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帝江山(全)第33部分阅读
宋帝江山(全) 作者:未知
可以去,余漠本来邀请他跟自己这些无家可归的人一起过年守岁,萧山却拒绝了,在这个所有人都团圆的时间,他分外的想见一个人。hubaowang
萧山一个人在街上漫无目的的走着,他好像无头苍蝇一样到处乱转,遇到乞丐就掏出自己身上的零钱递给他们。直到黄昏的时候,街道上才行过一辆马车,车周围几个侍卫护送。
萧山认得那是赵瑗的马车。赵瑗这次是坐了亲王正是的车驾前行,他本想上前打个招呼,但走了一半就停住了脚步。
因为他随即看到车中的人掀开了帘子,赵瑗的目光从车中射了出来,然后就撞上了萧山的。
一个站着没动,一个坐车飞驰。
马车的轮子压过地面,发出咯咯的声音,偶尔有冰渣被压碎,赵瑗没有和萧山打招呼,萧山也没有再上前。
两人就这样擦肩而过,那交织的目光最后分开。
萧山一个人默默的转了一圈,最终选择去余漠处,和这些没有家的单身汉,渡过这个除夕。
当夜空烟花爆竹一起绽放的那一刻,赵瑗在宫中,看着朱红色的墙壁,思绪却不由的飞到了路上偶遇的那一刹那:他为什么会除夕一个人在街上?他,一个人独自在临安,会不会很寂寞?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凤梨菇的地雷~
今天字数爆发了一次,给点鼓励吧~
88、订婚
正旦的大朝会是个重要的日子。萧山也不是第一次参加这种典礼,但他一直弄不懂的是,为什么古代的皇帝这么爱折腾人,正月初一大清早的就要群臣前来上班。搁到后世这可都是休息日。
大年初一一大早,百官都穿了朝服,前往紫宸殿外等候,殿外黄麾仪仗有三千三百五十人立于殿前广场,乐工奏乐之声绵绵不绝。等待天光大亮的时候,赵构才身穿黑色的冕冠服坐于紫宸殿的御座上。
往下的内容就应该是百官按照班次给赵构进酒了,赵瑗作为赵构的第一个养子,又是长子,自然也身穿亲王朝服,第一个给赵构进酒。
赵构微笑着点了点头,又对赵瑗说了两句,便命他坐。
接下来的是恩平郡王赵琢,他亦向赵构行礼,但赵构只是让他坐了,就没有别的什么话了。
接下来的就是宰执,在京诸臣了,人数有点多,赵构只是随意点了点头,就算是过去了。
等到众人都落座,才轮到外州和藩属国进贺。萧山作为外州的使者,亦进献了这次鄂州的贡品,鄂州并不富裕,又没有什么特别的特产,比较有名的武昌鱼也路远难带,只能送上一些酒茶之类的东西。
其它州的官员进献的时候,赵构都没有什么太大的表情,唯有轮到萧山的时候,赵构微微欠了欠身,脸上露出一丝惊讶之色:“怎么是你来的?什么时候来京城的?住哪里?”
萧山朝赵构行礼之后一一回答赵构的问题,周围已经落座的群臣都切切的私语,赵构已经连着见了五六个州的官员都没开口了,现在见了萧山居然还说了两句,可见这个二十多岁的青年将来大有前途。
萧山的座位安排在紫宸殿的角落里,他是五品武官,朝服和文官略有不同,但也并无盔甲披风之类,一样的绛红纱外袍,白色中衣,绯罗蔽膝,方心曲领,腰间有一柄小小的铜剑作为配饰。
萧山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一转眼便看见坐在赵构身边的赵瑗,对方穿的是黑色的衮服,头戴冕冠,和赵构的打扮差不多,只是冠上垂下的流珠只有九串,不似天子的十二串。
赵瑗的目光也正朝着萧山射来,两人目光不经意在空中触碰,又迅速的移到了别处。
诸州进献完毕之后,便是藩属国进奉了。
赵构并没有任何藩属国,唯有南边的大理国皇帝段和誉派人来送了礼物,已示两国交好。
等到众人坐定,便开始赐宴群臣,大清早大家都没吃东西就赶来,饿了一上午早就饿了,萧山更是如此,他吃了三四碗饭后才稍稍觉得饱了一点,虞允文见了便过来对他笑道:“贤弟别来无恙。”萧山也就作答,又和其余人敬酒打招呼。赵构早已不在这里,他赐宴完毕还要前去天章阁祖宗神御殿进献供奉,又要回后宫接受皇后、两个儿子和其余妃嫔的拜见,等转了一圈出来后,紫宸殿的赐宴也结束了,就等晚上放烟火赏灯的节目了。
本来是平静无事的,结果赵构路过紫宸殿的时候,忽然下了銮驾,来到殿中,众臣向他朝贺过后,赵构忽然感叹道:“金主刚刚送来和书,愿两国永交好,朕心到此刻方安啊!”
