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公,我又闯祸啦!第56部分阅读
相公 我又闯祸啦! 作者:肉文屋
色的掩护从一扇半开的小窗成功闪进大殿。
今晚的皇宫倒是格外的宁静,相较前阵子的忙碌喧嚣,宫人似乎不约而同地在今天选择了提早休憩。尤其是这龙栖殿,因为慕容子浩的勤政所以每晚十有八九会在这里呆上很久,原本还以为需要费一番周章或是等到瞌睡流口水才能有机会得以潜入,不想竟如此顺利。
难道是南宫辰看好黄历特地选今天让咱出任务?额,看着怎么也不像那么体贴了人啊囧..‘
被自己的想法狠狠地鸡皮疙瘩了一下,程苒儿恶寒着抖了抖身子,收回注意力,敏捷地随着重新露脸的笨笨一起,进入了黑漆一片的龙栖殿。
就这样,一人一熊在无灯火的情况下,安静而轻快地飞速疾步穿梭于大殿之内,又来往于分殿回廊之间,再曲折进入专属于笨笨探索出来的某些狭小密道式空间之内。
老实说,这龙栖殿还真不是一般的大,虽然是由原东宫主寝宫改造,但因原本规模体制就不一般,再加上应有的扩建,现在倒真是雄伟辉煌,比原龙栖殿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不过好在慕容子浩当时这莫名其妙的突发奇想,让如今程苒儿虽不得不摸黑行进但在笨笨模模糊糊的指引下也算轻车熟路,完全没有迷路的担忧。
“嗯?笨笨?”突然摸到先前一直在前先行带路的毛茸突然停了下来,程苒儿也赶紧紧急刹车,撑了撑勉强适应了点黑暗的大眼睛,有些疑惑地抱起笨笨轻声问道:“这就找到了?是这里么?”
“嗷嗷”
得到笨笨肯定的答案后,仍带有些许质疑与莫名不安的程苒儿又静心仔细地洞听了下周番的动静,在确定没有预想中的守卫与埋伏后,便不假思索地迅速伸手猛地一掌,跟前几步远的一扇红木制应声而开
烛光,首先印入眼帘的是一片温暖的烛光。那是一间不大的小屋子,不同于其他寝室内殿,屋里的装潢简朴婉约,干净简单得完全不像皇室建筑属类。那种清馨质朴的感觉,就有点像…像…曾经的冠华居!
…不,不对,应该说是完全一样!…不管是摆设,家具,甚至是整间屋子的样式盆栽装饰,除了没有窗子与屋外界联系被生硬切断导致封闭以外,这间被嵌于龙栖殿某角落里的密室小屋完完全全就是之前那个冷宫冠华居的翻版克隆!
有一瞬间,程苒儿简直就傻了,差点以为自己坏了脑子走错地方了。可往外退一大步揉揉眼又望望四周景物,明明还是在龙栖殿内米有错啊!
无语,无语透了囧…
只是不等程苒儿来得及整明白,端正摆于屋正中桌柜上的一造型奇特的物件便吸走了她全部的专注。
那是个乍眼看平凡一般,但多看两眼就很容易的让人产生它不简单的想法的容器样瓶式摆设。说不上熠熠生辉金碧辉煌,但就是有股神秘沧桑的质感,叫人眼前一亮然后就此挪不开眼。
隐隐的,似乎某种被隐藏起来的力量在蠢蠢欲动着,仿佛就在程苒儿踏入这些小屋的那一刹那,由沉睡的状态开始渐渐转向苏醒。
程苒儿愣愣地走近着,然后再稍许犹豫过后,轻而易举地便拿起了那古怪异常的物件,却蹊跷的,并未感到与那股力量的靠近。
“这,就是圣杯么?”终于忍不住将疑惑郁结奔涌的眸子转向身后跟着的笨笨,程苒儿越来越觉得不对劲。
也无怪她多疑,这这这也实在太顺利了吧?压根儿不费吹灰之力就找到圣杯并收入囊中?
别的不说,粉没成就感内!(心不在焉中滴郁卒中…囧)
“嗷嗷嗷”
“啊,不好!”
