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身空间之艳情第16部分阅读
随身空间之艳情 作者:未知
感到自己的头好疼,疼得快要受不了,紧锁眉头似乎隐隐觉察出哪里不对劲,可是抱着头想了很久却还是想不通到底是哪一个环节出了错。
到底是哪里……哪里……
砰——!
“福、福晋……”
她蓦地抬头,看见门口处怜春惊愕惶恐的脸,不由地紧蹙秀眉。脑海中瞬间闪过什么,忙上前两步攥住她的手,可还没开口却见怜春双脚似发软,一下瘫跪在地,上气不接下气地哭喊起来。
“福晋您终于、终于醒了!”
盘旋在她脑海里那诡异的疑惑越发沉重,楚依不觉到退一步,满脸惊疑:“我难道……睡了很久吗?”眼眸一闪,有光芒惊现,“对了,我的孩子呢?我生下来的孩子呢!”
“什么、什么孩子……福晋您在说什么?”怜春抬起泪眼婆娑的脸蛋,狂喜的表情里夹杂着一丝不解。
“福晋您整整昏迷了五年……奴婢以为您这一辈子——都要醒不过来了!幸好、幸好老天开眼,福晋您可总算是醒了!对了,要赶紧告诉贝勒爷去!”
“什么意思——”她震惊地连连后退,手抵在桌边撑住自己虚软的身子,整整昏迷了五年?
可她抬头的时候,怜春已经火急火燎地奔了出去,楚依回神过来再跑到门外看时,哪里还有她的影子?
脑子里还在回响着怜春所说的话,五年,她昏迷了五年,这是个什么概念?无缘无故怎么会昏迷了五年?
她紧皱着眉目细细回想,直到头痛欲裂却也理不出头绪来。
兀的抬手一看,戒指……戒指没了!
惊愕万分,她慌乱地拉开衣袖,又上下摸索了一翻,没有,急急地跑到床边东翻西找,没有、还是没有!
去了哪里,到底去了哪里?
怎么会找不到了?
“楚依……”
就在她惊慌失措地寻找冥戒之时,门外有一声颤栗的音引起了她的注意。楚依下意识地身躯一震,仿佛被一道符咒摄住心魂。
她的大脑有一瞬间的空白,潜意识中他仍旧还在边关,而她呆在家中日夜盼着他归来。
慢慢地,仿佛行将就木的老朽般迟缓地转过头来,在对上他的面孔时,霎间她的泪水便盈满眼眶。
“胤祉……!”
她大叫了一声,猛然从床上弹起扑向他,撞入他削瘦似骨的胸膛。坚硬的骨骼有些硌人,楚依用手颤抖着抚上他的胸,隔着那一层薄薄的衣衫。
“你……瘦了好多。”
楚依的头抬到一半,又被胤祉按下去,一双手臂搂住她的腰肢,搂得那么紧,但却极为小心,仿佛稍微一用力就会折碎眼前的人。
……
五年了……
不知觉间,已经五年了。
……
还记得他那时刚要离开,就听见她的屋里传来一阵什么东西摔碎的声音,他大慌,连忙跑过去一开门,就见地上满是碎渣子,而楚依已躺在地上昏迷不醒。
他头一次那么怕,心跳一窒,瞧着那些许碎片布落在她的身上,竟有一霎间迈不动脚步。
但下一秒游魂的神儿倏地窜回,胤祉这才魂归附体,慌慌张张地上前将她身上的碎片用衣袖扫落,抱着她放到床榻之上。
指尖一叹,有呼吸,心中稍微一松但随即便慌忙跑了出去命人找来大夫。怪的是大夫看后,只说脉象一切正常,但人就是没醒。他央求额娘请来宫中的御医,但给出的回答却是一致的,统统瞧不出到底哪里出了岔子,可分明人就是一直昏睡着醒不过来。
就这样,无论多少次,都是一样的答案。
但是,她还活着。
她的脉搏还在跳动,她还有呼吸,她的体温……仍是热的。所有人都说她死了,但是他不信,他始终相信楚依不会这样狠心,绝不会就这样撇下他而去。
就这样,他日复一日的守着她,擦拭着她的身子,等待着她终有一日回来自己的身边。
她不愿意自己自己去争,那他便放弃。
她想要过一个安稳平淡的日子,那他就陪着她一起,看日落日出,云卷云舒。
她喜欢玉簪花,他便在后院种下一片,年复一年的开,旺盛美丽的花却怎么也比不上她的笑。
她说就算自己成魔,也会陪着他走尽这一生。
——可是,她始终没有醒来。
……
他望着手里已拆开的信笺,看着竹简上的黑字,神色愈显凄冷萧索。
——太子被废,有所行动。