众人都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意思,秦桧是夏天死的,赵构在秦桧死后生怕金国责怪自己没有保护好这位力主议和的宰相的安全,直到现在完颜亮借着使节前来恭贺正旦的机会,才表示出了自己愿意和宋国继续议和。
赵构不说这话还好,他一说这话,无异于给刚刚对他燃起了一点希望的群臣一盆冷水。
众人都以为秦桧死后,赵构到处平反更化,是要振作了,现在听了这话,才明确的知道,赵构根本没这个打算!
本来气氛还很热闹的紫宸殿一下子安静了下来,交谈声都不见了,唯有乐工依旧奏乐。
气氛变得有些微妙起来,赵构自己也感觉到了,他尚未开口说话,便有一名新任御史站了出来,对着赵构行礼,道:“陛下,犬羊无信,金主完颜亮还为篡位之时,就扬言要夺得天下,现在他为金主,决没有半点和议之心,陛下万万不可以掉以轻心,应当积极备战!”
那名御史脸上微红,想必是喝酒喝得有了几分醉意,所以才来了胆子公然在正旦的时候对赵构叫板。
赵构脸上原本的笑意便渐渐的消了,变得有些发白,但没说话。却又有一名坐在角落里的六品官起来道:“秦贼议和,误国误民,国家日衰,皆因于此啊陛下!”
赵构的心情一下子沉入到了谷底,这时候大多数官员都有了几分醉意,听见那名六品官员这样说,都开始议论开来,甚至连史浩都上前对赵构进言:“陛下,臣从金国归来,金主完颜亮绝对有南侵之心,陛下还是该早做准备为好!”
自从秦桧死后,赵构维持了大半年的好心情,终于在这个时候烟消云散。
赵构在这种场合,发火也不是,怒骂更加有失身份,他重重的哼了一声,朝着一旁的官员道:“议和乃是国策,是朕一意所为,和秦桧不相干。秦相公为相多年,虽有失德,但却有大功一件,便是议和成功。”
赵构既然这样说了,底下议论的群臣也都纷纷的闭了嘴,那个喝醉了的御史却不依不饶起来,硬是不肯借坡下驴,反而走到了赵构面前,对着赵构行礼,声泪俱下的要求赵构立刻下令,加强防备。
赵构狠狠的甩了袖子,转身而去,那个喝醉了的御史也被太监架了出去,好好的新年朝会就这样被搅和了,大家谁也没有再留下来的饮宴的心思,却又有一些朝臣不肯走,围在赵瑗身边,希望赵瑗能够去劝一劝赵构。
赵琢在赵构转身而去的时候,就陪着赵构一同走了,现在赵构怒气冲冲的回到内殿,怒骂道:“一群不知好歹的东西!”又一回头,看见只有赵琢一人,便问道:“怎么只有你在,普安郡王呢?”
赵琢上前两步,对着赵构躬身行礼,复又抬头,对赵构道:“官家,普安郡王还留在紫宸殿,被群臣围住称赞呢!”
赵构哼了一声,心中有些不满,瞟了赵琢一眼,道:“去把普安郡王给朕叫来!他一个亲王去和大臣搅合干什么?”
赵琢听见赵构这句话,心中一喜,便忙转身出去,找了个太监去叫赵瑗。
等到赵瑗也离开之后,众臣便渐渐的散了,虞允文和萧山走在一起,低声对萧山道:“你知道吗,这半年,官家连换了五个宰相!”
