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子丫头第4部分阅读
送子丫头 作者:未知
得倒我?狂欢还没开始呢,等会儿还有节目,你若是累了就先回去。hubaowang”
她摇头,“我不累,我喜欢热闹。”
“好。”他忽然站起来,大声道,“兄弟们,你们嫂子说喜欢热闹,那就各亮本事来给嫂子看看,谁演得好,嫂子赏月饼吃。”
“哟嗬!”下面齐声欢呼,都离了座位闹起来,有舞剑的、有弄枪的、有唱戏的、有说快板的,还有表演摔跤的。秦威正最会耍宝,居然耍了一套猴拳,逗得雪君笑到肚子疼。
她发给大家不同的月饼,就听底下惊呼连连:“核桃!莲子!大枣!糖……”
卢明举着半块月饼研究了半天,跑过来道:“嫂子,这是什么?我猜不出来。”
雪君笑道:“是鸡蛋黄。”
忽听秦威正“呸”的一声,哇哇叫道:“这什么味儿啊?”
小荷急忙跑过去,连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不小心包进一块臭豆腐。”
“啊?”秦威正惨叫,其他人哈哈大笑,笑得小荷不知如何是好,抢过月饼来转身就跑。
“喂,喂!”秦威正在后面喊,“你跑什么?我又没怪你。”
卢明推他道:“快去看看,人家小姑娘面皮薄,说不定躲起来哭去了。”
“至于吗?女人真麻烦。”秦威正咕哝着,还是追去了。
“凤儿!”倪荆扯雪君的衣袖,“你在想什么?”
她轻叹一声,伸手指着忙进忙出的下人,“我在想,对他们来说,中秋不是团圆日,是比平时更忙的日子。”
“这我倒从没想过。”
他从生下那天就是主子,怎会想过这些?就像智儿,多少人捧着宠着,要是管教得好,肯上进,将来就是一代将才,国之栋梁;要是管教得不好,难保不是个败家子。唉,她这个母亲,还真有点当上瘾了,操不完的闲心。
“可是,下人们都跑来过节,谁服侍咱们?总要有人端茶送水啊?”
“可以轮休啊。比如说,把厨房的下人分成两组,每组人都包含所有分工,年节时,提前几天把该用的食材都准备好,做成半成品,到了节日那天,就可以一组休息,一组工作。工作的那组,给平时两倍的工钱,算是加班费。下一个节日时,两组再交换过来。”
“轮休——”他沉吟,“好主意,听起来像是车轮战。”
果然是当将军的,三句话不离本行。
“凤儿,你有什么好的主意,可以直接跟娘提,反正家里的事情,早晚要你做主。”
她做主?他的意思是要她担起当家主母的责任?那怎么行?她早晚要离开的。可此时此刻,她怎能说出口?
“先别为这事费神了,来。”他拉着她走近篝火,“跟大家一起击鼓起舞。”
鼓声“咚咚”作响,几乎所有人都离了位,围着篝火拉成一圈,好些年轻夫人也加入其中,大家唱啊跳啊笑啊叫啊,欢快和喜悦直冲云霄。雪君仿佛回到去年中秋,音响里放着舞曲,同学们兴奋地蹦迪,音乐的节奏就像这鼓声,敲在人心上。她不由挥起双臂,扭动腰肢,跳起了霹雳舞,鼓声阵阵,节奏强烈,周围人给她击掌助威。一曲下来,她浑身都被汗水浸透了,像是恍然梦醒,看清了周围静悄悄的将士,而手拿鼓槌的那人,正是倪荆。她无措地捋了捋头发,心道:完了,她太忘形了,大庭广众之下跳得鬓发凌乱,一定又犯忌讳了。
突然,“啪啪啪!”倪荆带头鼓掌,于是顷刻间掌声雷动,欢呼不绝。
她的视线越过篝火与他交会,她看到惊叹、赞赏和不可置信,但没有责备。她勾起唇角,浅浅地笑,却觉得眼角涌上湿意……
第七章
三更过后,大家才陆续散了,剩下一些喝得烂醉的,倒在原地呼呼大睡。都是自家兄弟,不用送迎客套,倪荆径自拉了雪君,在明亮的夜色中往回走。
此刻下人们也歇了,一路都是静悄悄的。她垂着头,主动道:“我今晚是不是跳得太疯了?”
他看着她,眼神迷离起来,摇头道:“不,你跳得很美。但今后,只准跳给我一个人看。”
“为什么?”她不解。
“因为太美了,你不见那些小子眼睛都看直了?我不喜欢别人那样盯着你。”
他是在吃醋?这人,怎么越来越贫嘴了?
他钳着她的下巴不准她躲开,追着道:“答应我,只给我一个人看。”
她噘嘴,“这么霸道,我才不答应。”
“必须要答应。”
“为什么?”
