应该算是皇室的羞辱。凌烨轩的身子越来越沉重,几乎是依附在了云倾的身上,此刻,云倾才骤然觉察不对劲,却见他已经额头靠在自己的肩膀上,双目微微瞌起。
“皇上,皇上……”满朝文物惊恐不定,吓得数人已经嚎哭起来,云倾素手颤抖,立刻喝道:“宣李太医,快,将他抓过来……”
黑衣探卫匆忙的翻窗而出,疾奔太医院。
浓郁的血腥气息将整个宫殿都包围住了,云倾的眼眶再次溢满了泪水,原来自己竟然是这样的害怕的,怕失去这个男人。
太后坐在冰冷的地上,芙贵妃癫狂的在大殿内肆意的尖叫挥舞,可是却没有人再去注意她们。直到,太后似陡然清醒了一般,突然猛地冲上前来,歇斯底里的扯住云倾的鸾红色衣袍,目光狂乱,面色狰狞的道:“冷婉儿,你设计哀家,借机杀人,哀家就算做鬼都不会放过你的,轩儿,轩儿,你不能将母后送到刑部去,哀家是你的母后,你现在竟然为了这个妇人置母子情意于不顾,轩儿,你可知道这样,天下人会如何看你……”
太后嘶吼着,似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连声音都有些残破,她拼命的摇晃着云倾,而已经昏厥的凌烨轩被她这样以折腾,胸口的血迹竟然如同失控一般的涌出。众人惊呼,震惊许久才回神的蛮儿立刻连滚带爬的冲上前,扯了明黄幔帐紧紧的捂在皇上的胸前,可是那绸缎不多时就已经染上了鲜红刺目的血迹。
可是太后的张狂依旧,似乎与芙贵妃一般已经疯了,云倾怒从心起,突然一甩长袖,将这个张狂的老妇抛了出去。
云倾这一下,力气用得极大,太后机会是飞了出去,然后跌倒了百官的面前,翻滚了几下,发鬓早已经散乱得没有半点威仪华贵,可是,知道自己命运的她,却已经顾不得这些,看到什么都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
她从地上爬起来,一见身后的百官都有些惶恐的避让,随之尖锐的叫道:“你们不要相信这个妖后,她嫁祸给哀家,她借机杀人,挖好了陷进让哀家往里面跳,她蛊惑了轩儿,是她蛊惑了轩儿……”
云倾冷笑,眼中的泪水却还是不争气的利落下来,她一字一句冷硬的道:“本宫栽赃嫁祸,借机杀人?难道本宫没有进宫时,太后为了要皇上宠幸芙贵妃,而在皇上的药膳中下药,也是本宫嫁祸给太后的吗?七年前,本宫回相府省亲,太后收买魅影门的杀手要取臣妾的性命,却被臣妾化解危机,难道这也是臣妾要嫁祸给太后?半月前,庞炎带着两万兵马失踪,却是被太后蛊惑,至天下大局于不顾。要擒杀本宫和太子,利用两万兵马逼宫,这也是本宫栽赃嫁祸吗?”
