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18脸红心跳

晓初妆第20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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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晓初妆 作者:晓初妆

    赏下来一桌菜和几壶美酒,一大群女人忙着抢菜,满桌子只有明珠和苏妍两人低调喝酒,明珠微醺时,忍不住拍了拍身边的人的肩膀问:“你是不是很讨厌我?”

    苏妍浅抿了一口,唇色泛起诱人的水色,咧嘴露出几颗碎米白牙,笑了笑:“彼此彼此,你一开始还想闷死我呢。 ”

    “你那几脚踢得也不轻。”

    明珠摸了摸自己的胸口肋下,摸了半天也摸不到受伤的地方,她感觉哪儿都疼,尤其是胸口又堵又疼,疼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这是第一个让她感到心疼的大年夜。

    苏妍眸光流转,似有暗芒闪过,若有所思地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她那只在自己身上摸来摸去的手,大概以为她真的伤口疼,伸手去碰她胸前受伤的地方,冷不丁明珠一手挡过来狠狠打掉,撇了撇嘴打量她:“那你是不是皇上派来的?还是皇后娘娘派来的j细?”

    一听j细二字,抢菜的人都愣了愣,苏妍被大家紧盯的目光看得过意不去,忙伸手扶起明珠,干笑两声:“她喝醉了?我送她回去睡觉,你们继续吃菜!”

    夜里冷风一吹,明珠顿时酒醒大半,脚下不知怎地一绊,打了个趔趄,还没进屋,就大喇喇地坐在门外的地上。

    苏妍拉她起来,她却痴痴望着天上那抹弯月,须臾,突然没心没肺地笑了:“原来真是缺的,真的缺了!”

    “发酒疯的女人真的没得救!”

    苏妍摇头蹲下来,坐在她身边,也望着月亮叹气:“月有阴晴圆缺,人有生老病死。以后都要死的,有什么好难过的?”

    明珠反驳道:“你说错了,是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悲欢离合,我才不在乎死呢,我怕的是只剩下自己一个人,我难过的是死了也没脸去见爹娘和大哥他们。”

    苏妍一哂,眼角嘴角的笑意都是冷的:“这样你就难过了?至少你还见过你爹娘,我连我爹娘什么样子都不知道。”

    如是我闻 你便相知(二)

    明珠醉眼迷离,撇头看了看,苏妍冷诮的脸在如霜的月色下流露出淡淡的哀色,简直和平日仗势欺人的那个苏妍判若两人,完全是另一个她没见过的,脆弱的苏妍。

    原来,她们心里都有一件无法圆满的月缺憾事。

    “外面的世界天大地大,一个人想去哪儿就去哪儿,你干嘛要进宫啊,这里鱼龙混杂,有命进,没命出的!”

    宫苑高墙,明珠摇摇头,可惜她这辈子都机会出去了!

    “你还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的大小姐呢!”

    苏妍鄙夷地撇了撇嘴,酒意上脸,竟有些管不住自己的舌头一样,“外面也不见得比里面好多少,都是刀口上舔血过日子,起码里面有吃有喝有睡饿不死。”

    “刀口上舔血过日子?”

    明珠切了一声,朝她翻了个白眼,摆摆手,“你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以为自己是杀人如麻的剑客啊?我也是女人,我也在外面爹娘不管的生活过,怎么没有试过你说的这样啊?”

    手腕上一疼,低头,是苏妍的手狠狠扼住了她,那双犀利的眸子里隐约间刮起了风暴:“我最讨厌别人说我手无缚鸡之力了,你不是第一个这样说的人,但是你是惟一一个说了还活着的人。”

    明珠被她看得浑身发凉,眯起眼问道:“你要杀我?”

    两人对视了一会儿,周遭连风的声音也没有了,除了刻意压抑的喘息,一切仿若都是静滞的。

    苏妍忽然促狭一笑,松开她,仰头眺望着天空调侃道:“你不会以为刚才说的话都是真的吧?”

    “难道不是?”

    明珠拧紧眉头,一时也分不出她里的真真假假,虚虚实实。

    苏妍长叹了一口气,满是无奈:“没钱没势,其实到哪儿都一样。我之所以进浣衣局,是因为我娘以前曾是浣衣局的女工。”

    明珠似懂非懂地点头分析道:“那你是来找你娘的?你找到她没?她是谁?”

    苏妍摇头,故意笑了下:“她早就不在了,二十年前就死了。”

    明珠微愕,一个念头在脑子里冒出来,她来不及多想就脱口而出:“她是死在这宫里吗?”