“因为……”
“别拿夫君两个字来压我,我才不买账。”
“因为……”他坏坏地一笑,“你欠我个人情。”
“啊!你这人,真狡猾。这次算你赢。”
“凤儿!”他拥她入怀,抵着她的额头,“你还欠我一样东西。”
“什么?”她凝神细想,“我没欠你什么呀。”
“你今天送娘礼物,却没有送我。”
“你羞不羞啊。”她拿手指刮他的脸,“堂堂男子汉跟人家讨礼物?”
“你不是教我,要男女平等?”
啊!狡猾,拿她的话堵她,“好吧,现在送个礼物给你。”
“是什么?”他的眼睛亮了。
“教你跳舞。”
“跳舞?”他苦起一张脸。
“这种叫交谊舞,很简单的。揽紧我的腰,把这只胳膊支起来。”她调整了下他手的位置,“腹部和腿贴着我的,来,跟上拍子,我退你进,我进你退。
记住,先迈左脚。走,一二三四,二二三四,三二三四,四二三四。好,很好,接着来,别停。一二三四,不要看脚,看我,二二三四,三二三四。四二三四。哎哟!你踩到我的脚了!“
“啊!”他停住,有点手忙脚乱。
“没关系,再来,迈左脚。一二三四,二二三四,三二三四,呵呵,我踩到你了。”
“你是故意的。”他手臂一紧,让她整个人都贴在他身上,呼吸吹着彼此的脸。
她的目光被他锁住,声音似乎不是自己的,“不是,是你走错步。”
“小无赖,我说不过你,所以决定不让你说话。”
“你不讲……唔……”她的嘴被他的嘴堵住,好久之后才喘息着吐出最后一个字,“理”。
他的唇顺着面颊滑向耳际,同时将她抱起,大步迈进房间,含着她的耳垂轻喃:“这样就不会踩到脚。”
醉人的夜、醉人的月、醉人的酒、醉人的舞步,他带着她激|情共舞,深陷时刻,不忘贴着她的唇瓣誓言:“凤儿,你不是传宗接代的工具,不是!”
☆☆☆☆☆☆☆☆☆
激|情的汗水还未退去,倪荆翻了个身,让她趴在他身上,手指轻抚她背上的疤痕,心疼地道:“你当初一定吃了不少苦。”
她眯着眼睛,享受亲昵过后的余温,懒懒地道:“没什么,已经不记得了。”疼的又不是她,只是大凤太委屈了。
“改日我去跟娘说,取了鞭刑。”
“真的?”她高兴地在他下巴上亲一下,“你真好,那顺便把什么杖刑啊扎手指啊滴蜡的都取了吧。”
“得寸进尺!都取了,那家规何在?”
“家规只是规矩嘛,犯了规矩可以批评教育啊,再不然罚工钱。不行不行,这样管事的会找借口中饱私囊。可以通报批评,记过处分什么的,总之不要体罚,太残忍了。”
“通报批评?记过处分?”他点她的额头,“你的小脑袋里哪来这么多奇奇怪怪的东西?”
“你管哪来的?只要是好的建议你就该考虑啊。
不是有句话叫什么‘广开视听,招贤纳谏’吗?“
“嘘——”他抵住她的唇,“那是皇上说的话,不许乱说。”
“好,不说就不说,总之是这个意思。”
“凤儿!”他捧起她的脸,反反复复地看,“我在想,你究竟是哪里来的奇女子,让我惊奇、让我困惑、让我心存芥蒂却又如此着迷?”
她笑笑,执起他的手指向外面,轻轻地道:“你看,天上是什么?”
他愣愣地道:“月亮。”
“月亮上有什么?”
“嫦娥、玉兔,还有……吴刚、桂树。”
“如果我说,我就是嫦娥仙子,下凡来跟你续一段未了情缘,你信不信?”
“凤儿!”他惊坐起身,“你……你说真的?”
她调皮地笑,“你说真就真,你说假就假喽!”
“凤……”
“嘘——”她掩住他的嘴,“天快亮了,我好累,睡了好不好?”
“凤儿啊!”他摇她两下,见她不回应,轻轻地叹口气,拉好被子盖住两人,闭上眼睛,思绪万千。
嫦娥仙子?她在说笑,还是真的?
她把头埋进他肩窝,暗暗偷笑,心道:二十一世纪飞来的魂魄,也可以算仙女了,她不算说谎吧?
☆☆☆☆☆☆☆☆☆
“凤儿,你又在弄什么新鲜玩意了?”倪荆进门,就见主仆三人在忙活。
雪君抬头笑道:“这回可不是新鲜玩意,是在扎孔明灯。”
“扎孔明灯做什么?”他挨着她坐下,习惯地搂住她肩头,他发觉自己越来越爱看她的笑容,论容貌,她自然不是美女,甚至可以说有点丑,但那笑在她脸上却显得如此灿烂,再美的容颜都无法比拟。
“好玩啊,我以前跟同学试过,可是没成功,桂香说她会扎,我就让她教我喽。”
“同学?”