太后踉跄后退,而满朝文武则是惊诧的抽气,她们从来都不知道一向内敛威严的太后竟然在这数年之中做了这么多不为人知的丑事,这,简直惊世骇俗。
“你,你胡说,你们不要挺这个妖妇胡说”太后颤抖着,眼神已经涣散癫狂。
“本宫有没有胡说,太后娘娘自己心里清楚,若是今日之事,当真如太后所说的那般是本庞炎扶持的话,也应该是太后早有除掉太子之心,否则,庞炎为什么后宫里这么多人不挟持,偏偏选中了太后娘娘?而且,就算没有太后娘娘带路,身为皇上的贴身侍卫,庞炎会不知道凌霄殿应该怎么走吗?”云倾喝断了太后还要为自己维护的话语,彻底浇灭了她所有的希望。
太后全身颤抖着,知道自己无论如何都争辩不过云倾,若是当真去了刑部,太后的头衔保不住还是小事,只怕连命都要丢了,于是她一咬牙,狂乱之下竟从地上捡起一把短刀,向云倾冲来。
可是,她不是庞炎,没有卓越的轻功和身手,又因为跑得太急,所以还未近云倾身之前,就因踩上了裙襦而猛的摔倒在地,散乱的发髻上珠钗飞落,藏青色的鸾袍嘶的一声残破,狼狈不堪。
李太医匆匆的赶到了,在卡到皇帝身上满是鲜血时,几乎昏倒,而杨飞则是不让太后和芙贵妃再捣乱,将二人押起来,拖出了凌霄殿。
这一夜,混乱无眠,可是夜就算再漫长,也有天亮的时候——
天色微亮,一夜不曾合眼的朝臣恭敬的站在凌霄殿的大门外,那里脏乱的尸体都被清理干净,但是地上的血迹还没有来得及冲洗,猩红成片,粘在了他们的脚下,可是这些她们都已经在顾不得了,几十双眼睛只能僵直的望着凌霄殿那深幽如同黑洞的殿门,心头颤抖的希夷着。
大殿内,捧着热水、药膏、食物和抬着尸体、残破绸缎幔帐、兵器等物匆匆来回的宫娥太监忙得满头大汗,让这个寒冬腊月显得那般混乱。
北风呼呼的吼着,太医院的药童进进出出,捧着都是沾染了大量鲜血的棉布,那股气息以及束住了所有人的呼吸,令人觉得惊恐不已。
凌霄殿的寝殿,是昨夜那场厮杀对峙唯一没有沾染的地方,依旧那般的华贵庄肃,可是近来出去得人都显得魂不守舍。云倾坐在大殿内的椅踏上,一夜的疲惫和此刻的提心吊胆让她觉得时间漫长的恐慌,可是眼睛却还是紧紧的盯着幔帐中忙碌的苍老身影,唯恐她一个失神,那个年迈的老者就跑出来跟她说,皇上不行了。
桌案上的电信和饭菜,云倾丝毫未动,甚至连一滴水都喝不下去,心,也在不停的颤抖。蛮儿站在一旁看着云倾,虽然自己依旧惊恐不定,但是却还是上前握住了云倾冷如冰的手,紧紧的握着,颤声道:“皇后娘娘,皇上是真名天子,他不会有事的,更何况,皇上也舍不得娘娘啊……”
舍不得,是的,凌烨轩那样爱她,决然不可能舍得抛下她和麟儿撒手人寰,因为他说过,还要生下几个皇子公主,让麟儿将来在继承大统,为储君的时候有个臂膀,不要如他那般势单力薄的撑的辛苦。可是,前段时间还说这样令她不屑话语的人,竟然躺在床榻上一动不动。
不敢去看,生怕自己撑不住而被别人寻了间隙而再出乱子,可是自己却无法锁定下来,让自己不去害怕。
昨夜,她以为只有自己能够保护性命,但问了杨飞才知道,原来凌烨轩早已经准备好了,他让蛮儿用安神香给自己,就是想让她在睡梦中,不要看到这样残酷的杀戮。可是,却没有想到她竟然也在同时准备了策略,布置了兵马。
按照杨飞所说,凌烨轩早已经在黄昏十分就命赵公公召集了所有的朝臣齐聚御书房,告知了她们太后和庞炎的预谋,而那些黑衣探卫则是打算在庞炎和太后率领兵马冲到内殿时,就射箭斩杀,再由杨飞用魔域龙符撤下那些士兵。可是,当太后冲进内殿之时,黑衣探卫却发现冷家军的存在,所以没有敢轻易动手,之后,事情的局势就转变了。
