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工皇妃:凤霸天下第54部分阅读
特工皇妃:凤霸天下 作者:未知
然睁开眼睛,春桃扶着她坐起来,靠在后头的一个大垫子上,人看起来还算是精神。dierhebao
展放知道,这种精神其实是一种假像。
事实上她每次睡觉醒来,精神都不错,偶尔还能跟春桃说说笑笑。
只是不知道这样的清醒能唯持多久,也不知道她会不会说着说着笑着笑着就又闭上了眼睛。
想要上前去说几句话,现告诉她现在已经来到了大顺的皇宫。
可还不等展放开口,就见慕容雪的目光已经直接投向唐楚,然后就毫不吝啬地展了一个大大的笑脸。
那样的笑灿烂至极,再配上唐楚回给她的笑,这两个人就像是孩子,就这么望着、笑着,足有半柱午香的时间。
终于还是慕容雪先开了声,她道——
“嘿!唐楚!怎么不跟我说话,傻愣着干啥呢?”
越来越有哥哥的样子了
她的话语轻松,就好像一下子又回到了当初她在大顺的时候,两个人就是这样经常有一搭没一搭地互相开着玩笑。
唐楚也开了口,他说——
“好你个雪雪,你吓死我了!居然敢给我闭着眼睛睡回来,真是该打!”
而后,他走上前,在她的床榻边沿坐下,很自然地抬起手来揉上她的发。
展放又想出言阻止,可是却在慕容雪那样安心的目光中败下阵来。
主子都不排斥,他又多的什么嘴呢?
“就是不让人放心!”唐楚再扬声,似在怪她,却又带着满满的宠溺。“你说你怎么就不能改改自个儿的脾气?那战场是一个女孩子家该去的地方吗?”
她皱皱鼻子,很是有些不在意地答他:
“怎么没有!我不就去了么!”然后总着唐楚翻翻白眼,道:“越来越有哥哥的样子了啊!知道心疼妹妹,知道关心妹妹了!”
唐楚伸出去的手就这样僵在半空,一声哥哥妹妹,再一次提醒着他们之间的关系。
可是马上他就又笑了起来,还是露着那两排白白的牙齿,再捏了捏她的鼻尖儿,轻语道:
“知道了!用不着这么提醒,像我多笨似的。”
“唐楚!”她收了笑脸,换上一副很正经的神色跟他道:“怕是我要在大顺呆上好一阵子,至少炎赤跟东盛的事情没有解决之前怕是走不了了。要不然再一折腾,刚调理好的身子又会弱了去。”
“那好啊!”唐楚也收回手,认真地与之对视:“不是说过吗,大顺就是你的娘家。女儿受了伤回到娘家来养,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知道你回来母后很高兴呢!总吵着要来见你!前几日我怕她大呼小叫的惊了你休息,现在你醒了,等晚些时候我带她来看看你吧!”
霜儿被皇后收为义女
他这样说着,霜儿也向前了两步,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开口道:
“姐!皇后娘娘收了我为义女,现在我也叫她母后呢!那些留在宫里的炎赤下人也都拨到了我的宫院来。”
“真的?”这倒是慕容雪没想到的,走的时候只是要唐楚保护她的安全,却没想到大顺给了她这样的殊荣。
“你都是我妹妹,她当然也得是!”说话的人是唐楚,话里虽说带了点点的感伤,可还是令人窝心。
眼瞅着慕容雪就要再开口,唐楚赶紧先拦下——
“你可别跟我说谢谢!整天谢来谢去的,那叫什么事儿!”
慕容雪也白了他一眼,道:
“谁要谢你了!你这都是应该的!”而后话锋一转,再道:“不是要谢你!是还有事求你!”
“哎!你说你这才刚好一点儿,哪来那么多的事儿啊!”唐楚当她的话语打断,根本就不给她说出来的机会。“你再躺两日,然后就可以下地走动了。我这皇宫里头还有好些地方你都没逛到,还有很多好吃的你都没尝到!我看你最好在这里住上五年,把伤彻底给养好了再说吧!”
“唐楚——”
“哎呀!”他突然跳了起来,“我差点儿忘了,母后一定着急知道你的情况,我得跟她说一声儿去!霜儿!”一边说着一边去拉慕容霜,“你跟我一起去!对了!你看,你都一连好几天没睡觉,这里这么多下人,不用你守着啦!去睡吧去睡吧!”