笨笨突然受了惊似的蹦来蹦去手舞足蹈终于将程苒儿的警惕性拉回,倏然恍然大悟的她一把将手中的圣杯砸出门去,成功听见一声闷哼后抱起笨笨出了门便朝外奔去。
可惜,太过迟钝的后知后觉,终究是于事无补了包围的人不多,两名暗卫忍者打扮的黑衣分立于左右,一名银面银甲持刀着挡于前,至于后方,不用说了…
难怪刚才完全感觉不到人气,人根本不需要太多,能坚持闭气达半时辰以上的忍者三个外加两个内功深不可测的,就算再小心再谨慎,严重缺乏江湖经验的自己也一样只能认栽。
僵立了数秒,程苒儿终是轻叹口气,放松了浑身的戒备恢复一派淡定与坦然,也不管人家是否看得见,隔着黑面纱便朝身前的人大方地微微一笑:“嗨,北堂,好久不见咯。”
反正就像巫桑之前所说的,有理由有资格有立场胆大妄为地来盗圣杯的,普天之下只有她长圣女程苒儿一个人而已。还有什么好伪装的,再掩饰也没有用,别人早已一目了然,倒不如干脆点,潇洒承认算了。
见程苒儿并无抵死反抗的意愿,北堂轻轻放下了手中的刀,面对眼前那一眼望不见的笑勉强扯了扯嘴角,然后越过她将复杂的视线无限放远。
程苒儿自然知道北堂在看什么,只是他不说话,她便也保持沉默。敌不动我亦不动,只是眼下唯一的选择。反正不管怎样,那人想开口自会开口,他不急,她何必急。
“你…终于来了。”果不其然的,没有多久,一声隐忍熟悉的低哑便自脑后传来,短短五个字,幽幽深情溢于言表,任谁听了都不能不为之动容。
可是,她是程苒儿。对,她是程苒儿,历经生死残忍锤炼过了的程苒儿,如今连爱恨都打动不了她,更何况是一个从始至终的局外人。
嗯呐,突然之间就很明确了,他对她而言,从始至终,就是一个局外人
不管他做过什么,参与过什么,无须去恨,更无须去爱,反正,就只是一个局外人,罢了。
147 爱情不过尔尔
有很长一段时间,慕容子浩看不懂程苒儿这个人,就像他看不懂他自己一样。
看不见,想念。看见了,愈加思念。
得不到,渴望。得到了,愈加渴望。
爱上了,痛苦。放弃了,撕心裂肺。
这个女人如毒药,亦如他慕容子浩一身了不得的毒技绝学,不,或许更甚。就好像现世报应一般,他曾经还过多少人,如今就有多少倍的痛苦加诸报应在他身上,就通过她,世人口中能救赎一切的长圣女,程苒儿。
爱不得,舍不掉,恨不起,忘不了,毒瘾缠身般匪夷所思的难戒难耐,万劫不复…
对,没有错,就是那种眼神,就是那种无爱无恨仿佛一切都无所谓但却偏偏叫人一眼看了就怒到极致的眼神,从开始到现在,未曾变过。
可是,她就在眼前。费尽心机,辗辗转转,反反覆覆,无论多么的不情愿,她终究还是回到了自己的面前,不是么?
努力忽略掉程苒儿一眨不眨的眼中那份令人不快的冷漠,慕容子浩这样一遍又一遍地反复劝慰着自己。隐忍着濒临爆发的冲动,强迫自己立于原地一动不动,一双无比炙热的蓝眸则紧紧地钉在了距自己不足十步远的蒙面女子身上,目不转睛。
其实早在密林之时就觉得那蒙着面纱的女子浑身上下都透着某种熟悉,只是她当时那种低调又畏缩的气质再加上不对地时机才让他一时迷了双眼。后来虽然后知后觉的隐隐感到有些不对,也的确派人追查到了蝶谷,却终是晚了一步。
原本还有些遗憾,但因着只是猜测而已便也未多加追究,直到刚才第一眼看见那身似曾相识的打扮并自然而然地将她与密林那抹神秘的身影重叠后,才猛然惊觉之前的擦肩而过。欣喜之余又暗自庆幸终是有缘,不论天涯海角,错过千百次,她最终还是能够重新在自己的视线中出现。
“你想怎样?”终于的,还是程苒儿最先打破了这僵持的沉默。
论是谁再淡定,也忍受不了被人这么完全不加掩饰的赤果果地盯着那么久。程苒儿也不打算与他多加周旋纠结,反正早就有自投罗网的心理准备了,不如直接切入主题速战速决,实在不行之后再慢慢找逃脱也好过呆这跟某人大眼瞪小眼强。
“你没有死…你果然没有死…”随着话音落地,慕容子才浩恍然回神般喃喃着,脸上满是再也不屑隐藏的狂喜,但还是难得含蓄地犹豫着向前迈了几步,那种谨慎小心就生怕一个不注意,程苒儿便会在下一秒骤然消失一般
只是这样的温柔带给程苒儿的显然只有无尽的反感,只见她皱了眉条件,虽未挪步但还是反射性的向后倾了倾身子,冷冷道:“这样有意思么?”
