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爷,我爱宅第41部分阅读
四爷,我爱宅 作者:未知
绿琴合上下巴,“你确定我没听错,你是说你奶奶跟那锦绣现在住在男方家里?”
弘时老实地点头,“锦绣说这叫打入敌人内部去,从内瓦解他们坚固的堡垒。 秋读阁奶奶说,她正好闲着没事做,就过去看大戏。”
这都什么人呐……
某九和十三对视一眼,心时是同一个念头:太后老佛爷这些年在宫外过得很快乐嘛,不知道再见面他们敢不敢认了。
这确实是个问题啊。
“这个笨丫头,追夫这种事她不把心思放在主角身上,还打入敌人内部,整个本末倒置,先把那男的搞定了,再两个人一起搞定他们家里人,这才符合经济效率,她那脑袋里装的是草包吗?”裕妃娘娘不满了。
草包要都像锦绣格格这样,天下也就不会有聪明人了,大家不约而同地想。
“娘,锦绣说了,这叫曲线救国,当主攻对象搞不掂的时候可以就得从侧面佯攻,她说,”弘时小心瞄一眼非正版额娘,“这是您教她的。”
所有的目光都囧囧地看向了同一个人。
耿同学扶额,“她还一套一套的,这摆明了就是成功了是她运用得当,要失败了就是我教育上出了差子,这孩子……”
这母亲……
所以说有其女必有其母是何等的真知灼见,这就好比翻版的新世纪李小如彪悍母女档一样具有极其典型代表性。
“你现在赶过去做什么?”耿绿琴决定把那些浮云啥的都扔掉,问清问题为主。
说到这个,弘时就忍不住叹气了,“我在外做生意,回到家才知道奶奶跟着妹妹到南京了,所以我只好马不停蹄地往过赶。”
所以说交通通信的不便利就是信息置后呀,这要搁现代一通电话地球它就是个村!
缅怀了一把逝去的不可追回的过往,耿同学专心应对现在的时空人和事。
“碰上了就把那男的身家背景什么地说说吧,让我们也合计合计。”
“对对,让爷听听是什么样的人能把咱们锦绣的心给勾了去。”某九兴致勃勃地说。
十三比较含蓄地笑着,但目光显然透露的是同一个意思。
“据说是甘凤池的重孙。”
某九和十三微怔。
耿绿琴双眼晶晶亮,旁边的几个人都能感觉到她那眼瞬间散发出的万丈光芒来。
甘凤池啊,清代著名的反清义士呀,有说吕四娘挂了某四他就是协助者,还有说他是独臂神尼既崇祯皇帝长平公主的弟子……光是想象耿绿琴就已经星星眼了,没想到锦绣那丫头看中的是这样一个有着传奇人生之人的后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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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亲事怕是不成吧。
耿绿琴对此完全持相反看法,“我看有戏。”
这话立时引得大家侧目,什么就叫有戏了?
他们这两边一个是当朝的格格,虽说是编外的。一个是反朝廷的,还是祖传的。这怎么看怎么是天生的对头人,那是今生无缘,来世够呛啊。
“你们没听过不是冤家不聚头吗?这句话包含了多少古人的辛酸血泪啊,正所谓不经历风雨怎能见彩虹,折腾完了,感情也就有了——”
春喜忍不住插话了,“主子,这感情有是有了但是都什么感情呢?”
“爱恨情仇呗。”耿同学相当不负责地说。
……
说得再多,全是猜测,具体如何还得大家亲自过去看,于是,一帮子人浩浩荡荡地奔南京去了。
对于集体行动这事吧,耿绿琴是提出异议的,她说这目标太大,还是应该各自行动,到时候碰个头也就是了。
结果,某九说了一句,“就你一人那目标也很大,索性就省了吧,我们就跟你当回陪衬得了。”
靠之!
有这么庞大的陪衬群体吗?她给他们当陪衬还靠谱点,都什么人呐!
不过,出于人道主义精神,耿同学还是觉得自己该跟某九说点什么,“九爷,做人还是不要太张扬,你说你就不能低调点吗?都这样了你还满世界瞎溜达啥,韬光养晦懂不?”
胤禟摇着手里的扇子,悠游自在地道:“天下相像之人何其多,爷正经做生意怕什么?”
“怕劫道的不?”