未有署名,简简单单的八个字。胤祉瞧着,眼里平静的湖水渐渐有了一丝涟漪波动,逐而仿佛风卷愈烈,终于他一把将竹简扔落在地,发出重重的声响。
他颠颠撞撞地冲出门外,望着院落萧然景色,心底悲凉刻入了骨肉之中。
“你醒来……醒来我什么都允你,楚依……我只要你醒来……”
他命人取来烈酒,一瓶一瓶的灌。
有人劝:“贝勒爷,酒多伤身。”
他笑,遣散身边所有的仆人,独自一人拿着酒杯,歪斜地倒在桌边。瞧着这遍地的枯萎落叶,不禁低喃出声:“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胤祉闭上眼,手里的酒杯掉落在地上啪嚓碎裂。他恍若丢了魂魄一般,痴痴怔怔地模样,只神色萧冷,只感到之间摩擦的桌面粗糙而凉薄。
一切都已经追悔莫及,有生之年……他再也等不到她回来。
他缓缓收拢了手掌,颤抖的拇指却怎么都握不紧拳头。
——是他用额娘当作借口来掩饰自己的贪嗔痴念,令她最终心寒。
——是他给了她承诺却没有做到。
——是他自己亲手毁了这唾手可得的一切。
——是他自己……眼睁睁看着她一步步走远,直至彻底消失在他的视野之中,再也追不回来。
原来执念的人并非是她。
……
胤祉阖上眼,眼皮颤着,整个人仿佛被什么缠绕在无垠的黑暗中,却又堕落其中而无法自拔。
就在他陷入痛苦不堪的沼泽中时,突然远远传来一声狂喜呐喊。
他抬起红丝遍布的眼瞳,一看是她身边伺候的几个丫鬟急急忙忙地奔来,心中一动。
怜春路上遇到兰儿,便将消息告知与她,兰儿听罢,喜极而泣。遂两人便决定一同随行,匆匆慌慌地跑来看到贝勒爷独自饮酒的颓废之态都不禁唏嘘叹息。
兰儿跑得快,先怜春一步来到胤祉跟前快速地说道:“福晋、福晋醒了,贝勒爷……”话还未说话,只说到福晋醒了四个字,便见他原本黯然无神的眼里兀的迸射出一道灿若星辰的光芒。
那一霎间光耀万丈,比生命更加鲜活透亮。
……
所有的人都在不知觉间退下去了。
楚依埋在他的怀里,只觉得心里是那样的踏实安全,可是温馨的时刻只持续了没多久,便被疑惑不解的声音打破。
“到底是怎么回事……怜春说我睡了五年,可是我的记忆还停留你在边关的时候。对了,我记得我生下了一个孩子,是你的孩子……胤祉,我们的孩子在哪里?”
“楚依……”他低下头,错愕惊诧地望着怀里人迷惑的脸,那些片段经由她一提,便走马观花般从脑中一一闪过。
胤祉心头一紧,震荡不已。
——难道说,是老天给他的机会吗?让这一切重来一次?她依旧全心全意的相信自己,而他也为她许下美好的余生。
——一切,竟然都停留在那一刻了。
胤祉强子压抑住脸部的都抖动,可却没办法停止胸口的颤抖。实在是这件事太过于惊人,但一想到她的来历,心中才有些微的安慰和欣喜。
或许,是老天也可怜他,让她的记忆重回到他们之间最美好的一刻。既然一切都重头来过,他……再不会走错一步。
想到失去她的五年间来,那锥心刺骨的疼痛,曾每每夜里独自望着明灭不定的烛灯出神发呆。
那种落寞寂寥的感觉,仿佛是整个人深陷于泥潭中,压抑窒闷而透不过气。
但在这一霎间,所有的沉闷苦痛全部烟消云散了。
他的楚依,他一生的伴侣……回来了。而这一次,他只想爱她,再不管那些纷争纠扰。
胤祉手执她的,眸色里有隐隐涌现的泪光:“我现在就带你去看孩子,他叫弘福,寓意鸿福吉天。他从小就很乖,会学很多东西,聪明伶俐就像是你一样。”
“你……怎么了?”她总觉得胤祉有些不对劲,可是楚依却说不上来。从她醒来一直围绕在脑海中诡异古怪的感觉始终没有褪却,但任她想破头,还是找不出那一条揭开谜底的道路。
就这样吧,五年的等待……无论她生下孩子后发生过什么楚依都不想去深究。她只知道眼前这个人等待守候在她身边整整五年。
——如此,足以。
“你这一睡……五年光阴已去,我心里本以为你再也回不来……也从未想到会有这样一天。”
“可是我还是醒了,胤祉……我突然有一种感觉。”
他心中一动,只是搂着她轻声道:“什么感觉?”
