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18脸红心跳

随遇而安之宅门旧梦第20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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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遇而安之宅门旧梦 作者:未知

    。玉川书屋第二次没有看清他的脸,如今看来,他和当年并无差别。

    该来的总是要来,从最美的梦,到最残酷的现实,不过是眼睛一闭一睁的距离。

    他是个伟岸的男子,即便生在普通人家,也会有女子为他相思,而皇帝的身份让更多的女人为他疯狂,然而这种爱虽热烈却不再纯粹。

    少女时代,我也曾对未来的夫婿抱有幻象,但如今,所有的幻象被蹂躏成一地的凌乱,我只当自己死了,但对镜梳妆的时候,仍是忍不住一阵阵的恶心。

    我早该知道,容妃是坐不住的,原以为,只要我不行差踏错,别人也不能奈我何。可我仍是错了,原来这世上有一种罪,叫做“欲加之罪”。

    那日在御花园遇到了容妃,请安过后,她不依不饶的出口伤人,我静静听着发现自己已不是祝悠所说的“小火药桶”了,这样的谩骂也能忍下来,我默默在心里嘲笑自己。

    但香宝却忍不住,轻轻的说了一句。

    我脸色一变,知道容妃等的就是这么一句话,香宝虽然没有反骂回去,也算不上顶嘴但是被容妃抓了就是过错,岂会让她轻易放过。当下被掌嘴三十。

    本以为事情就到此为止了,往日家中各房虽闹,但也不至于伤及人命,而且各房长辈要着脸面,还不至于这么光明正大地做些下做的事。偏生容妃难以以常理度之,或许她和初蕊是同一种人,四哥说,愚蠢之人,伤人伤己。

    香宝因为一句“伶牙俐齿”,被她硬生生拔去了所有的牙齿,割去了舌头。

    我手脚冰凉,看着她一身的血。

    那天夜里,香宝死了。

    我病了一场,给我请脉的依旧是祝悠。

    “你以为容妃是依靠什么有恃无恐。”祝悠的指尖搭着我的脉,低声说,“容妃姓蓝,她的哥哥和郭雍一样,有战功在身。”

    我的心渐渐凉了。

    “得宠容易固宠难,你现在想要明哲保身已经不可能了。”

    我不喜欢祝悠,一直都是。

    四哥喜欢聪明人,因为和他们说话不费劲。

    我却不喜欢,因为往往有一种被透视的不适感。更何况祝悠这个人,总是一次次地逼着我面对。

    我没有退路了,没有退路了……

    舅舅没有得到期望中的尚书之位,他写信托人送来,要我揣摩圣意,透露给他。

    我突然就疑惑了,怎么自己小时候会崇拜他呢/

    从他决定送我进宫开始,我就不再拿他当自己的舅舅了。

    但是四哥说得对,我始终是姓萧,不能枉顾家族利益。

    我生病期间,康明月也得了宠幸,长明宫几乎被踏破门槛。皇上倚重康家,打压萧白两家的传言甚嚣尘上。与此同时先生被外放为三省总督,明着是升了官级,但为何此时外放?

    我想不透。朝廷和后宫之间,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宫斗从来都只是宫斗而已。

    但我能做的,就只有争宠。

    我只需要在皇帝面前晃一眼,便能轻易勾起他的绮念。听有人说,华婕妤艳得浓烈,艳得哀伤,我暗自心惊,只怕被皇帝看出自己的心思。

    他却说,正是喜欢我这样的矛盾。

    我听人说起皇后,听说当年她也是这样一个艳丽明媚的女子,有着胡人女子的奔放和热情,被年轻的王爷从马上猎下,从此入了宫门,在不见笑颜。

    我看过皇后看皇帝的眼神,那是根根燃烧过后剩下的灰烬,哀莫大于心死。我们都是一样的可怜人,但我胜在没有爱上这个无心之人。

    可是她毕竟爱过,我却连爱也不曾有过,到底谁更可怜呢?

    对先生的感情,如今想来,不过是少女时代青涩的萌动,更多的是被忽视的不甘。

    我想我已经渐入佳境了,开始了适应了后宫的生活。

    宫外的一切渐渐离我而去,我的世界只剩下宫墙内这片阴郁的天空。

    皇后当年难产,太子瞻先天不足,性情懦弱,为皇帝不喜,宫中除了个太子瞻,便只有几位公主,成气候的只有玉宁公主一人,但她到底是个女子。这时候谁先诞下皇子,便大有可为。