    紧接着又是一阵沉默,这么唐突的问题一出口明珠就非常懊悔了,见对方不答,她也不打算继续追问下去,掸了掸腿边的细尘正欲起身回屋。

    不料苏妍蓦然拉住了她的衣袖,她怔了怔,又继续坐下来,这是苏妍方才开口道:“我也不知道二十年前发生了什么,她突然就失踪了,这宫里随时都有宫女太监没了,可从来没有人去细究真相。有些是懒得管,有些是不敢管。”

    想起自己无缘无故被朱胤冤枉成毒害李清阑的凶手,明珠感同身受,努嘴点点头:“你说得对,这宫里发生的事根本没人说得清,就算真相证明我是清白的,可是不相信就是不相信。”

    许是她的口气太过幽怨,苏妍侧过头来,眸光流转,隐隐约约间多了一丝戏谑:“你的确又嚣张又不识时务,很难招人喜欢,不过不像是那种会下毒害死皇后的人。”

    明珠顿时阴了脸,夸人不带这样损的,可是一想到私底下大家都认定是她害死了李清阑就更加生气难过,闷声道:“本来就不是我做的,为什么你们一个个都认为是我呢?”

    苏妍促狭地笑道:“宫里的流言蜚语都是这样说的,如果不是我对你慢慢有所了解,我也会信的。”

    明珠想了想,偏头不经意笑了,不解地问:“你慢慢了解我了?那你说说,为什么又觉得不是我了?”

    苏妍轻描淡写地答道:“不知道,直觉吧。”

    这一刻,夜很静,风很轻,如霜的月光洒在她的身上,她的侧脸细致美好,无端让人感觉到头顶的秃树枝也要花开了般。

    翌日大年初一,一个面生的小公公带了包东西送来给明珠,明珠打开一看,擦手的疮药、细碎的银两、简单别致的花簪首饰等,送她的人真细心,全是些她平时用得着又不会太招摇的物品。

    那个小公公不等明珠问,先开口解释道:“这是安亲王吩咐奴才送来的。”

    明珠一愣,看着包裹内的东西突然哑了口,自从她下狱到发派浣衣局,朱昀始终未曾露面过,上一次见他是他杀死了银红,她还气急败坏地冲他发过脾气,只不过短暂的几个月时间,竟然恍若隔世,他仍是高高在上的王爷,她却成了人人践踏欺负的奴婢,更令人惊讶的是,他居然还记得她!

    将包裹又重新系好,明珠推了回去。

    小公公又将包裹推过来,劝道:“你收下它吧,王爷马上就要离开京城了,以后就没机会送这些了。”

    明珠惊诧道:“离开京城?”

    “是啊,皇上给王爷赐了封地,按照规矩,王爷不能在京中久留的,所以你快快把这些东西收起来。”

    语罢,小公公转身欲走。

    明珠上前拦住他,将包裹里的一些碎银塞到小公公手上,低声问道:“王爷不是一直留在京中,怎么突然有了封地了?”

    小

    公公看了看手中的碎银,明珠又多给了些首饰,他心中一动,哪能和钱财过不去啊,遂忙压低嗓子开了口:“我一个奴才哪知道这么多,也是听人说的,就是安亲王府里的老太妃前不久过身了,王爷再无理由久呆在京中,朝中几位大臣提议皇上赐他封地,让他赶紧离开京城,这不是准了吗?”

    小公公打量着明珠的脸色,却见她什么表情也没有,淡淡说了一句:“离开京城也好。”

    明珠似乎琢磨了一下,又问:“那王爷的封地在哪儿?”

    谁知一提这个,小公公啧啧了两下,唉声叹气道:“东北边镜,随时会打仗的地方。”

    见明珠微微蹙眉,他随即又多问了一句:“你有没有什么话要捎给王爷?”

    明珠张嘴动了动,又欲言又止,最后看了看小公公,摇头:“没有。”

    既然离开了,就要了无牵挂。一旦有了想回来的机会,转身迎来的,便是万劫不复。

    小公公走后,苏妍就进来了,看着包裹内的东西,十分羡慕嫉妒地咂舌,明珠瞪了她一眼,经过昨夜的一番谈话,她对苏妍忽然有了一种很奇妙的感觉,说不上喜欢,但好像没以往那么讨厌了,明珠很大方地把包裹放在桌子上摊开:“喜欢就自己挑一样。”

    “这么好?”

    苏妍挑眉看她,手上却不客气,拿了碎银子首饰塞进衣服里,“你有什么企图啊?”

    明珠索性在桌边坐了,似笑非笑地瞅着她问:“现在没人,不如你说说,为什么知道坤宁宫那晚的事?”

    苏妍笑了笑,收了手上的动作,眼神复杂地直视着明珠:“你想知道也行,不过凡事都有代价的,只有你答应我的要求,我可以全部告诉你。”

    明珠挺直了背脊,不甘示弱地回视他:“什么要求?”

    苏妍嘴角的笑弧忽然变得诡异起来,倾了倾身子,凑到明珠的耳边,声如蚊蚋,低语了数个字。

    明珠的身体僵了僵,脸色也有些阴沉,却撇开眼光不再看苏妍:“这算什么要求?”

