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艳阳(网王+花样)第4部分阅读
小艳阳(网王+花样) 作者:欲望社
西门少爷问:“正好再过不久英德就有一年一度的冬季旅行,花四小姐有没有想去的地方。”
花四小姐的神情懒懒的,“随便吧。”
西门少爷说:“原来定的是夏威夷,花桑觉得呢?”这厮也是个挺会抓住机会的,已经自来熟地将花四小姐改成了花桑。
花四小姐微微宁了眉,好像不太高兴,但语气还是淡淡的,“夏威夷,十年前还算不错了,这几年不行了,去得人多了,大吵大闹,大改大建的,早失了味道,一个‘没有记忆’地方没有任何价值。”
她的话确实蛮毒,一针见血,醍醐灌顶。
这个花四小姐真的蛮有意思咧——西门少爷来劲了,身子都向前倾了,忽视另外三只虎视眈眈的目光,更靠近花四小姐,看见她恹恹的神情,湿湿的眸子,还有微红的鼻头,真是意外的可爱啊——
“其实我也这么觉得啊,夏威夷之类的终究还是流于恶俗,去一个城市旅行更多的应该要带一种罗曼蒂克的历史回溯情调,比如说——塞维利亚。”
花四小姐愣了愣,然后了然地点点头,“塞维利亚啊,还算不错,唐璜和卡门的故乡,弗拉明戈的诞生地,算得上是西班牙精髓的所在了。浮华、风流、热情,不知道是唐璜成就了塞维利亚,还是塞维利亚的无主题塑造了唐璜的不羁——”
她的语气还是很轻淡,带着点漫不经心,偶尔吸吸鼻子,偶尔又久久地望着一个地方,好像在沉思在回忆些什么,看起来讳莫如深,你跟她说什么,她都能跟你谈上几句,而且绝对有板眼,最后她又加了句,“听说塞维利亚是水瓶座最适合的城市。”
西门少爷眼睛亮了一下,“花桑是什么座?”
闻言,花四小姐久久地凝视西门少爷,然后,在期待的目光中,缓缓地打了个哈欠——
其实,在别人眼里那副什么高深莫测什么漫不经心的模样,全都是因为花四小姐快困死了,还得强撑精神跟这个花花大少谈风花雪月,别人看来她在沉思在回忆,其实,她压根就在发呆。
“星座?”她眨眨眼,木无表情,“大概北极星座吧。”
“呃?”西门的嘴角抽了抽,回头看了看道明寺大少爷,那目光是在说,阿司,她居然跟你一样哎!
美作和凤长太郎短促地笑了下,心里都在抓狂挠墙,面上还是一副严肃的表情。
花四小姐又打了个哈欠,“还有什么问题吗?……没有了的话你们可不可以滚了?”
花四小姐挺不明白的,你们探病就探病呗,留下礼物就可以了,干啥还老问些有的没的,看她一副病恹恹的不停不停地擤鼻涕丢纸巾的样子很好看吗?
花四小姐的耐心到顶了。
闻言第一个炸毛的是道明寺大少爷,“喂,你这个女人真不识好歹,本少爷纡尊降贵好心来看你,你居然敢赶我走!”
其他两个人的表情也都挺僵硬——堂堂f4,还没有人敢这样对他们。
花四小姐瞟了他一眼,“不然你还想留下吃饭吗?”
“可恶!”道明寺少爷怒目圆睁,“西门你别拉着我,我今天一定要好好教训这个女人!”
“喂喂,阿司,你冷静点,这是在人家家里!”
“我管他在哪里?”
好吵!花四小姐不悦地皱了皱眉,“长太郎,把他赶出去。”
在病期间的花四小姐发脾气可以没有任何理由——也许,或者,大概,她平时发脾气也抓不到理由!
凤少年的脚步刚一动,道明寺少爷眼睛就一瞪,“你敢?”
西门拦着道明寺,开始对着花迟迟苦笑,“喂,花桑,不用这样吧!”
花四小姐又抽了几张纸巾擤鼻涕,然后顶着红通通的鼻子笑得非常温柔,招了招手将凤狗狗唤到身边,语重心长地说:“长太郎,知道男人为什么都那么喜欢打仗吗?”