“哦,是我小时候的玩伴。”
“你喜欢玩孔明灯跟我说,我扎给你,保证比桂香的手艺好。”
“真的?”她兴奋地跳起来,“那正好,这里材料多得是,你扎一个给我啊。”
“现在不行,我要跟副将谈正事,晚点吧。”
“好,我等你。”她朝他挥挥手,又埋头那些竹片布帛。
倪荆叹气,这女人,对孔明灯比对他还感兴趣!
夜幕降临,两人在院子正中放灯。雪君蹲身点火,倪荆在旁边看着,问:“凤儿,你在灯上写的是什么字?”
她随口答:“梵文啊。”
“又诓我。”他拧一下她的鼻头,“这些字跟你那几页纸上面的字一样,看起来很像汉文,却又看不懂。”
她露齿一笑,“有什么好奇怪,我也看不懂你们的汉文。”
蜡烛燃了一会儿,孔明灯渐渐升起,雪君目光追着灯转,见它越飘越远,想要伸手去够,已经够不到了,眼睁睁看它消失。其实她在灯上写的是,“sos!这里是大周维治十三年九月初二倪将军府,快来救我。梅雪君!”她希望孔明灯能把信息带给父母亲人,但她知道,这只是妄想而已,灯飘到一定高度就不再升高,等蜡烛灭了,灯就落了,根本不可能飘去未来的世界。
“凤儿。”倪荆突然从背后抱住她,搂得好紧好紧。
“干吗?”她吓了一跳。
他定住她的脸,急切地道:“告诉我,你不会离开。”
她怔住,涩涩地问:“怎么突然这么说?”
他伸手覆上她的眼睑,“你的眼神告诉我,你想化身为孔明灯,飞到某个地方去。”
他居然能透过她的眼神看透她的心思,这男人的确对她动了心。而她呢?早在趴在他背上宣告她开始喜欢他的一刻,她已动心。但是,她能给他永远不离开的承诺吗?小说中穿越时空的女主角最后总是选择爱情,放弃现实世界的一切。她能吗?能吗?那边有她的亲人朋友和梅雪君的过去未来,这边有什么?智儿、小荷、老夫人……可在他们眼中,她是徐大凤,不是梅雪君。包括眼前焦灼渴切的男人,他爱的是徐大凤还是梅雪君?
“凤儿!”他催促她。
“够了!别再叫我凤儿。”她大喝,双手抱住头,缩成一团。
“凤儿,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倪荆吓坏了,抱起她奔回屋里,一路狂喊:“来人,找大夫。”
“不,不用。”她抓着他的手臂,觉得头疼得厉害,全身涨痛,像有什么东西要破土而出似的。眼前一阵阵发黑,小星星满天乱蹦,浑身冒冷汗,胃里翻江倒海。
“快……躲开……”她用力推他,趴在床沿拼命呕吐,直到把晚饭吐得干干净净,整个人快虚脱,才渐渐平静下来。
大夫来了,手搭在她的脉搏上,皱紧眉头,久久不动。
倪荆在一旁焦急地问:“大夫,怎样?我娘子得的是什么病?”
大夫起身,捋着稀稀拉拉的山羊胡子,摇头晃脑地道:“依我看,少夫人只是睡眠不足,精神失调。
不碍事,我给她开一副安神静心的方子,吃了之后睡一觉就好了。“
“就这样?”倪荆一脸不信。
“恕老夫冒昧问一句,少夫人是不是经常发噩梦?”
倪荆点头道:“是,她常常梦中呓语,有时还会突然惊醒。”
“这就是了,少夫人是心事太重了,休息不好自然头晕呕吐,正常的。”
“没事就好,”倪荆舒口气,“桂香,跟大夫去抓药。”
大夫走了,倪荆坐到雪君旁边,伸手轻抚她苍白的脸颊,满眼忧虑,刚想开口,她轻嘘一声,摇摇头,把头轻轻靠在他肩上,闭上眼,喃喃道:“我好累,让我睡一会儿。”
他咽下嘴边的话,点头,“好,我在这儿陪你。”
他把她放好,和衣躺在她身边,静静地看她。相处数月,他很用心地去观察她,却始终看不透这个小女人。大多时候她活泼好动,对什么都好奇,脑子里有数不清的鬼点子,但不经意间就会流露出彷徨无助的眼神。她醒着的时候总是在笑,梦里却一直在哭。
午夜梦回,无数次被她的呓语惊醒,听到的都是一句话:“救我,谁来救我。”为什么?他对她不够好吗?她觉得现在的生活很痛苦吗?为什么要叫人救她?就像此刻,他就躺在她旁边守护她,她依然眉头深锁。
“凤儿。”他贴在她耳边轻喃,“你心里究竟藏着什么?”
