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工皇妃3凤霸天下第24部分阅读
特工皇妃3凤霸天下 作者:未知
候你给我吃了什么?卑鄙!”
这话说得隐逸一愣,随即明白过来,一扭头,以目光狠狠地扫向那个送过水来的将士。浩瀚书屋
那人头一低,想了想,单膝跪地,道:
“常欢曾说过这位姑娘很厉害,属下只是在水里放了些让她不能运内力的药!”
“哼!”慕容雪冷哼。
这时候,船正值转弯。
河水再往前就是一处小瀑布,不高,却也有个七八米的样子。
船要调头向左行,避过这处险滩方可。
隐逸半起身,以袖擦了擦她嘴角的血。
轻言道:
“对不起,我不知道。”
她无言,只是将目光投向河面,似在沉思。
少年轻叹,继而将人抱起,正欲往船舱行去。
却在这时,忽听得有将士一声高喊——
“殿下小心!”
而后整个儿身子就被人从旁拉了去,而怀里抱着的女孩也随着这突变被腾空甩出。
只一眼,他便瞧见原来在慕容雪的手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捏了几枚针去,正反夹于手心准备向他的后心处拍去。
[451]掉下瀑布
隐逸惊出一身冷汗,眼睁睁地看着慕容雪“砰”地一声摔于船板,下意识地就要上前去看看她。
可是身边将士怎也不肯让主子再去涉险,纷纷相拦——
“殿下不能去啊!”
那送过水的人又跟着开口:
“怪不得常欢告诉我们一定要小心再小心,这姑娘实在是……”
“殿下!就是她把欢子他们活活烧死!就是她呀!”
这边众人正在你一句我一句地争论,却不想,船身在这个时候开始转弯。
正经了一个风浪,整个儿船都往一边倾斜过去。
众人急忙扶着桅杆和船舱边沿稳住身子,但是被摔到船板上已然陷入半昏迷状态的慕容雪却正随着船身的倾斜滑向水面。
一个大浪过来,隐逸刚挣脱了众人准备去将慕容雪救起,却在这时,女孩儿的身子再也停不住,随着船身的再一次摆动“扑通”一声摔入河里。
这还不算,她掉的地方刚好是那小瀑布的上游,几乎是在她入水的同时,水势就将那个瘦弱的身子直冲而下,眨眼间便掉到了瀑布底下。
“阿珠!”隐逸几乎疯了,一纵身就要往水里跳去。
可是身后的将士也打定了主意,就算是回宫之后主子把他们都杀了泄恨,也不能在这个时候让隐逸也跟着跳下河去。
于是所有人都扑了上来,用力地稳住隐逸的身形,生生将他稳定在甲板上,任凭其声嘶力竭地喊,也近不得水面半步。
落水的那一刻,慕容雪是有感觉的。
但却没有力气游动。
她很想再做一次挣扎,好歹不至于就此丧命。
可是试着去动,却发现四肢根本没有办法使出一点力气,就连动动手指都只能是奢侈的幻想。
[452]就这样死了吗?
就会这样死了吗?
她不甘。
有一个她拼了命去寻找的人都还没能再见一面,怎么就可以这样与世长辞。
或者……
或者她的死亡只不过是另一场时空的转换。
只是她的心还能够允许再一次的时空游戏吗?
纵使冰冷如蝎,她还是有了自己想要依赖的一个人。
虽然不愿承认,但的的确确,除了东方凌,正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让她觉得那般踏实。
可是一切都是空谈了,她知道,也许这一次将眼睛闭上,就再没有睁开的机会。
能不闭吗?
自然是不行的!
终于再撑不住,最后一丝意识也在药物的作用下溃败下阵来。
她缓缓闭眼,任由疾流冲着身子往任何一个方向,留下的,就只是嘴角不断湛出的股股鲜血,染了这大河一片殷红。
……
“公子,这已经是第四只鸡了。您天天都炖新的鸡汤备着,但是那姑娘却不见醒啊!”