    我和康明月频频受宠,但一直没有怀孕,我也曾怀疑过是被人下了药请祝悠过来仔细检查了一遍,却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我一直怀疑是皇后所为,虽然她对皇帝死了心,但儿子呢?她不可能不为太子设想,一旦有其他皇子降世,那太子瞻很有可能被废。他表面上装的如何淡薄,但为了自己的儿子,一个母亲可以善良,也可以恶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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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都卷 第二十一章 得成比目何辞死

    带两人从思过崖下来,已经月明星稀时分了。

    “菊年,你先回小还居,好好休息一夜,明天一早再见掌门师尊。”

    沈菊年听了他的话往小还居走,却见他仍然跟在自己身后,于是停下脚步说:“我认得路,你不用送了。”

    李群挑挑眉,微笑道:“我不是送你,只是顺路。”

    是的,顺路。

    他住的地方与小还居不过数十步距离,沈菊年甚至怀疑,崖下的清风吹送,他夜里还能听到他的梦呓——假如她会的话。

    清央师叔的安排真是别有居心吧。

    沈菊年不得不说清央师叔虽然未必是坏人,但绝对不是什么正经人。

    掌门的三大弟子,大弟子清约庄重,沉稳可靠,更难得的是性情温和,彬彬有礼,总是让人如沐春风,门中上下,无人对他微词。

    二弟子早年被逐出师门,知道的人少,但沈菊年明白,他是个粗汉子,老实人一个,全然不像其他几位师兄弟飘然若仙。

    而三弟子,聪明有余却失之轻佻,凡是他看着顺眼的,没有一个能逃的过他的作弄整治。这人性情古怪,让人又爱又恨,虽不像大弟子那般待人和善,却不知为何,反而让部分人对他死心塌地的信任。

    比如李群,甚至是沈菊年。

    他对人的好,只有事后才体会的到,虽然当时可能会被他气的抓狂,但时过境迁,想起那位师叔(伯),还是会让人忍不住咬牙切齿地微笑。

    天宝因为和水镜师姐住在一起,沈菊年独自过了一夜,第二天天才微亮,他便被隔壁的开门声吵醒了,玉饰迅速起身,换回门中道服,又稍微梳洗了一番,推门出去的时候便看到李群背对着他,临渊远眺,负手而立,晨雾未散,柔和的晨曦落在他的眉梢鬓角,染上一层温和的光晕。衣袂翻飞,两袖生风,蓝是天,白是云,沈菊年心想,只有审言,才能穿出这蓝白二色的出尘卓然之意(清央师叔泪了……)

    听到沈菊年的开门声,李群顿了顿,便转过身走到她身边。“我本想让你多睡一会儿,可还是吵醒你了。”

    两人之间自然地隔着半臂距离,不远不近,但明眼人一看就能看出两人之间非同寻常的关系。气息所致。

    “我也习惯了早起。”沈菊年回他一笑。

    这时门中弟子也陆陆续续起身了,不多时,远远传来悠悠的晨钟声,伴着朝阳冉冉升起。

    李群领着沈菊年往膳堂方向走去,一路上不少弟子见了他都是怔了一下,然后才兴奋地问一声“师叔好”。沈菊年自然也发现了,不少女弟子对着李群是满面红霞。

    青春真是好啊……

    沈菊年不胜唏嘘。

    还未到膳堂,便听到水镜师姐的大嗓门。“阿宝今天想吃什么啊?”

    “大婶做什么都好吃!阿宝什么都想吃!”阿宝同样大声的回答。

    水镜师姐听到他这番话乐呵呵的笑起来,沈菊年加快了脚步,一边笑一边想:谁把天宝教的这么油嘴滑舌了?

    沈菊年刚一进门,便看到水镜身边跳上跳下的天宝。几个月不见,这孩子变像春笋一样拔高了起来,水镜师姐素来喜爱小孩,又有一手好厨艺,天宝有她的照顾,自然长的又高又壮。

    “天宝!”沈菊年笑着喊了一声,还在蹦跶的天宝丸子顿了一下,扭过脸来,粉嫩的脸上一双乌溜溜的眸子盯着沈菊年看了半响,这才大叫着扑了上来,沈菊年背着丸子一扑,一时没蹲稳向后倒去,被随后赶来的李群伸手接住。

    于是便成了李群抱着他,她抱着天宝一家团圆的和乐景象。

    “姑姑姑姑姑姑……”天宝像鸽子一样咕咕叫,脑袋在沈菊年颈间蹭来蹭去,四肢并用扒在她身上。“阿宝想死姑姑了!”