    大概是感觉到明珠的恶心,苏妍也知趣地退开了身子,嘴边依然是轻轻浅浅的笑意:“不行就算了,还是别勉强自己。”

    明珠将她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愤愤收起包裹,站起来:“你这样戏弄我无非是不想说出真相,反正这宫里是非黑白说也说不清,我也不稀罕了。”

    说着说着,眼圈却不由自主地红了,脸上仍是冷嘲热讽地在笑:“皇后想让我痛不欲生,我偏要好好活着,就算那晚真的发生了什么又怎么样,我还不是站在这里,我才不在乎,我不在乎!”

    苏妍蹙眉看了看她,闪烁的眸子里似乎有丝缕阴翳的忧郁闪过,末了,嘴里满是冷诮的意味:“既然你真的不在乎,又何必说出来让我知道?”

    停了一停,她终是叹了口气:“只要你答应了,我就把真相告诉你。”

    如是我闻 你便相知(三)

    “我要你。”

    如鬼魅般飘渺的声音在耳后回荡,明珠心下一骇,猛然睁开双眼,从床铺上坐起来,身边的秀虹动了动,阖着眼,含糊了一句:“大姐?”

    明珠拿袖子抹了抹额头的冷汗,看了看另侧背对着她熟睡未动的苏妍,轻微缓了口气,这才回过头来,摸了摸秀虹摇头低应了一声,重新躺下来。

    秀虹很快就睡熟,明珠却受了惊再也睡不着,翻身侧躺过来盯着苏妍的背影,乌发如墨缎从后背一径逶迤及床铺上,宽松的内衫下纤细精巧的肩骨及身段若隐若现,虽然身材十分修长高挑,却是蒲柳之姿,分明不像猿臂蜂腰的男人。

    再说宫门禁地,就算苏妍有门道一时能混进宫中,但倘若她真是男扮女装,这无数的日日夜夜,她又如何躲过掌事女官的眼睛和女工们朝夕相处?

    莫非苏妍是个内心严重扭曲的女人?

    想到这里,明珠不禁后悔那夜制止苏妍脱衣一事,早知如此,当初就索性别管什么羞耻心作祟,看得一干二净,如今也不用一个人胡思乱想瞎猜了!

    一个声音突然从心里冒出来叫嚣:现在也不迟啊!夜深人静,正是偷偷摸摸行那鬼祟之事的好时机啊,反正她也不是什么黄花大闺女了,只要伸手往苏妍的被窝内验证一下不就好了!

    内心争斗了一会儿,明珠鬼使神差地探出手,很奇怪,她总感觉自己靠过去的时候,苏妍的肩头微微耸动了一下,手一顿,她试探性地小声唤了两遍苏妍的名字,没人应,这才轻叹了一口气,一定是太紧张导致头昏眼花了!

    暗地里拍了拍自己突跳的胸脯,她心里暗暗叫道:苏妍啊苏妍,你莫怪我轻薄你,是你自个儿阴阳怪气不正常,我这么做也不过是被人吓出来的!

    大家都是女人,摸一下也不会怎么样了,万一的话,万一……

    心里一横,豁出去了,比起坤宁宫神魂不觉的那晚,这简直是小儿科了,哼,又不是冰清玉洁的身子,她还装什么害臊啊!

    一边不停安慰自己,她的手掌一路下滑像游走的蛇从前面钻进了苏妍的被窝里,肌肤隔着衣衫透出来的温热气息在这春寒料峭的夜里格外诱人,让明珠那只冰凉又布满冻疮的手痒得忍不住要放弃这验身的念头,直接贴上去取暖才好!

    往下就是小腹的位置,再下去一点点就该……

    她咬着嘴唇紧张得几乎要挤出血来,手腕倏忽一紧,她啊的一声没叫出来,自己的那只贼手就被人抓住反过来捂住了自己的嘴,她猛眨双眼,瞪着昏暗中那双如夜炬般犀利又狡谲的黑瞳,对方悠悠一笑,手指随即在她身上点了几下。

    再松开时,明珠张着嘴却发不出声音来,眼睁睁看着苏妍胡乱披了衣衫把她往肩上一扛,就像扛麻袋一样,动作轻巧得没人惊动屋内其他人,步履轻松地出了屋子。

    这下麻烦大了,明珠一路头朝下晃得头晕脑涨,却还存了那么一丁点理智,心里的不安渐渐浓重起来,她只当苏妍个子高点力气有点儿,哪知道她居然不费吹灰之力就扛着一个人到处走,可见她平日里一两盆衣服就喊腰酸背痛的,分明是隐山藏水不露实力,这会儿难不成是被她刺激了,恼羞成怒,打算将她带出去解决了?!

