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18脸红心跳

兄控的BOSS进化报告第2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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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兄控的BOSS进化报告 作者:yushuwen

    ,再也没有第二双眼睛能让佐助有如此大的反应。

    ——不,还有另外一双,虽然佐助很少见到这位表兄,但每次见到,他的眼睛都让佐助有一种强烈的威胁感,无论此人的写轮眼是出于打开还是关闭的状态,只要呆在这位表兄的身边,佐助敏锐的精神力就会毫无止歇地向他提出警告,所以佐助很不喜欢呆在这位表兄周围。但鼬似乎和他的关系很不错的样子。

    这位表兄的名字叫做宇智波止水。

    被人称为“瞬身”止水,宇智波鼬之前的宇智波一族超级天才。这是一名强者。

    所以当佐助有一天从别人口中听说这位表兄居然自杀身亡时,他着实震惊了。宇智波止水……他无论如何也不像是会自杀的那一种类型。

    当然,更令佐助震惊的,是从身为木叶警备部队的族人口中听到的,对于鼬“涉嫌谋杀止水”的认定。

    而等到鼬身上一直深深压抑着的怒气猛然间爆发出来,一举击倒三位前来兴师问罪的族人,佐助的第一反应是:“糟了!”

    虽然站在佐助的立场上,鼬对这些怀疑他的族人所说的那些言辞和态度让佐助感觉很是解气,但鼬的行为绝对不是能够解决问题的方法。

    相反,他只会使矛盾更加激化罢了。

    哥哥……

    鼬一直以来给人的印象都是谦逊有礼,正是大家族教导出来的继承人的典型。他善于忍耐,善于在长久的潜伏之后一击中的。

    鼬对这个事件的反应不应该如此暴躁的,他看上去就好像是对某些事物忍耐了太长时间,一直忍到无法继续忍耐下去的时候,他整个人都爆了开来。

    越是善于隐忍的人,他最终的爆发就越是可怕,越是不可阻挡,越是一发而不可收拾。

    佐助看着鼬一记手里剑钉入墙壁上绘着的宇智波团扇族徽正中央,将红白相间的族徽击出蛛网般的裂纹。他突然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就在几天之后,他的预感变成了现实。

    这是一个安静的夜晚。

    宇智波的聚居地里安静、平和,没有灯光。

    就同木叶村其他的地方一样,就同其他的任何一个夜晚一样。

    但今夜的族地中,安静里却透着一丝说不出的诡异。以及若有若无的,鲜血的腥味。

    佐助皱了皱眉,抽出四枚手里剑夹在指间。他压低身体重心,将自己的身体隐藏在高墙的阴影下,用标准的战术入侵动作小步小步地往前走。

    青石长街上依旧安静,安静得如同死国。

    然后水滴到地上的声音被夜风送到佐助耳中。

    浓重的铁锈味扑鼻而来。

    转过一个街角,佐助紧紧靠在冰凉的墙壁上,整个人瞬间如坠寒窟。

    银白的月光照亮了整条长街,也照亮了躺得横七竖八的尸体。

    是的,就是尸体。

    佐助深吸一口气,挨个按过地上的人的颈侧,没有一人还有生命的脉搏。

    他突然懵了。

    没可……能吧?

    佐助从旁边一户关了门的人家的窗子翻进去,然后他借着月光看到了两位表情仍如熟睡一般的夫妻,他们静静地躺在床上,一个襁褓中的婴儿躺在这对夫妻之间,妻子的掌心里还拉着一个小小的婴儿的小手。

    小小的孩子微张双唇,原本鲜艳水嫩的粉红已变成了死亡的青白。

    就像是一桶冰水从头上直浇下来,佐助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战。

    他离开这一户人家,一路奔向自己的家。

    每隔几十几百米就可以看到一具尸体,每一户人家的窗子里都传出水珠滴落的声音。

    再往前去就到了宇智波族地的中心。这里开始渐渐能够看到搏斗的痕迹,各种手里剑与苦无插在地上,偶尔能够看到火遁过后的焦黑。

    但从留下的痕迹来看,反抗并不强,似乎所有人都只是在瞬间做出了本能的反应,然后就进入了永恒的睡眠。

    究竟是怎样的攻击才能达到这样的效果?要知道宇智波一族不是木叶村中那些普通的平民,而是有着被誉为忍界最强血继的忍者族群!