    这孩子没有被水镜师姐的零食收买,还想着她这个姑姑沈菊年觉得她感动的快哭出来了。

    这个沈天宝很坏,从小就喜欢看他姑姑挨打,安州初见的那一幕给李群留下了深刻印象。

    天宝被拎在半空,四肢扑腾着向前,却被李群安置在椅子上,接触李大人意味深长的一挑眉一瞪眼,小人精沈天宝安分了。

    沈菊年没注意到身后李群的小动作,亲了亲天宝的脸颊,便同水镜一边说话去了。

    李群在天宝身边坐下,两人一大一小,诡异的静坐着。

    天宝给菊年的每一封信李群都看过,很显然,这个孩子已经落入了清央师兄的魔掌,并且按照清央师兄的意愿搓圆捏扁了。想当初,沈天宝跟着郭大路傻乎乎的,如今跟了清央师兄,立刻脱胎换骨变成个鬼灵精,一双乌溜溜的眸子东转西转,分明一肚子坏水。

    天宝咕噜吞着口水,李叔叔的气势太吓人了,他连掌门的胡须都敢拔,清央殿主的床铺都敢尿过,偏偏被李叔叔这么一瞪眼给震住了。

    “李叔叔,喝茶。”天宝乖觉的给李群倒茶,胖乎乎的小手提着茶壶,却稳稳的没有意思颤抖。

    李群诧异的看了他一眼,心里暗道:这孩子前途不可限量。

    “天宝。”李群调整了下口气,缓缓开口,“你这些月来在门中都跟什么人学了些什么?”

    李群像个长辈一样过问晚辈的学业,天宝乖乖的把自己所学一一报上,所学甚杂,几乎什么都沾了一点,与其说是学习,不如说是游园。其实学贵精,但他年纪尚小,也不知自己天赋兴趣所在,现在广泛涉猎,日后再选择专攻也一样。

    李群在在爱屋及乌的情绪下,已经不知不觉中把天宝也纳入了自己的羽翼之下。方才怀抱着菊年与天宝的感觉也不错,让他一瞬间有了家的感觉,不过还是有点怪怪的。

    李群打量着天宝——在菊年心中,自己和天宝谁的分量重些?

    提前用过早饭,李群和沈菊年在其他弟子涌来之前便离开了膳堂,绕过太极广场走向正点、殿。

    殿门口一人长身玉立,双手笼在袖中,脸上带着懒洋洋的笑意看着他们并肩走来。

    “清央师叔好。”沈菊年向他行了个礼,李群则是轻哼了一声,两人估计早已习惯了这样的相处模式,清央也不以为意,只是扯了扯嘴角,凉凉道:“我以为今天树上鸟儿成双对了,原来是有人终于夫妻双双把家还了啊!”

    清央说的抑扬顿挫,意味深长,沈菊年立时红了脸,悄悄往李群身后藏。清央最爱捉弄那些个脸皮薄的,像李群这般怎么说都一脸无动于衷的人,他调戏起来很没有成就感。

    虽然清央说的话很合李群的心意,不过知道沈菊年脸皮薄,禁不起他这样打趣,李群还是站出来打断他。“三师兄,掌门师尊可在里面?”

    话音刚落,便听到里面传来大师兄清玄的声音。“师弟,进来吧。”

    李群和沈菊年方才上了台阶,便见几位高级弟子跟着清玄走了出来,正殿中只余下掌门和三位长老。

    李群和沈菊年见过清玄便直接进了正殿。

    “掌门师尊,各位长老。”两人向四人行过礼,便静立阶下,李群在掌门的询问下将近来发生之事一一回禀,末了,掌门才提起伐脉洗髓之事,只说将时间定在下月初八,轻描淡写揭过,仿佛不甚重要的一件事。

    沈菊年本来有些担心,但见几位最老的态度,好像也只是平常的一件事,心中大石便也稍稍放下,回禀诸事过后,掌门又单独留下了李群让其余之人全部退下。

    “审言,你可下定决心了?”旷凉的大殿,宗政掌门苍凉的声音似有回音。

    李群坚定的说:“是。”

    宗政掌门缓缓叹了口气,“这之后,你有什么打算?”

    李群似乎早已想好了一切,没有片刻思,考便答道:“无论成败,此番回去,我便会辞官。师傅,人之一生,不过须臾,徒儿蹉跎不起了。”

    “也好,或者天下之大,未必没有能治好你蛊毒的方法。”宗政掌门道,“你这性子既不像你父亲,也不像你母亲,或许是早年练功导致,练得性子也是冷冰冰的,如今见你有了三分人气,为师也是欣慰。都是因为沈菊年把……”

    李群的眼神一柔,微泯的嘴角勾起一丝几不可见的弧度。“徒儿愿与她终身厮守,至死不离。”

    至死不离吗?