    也不知走到哪儿了,明珠向来不识路,索性认命的闭上眼睛。这时摇晃突然停了,她被人又倒空过来,放在了一根柱子边靠着,她睁开眼睛看了看四周,寒意袭来她忍不住直哆嗦,一片漆黑压根看不出来殿内的陈设样子,空气中弥散着浓厚的灰尘气息,似乎在揭示着这里很久没人打扫过了,明珠不难推测这里很少人来,应该是宫里某处很冷清偏僻的地方。

    黑暗中亮起一点火折子,苏妍翻箱倒柜找来一盏快燃尽的烛头点了,微弱的光亮刚好照亮两步之内两人的脸,苏妍脸上那抹明艳动人的笑容看上去无比可恶!

    “何必偷香窃玉呢?你若是答应了我的要求,我这个人都是你的。”

    明珠发不出声音,故意状作恶心地朝地上啐了一口。

    苏妍半蹲着身子,修长的手指摩挲着明珠微僵的脸:“既然把你带到这儿了,你不答应也得是我的人了。我先解开你的哑|岤,但是你不能大声喧哗,此处是宫中禁地,若是引来侍卫,对你对我都没有好处,而且你也得不到你想要的真相。”

    明珠眨眨眼表示同意,苏妍了然一笑,手指在她身上点了几下,明珠扭了扭可以动弹的脖子,整个人总算松了一口气。

    动了动身子,居然只有脖子可以动,明珠不由瞪着她:“你把我带到这儿来干什么?”

    苏妍故作温柔地将明珠脸上的乱丝拨到耳后,手指沿着耳后一路滑到脖颈,就像蚂蚁爬过明珠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谁知她接下来的话更加气人:“偷香窃玉的事当然要找个偷偷摸摸的地方,浣衣局那么多人你也不怕被人发现?我替你选了这个好地方,你可满意?”

    士可杀不可辱!明珠一下子涨红了脸,撇过头去死不认账:“谁要偷香窃玉了?我是想看看你究竟是男是女?”

    苏妍拍了拍膝盖

    ,站了起来,爽快道:“既然你想知道,我就让你看清。”

    明珠一听“让你看清”四个字,顿时急了:“你又要脱衣服?!”

    “这会儿又害羞了?”苏妍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忽然背过身去走到灯光照不到的暗处,似乎暗暗提气使力了一番,明珠努力瞪圆眼睛想看个究竟,始终没看出所以然来,只见苏妍双手搭在脖子上似乎取了什么出来。

    顷刻间,不可思议的一幕发生了,那个蒲柳之姿的苏妍似乎膨胀起来,身影渐渐宽厚,原本套在很宽松的衣衫此刻撑得有点小了,猿臂蜂腰,健硕挺拔,哪里还是一个女人的身段?!

    转过身来,一张熟悉又陌生的脸出现在眼前,苏妍还是苏妍,黑眸犀利,只是美好的五官看上去少了一丝阴柔,轮廓线条更加深刻硬朗,乌发如云倾泻在忽明忽暗的脸上,掩不住眉宇间透出的一股凌冽的英气。

    明珠目瞪口呆,潜意识地往柱子边缩了缩,却动弹不得,见对方慢慢靠近过来,不由恼了:“你你别过来,你这不男不女的妖怪?!”

    苏妍苦着俊美的脸,无比幽怨地注视她,长吁短叹:“不男不女的妖怪?从来没有人这么说过我,看来只好把你变成我的人,你才会相信我是个真正的男人了。”

    明珠一阵恶寒,故意撇开他的视线,岔开话题:“你既然是男人,为什么要扮成女人混在浣衣局里面?”

    腰间忽然一紧,她整个人被苏妍搂在宽阔温暖的怀里,冷得发抖的身子贪婪地汲取着对方的热度,明珠内心抗拒,又不便刺激他做出什么更过分的事,心里不停地暗骂这个阴险小人,出门时光想着给自己穿了衣服,也不想想这大寒天的,她一介女流柔弱,穿着内衫出门,身体不济搞不好就会被冻死了!

    苏妍也只是披了件单薄的外衫,但他浑身温热并不冷,明珠想着以往易飞扬也是如此大冬天还一身单薄分外潇洒,经常让她嫉妒得牙痒痒,估摸着苏妍也是习武之人,没准儿练得还是哪门子邪功,居然可以缩骨收形变成女人,正走神,不料一口馨热的兰气吹在脖颈上:“说好了,你先满足我的要求,我再为你解答真相。”

    说完,仰起脖子,等了许久也不见对方俯身咬脖子之类的轻薄动作下来,不由好奇地睁开眼,却见对方似笑非笑地俯凝着她,一双黑眸邃亮如秋水,调侃她:“我要你这人,可不是只要这身子!”

    言罢,俯身在她唇上吻了一记。

    明珠怔了怔,脸色忽然变得冷沉起来,苏妍的手指迫使她微微仰头,一灯如豆,光线明灭中的苏妍这张脸英气逼人,她想起那个人温澈俊美的脸,在她刻意的遗忘中有些淡淡模糊的眉眼,顷刻间满心嘲意。

    “我这人嚣张跋扈,心眼儿也很坏,你要我这人做什么?”