“那是因为战争是生命与生命最直接的搏击,也是人类智慧在辉煌的闪光。尤其是在冷兵器时代,这种搏击和闪光就更加惊心动魄。可惜现在是和平年代,就是打仗依据的也是电脑前的缜密操作,哪有半分原始的野性。”
“作为一个男孩子,除了强壮的体魄和饱满的精气神,最不可缺的就是这种血性。”
“本来这个计划早就应该提上行程了,可惜我忽然病了,这才耽搁,不过——”花四的眼睛笑眯眯地看了眼道明寺一眼,“今天刚好有这么个机会——小姑姑不能给你一个原始的战场,却可以给你一个没有束缚的搏击场。看见那个人高马大板砖儿似的大少爷了吗?听说他从小就接受训练,实战经验也挺丰富,刚好给你练手。”
“长太郎,不要客气,给我往死里揍他!“
于是凤狗狗磨刀霍霍地开始卷袖子——他早就看他不顺眼了。
道明寺少爷甩开西门的桎梏,“打就打,谁怕谁!”
两只大型犬科类动物居然就这样互相瞪着眼,居然还知道到外面再动手。
西门苦笑着望着始作俑者花四同学,“花桑,你就不怕出事儿,阿司下起手来一向没有节制,万一——”
花四小姐凉凉地开口,“有什么关系,不会打架的男人算什么男人,伤疤可是男人的勋章。”
西门大少爷终究还是放心不下,跟出去了。
房间里就剩下花四小姐擤鼻涕的声音。
“我记得你还说过一个真正的男人应该追求古典的阳刚之美——崇高、庄严、激|情和永不枯竭的灵性。”从进来那一刻开始就默不作声充当背景的美作玲忽然开口,语气有着掩藏深刻的感情。
被感冒折磨得头昏脑胀的花四小姐闻言只是抬头看了他一眼,“是么,我都不记得了。”
美作玲的眼睛亮了一下,走过去坐到原来西门的位子,“可我记得,你说过的话我都记得。”
“你说真正的对手会给你悲壮的震慑和崇高的洗礼,让你在他的遗骸面前惊惧、颤栗,甚至肃然起敬。他们惨烈的搏杀和凄绝的长啸充满了生命的质感和张力,足以惊天地泣鬼神。”
“你说你讨厌文人,他们通常是道德理想主义的建设者,又是改革社会实践上建树碌碌的失败者。”
“你还说你讨厌所谓的英雄,他们通常慷慨高谈,却不能在危难之际奋然一搏。”
花四小姐听着,吸着鼻子,然后不冷不热地说:“你记性真好。”
美作玲忽然粲然一笑,英俊的脸上就流转一种宝光,非常吸引人,“我以为我们不会见面了,你怎么会来英德的?”
花四懒懒地斜着身子,“无聊,反正我也没上过学,就来玩玩。”
美作玲的语气轻快起来,似乎恢复了他一贯在女人堆里的如鱼得水,“喜欢吗?我看你在英德适应得蛮好。”
“还可以。”花迟迟又抽了几张纸巾擤鼻涕,看得美作微微拧起了眉,“很难受吗?你的感冒似乎很严重,医生有没有来看过?”
“没事。”花四摆摆手,不欲多说。
“要不要喝水?”美作站起来,就想去给她倒水。
花迟迟也不拦他,自然地接过他递过来的水杯,小口地喝着。
美作静静地看着,那双灯光下迷离水润的眸子,那淡红微张喝水的唇,心里又开始涌起那种酸酸涩涩又夹杂着甜的感觉——
“那个凤家的少爷……”美作玲的声音忽然有点迟疑,“……迟迟……”
花四小姐的脸忽然冷下来,面如止水,喜怒难辨,然后,嘴角忽然扯开一抹短促的笑,语气莫测飘忽,“……不该你叫的就别叫,不该你想的就别想……”
美作玲被那一眼望得忽然就感觉一盆冷水从头浇到脚,透心透心地凉,心脏还想忽忽悠悠地掉到地狱里去。
他的脸有点僵硬。
正在这时,门开了,干完架的两只犬科类动物并一枚花花大少进来了。
花四小姐瞄了一眼,就看见肿了半边脸,身上乱七八糟要有多狼狈就有多狼狈的凤少年,再看看一边虽然也挂了彩但神气活现的某只,一目了然。
花四小姐勾了勾唇角,对凤少年道:“输了?”
凤萨摩耶耷拉着脑袋,看都不敢看花四一眼,沮丧得就差蹲角落种蘑菇了。
花四小姐忽然古怪地一笑,“很好,今天的晚饭你不用吃了。”
凤少年,乃杯具了
花迟迟其实还是蛮有良心的,拿了医药箱给凤少年那张惨不忍睹的脸上药。
凤少年的情绪非常非常的低落,花四小姐都觉得能看见大耷拉下来的耳朵了。
上完药,花迟迟拍拍大狗的肩膀,什么话也没说,刚站起来想把医药箱放回原处,衣角忽然被紧紧攥住。
花迟迟愣了愣,狐疑地看着凤萨摩耶睁着那双黑乎乎湿漉漉的眼睛,可怜兮兮地看着她,嘴巴蠕动了几下,最后很轻很轻地问:“小姑姑,我是不是很没用?”