她眉头挑了两下,没有睁开眼,伸出手臂环住他的腰,把脸埋在他胸前,闷闷地咕哝:“倪荆。”
“嗯?”
“你有没有听过牛郎织女的故事?”
他浑身肌肉一僵。
“无论他们愿不愿意,织女终究要回到天宫,因为——她不属于人间。”
“凤儿!”他的声音止不住颤抖。
“如果有一天,我突然消失不见,你一定要替我高兴,因为我一定是回到了属于我的地方,那里才是我的家。”她的声音越来越低,说到最后,已经睡着了。
他瞪大眼睛搂着她,心上涌起铺天盖地的恐惧,耳边盘旋着她似真似假的话,她一直跟他强调她不属于这里,暗示她将会离开。不!她是他的妻子,是他孩子的母亲,是他——是他心爱的女人,他不许她离开,她只能属于他!
“不,不要!”雪君的头在枕上辗转,额头渗出一层密密的汗珠,“爸爸,我好怕,救救我一…”
“凤儿,别怕。”他在她耳边柔声低语,厚厚的手掌笨拙地抚着她的头顶,“有我在这里,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的。”
她渐渐静下来,呼吸随着他抚摸的节奏平缓。
他在她额头轻吻,将她稳稳地圈在怀里,哑声道:“不管你原本属于哪里,现在只能属于我,我决不让你离开。”
☆☆☆☆☆☆☆☆☆
“什么?带我去林县?为什么?”雪君瞪着满腹心事的倪荆。
他敷衍道:“你不是爱热闹吗?我带你出门走走,散散心,免得整日待在府里闷坏了。”
“少来。”她挥衣袖,“你看你那张铜像脸,傻子才信你是出门散心。”
“总之你叫小荷收拾东西,我们明日一早就出发。”
“总之你不说清楚,我就不跟你去。”她往床上重重一坐,摆明了你有能耐就把我抬出去。
“你……”倪荆没辙了,“好,我实话说了吧,我是去林县办差,不放心你留在府里,想把你带在身边。”
“你什么意思?”雪君眯起眼睛,“怕我私闯禁地?还是怕我勾结外敌把你的将军府端了?”
倪荆霎时脸色铁青,眼睛冒火,“你非要这么曲解我的意思吗?还是你根本就不想待在我身边,巴不得我走得远远的?”
“倪荆!”她“呼”一下蹦到他面前,一手叉腰一手指着他鼻子,“你这是贼喊捉贼!想吵架就直说,姑娘我奉陪到底,用不着拐弯抹角地找借口。”
“我什么时候找借口吵架了?”
“你歪曲我的意思,还跟我大吼大叫,就是想吵架。”
“是你先歪曲我的意思。”
“我没歪曲,你就是那个意思,在你心里始终认为我是个口茭细!”
“我……”
“你不用狡辩!”她不让他说话,手指用力戳他胸口,“你心里怎么想的我都知道。”
他闭上嘴,沉着脸瞪她。
“怎么不说话了?被我说中了?你放心,我马上收拾东西,顺便准备枷锁脚镣,你明天把我拴在马屁股后面带着,我就算会飞天遁地也跑不了。”
她气冲冲转身,突然被他一把揪住扯回怀里,“啊!你……唔……”
一吻过后,她瘫在他怀里,手臂紧紧攀着他的肩,他牢牢地盯着她,眸色暗沉,声音沙哑:“小无赖,我说不过你,只能不让你说话。”
她声音酥软:“怎么……可以这样?”语气娇嗔多过抱怨。她知道自己无赖,不知为什么,对他说的话就忍不住往歪处想。
“现在要不要收拾东西了?”
她眨眨眼,“那要不要准备枷锁脚镣?”趁他暴吼之前,大笑着跑开。
☆☆☆☆☆☆☆☆☆
次日一早出发,随行的还有秦威正和卢明,两位副将都带上了,这次的差事恐怕非比寻常。雪君想要问,但见倪荆着急赶路的样子,又把话咽回去了。
倪荆特地给雪君挑了匹健壮的母马,既温顺脚程又快,第四日黄昏时分,几人已经进入林县地界,官道两侧出现大片的耕地和稀稀落落的村庄房舍。
倪荆缓下脚步,靠近雪君,问:“还撑得住吗?要不我们休息一下,到农家讨点水喝。”
雪君揉揉酸疼的屁股,摇头,“没事,撑得住,到镇上再休息吧。”
话音刚落,就听到远处传来喊声:“抓贼啊,抓贼啊。”
抬眼望去,就见一个身材矮小的男子在前面拼命跑,后面几个村民拼命追。
秦威正催动马匹迎上去,吼道:“光天化日之下偷东西?简直藐视王法!”