慕容子浩应声止步,收敛了所有的表情安静地望着程苒儿,眉眼间,透露着些许旁人不易察觉的茫然。
“慕容子浩,你这样有意思么?”原本不愿这样说出来的,但慕容子浩那一声声看似惊喜的“没有死没有死”还是硬生生地将程苒儿一直强压于心底的恨意一股脑儿地掀翻了出来,排江倒海。
所以她一字一句,毫不留情:“你,真,叫,我,恶,心。”
北堂早已领着其余忍者自觉消失了,偌大的别院里就只剩下一黄一黑一男一女两人,还有那一阵又一阵因带着春季湿气而刺骨冰凉的夜风萧瑟。
很久很久,慕容子浩面无表情地掀了掀唇角,终于挤出三个字来:“为什么?”
宽袖下修长的指节狠狠攥紧交握,心像刀割般寸寸撕裂,可是这些,就只有他自己一人知晓,谁也看不到。
是的呢,那种痛,谁都看不到。
“看上的就一定要得到,得不到的就一定要毁掉,你所谓的爱情,不就是这样子的么。”程苒儿轻扯嘴角划拉开一道刺眼的口子,虽然隔着面纱,眉眼间牵扯出的讽刺光芒却也瞬间让慕容子浩凉透心底。
“不惜一切代价,不择手段,强取豪夺…”看着慕容子浩越来越僵硬地面容,程苒儿笑得愈加灿烂,甚至还大大方方地朝他走近了几步,蹙眉作好奇宝宝深思状:“可是我不明白呐,小耗子,既然你已经下决心放弃我了,今天这深情款款的演的又是哪一出呢?”
“放肆!”慕容子浩忍无可忍,沉下脸来厉声喝道。
“觉得我放肆就立刻下令将我关入天牢啊,一个小偷的罪名我还是担得起的。”程苒儿不甘示弱,满意地看到慕容子浩再次语塞僵了神,顿了顿便又缓了语气慢悠悠道:“啧啧,我来替你解答看看哈…嗯…你这是料定我没有死,所以又开始不甘心了?”
“……”
“呵呵,对吧对吧,我猜的没错吧…呐呐呐,别瞪我瞪成那样好不好,分明就是在怕别人不知道是的作肯定回答好吧?而且真的很难看耶…”
“程苒儿!”慕容子浩控制不住怒火,瞬息出掌直朝程苒儿面门而去。
想想自继位以来,有谁敢在他面前如此疯疯癫癫不知所云地冷嘲热讽胡言乱语的?这女人一再挑战他的忍耐度简直该死到了极点!
本是警示而已,却不想程苒儿非但不躲还挺了身迎向掌风,然后在慕容子浩惊觉手势之时,对着那只横在眼前不足一厘米的手掌弯着眼角笑意盈盈,随即又蓦地敛笑冷声道:“可是我告诉你,慕容子浩,真的不需要不甘心,真的,我没骗你哦。”
说话间,慕容子浩还来不及反应,手便依着程苒儿纤纤柔夷的牵引,慢慢地,撩开了那层薄薄的面纱。接着,天旋地转,倒抽着凉气后退连连。由于事先完全没有意料没有心理准备,所以如此毫无预兆的一看,他终是受到了严重的惊吓。
“呵呵呵…”仿佛早将慕容子浩的反应预设在脑海里,看着眼前惊慌失措的慕容子浩,程苒儿大声放笑,由小极大,放肆无比,笑声银铃如初,却悲哀地少了纯真,多了恶毒:“哈哈哈…看,我没骗你吧,哈哈哈…呐呐呐,没什么好不甘心的,你已经成功毁掉了你想毁掉的一切…那个无时不刻让你颜面扫地自尊心无处膨胀的程苒儿已经没有了,没有了,哈哈哈…”
“……”慕容子浩愣在原地,他努力地动了动唇,却半天发不出一个音来。
“哈哈哈,你的表情还真是…单纯得可爱啊…”又干笑了几声,程苒儿抬侧头手抹了抹眼角笑泛出的泪花,遂正色望向显然还在状况外完全没反应过来的慕容子浩,啜着冷笑淡然道:“慕容子浩,虽然先前我一直想当然地认为你爱不爱我是你家的事,我爱不爱你是我的事,两不相干更两不相欠。可冷静下来想想,对于你的深情错付和我的没心没肺无动于衷,说是欠你的也确实不为过,所以我现在用半条命加一张脸与你两清,也算值了。”
“……”慕容子浩阴沉着表情似想开口说话,却又憋着股什么劲始终没能出声打断。
虽然欲言又止但程苒儿显然明白他想说什么,想着既然摊牌就干脆彻底点,省得以后麻烦,便也再无顾忌,抢在他踌躇开口之前果断制止到底:“得得得,也别费心费脑地试图告诉我一年前安阳蝶衣利用尤熙帝的死成功诱骗我出宫是巧合了,更不要说之前一次又一次地怂恿尤熙帝把慕容子然从我身边支走也是巧合,还有那些什么个不好的传闻啊陷害啊也通通都是巧合,意外什么的…很老套,很无耻,也很无聊,真的…非,常,土!”