某爷磨牙,“爷就怕你这样不像劫道的土匪。”
耿绿琴面不改色地道:“土匪好啊,吃香的喝辣的,还不受朝廷律法管辖,那叫一个自在。”
大家再次对某琴侧目,这个动作他们一路行来越来越习惯,越来越下意识,他们心里都一个想法:怎么这成了平民百姓的九爷跟这出了宫的裕妃娘娘搁一块就这么抽呢?
十三是个好同志,秉持着看戏要安静地看,病人要保持体力大多时候不发表任何意见,但心情很好,脸色也一天一天地好了起来。
事隔多年,再次看到德妃,耿绿琴有种错觉,怎么太后老人家越活越年轻了?
果然皇宫那地儿摧人老啊,不由地耿绿琴当天夜里回屋后拿着镜子前前后后左左地把自己那张皮研究半天。
这个举动让春喜惊疑不定,特担心地跟在后面转圈圈。
不怪春喜,主要自打她跟这位主子就没见她这么待见过镜子,还这么“爱不释手”,目不转睛的。
耿绿琴确实不爱照镜子,她有心理阴影,一个人一辈子面对了两张脸,她不适应。
“主子您究竟在看什么?”
耿绿琴深深地叹了口气,将镜子推到了一边,不说话。
“主子——”春喜担心了,主子这样的情绪是极少出现的,但出现的时候却会让她感觉到一股深深悲凉,虽然下一刻主子就像没事人一样,可是次数多了她便知道那不是自己的错觉,主子的心里一直都藏着一个故事。
耿绿琴忽地一乐,特八婆兮兮地把丫环招过去,小声说“春喜,我这脸是不是真的很年轻?”
春喜特认真的点头,“主子保养得宜。”
耿同学摸着自己光滑的脸,深有同感地表示赞同,“说得也是呀,一直好吃好喝,公款旅游,公费吃喝,有事个高儿的顶着,我没心没肺地活着,果然心情好了,脸上皱纹也少了,看来这事还得继续。”
于是,春喜又一次被自己主子整无语了。
这次,春喜没有像以往那样自己糊弄自己,她听从自己的内心问了出来,“主子,您如果有不开心的不要一个人闷在心里,奴婢虽然也许帮您解不了忧,但能说出来也是好的。”
耿绿琴笑容微顿,伸手拍了拍春喜的肩,“春喜,我知道你关心我,不过,我没事,”顿了下,“真没事,就是偶尔会抽上那么一两下。”
“主子——”为什么该严肃该感伤的时候主子老是不在状态,春喜感觉自己很无力。
“娘,娘——”
这主仆俩正说体己话呢,外面传来一个乍乍呼呼的声音,带着一股子兴奋劲儿就扑进来。
耿绿琴抚额,对春喜叹道:“你说这么个见色忘娘的丫头,我能不能当没生过她呀?”
“娘,您怎么这么无情啊,几年不见也不说想人家。”
“我想你,你又不想我,我干嘛想你?我没事干了?”她多少事在身上啊,顾得了一头顾不了那头,要是全想兼顾那她就是清代版的女超人了。
擦,那么个内裤外穿的形象有毛可值得期待的啊,还不如中国版最邋遢的神仙济公济大师呢。
“女儿想娘,怎么可能不想娘呢。”
“眼瞅着我这贴心小棉袄就要当别人屋里珍藏的小甜甜了,心酸啊。”
春喜在一边听着牙酸。
锦绣扑到自己额娘身上当树袋熊,撒着娇,“娘,您这次出来还回去吗?”
“怎么人人见我第一面都问这个问题?”
“可见我们很关心这个问题啊。”锦绣理所当然地说。
春喜心说:那是因为主子您素行不良,光逃跑的事就干了不止一回了。
“回去,怎么能不回去呢,你那老爹如今一怒可了不得,这老虎嘴上的毛要拔也得分时候,咱可不触那晦气。”
“爹才舍不得动娘呢,他老人家宠您都来不及。”
“少来,这年头靠山山倒,靠水水流的,你就指着天上那神仙他们也会打滚抽筋,不定整什么恶作剧让你书尝滋味呢。”就像她好端端被整到这边来,中间还回去省了回亲,结果又被某四整回来了,这份冤!
“娘,您这说法会伤爹的心的。”
“得了,别说这些了,说说你这追夫追到什么程度了?要不要娘帮你参谋参谋出出主意啥的。”人生重在参与,意在搅和,否则太过无趣。
一提这个锦绣就垮了下来,有气无力地趴在母亲的肩头,叹气,“娘,别提了,那人木得像石头,又臭又硬的。”
“不怕,实在不行抡大锤咣咣给它砸碎了。”耿同学很随意地建议。
春喜默:主子您这是出的什么馊主意?