    反击被扼死在萌芽状态,甚至连呼救的信号都没有成功发出——从木叶至今还没有发现宇智波族地异常的情况来看,应该是没有人发出过求救信号。

    他们是经验丰富的忍者啊!会发生这样的情况简直是匪夷所思!

    佐助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他努力把自己调整到曾经的最佳状态,在墙壁的阴影中转折跳跃,如同不见形影的鬼魅般靠近了自己的家。

    某个巨大的黑影在空中一闪而过。

    佐助猛地回头看向路灯之上,那里空无一人。

    一只黑色的乌鸦振翼在半空中盘旋,然后飞向远方。

    佐助摇摇头收回视线,他翻过围墙,从宅后的小园林里接近正屋。

    屋子里很黑,很静。

    死亡的静寂。

    佐助悄悄地靠近父母的卧室,突然,一块稍有些破损的榻榻米在他脚下发出一声轻响。他的身体猛地绷紧,迅速移位,靠到了走廊的一角。

    没有任何人冲出来。

    佐助刚松了一口气,虚掩的房门中就传来一声走了调子的厉喝:“佐助!不要过来!”

    那一瞬间,他甚至分不清这究竟是母亲还是父亲的声音。

    他毫不迟疑地冲了进去!

    洁白的月光从窗子照射进来,照亮了榻榻米上富岳和美琴交卧的身体。

    以及红色的鲜血。

    一切色彩都从佐助眼中褪去,世界突然只剩下了三个颜色:黑、白、与血的红。

    踏踏的脚步声从黑暗之中传来,在寂静的夜里显得如此清晰。

    一个人影走出黑暗,走到月光之下。

    佐助握着手里剑,死死地盯着那双出现在月光下的脚、双腿、上身,最后是眼睛之下有着深深长长的两条法令纹的面容。

    他的心脏突然停了一拍。

    最先涌上心头的,是发现哥哥还活着的惊喜,但他的直觉随即提醒他:小心!

    有什么地方不对劲,非常不对劲!

    他下意识地后退一步,于此同时,一缕厉风划过,佐助突觉肩头一痛。

    一枚手里剑夺地一声钉在佐助身后的门板,他推开的那条缝隙就此合上。

    肩头有血滴渗了出来。

    佐助深吸一口气,问:“哥哥……发生了什么?”

    他撞进了一双血色的瞳眸之中,一幅由鲜血和生命的画卷在他眼前展开!

    那是鼬手执忍刀与苦无、手里剑将族人一个个斩杀的画卷。

    佐助惊得呆了。

    鼬最后抽出刺入富岳和美琴身体中的刀锋是佐助看到的最后一个画面,然后他重新回到了现实之中。

    但其实所谓的现实与那个不知该不该称为幻象的东西其实并没有什么区别。

    都是只有黑色、白色、鲜血、尸体、死亡的世界。

    佐助嘴唇哆嗦了一下,他脚下一软,在榻榻米上踉跄的后退。

    他无意识地后退两步,碰到父母鲜血尚未流干的尸体之时才堪堪站住。

    佐助狠狠地攥住手里剑,他握着这块被他手心的温度焐得温热的金属,却感觉到了比握着烧红的烙铁还要难以忍受的痛苦。

    他听到了一个嘶哑痛苦的声音,陌生得简直不像是从自己喉咙中发出的:“这些,是你做的?”

    “是的。”

    他咬紧牙关,一字一句地重:“我再问一次,这些,是你做的?”