黑衣探卫发现事情有变,立刻通报了皇帝,皇帝大惊,立刻率领文武百官前往凌霄殿,却被那两万精兵阻挡,于是杨飞的统领的五千兵马便于其颤抖起来。而那些大臣,亲眼看到了这样血腥的一幕,都不敢再为太后求情。
布置这一场局,或许很简单,可是在内殿让黑衣探卫射杀自己的亲生母亲和表妹,这需要下多大的决心,承受多沉痛的苦涩?可是凌烨轩居然做了,只为了能够保护自己的妻儿。
很多事情在云倾的脑海中漂浮而过,半个月多前,他突然在赵公公来来回回耳语之后,离开凌霄殿,在书房密探了纸深夜才归,然后狂肆的索取自己的温柔,要求她说出爱他的话;三日前送别冷战天时,他站在观月台上,身形刚毅冷冽,眼底沉溺着杀气,却不曾表态;而在庞炎刚开始失踪后,他每日承诺她和麟儿,要护他们的安危,决然不会心软……
原来,他早就在筹划,可是在自己的母亲和妻子只见要选择其一,是多艰难的事情?所以他要自己告诉他,她爱他,只为了让他不住颤抖的做出抉择的时候,觉得值得,觉得应该。可是这些她在那时却没有看得见,只唯一他任性索情,只以为他霸道无赖,只以为他如同一个孩子般的纠缠自己……
为什么悄然无息的做了这么多年却不能对她说呢?也许,他们一起面对筹划的话,太后也不用死,而他也不必承受这样的抉择痛楚。可是当自己说出这句话得时候,杨飞告诉她,因为皇帝说,太后不死,后宫的惑乱将永无休止,而她,也将更加危险。
“太子醒了”杨飞抱着太子出现在偏殿门前,应该是从奶娘那里抱来的,奶娘经过昨夜的惊吓,已经瘫软在床上不能起身,所以杨飞只能将太子送进去吃饱之后再带出来。
云倾起身,身子却有些软绵,蛮儿立刻阻止了她,而后上前接过太子交到她手上,却没有一句安慰的话。因为蛮儿比谁都清楚云倾有多坚毅,所以,不用安慰,因为那些安慰的话不过只是一些好听的话,没有什么用处。
云倾抱过麟儿,他睡得正香,全然不知道经历了这一夜,这皇宫四处都是血腥气息,更不知道他的母后和祖母经历了漫长的对峙,最后,他的父皇选择他们母子俩,却要杀了自己的母亲来维持这样的选择。
“经历了这么大的事情,你居然还能睡的着”云倾有些失笑,可是扯起唇角,却是苦涩的。
现在,也只有他全然不知道人世恶喜烦愁。
“太子殿下是轩烨国将来的储君,自然该有泰山崩云顶而不乱的气势”杨飞淡淡的说道,眉宇只见却也隐匿着一丝担忧,因为帝王尚未醒来。
“本宫不要他有什么气势,只希望他能够平安的长大”云倾微微的叹息,她是一个好强的女人,但是却不是一个望子成龙的母亲,原来冷血如她,有了自己的孩子之后,竟也是这般溺爱的。
在怀孕的时候,她还总是在猜测,以后会不会 觉得这个孩子是累赘,觉得他厌烦,因为,她不是一个好妻子,自然也成不了一个好母后。
可是现在,前车之鉴告诉她,她只能做一个溺爱孩子的母后,否则,必然要步上吕后和太后的路。
当年吕后在高祖死后,将怒气发泄在戚夫人身上,将其做成|人翁,少帝一见,大病一场,痛呼此非人所为,从此荒废朝政,每日饮酒h药乐。少帝年小,无法撼动吕后的地位,所以只能选择逃避,最后未到全寿之年就驾崩而去。而太后,她虽然不及吕后狠毒,但是手段也异常卑劣,可是,她却有一个无法撼动的儿子,所以使得自己下场凄惨,年迈之时被禁居刑部,而且性命不保。