大通河下游的一处山居,一名素衣女子正端着一碗而熬熟的鸡汤走进屋来。
接过汤碗的人,是个十六七岁的男子,青衫着身,左肩带着伤,一脸的冷峻。
但是望向一边床榻上躺着的女孩时,却又在眉眼间立即灌入了满满的关切。
那女子也有十五六岁的模样,连日来将面前这人的情绪转换全都看在眼里,渐渐地对那一直沉睡不醒的女孩好生羡慕。
“公子!”见他将鸡汤又放在桌上,却是自顾地踱到床榻边坐下,再将那女孩儿的手握在掌心。女子也踱步过去,轻声道:“实在不行,就到外头去找个大夫看看吧!爹爹虽说也通医术,但她这样总也不醒,实在是叫人担心。”
[453]她又伤了东方凌,这一次,是亲手
那人摇摇头,目光未移,只道:
“不可以到外头去找!她就快要醒了,我知道。”
只一句“我知道”,就好像是有万般魔力,直撞入慕容雪的心中。
本还意识全无的女孩儿突然就被人推开了堵在心底的那一道门。
她好像听到东方凌的声音了。
不过!
刚有一丝欣喜的情绪马上就又低落回去。
既然醒了,她就没有办法不想起曾经发生过的那些事情。
也没有办法不想起在那图州城的牢房里,也是这样的声音将自己骗到了船上。
她的意识恢复很快,刚一醒来,马上脑中就复了清醒了。
可是同时,那种刚刚升起来的一丝企盼也随之而去。
女孩心中轻叹,到底还是她不够淡定了,怎么就能凭着一句像他说出来的话,而断定这个正坐在自己面前又握着自己手的人就是东方凌呢?
这样的亏吃过一次,总该有些记性才是。
想着的时候,手已经被那人放开。
只觉得对方的呼吸距自己越来越近,像是要凑近了些把她抱起。
她当他是隐逸,一时间阵阵恶心。
保持着平缓的呼吸待那人再凑近一些,终于觉得距离差不多了。
于是突然起身,反手成爪,毫无预兆地就往那人的脖颈处探去。
这一爪她下了死手,因为隐逸对她一次又一次的伤害,让她心中仅存的那一点点不忍也都彻底击散。
根本没曾想到多日未醒的人会突然起身,男子被吓了一跳,只呆愣了一刹那,便觉得脖颈处一阵酸痛,紧接着便有异物入了肌肤的感觉。
只一下,便有血液缓缓而流。
他知道,那是慕容雪的指甲。
[454]你仿字仿声,如今又来仿他的相么?
“雪。”急忙向她喊去,同时伸出手来握住她的腕,“雪,是我!”
女孩的动作终于止住,同时睁开眼来,可是五个指甲还陷在他脖颈的肉里,就那样嵌着,一动不动。
东方凌现在很痛,却又没有办法,慕容雪的眼睛是睁开了,人也醒了,可是怎么看她那神智都还是没有完全恢复的样子。
甚至她就这样呆呆地看着他,连眼珠都没有转上一下。
没错,她是有些恍然了。
是有些不知所措了。
两人就这样对望着,忽听得旁边有女声一阵尖叫——
“公子!你流血了!”
而后那女子扑上前,一把扶住东方凌的肩,大声道:
“公子!”再将头转向慕容雪,很是不满地叫着:“你这姑娘怎么这样不识好歹,凌公子照顾了你六天,没日没夜的守着,就想等你醒来。没想到你却这样对他!”
一番话,将慕容雪彻底喊醒。
女孩儿怔怔地看着眼前的一切,突然之间全身都开始颤抖起来。
她不敢相信发生了什么,更不敢相信自己的手指此刻正放在什么地方。
明明她要伤的人是隐逸,可是为什么又是东方凌?
面前的这张脸,真的是他吗?
抬起另一只手,很是诧异地往他脸上抚去。
所到之处皆是脸颊边沿。
东方凌忍着痛道:
“你在干什么?”
她亦答:
“我在看看是不是又戴了人皮面具!隐逸,你休想再来骗我,你仿字、仿声,如今又来仿他的面相么?你信不信,如果揭下这层面皮,我的手马上可以将你的喉咙撕裂。”
[455]东方凌,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她说这话时有那么一丝的慌乱,却也带着极大的恨意。
东方凌皱了眉,
“那隐逸到底骗了你多少?”
终于,这一番摸索并没有得到她想要的结果!