    只怕天与多情,不与长相守。

    李群这孩子,是他看着长大的,他不易动情,但如今却动了心,这一生大概也就是那一人了。他知道世间有不少痴情男女,只因自知命不长久,便伤了zuo爱之人的心,逼对方离开以为长痛不如短痛,自以为是所做一切是为了对方,他却不同,因为即使到了最后一刻,他也不会放弃求生的希望,而即便真的不能长相守他也只会选择在有限的时间里,与她创造无尽的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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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都卷 第二十二章:只羡鸳鸯不羡仙

    “菊年师侄啊……”清央不怀好意地接近,“我那师弟……”

    看着他闪闪发亮的眼神,沈菊年没等他问出口就急匆匆地打断:“师叔我还有事先走一步。”说着就要溜走,后领却被他先了一步勾住。

    “诶诶诶,你跑那么快做什么?我还能吃了你不成?”又低低声嘀咕道:“该吃的人不吃,急死看戏的人。”

    沈菊年耳朵灵敏着,这话旁人说她还不至于想歪,但清央师叔老不正经一人,想得越歪越接近正确答案。

    看到沈菊年耳后粉红一片,清央笑得弯起眼睛。“菊年师傅啊,我知道山下女人都保守,竟然还说饿死事小失节事大,那全是狗屁。既然入了云都门,那就是江湖儿女不拘小节了,我们审言小师弟脸皮薄(扯淡),胆子小(胡说),年纪也却不小了(……),正所谓过一日少一日,人生得意须尽欢,及时行乐方为正道,诶诶诶,你别挣扎了……”

    沈菊年脸上烫得头晕,被他这么抓在大殿下一通胡言乱语,h药词秽语地鬼扯,她简直快崩溃了……这师叔是什么人教养大的,她好歹算是思想相对开放的现代人,跟他一比起来,那只有自愧不如四个字了。

    沈菊年又羞又怒,她觉得自己挺各气一人,但似乎也不是如表面表现出来的这般温柔似水,可能她也有潜藏的暴力一面,比如她现在就很想用鞋底抽清央的俊脸。

    清央笑呵呵地拍拍她的肩膀,“这就对了,别像我们家……不对,是你家的了,别像你家审言一样整日板着张笑脸,偶尔生生气才漂亮嘛!”

    沈菊年怔了一下,有些反应不过来,又听清央说:“断情绝爱,无欲无求方得证道纯属骗人骗己,修道之人都有求得证道的欲念,既如此,又如何能无欲无求?史上有载白日飞升之人,却无一人出自道门,想来也是出于此因。”清央不胜感慨地摇头叹气,“这人间万事万物何其美好,何必向往虚无缥缈的仙界?再说了……”清央弯了弯嘴角,“即便是你家审言的仙人姿容,看上几千年也腻了,与其到时候相看两相厌,眷属成怨偶,不如趁着有限华年人间缠绵,情方好,趁年少啊……”

    沈菊年听得一愣一愣,不知清央师叔的思维何以如此跳跃,一开始还是一副调戏少女的不良大叔模样,忽而一转说起证道方生,现在又伤春悲秋起来……

    沈菊年干咳一声,安慰道:“师叔不要难过,你也不是很老……”

    清央抽了抽嘴角,“你看我像几岁?”

    很多人都知道,沈菊年是一个相对来说比较老实的人,不打诳语,所以她认真观察了一遍,给了个保守的数字,“二十七八。”

    心里又觉得不太可能。她的师傅,排行第二的齐晋铭看上去也有四十多,而大弟子清玄却也不过三十而立模样,难道云都门的武功还能养颜驻容?

    不料清央听了她的话,笑容片片裂开,碎了一地,远远听到有人唤了一声“清央”,他一缕幽魂似的飘走,连带着身周方丈的阳光都暗淡成了阴影。

    唉,真是个怪人啊……

    伐脉洗髓的日子定下了,沈菊年每日的功课便是修身静心,不再进行高强度的训练,只是每日到枕剑坪走走过场,更多的时候便上思过崖,冯虚临风,观山林云海之壮阔,吐纳清修。

    李群闲来便指点一下几个弟子,午后处理元真送来的公务,每日准时上思过崖陪她看日落西山霞满天,于将暗未暗之时,踏霞而归。

    山风清爽,山泉清冽,山歌清越。

    这思过崖竟是如此人间仙境,让沈菊年竟心生老死是乡的情感。

    山之人也谓之仙,沈菊年终于明白,为何云都门中多有飘然若仙的出尘之感,有这样的世外仙山生活,山中朗月清风足以洗涤世上尘埃渍垢,虽不是仙人,却也相去不远,乃是——山人。