“……”慕容子浩微微仰天闭了眼,僵直木讷的表情里看不出是悲是悔
似乎很满意慕容子浩的无言以对,程苒儿搞定似的两手一拍,轻松道:“好了,至于现在嘛,你要抓我进天牢吗?”
“……”回答她的,依旧是阴郁的沉默。
“行,你不说话,我就当你睁只眼闭只眼咯?…嗯,放心吧,为了不让咱伟大的皇帝为难,下次我会很小心不让你抓到滴!”把头重重一点,程苒儿得意地翘了翘唇角,重新捻了面纱,若无其事地甩甩手转身就走:“那,拜啦…后会无期…”
“宝宝!”终于的,慕容子浩赶在视线中那抹熟悉眷念的身影消失之前,脱口而出。
犹豫的,很不确定的,全然没有当初的强势与确切。
所以,程苒儿很大方地止了步,回头,巧笑倩兮:“怎么?”
慕容子浩默默地望着程苒儿的笑意灿烂而刺眼的漂亮眸子,挣扎了许久,终是没再开口。
“你的爱情不过尔尔。”程苒儿一脸意料之中地重新转身背对沉默之人,不无鄙夷地沉声道:“所以,放过我吧,反正我都已经这样了,不是么。
说完,便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开,只留下慕容子浩一人在黑漆阴冷的月夜里,任绝望肆虐徘徊。
148 赌注
夜深无人,在空落落的宅院正中坐下,程苒儿发了半天呆愣是没能酝酿出乖乖睡觉的情绪来,转头见南宫辰半靠院角一棵樱花大树下仰望星空也没要去睡的意思,兴许是出于无聊也或许是出于某种情感的无言宣泄,便索性眯着笑眼贼热情地递上一杯热茶并立于身侧陪他一起观星占月,即使她对此一窍不通。
南宫辰则继续旁若无人地仰天观望着,那般专注认真,微抿的性感薄唇与略显深沉的表情深不可测,叫人难以琢磨。
彼此间很惯性了的沉默,默契相伴…
懵懵懂懂却也像模像样地眯眼托腮抬头跟着不知所谓地盯了群星璀璨的夜空老半天,程苒儿有些疲惫地低头揉揉自己发胀的双眼,然后突发奇想地转头伸手戳戳南宫辰,道:“诶诶,南宫辰,我突然想到一个很严肃的问题
“……”
也没对南宫辰能表现出多大兴趣抱什么希望,程苒儿兀自转回脑袋顿了顿,复微笑望天:“呐,你说过倘若我拿到圣杯并掌握驾驭它的能力,我体内作为长圣女的力量就算是完全觉醒了,对吧?”
“……”
“那,那时候的我就有能力治你的腿了,没错吧?”
“……”
还真是,意料中的无动于衷啊,忒叫人恼火囧。
程苒儿翻了个白眼,突然倾身撑上南宫辰的轮椅,近距离的凑近以逼迫南宫辰将视线转向自己:“喂!您就算没一米米点感动也好歹吱一声呐!”
“吱。”
“……”
南宫大人,原来您还会冷笑话啊囧…
程苒儿小无语了一下,一边后仰着一屁股凳地上去,一边拿白眼狠命视j对面某只气死人不偿命的面瘫男。
这下南宫辰当真似有若无地轻扯嘴角淡淡笑了起来,但只几秒,便又恢复了以往的清冷。
“在这个问题上你倒是出人意料的执着。”片刻沉吟后,他做出总结。
程苒儿也不客气,脑袋一扬,无不得意地翘唇道:“那是,您总得让我这残破的生命找点活下去的意义不是。”
“报恩?”南宫辰挑挑眉,颇有不以为意的意思。
“嗯哼。”似乎听出南宫辰话里的不信,程苒儿又重重地点了点头以示强调。
“我以为,你坚持活下去的理由早已明确。”回答她的,是一句意味深长地话语。
一时间,当初苟延残喘着等待南宫辰出手医救前的画面记忆如潮水般在大脑里铺天盖地地涌来,程苒儿呆望着南宫辰那对深邃的眸子顿时怔愣了
【“告诉我,拖着那么副残躯了也坚持强迫自己活下来的理由是什么?