说着,还很夸张地伸了个懒腰,然后转过身冲着展放道——
唐楚哥哥,你是不是在躲着我姐?
“看好你的主子吧!”再一转念,却又道:“不过也用不着看,全下天最安全的地方就是我大顺皇宫了!呵呵!你要是有兴趣,也可以让宫人们带着在宫里转几圈儿!”
说罢,朝着身后摆了摆手,也不管慕容雪还在叫她,拉着霜儿就出了这间卧寝。
两个人快步而去,一直出了宫院的大门,这才微微地松了一口气。
霜儿挣开他拉扯的手,颇有些不解地道:
“唐楚哥哥,你是不是在躲着我姐?”
她实在是很不明白很不明白,这唐楚明明很想很想慕容雪,可是为什么又要回避她的求助,又逃也似的出了房间呢?
唐楚还在往前走着,霜儿快跑了两步跟上他,再道:
“唐楚哥哥!你怎么啦?”
刚才那个嘻皮笑脸的人早就复了正色,虽然面上的笑还是那个明晃晃地挂着,但是霜儿瞧得出,他已经不再想笑,甚至还带了点感伤。
这种表情是她熟悉的,好像每一次一提到与慕容雪有关的人或事时,他都是这副样子。
炎赤与东盛之间的交战大顺方面当然早就知晓,甚至还有专门的探子往来于军前为大顺探听消息。
他总是说:打吧!打吧!打一打,天下就太平了!
可却还是会在偶尔对上她的时候不自觉地与她道:霜儿,你姐真是个倔脾气!知道不,她又上战场了。
她知道唐楚一直都在为慕容雪担心,可却也一直都没有插手。
以大顺的实力,如果插手那两国的战事,怕是东盛连一天都坚持不住。
唐楚是少了一点霸气
可是唐楚就这样一直保持着观望的态度,不偏不向,自在地过着自己的日子。
霜儿有一次忍不住问他:既然担心我姐,为什么不派兵去帮帮他?
唐楚却答:如果我出兵了,东方凌会怎么想呢?他们是要在一起过一辈子的,我不可以在任何时候给东方凌留下埋怨你姐的话柄。
每每想到这些,霜儿就有那么一点点的迷惑。
有的时候她会觉得其实唐楚这人很不错的,如果姐姐能跟着他,在这么美丽的大顺生活,实在也是三生修来的福气。
可又总觉着唐楚少了那么点东西,最开始她想不明白,后来慢慢的就清楚了。
唐楚是少了点霸气,也少了点霸道。
他不像东方凌,东方凌想要的东西,会毫不留情地拒为己有,而唐楚总是会很温柔地先去问问那东西愿不愿意。
很多机会,就会在他这一问间悄然而去。
而东方凌所有的这种霸气,恰好也是慕容雪同时拥有的。
他们两人凑到一起,就好像可以产生一种很强大的气场,让很多人都不得不在他们面前低下头去。
……
没有马上回答慕容霜的话,唐楚只是一直慢慢地往前走着。
直走到一片鱼塘前,这才停了脚步。
自沉了半晌,这才开了口道:
“不是想躲你姐,好不容易又能见到她,我怎么舍得去躲。我只是在躲她想要开口求助的事,令此而已。”
“为什么?”霜儿还是不明白,“姐姐很少开口求人的。”
她说话的声音很小,虽然已经被皇后收为义女,跟唐楚也十分熟络了。
但骨子里头的那种自卑感却怎么也挥散不去,以至于有的时候想要与人据理力争些事情,也会在中途悄然弱下阵去。
最最尊贵的嫁妆
“我知道。”唐楚拾了根柳枝,有一下没一下地打向水面。
有聚在一处的鱼儿被他打得四下散去,待游得远了,又重新游到一起。
“你看这些鱼!”他抬手指着,“不管怎么拆散他们,到头来却还是会往一起去凑合。就像你姐跟东方凌,两人就没怎么消停过,可是感情却还是在烽中越聚越浓。”
霜儿不吱声,就在他身后站着,等着他自己再往下说去。
没多一会儿,唐楚又道:
“我知道她想求我什么,那忙不是不可以帮,我只是想给她再空出点时间来好好地想一想。”
霜儿歪着头,不知道唐楚让慕容雪想的是什么。
唐楚却没再说。
她在那鱼塘边站了好久,也曾试着以柳枝将水里的鱼打散,可是重复了几次便发现,果真如他刚才所说,这些鱼不管怎么散,到最后却还是会再凑合到一起。
渐渐地她发现自己好像有些明白了,唐楚是要让慕容雪在经了战火、受了伤痛之后再次冷静下来,好好地想一想。
身前的人在这时候转过身,看着她一副了然的样子便点了点头,轻语道:
“如果她想好了还是一样的坚持,那我不但帮她,还会给她备下一份最最尊贵的嫁妆,让她风风光光的出嫁。”
最最尊贵的嫁妆……
就算霜儿已经能够想得到富饶的大顺送出的嫁妆一定极尽奢华,却也根本想不到多年以后,唐楚给慕容雪备下的嫁妆竟然尊贵到了那种地步。
……
慕容雪在大顺一连住了十日,太医每天都守在她的宫院里看着她喝药,不停地给她讲着平日里应该怎么休养,要注意些什么。
唐楚不在宫里
慕容雪虽听得烦,却也没有开口赶人,她只是一遍又一遍不住地跟所有来看她的人问着:
“唐楚呢?”