那人见前面有人拦路,迅速转进路旁的田地,秦威正急急拉住缰绳,飞身翻下马背,三两步追上那人,拎着后领把人提起来。那人被衣领卡住脖子,手脚在空中乱舞,声也发不出来。
卢明催马上前道:“威正,放下他,你快把人勒死了。”
秦威正手一松,那人跌在地上,拼命咳嗽。
这时村民赶了上来,一个大婶拿着笸箩就往那人身上打,口中骂着:“打死你个小贼,居然敢偷东西,打死你!”其他的村民也上来打,那人被打得“啊啊”尖叫,拼命挣扎闪躲,却冲不出人群。
雪君急忙叫道:“住手,不准打人。”
众人停了手,都奇怪地望着她。
倪荆低声道:“凤儿,这种事你别管,我们继续赶路。”
“不管?”雪君拔高声音,“不管就要出人命了。”
“让开!”她翻身下马,拨开人群,走近那人。
倪荆吓出一身冷汗,喝道:“别靠近他。”这小女人都没有一点防范之心吗?
雪君挥挥手道:“没事的,你看他被打得都快挂了,还能伤害我吗?”
那人霍然抬起头来,直直地瞪着雪君,眼中一片震惊。
他是个女人!虽然她脸上脏兮兮的,梳着男式发型,穿着过大的男式衣服,但那眉眼脸形,雪君一眼就看出她是个女人,准确地说是个女孩,她年纪绝对不会比她大。好可怜,一个女孩子居然弄得这么狼狈。
她心头立刻涌上怜惜,弯下身温和地问:“小姑娘,你还好吧?”
众人都被她的话惊呆了,这个活像从泥坑里爬出来的小偷是个女人?那小姑娘更是张大嘴巴,眼珠动也不动。
“小姑娘、小姑娘?”雪君推她的肩头。
她像突然惊醒,一把抱住雪君大腿,哭喊:“救救我,姐姐,求求你救我。”
“好了好了。”雪君拍她的背安抚,“你先别哭,我救你,我一定救你。”
“凤儿!”倪荆不赞同地轻斥。她根本不知道这个女扮男装的丫头是什么人,就满口应承要救她?
雪君空出一只手拉他的衣袖,低声道:“你看她多可怜,咱们帮帮她。”不知为什么,她一见女孩恐惧无助的眼神就有种说不出来的亲切感,这桩闲事她一定要管。
倪荆无奈地叹口气,朗声道:“她偷了什么东西?”
拿笸箩的大婶嚷嚷道:“她溜进我家屋子,偷了灶上的两个窝头,还打破了两只碗,惊飞了两只鸡,吓坏了我两个孙子。”
喝!闯的祸还真不小,可见是个笨贼。
倪荆使个眼色,卢明掏出一把铜钱交给大婶,道:“这些算她赔你的,这件事就不要追究了。”
“不行!”大婶推开,“偷东西按律要砍手。”
“什么?”雪君惊叫,“不过偷了两个窝头,就要砍手?这什么鬼法律?”
倪荆握住她的手,示意她稍安毋躁,掏出一块银子道:“按律也可以以金赎罪,这些够了吧?”
大婶不情愿地接过银子,咕哝道:“天底下真有爱管闲事的人。”村民们也从鼻孔里哼气,鄙夷地瞄了他们几眼,纷纷散了。
雪君抱怨道:“这什么世道?苛刑暴政,还可以以金赎罪。最可恶拿了人家的钱还给人脸色看。”
“凤儿。”倪荆沉下脸,“不准侮辱朝廷,这些人就是民风淳朴,才遵律法而轻钱财,看不起以金赎罪的人。”
“哦,这么说反倒是他们清高了?”
倪荆摇头,“我不跟你吵,上马吧,咱们还要赶路呢。”
“那她怎么办?”雪君看一眼把她当“尤伽利树”的女孩。
“姐姐,不要丢下我。”女孩水汪汪的大眼睛里满是祈求,“你带着我吧,求求你,让我跟着你。”
“不行。”倪荆斩钉截铁地拒绝,“我们有正事要办,决不能带着个累赘。”
“姐姐——”女孩的眼泪“吧嗒吧嗒”地掉下来,“求求你、求求你,别丢下我,我好怕,别丢下我。”
“好了好了,你先别哭。”雪君慌忙帮她擦眼泪。女孩脸上的脏污擦掉,露出她更显清丽的容颜,浓眉大眼,鼻挺口小,简直一个精致的洋娃娃,没想到这时代也有长得这么西方化的美女。雪君越看越是喜爱,口气越发温和,“小姑娘,姐姐问你,你家在哪里?你父母呢?为什么你要女扮男装,还偷东西吃?”