杨飞对云倾的回答有些震惊,显然没有想到这样一个在宫廷争斗,还朝堂上都游刃有余的女子竟然会说出如此平淡的话语,她年纪尚小,且貌美聪慧,又深得帝王宠爱,应该算的上风生水起,无人能及。可是,这样的一个曾经冷血到他都觉得惊悚的女子,今日竟然会说出这样寻常人家小妇人的话语。
小皇后变了,他能感受得出来,可是,却不知道是皇上的真情打动了她,还是今日亲伦的悲剧触醒了她。也许,各有一半吧。
此刻,忙碌得满头大汗的李太医终于踏出幔帐,他面带欣喜,虽然尚未开口,众人却都松了一口气,云倾也不例外,在看到他的表情时,几乎觉得身上都有些气力,立刻起身上前。
“皇后娘娘,皇上的伤势虽然严重,但是老臣已经将血止住了,索性不曾伤到要害,但只怕要卧榻好些日子,娘娘可进帐探望,老臣先去开药”李太医话语急促,说完之后也顾不得礼仪,就出了内殿,召来那些太医一同商讨药方。
蛮儿欣喜的露出的笑意,而云倾也松了一口气,她一手抱着麟儿,一手撩开幔帐踏进内殿,只见床榻上的男子身上的白色绸带都缠绕到了肩膀上,明黄|色绣五彩鸳鸯的被褥盖在不着片缕的身上,俊美的容颜苍白无血,薄唇显得有些干裂,那爽平日总爱凝视她的深沉眸子此刻紧紧的闭着,长睫密动,披散的黑发让他英挺刚毅的面容顿时显得有些邪魅。
颤抖的手伸出,却不敢出触碰他,因为他虚弱的气息。杨飞和蛮儿见了,有些不忍,于是二人便缓缓的退了出来,将空间留给帝后二人。
如果凌烨轩死了,她会如何?在七年前,云倾曾经想过这个问题,而那时的答案却是,立刻稳定朝中局势,扶植势力,最好自己能够驾驭百官,权揽朝政。十几个月前,云倾也曾想过这个问题,可是那时她却想着,那样她就有逃离的机会了,因为这个男人的霸道和疯狂的所求另她觉得自己会变得跟他一样疯癫,因为他炙热,太危险。
可是现在,她却不敢想了,她也不着调自己会如何。
指尖触摸他冰凉的肌肤,彻骨的寒冷。云倾心颤了一下,只觉得这种冰冷让自己心慌,于是她放在已经睡熟的孩子,坐在榻旁,又靠近了他一些,希望借用自己的体温让他温暖一些,可是,她触手处却到处冰冷,寒得心惊。
“答应我,别有事”云倾沙哑的声音带着无助的哭意,缓缓的说道。他不能再将自己宠坏了,成为了一个不能自主的小女人之后,又放手不管她,将她一个人丢弃在这个冰冷的宫殿里,对面满室的空漏。
“如果你走了,就算有下辈子,我都不想再见到你……”云倾的话语带着威胁,似乎在说着任性的情话。
帝王没有大碍的表情传到了站在殿外几乎冻僵的朝臣,她们欣慰之余,有几个年迈的老者都开始摇摇欲坠的昏厥了,顿时又引起了一阵混乱,于是内殿的太医又开始忙碌起来。可是此刻的忙碌,都已经没有了刚才的压抑和紧张,皇宫之中,又回复了之前的气氛,甚至连宫娥们都显得轻快起来。
第二日早朝,无人出现在朝堂,惟独赵公公捧着皇后金印宣布道:“皇上尚未清醒,所以不曾下旨关照朝堂上的事,朝中老臣们也因前牵挂过度病倒,所以奴才奉皇后娘娘的嘱托,前来宣布休朝三日,诸位大人也都回去好好休息,这段时间,朝中的大小事务还都有王相,若是有急事,可直接前往凌霄殿奏报”
王言平接旨,散朝,无人有异议。
凌霄殿中,李太医每日前来巡诊,一切药膳,包括煎熬都是亲自打理品尝,而后再交付给云倾喂帝王服用。
凌烨轩一只都没有清醒,并且哈维持着低烧,身上起初冰冷如霜,后来却烫得惊人。云倾有些慌促,但是李太医却道这是常事,一般受破血重伤之人都会如此,而皇上也如此,说明身子骨依旧健朗,等退烧之后,人也就清醒了,伤势也会恢复得快些。
云倾相信李太医的话,因为起眼见到他的医术,更是在这个时候也惟独他可以托付全部的信任,而李太医也不负众望,即便年迈体虚,但还是兢兢业业,不曾迟缓半分。