锦绣的嘴角也为之一抽,“娘,您胡说什么呀,真砸碎了还能要吗?”
“不你说又臭又硬不好下嘴么?我这不怕把你那一口的小白牙给磞掉了这才良心建议么。”
“娘,你也知道了,他的家世……”
“这年头,爱情不分种族,年龄不是问题,身高不是距离,咱们逢山开路,遇水架桥,没什么过不去的坎。”
“我就知道娘最好了,”锦绣抱着母亲的脖子腻歪,然后又想到一事,不免有几分担忧,“爹知道了怎么办?”
“凉拌。”简单干脆的答案。
“娘——”
“过了我这关就成了,他那边娘负责。”
“我听说九叔他们也来了?”
“嗯,住客栈了,总不好都住别人家来,挺打扰的。”
“娘,你知道他师父是谁吗?”
看着突然变得神经兮兮的女儿,裕妃娘娘配合地压低声音,“谁?”
锦绣越加的神秘,“是天地会的总舵主哦,娘,您熟人。”
“我熟个屁。”
“娘,您真不文雅。”
“文雅又不能当饭吃。”顿了一下,忍不住确定地问,“他师父在吗?”
“说是明天会过来。”
得,这次果然是碰头会开的不亦乐乎啊!
耿同学内牛了。
果然,第二天,当洪文渊总舵主看到徒弟家那一抹熟悉又陌生的身影时,禁不住虎躯一震,几次接触下来早已让他深深地明白一个道理——这位夫人绝对是个祸害!
他好端端地一反清复明的天地会总舵主,她就愣能想着让他去搭救被皇上加害的政敌。完全枉顾他的政治立场,无视他的个人意愿,拿一句“原来什么什么救命之恩涌泉相报都是假的啊”来刺激他。
事后,她很是无耻兼理直气壮的让人转达一句话,“河都已经下了,就别后悔了,贼船上了想下是困难的”。
“总舵主别来无恙啊。”裕妃娘娘热情打招呼,表现得十分熟络。
“师父,你们认识啊。”甘少泽不由面露讶异之色。
洪文渊表情微微有些僵硬,他情愿不认识。
“认识认识,老朋友了嘛。”耿绿琴相当地自来熟。
“夫人怎么到金陵来?”
“六朝金粉地,莺歌燕舞绝佳风景,偶尔过来光顾一下那也是人生必须的。”
大家侧目之。
老太后以帕子掩唇轻咳了两声,示意媳妇不要太得意忘形了,虽然人在宫外,但言行太过刺激到宫里她那个儿子,怕回去后也没她好果子吃。
甘少泽一直以为李锦绣已经太豪放了,但现在他深深地明白自己以前太肤浅了,明明真正的强人是李姑娘的母亲大人。
说到甘少泽小朋友之所以有此感慨那是因为,就在不久前,他才刚刚跟着耿家母女去逛了一趟青楼——他被强行押去当导游的,其实他相信她们完全可以做到熟门熟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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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的见解果然有独到之处。“洪文渊只能感叹。
“干嘛一定要跟别人的看法一样呢,这样又不会比较快乐。”这是耿绿琴的说法。
此说法让众人又是一愣。
“娘,您要在南京呆多久?”