    如是我闻 你便相知(四)

    苏妍拧起两条秀眉看了看她,那张冷绷的小脸满是凄然,想来刚才迸出来的一番话也是口是心非。

    玩心大起,他捏扯明珠嫩滑的小脸蛋摇了摇头,差点儿被明珠的伶牙俐齿咬到,遂即状作惋惜地叹道:“你这种嘴硬脾气又倔的女子,的确让人怜爱不起来,不过拿来为奴为婢倒是极好的,一个顶十个!”

    额头青筋突跳,明珠忍下胸口的闷气,冷声道:“我要知道那晚坤宁宫的事。”

    “我不是已经告诉你了吗?”

    苏妍黑眸幽深,静静注视着她发笑,大年夜前夕在水缸边对她说的话可全都属实!

    “那天夜里你被抓走后,我从浣衣局偷溜出来一路跟踪到坤宁宫,我打昏了萧皇后安排的那些男人之中的一个,混进了偏殿,等萧皇后一干人都出去后,屋内的人全部中了我施的迷香睡得跟死猪一样。而我又趁机将那个打昏的人又调换回去了,怎么样,我这一招偷龙换凤做的天衣无缝吧?”

    明珠本来有些感激他的,结果听到“死猪”两个字,冻白的小脸彻底气成了猪肝色!

    瞧着他一脸得意的模样,她忍不住挑刺:“还天衣无缝呢?要是那些人中途醒了,那我才岂不是更惨,清白稀里糊涂就没了。”

    “我下了两倍的剂量,足够他们睡上一天一夜。”

    明珠恍然地点头,怪不得那天早上醒来,她感觉昏昏沉沉,浑身无力,脑子里什么也想不过来,后来一沾铺就睡到昏天黑地了。

    想到这儿,明珠似乎记起某个重要的细节,心一缩,拿眼往上狠狠瞪他:“我的衣领是不是你扯开的?”

    苏妍弯起如月弧的双眸,不以为然地捏了捏她生气的脸,笑得分外开心:“做戏嘛,当然要逼真点才不会露馅儿。”

    明珠将信将疑地瞅了他好一会儿,他动手扯开了她的衣领,谁知道他有没有趁机动手动脚,这人分明又狡猾又深藏不露,就算他对她做过什么,她也不可能知道了!

    不管怎么样,知觉告诉她,要远离小心这个人!

    “既然如此,咱俩算是扯平了,你快放我回去!”

    苏妍脸上的笑容忽然变得诡异起来,他仰头环视了一圈这灰颓陈旧的殿内,眼神笼在阴影里,声音时不知何时多了一丝冷意:“知道我为什么带你来这里吗?”

    明珠烦躁地钻动脑袋看了看四周,垂落的长幔层层叠叠像鬼魅的影子,她哆嗦了一下收回眼,闷闷问了一句:“这是什么地方?”

    殿内忽然吹来一股风,烛光被吹得七零八落,一时让苏妍略显冷沉的话更加飘忽:“我娘死在这里,不过和叔始终矢口否认。”

    明珠一愣,心里不由疑虑丛生,脱口问道:“和叔是谁?你娘又怎么会死在这里?”

    苏妍紧闭双眼,像是在脑海里回忆整理着什么,喃喃道:“和叔将我养到了八岁,不过他是一个阉人,又胆小又怕事,以前他带着我四处颠簸时整天都担心有人来砍我们的脑袋,他到死也不肯多说我的身世,反复念叨的只有一句远离宫廷。”

    微弱的光火中,他的脸满是自嘲,睁开眼,熠熠闪亮的眸子隐忍着丝许苦涩,明珠心中一动,看苏妍的眼神也不再那么冷淡,想来她六年离家别苦独自在扬州已不能忍受那种孤立,而眼前这人生下来就在四处飘荡,没见过自己的父母,这辈子都可能无法体会到承欢膝下一词的真正含义。

    明珠檀唇微启,脖子僵硬地扭向苏妍脸的方向:“和叔的叮嘱让你觉得自己的身世和宫廷有关,所以你男扮女装混进皇宫查探自己的身世?”

    他眼内微烁,朝她露出一个赞许的目光,明珠撇撇嘴,他这副颇感意外的表情难不成是一直认为她很笨?

    思忖了片刻,明珠微睐,挑眉问他:“那你之前说你娘是浣衣局的女工都是假的?”

    苏妍摇了下头,“和叔在的时候,有次说漏了嘴,所以我很肯定我娘在浣衣局呆过,后来又离开了。”

    离开了,若是没有放出宫,莫非是到了这宝华殿?