萧山点了点头,道:“官家是被秦贼整怕了,不希望权柄旁落。”
虞允文微微叹了一口气,有些担忧和失望:“官家只顾着这些事情,真正的大祸患却看不到。我有朋友在江北,听他说,完颜亮正在大肆招兵买马,前些天又曾跟手下的朝臣商议,打算把京城从燕京搬到汴京,恐怕用不了多久,他就会南侵了。”
萧山只知道历史上完颜亮的南侵还在十多年后,但秦桧都提前七八年死了,这次的情况会不会也跟着改变,那就不得而知了。
只不过他所知道的是,完颜亮的确是在积极备战,赵构却只因为得到了一纸议和书就这样兴高采烈,对他抱有任何希望所换来的只能是失望。
本来这次大朝会结束之后,萧山就该回去了,但他刚刚回到驿站的时候,就又接到了李道的来信,希望他能够在京城在多呆两天,还有另外一件更加重要的事情需要他去办。
萧山只能暂时留下,他在正旦过后的第二天,在李凤娘的强烈要求下,带着李凤娘前去西湖游玩。
这次游湖又好死不死的撞上了韦太后。
正旦朝会之后,赵构心情不好,闷在宫里。吴皇后和韦太后等后宫女眷则都去西湖游玩,御舟泛湖的时候正巧遇见了李凤娘,韦太后记得李凤娘,便招呼她过去。
韦太后见到竟然是萧山陪同李凤娘,颇为吃惊。而萧山也不曾想,竟然会在这个地方,遇到后宫诸多女眷。
要是普通女眷只要回避就行了,但遇到的是韦太后,却不能不过去行礼叩拜。御舟上搭出一条舢板,萧山将李凤娘抱起,走过舢板上了御舟,去给韦太后和吴皇后行礼。
韦太后对萧山淡淡的,对李凤娘倒是非常的喜欢,说小姑娘长得好看,一脸福相。
李凤娘把平时自己骄横的一面全部收了起来,行礼举止倒也有两分大家闺秀的样子,又偶尔装天真,哄着韦太后玩笑。
吴皇后却招收示意萧山过去,问了他两句在鄂州的情形,萧山一一回答了之后就退了出去,回到自己的船上。吴皇后待萧山走了之后,便转头去对一直在逗李凤娘的韦太后笑道:“太后既然这样喜欢这孩子,不如把她留在宫中作伴,岂不更好?”
韦太后摇头道:“人家的闺女,老妇怎好强夺?”
这个时候一位姓刘的贵妃忽然插口,道:“太后,这李小姐要是成了赵家的媳妇儿,不就可以长久留在宫中了吗?”
韦太后先是一怔,随即眉开眼笑,连声道是,又对吴皇后说:“皇甫坦曾经给这孩子算过命,说她的夫君将会拥有天下,正巧普安郡王和恩平郡王……”
韦太后的话尚未说完,便被吴皇后打断,吴皇后笑着道:“太后这主意好,普安郡王和恩平郡王都已有子,且年纪和凤娘相当,正好做亲。”
韦太后本来是想要塞给赵琢当王府夫人的,话尚未说完便被吴皇后打断心中有些不太高兴,但随即听了吴皇后接下来的建议,便也释然:李凤娘才七岁,虽然说谈论婚事也不嫌早,但总是有些不太妥当,倒不如让她成为曾孙媳妇,保佑大宋江山至少在曾孙这一辈上还能够千秋万代,便道:“你说的不错,老妇觉得这是一门好亲事。要是那位郡王能够得到凤娘做儿媳,将来说不定将来还能够回到汴京呢。”
韦太后一提起开封,在座的就没有人再敢多话了,她是太后,她说不打紧,但其余的都是赵构的妃嫔,没人敢去说这种话。
韦太后当天晚上回去就对赵构说了:“你也不小了,皇嗣一直未定,今天我给你找了个好的孙媳妇,谁能够娶到她,谁就立为皇嗣吧!这可是皇甫坦算过命的吉利之人。”
89、吻
赵构也早就听说过李凤娘的大名,什么美貌,命好,旺夫。他心里想了想,道:“如果是这样,就把她给瑗瑗做儿媳吧!”
韦太后心中有些不悦:“恩平郡王呢?”
赵构一愣,一时半会儿不知道说什么,想了半晌道:“总是长幼有序才好。”
韦太后哼了一声,有些不满,她希望李凤娘能够成为赵琢的儿媳,又道:“瑗瑗那孩子一天到晚都是板着脸,心思深沉的很,老妇是不喜欢的,他也没那福气能够得到这样好的儿媳妇。”
赵构心中也对赵瑗有些意见,这些天朝臣上书要求皇帝立嗣,虽然没明确说让他立谁,但众臣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赵瑗,这让赵构感觉到自己似乎被孤立了。
在这种情况下,赵构甚至觉得赵琢恐怕要更加合适一点,但赵琢的人品却有些让他担忧。赵构害怕自己年老之后,赵琢会不孝顺,如果真有那样一天,自己可就是叫天天不灵了。
在多方考虑之下,赵构决定,韦太后所说的这件事情可以考虑,不过首选还是赵瑗。
他决定之后,已经是天黑了,夜晚也不方便叫赵瑗进宫,便决定等明天再说。
然而让赵构所不知道的,是李凤娘回去之后,竟把韦太后和吴皇后两人说的话,有模有样的学给了萧山听,说毕还十分得意的叉着腰道:“萧山,你神气什么?本姑娘多得是人抢着要!”