“这个就得看情况了。”耿绿琴话中有话地说。
“情况?”锦绣很好奇。
“你要嫁得出去呢,我就嫁了你走人。要是实在没人要你呢,我直接拉了你走人,有道是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株草。四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遍地是。”裕妃娘娘相当直白地说。
此言一出,锦绣嘴一撇,甘少泽眼一抽,心莫名的有些不舒服。
至于其他人的表情就更丰富了。
惊讶者有之,不解者有之,庆幸者有之……总之很精彩。
“娘——”锦绣格格有些恼羞成怒。
毕竟是个女孩子,被自己母亲当众这么说,多少有些挂不住面子。
耿绿琴笑道:“丫头,娘只是实话实说,男人而已,没有他也不是不能活,同样没有了你他照样活得滋润,没准还更滋润。”
甘少泽的脸已经有些黑。
老太后在心里叹气,还是媳妇厉害,这么三言两语地就把某人一直隐藏很好的感情给诈出来了。
洪文渊也在心里叹气,他这徒弟算是彻底栽了,被人摸出了底牌再想蹦达恐怕是没戏了。
春喜悄悄扯扯小主子的袖子。
锦绣狐疑地顺着喜嬷嬷的视线看过去,再看一眼冲她点头的喜嬷嬷,蓦地心领神会。
“娘——”这一声撒娇的意味就重了。
耿绿琴装模做样地长叹一声,摇头道:“儿大不由娘,长大了胳膊就往外拐,又是一只白眼眼。”
“又?”锦绣很敏感。
“我养了一群白眼狼。”说着顺手拍了旁边习惯性做花朵盛开的腹黑小正太脑袋一巴掌。
该花朵顿时趴平到了桌面上,一脸委屈地看着自己母亲,“娘,我什么都没说啊。”
“趁早闭嘴。”
“明明是姐不遵孝道,怎么娘却打我?”弘安小正太不忿。
对此,裕妃娘娘的回答很有爱,“因为顺手。”
小正太悲愤了。
“奶奶,娘欺负我。”小正太扑向祖母怀中寻求助力。
“丫头。”太后不得不表示一下,但难掩笑意。
耿绿琴笑道:“娘,我哪有欺负他,有道是不打不成材,打得轻了就成歪材,所以为了以后他茁壮成长为栋梁之材,以后我还得继续努力。”顿了下,她接着说,“任重而道远啊。”
众人均不同程度的乐了,比较含蓄的就闷笑,比较直接的干脆就笑出了声。
“奶奶。”
太后拿帕子掩唇,忍笑道:“好好,以后你就跟着奶奶,这样就不怕你娘让你成材了。”
小正太可怜巴巴地看亲娘,他不要跟着奶奶了。
可惜他的母亲大人冲他和蔼可亲地一笑,灰常干脆地说:“跟着奶奶好啊,乖乖的呀,娘以后有闲有空再去看你。”哈哈,把你们全部安排好,老娘我就可以无后顾之忧云游四海去了。
正在大家一团和气,其乐融融的时候,突然甘家一名仆人多外疾步走入,行至家主身边低语几语。
然后所有人都看到甘家主母脸色大变。
“李夫人,我有话想问你。”
“问吧。”耿绿琴相当大方。
甘家主母微微沉吟了下,这才道:“为什么你的下人会有太监?”
洪文渊心说:没太监才奇怪呢。
皇家这边的人大家有志一同目光全看向了裕妃娘娘。
就见裕妃娘娘嘻嘻一笑,面不改色从容自若地道:“这有什么好奇怪呢,太监这个种族也有几千年的历史了。”
“但太监是皇家人的内侍。”
耿绿琴伸手食指轻摇,“错了,只能说太监这一职业是因为皇家才会出现,但并不表示一定要是皇家人才会有太监这样的家人。”
“这话怎么说?”
耿绿琴一本正经地道:“要知道各行各业都有竞争,所谓优胜劣汰,宫斗失败的并不止只有宫妃皇子什么的,太监宫女亦同,也有不堪忍受受虐之后精神继续遭受精神摧残的人铤而走险出逃的个案。”
春喜等崇拜地看自己主子。
锦绣跟弘安星星眼状看母亲。
老太后目光很复杂,拿着帕子掩在唇边的手微微有些抖,这说辞够新颖。
那边耿同学还在继续掰,“而我何其有幸救了其之一二,甘夫人,你要知道自古以来大富之家的人多少会有些怪僻嘛,我个人觉得能让曾经的太监服侍一下很抬身份,如此而已。当然,我这样的做法,可能过于无耻,过于,但请允许我适度炫耀一下夫家的财力权势,要不我会觉得嫁人很没有意义。”
甘家主母嘴角直抽搐,无法成言。
锦绣直接扑进喜嬷嬷的怀里无声狂笑。
这等说辞,以最快的速度就传到了在客栈暂住的某九和十三的耳中,他们的反应都很囧,囧之后是捶桌狂笑。
四哥真可怜!
但这还远远不止,后来,当小孟子本人听到了关于自己凄惨身世的故事版本时,四十五度忧伤望天内牛满面。
他的故事版本是这样的——
从前,有一个父母双亡的小小孩童,被无耻无良的舅母卖给人贩,凄惨迈入太监这一据说颇有前途的职业行列。
只可惜,命运向来只有最悲摧没有更悲摧,小小孩童在宫里饱受摧残,被同伴欺压还被调戏,几乎惨遭爆菊,还被宫女歧视,最后成为主子间的明争暗斗下的牺牲书,拖着一线残命混在倒夜香的车中逃了出来,最后被李家主母救了,自此以后就落户到了李家。
然后,继续被李家主母欺压,但他感激涕零地被欺压着。
小孟子内心无比沮丧,“主子,不待这样埋汰人的啊,什么叫感激涕零地被欺压?”