    “这宝华殿很多年没住人了,既然你确定你娘来过这里,想必是查出些头绪了。”

    明珠全身|岤道被点,僵着身子任由苏妍抱紧也暖和不起来,虽是也是被苏妍弄得满心疑虑,却实在支撑不住。

    说完干咳了两声,苏妍拉得久远的思绪仿若一下子回了神,低头见明珠脸色惨白,长指一展,解了她身上的几处大|岤,明珠吁了一口气,整个人彻底没了力气瘫软在他怀里。

    这回就算没被点|岤,她也得赖在苏妍身上了。

    动不了了,她压根没力气动弹四肢,她耷拉着脑袋,很快眼皮也变得很重,只是须臾,竟然睡着了。

    翌日,晨光微曦,明珠睁开惺忪的睡眼,忍不住先打了个喷嚏,揉了揉微痒的鼻子,心下不由暗自咒骂起来,都是苏妍那个小人,害她在宝华殿冻了大半夜!

    不料右侧的床铺也冷不丁打了个喷嚏,苏妍吸了吸鼻子从被窝里爬起来,犀利漆黑的秋水眸幽幽扫过明珠,又扫向其他人,微

    微有些烦气:“是谁在心里骂我啊?”

    明珠脸色一番怪异,脑袋侧向另一边对秀虹嘘寒问暖,怎么看怎么觉得做贼心虚,怪就怪在昨夜见过阴影下英气逼人的那张俊容,此刻实在很难消化这个变回女装的苏妍,幸好小月笑着跑过来劝苏妍说是有人想她才会打喷嚏,打了圆场。

    春日渐浓,水感依然寒凉,尤其和小月撕扯时破皮的地方浸了水越发吱吱地疼,在水槽边浣洗衣服时,一向不太理会她的秀兰凑过来,闷头闷脑地递给她一个小瓶子,红塞头,白底小瓷瓶,明珠愣愣地接在手上,过了半晌,等人都掉头走了才明白过来。

    没想到,苏妍紧接着就拿一双秋水汪汪的眼眸俏生生注视着明珠,笑嘻嘻地说:“难怪我心里刚才一想到明珠妹妹,她就打了个喷嚏!”

    小月羡慕地撇起嘴:“苏妍姐姐对明珠越来越好了!”

    听到这话,明珠浑身一阵恶寒,她知道了苏妍的秘密,苏妍以后会怎么对她心里完全没底,正想着,苏妍猝不及防地从后面扑上来将她抱住,情深意切地咯咯笑道:“对啊,我越来越喜欢明珠妹妹了。”

    “放开我!”

    明珠心一拧,惊慌中反身推开苏妍,挥手就给了她一记响亮的耳光,霎时全屋子的人都愣住了,小月第一个冲上来将明珠推到在床上,张牙舞爪地抓挠明珠,明珠也不甘示弱,两个人很快就撕扯成一团。

    苏妍顶着五根手指印的半张脸冷冷看着她们,也不许其他女工上前插手,秀虹急得眼泪哗哗掉,直到明珠连抓带咬将小月压在下面彻底占了上风,她才两眼露出欣喜。

    僵持一会儿后,明珠先松了手,小月气哭地跑下床铺躲到苏妍背后去,明珠擦了下嘴角撕破后露出的血渍,冷着脸像只竖起浑身毛发的小野猫看着苏妍一干人。

    苏妍掏出袖内的手帕递给小月,比起明珠的伤,小月更凄惨,眼角嘴角脸上都抓破了,末了,苏妍白皙的长指摸了摸红肿发烫的脸颊,似笑非笑:“好了,你打了我,小月又抓了你,也算扯平了。”

    一干子人瞠目结舌,尤其是痛得哇哇叫的小月:“苏妍姐姐,她打了你一巴掌,又抓伤了我,你不能这么放过她的!”

    苏妍笑盈盈地站起来,轻拍了拍小月的肩膀凑耳安抚了几句,小月眼里疾速闪过了一丝异色,脸色方才缓和了一些,闷闷地不再吭声。

    不知苏妍这厮又搞什么鬼,明珠眸光收缩,紧盯着苏妍那只搭在小月肩头的手,耳鬓厮磨,越看越觉得苏妍这厮是在占小月的便宜,这人神不知鬼不觉地偷香窃玉,手段之高明,就连朱胤那只花心狐狸也不及!

    想到朱胤,她的心又在尖锐地划刃,一下下,无情不似多情苦,刻骨铭心地痛过,痛不欲生地清醒,到头来她才那么深刻的意识到,朱胤处处留情,却独独对她冷清决意,她那样固执地去爱一个不爱自己的人,真真是造孽啊!

    如是我闻 你便相知(五)

    明珠拉开红塞头,一股子浓郁的药味喷薄而出,秀虹在身后欣喜地笑,明珠不着痕迹地微勾了下嘴线,来不及将东西收进衣兜内,另一只手忽然横截过来,冷不丁将小瓶子夺了过去。

    “这棒疮药闻起来不错,正好可以涂我脸上的这伤。”

    苏妍笑脸嘻嘻地将小瓶子举在阳光下一阵观摩,睨眼打量着明珠发白的脸色,旋即将小瓶子往袖内一收,再也相还的意思。

    这人存心和她过不去!初一还从她的包裹拿了不少膏药,这会儿抢她的药瓶子,分明是故意要报复她那一巴掌之痛!