云倾端起冒着苦味上的药,忍着浓郁的苦涩含了一口,俯身触在凌烨轩凉薄的唇上,慢慢的喂下,这两日,他渐渐有了直觉,含了药,也知道自己咽了下去。
蛮儿端着茶水进幔帐来给云倾漱口,见药碗空了,便有些俏皮的偷笑道:“看来皇上就算是睡梦中,也是能感觉得到是娘娘在伺候,前两日,李太医和赵公公二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都没有让皇上喝下一口,结果娘娘一来,皇上就突然‘听话’了。”
云倾有些疲倦,没有理会蛮儿的打趣,不过凌烨轩道还是的确会挑,除非她亲自来伺候,别人送来的茶水都不愿意饮用,实在有些可恶。
云倾端起茶水,含了一口水将满口的苦味漱去,然后取了一颗蛮儿亲自做的蜜糖,慢慢的走到凌烨轩的口中,自己也含了一颗,这,也算是共甘苦吧。这是上等的槐树花蜜制作的,有着浓郁的樱花气味,不是很香,但是很甜。
蛮儿收拾了药碗和茶水退下,而云倾则是依靠在他的身侧,有些累倦的趴着。这两日,她都是这样衣不解带的睡在他的身侧。
卷三 征战天下110风云起(四),殇逝(精)
“本宫有很多事情都不明白,所以想请教太后。”云倾从椅子上起身,慢慢的走到太后身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呵,不明白?你需要明白什么?胜负已定,现在连皇上都要杀哀家,保全你这个妖后和那个逆子,哀家还能说什么?哀家不过是一个败落的傀儡,任由你们处置,你还要明白什么?”太后不屑的声音带着苍凉,更带着寒意和恨怒。
可是云倾却没有因为她的语气而动怒,她冷笑,随即道:“王氏的荣耀真的那么重要吗?不惜在皇上的饭菜里下药,让你们母子的情感有了隔阂;不惜收买杀手,去相府取臣妾的性命,让朝廷陷入丧后的惶恐和冷氏一族造反的危机中;不惜放下自己爱后的高贵,与一个山野之夫在骊山的温泉里做苟且之事,让皇室蒙羞;不惜收买朝臣,联络诸侯,逼宫谋反?”
太后猛的睁开双眼,犀利的眼神带着如火一般的杀意,她冷冷的看着云倾,笑得狰狞,可是,她这样的表情也只维持了片刻,随后就仰首大笑起来,似乎释放了自己所有的痛苦、不甘和愤怒,随后,她一字一句的道:“问的好,问的好,哀家今日就告诉你,是,王氏的一切高于一切,哀家云英之年,嫁入皇宫,做了先帝的皇后,那时先帝已经略近迟暮,身体虚弱,甚至连哀家的洞房花烛之后,都不能圆房。呵,哀家是为什么进皇宫,去侍奉那个苟延残喘的老皇帝?若不是为了王氏的荣耀,哀家何以葬送这一生?”
云倾双目眯起,因为眼前的老妇的苍凉。
“先帝是一年之后才与哀家圆房的,为了让哀家能生下嫡出子嗣,李太医每日为哀家和皇上配置药材,终于,哀家有孕了,不用再承受那个令人作呕的苍老身体,随后诞下轩儿。可是,有了轩儿之后,先帝就不再临幸哀家,原来哀家进宫,只是因为先帝要仰仗我王氏一族的势力,让哀家生下带有王氏血脉的孩子来稳定朝廷,来让满朝文武拥护年幼的太子,哈哈哈,原来哀家承受了一切,都是为他们凌氏的未来铺路的。”太后说着,心都的悲恸更深,恨意也愈浓。