当然,小孟子是不敢去质问自己主子的,他也仅限于内心忧伤内牛了。
要说小孟子也很无辜,今天在街上遇了点小麻烦,然后无意中被甘家人摸到了跨下,然后身份就曝光了。
但是他怎么也没想到主子能够面不改色心不跳地临场发挥出那样一场声色俱佳地一个故事。
于是,接下来的日子小孟子公公收获了无数同情的目光以及慰问的眼神。
古尔泰以及扎克伊每次看到他都会忍俊不禁,最后在裕妃娘娘漫不经心地说了句“你们再这样下次我会帮你们想个别出心裁的身世的”之后,强迫自己面无表情。
“主子,奴才就不能不那么惨吗?”小孟子还是忍不住对主子抱怨了一下下。
当时,正喝着小茶,吹着凉风,看着古尔泰等人教小儿子练武,特随意地回了句,“不惨你出宫干什么?皇宫那地方那就是太监的最佳职场,你出来才是吃饱了撑的。”
小孟子立时告诫自己,向主子抱怨本来就是件极其找抽的事。
要说还是人李德全,不亏是跟了康熙帝几十年的人,特平和地拍拍后辈的肩,心平气和地说:“你都跟了主子这么些年了,怎么还不适应?要努力啊。”
小孟子继续内伤中,他被李总管鄙视了。
“额娘,什么是爆菊?”终于在一个天时地利人和的时候,锦绣把压了几天的好奇心抛了出来。
“这个问题纯洁的孩子不要问。”
锦绣拿手在脸上一抹,然后掷地有声地说:“我就不纯洁一会儿。”
这话立马就让一旁伺候的几个人身形打了个晃,小主子果然有乃母风范。
“这样啊。”裕妃娘娘一脸猥琐状。
旁边的人立时向后退了两步。
“来来,今儿娘心情不错,咱们就来讲讲黄瓜与菊花的故事好了。”她目光往身边一扫,然后手一挥,“去去,今儿清场,我们母女专场,你们哪凉快哪呆着去,允许你们思想开小差,但绝不允许偷听。”
一群人恋恋不舍地退到一边纳凉去。
远远地看着那对母女兴致勃勃地拿着黄瓜与菊花做道具,还不时见他们主子在纸上画些什么具体演示。
其实无知有时很幸福。
那场教学内幕绝对会深深地震骇到他们的,幸好他们被清场出去了,虽然好奇心一样折磨着他们,但幸福是相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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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城,养心殿。
雍正爷看着手里奏章已经半天了,可一个字他也没看进眼里去。
他们没去海南却跑到了南京,还住进了那个在江湖中颇有名气的甘凤池的家里。
她真是越来越放肆了,竟然敢同意让锦绣嫁给这样的人家,简直反了她了。
高勿庸大气也不敢出地站在一边,心里直敲小鼓,自打裕妃娘娘出了宫,皇上这脾气就时好时坏的,就像一个不定时的炸弹说炸就炸,他这心惊肉跳的。
这裕主子虽说能惹事吧,但她也能轻易地就把正在滔天怒焰上的皇上主子给哄得心如止水啰,皇上主子那冰火两重天在她眼里根本就什么都不是。
“啪”的一声,奏折被扳到了御案上,高勿庸的心倏地提得半天高。
来了来了,主子又恼了。
雍正爷从御案后站起,背着手在殿里走,有点重新丈量大殿尺寸的意思。
至少,在高勿庸眼里是这个样子。
高勿庸的目光跟着那道明黄|色的身影移来移去,欲言又止,这个时候还是别招皇上主子的好,弄得不好雷就砸自己脑袋上了。
“高勿庸。”
“奴才在。”
“笔墨伺候。”
“嗻。”高勿庸赶紧铺纸磨墨。
可雍正爷拿起笔空举了半天始终也没能落下一笔,最后恼怒地将笔甩了出去,大步离开了大殿。
高勿庸愣了下,急忙跟了上去。
雍正一路直走,径直到了永寿宫的安馨院,小喜子一见大惊,急忙招呼下面的人奉茶。
小喜子之所以大惊那是因为皇上的脸色很不好看,那是阴云密布夹带着电闪雷鸣啊。
这个时候主子可不在,这雷下来他得顶着,他可没主子那化腐朽为神奇的能耐,他这小身子骨顶不住的,别到时候主子回来了,他却不在了,他答应主子好好守着这里的。