“一种……什么都不想管的感觉,我想出府,想要去游览山水之色。”
胤祉没有出声,一晌沉默后才低下头,满面的温柔比往昔更多了几分缱绻之色:“都随你。”
可楚依旋即又皱紧了眉头,撅嘴道:“可是你不能陪我啊……好可惜!”
“我会在府中等你。”
“万一我偷偷地在外面找了别人,抛弃你怎么办?”她起了玩弄之心,狡黠一笑,双眼灵动显出几分月色皎光般动人色泽。
“我不怕。”
他说,在她看不到的地方,颤抖着双手环住楚依的腰。
“已经等了五年,我不怕……再等你五年。”
作者有话要说:经过我不懈的努力和奋斗我终于发出去了……发得我手抽筋脚抽筋浑身都抽筋……
第五十九回:阴谋乍现
“你是说,你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会晕倒然后一直就没醒过来?”
“是的,奴婢看到福晋您的时候已经昏迷不醒,连太医诊治之后都说不出您到底得了什么病,贝勒爷那时整个人都像是没了魂儿似的。所有人都以为福晋您……但是贝勒爷不信,奴婢其实也不信,因为福晋您明明就是热的,还有呼吸怎么能算是蓖了呢?之后……您就这么一睡睡了五年。幸好……幸好您醒了,奴婢就知道福晋您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怜春说着,似乎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轻轻啜起来。
楚依抬起头,无奈地撇了撇嘴,道:“我这不是醒了,不哭了。”
她压下哭泣声,重重地吸了吸鼻头,用力点头:“不哭了,只是因为太高兴,看见福晋您醒来就有些没法控制。对了,您恐怕还不知道兰儿和小香吧。”
听怜春提到兰儿和小香,她眼中有什么异动,不禁细细回想起怜春所描述的那些场景。
侧福晋被废,她自然是高兴,但当真那利用孩子的事儿会是她想出来的吗?是否在暗处还隐藏着一个真正将这件事挑唆起来的人。
会是睡呢?谁既想除掉自己,又不想自己动手?荣妃首先可以排除,她若要动手,根本无需用这些肮脏手段,以她的权势地位直接一句话就可以成事。
肯定……还有人想谋害自己,当初自己私下里派人找来小香。如果说小香是传话怂恿弘景小贝子的人,那么又是谁将这个计划告知了侧福晋?
这其中……也定是有一个衔接的人存在。
说不定这个人……就是这件事的关键。
可是事情已经过去六年,恐怕所有的人都已经忘记了吧?但她却觉得格外清晰,仿佛很久以前没有理清的思绪在这一刻统统变得明朗清晰起来。
念想在脑海中稍微转了一圈后,她道:“你叫她们进来吧,我有些话想要问。”
“那奴婢是否先出去?”
“毋须,你在一边看着,到时候我会吩咐你下去做点事情。有些事情……很久前没弄明白,既然如今时光倒流……说不定就是让我来彻底弄清楚事情的真伪。”
怜春讶异,似乎隐隐察觉出她所要调查的事情,不禁低声惊呼:“难道是弘福贝子……”
“当初,我还是太过于心急,打草惊蛇,最后只将了侧福晋这一枚棋子。但是……说不定执棋之人还在观望之中。就算这六年来她未曾行动,可是……我终究还是不放心,身边放任着这样深不可测的人存在……绝非好事。”
又说不定,执棋之人在忍,她插入不了自己和胤祉之间……但一个能忍,又善于隐藏的人——是可怕的。
可这个人……会是谁呢?