萧山本来还想,不至于赵愉才七岁,赵构就去给他定婚事,然而现在听李凤娘这样一说,他立刻感到事情有点急迫了。
非但如此,而且看韦太后喜欢李凤娘的那个样子,说不定赵瑗为了能够在韦太后心中加分,更加有利于他争夺皇嗣,会答应这门亲事。
他草草的吩咐了几句,就前去了赵瑗府上。
走在夜间的街道上,萧山才发现正旦大朝会虽然热闹,但民间在春节期间,却都各自在家中走亲会友,街上的店铺全部关门,街道上的行人也没两个,显得十分的安静。
萧山走了两步,刚转过驿站的街头,忽然看见一个熟悉的影子,出现在街的另外一头,竟是赵瑗。
赵瑗身边一个随从也没带,只是自己独自一人上街,看似在散步的样子,但却是在来回兜圈子。
萧山四周看了看,这条街上,除了自己所在的驿馆因为是朝廷所开,并未关门外,其它的茶馆酒肆,早就关了门,一条街上连个灯影都没有,显得分外幽暗,也不知道赵瑗来这里做什么。
萧山快步走了上去,来到赵瑗的跟前,问道:“殿下怎么在这里?”
赵瑗答非所问:“好巧,居然遇到你了。”
萧山也不知道为什么,先前觉得李凤娘的事情是很急迫了,但是现在一见到赵瑗,便觉得天大的事情也变得不怎么重要起来,他自然而然的站到了赵瑗身侧,见赵瑗身上穿的少,便脱下自己的披风,给赵瑗披上,道:“夜里冷,殿下出来该多穿一些。”
赵瑗也没拒绝,只是点了点头道:“没事的,我只是在府里闷的慌,随便出来逛逛。”
萧山马上便道:“殿下一个人出来,总是不太安全,我陪着殿下一起逛吧。”
赵瑗嗯了一声,两人便并肩在幽暗的街道上随意的走着,一边又说些不着边际的话。
然而说着说着,两人最终还是说到了那天大朝会发生的事情,赵构竟然已经到了听到臣下建议要加强防备就在怀疑别人质疑他议和政策不正确的地步。
赵瑗叹了口气,道:“那天阿爹先离去了,后来把我叫去,不分青红皂白的就说了许多莫名奇妙的话,我想他是不愿意看见我和其它的任何人走的太近。”
萧山不说话,过了一会儿,他看着赵瑗,道:“因为众臣都希望你能够成为皇嗣,恐怕是这一点惹怒了官家。”
赵瑗露出了一个有些遗憾的表情:“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我听说了这事,已经私下里和有些大臣说过了,不要再提我的名字,可官家猜忌心又重了许多,更有一些人在一旁煽风点火……其实早点确定了这件事情也好,如果再拖下去,势必朝中会分为两派,一派支持恩平郡王,一派支持我,必定会互相倾轧打压,党争不断,几时才能够富国强兵?”
萧山听到赵瑗说了这个,便也想起今天自己找赵瑗的目的了,便道:“殿下,你听说了吗?官家似乎有意将李凤娘许给皇嗣。”
赵瑗点了点头,同时纠正了萧山的说法:“不是许给我,是许给愉儿。”
萧山吃了一惊:“你答应了?”
赵瑗缓缓的摇头:“这是宫里传来的消息,官家还没问我的意思,不知道那位李小姐究竟是个怎样的德行?”
萧山听说赵瑗只是得到小道消息,便轻轻的舒了一口气,道:“不是很好,有些骄横跋扈,且心思狠毒,虽然年纪小,但我不认为她长大后会变得多好。”他一面说,一面去看赵瑗的脸色,赵瑗神色如常,只是眉头微微的锁在了一起,正在纠结犹豫。
萧山见赵瑗不说话,便停下脚步,问道:“殿下在想什么呢?”