“当哀家知道这一切之后,哀家都疯狂的想要报复,哀家真是想过要收买朝臣,可是先帝的忌惮心很重,他阻挡了哀家的脚步,甚至都不允准哀家踏出后宫一步,大小宴会都不让哀家参加,哀家渐渐明白了,王氏对于凌氏来说,就是一个工具,一个用完就丢弃的工具。哀家寻遍了办法,都找不到发泄的缺口,终于,在一次回去省亲的时候,哀家看到了一个自小与哀家就有过几面之缘的表兄,他为人粗狂,没有半点贵族气势,只像个山野村夫,哀家当时就想,如果与这样的男人在一起,也算得上是给凌氏戴了一顶最耻辱的绿帽子,当朝皇帝和一个山野村夫共御一妻,呵呵呵呵。”太后说着说着,竟然面露得意,甚至笑得眼泪都掉了出来。
她的脸上没有羞愧,没有苦涩,甚至没有一点这个年代里女子该有的矜持。也许,性情坚毅的她是被这样的人生安排给逼迫得扭曲了,所以才想要疯狂的报复。
“哀家原本以为,若是还能诞下一儿半女,那就算是更让皇室蒙羞了,但是却没有想到,有一次无意中让李太医诊断的时候,他竟告诉哀家,先皇已经在哀家生产之后,在哀家的补药里下了绝育散,为的,是杜绝皇子为储君之位而发生亲伦叛乱,而后,哀家才知道,其实他是为了压制王氏一再上涨的气焰。哀家当时知道这件事的时候,只觉五脏都被撕碎了,哀家恨,恨这个男人,恨凌氏,恨皇城的一切。”太后怒气冲天,咬牙的道:“后来,哀家渐渐懂得了什么叫做手段,哀家也知道什么才叫做杀人于无形,于是哀家收买了朝臣,故意在太子的药膳中下毒,然后让民间的匠师仿造了臣相冷仲的字迹书写密信给太医,造成冷氏一族欲要加害太子的假象,哀家要借用先皇的手,亲手杀了那些忠良,哀家要看着他一手建造起来,自以为巩固牢靠的朝廷被他自己慢慢瓦解。”
云倾惊住,她在怎么都没有想到当年的事情真相竟然是这样的。原来冷氏一族倍受先皇和凌烨轩的打压,还差点失足,都是因为太后从中作梗。
太后看着云倾惊诧的神色,神色却是越发的张狂得意,她冷冷的笑着,继续道:“哀家筹划了多年,终于得到了应有的效果,哀家要看着轩烨国的王朝一片一片的瓦解,一寸一寸的粉碎,而哀家在这场计划中唯一失败的就是,差点害死了轩儿,哀家没有想到送去药膳的时候,试药的赵安竟然被先皇郊区了,好在有一个颜美人为他挡住了灾祸,让他平安无事,可是那个该死的颜美人从鬼门关里逃出来之后竟然大言不惭的要成为太子妃。”
云倾闭上了双眼,她一直都疑惑着当年的事情,可是却没有想到,以为自己这一生都不会开口问凌烨轩,却无意中在太后的口中得知了这场策划了多年的阴谋。拥有着这样的手段的妇人,难怪她可以让庞炎深信不疑的背叛皇帝,拿自己的性命来逼宫谋反,也难怪可以让一直安稳,没有任何妄念的东伯侯和南伯侯都变得野心勃勃。
“冷婉儿,哀家告诉你这些,就是想要你知道,哀家的计谋不输给你,哀家是输给了轩儿,哀家万万没有想到,他竟然为了你这个妖妇,连忠孝仁义都忘记,更没有想到你这个妖妇没有别的本事,倒是可以迷惑帝王的心智,让他忘记了对冷氏的忌惮和仇恨。”太后说道这里,突然挣扎着爬起身来,咬牙切齿的说道,她双目微红,厚重的宽袖下,大手握紧,不住的颤抖。
云倾睁开双眼,望向太后,而太后则是咬牙道:“妖后,哀家今日输给了你,你要杀要剐就别那么多废话,哀家已经是一个将死之人,虽然看不到你将来凄惨的死相,但是哀家就算是到了九泉之下也会等你半程,哀家倒要看看,你能得意多久。”
云倾冷冷的看着太后,却没有被她的话给唬到,而是冷笑了一声,转身不看这个令人作呕的老妇,凉薄的道:“这一点就不劳烦太后娘娘费心了,本宫有太后娘娘作为前车之鉴,将来必然不会整日想着报复轩烨王朝和凌氏,更不会拿自己的亲生儿子做赌注,将他不喜欢的东西硬塞给他,导致母子之间有隔阂。”
太后怒目圆瞪,吼道:“你,你说什么?妖后,你什么意思?”