怜春也觉得福晋说的是,虽然她不知道福晋为何在事情过了那么久才想起来要办,可当初也的确是急躁了些,而那时的福晋……似乎还有一种想要安生求全的意味。况且福晋后头也曾派人去调查过,却最终没有结果。之后,也就不了了之了。
她点点头,突然间脑海中霎间闪过什么,忙不迭凑到楚依跟前,窃窃私语:“对了这件事奴婢还一直没想起来,当时私以为不算什么大事。现在想来恐怕也是与您差点滑胎之事有关的。”
“嗯——?”她微一抬眼,眉梢上挑带着些许意味深长的思索,“你说便是。”
“那时富察氏身边的一个丫鬟跟侧福晋身边的丫鬟调换了,后来那被调换到侧福晋房中的丫鬟还曾与奴婢抱怨过侧福晋时常摔东西,好几次都用细鞭子抽她,还说什么要不是自家主子,啊,就是说到这,她突然显得慌张赶忙闭了嘴。后面奴婢问下去,她也没说随意敷衍了奴婢几句便走了。之后,就再也没瞧见过她了。”
楚依眯起眼来,沉思的眸中有一道沉暗的漆黑光芒。
这么看来,当时她是真的漏掉了很多关键的细节。想至此,她忽然略带思索地抬起了手,看着洁白纤长的五指,干净整洁没有任何饰物佩戴。
为什么冥戒消失了?如果这条通往冥界的戒指不见了,是不是就代表……她再也去不了地府?除非……是死了。
只有死人,才能通往往生之路。
楚依尝试过呼唤阎王,可似乎一切都仿佛是个梦。地府是梦,那段消失的过往是梦,只有如今是清晰的。她一开始是慌张的,但后来也就慢慢平静下来。
她想,也许让她的记忆重回到六年之前,也可能是他的安排。就是为了让她又重头来过一次的机会,把真正害自己的人揪出来!
怜春叫了小香和兰儿进屋,随后便走到她身边立着。
桌边上摆着精致的茶具,楚依手里端着棕色茶杯看了一眼前面二人,眼睛都是哭过的痕迹,红肿明显。听怜春说此二人乃是她的心腹,替自己办了不少事情。而教唆弘景的小香也是受侧福晋所迫才逼不得已,并未曾想过会害她如此地步?
楚依放下茶杯,平静出声:“我虽然把这几年的事情都忘记了,但是怜春已经把详细的事情经过都告知了我。小香——”听到她突然叫了自己的名字,小香嘭嗵一声跪倒在地。
“福晋……小香在。”她低垂着脑袋,五年不见,人已长高不少,看起来相貌秀丽确是个乖巧的姑娘。当年是十五,如今……也是双十年华了。
楚依微微有几分感叹:“你也二十了,该是到了嫁人的年纪了。”
“福晋——您这是要赶小香走吗?”她听到楚依所说的话,蓦地抬起头,身子在瑟瑟发抖,“是不是福晋心里始终是介怀的……”说着说着,那一颗颗泪珠子就往外掉。
她站起身来,走到小香面前,扶着她的双肩将她轻轻地搀起。手掌下的身躯在颤抖着,仿佛一只受惊的小兽。
“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罢,况且怜春也已经向我说明了你的情况,我不会怪你。只是我现在想起来心里突然有些事情很费解,不知你是否能为我解惑?”
“福晋您言重了……您想要问什么小香都会说的明明白白,绝对不敢欺瞒您!”
小香对于楚依的态度感到受宠若惊,不禁惶恐地欲要再度跪下,楚依拉起她的肩膀,笑道:“不必再跪了。虽说男儿膝下有黄金,但女儿的身子也不是低贱的,不用动不动朝我下跪。”
“福晋……”小香颤巍巍地说着,在楚依的搀扶下起了身来。
楚依坐回座位上,抬眼看着小香问:“你之前一直是伺候在侧福晋的吗?”
“是的福晋,那时候奴婢主要是伺候弘景贝子,闲余时间都是呆在侧福晋身边。”
“那么你可知道……她身边有没有调动过什么人?”
小香眉心一皱,似在思索会想起来:“这个……似乎……啊!有,不过没几天就被调回去了!是富察氏身边的一个丫鬟,不过听说调回去后办事不利,好像摔碎了富察主子的什么东西就被她赶出去府外去了。”
赶出府外……楚依听到这,不觉地抿唇浅笑,果然与她有关。
“那么如今你可还记得那丫鬟的模样?”说完这话,楚依倒也没抱多大的希望,权当是问问。
小香凝眉,如她所料的确是记不大清了,抱歉地摇了摇头,似乎觉得自己帮不上她的忙很无用一般。
而就在这时,小香旁边一直默声不语的兰儿陡然上前一步,面色些微犹疑凝重。
“这么说起来,奴婢似乎还记得一个人……不过不知道这个人是不是与福晋您所要找的人有关。”
楚依一听,眼中仿佛有一簇光束倏地点亮,但却极微。上挑着眉眼,看向兰儿道:“你说来听听。”
“兰儿一直以来都是在各处跑动干杂活的,偶尔也会去一些酒肆之地做跑腿的。福晋您也知道兰儿生得丑,装扮一下就跟个男子似的,所以去青楼打杂赚赚小费也是常事。也就是在六年前福晋您还未收留我时,算算时辰也是您出了事后那段时间。这个女子……是在半夜里突然出现的,是当时兰儿不禁意经过瞧见的。”
说到这,兰儿似乎见到什么极为可怕的事儿,有些面色发青:“夜色下那女子原是生得极好,但却被几个壮年男子口茭污后生生挖去双眸,又在她喉咙不知灌了什么,只听到那女子发出一阵又一阵的惨叫。这个场景……至今为止兰儿都难以忘却。”
听到兰儿的描述和她脸上惊恐惶惧的表情,楚依喝着茶的平静面容也不禁起了一分波澜。她仿佛看见那个美貌如花的女子,被人蹂躏折磨的场景。
心底有缕寒气一掠而过,她放下茶杯,手还在轻轻地发颤。
如果说……这个被人毁容毒哑的女子就是当年调换的丫鬟的话……如今,她恐怕也已经被彻底折磨致死了吧?