赵瑗指着前方的一条街,道:“没什么,只是走着走着竟然走到了你家附近了。”
萧山举目一看,果然,不知道两人什么时候竟已经到了清波门附近,前面就是自己以前在临安的秦家油铺,另外一条街的尽头是清波门,而两人正站在十字路口上。
赵瑗道:“我忽然想起来,我们两个认识也快七八年了吧?”
萧山有些惆怅,他微微抬头看天,此刻天空中飘散了点点的白星,是下小雪了。
雪并不大,也不影响两人行路,两个人依旧不紧不慢的走着,顺着秦家油铺的后墙走着,来到当年萧山经常爬墙的地方。
赵瑗忽然止住脚步,道:“还记得那个时候,我们第一天见面,曾经埋葬过张宪岳云两位将军,我本以为,这两人用不了多少时间就能够重见天日,可竟没想到,一晃就八年过去了。”
萧山伸手拍了拍赵瑗的肩膀,想要重新安葬这两个人,恐怕不是简单的事情了。不仅赵瑗要当皇帝,还要他实在掌权了之后,才有可能。
而现在,赵瑗却依旧是普安郡王,连皇子都不是。
赵瑗的唇色有些微微的泛白,过了片刻,他忽然问萧山道:“阿猫,如果我为了皇位,不惜牺牲别人的幸福,是不是很坏?”
萧山听到他忽然这样问,便知道,赵瑗是准备和李凤娘定亲了。李凤娘的事情并不是什么秘密,而赵瑗既然能够通过渠道搞到当晚宫中发生的事情,想必也能够搞到韦太后和赵构对这件事情的态度。
如果和李凤娘定亲,必然能够加重自己在赵构心里的分量,还能够和韦太后拉近关系,更加有利于争夺皇嗣。
可如果这样,那就要儿子赵愉受委屈了。萧山刚刚已经说得很清楚,这位姑娘,并不是良配。
萧山道:“如果小王子和自己不爱的人在一起,不会幸福的。”
赵瑗过了一会儿,道:“愉儿其实也不会不幸福,他有王妃,还可以纳夫人,如果以后能够当皇帝,会拥有更多的女人,他能够喜欢谁就和谁在一起。这……这门亲事……”
赵瑗有些说不下去了,与其说他在说服萧山,不如说他在说服自己。
萧山忽然笑了一笑,问道:“既然如此,殿下为什么在王妃没了之后,却没有再娶?”
赵瑗猛然抬头,看着萧山。
细碎的小雪落在了萧山的头发上,许久不化,萧山的目光中带着一丝质问。
萧山缓缓的道:“我可能没你想的那么多,没有想到过小王子将来会在拥有三妻四妾后宫佳丽的同时,还能够找到自己心爱的人。殿下你爱过什么人吗?你和王妃在一起的时候,很快乐吗?”
赵瑗被问的一愣,半晌说不出话来,过了片刻,他缓缓摇头:“身在帝王家,本就不该想什么快乐幸福。”
萧山摇头道:“可是人应该和自己心爱的人相守一生,如果连这都无法做到,会有终身遗憾。”
赵瑗盯着萧山的双眼,眼底流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情绪。街道静谧,周围没有灯,也没有任何行人,只能偶尔听见远处的爆竹声响。
赵瑗过了一会儿,道:“你说的固然好,但很多人都没办法做到。既然已经得了富贵,又想要天下,就不该再想那些。太贪心的人,老天爷会惩罚他的。”
萧山看着赵瑗,对方眼中的情绪已经充溢,甚至有些泛滥了。
嘭的一声响,远处的一朵烟花生在半空中炸开,闪出五颜六色的光满,是夜间爆竹。
赵瑗有些心虚的挪开目光,对萧山笑道:“别说这个了,你看,那好像是宫中在放爆竹……唔……”
他的一句话尚未说完,便被萧山封住了唇,将那些尚未说出口的话,通通都吞回了肚子里。
温润,湿热,带着一丝急切。
萧山吮吸着赵瑗那两片自己想了很久的唇,对方显然是懵了,还在发愣中,没有任何动作,甚至连推开自己都忘了。
他轻轻的舔舐着,后来就变得急切起来,舌头撬开对方尚未紧闭的牙齿,探了进去。
在两人的舌尖相碰的那一刹那,夜空中的万道烟花再次散开,这种忽明忽灭的光将人心低里的情绪和欲望,撩拨了起来。
直到萧山吻住了赵瑗的舌,在轻轻吮吸的时候,赵瑗才反应过来,开始剧烈的挣扎。