这其间,皇后来过,皇上也来过。
可是却没有一个人能答得了她的问题。
后来展放生气了,就站在慕容雪的床榻旁跟一个大顺的宫人质问道:
“你家太子是不是躲着咱们?虽然有事相求,可还不到巴巴儿的来乞讨的份儿!这样躲着算什么意思!要是不愿意帮,痛快地说一句,咱就走了!”
下人不敢吱声儿,慕容雪也没理她,掀了被子就要下床。
陪在身边的霜儿把人拦住,急道:
“姐,你这是干什么去?”
她说:
“我总得去问问。他既然不来见我,那我就去见他吧!”
霜儿轻叹,这才说了实话——
“别去了!他根本就不在宫里。”
“都躲到宫外去了?”这是展放的话。
霜儿狠狠地瞪去一眼,道:
“一个下人,说话这般放肆!”
展放低下头,再不敢多言。
“他上哪儿去了?”慕容雪轻叹一声往身后的垫子上靠去,两眉紧紧地拧在一起,脸上没有失望,却全是焦急。“唐楚躲我干什么呢?”
霜儿没法跟她说唐楚的那番道理,便只得告诉她唐楚出宫的原因——
“听说锦华山上有一眼天泉,那泉底会长出一种花。也不知道那些太医们说得是真是假,反正就说那花对恢复你的伤有好处。他就亲自去了。”
“为啥不找个下人去呢!”她轻摇着头,“这个唐楚,总是想一出是一出。”
“姐……”霜儿想要替唐楚说些什么,可是那个关于他讲起的“思考”和“尊贵的嫁妆”却还是说不出口。
第十二天,他回来了
“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吗?”她看看霜儿,再道:“展放说得对,如果这事儿他管不了,我们就得赶紧回去再想别的办法!”
“不能走!”霜儿赶紧摇头,“姐你看你现在的身体,太医都说了,再经不起长途奔波。你这时候离开,那根本就是与自己的命过不去!命都没了,你还能想什么别的办法!”
“可是霜儿……”她苦笑,轻语道:“如果我的一条命,能保住成千上万的百姓,那你说值不值得?”
“不值得!”霜儿倔强地摇头,“我不要姐姐死,就算陪上千千万万百姓的命,我也不要你死!”
“傻话!”她知霜儿这是在堵气,却也明白自己妹妹这股拧脾气。太多的坎坷让这个女孩更加害怕失去,她对于霜儿来说,既是姐姐,又是她活着的一份希望。
“姐。”见慕容雪不再说话,霜儿又道:“那锦华山挺高挺险的,旁人去怕是一个月也回不来。唐楚哥哥说只有他亲自去,才能在最短的时间内赶回来。”
她点头,微闭了眼,就好像那个露着两排小白牙的男子就在眼前,然后他说:雪雪雪雪!这可是我从锦华山上弄来的哦!你要快点好起来!
……
在大顺的第十二天,唐楚终于又出现在慕容雪的面前。
气息微喘,手里捧着一只木盒,笑嘻嘻地跟她道:
“雪雪雪雪!这可是我从锦华山上弄来的哦!你要快点好起来!”
果然与她之前所想一模一样,慕容雪心里狠狠地抽搐了一下。
这个唐楚,果然她太了解,太熟悉,也太贴心。
可是……
是回去,还是留下?
“可是唐楚——”她盯看着这个还未来得及去除一身风尘仆仆的人,出言道:“我是有事求你,你倒是帮还不帮?”