那如果真的就是那个丫鬟,富察氏为何不把她直接害死,却还要慢慢地折磨煎熬……?其中……又有何缘由?
她抽回手,眉心微拧显得面色深沉。思量了半会儿,她意有所指地说道:“就算她如今还活着,又是否还在原来的地方?六年……”
“就在二年前,兰儿还偷偷溜出去想为您寻找偏方,但终究是遗憾而过。”说道这,兰儿眼里有什么在隐隐闪动着,“巧的是……兰儿就在一个街巷尾角瞧见了她。已是满身可怕的伤疤痔疮。因为实在是当年那记忆太过于深刻,只需一眼兰儿便认出来是她。估计是她感染了什么疾病,才会被人赶出去吧。兰儿瞧她可怜,便给了她些许银两。之后再度出府,每次都会接济她一点。如果没什么意外,她恐怕还是在愿处乞讨吧。”
楚依微微抬高下巴,双眸对上一副恭谨之态的兰儿,许久才轻轻地笑道:“怜春说你办事谨慎,为人机灵,果然是不错的。看来当年的我眼光还是上佳的,你之前的那些年月真是浪费了。等此事完了,我就为你找户好人家嫁了吧。”
兰儿眸中光芒一闪,但旋即便收敛了起来,笑道:“莫不是福晋也嫌弃兰儿了,可是要把小香和兰儿一并给甩手去了?”
楚依不露声色地瞧着她,兰儿与她对视之下皆是会心一笑。
她知道兰儿虽然在为自己办事,但是心里终归是女儿家,只因为生的丑又无人帮衬才没那念想。而如今既然自己可以帮她做到,自然是心里偷乐,只不敢明目张胆的说出来罢了。
其实这几年……她们也是对自己衷心了,总不能一直强留在自己身边没个归宿。她心底叹息一声,才抬头笑道:“你倒是翻过来揶揄我了?”
“兰儿不敢。”她说着,往后退了一步,与小香并列而站。
楚依摆了摆手,道:“这几日事儿多的都令我脑子快要糊涂了。我一个人静静,想些事。好了,你们也都暂且先退下吧。”
她们齐声应和,便陆续从房中离开,顺势捎上门。
楚依仍坐在椅上,那门关上的一刻,本是平如碧湖的面容陡然掀起一阵狂风骤雨。
她的眼里凝聚起狠辣阴戾的光芒,濯濯如天上繁星。
——富察氏,你万万没料到,连上天都眷顾她让她再度回到这一刻。
——天网恢恢,你却妄想做那漏网之鱼,简直可笑。虽然六年光阴轮转,但是你当初造下的孽,也绝对不可磨灭。
——而如今,也该是你偿还之时。
作者有话要说:一切都静止捏~
星星眼,素不素人家说快要完结捏你们就猜理都不理人家,打滚打滚~离完结还有一段距离哇!
唉,黯然伤神地离去~【心里鄙视你们这群魂淡】
第六十回:昔日佳人
夜色静好,寂谧的黑暗中她独自坐在屋外,大理石椅有些凉意,她的手肘撑在桌面上,凝眉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她在想白天兰儿所说的话,想到她口中所说的那个生了烂疮些许活不了多久的可怜女子,心情不觉有些沉重。
如果她真的是那个被富察氏赶出府外刻意折辱的丫鬟,她到底是该恨还是该同情她呢?
“你怎么还不睡?”
这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了楚依的思绪,她转过头,见胤祉慢慢走过来,嘴边扬起一丝笑道:“这么晚了你不是也没睡?怎么会跑到这儿来,你近日倒是无事清闲的模样。看你平时除了早朝,怎么也不跟其他几位阿哥叙叙旧谈谈心了?”