    “是的。”那个男人站在月光与黑暗的交界之处,冷冷的回答。

    佐助感觉到了从那个男人身上散发出的刀锋般锐利的杀意。

    几天之前的记忆不期然地从记忆之海中浮现出来。他记得自己曾经窝在这个男人怀里撒娇:

    “刚才我真以为你要杀了我呢!吓得快要死了!——哥哥不可能真的想要杀了我的吧?”

    “说什么傻话,当然不可能!”

    真的不可能……么?

    他闭了闭眼,继续问:“为什么?”

    “为了测验我的器量。”

    冰凌撞击一样好听但却无比寒冷的嗓音入耳的瞬间,佐助觉得他好像由乐园永远地坠入了地狱的最深处。

    鲜红、寒冷。

    绝望。

    仇恨。

    “就为了这个理由,你杀死了宇智波全族?”

    他听到站立于光暗之间的男人哼了一声。

    “那我呢?你现在——也要杀了我吗?”

    作者有话要说:jj乃快乐地抽吧,我已经彻底淡定了= =

    6

    6、最佳结局

    “那我呢?你现在——也要杀了我吗?”

    说完这句话之后,佐助握着苦无冲了上去。

    他不想听那个男人的回答。

    他也不敢听那个男人的回答。

    但他太弱了,很快就被那个男人打倒。

    倒在那个男人脚下时,他听到冰凌般刺入心脏深处的声音:“现在的你,并没有被我杀死的价值。”

    他被宇智波鼬扯着领子从地上揪起来,然后他从那双与噩梦一样血红的眸子中看到了整个家族被宇智波鼬杀死的过程。

    每一个人、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细节都没有放过。

    尤其是他们的父母——宇智波佐助与宇智波鼬的父母——被杀死的过程。

    名为宇智波鼬的男人把他弑杀父母的过程一再于佐助眼前回放,一次又一次。

    即使他闭上眼睛,残酷的图像依旧清晰地出现在他的脑海里。

    即使他堵上耳朵,冰冷的声音依旧清晰地回响在他的灵魂中。

    “现在的你没有被杀的价值。愚蠢的弟弟啊,想要杀死我的话,就仇恨我,憎恨我吧。然后丑陋地活下去,不断地逃避,不断地逃避。苟且偷生。然后,当你拥有了和我一样眼睛的时候,就来我的面前吧。”

    这样的事情……这样的说法……就好像是我只是你豢养的一只猪羊,等到我成长到足够“肥美”的时候再送上门去给你杀掉吗?这样的事情……

    父亲……母亲……族人们……

    ——杀了你!

    佐助之后的进攻只能用“徒劳”一词来形容,他甚至连宇智波鼬的衣角都没办法碰到。

    再一次脱力地倒在地上时,佐助看到了那个男人微阖的眼中流露出毫不掩饰的轻蔑与恶意。

    他突然觉得灵魂之中有什么东西砰地爆裂开了。

    精神之海中沉睡着的那座宝藏打开了自己的大门,将巨大的力量猛地释放出来。

    佐助感觉到某种奇特的力量充盈在他的全身,这股力量像是被压抑已久,甫一得到释放就立刻奔腾到全身的经脉之中,狠狠地冲击着束缚着它行进路线的经脉。

    他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中充满着力量,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自己可以轻易地打败面前的那个男人。