慕容雪快要崩溃了,这眼睁睁地看着自己那五只已经陷入他血肉的指甲,同时张着嘴,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东方凌看出她的恐慌,赶紧抬手揉上她的发,以极柔的声音对她道:
“雪儿不怕,把手放下,就好。”
“可是你会痛!”她猛然抬头,再对上他的眼时,洒了满面的泪水。
女孩儿哭得泣不成声,却又用另一只手扳着腕,以不至于让自己的哭泣带着手腕抖动,让他的疼痛加巨。
“东方凌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有心伤你,我以为你是隐逸,我以为又是他骗我!呜——”
再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素来坚强的女孩儿放声大哭,倒尽了心底所有的委屈。
东方凌哪见过慕容雪这般模样,一时间竟也不知发何是好,只得继续劝慰道:
“雪儿不哭,听话,不哭!”
一边轻语着,一边覆上她的手,牙关一咬,猛地将那五指拉开!
“啊!”慕容雪被吓得大叫。
却见东方凌已然抓了床榻上的被单往脖颈处按了去。
“没事!没事!”腾出来一只手将她的人揽至怀里,“不要怕,只是皮肉伤,不深,没伤及脉络。”
他的身上有一股熟悉的龙涎香味道,嗅起来,可以让人莫名地安神。
她挣扎着自他怀中离开,又往她颈处探处,仍是不确定地道:
“真的没事吗?”再张开自己的五指,上面血迹斑驳,有一滴血已流至关节处。“怎么可能没事,你不知道,就差那么一点儿,我的手指就会全都没到你的肉里,然后……”
[456]我就知道我的雪不会害我
“别说了!”他掩住她的口,微微摇头,“别说了。”
“我……”她也不知该如何继续下去,只是瘪着嘴巴,好半天了才道:“东方凌,对不起!”
轻抬起手,往他的左肩处抚了去。
那里包扎得很厚实,也更加明显地提醒着她那个心寒的事实。
“伤你的刀……是我做的!可是我不知道主帅是你!隐逸骗了我,他们全宫上下都在骗我!他们告诉我炎赤来的主帅是东方寒,所以我才……”
“已经没事了。”他将面前女孩儿的身子扳正,认真地看着她的眼,半晌,道:“我就知道我的雪不会害我。”
“当然!”她认真地点头,“我可以害尽天下人,却唯独不会害你。东方凌,你看着!他们骗我,我会让他们为此付出代价!”
一句话,本还挂着泪的眼又覆盖上一片冰冷。
那就站在床榻边呆呆看着他们两人的女子有一刹那的失神,她这时才发现,原来这女孩冷下面来,跟这位凌公子居然可以这么相像。
有一股莫名的酸意自心底泛起,女子转身到桌前,将那碗鸡汤拿再手中,再转回来时往慕容雪近前一递,道:
“鸡汤是刚炖好的,冷热刚好,快喝了吧!”
慕容雪点头接过,那女子想要转身离开,行了两步,却又不甘心地回过头来,冲着东方凌道:
“凌公子,让西遥帮你处理下伤口吧。”
她指的是他的脖子,东方凌却摇了头,只道:
“皮肉伤,不碍。”再将捂着的那被单拿下,摸了摸,又道:“已经不流血了,没事的。”
[457]她是谁?
见他的心思根本就不在这上,西遥也不再坚持,自望了两人一眼,心底轻叹,断而转身而出。
慕容雪自眨眨眼,待人出去之后这才开口道:
“她是谁?”