那一霎间,楚依分明看到他的身形一震。原本温柔的笑脸有半片的僵滞,眼中似有一抹慌乱于暗色中极快地掠过。
楚依心中,不觉藏了些微疑惑,但却被她压下。
她生下孩子……到昏睡前那一段时间里,发生过什么……楚依似乎已经不是很想知道了。就算是自欺欺人也好,就这样,不要再有纷争。
只不过,有些事情终究还是要弄明白的。
胤祉走到她身边,眼里带着笑,却隐约显露出极微的黯然浮光:“我只是想要多陪陪你,想要有更多的时间来触碰这样真实的你。”
楚依抬起头,听了他的话,把他的手牵起来放在自己的脸上,笑着讲:“给你摸,你想摸多久就摸多久。”
面上的手一颤,她仍是笑着看他。
胤祉的眼中似乎有什么再晃动,许久许久才最终沉淀下去,隐没在最深处。仿佛那些遥远的片段已经被一抔黄土掩盖,只要不提起,便再也挖不出来。
“我想要一辈子,往后的往后,直到我抬不起手来。”
楚依听得扑哧一笑,笑他今天怎么这么矫情,放下他的手,她站起身来双手啪地拍在他的脸上。
后者一怔,却是纵容的一笑没说什么。
“那我要要摸你一辈子,没完没了的摸。”她贼笑一声,整个人偎入他怀中,“胤祉啊……明天我就要出府了,你一定要在府里头乖乖等我回来噢。”
“明日吗?”
“是呢,有些事情我没有搞清楚,我想要自己亲自去验证。对了,如今弘福也大了,在上私塾了吧?”
“他很聪明。”
楚依抬起头,看着胤祉,双眸亮如星子带着些许的狡黠:“有没有我聪明?”
胤祉笑:“你多大的人了,跟个五岁的稚童比也不害臊?”
“反正我永远都是十八一朵花,才没老呢!”她娇嗔道,他瞧着她嘟嘴撒娇的模样,表情柔软,如同看着一件稀世珍宝般认真专心。
楚依被他那含情脉脉的眼神瞧的心里也软了,禁不住捏了捏他仍旧弹性十足的脸蛋,调笑道:“我的小祉儿也还是个大美人,虽说比以前瘦了点,不过在我眼里还是漂亮。”说的美滋滋的,也不管某人无奈的脸色。
美人就美人罢,他还是喜欢她有时口无遮拦的娇俏模样,那才是最真实的楚依,最鲜活而灵动的她。
“晚了晚了,该去睡了。胤祉,就算你近日来不怎么忙,也还是要注意身子。你瞧你都瘦成什么样了!”她碎碎念着,顺势摸了一把他的腰肢,简直就是女人的腰,都快赶上她的了。
“不成,从明日起到我回来,这几日你一定要把自己养的白白胖胖的,不然我就不与你同房。”
“好。”
“你平日里是不是运动也少了,腹肌都没了,你要多练练骑射,不然都给别的阿哥比下去了。”
“好。”
他始终是微笑地看着她絮絮叨叨,却不觉得丝毫不耐烦。耐心地聆听着她所说的话,将那五年来无声的思念全数倾注在这一刻。
楚依笑了,咳嗽两声板正脸孔道:“贝勒爷,那是否该就寝了呢?”
听她这刻意摆出来的正儿八经的调儿,胤祉也笑了一声,少刻才缓缓地压低了声线道:“……好。”
……
翌日清晨,楚依起了个早,进来的怜春手里拿着水盆,见主子已坐在梳妆镜前,不由地笑道:“福晋您真是好精神。”
楚依回头看她一眼,道:“早起的鸟儿有虫吃,笨。”见怜春嘟唇,她摇摇头,似是想到什么又问,“昨日吩咐你的事儿可办了?”
怜春将水盆放下,朝楚依得意地一仰头:“那自然是早就办了,不过福晋这一招算是什么?”
算是什么?
她心里暗自笑了一下,偏过头看着镜中女子红润娇美的脸蛋儿,道:“只是透露一点风声,说不定就会忍不住了。以她的作风,肯定会在不知不觉间做出些事来。到时你在府中可要替主子我看紧了。”
她点了点头,却是有些心不甘情不愿:“怜春也想跟着您出去。”
楚依瞥她一眼:“兰儿陪我出去便可,你和小香留在府中。怎么,我说的话你现在是不听了?”
“不敢,奴婢遵命。”她似乎有些难过,自己陪了福晋这么多年,竟还比不上一个才处了几天的丫鬟。虽说她和兰儿关系要好,但心里总不是滋味。
楚依许是也瞧出她心底里的委屈,神情微动道:“你如今多大了?”