“报仇…还有,见一个人。”】
回忆完毕,程苒儿稍稍僵硬地挠了挠后脑勺笑笑:“呃,那什么…我当时不是神志不清来着…”
南宫辰也不刻意去揭穿她,仅是淡淡地瞥了眼她窘迫的表情,便轻轻扔出句话,然后移开了视线:“通常无心之为比有心来得真实。”
但这样体贴的回避没承接多久,程苒儿便因着心中憋闷已久的那股子不坦然,索性就自顾自地说开了:“哎,其实那天你也看到了,报仇这种事,我做不来,即使有心也做不来…哪怕是我那么恨那么恨的一个人就那样肆无忌惮地在我眼前耀武扬威,我都始终动不起杀念。真的,一点也没有。”
“……”南宫辰面无表情地望了望她,不作反应。
“况且,小木头都已经被我抛弃了,安阳蝶衣要再无故消失,他该多寂寞…”微笑着还是不自觉地掉了温热在手背上,程苒儿茫然地低头看了看,又抬起头继续更加灿烂地笑:“呵呵,奇怪…我都从没发现自己也能是这么圣母的一个人呢,嘿嘿…呃…”
一冰凉修长的指节毫无预警地自眼睑边轻柔刮过,程苒儿愣了愣,随即拉下南宫辰那只毫无温度却难得温柔的手掌置于自己的手心里捏了捏,然后放开:“嗨!我没关系的丫!就只是多给仇人一个机会而已嘛,有什么大不了的。反正我就在暗处盯着,她若没有就此安生,取代我好好陪着小木头过日子,我就算是死也要先冲出去把她那颗漂亮得碍眼的脑袋瓜子给揪下来再闭眼!”
程苒儿华丽丽又滑稽无比的扼腕pse引得南宫辰黑线连连,却也微笑连连。不自觉地就抽手抚上她乱晃着的小脑袋不着力度地按了按,沉寂半晌,突然沉声道:“丑儿,你可想过,在我帮之前,你完全有能力先帮自己
耶?啥意思?
程苒儿听得懵懵的,木然地循着他的目光指向自己的面纱,张嘴就是个“哈?”字。
点点头,在这个无风的幽寂暗夜里,南宫辰缓缓揭去她脸上那一层薄薄的屏障,然后破天荒第一次在没有草药的阻隔下,用指尖,温柔而无距离地接触那一片片坑洼且纹理畸形复杂的暗痕疮疤。一寸寸,温暖,忧伤。
程苒儿整个儿就傻掉了,不明所以地呆原地一动不动地瞅着南宫辰这一匪夷所思的举动,莫名又震撼。
“有时,还能感觉到皮下血脉的灼热流动吧。虽然时有时无还不甚明显…那就是它们还没有完全坏死的凭证。找到圣杯,恢复你自身完全的自愈修复能力,我便有把握让你恢复如初。”言至于此,南宫辰突然一个停顿,然后目光牢牢地锁住程苒儿越瞪越大的双眼,一字一句郑重而出:“即使这样,也不后悔么?”
犹如黑夜中突遭一缕曙光划破天际,然后世界一片,霍然开朗。
话已至此,已经完全反应过来并意识到南宫辰的意有所指的程苒儿微微偏头与那只手拉开了点距离,苦笑:“相处了那么久,你还是没能了解我呢,南宫辰。”
“……”南宫辰收回了手,平静地望着她的苦涩,未置一语。
“每个女人天生都是爱美的,倘若真能恢复原貌我自然高兴,但这并不能成为我回到他身边的借口,一如当初毁容并非我离开的唯一理由。”不愿再承受南宫辰那几近x光透视的恐怖目光,程苒儿舒身就地仰面躺下,望着头顶大大的明月,讲故事似的轻声娓娓:“我爱慕容子然,相信他也像我爱他一样爱着我。但只有爱这一个理由是远远不够的,我们之间还横着成千上百万个理由,每天每天都在无时不刻地一遍遍提醒着我,我们在一起不合适,我们在一起不长久…我们不能在一起。
我承认在濒死的那一刻,我潜意识的,就是把他当做求生的唯一动力。是的,就是唯一,报仇什么的,通通借口。想见他,想活着见到他,害怕他依着约定回来后却发现我不见了会着急,会伤心,会绝望,会发疯失控…
不过现在看来,幸好是我多心了,没有我在,他一样能活好。是呢,这个世上,有谁能真的离了谁就活不下去的呢?