伤自尊了,凤少年确确实实伤到了自尊——
平日里花迟迟虽然对他该骂的时候骂该揍的时候揍,可,长太郎觉得——花迟迟是他的姑姑,他的长辈,教育他那是应该的,况且,花迟迟是个女孩儿,是男人就应该让着女孩子。虽然偶尔也会被花四小姐刻薄的话伤到,可也就一会儿的事,过会儿就好了。这么多日的相处下来,他算是了解花迟迟的个性了,就是嘴巴毒,说话直白气死人不偿命。但是凤长太郎觉得,本质上,他的小姑姑还是一个嘴硬心软的人(喂喂,凤少年,看问题不能看片面啊,你已经完全误会了花四小姐)。
可败在道明寺手底这事儿的性质就严重了。您下载的文件由2 7 t x tc o (爱去)免费提供!更多好看小说哦!
首先,道明寺是个男人,和他一样,都是自小接受专业格斗训练的。败在这个只会仗势欺人吃喝玩乐的大少爷,凤少年从面子到里子都伤到了。
花迟迟仔仔细细地盯着少年的脸看了半晌,那一个“是”字在嘴边绕了个弯又咽回去了,然后坐下,伸手勾住凤萨摩耶的脖子,语重心长道,“其实,人生谁没个把失败呢,你说是不是?虽然你确实比较肉脚,不过怎么也算和道明寺同一个种族(大型犬科类动物)出身的,没道理你就只有挨揍的份啊!”
凤少年的脸更纠结了,“小姑姑,你确定是在安慰我吗?”
花四小姐瞪了他一眼,继续谆谆教导,“放心吧,以后跟着我,好好干,总有找回场子的那一天。”
凤少年心里舒服了点,不过脸上还是有点不自信,“小姑姑,你觉得我真的行吗?”
花四小姐眉一挑,“怎么?不相信我?”
“不不不,”凤少年的头摇得跟波浪鼓似的,“只要是小姑姑说的,我都信,我、我相信小姑姑!”说完,凤少年的耳朵可疑地红了。
花四小姐似笑非笑地睨了他一眼,“放心吧,就算你把好话说尽,尾巴摇断,今天的晚饭也没你的份。”
凤少年躲去墙角种蘑菇了。
花四小姐心情甚好地去享受自己的晚餐了。
花四小姐说到做到,她说要训练凤长太郎,那就不是说着玩的,而且,她确实早有这个计划,所以感冒一好,花四小姐就领着凤少年去了东京最混乱的西街。
花四小姐说:“我知道你出门什么肯定都有保镖,不过这个世界上呢,靠得住的只有自己,保镖不可能为了一份工资丢了自个儿的性命;我也知道你家里从小给你请了不少教练,空手道剑道什么的肯定也没少练,不过实话跟你说吧,那些东西都是花架子,摆着好看的,真到了关键时刻顶个鸟用!真正保命的东西不是练出来的,而是打出来的!”
她说这些话的时候,懒散地靠在暗街的墙上,右手夹着一支男士香烟,晕黄的灯光打在她的脸上,那么漂亮的五官生生有一种鬼魅之气——这不是平日里的高高在上倨傲冷漠偶尔毒舌的花四小姐。
她身上穿着很简单的黑色休闲服,但是脚上是一双货真价实的军靴,整个人站在那里很淡很松弛,可莫名地让人觉得紧张——这是一头憩息中的小兽,然后她朝他诡异地一笑——
转身走进暗巷——那里有四个年轻而高壮的男子正凑在一起说话,吸着烟,其中一个身高将近两米,塔一般屹立的汉子,脸上一道深刻而丑陋的刀疤横亘脸颊,显得尤其凶神恶煞,其他三个人似乎都以他马首是瞻。
对于忽然出现在暗巷中的漂亮孩子,纷纷停下谈话,警惕而诧异地望过来——然后,眼神都异样了,没办法,花迟迟太漂亮,尤其在这肮脏滛 乱的暗巷,更显得一种动物般的柔韧和矫健,激发人凌 虐的兽欲。
花迟迟仿佛没看到他们眼里的贪欲,弯了弯唇角,“西街的‘钢牙’么?”
眼神直直地望着那个刀疤男,已经十分肯定。
“靠,哪儿来的小妞!”沉不住气的永远都是上不了台面的小喽啰。
花迟迟压根连眼神都懒得施舍给他,依然带着淡淡的笑意看着那个面无表情的刀疤汉子。
刀疤汉子伸手止住了要冲上前的小喽啰,朝花迟迟倨傲地抬了下下巴,“你是谁?”