“我家,我家……”女孩哭得更凶了,抽抽噎噎说不出话。
雪君无奈,拉着倪荆恳求:“不如我们把她带到镇上,找个地方安置她,这里人烟稀少,她又偷了人家的东西,肯定没人愿意收留她。”
倪荆看了眼天色,再看雪君坚决的神色,只好点头。他开始后悔带她一起出门了。
第八章
林县镇上档次最高的客栈叫黄鹤楼,四层楼宇两重院落,前面是酒楼、后面是客房,巍峨地矗立在镇子最繁华的地带,颇有鹤立鸡群之势。华灯初上,楼内生意正火,倪荆直接在门前下马,率先走进楼内,店前伙计过来牵马,也不多问,好像早知道他们要来。
雪君抬眼看到大红灯笼映照下的招牌,随口念道:“昔人已乘黄鹤去,此地空余黄鹤楼。黄鹤一去不复返,白云千载空悠悠。”
紧跟在她身边的女孩失声道:“这是唐朝诗人崔颢的诗。”
“咦?”雪君奇道,“你居然知道唐朝,还知道崔颢?”
“我还知道李白有首诗叫《黄鹤偻送孟浩然之广陵》,可是黄鹤楼在武昌,这里,应该只是一家酒楼吧?”
“武昌?”雪君激动得一把抓住女孩的手臂,“你说的不会是长江边上的武昌市吧?”
女孩畏缩了下,怯怯地点下头。
“天啊!快告诉我,你还知道什么?知不知道北京上海深圳、香港日本美国?”她用力摇晃女孩,“你快告诉我,快说啊。”
女孩被她摇得头晕目眩,脸上却难掩激动,拼命点头。
倪荆已经进门,听到声音急忙回头,拉住雪君道:“凤儿,你这是干什么?”
雪君一把甩开他,吼道:“别打扰我。小姑娘,快告诉我,你怎么会知道这些?难道……难道……”
她的声音颤抖起来,“你也是从二十一世纪来的?”
女孩怔怔地看着她,眼神由彷徨怀疑到泪水盈盈,突然用力抱紧雪君,“哇”的一声号啕大哭。雪君抱紧她,本来想安慰几句,结果一开口,也变成了呜咽。俗话说: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她们同来自于二十一世纪,可比老乡见老乡感慨多了。
楼内所有客人都好奇地盯着两人,不知情的还以为是失散多年的姐妹重逢了呢。
楼上有人下来在倪荆耳边说了什么,倪荆看看哭成泪人的雪君,再看一眼楼上,嘱咐卢明安置两人,带着秦威正先上楼去。
卢明为难地杵在一旁,真希望跟着上楼的是他。
女人的眼泪,是世上最可怕的东西。
好不容易等两人哭够了,卢明把她们带进客房,雪君把房门栓上,跟女孩坐在床上大聊各自的经历。
原来女孩叫夏瑞亭,今年十七岁,是个高中生,家在新疆。半年前,她在放学的路上遇到一级沙尘暴,整个人被吹得晕头转向,醒来时就发现自己来到了一个莫名其妙的地方。那里的人讲话她听不懂,衣食住行都很奇怪,还有一群人围着她叫公主,她害怕极了,却不知道怎么才能回去。后来有个懂汉语的丞相过来,她才知道那里是安迟国,她就是安迟国的小公主,三天前在围猎的时候失踪了,后来在一处荒漠里找到昏迷不醒的她。大家都认为她是受了惊吓,所以才疯言疯语,国王甚至把她软禁起来,每天请巫师做法。她过了两个月暗无天日的生活,每天除了吃饭睡觉上厕所,什么也不能做,不过倒是把那个什么安迟国的语言听懂了七八层,只是不会说。突然有一天,王后来了,说国王吃了败仗,答应跟大周和亲,要把她嫁给中土的皇帝,第二天他们就把她五花大绑地押上骆驼,一路由武士护送。开始一段时间经过得都是沙漠戈壁,走了一个多月才到了人烟繁盛的地方,然后安迟国的武士把她交给周朝的迎亲队伍。没想到迎亲使者是个色狼,想要侵犯她,她一时心急捅了他一刀,并且趁乱逃了出来。她偷了套男人的衣服穿上,一路上躲躲藏藏,不知道该往哪儿走,只知道一直逃一直逃,就逃到了这里。她在家向来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到了这儿什么也不会做,一面要提防被两国的人找到,一面要小心遇到坏人,身上又没有钱,只能跟人讨东西吃,讨不到就偷,偷不到就饿着……
说到这儿,女孩已经泣不成声。
“可怜的小妹妹。”雪君把她搂在怀里,比起她的遭遇,自己算幸运多了。
“姐姐。”夏瑞亭仰起泪眼看她,“我不是在做梦,我们真的穿越了时空对吗?”
雪君点头。
“天啊!”瑞亭抱住头,喃喃叨念,“这些日子我不停地告诉自己,这是梦,是梦,可是却怎么都醒不了。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她敲自己的头,“我那天学习学不进去,随口说了一句,‘要是能穿越时空回到古代就好了,什么都不用做就有人养。’怎么想到居然就成真了?我只是随口说说的啊。”
雪君抓住她的手安抚,“别责怪自己,这不是你的错,要是哪个随便说说都能成真,那时空不就乱套了?像我,从来没有过穿越时空的想法,不同样来到这儿了?”