其实清醒时想想,人生在世哪能事事完美呢。总有一个两个遗憾的,我要自由要安宁,他却抱着上一辈的仇恨无法撒手,我们再相爱也注定不会快乐,分开了,留着些许想念,反而更好。否则,再像从前那样宁可痛苦也要不甘心地死绑在一起,我真怕自己有一天会埋怨他,鄙视,甚至恨他。
对,就是恨。那天再一次站到他的面前,我就彻底的清楚了,我是真的,无法再跟他一起走下去了。一看到他,我就会悲伤,会想起很多很多我多么努力多么拼命才勉强能够暂时忘却的痛…我的委屈,我的屈辱,我的尊严,我的忍气吞声,我的挣扎,我曾经引以为豪的骄傲,我的一切,还有,我的孩子…我的两个,全都没能见上面就失去了的孩子…”
话到最后,程苒儿双手捂上脸,终于哽咽着泣不成声。
“丑儿..‘”
头顶传来一声柔柔的低沉,随后,一双稍显纤细却有力的臂膀轻轻地将纠结成一团的程苒儿扶起,揽入一个温暖陌生的怀抱中。
馨香,宁静,淡漠的温柔…
“唔…”又过了好一会儿,程苒儿才松了身子,得寸进尺地拿泪眼交纵干涸的小脸在眼前的柔软衣襟上狠狠蹭了蹭,闷声道:“嗯,南宫辰,你比女人还香耶…”
南宫辰闻言笑了笑,难得宽容地没有阻止怀中那颗不知道是出于害羞还是恶作剧心理而越埋越深的小脑袋瓜子。
不过也别期望这位天性冷血的主儿能温柔多久。果然,不出几秒他便风轻云淡地抛出一句很无耻很欠扁的话来,成功将程苒儿的撒娇耍赖瞬间扔到火星上去“能死心就好,入宫为妃吧。”
“你在开什么狗屁玩笑!”触电似地一把推开南宫辰,程苒儿死死地怒瞪着他,在确定他确实不是在说笑后,立马炸了毛:“我靠!你那是毛思维啊?入宫为妃?真t说得出口,就算老娘肯人家也也未必敢要!丫的真该让你亲眼看一下慕容子浩第一眼看到我这副鬼样子时的表情…就算不择手段也要个限度吧,好不容易彻底脱身了你现在居然要我巴巴想着再撞进去,我脑子进水了才会那么下作!”
“冷静一点。”南宫辰坐在地上手边还扶着轮椅,神情依然平静如此。
可程苒儿没那么深的道行,把手一甩,音调愈加的拔高:“你不说人话叫我怎么冷静啊!”
“丑儿,我们赌一把。”
“啥?”程苒儿一愣。
南宫辰沉了眸,盯着程苒儿的眼睛,字字句句淡淡而道:“不出三天,慕容子浩定来寻你。”
149 宝妃入宫
入宫为妃…开什么玩笑!
对,就是个狗屁不是的玩笑!
当初被慕容子浩囚禁那么难的时候都坚持下来了,更何况如今是难得的自由之身,怎么可能真傻乎乎的自投罗网去。
况且,况且事实不也证明了慕容子浩他充其量也不过是俗人一个,根本无法接受如今丑陋不堪的程苒儿么?
因此,在南宫辰面前赌气后一口答应下来那荒谬的赌局过后,程苒儿也仅是过了几天提心吊胆的日子,见一切风平浪静之后,也便完全放下心来,还时不时地昂着脑袋上南宫辰跟前得瑟晃悠几下,以揶揄某圣人也是有马失前蹄预算失误的时候。
只是世事无常,谁都无法预料明天会发生什么。所以当一个月后,一路既往地边优哉游哉打着哈欠边推开房门打算迎接新一天美好晨光的程苒儿一眼看见慕容子浩毫无征兆地突然出现洞开的房门外时,过惯了舒坦日子已全然无戒备的她完全就傻了。当场石化在原地,半晌说不出半句话移不开半步子来。
真是人生何处无狗血,事到如今,也只能怨当初得意忘形,低估了南宫辰运筹帷幄的能力与心计,更低估了慕容子浩对自己的感情。
无需再多问慕容子浩是如何找到城郊这一处偏僻的宅院来,更不想再多费唇舌去考证南宫辰在这当中又暗箱操作了什么,反正自己的人生就是注定要在别人的掌控中得到延续,那又何必再浪费力气去挣扎什么呢?