花迟迟玩玩唇角,“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有一样礼物要送给你。”
刀疤汉子微不可见地皱了下眉,花迟迟手向后一抓,准确地抓住凤长太郎的胸前的衣服,一用力,凤长太郎就被拽上前,踉跄几下,几乎跌在那刀疤汉子的脚下,一抬眼,正对上刀疤男审视的凶狠的目光,骇了一大跳。
几个小喽啰也看到了这少年的长相,眼睛都亮了一下——这少年虽然不及那个女孩儿漂亮,但手脚修长,身体十分柔韧,一张脸更是看起来温和无害,有一种小动物般的温顺。
“他是你们的了,好好享用!”花迟迟的嘴角又扯开那种艳丽之极掺着毒之的笑。
“小姑姑!”少年不可置信地回头死死盯着花迟迟。
但花迟迟看他的眼神冷漠而高高在上,没有以往的一丁点戏谑。凤少年的一颗心立马跌至冰窟,忽然感到一丝绝望。
“你到底有什么目的?”刀疤男看样子也不是太傻,否则也不可能在西街混出名堂。
花迟迟早打听清楚了,这个“钢牙”在西街也就算个三流货色,他身手不错,不过有个很不耻的爱好:喜欢玩小男孩,被他玩死的男孩儿不少,就算在西街,名声也很臭!
“目的?谁知道呢……”女孩儿的语气像逗弄老鼠的猫,再也没有看那边的少年一眼,转身就出了暗巷——
凤长太郎第一次意识到“恐惧”这个词,他生性温和,总不愿意将人想得太坏,即使别人做了对不起自己的事,他总想着他们一定是有这样那样的苦衷,或者是自己做得还不够好。但是眼前这四个眼里闪着滛秽贪欲的人,却一再打破他坚持的理念。
“鸡 j”——他当然听过这个词,可从没想过这个词有一天会跟自己联系起来。恶心、恐惧、战栗——当他们的手碰到他的身体,他终于爆发了——
这是第一次,他发自内心地想杀人,第一次,用尽全部力气全部的狠去打架——
花迟迟靠在一边地墙上,一手夹着香烟,却没点燃,拿在手里熟练地把玩,她的脚步已经有一堆烟蒂了。耳朵听着暗巷里的动静,脸上一丝表情也没有。
又等了一会了,她忽然将香烟收回自己的口袋,两手插在裤兜里又重新走回暗巷——微弱的光线下,地上乱七八糟地躺了三具“尸体”,两个人已经昏过去了,一个人抱着断掉的胳膊在痛苦呻吟,而那个塔般的刀疤男“钢牙”一只胳膊鲜血淋淋,另一只粗壮钢铁般的手牢牢地箍住少年细细的脖子抵在墙上,杀气腾腾——他真是没想到,这个看起来纯白的小羊羔子发起疯来简直不要命!
少年的脸已经青灰,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嘴角红肿流着血。
花迟迟走过去拍拍壮汉的肩,在壮汉回头的一刹那,雷霆般地出手——
少年失去支点一下子无力地摔在地上,眼前朦朦胧胧地看见一个黑色的矫健的身子在打架,那样灵活而凶狠的身手,干脆利落如行云流水般的出击,用最少的力气最精准的打击。简直就像表演。
真美啊——混沌的脑子里居然是这样的感觉。
花迟迟收拾了那个叫“钢牙”的大块头,走到凤少年身边蹲下,“啪啪”地拍拍他的脸颊。看见他睁开眼睛,弯了弯唇角,“恭喜你,勉强及格了。”
然后少年看着她,眼里居然没有了一贯的温和柔软,只有空茫,呆呆愣愣,然后眼神一变,忽然狠狠地推开女孩儿。
花迟迟一个不防,居然被推倒在地上,手掌磕上高低不平的地面,立马一阵尖锐的痛。
对面的少年呼哧呼哧喘着粗气,瞪着她的眼睛里倔强、愤怒、委屈……
小崽子终于伸爪子了吗?
花迟迟艳丽地笑了,然后伸出舌头舔了舔受伤的掌心,尝到了铁锈般的血腥味。
“很好,少年,我已经两年没有受过伤流过血了。”这个舔伤口的动作本来一点都不色 情,偏偏配上花迟迟那张漂亮得惊心的脸,那漫不经心犹如狩猎者的语气,还有掺杂着血腥的飘忽的眼神,愣是生出一种勾引之姿,无限风情。
少年的喉头一紧,呼吸有些急促。
深夜的暗巷,一个挺拔而清瘦的身影静静地看完了这一幕,然后转身离开,没有惊动任何人。
过渡过渡
凤少年成功诠释了“就算是犬科类动物,那也是有脾气的”这句话。
他充分继承发扬了甘地同学的精髓——非暴力不合作。
也没搞什么离家出走,一天三餐照做,你吩咐他的事他也照办,可,就是不跟你说话,不多看你一眼。
花迟迟不是傻子,她当然知道这小孩在闹什么脾气,其实也好解决,你哄两句也就过去了,可——花迟迟恶劣,她就是当做不知道,让你闹脾气,憋死你!