东方凌一边扶着她往墙壁上床榻头儿上靠去,一边应着——
“是这山里的百姓,叫西遥。一起住在这里的还有她爹爹,这会儿进山采药去了。”
“那你怎么会来?”她身子略向前倾,以手抓住了他的腕。
好像有太多太多的问题想要问他,她从来也没觉得自己是一个好奇心有多重的人,也没觉得自己是有多么啰嗦的一个人。
可是当她再次面对东方凌的时候,脑子里真的是突然间就冒出了无数个问题。
想要知道的事情太多,多到无从说起。
于是便只好选择眼前,于是便只好指着这间实在是有些简单朴素的木屋道:
“我们怎么会在这里?我……”她偏了头,往额上拍了拍,话音继续:“我本来进了炎赤的大牢,想要等着那些人把我带去见你。可是夜里有人劫牢,又有人模仿了你的声音。我被打晕,后来被隐逸带到船上,他的手下在我昏迷时给我下了药,然后我掉下瀑布……”
流水帐似地跟他说着之前的情况,然后便将不解的目光再向东方凌投去。
他摇头长叹,又习惯性地往她的发上揉去。
一下一下地,满带了宠溺与疼惜。
“早知道会让你受这么多苦,我怎么也不会让你走这一趟。”眼瞅着她就要摇头,东方凌自摆摆手,又道:“我在图州城外五里处扎营,本是想要只退到甘阳的,但我身上有伤,在东盛境内总是不太安全……”
[458]太言情了
东方凌的话音继续:
“如果敌兵偷袭,打是打得了,但是伤亡也会很大。那种敌死一千我伤八百的仗我不想打!那天晚上有人来报说有个女孩儿揭了皇榜,又大概说了样子,我便知道那一定是你。连夜带着人过来看,却发现已经有人先我一步劫了牢房。我觉得这事儿不对劲儿,便差人去查,很快便知道是东盛的人混进城来。我跟将士们一起兵分几路去追,我的马快,很轻易的就落了单,却没想到在大通河的下游救起了晕迷的你。”
慕容雪听得有些出神,她一直不太相信缘份这一说,甚至在前世看那些电影电视剧时,同伴卫莱还曾指着屏幕里的画面跟她说:蝎子你看,太言情了。
但其实,言情却是人们最真挚的情感表达。
哪怕你觉得它太腻人,人的一生总归逃不离会有几次庸俗。
她点头,自吸了吸鼻子,适才的酸楚还在,却已经没有眼泪。
哭泣在必要的时候是一个很好的宣泄方式,但是却不能常用,太多的哭泣会让人自然而然的变得软弱。
再说,那也不是她慕容雪的风格。
“可是我能回炎赤吗?”终于还是问出口,“对不起,我那时候自作主张从三殿下手中救了隐逸,一定给你惹了不少麻烦。”
东方凌摇头,表示无所谓。
他从来不怕麻烦,也有能力去完美解决。
就比如说这一次,即便他被关在凌王府数月,可是到最后,却还是被委以重任上阵杀敌。
他早就算了清楚,以东方寒的能力是没有办法打赢这场仗的,武帝早晚要将失衡的天平重新偏向于他这边。
[459]灭东盛,其实现在早了点
“回不了,那就不回!”东方凌的声音沉了下来,只一瞬间,似又回复到从前。
他还是那个高高在上的王爷,他说的话,就代表着真理。
“不回?”她自琢磨着,却不是很懂。
“是!”东方凌点头,再看向她,道:“回不去,那就跟着我打仗。现在你回来了,我打东盛就再没什么顾及。相信我,隐逸不是我的对手。只要我想,东盛很快就会在我手中消失!只不过……”他顿了顿,似有些思量,不多时便又道:“只不过这场仗来得比我计划中的要早了许多。我是想让它灭在炎赤国君的手中,而不是仅仅做为一个凌王!”
他的话她明白,炎赤的皇位东方凌势在必得,东盛这一片国土他也不想放过。
但是最完美的计划就是在他登上帝位之后再来将那附属小国收于麾下,而不是在他还是一个王爷的时候。
不然现在他打下东盛,炎赤政局一但生变,那就等于给旁人做了嫁衣,得不偿失。
这种阴谋与权术,慕容雪是玩儿得惯的,虽然不至于喜欢,但也不至于太过排斥。
毕竟这样的生活才是她所熟悉的,当习惯成了自然,很多时候便也无心去改变。
“对了!”她忽然扭头,将目光在这房间里扫视一圈,终于在一旁的椅子上看到了自己被换下来的衣物。
“我的东西都还在吧!”伸手去指,东方凌点头,自将那些衣物捧过来放在她的身前。
“只要不是丢在了河里,就都在。”
衣物已经洗干净,想来应该是那位西遥姑娘的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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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0]给你,阿桐的珠子
那个随身的锦袋就放在中间,只一翻就落于眼前。
慕容雪很高兴,自伸了手将一直放在锦袋里的盒子拿了出来。
“给!”笑嘻嘻地递到东方凌面前,“这个给你!”
东方凌向她看去,有些不解。
“怎么?你都没看吗?”这一次轮了她发愣,“我晕迷的时候,你都没看看我随身的东西?”
他不置可否,只耸耸肩,没说什么。
慕容雪讨了个没趣,便自语道:
“也是!上回那玉玺你也没看……给!”再将东西往他面前递递,“拿着,这是给你的。”
东方凌这才将东西接过,在她的示意下把盒子打开,刹时间,一颗耀眼的夜明珠展于眼前,即便是在白天,那样的光也足以令人侧目。
他抬头看她,难掩的欣喜——
“阿桐的珠子?”