“雪雪!”就像是没听到她话一样,唐楚只将那盒子递给旁边的太医,然后冲着她眨眨眼——“你看我刚回来,衣裳都没来得及换呢!你等我一下,一会儿我给你拿好吃的来!”
话一说完,转身就跑了出去。
慕容雪看着那匆匆而去的背影,便明白,这个要求,她怕是很难有机会说得出口。
是唐楚不愿帮吗?
或许是吧!
毕竟这也关乎着大顺,并不是他一个人的私事。
他是一国太子,不可以不为子民考虑。
再有把握的事情在去做之前都是会有变数的,一旦这计划中途遇变,对大顺来说便是一场灾难。
“算了。”她轻语,再看向展放,“准备准备,咱们明天就走。”
展放很想点头答应,人虽在大顺,可他的心早就飞到了东盛的战场上。
可是慕容雪的伤势他明白,好不容易才好了些,他怎么能忍心再把她带回战场上去!
见他犹豫,她却急了,干脆自己起了身,再抓起枕旁的披风,道:
“我去院子里坐坐,你把暗卫们都叫来吧!”
展放一步上前,干脆跪在地上,道:
“公主!不能回去!临来时王爷说了,东盛与炎赤的事一天不解决,您就一天不能回去。一定要留在大顺好好养伤!公主,那个太子虽然不肯帮忙,但是给您治病却是全心全意的。属下求您,为自己的身子考虑考虑吧!”
唐楚!过来!
两人就这样一跪一站僵持在屋子中间,直到有宫人进来,展放这才从地上站起。
“让我去院子里坐坐,再好好想想。”慕容雪现了疲惫,随意地挥了挥手,再不理展放。
出得屋时,刚才霜儿从回廊里转过来,还提着好些个点心。
见她出了屋子,赶紧快步上前将人扶住。
有下人从屋里搬了贵妃榻出来,她靠坐上,这才看着霜儿手里的点心问:
“拿这些来干什么,我又不是很爱吃。”
“多少吃点吧!”霜儿拾了一块儿塞进她的嘴里,“他大老远买回来的,说是真的很好吃。”
嘴里衔着的是一块儿芙蓉糕,入口即化,味道的确不错。
可慕容雪吃着却很不是滋味儿。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跟唐楚之间就连送点儿吃的东西都要转借他人之手了呢?
见她不再说话,霜儿也不知该如何开口。
两人就这样一语不发地在院子里坐了一个晌午,终于是霜儿坐不住了,将点心盒子往那贵妃软榻上一塞,人就一溜小跑地跑了开。
慕容雪不知她是去干什么,也没愿意动,就懒懒地歪着晒大顺的太阳。
也不知道她坐了多久,好像日头都有些偏移了,这才发现,就在院子那头的回廊里,正站着一个人,也跟她此时的状态一样,呆呆的,懒懒的,可目光却一直注视着她。
她亦对望过去,四目相对时,两人竟是“噗嗤”一声同时笑了出来。
她冲那人招手,扬声道:
“唐楚!过来!”
唐楚也不推却,负手悠闲而至,就在她面前的石椅上坐下,然后道:
“雪雪,是不是觉得大顺的阳光和空气都出奇的好?在炎赤,怕是没办法倚在院子里晒这么长时间吧!”
因为炎赤能看到雪
她也不反驳,很诚实地点了点头,道:
“是的,是这样。炎赤很冷,没有大顺这么漂亮。”
“喜欢大顺吗?”他微笑,和煦如春风。
“嗯。”她再点头,“很喜欢。”
“那愿意留下吗?”
“不。”
“为什么?”
“因为炎赤能看到雪!”
他拍拍额头,很是遗憾地道:
“那真是可惜了!大顺什么都有,就是没有雪呢!”
然后再偏着头看了看她,道:
“雪!雪雪!你就是雪,所以你离不开炎赤!”一边说着一边就哈哈大笑,然后指着自己的头说:“雪雪你听,我说的话是不是越来越有道理了?”
她亦浅笑,有没有道理她不知道,慕容雪只是觉得唐楚这样的笑很让人心酸。
于是主动开口,说:
“有雪的地方就寒冷,一冷起来,就可以让人的脑子变清醒。我只是怕迷失自己,就是这样。”
唐楚微摇了头,点了她的鼻尖儿,斥她——
“不说实话喽!雪雪你学会跟我说谎了,这可不好!”