这两星期以来,毎过晚上八点,他们就开始在西街“闹事儿”——花迟迟负责找人和挑衅,凤少年负责打架。
凤少年的变化是显著的,也许连他自己都没发现,平时那么温吞甚至有点面的个性,在夜幕降临一进入西街范围,他的眼里闪现的是渴望和激动。一开始,经常挨揍,经常受伤,偶尔还需要花四小姐前去搭救。不过渐渐的,摸出了门道,怎样躲闪,怎样先发制人,怎样将疼痛降到最低,怎样将攻击力度最大化——
男孩子在这方面是很有天赋的。在享受过肉搏的惨烈和酣畅淋漓之后,在享受过用双手打到比自己高壮两倍的对手之后,在享受过将别人踩在脚下的那种君临天下之感后,恐怕,没有男人不会迷恋这种感觉。
花四太了解这些了,男人天生喜欢将黑帮往乌托邦上靠。对于凤少年的变化,花四从来不认为这是坏事。
这一次,还是和以往一样,花四等在外面慢慢地抽着烟,正准备点第二支的时候,接到了她三哥花时迁的电话——
“小四,干什么呢?”她三哥花时迁的声音永远低沉带着一种无言诱惑,就跟他的妖孽外表一样,从这方面来说,花家的几个孩子养得真是好。
“忙呢。”一手拿着手机,一手玩着香烟,花四的语气也懒懒的。
果然,电话那里传来花时迁的笑声,“忙得连三哥的面也不见了?”
“哪能啊,您吱一声,小的立马坐火箭前来觐见!”她也跟着贫。
花四跟她三哥关系不错,主要是她三哥在她面前通常没个正形,他又挺宠她。不像她二姐,天天板着一张冰雪女王的脸,几乎是见她一次训她一次。至于花时陵,咳咳,不说了——
“你不是说想要一套皮影吗?正好,前段时间我一朋友去中国出差,我托他带了一套,正宗唐山皮影,《牡丹亭》全套,现在正在我手上还热乎着呢,看哪个时间我让人给你送过去?”
“真的?”花迟迟的眼睛都亮起来了,“你现在方不方便?我直接过去拿。”
那里静了一会儿,说:“行,我在‘紫金阁’,你过来吧。”
凤少年出来了,身上除了有点脏乱之外,没有受伤。
花迟迟心情不错,眯起眼睛很愉悦地笑了,“少年干得不错,今天带你去开开眼界。”
紫荆阁——东京银座最奢华的高级会所之一,一朵开在地狱边缘的黑暗之花,越夜越美丽越妖异。
凤少年还趴在窗口看着这个只在传说中的地方,心里有挣扎有好奇,花迟迟已经将车子停下,也不等门童来开,自己就下来车,将钥匙连带着一张一万元的日币甩给泊车小弟,泊车小弟脸上的微笑越发殷勤而真诚。
紫金阁的灯一律打得低低的,照得每个人的脸都暧昧不明。室内的装潢并没有凤少年想象中的粗滥和色 情,这家会所的老板非常会把玩“西班牙情调”,那种热烈的情 欲的极致张扬,极纯的蓝,极艳的红,金色的顶,黑色的地,纯粹的让人窒息,轰轰烈烈地蔓延开来。在这里,欲望不再是遮遮掩掩的,而是一种生命的激|情——
不过,再有品位再有个性的装饰,其实也掩盖不了这是个声色场所的事实。
凤长太郎跟在花迟迟身后,不断地瞪走那些试图靠近他们的男男女女——
花四身上穿着的还是很普通很不起眼的黑色休闲服,长发高高地束起,扎成马尾,脚上蹬一双黑色军靴,一身黑的她显得特别的干净利落英气逼人,一双修长矫健的腿即使被全部包裹,也不能挡住那些蠢蠢心动的眼光。
花四对于这些似乎都没有自觉,她的双手插在裤兜里,神态闲适,旁若无人地拐过七弯八拐迷宫似的路,然后一个浓妆艳抹的女人忽然从一边的洗手间匆匆地走出来,一下子撞在花四身上。
花迟迟倒没什么,她的力量就是一般男人都比不过,何况这种肉脚的女人。那女人反被撞得踉跄了几下——
“你这人是怎么回事,走路都不长眼?”女人恶人先告状。
花迟迟保持着双手在裤兜里的姿势,居高临下地睨了她一眼,没做声。
“怎么,撞到人还不道歉吗?”女人通身上下名牌,盛气凌人的样子让她原本十分美艳的脸有点扭曲。
身后的凤长太郎认出来,这是最近红得发紫的影星工藤郁香,有点惊讶在媒体面前一向优雅高贵落落大方的工藤郁香居然这样不讲道理。
花迟迟懒得理她,抬腿就要走,结果却被不识相的工藤郁香抓住了胳膊,“你这个人怎么这么没教养,快点道歉。”
“工藤小姐,明明是你自己撞上来的。”关键时刻,凤忠犬同学还是顶一下用的,虽然目前他还在与花四冷战中,不过现在内部矛盾放一边,一直抗外才是正理。
“你这么说就是我故意找茬咯,你们是什么东西?”工藤郁香眼睛冒火,动作利索地拨了电话,“喂,”一开口,立马一副强忍委屈的样子,“时迁,这里有两个不讲理的人,把握撞伤了还不道歉,我不管,你要帮我!”