萧山伸手,将赵瑗按在了街边的墙上,自己的身体,紧紧地压着对方的,赵瑗的体温甚至能够透过衣服感受到。
赵瑗一开始是挣扎,而后想要怒骂,可鼻孔中发出的却是嗯唔的声音,随即,他停止了挣扎,任由萧山肆意的索取。
最后,当萧山的唇微微的离开赵瑗的唇时,借着烟花在半空中的光,萧山看的清楚,那唇被自己吻的有些发肿,上面带着水光。
两人再次吻在了一起,当萧山的舌深入对方的禁地时,赵瑗有了一点点的回应,只是轻轻的唔了一声,然后换来的就是猛烈而热情的,带着霸道和侵占意味的吻。
两人的身体紧紧地靠在一起,萧山的手臂将赵瑗紧紧地搂着,然而随着这个吻的深入,他却不想只是这样的抱着了。
下面早就涨的有些发疼,两人的气息都变得粗重和浑浊,在唇分开的片刻,赵瑗眼中的目光,带着一丝眷恋。
只是一丝,没有更多。
然而就是一丝,就让萧山觉得已经疯狂。
萧山的手,从赵瑗的肩,落到了对方的腰上。猛然用力,两人的腿便紧紧地贴合在了一起。
赵瑗很轻易的就察觉到萧山到底起了什么变化,而只是一抬眼,就能从萧山的眼神中,看出他究竟想要做什么。
绝不仅仅只是一个吻,但自己能给的,能够允许自己做的,只有一个吻。
90、立嗣
雨点一般的吻,再次落在赵瑗的脸上,眉毛、眼睛、鼻子,下巴,每一处都没有放过,正在萧山的手想要更深入一点的时候,赵瑗低声道:“有人来了。”
萧山一愣,赶紧松开赵瑗朝后看去,街道上空空的,根本没有半个人影。
萧山笑道:“我们去游湖好不好?听说晚上西湖又是另外一种景象,湖中小船决不会有人来打扰的。”
这句话无异于求欢了,赵瑗摇头:“阿猫,我和你不可能的。”
萧山点头:“我知道,我又没想过要做王妃。”
赵瑗垂下眼帘,片刻之后道:“以后不要做这种事情了,你会让我很为难。”
萧山愣住了,他不明白赵瑗刚刚还好好的,他明明也感受到了赵瑗身上所产生的变化,可对方为什么忽然要翻脸?是自己太过急切了,还是说的话有些过分直白?
赵瑗转身:“我不会喜欢你,更不会爱你。你在我这里,决不可能得到你想要的,适可而止才是最好的……我……也一样……”
说毕,转身而去。
萧山一个人愣愣的站在空幽的街道上,看着赵瑗的背影一点点的远离自己。
等到赵瑗的身影快要走到街尾,只要一个转身就会消失的时候,萧山再也忍不住了,大声道:“赵瑗,你给我站住!你今天不说清楚,别想就这么走了!”
赵瑗却没有停下脚步,萧山疾步追了上去,一把抓住赵瑗,表情都有点扭曲了。
“你要是不喜欢我,或者讨厌我,直接明说,我绝不会来纠缠!”萧山有些抓狂了,从高山一下子跌落,熊熊的火焰一下子被冰水浇灭,让他简直有些难以接受。
“男子汉大丈夫,干脆点,不要不明不白的。”
赵瑗不说话,他根本无法回答萧山这种问题。
喜欢?赵瑗甚至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喜欢还是不喜欢面前的这个人。只是看到他会觉得高兴,看不见会想他。但这些情感不是合适的。
萧山觉得自己面对赵瑗的时候,简直要抓狂,他最害怕的不是赵瑗打骂,而是他不说话沉默的样子,这让他感觉自己有一种被拒之千里之外,又找不到地方下手的焦躁感。
赵瑗缓缓的摇了摇头,看着萧山:“我和你的关系,不可能再进一步了。你死心吧……”
萧山怎么可能死心,他看着赵瑗,对方的眼中所说的明明是另外的意思。
“既然是这样,你刚刚为什么不拒绝我?甚至就连现在,我握着你的手,你都没有甩开。”
赵瑗缓缓抬头,目光落在萧山的脸上,他依旧没有甩开萧山的手,过了一会儿,他低声道:“因为有时候,我也会失去自控……”
萧山的手猛然用力,将赵瑗拉入自己的怀中,紧紧的抱着。
他很想再去吻他,但最终没有,他只是低声的,喃喃的耳语:“我喜欢你,我知道我喜欢你。你说怎样就怎样,你不要这样一次次的把我推开……请允许我,把你放在心里……”