“没有什么意思,本宫的意思,太后也应当比任何人都明白清楚。其实本宫今日前来刑部,也不是全然为了听太后娘娘讲这段匪夷所思的故事,而是有一事情想要请太后娘娘帮忙。”云倾冷清的说道,琥珀色的眼底酝酿着意思寒意。
“你想要哀家做什么?”太后立刻警惕的道,随后她面色沉了沉,双眼微微眯起,冷笑一声,道:“冷婉儿,莫非你也怕了?怕你也会落得如哀家一般的下场,所以现在想求哀家放你一条生路?哈哈哈,妖后,你别做梦了,哀家今日就在这里等死,你想从哀家的嘴里套出什么话,你死心吧,你就算折磨死哀家,哀家也不会说半个字。”
云倾冷笑,秀眉缓缓的挑起,带着危险的凝视着太后,而太后则是被云倾盯得全身不舒坦。她可悲的发现,就算已经走到了这一步,就算她已经不再畏惧死亡,可是在看到云倾这种深不可测的眼神,她还是觉得心惊胆战。
“来人,将太后请回建章宫,梳洗,更衣。”云倾冷冷的下达命令,随后转身踏出了刑部。
……
已经被搜查得混乱的建章宫,在宫娥和太监哭哭啼啼的收拾打扫下,大致已经变回了原来的样子,但是却不在恢复昔日的庄严锦簇,除了那高高在上的金丝楠木凤榻之外,什么都已经没有了,就连四壁上的金灯都被拆下,仿佛,这里已经没有了主人。
碧珠和张公公二人如同丧家之犬一般的叩跪在大殿内,被撤出了红毯之后的冰冷汉白玉地砖上,冰冷刺骨的触觉让他们簌簌颤抖。但是却不敢吭一声,黄金雕龙凤图腾的炭火炉子也没有了,整个大殿内充斥着与外面冰天雪地一样的森寒。
大殿内,凤榻两侧,云倾与太后相互对坐,如同两个对峙的雕像一般,冰冷相望,谁也不肯退缩半分,那些打扫的宫娥更是将头垂在了胸前,连扫地都显得小心翼翼,唯恐一个不小心就因为皇后娘娘的震怒都掉了脑袋。
此刻的金陵城风云四起,笼罩着说不出的阴霾,但是却全城封锁,而这个皇宫就更像一个令人喘息不过的巨大的笼子,包裹住了所有的人,因为,皇后突然将在刑部准备斩立决的太后突然又带回了建章宫,这,实在是诡异得令人心惊胆战。
太后沐浴梳洗过了,一头银丝也染回了乌黑的长发,照旧绾成福寿髻,鬓角蓬松而高贵,只是发髻上却没有任何装饰,只有六根素银的凤头簪子。施了脂粉的面容不再憔悴的毫无人色,而是略显红润,只是眉宇之间的戾气和眼底的冰冷却让她看起来像一尊不可仰视的地狱修罗。
乌木案几上,笔墨俱全,还有太后的金印放置在一旁。
云倾看着太后迟迟不肯动手,却也不急着催促,她端起桌案上的茶水,慢慢的饮了一口。耗时辰,她很在行,别说一个时辰,两个时辰,就算太后想耗几年,几十年,她也可以陪她耗下去,可惜,这些时间她有,可是太后却没有了。
她的日子,所剩不多,更可以说是已经用倒立的沙漏来在计算了。
太后看着云倾慢悠悠的神色,终于沉不住气了,她抬手猛的拍在桌案上,砰的一声,砚台抖动,墨汁洒了出来,渐到了一旁的明黄纸张上,毛笔也哗哗的滚动了几圈,掉落在了地上,在汉白玉的凤纹雕刻上染了痕迹。
云倾看她,而太后则道:“你想要哀家写什么?遗言吗?哀家告诉你,你想要哀家死,却又要在天下人装成贤孝的模样,哼,哀家不会成全你的,就算哀家要写,也会写出那你这个妖妇的所有罪行,让你被天下人辱骂,被子孙后世所不齿。”
“被子孙后世不齿的恐怕不是臣妾,而是太后娘娘吧。”云倾冷然的放下茶碗,精致娇美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她淡漠看着太后,淡淡的道:“写信给东伯侯和南伯侯,让他们以为世子选妃为由,入宫觐见皇上,二人只带五百兵马,但是要将妻儿和手下的有为大将、臣子全部偕同而来,就说是要聚集建章宫议事,要他们速来。”