花迟迟挑了挑眉,这会儿倒是不急着走了,身子往后面的台子一靠,要有多悠闲就有多悠闲。
这里的一点动静早被服务生报告给了经理,经理巴巴地跑来,一看,一个是最近红透半边天的大明星工藤郁香,看她一脸冰霜的样子恐怕不好善了,另一边,还是两个漂亮的孩子,看那通身的气度,怕也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还真有点难办。
“怎么了?”一道有点低沉有点不悦的声音插进来。
工藤郁香的眼睛一亮,脸上立马一副受了无限委屈的表情,转身抱住来人的胳膊,“时迁你来了,我本来是想马上回去的,谁知道……”
工藤郁香的话还没说话,就见被她抱住胳膊的男子脸上忽然现出一种宠爱,望着前方,“小四,来了怎么也不打个电话?”
这个人正是花家花名在外老三花时迁,一双标志性的桃花眼不笑的时候也在笑,右边的唇角永远是三十度角往上够,收拢所有的诱惑之箭。他目前掌管着花氏旗下的一家娱乐公司,跟他那以冷酷强硬手段出名的亲姐花家老二花时穆不同,他最多的新闻是跟旗下的艺人的永远暧昧不明的戏码。
他的目光转到花四身边的少年身上,“长太郎也来啦。”
凤少年很恭敬地鞠躬,“小叔叔。”
花迟迟身子没动,脸上也没什么表情,等了很久,才说了一句,“三哥,你的品位真是越来越次了。”
这话一出,花时迁苦笑,工藤郁香的脸有点白。
“啧啧,花四小姐,你说话还真是一贯的直白刻薄啊!”非常戏谑讨厌的声音,是和花时迁一起出来的西园寺泠,西装笔挺,人模狗样,一副无框眼镜遮住那双天天在算计人的眼睛,花时迁的青梅竹马加狐朋狗友。
花迟迟挑眉,“没办法,这个世界上贱人无处不在。”
无论见多少次,花迟迟还是很讨厌这个人。
凤少年的崩坏之路
跟着花时迁回了他们那个豪华包厢,里面的人都蛮年轻,像花时迁这一辈的人现在基本上就是玩得最精湛最精彩的时段儿。比他们年轻的,比如像f4,玩是能玩得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看起来挺威风,不过是仰仗着家里面,有点脑子的都知道不能太过分。毕竟这个年级段像忍足侑士这样天才级别的、小小年纪就能玩转股市、几乎媲美人形印钞机的人还是不多见的。比他们年老的,基本大风大浪也都过来了,有钱有地位,可惜没胆儿了。所以花时迁这样的二十七八岁,年轻又有事业,敢玩也玩得起的人,真的挺吃香。
“这是我妹妹——这是我们家一个远房侄子。”花时迁很简单地介绍了下花迟迟和凤长太郎,并没有让他们深入接触的意思。
“哟,小四妹妹啊,久仰久仰!”这些跟花时迁混一块儿的基本上嘴都挺油。
“喝点什么?”花时迁问花迟迟。
“不了,把东西给我我就走了。”
“哎,急什么啊,好不容易见着了小四妹妹,可不能就这么放走了。”花时迁那帮狐朋狗友都是唯恐天下不乱的主儿。
“滚,妹妹也是你叫的?叫一声妹妹可是要给见面礼的!”花时迁也不好对付,趁机拐人家一笔。
“给,当然给!”这是一个差不多三十岁左右十分英俊的男子,光头,右边耳朵带了两个耳钉,左耳一个,身上是考究的意大利手工制作的西服,雅痞做派十足,拿出两张金卡,“喏,这是哥哥自己的一个小地儿,有空去捧捧场。不过——”男子卖弄关子,“你三哥一直把你宝贝得跟什么似的,咱们就特想看看这宝贝到底有什么神奇处呗——”
花迟迟正专心致志地看着刚到手的全套《牡丹亭》皮影,眼里都是炙热的光——这是她从前世遗留下来的一点小爱好——