    李群听得沈菊年一番见解,不禁失笑,拉着她的手东走西瞧。

    玉衡堂的元蘅师姐上山汇报外室财务状况,逮到几个清字辈的师叔伯,老实不客气地卷起袖子训话:“师叔不是我说你啊,你们殿里钱花得也太快了吧!你难道不知道年景不好钱财难赚吗?去年为了赈灾花了多少银子你知道吗知道吗?现在山下还有多少百姓吃不饱饭,你们就不能勤俭节约一点,忆苦思甜吗!”哗啦哗啦翻账本,“购置新兵器,旧的不能用了吗?你们这些人整天在山上又不下山历练,要名刀利剑做什么!自己上山砍树做木剑!而且你还要求涨月钱!有没有搞错!我没钱!没钱!没钱!”元蘅三句没钱把对面的清字辈师叔震得脑袋发晕,那边几人正要开溜,又被元蘅一把拉住。“你们几个,我还没说完呢!”

    “我们不要涨月钱了!”清字辈师伯立刻说。

    “我说另一件事。”元蘅不知从哪里掏出个算盘,啪啪几下。“你们殿里的账我查了一下有些问题,差了两贯钱……”

    “不就两贯钱嘛,我给我。”师伯松了口气。

    元蘅眉一挑,怒道:“这不是钱的问题,是原则问题!原则你懂不懂!懂不懂!”转头又冲另一个师伯吼道:“你们殿里也是!药材买这么多做什么!是不是洛酥她们两个又在试毒试药了!这笔钱裁了!你们这些人不当家不知柴米贵,我气得都不想跟你们说话了你知道吗你知道吗!”

    沈菊年瞠目结舌,虽然被骂的不是自己,不过她还是心虚地往李群背后一缩。

    李群含笑低头看了她一眼,又带她去另一处。

    膳堂里,素来冷淡而无表情的默离正在发火。

    “水镜呢!让她给我滚出来!”默离手上一把带血的鸽子毛,“是不是她又宰了我的鸽子!那是信鸽,不是肉鸽!”

    元蘅的钱,默离的鸽子,都是不能碰的禁忌。

    膳堂的几个小师弟小师妹唯唯诺诺不敢说话,怕成了炮灰。就在默离气得快杀人的时候,角落里一个声音怯怯道:“我好像看到是凝烟师妹练刀法的时候不小心误杀了……”

    然后顺便烤了吃……

    可惜毁尸灭迹不够彻底。默离怒吼一声,转身去找凝烟算帐。

    李群拉住一个弟子问道:“水镜去哪里了?”

    那弟子恭恭敬敬答道:“去钓鱼了。”

    “钓鱼?”沈菊年怔了一下。

    弟子无奈摊手道:“今天初一嘛,元蘅师姐上山照例骂了水镜师姐一顿,说她做事太讲究,用料太贵了,山下的鱼运到山上一般都不新鲜,新鲜的又贵了许多(省略几百字)……水镜师姐以后要做鱼汤,只能自己钓鱼了。”

    弟子叹叹气道:“元蘅师姐每月一号都会拿着账本上山,把那些不是生产花钱多的一个个骂过去,可怜的叶寻师兄,他是没有私房钱的。”

    内门弟子的经济来源都是外室的田租收入,因此在掌管着外室财政大权的元蘅面前,除了几位大清字辈的师伯和长老,谁都只能乖乖听训。

    沈菊年在李群的带领下,看到了一群仙人似的人物是怎样因一文钱被骂到狗血淋头的。剑宗的弟子多潇洒,那些亮闪闪的兵器可都是白花花的银子,没钱,劈柴去。术宗的弟子多风雅,魔琴金针,奇门异术,医毒双修,没钱,玩石头去。气宗的弟子多超然,两袖清风,练气修心,没钱,也是只能喝西北风。

    什么山人仙人,其实都是整日为钱发愁的俗人,这山上的宫殿也不是天外飞来的,衣食住行每一样都要花钱。既要琴棋书画诗酒花,又要柴米油盐酱醋茶,没有钱,哪里撑得起这“出尘若仙”。

    他们又不是真的神仙,不能搓搓手指就变来美酒佳肴,即便是神仙,只怕也离不得这世俗之事。

    眼看天色渐黑,炊烟又起,沈菊年恍然发觉,这不是仙界,仍是人间。

    山之人为仙,可仙终究也是人。

    一时放旷自心,收归回来,反而感悟到了何为真实。

    不过是——人间烟火。

    沈菊年不禁莞尔,又听到李群故作长叹道:“每月月初见元蘅四处抓人,我便深感生财不易,持家更难。”

    沈菊年笑道:“你官居一品,感慨什么生财不易?”