“奴婢今天二十有一。”
二十一的年纪,在古代来说也算是老姑娘了。她敛了眉目,神色些微沉思起来:“也是该到许人家的时候了。”
“奴婢不嫁,奴婢是要一辈子都伴在福晋您左右的!”
楚依听她这么一说,心底有些感伤,亦有几分好笑不由地撇嘴道:“哪有一辈子不分离的宴席,你终归是要找个归宿。到时候种种田,做做手工活,安安稳稳的过了余生。哪能陪我一辈子?”
怜春微微眼红,耷拉着脑袋扁嘴道:“福晋您要是没了奴婢,连头发都梳不好。”
噗——
她刚要把簪子往头上插,差些失手戳入头皮。
咳嗽两声道:“没了你不还有别人?”
怜春那一双眼儿越发得红,半晌才气哼哼地道:“您就是喜新厌旧!”
楚依哭笑不得,拉了一把她的手,道:“您主子我往后还有贝勒爷,怎么会孤单呢?”
“贝勒爷,也是。不过……”她欲言又止,神色略显闪烁,半晌才叹口气,“福晋您往后千万别跟贝勒爷闹别扭了,奴婢从未见过贝勒爷那样伤神过。自打您昏睡起,贝勒爷整个人便精神恍惚,一得空便守在您床边,奴婢们怎么劝都劝不开。有一回奴婢夜里准备为您擦拭身子,一进房便见贝勒爷在床边睡着了,嘴里直叫喊着您的名儿,说什么错了,求您回来。福晋不知道先前您与贝勒爷之间发生了什么,不过奴婢看在心里,知晓爷心里确确实实是在乎福晋的。唉……其实奴婢看得出您那段日子也是十分痛苦的……”
“既然都已经事过境迁,你一提及这不是又让我重新想起伤心事儿了?到时候说不定我就去问他,说不定又会……”楚依故意没在往下说,声调还刻意一沉。
怜春一拍脑瓜这才慌慌张张地道:“是奴婢多嘴了……该打,该打!”
握住她的手,楚依摇了摇头,眉目间是一抹淡淡的柔和:“其实……夫妻之间,或许真的不需要计较那么多。如今这样子,相濡以沫,平平淡淡的也好。若往后你嫁出去了……也是同样的道理。”
她声音有些哽咽,失声道:“福晋……”
人生苦短,转瞬即逝。坚持是好的,但是太过于执念……便不是件好事了。就如同当初的她和胤祉,幸好……有了回头的机会。
她如今,只是不想再计较那么多,不想再那么苦。
楚依将该收拾好的物件都整理好了,与怜春告别后便装扮成丫鬟的模样,与兰儿从贝勒府的后门走出去。后门的守卫已是胤祉吩咐下来不加阻拦的,她们自然一路通畅无阻。不过他要派人保护自己却给她拒绝了,因为人多容易节外生枝。况且楚依暂时在没得到确凿的证据之前,还不想将此事传的太快。而且这个时候,还为时过早。
随着兰儿走过几条街,七弯八拐后来到一条羊肠小道,越往里边儿越是能光线昏暗。闻着那味道,是一股带点晦涩苦闷的气息。
楚依不觉地拧紧了眉头,兰儿瞧见了解释道:“这处一直都是些下三滥的癞子呆的地方,时常都会发生些不为人知的勾当。您瞧这墙壁上,尽是刮痕和些许脏污痕迹。不过您倒是放心,白日里不会有什么人出现。”
她点了点头,又问:“之前她就是在这里?”
“再往里有一家青楼酒肆,平常人是不知道。明着是正经买卖,眼里便尽是些丑陋的交易,奴婢那时候跑腿儿经常遇见些。”
“这般龙神混杂的地方,你怎么会想着来呢?不危险吗?”楚依听兰儿这么讲,有些担忧,又有些困惑她为何之前要做如此危险的工作?
兰儿却只是苦涩一笑:“越是危险,这给的钱便越是多,就是一般人不敢来奴婢敢,自然找奴婢的人便多了。况且奴婢长得一脸凶神恶煞的模样,有什么可怕?那夜里可都是别人看着怕,没奴婢会怕的!”
楚依噗哧一声,但旋即又抿了下唇瓣面色显得有些黯然。
想来,她之前的日子当真是不好过,也怪不得练就她随机应变的能力。虽然貌丑,但却是极为聪慧的女子。楚依突然觉得先前想给她推荐的公子哥都难以配得上她了。唉,也真是可惜了。
“到了,福晋。”兰儿说道,突然又发出咦的一声,“人不在这儿?”