雍正爷照旧走进了安馨院里独僻的书房,走到耿绿琴惯常坐的书案前,翻开她走前留下的几张信笺。
上面写的话很直白,是裕妃娘娘临别秋波,特意留给他的。
“四爷,有句话可能不大中听,但经过奴婢常年实践这话十分有效实用,那就是:忍无可忍,从头忍起。爷在旁的地方发气动怒,奴婢也就不管了,您可千万别一时龙颜大怒让人拆了我这小小安馨院就好。正所谓各人自扫门前雪,休管他人瓦上霜,奴婢这小肩膀能担的事也不多,就不给自己惹不痛快了。
这院子虽然不大吧,住得久了也有感情,小喜子是奴婢留下看家的,您可千千万万别把他给迁怒没了,咱把那火寄到奴婢头上好了,等奴婢回宫再清算。”
雍正将信笺放在桌上,用力拍了下,她倒真是有先见之明,知道他会发火,事先就将灭火的东西准备好了,他每次看这东西都是哭笑不得。
搭配着这信笺的还有一幅画,画上是一尊正笑呵呵面对世人的弥乐佛,下面还有一行小楷:笑一笑,十年少,没事多笑笑,实在不行偷着乐。
看完最后一个字,雍正爷绷着的脸不禁有了一丝笑纹,嘴里咕哝了句:“偏你这么多花花肠子。”
等到高勿庸看到从书房出来的雍正爷时,心里不禁长吁了口气,可算是平安无事了。
没过几天,远在南京城的裕妃娘娘手上就多了一张从宫里出来的密信。
没别的事,催她赶紧回去。
雍正爷当然不会说自己想某人了,他信上措词很严厉,质问某人说好去海岛跑到南京溜达什么?然后一本正经地说宫里少了位娘娘时间长了,瞒是瞒不住的,有失皇家体面。
出尔反尔说的就是某是这样的,对此耿绿琴是相当鄙视的,她如果真去海南,这个时候人也还在半路呢,到不了目的地就得转头往回奔。
“主子——”春喜小声地唤。
“有事?”
“您打算怎么办?”
“我能当没看到它吗?”
古尔泰在一旁很实在地说:“不能。”
扎克伊也跟了一句,“真的不能。”
图蒙海更实在,“主子,要抗旨?”
耿绿琴也很实在,“我要抗了这旨,锦绣这婚事恐怕就真的要黄了。”
几个人面面相觑,皇上信上是这么说的?他们觉得肯定不是。
耿绿琴手一挥,“行了,别斗鸡眼了,我跟他老夫老妻的了,要连这么点讯息都看不出来,我也别混了,趁早找根绳自挂东南枝一了百了算了。”
几个人低头闷笑。
“可主子,”春喜想到一件事,“小主子的婚事还没着落呢。”主子这个时候走会不会黄了呢?
对于这个耿绿琴倒是不担心的,她笑了笑,说:“正所谓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咱们先斩后奏,事情办完了我再回去,反正我虱子多了不怕痒嘛。”
“可是甘少爷——”
“他呀,不是问题。”
“难道是甘老夫人?”
“为什么就一定是甘家人的问题?”耿绿琴不解了。
“因为小主子没问题啊。”春喜理所当然地说。
耿绿琴摇手,“错了,要是有问题,最大的问题就在锦绣的身上。”
春喜着急了,“那怎么办?”
“我这不打比方呢。”
“啊?”
“都说了是如果,但这个如果就算是有,要摆摆平也不是什么难事,俗话说有问题就解决,人生就是问题叠着问题,而我们要做的就是解决它。”
“问题很好解决吗?”春喜不解。
耿绿琴伸手摸着自己的下巴,若有所思地看着手里的密信被火舌一点点吞食掉,“这问题可大可小,我怕锦绣这丫头道行不到,处理起来有麻烦。”
“所以主子想帮小主子处理完了再走?”
“我是想呀,可也得看事情的发展是否如期顺利,这年头哇好事多磨,这儿女之事啊,就更多磨,儿女就是生来讨债的,不让他们讨完了这就不算完。”
“主子刚不是还说要办完了事再走吗?”
“说说而已,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不过有些话我还是要嘱咐一下那个笨丫头的,别光长个头不长心眼。”
边上的几个人互看一眼,他们小主子心眼还少?
耿绿琴瞥他们一眼,“那丫头难道还不笨?那小子要真没点别的心思能让别人连家带口地住自己家里么?能由得她这么天南海北地屁股后面跟着打转转么?”