    不过看到他红肿的左脸,明珠咬了咬牙打算忍了这一回,远处的秀兰眼神幽怨地瞪着她,反而胆大了一回,面色青白地冲到苏妍面前,大喇喇地摊开手。

    “把药还给我!”

    苏妍掩口窃笑,淡淡的眼神看得人发凉:“我素来待你不错,秀兰妹妹怎么连瓶棒疮药也舍不得,莫不是这药只有明珠妹妹用得,我用不得?”

    秀兰眼里似乎闪过了一丝慌乱,硬生生地也不妥协:“还给我!”

    “好你个秀兰,平日里像个软骨头,这会儿到硬气了!”

    小月和两个女工在旁边插着腰盛气凌人,秀兰抓了抓衣角,“这药是我给大姐的!”

    明珠秀虹二人惊愕地看向秀兰,尤其是明珠,黑白分明的眼眸里掩不住的讶异,这是第一次听到秀兰主动承认她这个姐姐!

    苏妍眉目略冷,不等明珠先一步挺身而出,兀自悠悠地掏出袖内的小瓶子,修长细指眼看就要将瓶子放回秀兰的手心里,倏地一松掉落在地上,啪啦摔了四分五裂。

    秀兰痴痴看着地上的狼藉,脸上悲喜难辨,话语间又似隐隐松了一口气,垂目道:“这瓶碎了,我我想办法给苏妍姐姐也弄一瓶来。”

    “这还差不——”

    小月得意地拍拍手,谁知话还说完就被另一个冷淡的声音打断了,苏妍瞥了秀兰一眼,脸上笑吟吟的:“不必了,你帮我这瓶收拾起来就好了。”

    苏妍点了点脚尖处散落一地的粉末,夹杂着碎瓷渣片,就像从地上长出的一柄柄狰狞的尖刀,无知的人一不小心就会踩得鲜血淋漓。

    秀兰震惊地抬头看了看她,那眼神里充满惊惧,偷偷后退了几小步,一副随时想逃的样子,不料后背碰到实物,她一转身,却是被一个女工挡住了退路。

    “够了。”

    明珠面色不虞地跳出来,目光复杂地看了看秀兰,又看了看苏妍,“苏妍,就当我欠你一次,放了她。”

    苏妍却置若罔闻地不看明珠一眼,步子自信地绕到秀兰背后好笑地打量她:“在我面前玩心眼儿?”

    秀兰犹如芒刺在背,面色越来越难看:“苏妍姐姐误会我了,这药撒在地上脏了,怕是也没用了。”

    “你不敢捡,是怕碎片割到手指沾上这些药粉吧?”

    苏妍眸光中闪过狡黠,“这些是棒疮药没错,可谁知有没有加什么别的东西,若是你想证明这些药没毒,就把这些药收拾起来。”

    秀兰满脸灰白,泪水泛滥的眼里泛起绝望,咬着唇:“不是我!我没有放……”

    苏妍目光一凛,步步紧逼:“那你为什么不动手?因为你早就知道这药里有毒,一旦划伤手指你的小命就没了。”

    明珠拉住苏妍的手,眼神遮在长长的睫毛浓影下,看不清深色:“就当我求人,放过她这一回,不要把事情闹开。”

    “既然是你求我,”苏妍的手反覆上明珠的手背,那双如秋似水的深眸被阳光下的水光映得刺眼魅惑,“我可以不同意的。”

    事情捅破了,掌事的女官下令将秀兰交到皇宫的囚牢里下狱审问,狱卒对犯事的奴婢自然不会客气,少不得要严刑逼供,受一顿皮肉之苦。

    “大姐,二姐会死吗?”

    秀虹惴惴不安地扯着明珠的衣袖掉眼泪,明珠看着她这副伤心的模样,心下一片寒彻,又实在不忍心说实话,秀兰一条小命怕是要凶多吉少了。

    下毒一事未遂轻判的话重伤一顿或许能保住一条小命,但是明珠不相信秀兰是单纯讨厌她而为之,秀兰不会无缘无故地想害她,如果背后有人怂恿她,如今事情搞砸了,那个人必然不会让秀兰活下来。

    苏妍在旁边笑着摇摇头,十分惋惜地叹气:“有去无回啊。”

    秀虹惊愕地望向明珠,见她艰难地点头,顿时痛哭失声:“二姐她为什么这么傻啊?居然做出下毒这种事……”

    春天的媚阳暖暖照在身上,明珠却没来由地感觉到一阵发冷,她侧头凝视着秀虹哭花的一张小脸,淡淡地问:“秀虹,你会像二姐那样对我吗?”