    李群却道:“我是怕你持家太难。”

    沈菊年脸上一红,别过眼望天,干咳道:“没什么难不难……”

    李群眼含笑意望着她耳后淡粉色的肌肤。“他日我若辞官归隐,无金银俸禄,怕日子清苦,你会挨不住。”

    早知他有辞官之意,沈菊年也不以为意,只是听他这么说,却微微皱起眉,回头正视他道:“我什么苦日子没过过,反而是你被人伺候惯了,到时候耐不住清贫,想要出仕还好,若想劫富济贫,我可不会答应!”说到后面,自己忍不住先笑了。

    行走江湖当大侠,大侠有那么好当吗?大侠也得过日子吃饭啊!

    李群听她这么说,不禁扬起嘴角。“我耕田,你织布,五亩之宅,树之以桑,何愁吃穿?”

    本章的标题更喜欢用:农夫山泉有点田。

    小师叔也不是不食人间烟火,不知柴米贵的,毕竟每个月都有人帮他温故知新。

    小师叔拐着弯说持家,这分明是变相求婚,菊年啊……拐着弯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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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都卷 萧太后2:山中人兮芳杜若

    我暗中收买了朱雀宫的宫女宦官,却又想到,我可以收买朱雀宫的人,那我身边,是不是也有皇后的耳目?

    刚进宫时,我就让红袖小心过滤身边的人了,但会不会仍有不干净的人留着?

    我让红袖留意着,另一边准备对付容妃,为香宝报仇。

    我和香宝未必有什么感情,但我明白,她是为我而死,所以这个仇我不能不报。

    我没有想到的是,我最信任的人,红袖,竟然是她背叛了我。

    果然是心思细密又沉稳的人,瞒了这么久我仍没有发现。

    我本想给容妃设套,引她入局,让她自以为抓住了我的把柄兴师问罪,最后我反将一军,以受害者姿态压她一筹。

    不料红袖临阵倒戈,直到步入冷宫的那一刻,我仍然不敢相信。

    这后宫之中,我所信任的人只有她,被亲信之人背叛,原来是这种滋味。

    我苦笑着,在冷宫之中倒也乐得一番清静。

    这个时候,谁要弄死我都是轻而易举了吧。

    只有祝悠偶尔来看我,看我一副自得其乐的模样,他的表情又古怪起来,但也像是松了一口气。

    他会给我带来外界的消息,比如四嫂生了个儿子,四哥的生意如日中天,比如菊年的身体不太好,先生打算带她南下……

    菊年没有写信给我,只是托人送来了一个菊花枕,我抱着香香软软的枕头,没忍住眼泪,竟然在祝悠面前哭了起来。

    他怅然一叹,悄悄离开。

    冷宫之中,只有我一个人,祝悠打点过后,宫娥宦官倒也不敢为难我,衣食都不至于短了。我只是闲来无事,常常到冷宫后的幽池畔坐着,听说这幽池中葬着不少女尸,更有许多鬼怪传说,从来没有人敢靠近,我倒也不怕,一是不信,二是觉得得即便有,鬼也不如人可怕。

    那夜我如往常一般,在幽池旁静坐着,自制的鱼竿架在一旁,等着愿者上钩,却不料,等到了我这一生最大的劫数。

    草丛那边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我僵了一下,回头看去。

    彼时明月蛟蛟,成片洒落下来,将来人的面容照得分毫毕现,俊秀的五官笼上了明月的清辉,如珠如玉,温润流光。

    我被眼前突然出现的年轻男子一吓,但见他服饰朴素,却又不是宦官打扮,一时惊疑不定,猜不出他的身份。“你,你是什么人!”

    那人看上去二十开外,面容清隽,目光柔和,只是眼底却似有淡淡清愁,明明是最寂寞的月色,却还要照亮人间的黑暗。我蓦地想起志异佛经里的鬼狐精怪,是竹妖,还是花妖,或者是这池中碧鲤,吸收了日月精华,化成|人形来吓我。

    我本是不相信鬼狐精怪的人,这一刻却犹豫了。

    “我……”他嘴唇动了动,犹豫了一下,说道:“我是杜若。”

    杜若?

    山中人兮芳杜若……

    宫中可有这号人物?

    “你是哪房里的宦官?”我镇定了心神,子不语怪力乱神,哪里有什么精怪。

    杜若的神情有些怪异,却没有回答,上前了一步,温言道:“你是这冷宫里的人吗?”

    “我……”我心里一动,瞒了他。“我是这里的宫女,以前怎么没见过你?”

    “我不常出来。”他笑了笑,有些苦涩,别开眼看向我的鱼竿,奇道:“你在钓鱼?”