“嗯。”她点头,“早就该给你送回去的,是我半路做了蠢事,才生出这么多本不该发生的事。”
东方凌摇头,凑近她,将东西举至两人面前,再道:
“我高兴并不仅是因为这东西终于得手,而是因为有了它,你就有了回炎赤的机会。东西是你拿回来的,以父皇对这珠子的重视,放你一马就不是难事了。”
“你……有把握?”
她不是很确定,但却也没有太多的疑虑。
一来她相信东方凌,二来她亲眼见过那东盛皇帝有多爱珠子。
这珠子代表着阿桐,如果武帝怀有跟崇仁一样的爱,那她的命还真的能保住。
“没问题!”东方凌点头,继而又道:“不过也不能就这样回去!”他轻拍自己肩上的伤,“东盛送了这样一份大礼给我,咱们总不能驳了人家的好意。来而不往非礼也,总该给他些教训才是!”
[461]所谓平淡,其实就是柴米油盐
二人商议好在这山屋中再休息两天便回到炎赤军营去。
东方凌离营多日,想来营帐那边也翻了天,怕是整个儿图州城都要被翻过来了。
慕容雪的身子尚未完全恢复,在水中被碎石造成的擦伤到是不要紧,只是体力耗尽,需要再养养。
这一晚,慕容雪睡得特别踏实。
东方凌躺在她床榻边的软椅上,两人就这样同室而眠,他的呼吸成了她最好的催眠曲。
这一睡一直睡到次日头午,她睁开眼时,天早就已经大亮。
偏头往软椅上看去,东方凌已经不在。
自起了身穿好衣物往屋外走去,但见得那男子正坐于院中,有一下没一下地打着手里的劈柴。
她忽然就不想再上前了,只倚着门框站在原地,看着那背影发呆。
这样子的东方凌是她从未见过的,他是皇子,是亲王,劈柴烧饭这样的事情与他根本搭不着边儿。
在此之前,她甚至很难想像东方凌也会有这般模样。
但现在这画面就在眼前,她只呆了一瞬,便觉得是那样的美好。
这就是所谓的平淡吧!
这就是那戏文里所唱的“你耕田来我织布,我挑水来你浇园”吧!
原来从前觉得很辛苦的事,现在想来却是这般的甜蜜。
正出神地看着,忽闻有女子的脚步声款款而来,是走向院中,很轻,很稳。
她移了目光,但见是那西遥姑娘正端着一只碗走向东方凌。
自那碗中传来草药的味道,她皱皱鼻,不是很爱闻。
[462]女子西遥
东方凌将碗接过,正要往嘴边凑去,却又突然顿住,然后道:
“这药我每天都喝,是不错。”
见他夸赞,西遥很是高兴,正准备说点儿什么,但听得东方凌又道:
“有多熬吗?要是只这一碗,我就不喝了,给雪留着。”
本带了笑的女子忽然怔住,那笑容僵在脸上,不知该如何褪去。
东方凌根本看都没看她,只是又问道:
“怎么了?”
西遥调了调气息,总算是将心头的委屈压了回去。
听得他问,便开口道:
“公子,西遥不明白。”
“嗯?”东方凌这才扭过头来看了她一眼,“不明白什么?”
她指了指他的脖颈,昨天被慕容雪弄出的伤口涂了些药膏,虽说不用包扎,但看起来还是有些触目。
女子的声音又起,却是道——
“西遥不明白,为何你待她这样好,她却一醒来就下这样的死手。”
东方凌轻笑,只道:
“她是认错人了。”
“可是你肩上的伤——”她再移了手指,“我昨天都听到了,也是跟她有关吧?公子你这样拼命是何苦?”
西遥越说声音越低,最后垂下了头,也收回手,竟是有一滴泪自眼底掉落,滴在地上。
东方凌没去看,只将药碗置于一旁,回身继续用左臂打柴。
院中一时陷入尴尬,西遥吸吸鼻子,自手臂上取下搭着的披风轻抖而开。
想要绕到他身后帮着披上,可是动作做到一半却又停住。
因为东方凌正冷冷地道出一句:
“不必了。”
她一声轻叹,自将那披风放到他身边,然后开口——
“山里风凉,公子还是披上点儿吧!”