于是,程苒儿仰天轻叹口气,然后放平了视线直直往前面前慕容子浩的深眸之中,也不多说,就只以一种相当平和安静的语调,轻轻说道:“走吧,我跟你回宫。”
慕容子浩似乎有些意外程苒儿的爽快,却也仅是怔然了一瞬,便微笑着上前牵过程苒儿矜持交握于腹前的柔夷轻轻捏了捏,然后在一大帮布衣打扮的随众簇拥下,朝院外一顶装饰华丽而贵重的大轿子步去。
临上轿前,程苒儿顿了顿,回身最后扫了眼身后的庭院。意料中的没有搜索到南宫辰哪怕一丝丝的影子,就连平时喜欢在院中东窜西跑嬉笑打闹的东儿西儿此时也意外的完全没有踪影。
呵,南宫辰,看来你确实打定主意要扔下我一个人了呢。
了然又嘲讽地勾了勾唇角,程苒儿狠狠眨了下莫名酸涩得沉重的眼皮子,便头也不回地进了轿中。干净利落,再无一丝的犹豫与停顿。
“程氏苒儿接旨听封”
“……”
“程氏苒儿?”
“……”
“程氏苒儿!”
“……”
“程…”
身形修长的明黄晃过眼,本已有些气急败坏的正要发作老太监愣了愣,一抬眼对上朝服加身还未来得及褪下的慕容子浩,立马吓得双腿一软就要趴地大跪。却见他一面目不转睛地盯着几步外正背对自己支着脑袋横桌边发呆不知在出什么神的程苒儿,一面虚晃了晃手示意太监禁声退下。
老太监跟慕容子浩也有些年头了,自然是识眼色。宝福宫这位主儿入宫已经三天了,虽还未正式接受册封,却架子端得比皇后还大。这不,以往一向勤政得跟神话似的皇帝三天两头的一下早朝便往这跑,却回回都被硬生生的冷眼冷板凳冷暴力的给照轰了回去。总之皇帝主子怎么地热情,那金贵主儿就怎么地不待见囧。
啧啧,每回见皇帝主子兴冲冲地来嘘寒问暖编派冷笑话,又耷拉着脑袋自讨没趣地摸摸鼻子灰溜溜飘走,连宫人们看了小心肝儿都一颤一颤的,可这位看着气质怪眼熟的主儿愣是眉头连皱都不皱一下。
终于挨到今天,好容易过了例行的头三儿礼可以正式授封了,这位贵主儿依旧一副正不正名无所谓啊无所谓,凭君随意就别来烦我的吊儿郎当样儿,死活不当回事囧…唉,其实从刚才也就盼皇帝主子快快下朝来亲自“收拾”这金贵主儿了,谁知道她这一发呆又要发到什么时候,又没人敢真的冲跟前去摇醒她…到时拖了时辰还不是咱这些做奴才的罪?!
在心里无声地默默嘀咕了n多遍,老太监总算是麻利儿地带着一大干芓宫女太监光速尿遁了。当然,溜得快的同时,也没忘了识趣地把诏书与妃印全都恭敬而谄媚地稳当捧到慕容子浩手中。
您请便,您请便,主子新婚,您想怎么屈尊降位地哄宝贝儿就怎么哄,就算来个天子客串跪搓衣板专业户也米关系,反正怎么情趣怎么来,咱想不到啊想不到,看不见啊看不见…
囧
慕容子浩待众灯泡消失殆尽后,收了惯以为常的冷眸,低头看了看手上托盘中的几样物件,嘴角没来由地勾上一抹温暖的弧度。
宝宝,天涯海角,辗转徘徊,你也终究是我的。
健步一抬,走近那看似神游的人儿身旁才发现,人正保持着完美端正坐姿呆那闭眼瞌睡呢…
汗囧…
慕容子浩宠溺一笑,轻柔小心地放了托盘在桌上,然后倾身横抱了程苒儿便要向宫内寝走去。
程苒儿原本也只是春困浅眠,大早上的呆桌边无聊才不小心睡了过去,这会子这么大动静哪还能不醒?
慕容子浩只刚将程苒儿一凌空,她便撑了双眼茫然地望了望四周后,抬头瞪向慕容子浩:“喂!你答应过我什么!”
“朕只是看你睡着了,怕你着凉所以想抱你回床上好好睡而已。”慕容子浩有些无辜的眨眨眼,最终还是妥协地在程苒儿无声的怒视下将她放回椅子上,然后于其身旁坐下,柔声道:“怎么?昨晚没睡好?”