楚依朝四周张望一番,这院落极为破败,看起来萧条凄冷,根本没有半个人影儿。就在她们两人巡视的档上,兀的便见一抹身影从院子里面跌跌撞撞地跑出来。
兰儿一见,便大声呼喊:“素娴!”
那被她唤作“素娴”的名字身形一震,这才慢慢回过头来,一双空洞漆黑的瞳孔在灰暗阴凉的空气中显得格外寒气逼人。
楚依一时没个心理准备,心口惊骇,被震愕得生生到退一步。
“福晋,您没事吧?”兰儿眼疾手快地扶住她,又看了眼前方满面污疮的人,眼里带着不忍地摇头叹息,“若是我发现了她,恐怕她就得全身腐烂而死了。这几年兴许是病情控制住了,烂疮也好了些。当时那情景别提比现在恐怖多少倍了,若福晋您吃不消,先避一会,有什么话要问的奴婢替您问。”
“不用。”楚依忽地伸出手,从兰儿手中抽出臂腕,朝素娴一步步走去。
那是两只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的眼眶,又仿佛是深陷的黑洞引着对视的人堕落。素娴的脸上已找不出一块好的皮肤,尽是烂疮留下的疤痕。
“素娴,你是素娴。”楚依说道,只见她原本摸索着走了几步,突然身子震住,整个人僵硬地呆在原地没再迈一步。
“福晋,您——”身后兰儿的声音传过来。
楚依做出一个嘘声的动作,兰儿这才噤了声,但却是满面的忧心忡忡。
这个女子太过于可怜,如果她真的与福晋滑胎之事有关,恐怕也是受了一时的迷惑。或是被胁迫,她的罪罚……如今这样也足够弥补了。
看到她如今这样子,楚依心里大抵已有了数。若没有猜错,她就是六年前受了富察氏之命,将这一箭双雕法子告诉了侧福晋。若是她因此丧命,便是一尸两命,而就算到时候东窗事发,这事也轮不到她的头上,自有侧福晋为她做替罪羔羊。
这个富察氏……能忍,又懂得如何审视夺度,果真心计阴险至极。
但如今,她仍是要确认的。
“素娴……你可还记得,那个差点被你害死的孩子?”
素娴的脸孔看不出什么情绪,但经由楚依这么一说,那张脸却陡然惊颤发抖起来,她啊啊地叫着,却尽是沙哑凄惨的声音,而浑身似在抽搐般,一步步无法抑制地朝后退去。
她想到了,想到了很久之前的情形。她是素娴,是六年前富察主子的近身丫环,为了满足自己的私欲而将这损阴德的害人法子婉转地告知与侧福晋。
当时事发之后,嫡福晋卧病在床,她隔夜便梦到有人凄惨的叫声在耳边不断的回荡。第二日,她被调了回去,就在当天晚上,被富察主子借由摔碎珍宝而赶出府外。没想到……没想到……
她突然凄厉地惨叫起来,摔倒在地,全身似是痉挛般哀声嚎啕。
“主子……”兰儿实在是看不过去,在身后颤声道。
楚依叹了一口气,走到素娴跟前蹲□子:“素娴,你不用怕,我不是来向你讨债的,只是为了还一个真相。”她抽出手帕包住自己的手,轻轻地拍在她的肩上,“我会医好你的病,不会再让你乞讨为生。”
素娴激动的伸手,但随后却颤抖着又迅速抽了回去,人往后连连退了几步,随后爬下来手在地上用力地,一笔一划认真地写着。写完后抬头啊啊叫了两声,怯弱地低着头往后面爬了几米。
楚依只觉得眼中酸涩,心里仿佛沉压着一股抑郁窒闷的滞气,又似是一片厚重的乌云盘旋在胸口始终萦绕不去。
最后只是深深一叹息,带着无限的悲凉惋惜。
她直起身,站到素娴方才的位置,定睛一看,差点被这几个字震得魂飞魄散。捂住剧烈跳动的胸口,楚依终于难以按捺住心中的诧异震惊,缓缓道:“富察氏……与九福晋。”
作者有话要说:唉,又要牵扯出与老九之间的故事了。
话说此文是坚定的三爷原配,表跟俺提换男主,越提我越压榨男配的出场戏份~哼~
我力排众难,打消np,打消八爷党,打消四爷党,打消九爷党,打消全部可能性党,只为了塑造俺家的三爷!你们不接受也要接受吼吼!
好呢,这一章够丰满了,只祝愿看正版的娃纸花式身材越来越好,一心只为看盗文的【除去因为各种种缘由逼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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