[463]我没什么好脾气跟人抢东西
再没勇气在东方凌身边多呆一刻,西遥借口去看看慕容雪醒了没有离之而去。
却不想,刚一转身,就看到一个面若冰霜的绝美女孩儿正倚着门框冷冷地往这边看来。
下意识地打了个哆嗦,她也不知是为何,在面对慕容雪这样的目光时,总是会觉得害怕。
她的脚步停住,想了想,又调转了头,往另一方向而去。
慕容雪却在这时出了声将其叫住,西遥站定,疑惑地看向她,有那么一点点的心虚。
“怕我?”她问,却没什么表情。
背对着这边的东方凌也停下手中动作,却没回过身来,只是微微摇头。
慕容雪可以想像得到他此时的表情,一定是那种无奈,却又带着放任的笑。
“我,我怕你干什么。”西遥说话总是轻声轻语的,很柔,也很容易让人心生爱怜。
“不怕我你躲什么?”慕容雪邪扬起一边唇角,那样的笑,让人看起来心生胆颤。
“凌公子说给姑娘也熬一碗补药,我,我现在是要去厨房。”
总算寻到了一个理由,西遥几乎是用逃的奔往厨房。
可是慕容雪那幽幽的声音又起,却不得不让她再一次停住脚步。
但听得她道——
“你听着,我没什么好脾气跟人挣什么!所以,如果有人跟我抢东西,我会用最简单也是最直接的方式为自己扫平障碍。那就是——杀了对方!”
万万没想到她竟会扔了这么一句话出来,西遥心头的恐惧更甚。
她这时开始后悔,不该招惹到这样的人。
这个被叫做雪的女孩儿实在太恐怖,恐怖到她连看都没有勇气再看她一眼。
[464]我只是害怕失去
眼瞅着西遥落荒而逃,慕容雪面无表情地走到东方凌的身边,自扯了个小凳子坐下,两人并着肩,相视而笑。
“原来你比我还要霸道!”东方凌突然大笑,那笑里带着满足般的欣喜,毫不掩示他的好心情。
慕容雪却没他这兴致,只是出神地看着他,直到对方收了笑意,这才轻叹一声又转过头来。
“怎么了?”他问她,手自然而然的伸过去为其整了整衣角。
她感慨:
“我不是成心吓唬那姑娘,我只是太害怕失去。东方凌你不知道,你不知道失去所有亲人的苦,你甚至不知道当我得知那些刺客去刺杀的不是东方寒而是你的时候,我的心都死了。”
她这样说着,一只手下意识地向心口按去,就好像在东盛时经常产生的那种隐隐的痛又再度袭来一样,那么的难受。
东方凌展了臂,将她收入臂弯。
手掌下意识地往她面颊上抚去,却发现那里并没有眼泪。
他苦笑,只道自己又错将她当成柔弱的少女,而忘记了她本是有多么坚强。
“我明白。”他道,“我明白。雪你放心,你所失去的,我都会补偿。全部!所有!”
他自然记得她的出身,被送去奴隶房的人全是家中遭变,无亲无故。
他以为她是因此而发出失去全部亲人的感慨,却不知她所怀念的,是那个在另一个时空中全部丧生的慕容世家。
更不知道正是因为家族突变,她才会被带回那个满斥着政治气息的国安局第九行动处。
……
晌午刚过,西遥的父亲采药回来。
这是慕容雪第一次见到他,六十出头的老人,精神不错,身子骨也算硬朗。
[465]将伤痛牢牢地记在心里
他进山采药已有两日,并不知道慕容雪已经醒来。
这冷不丁儿的一进院子,倒还把自己撞得一愣。
“西伯。”东方凌起身,也拉身边的女孩儿拉起。“回来了!”
“哎!哎!”老者点点头,再看去慕容雪,笑道:“姑娘你醒啦!这些日子可把这年轻人给急坏了。”
慕容雪对其抱以善意的微笑,却并不多话。
老者呵呵地笑着,再看向东方凌,道:
“我采了药来,给你换一换吧!”