“梅姐姐!”瑞亭一把抓住她的手,“你说触电的方法是不是真有效?你那根铜线能带我们回去吗?”
雪君叹气,“我也不知道,我看在明年春天之前,雷电都没希望了。我是触电来的,所以想到电击的方法;你是沙尘暴刮来的,有没有想过用同样的方法回去?”
“同样的方法?什么方法?沙尘暴?”
“也许可以试一试呢?”
“怎么试?”瑞亭沮丧地低下头,“我们经过沙漠的时候,每天都刮风暴,严重的时候人和骆驼都被流沙埋起来了,可是我还是在这里。”
“唉!”两个女人相对叹气。
瑞亭躺在雪君大腿上,呆呆地看着顶棚,哽咽道:“梅姐姐,我想家,想爸爸妈妈。”
“我也是。”雪君轻轻抚着她的头顶,柔声道,“睡会儿吧,你太苦了,不管能不能回去,姐姐以后都会照顾你。”
☆☆☆☆☆☆☆☆☆
夜已深,雪君在梦中突然惊醒,本能地抬手摸向身边,碰到一副熟悉的胸膛,她慌忙坐起来细看,身边人果然是倪荆。
倪荆也醒了,握住她的手道:“怎么了?”
她急切地问:“瑞亭呢?”
“谁?”
“那个小姑娘。”
“哦,我让卢明把她送到隔壁客房。”
雪君的心稍稍放下,想了想,起身下床。
倪荆拉住她,“你去哪儿?”
“去看看她。”
“这么晚了看什么?等明日一早给她些银两,打发她走吧。”
“不行!”雪君大声道,“我要把她留在身边。”
倪荆沉下脸,“不行!”
“不行也要行!不管你同不同意,我都要留下她。”
“凤儿!”他低喝,“不要任性。”
“我不是任性,我是认真的,如果你一定容不下她,就连我一起赶走。”
“为什么?”他困惑,“你们萍水相逢,为什么要这么护着她?”
“因为……因为我们是老乡。”
“老乡?她是历城人?”
“她是……总之我们来自同一个地方。”
“凤儿啊。”他拉她坐下,“不要人家说什么你就信什么,她是个来历不明的小贼,谁知道她的话是真是假?也许她是看我们出手阔绰,想赖上我们呢?”
“我可以肯定她说的是真的。”
“你凭什么判断?要知道防人之心不可无。”
“我就是知道!倪荆。”她摇他的胳膊,“你相信我,她不是坏人,我们俩是同病相怜,你就让我留下她,反正咱们家也不在乎多一张嘴吃饭。”
“这不是多一张嘴的问题,我这次任务紧迫,没有多余的精力照顾你,你随随便便捡一个人在身边,万一出了事怎么办?”
“你就一定要这么多疑吗?在你眼中,是不是所有来历不明的人都不能信任?”
“凤儿!”他语气多了点恼怒和无奈,这小女人又在跟他较真了。
她转身背对他,“我还是那句话,要走一起走,要留一起留。你看着办吧!”
他沉默半晌,从身后拥住她。
她一扭身甩开,口气冷冷地道:“少来,这次你别想来软的那一套。”
他也生气了,沉声道:“早知你这么麻烦,就不该带你出来。”
她一听火气上来了,“是我要跟的吗?当初是你硬要带着我,现在反倒嫌我了?好,天一亮我就带她回府去,免得在这儿碍你的眼。”说完一甩手,赤着脚跑出去,直接闯进隔壁客房,把门闩紧。
夏瑞亭被门响声惊醒,本能地抓起手边东西防卫,就着月光看清是雪君,心下松了口气,缓缓放下枕头,轻声问:“梅姐姐,你怎么深更半夜地过来啦?”
雪君气冲冲地“哼”了一声,爬进她被窝,气闷地道:“我来陪你睡。”
倪荆追到门口,望着紧闭的房门,徘徊一会儿,叹口气,转回房间。他心底也认为那女孩不是坏人,因为她有着纯净的眼神。可这次他是奉了皇上的密旨出城,必须要谨慎从事。大周与安迟连年征战,好不容易达成议和协议,安迟还特地送来银铃公主和亲,以表诚意,没想到刚到周朝境内人就跑了,还伤了迎亲的庆王爷。事关两国邦交,无论如何都要赶在安迟武士之前找到银铃公主,押回皇宫,不能让安迟国王有借口对本朝发难,更要揭穿安迟假意求和实则行刺的阴谋。
门外的脚步声没了,雪君知道倪荆回了房间,心中既庆幸他没有追进来刨根问底,又有些埋怨他没诚意哄她。唉!她长长地叹气。
“梅姐姐。”夏瑞亭侧身躺着看她,“跟你老公吵架啊?”