赵瑗几不可闻的低低嗯了一声,他身上特有的干净味道,萦绕在萧山的鼻尖。
萧山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他只是将赵瑗紧紧的抱住,生怕他再一次推开自己。
等到感觉对方也在回抱自己的时候,他的手便收的更紧,似乎希望通过这个拥抱,将对方的身体嵌入自己的骨血之中一般。
良久,赵瑗才低声道:“不早了,回去吧。”
萧山如梦初醒,缓缓的松开赵瑗,天上的雪渐渐的下大,在路过自己所住的驿馆时,萧山上去拿了一把伞,他将伞尽数的打在赵瑗的头顶,为他遮蔽住风雪,却不料自己身上已经满满的落了一肩的雪花。
两人一边走,一边随意的闲聊着,直到两人慢慢的走回王府的时候,才止住了脚步。
赵瑗看着萧山,对方半边肩膀上都落了雪,打着伞的手冻得通红,但是眼睛却神采奕奕,一瞬也不眨的盯着自己,其中满是爱慕和眷恋。
这种眼神让赵瑗有些不太适应,但这种感觉却让他心中感到一阵甜蜜。这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让人觉得安心,舒服,甚至有着隐隐的幸福的感觉。
他想要开口留萧山住下,但话在喉咙里大了个转便咽了回去,只是道:“你早些回去歇息吧。”
萧山道:“好,我想看着殿下进去了再走。”
赵瑗的心中忽然涌起一股略微惆怅的感觉,可也没再多说什么,在太监侍卫的簇拥下转身而去。只剩下萧山一个人撑着山,站在黑暗之中,风雪越来越大,渐渐的将他湮没。
赵瑗回到家中之后,一整夜翻来覆去没有睡好,他本以为第二天赵构就会找自己去商议亲事,但出乎自己意料的是,赵构并没有做这些,反而是把三个月前赐给自己的十个女人又叫了回去。
同一时刻,赵琢府上的那十个女人,也被叫了进宫。
赵构命人检查,赐给赵琢的那十个chu女,都被他睡过了;而给赵瑗的十个女人,他一个也没动。
“这不正常!”赵构心中默默的说着。他不是很满意赵琢的行为,这才三个月,十个女人全部睡了个遍,也太好色了,比自己还过分!可是赵瑗这也不正常,十个女的一个人都没动,不会是和自己一样,不行了吧?
想到此处,赵构也有些纠结犹豫了起来。
赵瑗万万没想到,赵构将自己叫进宫来,竟然是问这个的,他微一沉吟,便按照自己准备许久的说辞回答了出来:“儿臣不孝,心中只顾自己私情,因惦念着已故的王妃,无心它顾,让陛下操心伤神,实在该死。”
赵构听了这番话,原来是赵瑗是因为惦念已经死去的王妃才不动这些女人的。他心中开始盘算,这孩子重感情,将来自己老了之后肯定会很孝顺。而且他府中也有韦太后赐的一名夫人,又生了儿子,也不是不行。稳重老实又重感情很听话,做自己的接班人还算是比较合适。
赵构想到这里,脸上便渐渐的露出了笑容,声音也和蔼了许多:“这也不算什么不孝,人非草木,孰能无情?不过你也不要太过思念亡妻了,凡是都要有个度,知道么?”赵瑗躬身答是。
赵构又道:“愉儿今年也七岁了,朕和太后给他看上了一门好人家,正准备给你说呢!”
赵瑗这些天,一直在思考,万一赵构提起这件事自己该怎么回答?最好的表现,当然是应该装作一副听话的乖宝宝的样子,说听凭官家安排。
但萧山那天的话也一直回响在耳边:相爱的人当相守一生。
他之前认为情爱不过是摆在最末尾的东西,比情爱重要的东西多了去了。可自从那天,两人在街角接吻,萧山表白之后,他的心开始一点点的动摇了起来。谁不希望孩子幸福快乐,即便是生在帝王家,做父母的也是这样的心愿,至少赵瑗是这样的心愿。
但又怎能够拒绝赵构?这分明是推开有力的同盟。
赵瑗低头躬身,过了一会儿,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道:“不知道是哪家的姑娘?”