他是指其肩伤,东方凌点点,随其进了屋内。
西遥也在这时候跟了过来,却很刻意地跟慕容雪保护了一定的距离。
她怕她,而且怕得很明显。
换药,自然要将伤口全部打开。
这是慕容雪头一次正面这个伤口,虽然早有心理准备,虽然早知道那军刀的威力。
可真正面对面时,却还是没有办法从容淡定地面对那外翻的皮肉。
眼瞅着她的身子开始止不住地颤抖,可是目光却怎也不肯从自己的伤口处移开。
东方凌轻叹,继而抬起右手来捂住她的眼,轻语道:
“别看。”
她却倔强地把他的手又给挡开,重新往那伤处看了回去。
“我一定要看!”她说,“我一定要看!只有将伤痛牢牢地记在心里,才能够坚定报仇的信念。我说过,欺骗我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这个世界是很公平的,他伤你一臂,我自然就得要他一命!”
“我不要你去报仇!”东方凌皱着剑眉,认真地道:“早就说过血腥的事应该少让你染的,你——忘了?”
他们这边说着,老者的动作却没停。
利落地处理伤口抹药换药,西遥沉默地打着下手,却总是控制不住把目光往那两人处投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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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6]你改改吧
“我没忘。”
慕容雪还是直盯着他的伤处,整个儿人动也不动,只有嘴巴在一张一合。但是她的手却与东方凌紧紧地握在一起,谁也不愿意分开。
“所有的事情我都记得,所以……”她顿了顿,再道:“所以我也记得自己始终都是你的近侍。许你五年,就该做好自己份内的事。”
“那五年之后呢?”东方凌突然开口,却换来慕容雪的一阵沉默。
他似也根本没指望她回答,只是自顾地道:
“你改改吧!改改你的性子和脾气,有的时候我倒宁愿你像正常的女孩子一样撒娇。”
她低下头来,不语。
伤口已处理得差不多,老者适时地开口——
“这草药对外伤很管用,只这大通山里有,还不是很容易采到。你们要是能多住些日子,你这伤也好得快一点。”
他一边说着一边忙着给他做最后的包扎,慕容雪凑上前去看了看。
药已经捣碎,看不出个数,但是闻起来也跟三七的味道差不太多。
“如果可以,多住些日子也好。”她呢喃出声,却并没抱太大的希望。
只那一个劈柴的背影,突然就让她爱上了这里的自由和平淡。
可是他们都明白,那看似最普通的生活于己来说却是最奢侈的梦想。
主帅失踪,不知道此时此刻正有多少人在担忧。能有这一两日的悠闲,已经是福了。
东方凌似看出她的心境,只将手又收得紧了些,道:
“你若喜欢,就依你。”
她摇头,
“不行!”而后很是俏皮地吐了吐舌头,“你会把我宠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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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7]对于她,他早就动了心的
东方凌一时怔住,慕容雪本就生得极美,且不说平日连个笑容都很少见时已经足够令人惊艳。这时现了俏皮和甜美的笑,竟笑得他都砰然心动。
不!心动是不意外的。
对于她,他早就动了心的,不是吗?
情,由心而发。
于是他道:
“怕什么!我宠得起!”
“咳!”老者轻咳,“凌公子,左臂还是不要大动,你自己多小心些。”
见他已经收拾好残药准备离开,慕容雪想了想,主动开了口——
“谢谢你,西伯。”
“哪里。”老者俯了俯身,就要离去。
可是行至一半,却发现自己的女儿还呆呆地站在那里。
他心念一沉,赶紧退了两步来将西遥拉开。
两人出了屋子,西遥神情默然。
见父亲停了脚步正欲开口,她主动道:
“爹爹,你不应该拉我的。有些情绪我说不清楚也想不明白,也许让我多面对一些事实,心……就可以死了。”
老者重叹一声,跺了跺脚——
“孩子啊!那不是咱们可以招惹得起的人。那位凌公子虽重伤在身,但任谁都看得出他气宇不凡。你可别当他是普通人,小心惹祸上身,到时候咱们摘都摘不干净。”
“可是我不甘心啊!”西遥将手死死地按向心口,“爹,女儿不是心思外向的人。我的心从来都没有动过,可一旦动了,你怎么让它就这样平复了去?”
“不甘心也得甘!”老者抓着她的胳膊,语重心长——“孩子!放不下这个心,也许就能要了你的命!”