“谁说谎!”白了他一眼,“我说的都是实话。”
“得了吧你!”他还给她的白眼更大,“你就说炎赤有东方凌就得了呗!哈哈!雪雪你不用担心,我很坚强的,什么都不怕!”
“那为什么怕我的请求?”她话锋疾转,一下子又回到了重点。
本以为唐楚又会顾左右而言它,又会将这个话题华丽丽的无视过去。
却没想到,这一次,他没有躲。
不但没躲,反正很认真地与她对视,然后道:
“雪雪,我不是怕,我只是想让你好好的想一想。”
你求我的,不用说我也明白
他的话有些语重心长,以至于慕容雪一下子就觉得这个人仿佛真的就是她的哥哥。
只有哥哥对妹妹或是父母对孩子,才能有这般语气。
“想什么呢?”她偏着头,自思索了半天,而后道:“你是要我再想想,究竟是大顺好还是炎赤好,究竟是你好,还是东方凌好……是吧?”
唐楚点头,一点都不犹豫——
“是!”
“不是早就想好了吗?”她无奈,“唐楚你怎么又提起这个事来。其实你当我哥哥,真挺好的。”
“可是你受伤了!”他指了指她:“我可以放你随他去征服,可却看不得你伤成这样。”
他将手抵住心口,再道:
“我躲开你,除了要让你在病痛中再好好的想一想自己要的究竟是什么,也是因为我实在看不下去你的模样。心很痛,真的。”
慕容雪不语,不知道这话该怎么去接。
她甚至低下头,不敢再去看他的眼睛。
唐楚失笑,半晌过后,才又伸出手去抚了抚她的发,然后道:
“我知道你已经想明白了。可是雪雪,有的时候倔强会让人活得很苦。你不试着放开自己,就得永远绷住了那一弦。再苦、再累你都不能放弃……太阳偏了,回屋去吧!”他开始赶人,“身体养好了比什么都强,听话!”
“那你是帮或不帮!”眼瞅着唐楚已经转过身去往外走了两步,她急声发问。
好不容易他愿意正面接触这个话题,她不想生生错过。
想要离去的人顿住脚步,怔了一小下,也不回头,只是开了口,道:
“我已经给炎赤三皇子去了手书,明日一早便起程往炎赤去。放心,你求我的,不用说我也明白。”
唐楚出访炎赤
次日,唐楚着了宫装,正式出访炎赤。
这对于大顺来说是一件很隆重的事件,以至于他的出行大典从初晨一直折腾到快接近晌午。
慕容雪也去看那大典,做为一场古代重大的国事访问,这对于身处太子之位的唐楚来说,还是第一次。
官员们对他选择在这种战乱时期出访炎赤猜测纷纷,也有人对此提出异议。
可是却没有一个人真正的知道唐楚究竟是为了什么非得走这一遭。
但是皇帝皇后清楚,他们明白自己的儿子是为了一个根本得不到的女人去冒这个险。
却并不有相拦!
景贞皇帝只是亲派了二十万精兵一路随行,给了儿子最好的生命保障。
慕容雪说不出来是有多感激,这个国家的一切都太过理想,理想得有时候会让人觉得并不真实。
唐楚走后,皇宫里似乎一下子就安静下来。
霜儿还是整日伴在慕容雪的身边,与她一起数着日子,算计着唐楚多久能到,何时能回。
这期间,皇后又来看了她一次。
慕容雪没有太多的话,只是拉着她的手,由衷地说了声:
“谢谢。”
那皇后撇撇嘴,将没有跟她一样低沉沉的。
反倒是笑嘻嘻地拉着霜儿,对慕容雪说:
“谢什么呀!霜儿现在是我的女儿,你是她姐,自然也就是我们家的人。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你是糊涂了还是怎么着!跟我提什么谢呀!”
她“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然后道:
“娘娘,唐楚的性子还真是随了您,真好!”
“可不!”她直直腰,做出很骄傲的样子来,再道:“多亏像我了!要是跟他爹一个脾气,那就不好玩了不好玩了!这宫里头有他爹那一个倔脾气就够了,我可不想再添一个!”
唐楚的成绩,和东盛的大火
“母后!”霜儿拉了她一把,小声道:“别这么说父皇,他可一点都不古板。”
“哟!”皇后又撇嘴,“瞧见没!这丫头开始向着外人了!……呃,不过那老头子也不算是外人啦!反正他这辈子做过的最不古板的事是就娶到了我!嘿嘿!”