她不做声。
“因为我?”
她急忙道:“不关你的事,他那人天性多疑。我会保护你的。”
“梅姐姐。”瑞亭轻声喟叹,“我真羡慕你。”
“羡慕我?”雪君不明所以。
“你就像小说中的女主角一样,穿越时空回到古代,遇到你的白马王子,幸福快乐地过日子。哪里像我,掉到一个鸟不拉屎的地方,语言不通,爹不疼娘不爱,被当做礼物一样送去给人和亲。若真像小说中一样嫁给皇帝,迷死他,让他为我废掉后宫放弃江山,也算我过了把瘾,可偏偏皇帝还没见到就遇到色狼,差点被强jian!逃出来之后才发现一切都跟小说中写的不一样,古代人既不善良也不白痴,更没有什么王爷啊将军啊堡主啊之类的帅哥出来英雄救美。梅姐姐,你说老天为什么要这么捉弄我,让我遇到的都是坏人?”
雪君笑笑,“你不是遇到我了嘛。”
“是啊,幸亏遇到你,不然我恐怕就被活活打死了。”瑞亭凑近雪君怀里一些,“我就不明白,女主角穿越时空不是因为有白马王子在这儿等着吗?我的白马王子死哪儿去了?”
雪君再笑笑。瑞亭毕竟年纪小,吃了这么多苦,哭着喊着要回去,心中却还想着能遇到白马王子。那么她呢?因为有个倪荆,所以她的灵魂才穿越而来吗?是冥冥中注定的情缘,还是老天跟她开的玩笑?
☆☆☆☆☆☆☆☆☆
这一夜雪君睡得极不安稳,瑞亭梦中不停呓语,又是汗又是泪,雪君搂着她的头安抚几句,才又睡得沉了。反反复复几次,天已放亮。雪君揉揉肿胀的眼睛,心中暗叹:无数次夜里,她梦中惊扰的时候,都是倪荆在身边安抚她,近一个月来,她几乎忘了噩梦是什么滋味。
她起身,帮瑞亭掖好被角,开门出去。轻轻关上房门,还没来得及转身,身子就腾空而起,她刚想惊叫,就闻到那股熟悉的味道,本能地伸出双手抱住他的脖子,正好对上倪荆的眼睛。
他盯着她,轻声斥道:“赤着脚就跑出来,不会先找双鞋穿吗?”
她没回嘴,反倒把头埋进他怀里,轻轻摩挲。这熟悉的怀抱、熟悉的气息,是她最安稳的避风港。不敢想象,在这个陌生的时空里,如果没有遇上他,她现在会如何?
难得见她温顺,倪荆把斥责的话吞回去,将她抱回房里,弯身给她套上鞋。鞋穿好了,她没有起身,就势抱住他粗壮的腰,恳求道:“倪荆,你让我留下瑞亭好不好?我真的很喜欢这孩子。”
倪荆的大手在她头顶轻抚,叹口气道:“我说不好有用吗?难道真任你赌气回府?”
“倪荆!”她喟叹,起身凑到他耳边,轻轻说了一句话。他的耳朵腾一下红了,连脖子都变成了酱紫色。
雪君刮着他的耳根“嘻嘻”笑,他大掌在她腰上拍了下,口气严肃,眼神却温柔,“你这女人,当真不懂什么叫矜持!”
她眨眨眼道:“好啊,我学着矜持,以后这三个字再也不对你说。”
他突地一把搂紧她,唇压上她的耳根,哑声道:“只有我们两个人的时候,我喜欢你的不懂矜持。”
说罢嘴唇移到她的唇上。
“叩叩!”房门轻响,卢明的声音在门外道:“将军,王爷差人来请。”
倪荆把雪君的头按在胸前,平稳呼吸,朗声道:“知道了,回禀王爷,我们立刻就到。”
“是。”
门外脚步声渐远,雪君抬起头来,疑惑地问:“什么王爷?”
“亲国公庆王爷,皇上的亲叔叔,我这次来林县,就是帮他解决点小麻烦。走吧。”他拉起她的手,“我给你引荐庆王爷。”
☆☆☆☆☆☆☆☆☆
好帅的男人!梅雪君从进屋开始,眼睛就没离开过坐在主位的男子,他大约二十几岁,唇红齿白、衣着华贵,活脱脱一个苗侨伟版的杨康。原来古代真有这么赏心悦目的男人!而他居然还是皇上的亲叔叔。
惟一美中不足的是他右手吊在胸前,看样子是受了伤。
庆王爷看着她直勾勾的眼神,莞尔一笑道:“倪将军,这位就是嫂夫人?”
哇!笑起来更潇洒哦!
“咳,咳咳!”倪荆用力地咳了
免费电子书下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