    我点点头。“反正这宫里也没什么事做,我便自己钓鱼寻开心。”

    说实施,在冷宫的日子,反而是我入宫以来过得最开心的。

    杜若站着,我坐着,我觉得有些不自然,便想站起来,不料腿一麻,又跌坐下来。

    修长白皙的手,微微张开的五指,月华在指间流动,让我不期然想起一句诗——不堪盈手赠。

    何其有幸,成为这手中的一捧月光。

    我怔了片刻,这才伸出手握住,触手温凉,让我心中一荡。杜若握紧了我的手,用力一拉,我借力站了起来,却不料身子不稳,脚下一晃,向前踉跄了一步,撞进杜若怀里。

    鼻尖撞上他的胸膛,闻到一股沁凉的香气,脸上却开始发烫,心如擂鼓。

    我猛地推开他,后退两步,背靠着树,寻求一点支撑的力量。

    可以肯定他不是侍卫,因为稍显单薄了,看他面容俊美,但好似少了点阳刚之气,看来一定是宦官了。

    我心里叹了一声可惜,又想自己竟然对着一个宦官面红耳赤,又忍不住呆了呆。

    可既然他是宦官,那也没什么好避嫌的了,别人都说我大气,不忸怩,经历了几次大变,我对一些事也渐渐看开了些,招呼着他在我身边坐下,和他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冷宫里连个说话的人也没有,遇见杜若,我简直是“如获至宝”,他似乎和我一样寂寞了很久,于是我们成了话搭子。他看过的书一定不少,但和我看的书不同,我说我看的多是经史子集,他却说他看的多是志异小说。

    《山海经》《搜神志》《太平广记》,我说一个历史典故,他说一个鬼狐故事,不知不觉便见了晨光熹微。

    分别之时,约了晚上再见。

    于是又想起了一句诗,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

    我的生活开始昼夜颠倒,每天等待着日落,和他围湖夜话。

    很多次想问他,为什么进了宫,但又怕触及他的伤心事,便一再没有开口。

    看着他的侧脸,我常常会有种心动的感觉。

    杜若这个名字,让人齿颊留香,杜若这个人,和我见过的所有人都不同。

    先生淡漠冷情,祝悠玩世不恭,皇帝高不可攀。而杜若,却是一个温柔善良的人。我辛辛苦苦钓上来的鱼,总是会被他放生,甚至于最后,他把我的鱼钩换成了直钩,让我学姜太公。他说幽池里的鲤鱼都是成了精的,有了感情和思想,以前没有人在,他便会来这里和他们说话聊天。

    我狐疑地看着他,怀疑他也是这池中一员。他直直看着我,眼神真诚而清澈,眸中莹莹闪闪,似有水波涌动,被我看得久了,他白皙的脸上泛起一层淡淡的粉色,干咳一声,垂下眼睫,掩住了眼底的波光潋滟。

    祝悠又来看了我一次,惊讶于我的精神奕奕,他一脸迷惑。

    杜若是我的一个小秘密,我自然不会告诉他,让他迷糊去吧。

    但祝悠告诉我,皇帝似乎想对萧家下手了。

    其实皇帝一直都对萧家下手,这一点谁都清楚。因为萧家太有钱了,而皇帝缺钱,打仗要钱,赈灾要钱,到处都要钱,前朝留下的国库是空的,他这个皇帝也不好当。

    萧家要是倒了,我该怎么办呢?

    祝悠再一次把我从梦中拉回现实。

    不知不觉,朝廷和后宫的格局又变。先生已经离开了,郭雍去了西南,而后宫中,容妃失宠,康明月升为惠妃,新一届的秀女入宫,当宠的是另有其人。

    但太子瞻已然是太子瞻,没有皇子可以动摇他的地位。

    和杜若夜话的时候,我心不在焉地想着这一切,终于还是被他察觉了。

    一直以来,我都告诉他自己是冷宫的一名洒扫宫女,他也不疑有他,如果真的只是这样就好了。我不敢告诉他,我迷恋他身上的气息,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我希望时间就这样凝固,从来没有人如他一般,让我安心、眷恋。

    喜欢上一个宦官,我想我是疯了。

    可那又怎么样,我咬咬牙想,就是喜欢了,那又如何呢?

    反正我的爹娘放弃了我,唯一关心我的只有四哥,如果我死了,大概也只有四哥和菊年会难过一下吧。

    我突然开口说:“杜若,我们一起死吧。”

    杜若明显呆了一下,然后缓缓绽开一个笑容。“好啊,你选个死法。”

    我原不知道,自己竟可以如此邪恶,借着酒意,我扑倒在他身上,笑道:“醉生梦死!”