……
日子就这样一天一天的过了去,已经有暗卫往来的打探消息。
渐渐的,关于唐楚和东方寒、关于东方凌和东盛、关于东盛和炎赤,还有那个疆域,一件一件事情都报到了慕容雪面前。
暗卫们说,大顺的太子出访炎赤,受到了三皇子的上礼。
也不知道唐楚跟东方寒说了什么,总之东方寒不再往东盛派兵,那些驻留在炎赤京都的东盛人马也被其牢牢地控制起来,再没办法兴风作浪。
暗卫们还说,留在东盛的皇宫里陪着隐逸的疆域人有五个,凌王殿下的大军杀到时,着实在那五个疆域人手里吃了些苦头。
大军本来此因被阻在城外攻不进去,可后来也不知道为什么,那几个疆域人突然有一天就集体失踪,再也不去理东盛这边岌岌可危的战状。
有人去打听,说是东盛的七公主偷了太子隐逸的一个什么东西,那东西一没,疆域那边就再也不肯听东盛的话,不但把自己的人撤了回去,还把那个嫁过去的郡主退了回来。
听说那郡主还没等到东盛的都城呢,就跟着一个侍卫私奔跑了。
暗卫们又说,疆域异人走了之后,东盛的城门很快就被攻破。
可是炎赤的大军却并没有机会冲进那座皇宫,因为就在他们进城的那一刻,皇宫的方向突然燃起了冲天大火。
所有人都死了
等凌王和阳王殿赶到近处时,那个原本象征着东盛最高权利的地方已经被那场大火夷为平地。
所有人都死了,没有一个人逃得出来。
他们找到了隐逸的尸体,脸还辨得清,就是他本人没错。
一场大火,宣告了东盛的彻底灭亡。
这个一直依属于炎赤生存的国家终于毁在了一个太子的手里,说它悲,但是从今往后就要归属于炎赤的统治,这对于四方黎民来说又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只是“所有人都死了”这个消息对于慕容雪来说还是太过悲伤了。
她是那么想保住隐遥,那么想留住东盛唯一的一份美好。
却没想到,到头来还是这般结局。
她想不明白隐遥到底偷了隐逸什么,那东西怎么就能如此控制疆域,让那样一个神秘的部落甘心由隐逸差使?
暗卫们带回来的消息不但伤到了慕容雪的心,也让霜儿有好一阵子的呆愣。
而后,女孩儿竟然一下子就蹲到地上,哇地一声大哭起来。
没有人上前去劝,展放想将人拉起,却也在慕容雪的摆手示意下又退了回去。
她是想让她哭的,这样的消息别说是霜儿,就连她也真的想要大哭一场。
可是不行,她不能哭。
那样大的情绪波动会令她好不容易恢复一些的内脏再次受到震动。
所以她必须得忍着,所以她放任霜儿去哭。
她不知道远在炎赤的唐楚如果听说了这个消息之后会是怎样的反映,可能他会仰头向天,然后长叹一声,再咧开嘴笑笑,然后说:还好,事情总算是解决了。
也可能,他会在笑过之后再带出一阵感伤,再说:隐遥,你这丫头是个笨蛋!
唐楚做的事
终于滑落了一滴泪来,她不能再吝惜泪水。
那个女孩是为了帮着她,为了帮着所有的百姓免去一场祸事,这才不惜亲手毁了自己的生命、自己的家。
可是怎么办?她能为她做些什么?
霜儿还在哭,大哭渐渐变为抽泣。
她们都很无奈,不知道是不是该去埋怨不公的命运。
终于,蹲在地上的女孩抬起头来。
红肿的双眼夺不去脸上的稚气,她还只是一个十四刚不到的孩子,生命中太多的苦难让她对仅有的几个待她好的人非常的珍惜。
而这仅有的几个人里,绝对包括隐遥。
“姐。”她颤着声叫她,“为什么坏人死了还要拉上好人?遥儿姐姐那么好,为什么会死掉?姐!我是一个不干净的人,老天爷为什么不把我带走,而要把这样的苦难再加复在遥儿姐姐身上?姐!好多事情我都不懂,好多事情我都想不明白。就像你为什么会跟小时候不一样了,就像你为什么要把自己弄得这么累……”
女孩抽泣着再说不下去,慕容雪却已经从床榻上下得地来,一把将她搂住,眼泪无声,却越涌越汹。
……
一个月后,又有消息传来。
说是凌王殿下带着大军回了京都,皇宫里的疆域人早就已经没了踪影,几乎是在东盛的那几疆域人离开的同时,他也从炎赤悄然溜走。
奇怪的是,那疆域人不见了的那一天,大顺太子唐楚也不见了。
这个消息传出不到一个时辰,武帝突然清醒起来,身上落得的蛊也不复存在。
再过了一个时辰,大顺太子回宫,竟是亲自带回了那个疆域人的人头。
凌王殿下被立太子
东方寒当时没了脾气,想要发火,却发现整座炎赤皇宫都已经被大顺控制住。
回来报信的暗位说,他亲眼看到三皇子那时候指着唐楚的鼻子骂他是畜生,骂他原来惦记的不是一两座城,而是我的整个儿炎赤啊!