老娘自来这鬼地方就没睡好过!
程苒儿翻了翻白眼不想搭理他,却无意间的一个转瞬被托盘上的妃印、诏书吸引了目光,不禁一怔。
慕容子浩自然是将这一切收入眼底,也索性趁势拉过程苒儿搭于桌边的右手于掌心温柔捏着,温和叹道:“宝宝,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朕的宝妃了,朕名正言顺的女人…”
“之一。”程苒儿冷冷地接过话茬,顺便抽回了自己的爪子,又嫌恶似的拿桌布狠狠擦了擦。
慕容子浩笑得还是无奈,落空的手僵了僵,终是虚弱地收回:“朕只爱你,只要你。”
“哼。”程苒儿状似漫不经心地瞥了一眼过去,沉默了一会儿还是决定再强调一下为妥:“喂,我管你要不要硬塞我个什么正式不正式的名分,反正都是小老婆我听着也没嘛大区别…总之你绝对不可以忘了我刚进宫那天你发过誓要信守的承诺!”
“嗯,在你心甘情愿之前,朕不会强行碰你的…”慕容子浩点点头,只是眉宇间透露着些许疲惫:“况且,朕不想逼你去死…不论你信不信,从未想过。”
程苒儿怔了怔,强压着内心深处的点点恻隐,冷漠地移开了视线。
唉,不管怎么说,自己这是在利用别人的感情,终究是觉着有那么点不人道啊囧..‘
一室寂静…
是啊,世事难料,谁曾想,时隔一年,她终究还是来到了他的身边。不说最终结局会如何,如今这样的局面,真是足够可笑的!
其实直到慕容子浩来亲自接自己入宫那天起,程苒儿才第一次真正认真地思考审视起他对自己这一段剪不清理还乱的感情来。从初识,到反目,再到如今…
唉,人生若只如初见,该多好…
说实话,她从未真正相信过慕容子浩的认真能真几分。
一开始,她以为他只是出于利用;后来,她以为他只是自尊心在作祟,出于少有人对他的不屑而紧追不放;再后来,朦朦胧胧算是有点点相信了,却依旧以为他只是图新鲜,不过男人的三分钟热度尔尔;再再后来,嗯,孩子没了,根本没空去以为…再再再后来,没有后来了,自从重新回到慕容子然身边,她便再也没有认真去想过慕容子浩。
她以为,在那么多的变故之后,他会大彻大悟地知难而退,然后就此放弃了,就此忘了¨.毕竟,她不是天仙,没道理让一代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储君如此念念不忘。
对,她以为,还是她以为,都是她以为,结果终是着了道…
罢了罢了,一切终成定局,也说无益了。就盼着早点拿到该拿的东西,早点让他腻歪了自己,然后早点脱身…
有可能么?…有希望总比没希望的好…
反正人总是这样,得不到的永远比手边的好,一旦得到了,觉得没想象中那么美好,再加上时间长了,就一定会腻烦的。
嗯,这就是她的筹码。现在的慕容子浩只是心理上有点过不去而已,等终有一天她让他明白真正的程苒儿并非是他脑中日以夜继美化了的那个程苒儿时,他一定会放过自己的。
以退为进,釜底抽薪,都比她永远吊着他的胃口来得明智。
因时间的推移而渐渐强大了的日光一下从窗中照耀进来,晃花了程苒儿的视线,令她不得不本能地抬手一挡。纷乱沉重的思绪也在瞬间,消失无痕
“喂,你别这么盯着我看。”注意到慕容子浩投在自己身上的灼热目光,程苒儿有些不自在地挪了挪身子,不露声色地与之拉开了点距离。
慕容子浩装作没看到,只是沉吟着从袖中摸出一块鲜红,神色略有复杂地递到程苒儿面前:“朕知道这东西对你来说很重要,所以想了很久,还是决定还给你…下次,别在弄丢了。”
“嗯?”程苒儿只漫不经心地一瞟,便立即傻了眼,一把抓过那枚独一无二的凤玉,颤抖着猛扑到慕容子浩面前追问:“这这这怎么会在你那,你从哪弄到的?”
魅影坠崖那痛苦的一幕再一次在脑海中重现,如魔咒般,疼痛得就像要撕裂一般…
是的,如果她没有失忆,那当初这枚凤玉,的的确确是跟着魅影一起掉下崖去的。
150 寻找魅影
月夜,风清,当程苒儿再一次在那扇已然熟悉了的萧索破旧的禁宫大门前站定时,她摸出怀中那枚已被体温温暖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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