其实,她前世受她那对大学教授的父母影响挺深,虽然最后没能长成如他们所愿的端庄文静的古典女子,但耳熏目染喜欢的东西都是挺文气挺能唬人的,奢侈又老派贵族气十足,她能静得下心花大量的时间精力玩古玉玩老银玩昆曲玩皮影,基本上就是个十足的旧式八旗子弟的做派,而且,玩得还挺深。
她算得上一个真正的玩家。
这一世,她的很多爱好都舍弃了,不过有时候,见到好的古玉啊,听到有昆曲演出啊什么的,都还会兴奋一把。
听到这个光头男子有点儿挤兑的话,迟迟抬头看了那个人一眼,神色淡淡的。凤长太郎几乎要觉得花四小姐嘴里正开始酝酿那些简短而恶毒的话,一旦开口,精准打击。
但,出乎意料的,花四小姐的唇角忽然一弯,笑了,将装着皮影的木盒盖上,搁在手边,从口袋里摸出一包男士香烟,很熟练地抽出一根,点燃,那微微的暖光衬着她那一张过分漂亮的脸有一种怦然心动的感觉。
她那富有艺术气息的手指夹着香烟,浑身上下没有一点女孩子该有的柔软和娇媚,但却使你感受到一种扑面的凛冽美,一种刀锋般的妩媚,身体很放松地靠在吧台上,脸上的表情很放松很无所谓的样子,让人联想到男人的豪爽和草莽。
“想看什么?”
想看什么——这话从花四小姐嘴里说出来没一点儿矫情,好像你有什么刁难尽管放马过来,她接招就是,很是大气、决然。
几个人的眼睛都亮了一下,心想:这个花四小姐确实不简单,不过脸上也没表现出来,都是人精——
“我听说你从小就跟着你大哥花时陵,你觉得花时陵是个什么样的人?”这个问题一半有点刁难的意思,花时陵这个人不好把握,基本上没有人能给他下个定论,另一半,也确实有点好奇,他们这帮人也算是都见识过花时陵的,现在就想听听这个花时陵最宠爱的妹妹眼里这个传奇。
从一开始,花时迁就没阻止别人对花四刁难,他就这样点着一根烟,淡淡地笑着,看着迟迟,眼里全是宠全是纵容。
听到这话的花迟迟短促地笑了一下,开口,“能是个什么样的人?不就是个出来卖的!”
这话一出,正端起酒杯喝红酒的光头一下子呛到了气管,咳个不停,西园寺手里的香烟都震惊得掉到了地上,至于其他人都一副见鬼的表情——
问出这个问题,其实也在心里设想过答案吧,比如神秘莫测啦,比如脾气古怪啦,再不济像媒体千篇一律的报道一样:商界神童。但,谁能料到这位花四小姐居然这么语出惊人,话说,花时陵到底怎么得罪她了?
直到许久,花时迁愉悦地笑出了声,众人才回过神,轻咳几声,故作镇定,“这话怎么说?”
花四小姐似乎一点也没意识到自己的话的那种杀伤力,漂亮的手指夹着烟,漫不经心地点着前面这些所谓的社会精英分子——
“不止花时陵,你、你、你,”花迟迟几乎将在场的人都点遍了,“当然也包括我,只要是在这个社会的,哪个不是出来卖的,说到底,人生就是场和自己不断讨价还价的买卖过程,如今这个社会最大的发明,大概在于人的各项机能,各种情操都能明码标价。不同的是有人价高,比较值钱,于是慢慢也就成了买主,可以财大气粗菜市场挑青菜萝卜一样挑他想要的,比如花时陵;有些人比较不会投资,简单来说就是比较蠢,只会出卖青春美貌肉体,换首饰豪宅,这是最次的,一辈子也就只能做被挑的。”
你看花四小姐的神态,绝对的吊儿郎当,绝对的玩世不恭,可,说出来的话,那是绝对的“警示恒言”呐!
这话一出,在场的人真是心情各异啊,有人震惊,有人苦笑,有人僵硬,比如一开始趾高气扬的工藤郁香,这花四小姐最后的话不就是在影射她们这种吃青春饭,靠傍大款上位的明星吗?