当时唐楚回他说:你错了!而且错了两点!第一点,我根本不惦记这炎赤国。第二点,这炎赤——呵呵!是东方凌的!
后来,是唐楚抓了东方寒,再打开城门和宫门迎东方凌回宫。
那一日,武帝亲自出宫去迎,父子三人见面的时候抱作一团,武帝头一次当着外人的面落了泪来。
武帝想要传位,但是东方凌没应,没说具体原因,只说有一些事还没有解决,要离开一阵子。
武帝便颁了旨,正式立东方凌为太子,并已往天坛祭过天,这事儿,就算是定下了。
至于唐楚为何会急着出宫去追杀那个疆域人,这个原因是周正托人带来的。
他说是因为白先生找到唐楚,告诉他有一个传说中破解蛊毒的方法,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但可以试一下。
那就是将下蛊的人杀死,蛊的源体死了,那蛊毒自然也就解了。
可还有一种可能,就是蛊的源体死了,那中盅的人也有可能随之一并身亡。
所以,这事儿白莫生不敢做,但是唐楚敢!
好在,那蛊源死了之后,中蛊的皇帝所呈现出的是第一种结果,这也让所有的人都长出了一口气。
本以为会是一场血战的炎赤之乱居然因为唐楚的到来悄无声息的就复了以往的宁静。
或者说,是比以往更加宁静了。
慕容雪的不正常
因为没了东方寒!
那个兴风作浪的三皇子在被唐楚拿下之后果断地选择了自我了断。
……
这就是暗卫们来来回回给慕容雪讲的故事。
听这些话时,她或是坐在床榻上喝着参茶,或是歪靠在贵妃椅上在院子里晒太阳。
那些事情于她来讲,就好像是一个远古的传说,又像是别人的事,与己无关。
她的身子好像又不太好了,整日里也没什么精神。
展放也不知道那些事情她有没有真的听得进去,要说没听进去吧,她还一句一句地跟着点头。
要说听进去了吧,她有没有什么太大的反映。
按说这场战事终于结
束了,而且东方凌还当了太子,就算不用高兴得太明显吧,至少也应该有些喜色才是。
可慕容雪就还是平日里的那副表情,不喜不悲,不愁不乐。
偶尔会应个声儿,却也只是就:
“哦!这样挺好!”
吃饭时,霜儿喂她一口,她就吃一口,也不挑菜,也不多言。
但是吃得很少,多半碗饭都吃不完。
霜儿没办法,一个劲儿的缠着太医再给她看看。
太医们也是尽心说力,可惜,不管怎么看都看不出名堂来。
终于太医没办法,不得不跟霜儿说了实话。
他说:
“病在她的心里,与身体无关。”
可霜儿就是不明白,现在四方安定,东方寒和隐逸已死,东方凌也被封为太子。
一切看起来都已经到了一个最佳的状态,她还在为什么事情伤神?
她问展放,展放也不清楚。
想来想去,便只能把慕容雪的这种状态归结到隐遥的身上。
我没伤心,只是突然有些茫然
她想,可能是隐遥的死给慕容雪带来了一些影响,毕竟她们两人关系极好,特别是隐遥对于慕容雪的那种依赖,那种时不时地撒娇,更是连她这个亲妹妹都未必能做得到的。
说起来,隐遥比慕容雪还大上几岁。
但是她们俩站在一起,怎么看都看不出隐遥是个姐姐。
所以,自然而然地,大家都觉得慕容雪是老大,不只是隐遥的老大,更是很多人的老大。
找到了这个原因,霜儿便开始有针对性地对她进行劝慰,直劝到慕容雪都失了笑,这才不得不开口道:
“霜儿你不用这样,遥儿的事我早就已经看开了。命到何处,这都是上天已经注定了的,谁也多抢不来一天。她生于帝王之家,打从出生那日起就已经被命运所束缚。不管有多想要挣脱,到最后都不得不面对自己的劫数。”
她这一说,霜儿更不明白,便干脆地问:
“姐,那你是在为何事伤心?”