    他站了起来,向前走了一步。

    那个男人从背后抽出了忍刀,左手结印,右手持刀斜指向前。

    这是宇智波鼬在此次“儿戏”般的战斗中第一次结印,第一次拔出武器。

    佐助突然有些想笑,于是他痛苦地咧了咧嘴角。

    震荡在经脉中的力量越来越强,佐助感觉到强大的力量似乎正在从他的每一个毛孔中钻出来,释放到周围的每一寸空间中。

    空气扭曲了。

    或者是他的视线模糊了。

    或许两者皆是。

    但佐助已经没有心情去弄懂究竟是什么了,他只知道自己的视线正在越来越模糊,模糊到就快要分辨不出面前那个男人的身影的地步。

    “宇智波鼬。”他冷声说。

    他的视野已经是血红一片,他完全失去了男人的位置。

    但不知为何,宇智波鼬的呼吸却随着佐助的声音猛地一重,这让佐助重新确定了敌人的位置。

    敌人。

    他用最快的速度冲向他的敌人,带着凛冽的破空之声。

    他不知道自己的瞳眸已经变得血红,不知道自己的眼中正在不停流下鲜血,犹如血泪。

    可是佐助的攻击却在半途停住了,他的视线对上了一双同样血红的眸子,这双眼睛中黑色的细纹迅速汇聚成三角手里剑的形状,而后飞速旋转。佐助的动作就在这一刻彻底僵住,他的眼神变得空洞,表情也开始扭曲,汗水大量涌出,打湿了全身。

    片刻之后,他的身体一软,倒在了地上。

    鼬疲倦地微阖双眼。

    方才他借助于万花筒写轮眼使用出最强幻术“月读”,将全部族人被杀的过程深深刻印进佐助的脑海之中。

    他才开万花筒写轮眼不久,使用出如此强大的幻术,让他在查克拉和精力上都消耗了太多。

    但鼬觉得疲倦的原因却不是因为这个。

    是为了什么呢……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倒在地上的佐助,看着佐助充满恨意的双眼,突然就想起了几天之前,佐助故意鼓着脸颊装成生气的样子在他耳边撒娇:

    “我决定要最讨厌你!”

    “我最讨厌哥哥了!”

    佐助……我……

    不管怎么说,不管为了什么理由,他的手上终究是沾满了自己族人的鲜血。

    有忍者的鲜血,也有平民的鲜血。

    有壮年人的鲜血,也有老人的鲜血。

    甚至还有孩童的血。

    鼬看着弟弟的双眼,突然再也没办法压下心中那些对于自己的轻蔑与憎恶。

    作为一名木叶的忍者,我在做一件正确的事情。

    但作为一名宇智波,作为一个儿子……

    作为一个兄长……

    佐助……等你成长到足够强大的程度,请来找我,我保证,你会亲手杀死我……

    还没等鼬想完,他愕然发现脱力倒在地上的佐助竟然站了起来。佐助的身体中充满了力量,这些力量不知从何而来,但它们强大、狂暴,似乎压抑已久,忍不住想要释放、想要毁灭些什么东西。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现在的佐助很有可能拥有足以杀死鼬的能力。

    我现在还不能死……至少现在不可以。

    鼬拔出忍刀,手中结出忍术的手印,做好的防御的准备。

    但他没想到佐助的速度竟然如此之快!快到了写轮眼都只能捕捉到残影的程度!

    他根本就没有反应的机会,只能看着佐助不闪不避地迎上忍刀的刀锋。

    利刃撕开肉体的同时,鼬感觉到佐助张开双臂搂住了他的脖子。

    就像是之前弟弟曾经无数次地搂住他的脖子一样。

    佐助身体中的力量在澎湃、鼓动,做着爆发之前的蓄力。

    在这个空档之中,鼬本来可以折断佐助的手臂、扭断佐助的脖子来阻止佐助的即将到来的强力攻击。

    但他什么都没有做,他甚至连这样的想法都没有,就这么直接放弃了稍纵即逝的“生”的机会。

    我必须活着,是因为我必须保护还不够强的佐助,我必须活着震慑那些对于写轮眼和宇智波一族的身体觊觎已久的鼠辈。

    我必须活着,直到佐助成长起来。

    但如果佐助现在就已经足够强大,强大到能够打败我的程度,强大到足以保护自己……

    那我就没有继续活下去的必要。

    就这样死去其实也很不错。

    干净利落。

    最佳结局。

    他伸臂反抱住弟弟,轻轻的,温柔的,就像是之前的无数次拥抱。

    他睁大双眼盯着弟弟的脸。

    在生命的最后时刻,他希望自己还能多看几眼弟弟。

    然后……

    作者有话要说:为毛后台明明更新了,前台却不显示?