不过也可能是工藤郁香想多了,花四小姐哪那么多精力还想着法子的挤兑你这种小人物,不过你自己要对号入座也没办法是不是?
花四小姐可没管他们怎么想的,“没什么事儿了吧,没事我走了!”她将烟掐灭在水晶烟灰缸里面,然后一手插在裤兜里,一步一步地走向光头男子,在茶几前停住,然后很优雅地弯腰,拿起那两张金卡——
“长太郎,快谢谢叔叔!”
凤长太郎他再实诚也知道花四在耍人了,为难地看看光头男,又看看花迟迟。
也不管对面的人一瞬间僵硬的脸,和别人要笑不笑的表情,径自拿了她的皮影,向门口走去。
“花四小姐。”工藤郁香倒了两杯酒,走到花迟迟面前,脸带真诚,“刚才真是对不住,这杯酒我敬你,就当跟您赔罪,希望您大人不计小人过。”
花四小姐的一只手还插在裤兜里,很吊的用眼角一贯斜斜地看人,半晌,开口,“长太郎,走了。”
然后头也不回地扬长而去。
徒留端着两杯酒,白了一张脸的工藤大美女。
不知道谁在后面感叹一句,“靠,说花迟迟不是花时陵养大的都没人信!”
走出那个豪华包厢,花迟迟就将两张金卡拍在凤少年板砖儿似的胸膛上,“好东西,收着!”
长太郎手忙脚乱地接过来,拿在手里翻看。
那个光头男确实蛮大方,“红都”在东京那就是个妖魔横生,醉生梦死的地界儿,绝对的销金窟,多少人在那里一掷千金,多少人玩得倾家荡产。这两张“红都”的年卡先别说那代表的一长串的零,而且绝对有价无市。这好东西,白痴才不要!当然也不是说花四小姐搞不到这东西,不过人家既然巴巴地送上门来的,没道理不收不是?
花四小姐原本是要离开的,她刚拿到那套皮影,心里还有股新鲜劲,就想回去好好欣赏一下,不过走到大厅,她忽然又改变主意了,回头看看一脸忠诚地跟在自己身后的凤少年,觉得既然来了,没道理还没开荤就走了吧。
于是她叫过一边的服务生,又要了一个包厢,还特意吩咐离花时迁他们那个包厢远点。
这个包厢比花时迁他们的那个包厢要小一点,装修很精致,不经意处有关于情 欲的很多暗示象征,很有风情。
花迟迟熟门熟路地开了一瓶酒,然后给凤长太郎和自己都满上,一边还没好心地拍拍凤少年的肩膀,“放松点,不要紧张,待会儿进来的那些人你就随便挑,不要客气!”
花迟迟这么一说,凤萨摩耶就更加坐立不安了,不知道他这个从不按牌理出牌的小姑姑又搞什么鬼!
也没多久,门开了,鱼贯而入两男两女,居然还是经理亲自带过来的。
四个男女都很年轻,进来就乖乖地坐到一边的沙发上,也没有那种讨人厌的谄媚的笑和欢场特有的亲昵。其实,他们心里也在好奇呢,是什么样的人居然让经理亲自巴巴地过来伺候,还再三地警告他们,别随便黏上去,客人会不高兴,一进门,有点明白了——
两个还是半大的孩子,俱是顶顶漂亮精致的那种,再被女孩儿那种漫不经心又仿佛能刺穿一切的目光一扫,不由自主地都有点紧张。
凤少年要是这会儿还不知道花四小姐到底要干啥,他就是真傻了,一瞬间,不知怎么,心里面委屈啊愤怒啊害羞啊,什么滋味都有。
“看看,喜欢哪个?”花迟迟在一边还一无所觉,像给儿子挑媳妇似的挑剔地看着那些b,g的资料——
凤少年涨红了脸,不吱声。
花四小姐似乎看得津津有味,还指着其中一页资料叫道,“靠,这还有个东大双学位的,哪个,站出来瞧瞧?”
立马有一个娃娃脸的男孩儿乖乖地举起手,“是我。”然后非常机灵地趁机坐到花四小姐身边,惹得凤少年怒瞪了他一眼。
娃娃脸压根当做没看见,他们也琢磨出味道了,这两个人,男孩虽然看起来人高马大,但青涩得很,起主导作用的都是那个一身黑的女孩儿。
“你做这行多久啦?”花四小姐似乎很有兴趣。
娃娃脸熟练地倒了酒送到花迟迟嘴边,动作丝毫不带狎昵之气,“也没多久,大二吧,那时候也就是在假期打打短工,赚点零花钱呗。”
一边的凤少年忽然不可思议地提高了音量说道:“你学历那么高,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