赵构脸上露出微笑,道:“是鄂州统制李道家的三小姐,闺名凤娘。”
赵瑗抬头,见到赵构兴致甚浓,如果这个时候忤逆他,肯定会触怒他,但如果就这样答应下来,等见了面再想反悔,会更加让赵构不高兴。
至于先答应下来,争取有利的同盟,等自己登基,地位稳固了之后再推掉这门亲事也不是不好。只不过李凤娘之父是鄂州统制,岳飞死后都是他在代理岳家军,手中掌握的军权虽然不多,但也不能小觑。这样的人家不能够说推掉就推掉,说废掉就废掉的。未免会给其它将领留下不好的印象,认为上位者不可靠,暗藏的隐患会更大。
赵瑗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道:“阿爹,我想愉儿若娶王妃,还是他自己喜欢的比较好。现在年纪还小,儿臣希望他能够找到自己喜欢的姑娘。”
赵构的脸色马上就变了,他哼了一声站起身,盯着赵瑗:“你是不满朕给你说的儿媳妇吗?”
赵瑗脸上神色没有变,语气依旧很温和,和赵构的声色俱厉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不,儿臣决没有这个意思。自古以来,父子之情,无人能够替代。当年阿爹给我了王妃,成亲之后儿臣方知情之一事。日夜感念阿爹处处为儿臣着想,也希望能够以阿爹为榜样,让犬子能够找到自己喜欢的姑娘为妃。”
赵构心中怒意更甚,脸上露出一股嫌恶之色,赵瑗不为所动,道:“儿臣曾经听人说过,李姑娘是大富大贵之命,她的夫君能够拥有天下。儿臣不求这些,只希望犬子能够平安快乐幸福。”
赵构上前一步,盯着赵瑗,愤然道:“瑗瑗,你让朕失望!在你心中,父子之情居然比天下还要重要!”
赵瑗抬着头,也看着赵构:“是,父子之情乃是天性,若让我选,我只会选一家人团圆平安,而不会选择天下。如果阿爹认为我这样的性格不适合作为皇嗣,儿臣不会有任何怨言,儿臣只希望自己身边的人,不论是阿爹还是愉儿,都平安快乐。若是连家人都不能……”他说道这里,忽然想起来赵构自己的家人都还在金国手中,稍有不慎就会说错话,便止住话头,斩钉截铁的下了结论:“总之在儿臣心里,阿爹第一,犬子第二,至于其它的什么事情,能够兼顾更好,若是不能兼顾,那只能舍鱼而取熊掌。”
赵构被赵瑗的拒绝搞得气血上涌,竟然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实在是太让人愤怒了。他当即用力的甩了袖子,愤愤然回到宫中。
赵瑗看着赵构离去的背影,心中微微叹气。
这一步可以说是非常的险,如果赵构的思维,是朝着自己重感情孝顺这方面奔,那就会有利;如果是觉得自己不够听话服从,那就会非常的不利。
原本是不必这样的冒险,这种做法也不适合自己的风格。
可那个人,或许真的能改变自己的想法吧。
赵构回到宫中之后,觉得脸上非常无光,他有些恼怒的将此事对吴皇后讲了,吴皇后趁机道:“瑗瑗这孩子从小就心软,这一次顶撞官家肯定是爱子心切。既然这样,不如把凤娘许配给恩平郡王做儿媳吧。”
赵构点了点头,当即便将赵琢叫过来问。
赵琢一听说赵构要把李凤娘丢到自己家里来,便喜上眉梢。皇甫坦的神奇预言他也知道,现在皇帝忽然要把这个未来的皇后给自己,意味着什么那简直是不言而喻。
就在赵琢很高兴答应下来这门亲事的时候,赵构忽然问道:“琢儿,朕忽然想起来,你是不是回去问问你儿子比较好?虽说现在还小,但这总是给他做亲,让他知道知道。”
赵琢笑道:“自古以来,婚姻大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李姑娘家室人品都好,犬子一定会喜欢的。”
赵构却有些执拗起来:“如果不喜欢呢?”
赵琢一愣,随即道:“陛下所赐,他敢不喜欢,我打断他的腿!”
赵构微微蹙眉,在心中摇了摇头。赵瑗和赵琢都不是自己的亲生儿子,若是将来其中有一个上台掌权,自己老了,恐怕这个赵琢也会把自己一些不喜欢的事情强加到自己的头上。
想到这里的时候,赵构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自己的后半生,到底交到谁的手中比较能够得到保障呢?
他回宫的时候,再次绕道去了吴皇后宫中,说道:“芍芬,朕知道琢儿是你从小养大的,你说句公道话,瑗瑗和他,到底谁让人比较放心?”
吴皇后刚想要说话,赵构?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