太后惊住,随后猛然起身,将桌案上的笔墨纸砚全部扫下案台,那清脆而又沉闷的声音响彻,惊得所有宫娥和太监都失神尖叫起来,随后四处窜逃。
“冷婉儿,你想擒贼擒王,利用哀家做诱饵,效仿吕雉捉拿韩信,哼,哀家死也不会如你所愿的。哀家果然没有看错你,你比吕雉还毒,你还说你没有篡位的野心,你比哀家更狠。”太后全身颤抖的吼道,她已经一天一夜都没有进食了,所以就算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怒吼,也产生不了多大的震撼,反而她自己则是气喘吁吁。
“臣妾是狠毒,既然太后娘娘已经这样认定了,那么臣妾也不打算再伪装了。”云倾微微一笑,眼底却闪烁着令人胆寒的危险,随之,素手拍在案几上,高声道:“将张公公给本宫押进来。”
顿时,大殿外的两名禁卫军立刻冲了进来,押解住了已经跪在殿外冻僵了的张立,拖延进了内殿,让他仍在地上。张立趴在地上,惊慌恐惧的仰视着云倾面无表情的侧容,颤抖的声音带着战栗:“皇后,皇后娘娘饶命,皇后娘娘饶命啊,奴才,奴才什么都不知道,奴才什么都不知道。”
“皇宫里有一个规矩,叫做主子做错了事情,便是奴才没有提点,今日太后娘娘因逼宫谋反而被皇上责罚,禁拘刑部,而你跟随太后多年,却不曾阻止这样的错事发生,实在该打,来人,堵住他的嘴,先打二十大板。”云倾冷冷的说道,但是目光却凝视着太后微微变化的面容。
一团包裹着棉絮的布帛强行塞进了张公公的嘴里,张公公惊恐挣扎,但是却被禁卫军狠狠的按在地上,随之,偌大的板子连续落下,啪啪啪的声音响彻着整个空旷的大殿,还伴随着张公公凄惨的呜呜声。
掖庭监的二十板子比凌迟的二十刀还要令人惊悚,打完之后,张公公的身上已经皮开肉绽,血肉模糊。石阶下的禁卫军禀报道:“回禀皇后娘娘,二十板子已经打完,张公公已经昏厥过去。”
“送到刑部去,用冷水泼醒,要刑部官员将他的口供记下呈送给本宫,若是他不肯说,就用盐水浸泡伤口,直到他愿意说为止。”云倾挥袖,袖口处密纹的金丝团凤耀眼华贵,刺目的令人睁不开眼。
“是。”张公公一身血迹的被拖了下去。
太后的面色额已经由红转白,她咬紧牙关,却不肯说一句话,只是冷冷的瞪着云倾。
“将碧珠拖进来。”云倾也不在意太后的坚持,只是慢慢的与她消磨着。
碧珠被带了进来,她刚才已经看到了张公公的下场,所以惊吓的哭闹不止,情绪几乎崩溃,因而在云倾还没有发话要处罚之前,就猛的叩跪在地,不住的磕头,道:“皇后娘娘饶命啊,奴婢说,奴婢什么都说,奴婢求皇后娘娘不要责打奴婢,奴婢什么都说,奴婢什么都说……”
“你愿意说?”云倾挑起秀眉,似笑非笑的看着太后,但口中却对碧珠说话:“那就说来听听,若是有半句敷衍之词,本宫就将你的手脚都剁下来。”
碧珠吓得几乎昏厥过去,她无力的瘫软在冰冷的地上,而是战战兢兢的道:“奴婢说,奴婢,奴婢……奴婢知道太后娘娘早在半年前就已经联络了东伯侯和南伯侯,要他们蓄积力量,若是今日勤王废后成功,就让他们带兵入金陵,控制朝廷局势,还将皇后娘娘罪行都悉数写在密信上传送给了两位诸侯,言说,万一太后娘娘发生不测,他们立刻将皇后的罪行散播给天下人听闻,而后聚集起天下有为之士,一同造反,勤王废后……”
“你这个卖主求荣的东西,哀家打死你。”太后坐不住了,她突然步下石阶,捡起地上的砚台就向碧珠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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