春喜忍不住说:“那要是他功夫不济甩不掉小主子呢?”
“这也不是没有的事,”对此耿绿琴表示赞同,不过她还有话说,“不过呀,图蒙海,你来解释吧。”
被点名的图蒙海在大家的目光中,缓缓开口,“奴才试过那甘少爷的功夫,较之小主子要高上。并且在小主子遇袭之时,神色大变。”
“主子——”春喜一脸惊讶,没想到主子私底下还做了这么多事啊。
耿绿琴若无其事地道:“这有什么好奇怪,我这是要把女儿嫁出去,怎么着也得考察仔细了,不行咱得换下家,不能在一棵歪脖树上吊死。”
“主子不是说过感情这种事是不能勉强的吗?”
“对呀,如果人家死活不待见她,我可一点儿不支持女儿死皮赖脸缠上去,这天下的好男儿多了去了,咱们要把目光放长远。也不能就只许男人天天嚷嚷天涯何处无芳草,女人也可以以此自勉。”
春喜忍不住咳嗽了一声,“主子,这话你可别让家里的爷知道了。”
“知道便知道了,反正我这辈子是吊在他那没救了,还不行我口头上占占便宜么?”
这下其他人也笑了。
以前只听说过岳飞被十二道金牌连召回京,可当耿同学自己遇到一天一道密信召归的时候她囧了。
某四丫的你在搞什么?让我回家有这么急吗?就算天塌了也是你顶着呀,我回去那也是搁旁边看热闹的份不是?
不对,某四这是打着不让锦绣出嫁的主意呢,呀呀个呸的,她还就非要嫁女儿不可了。
于是,在第五天的时候,耿绿琴把女儿叫到跟前了。
“娘,什么事啊?”
“问题严重了,你家老爹恐怕准备棒打鸳鸯了,你这事有麻烦了。”
“啊?不会吧?”锦绣抓住母亲的手,“娘,您说过要帮我的。”
“我这不是正在想辙嘛?”
“您想好了没?”
“没有。”裕妃娘娘十分干脆地说。
“娘,别开玩笑了,都这个时候了。”
“唉哟,看把你急的吧,你爹反对也不是没有他的道理,你选的这男方实在是大出他的意料之外——”“可是,娘您不是这样看的啊。”
“我跟他们自然是不一样的。”皇权与那些反皇权的在她看来不过两方利益的纠葛罢了。而那些与她这样小人物出身的平民百姓而言毫无关系,她只想有口饱饭吃,有张床睡就好,日子平淡才是真实的。古话说的好,家有广厦千间,只得一间眠,家有万贯家财,离去也只得孑然一身。
“那现在怎么办?”
“看样子我是不能再拖着不回去了,不过你也不用着急,事情按部就班就好,别急,常言说忙中就出错,咱不找那晦气。”
“可爹——”
“我回去做他的思想工作,你自己也绷根弦,万一哪天要是真露馅了,你得有说辞。”
“这好难的,娘,事实就是事实再怎么也假不了啊,父母又不是我又选择的。”
“这个说辞可以一用,但尚不足以说服某些人的。”
“娘,您一定可以的。”
“嗯,帽子戴得不低。”
“娘,您不回去成吗?”
“我要不回去你这事铁定没戏,你现在的答案呢?”
“那您还是先回去吧。”
“见色忘母!”四字评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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决定动身回京的前一天,裕妃娘娘跟某九见了一面。
见面的地方是一个四面环水的凉亭,图蒙海三人以及各自守了三面,还有一个方位是由好奇心快被猫抓破的锦绣格格自告奋勇守的。
只可惜,直到最后锦绣也没能听到自己额娘跟九叔说了些什么。
“九爷,十三爷就拜托您了。”
某九看着她,眉头微微蹙了蹙,“你这么做真不怕回去四哥找你算账?”
耿绿琴嘻嘻一笑,“我这是虱子多了不怕痒。”
“谢了。”
“九爷这谢可怪呀。”耿绿琴笑。
胤禟难得正色地道:“你这是替八哥谢你。”
“您怎么就不替自己谢我呢?”耿同学十分好学地问。
某九立马很蔑视地瞥了她一眼,“先把爷的银票还来,爷再谢。”
“谈钱就伤感情,九爷,别这么抠门,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钱财乃是身外之物,正好救济我这样的俗人,像您这样高风亮节两袖清风的世外高人哪会对那些黄白之物有兴趣,对不对?”