    秀虹摇头,蓄满水光的眼睛波光璀璨,抽泣道:“我只剩下大姐了,我绝对不要和大姐分开。”

    明珠抬手轻轻拍她的后背,苏妍凑过来,被她一手冷冷挥开,眼快闪身避过,“我救了你,这么快就恩将仇报了?”

    “恩将仇报?”

    明珠反过身来冷

    绷着脸,悲怒交加,“试问我刚才让你放秀兰一马,为何你非要把事做绝?”

    “她都能下毒杀你了,你还要放过她?”

    苏妍望着她身后坐在一边凳子上哭泣的秀虹,冷笑略带讽刺,“明家大小姐什么时候这么好心了?”

    明珠气不打一处来,看了看四周,秀兰被押走后,其他女工也被掌事的女光赶回去继续洗衣服,偏偏苏妍自己又偷跑过来了,他把自己要浣洗的衣服全分配给他那些跟班了,大家都在埋头苦干。

    她还是不放心,索性也凑过去,靠近苏妍的头,压低了声音,咕哝道:“我是没什么好心,但是也没你打草惊蛇这么蠢。”

    苏妍似乎很喜欢这种交流方式,又凑过来一点,呼出的热气都快喷到她脸上了,暗笑盈盈:“我这是杀鸡儆猴,让那些想害你的人早点认清事实,打消念头。”

    明珠怔了怔,故意缩着身子往后退了一些,偏起头神色莫测地打量他,苏妍这厮难不成是关心她?仔细想想,他当场揭穿秀兰下毒的事对他自己也没什么好处,的确是帮了她,可是她让他停手,他还上了瘾似地非要得瑟把管事女官都闹腾来了!

    这人根本是个害人不浅的疯子!

    他以为他是谁啊,他只是一个男扮女装的浣衣局女工,还杀鸡儆猴呢?这次下毒不成,下次只有手段更狠,防不胜防他懂不懂?

    莫说这想害的人尚且不知,就算她心里有头绪,这宫里有谁会怕一个浣衣局女工?

    这也是她最好奇的地方,苏妍女装时面若芙蓉,眉若柳叶,眸似秋水,虽然此刻半张脸肿了却丝毫不影响她姣好的姿色,可再美也是作为女人,一个女人到底有什么魅力,能让这群女工天天听他使唤?

    “你这样盯着我,别人会想歪的。”

    低低的轻笑声传进耳内,拉回了她飘远的思绪,她瞪了眼苏妍,故意挑衅地大声说道:“大家都是女人,能歪到哪儿去?难不成大家会以为苏妍姐姐喜欢女人?”

    几个女工闻声抬了下头,面面相觑。

    手腕上猛地被扼紧,明珠一吃疼,抬头瞥见苏妍眉目间闪过一丝危险的光芒,低声在她耳边阴笑:“要是被人发现我这个j夫,你这个滛妇一定跑不掉。要不信,你可以试试,我现在就证明给你看……”

    话音未落,一手挑/逗地搭在了明珠的腰间,明珠身体一僵,纵然她不在乎生死,可她也不想陪着苏妍这疯子一起蒙羞去死,她抓住苏妍那只不安分的手,抽搐的嘴角勉强挤出了笑弧:“其实大家都挺喜欢苏妍姐姐的,我也挺喜欢你的。”

    几个女工又抬了下头,小月还哼了一声,埋头继续干活。

    苏妍满意地点点头,松开了放在她腰间的手,促狭地捏了下她嫩滑苍白的脸颊,轻轻一笑:“等我报了仇,就带你离开这里。”

    如是我闻 你便相知(六)

    月色撩人的夜晚,银辉如轻薄的烟纱淡淡笼了天地,除了气温冷了一些,这幽梦般的景致,游园倒也无可厚非。

    啊呀,可惜她身边是个神秘莫测,又忽冷忽热的疯子!

    半夜三更,苏妍这厮又拖着她出来找线索,这就是知道了他秘密的代价,不跟都不行,她一反驳,他这采花贼似的一双色迷迷的眼睛老在秀虹身上溜达,指不定又要打什么鬼主意!

    “快点儿!”

    一声故意压低的催促飘过来,明珠搓了搓不胜寒的袖臂,不时瞟一眼走在前头的“太监”,今夜苏妍没有散功恢复男身,完全以浣衣女工的身份乔装成太监的,纤细如柳摆的腰肢扭来扭去,她很怀疑他装女人装太久,简直快比她这个如假包换的女人还女人!

    明珠实在看不下去了,暗地里扯了扯他的衣角,唇线抽搐:“你别扭了,哪有太监这样走路的,等会儿把腰折了,我可把你背不回浣衣局。”

    “那些太监不是都很娘娘腔吗?”

    说着,苏妍故意翘起兰花指,在自己的脸边比划了一下,兰花指翻转,一双幽幽闪亮的眸子含羞含俏,迷魅得似乎要把人吸进去。

    这人绝对有做妖人的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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