她一愣,而后道:
“我没伤心。”然后自顾地摇头,再想了想,这才又缓缓地道:“我只是要安安静静的想一些事情,我只是突然之间有点茫然,不知道今后的路应该怎么去走。”
“姐夫是太子,就是未来的皇上,你们就回到炎赤去过幸福的生活啊!”
霜儿瞪着大眼睛,说得理所当然。
甚至说完了之后还补上一句:
“姐!你傻啦?”
她苦笑,却没再吱声儿。
只是将身子又靠了回去,然后闭上了眼睛,再不理任何人。
霜儿知她又陷入沉寂,便也知趣地不再说话,只是将手里的饭菜递给下人,然后老老实实地坐在她身边陪着。
该死的命运
小院子里一时间又安静下来,就连展放都下意识地放松了呼吸。
慕容雪就这样靠在贵妃椅上,迷迷糊糊地,就好像又回到了她来这世界的最初一天。
那一天,她第一个遇到的人就是隐逸。
那时候的隐逸也就十四五岁的样子,一身青衣,样貌看起来算是清秀,却又带着刚毅。
不能否认,隐逸长得极好,又很大气,只一眼看去,便知日后一定是成大事之人。
她纵是眼光再刁钻,也绝对看不出、想不到他日后所成的一番大事竟是这般模样。
轻抬手去抚了前额,慕容雪突然就很想放声大笑。
可是她不能,脆弱的五脏不允许她做这样大幅度的动作。
但却真的想笑,笑这可笑的命运,笑这捉弄人的、该死的命运。
她早好几年就知道隐逸的心思,也明白自己根本没可能成全。
但还是想过不能zuo爱人,还是可以做朋友的。
事情发展到现在这番局面是她始料不及,可再想想,却也在情理之间。
二十一世纪的蝎子虽然不知道皇家,不知道帝王将相的无奈。
不过想一想,那就跟两个国家的当政机构是一样的。
只不过二十一世纪会在表面上维持一种叫做人权的东西,还会有一个叫做联和国的机构去维持和调节各国之间的微小纠纷。
就算是要动用武力,也可以控制在最小的范围内,并用最短的时间来完成。
古代不一样,古代各自为政,皇帝一人说得算。
他想打,对方就只有迎战的份儿。
所以,当一颗强国的种子在隐逸的心里种下,那就必然会生根发芽。
主子!有两个消息!
而她,只是起到了一个催化的作用,算是加快了这种子长大的速度。
突然就想要回忆了……
这一个下午,慕容雪的思绪从最初的那个雪夜一直转到此时此刻,终于顿住,便清楚,自己之所以这样迷茫,实在是对这个还是有些陌生的世界太不确定了些。
天下太平了,没有东盛了,那么她存在的意义还有什么?
幸福的生活?
可以这样吗?
这么多年她一直都在怕,怕有一天真的放下一切去享受生活时,突然一睁眼,就又躺回了国安局分给她的那个小家。
几多年前,曾不只一次地希望一睡醒来就可以回到自己熟悉的世界去。
然,事到如今,她又开始害怕离开这里。
当她有了亲人、有了爱人、有了友人之后,她是这么这么爱这一片远古大地。
“主子!”终于有人站到身侧打断了她的胡思乱想。
她不用睁眼,也听得出那声音是展放。
于是轻启了口,道:
“怎么了?”
展放答:
“又有兄弟回来了!”
“哦!”她淡淡地应,“叫来吧!我来听听,又有些什么新鲜事。”
这样说完,便听见有脚步声到了近前,然后是一个人俯了身,而后开口,道:
“主子!有两个消息。一个是大顺的太子跟皇上要了东盛靠南方向一半的国土做为回报,皇上跟王爷……哦不,跟太子殿下都已经同意了。再一个是,大顺太子已经于五日前动身返宫,同行的,有咱太子!”
那暗卫说这话时带着些许的兴奋,毕竟是东方凌要来了,不管是为了什么,都足够让人兴奋的。
大顺太子狮子大开口了
这一次,就连慕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