“不对。”某九毫不犹豫地否认。
“九爷,做人何必这么锱铢必较呢,男人就要有男人的胸怀,否则便失了风度,落了小气,变得俗气,活得泄气。”
……
胤禟再次明白不能跟某人说话太多,一多就容易中风。
以前她就跟他挺随便,现在就更随便了。同理可证,以前他就拿他没什么办法,现在就更没办法了。
“九爷,我是不反对你跟十三爷留下来继续看热闹兼暗整甘家小子,但是,”耿绿琴顿了下,加重语气,“不许给我搞破坏,你们要是让我女儿嫁不出去成了老姑婆,到时候咱们可就难看了。”
“就算爷们不搞破坏,你以为四哥为什么召你回去?”某九嗤之以鼻。
“那是我的事,不劳爷费心。”
“行,爷不搞破坏,但障碍爷一定会给他们准备得足足的。”
“这就是变相的搞破坏。”
“这只能算是变相的考验。”
“虽然很缺德,但我觉得以九爷您的人品能保证到这个程度已经勉为其难了,我也就不强人所难了,毕竟人品这东西实在是外人无能无力的东西。”
某九手里的茶碗愤然摔到了石桌上。
裕妃娘娘动作迅速地跳到一边,颇为不齿地道:“用不用这么激烈啊,不就说两句实话吗?这年头说实话也太困难了。”
“你那是实话吗?”
“怎么不是?”耿同学坚信确定以及肯定自己讲的就是事实。
“你那是毁谤。”
“基本上我觉得毁谤这词不太可能用到别人对你的指控上。”
“老四直到现在还没被人气死,爷真替他觉得庆幸。”
“好说好说,几时把你气死了,就轮到四爷觉得庆幸了。”耿绿琴嘴上半点不饶人。
“废话说完了,你还不赶紧走人?”
“南京这是块风水宝地啊,我多呆会你敢有意见?”耿绿琴一见某九要开口,急忙继续往下说,“再说了,这又不是九爷你的地儿,你这管得也太宽了。”
“爷现在就一个希望。”
“瞧你那表情也知道不怎么有利于社会和谐。”
“你这辈子还是不要再出来了。”呆在紫禁城她祸害的人毕竟有限,这一出来范围太大,为了大多数人的幸福,她还是终老宫里最好了。
“恶毒之甚莫过于此。”耿绿琴下了定论。
其他虽然不知道两个人在亭里说了些什么,但看那情形也知道谈话内容十分不和谐,场面太过火爆,就差上演全武行了。
千不愿,万不愿,再不甘愿,耿绿琴也仍然踏上了回京的路。
然后在离开南京后不久,他们的船在运河上看到了天地会总舵主洪文渊乘坐的小船。
看到洪文渊的时候,耿绿琴并没有太吃惊,她一直就在想到底这位总舵主几时才会就他徒弟跟锦绣的事来找自己做一番恳谈,结果一直等到他们离开南京,他才有了动作,果然觉得住气。
春喜奉上了香茶点心,然后跟其他人一样退开合适的距离,不打扰两个人谈话。
“夫人觉得这桩婚事合适吗?”
“无所谓合不合适,以前曾听人讲,男人与女人这辈子就一直是在寻寻觅觅,寻找着自己合适的另一半,有的人幸运遇着了,有的人不幸,找了又找又始终也没能找到,所以人世间才会有这么多的离离合合。”
洪文渊微怔,尔后道:“夫人的话颇有几分禅机。”
“其实,总舵主,”耿绿琴目光落到河面上,微微一笑,“合不合适我们这些局外人都是没什么发言权的,那是他们两个人的事。”
“夫人有没有想过如果有一天少泽知道了李姑娘的身世。”
“那又如何?就像我跟总舵主一般,我们立场不同,身份不同,依然可以坐在一起喝茶看风景,人生,其实一切皆有可能。”
“在下说不过夫人。”
“因为我有理。”
“可如果将来事情发展不像夫人想象的那么美好,又该如何收场?”
“是悲剧还是喜剧不到故事的最后谁也不知道,而且说不定悲剧的最后来一个喜剧大逆转也未可知。”
“如果恰好相反呢?”
“总舵主,”耿绿琴将目光落到他身上,“做人不要这么悲观,否则做什么事都不容易成功的。反清复明的大业任重而道远,千万别现在就放弃自己的理想。”
这下不但洪文渊傻了,旁边的人也傻了。
她确信自己没说错?
主子的立场是不是搞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