他说这话时,将头扭向那二人所在的房间。
西遥顺目望去,但见得慕容雪正拿了条帕子在帮东方凌拭去头上的汗珠。
[468]厨房不是你该去的地方
身子下意识地一颤,她明白,父亲说的不只是那位凌公子是否有意,单单是那位雪姑娘,弄不好就可以要了她的命去。
“我明白了。”她低头轻语,“爹,我去河边把衣裳洗洗。”
话一说完,快步而去。
老者无奈摇头,自为女儿心疼。
她这哪是去洗衣裳,根本就是在逃。
约莫有一刻钟的时间,老者在厨房里将药坛置于火上,然后返身回了前厅。
东方凌跟慕容雪正坐在这边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闲话,见他过来纷纷点头。
老者摆摆手,道:
“厨房里头有药在煎着,劳烦二位先看一看。西遥去洗衣裳了,我也要修一修药篮子。明儿还要去采药,可是这篮子昨晚上划破了。”
“辛苦西伯了!”东方凌站起身,“我去。”
“哎!”慕容雪赶紧将人拦住,“你干什么去?”
东方凌抬手指指门外——
“去厨房啊!没听西伯说有药在煎么?你傻啦?”
她摇头,
“没傻,我也听到了。待着吧!厨房我去。那不是你该去的地方儿,有我就行。”
他无奈摇头,知道拗不过她,却还是想要争取一下——
“那我陪你?”
她还是摇头,
“不用,我自己就行。”
自顾往厨房的方向走去,其实也不是她执拗,只是真的觉得厨房那种地方不是东方凌该去的。
说到底,她还是习惯他皇子的身份。
哪怕那时候的东方凌是冷冰冰、高高在上的。
哪怕那时候她只能够跟在他身后,等着他的一道又一道指令。
但是很奇怪,她就是觉得那样才踏实。
或者说……那样才真实!
[469]自虐——险中求胜才踏实
枪林弹雨习惯了,她明白,太自在的生活根本没有可能属于她。
与其去争取那些虚幻的事物,到不如踏踏实实地险中求胜。
自敲了敲头,有两个字带着嘲讽从脑中冒出——自虐!
她这药也没看了多久,东方凌就在屋里瞅着老者编那药篮子,还没等他的手动上五下,但听得外头突然一阵喧哗。
紧接着就有西遥的声音传来,满是惊恐——
“你们是谁?来这里是干什么?你们——啊!”
还没等话说完,就是一声惊呼。
声音自大转小,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
东方凌起身细辨,但闻得来人实在不少,光是呼呼啦啦的脚步声听来,就已经不下百人。
他将剑眉紧锁,警惕之心也提至最高。
“我问你!”突然有男声开口,粗大的嗓门儿吼起,很是洪响。“有没有一个很漂亮的女孩儿来过?十岁出头的模样,长得……长得比你要美上许多许多。”
东方凌郁闷,这话问的……
“问你话呢你说是不说!”
那人的声音又起,同时手里加劲,西遥痛苦的挣扎声已经能听得到了。
老者急得全身都哆嗦,可是看看东方凌,再小心地透过门缝儿瞧瞧被人制住的女儿。
心底一声轻叹,终于还是小声道:
“凌公子!快!从后门逃命去吧!”
东方凌点点头,再跟他问去——
“后面可通厨房?”
老者点头:
“厨房也有后窗,雪姑娘机灵得很,说不定已经在那儿等着你了。”
“好!”东方凌往外看了看,“他们要找的是我,一会儿我们走了,你就让他们进来搜,搜不到人也就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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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推本文姐妹篇《特工皇妃1:有凤来仪》国安局第九行动处特工“闪电”的故事。
[470]东盛的人寻来了
“哎!没事没事!你们快快逃命要紧!”
一边说着一边就要把人往后门推,可却在这时,忽听得院子里头的西遥开口道:
“你们是不是就找个女孩儿?……”顿了顿,又道:“不会还找别人的麻烦吧?我……我是说我跟爹爹,你们不会……不会……”
“少废话!咱们找了人就走,不杀你!”
“在厨房!”西遥想都没想,直接向厨房的方向指去——“那位雪姑娘在厨房!”
“哎呀!”发出这一声叹的是那老者,只见他一跺脚,很是绝望地往西遥所在的方向又看了一眼。
此时的东方凌已经作势冲到屋外去跟慕容雪会合,既然行踪已经暴露,再躲下去是无济于世的。
“年轻人!”老者紧走了两步抓住他的手臂,“不管怎样,饶我女儿一命!”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这时候竟然要求他保证放西遥一条生路,总觉得这年轻人不是普通身份,如今西遥出卖他的同伴,若有机会活命,日后怕是会被寻仇。
东方凌哪?br /免费txt小说下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