    我是装醉,心脏跳得太快,他身上清冽的气息让我迷醉,他手忙脚乱地扶住我,我埋首在他胸前,可以想象他脸上的窘迫,还有白皙的脸上浮起的淡淡红晕。

    这一切让我难受得想哭,我不想忍着,终于还是哭了出来。

    我放纵自己,不管不顾地抱住他,感觉到他的身体一僵,然后缓缓收紧手,回抱住我,在我背上轻轻拍着。

    山中人兮芳杜若……

    我性情烈如烟火,寻寻觅觅的,不过是这样一个柔情似水的怀抱。

    只有他能温暖我。

    我知道宫中素有习俗,宫女和宦官对食,称为菜户,若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宫女,或许就这样在冷宫之中,和他相伴一生,那该多好。

    我身上开始发烫,轻轻颤栗着,缩进他怀里,趁他不备之时,拉下他的脖子,吻住他的双唇。

    温凉而柔软,一如想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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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都卷 萧太后3:相见时难别亦难

    杜若一定是被吓倒了。

    他可曾见过我这样的女子?

    他也曾笑着说,“未曾见过你这般色厉内荏的女子。”

    其实,我素来敢想敢做,只是他未曾见过罢了。

    我的双手环住他的脖子,鼻尖相触,定定望进他沉若星湖的双眸。

    我的意思,再清楚不过了。

    杜若,他喜欢我吗?

    其实这么近的距离,我可以清楚地感受他身上传来的温度和急促的心跳,甚至他眼底的所有情绪,都不曾逃过我的眼睛。

    我轻轻贴在他的唇畔,呢喃着:“杜若……”

    是的,我在勾引他,因为我知道,他一定抵挡不住这样的诱惑。

    “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他的声音低哑而苦涩。

    我点了点头。“知道。我要你。”

    他抬眼正视我的眼睛。“我知道,你一直以为我是宦官。”

    我一怔,难道不是?

    他拉着我的手往下,引到灼热的某处。

    我仿佛被烫到了手抽了回来,头晕目眩地看着他。

    “你……你是什么人?”我仿佛喝下了最烈的酒,满头烟霞烈火,眼前的他,是那么不真切。

    他苦笑着,说出一个名字。

    我迷茫了许久,才反应过来,同样是被世人遗忘的人——废帝,杜若。

    皇帝的侄子。

    辈分上来说,他该叫我一声婶婶。

    我竟然笑了。

    他悲哀地看着我。

    我开玩笑着说:“前陛下,你就当宠幸一个宫女又如何?”

    他苦笑:“华捷妤,你何苦自欺欺人?”

    我的笑容僵在脸上。

    原来他什么都知道,却是特意来陪我演一场醉生梦死的戏。

    “别逼我动怒。”我沉下脸,掌心是他纤细的脖子,拇指在他喉结上微微用力。“我已经不是华婕妤。”

    他轻轻拉开我的手,握在掌中,叹息着说:“我从未见过,你这般,色厉内荏的女子。”

    我冷哼一声,不由分说把他推倒在地。

    “我不只是说说而已!”我俯身吻他,听到他溢出喉间的一声叹息,一只手环住了我的腰。

    “我只是不想你后悔。”他翻转了身体,将我压在身下。

    “一起死吧。”这句话,是我的真心话。

    他轻叹着,吻了我的眼睑,我闭上眼,吻了我的鼻尖,我屏住呼吸,吻了我的双唇,那一刻,我尘埃落定。

    这世上我最爱的人,他就在我的身边。

    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仿佛荡漾在西子湖的波心,身子软软的提不起一丝力气,衣衫在身下凌乱地铺出一地h药糜,寂静的夜,我却听到了幽池里的鱼来鱼往,静静呼吸。

    听说梁祝死后化成了蝴蝶,我们若死了,就变成这幽池里的一对鱼,鱼水之欢,吸收这月之精华,或许百年之后,化为人形,还能在一起。

    我缩进他的怀里,月光皎皎,良人如玉,是我的。

    我跟祝悠说,我要出宫。

    他说,办不到。

    “给我两副假死药,你神通广大,别跟我推三阻四。”

    他哼哼冷笑。“难得听你说一句好话,可是你要两副假死药做什么?”

    我咬兄弟牙,把杜若的事告诉他。

    他的脸色立刻就变了。

    非常难看。

    “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我点头。“非常清楚。”

    他咬牙切齿地说:“他不是普通人,是废帝!皇帝为什么把他放在后宫,因为把人放在眼皮底下是最安全的方法!”

    “这个我知道。”我不耐烦地摆摆手,“你只要想办法在他死后保住他的肉身。”

    祝悠快疯了。“他就算死了,也会入帝陵,难道你要我假造一副肉身!”

    我一怔,他没说我还忘记了这件事。“那不如……制造火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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