    7

    7、鹿丸

    佐助在剧烈的头痛中醒来,他第一眼看到的就是雪白的、没有一丝污渍的天花板。

    “醒了?”懒洋洋,但却充满关切的声音在佐助的耳边响起。

    佐助偏过头,对坐在床边的少年说:“鹿丸。”

    他的声音平静,平静得没有一丝起伏、一丝波澜。

    也没有一丝感情|色彩。

    梳着冲天辫的少年皱了皱眉,但终究还是没有说什么,只是把放在旁边柜子上的果篮拿起了对着佐助晃晃:“要吃什么吗?”

    “苹果吧,谢谢。”

    鹿丸再次皱起眉,这一次,他皱眉的时间长了许多。

    他挑出一个个大浑圆的苹果放到佐助嘴边。

    佐助突然笑了:“我是病人啊,鹿丸你不应该把苹果削成兔子之后再给我吃吗?”

    鹿丸的眉皱得更紧,他默默收回苹果,拿起小刀开始削皮。

    “我开玩笑的。”佐助从病床上坐起来,劈手夺过苹果,放在嘴里咔嚓咬了一大口。

    “佐助你……”

    “怎么?”佐助啃着苹果与鹿丸对视,片刻之后,他低头打量了一下自己身上穿的病号服,又抬头望了回去:“怎么了?”

    “没什么……”鹿丸皱眉摇头:“你的身体还需要进一步保养。据医忍说,你身体中的经脉被巨量的查克拉冲得几乎崩溃,只差那么一点点就造成无法挽回的伤害。所以你最好还是老老实实地躺着,不要乱动。”

    “……没关系。”佐助沉默一会儿,他从床上站起来,跳到地上,说:“没有问题了,我要出院。”

    “不行。”

    佐助疑惑地抬眼,嘴里仍然在咔嚓咔嚓地啃着苹果。

    “你有问题。”

    “什么?”

    鹿丸抬手指指脑袋:“你这里有问题。”

    已经把苹果啃得只剩个核的佐助突然噎了一下。

    “佐助……”鹿丸看着穿着病号服的少年漆黑的双眼,眉心拧成了一个疙瘩。

    他想问那一晚究竟发生了什么,但他最终还是叹了一口气,什么都没说。

    病房中一时静寂。

    倒是佐助先说话了。他把苹果核用丢苦无的方法准确地丢进垃圾篓里,拍了拍手说:“你还记得我们以前讨论过的话题吗?”

    “话题?什么话题?”

    “人为什么要活着。”

    鹿丸沉默片刻,点头。

    “人为什么要活着”这个话题其实可以追溯到很久以前了,很久很久以前,他们刚刚相识的那个时候。

    虽然佐助和鹿丸在忍者学校里是同班同学,但他们的相识却要早在入学之前。

    这两个都与同龄人格格不入的家伙初次相遇是在木叶的图书馆里,当时佐助跑去看《世界奇闻趣事》、《五大国的未解之谜》、《最残忍的人体祭祀——你所不知道的雾忍村》等等奇怪的书。抱着近乎半身高的一大叠书的佐助一路小跑着跑到最近的桌子边,将书往桌上一放,抬手擦汗。摞得歪歪扭扭的书堆立刻倒了下来,封面上画着各种奇怪生物、骷髅、血淋淋的祭祀现场的书洒了整桌。

    一本足有手掌厚的硬皮精装书带着强大的冲力从书堆最上方砸下来,撞歪了本来在书桌另外一边堆着的一叠几乎与佐助抱来的同样高度的书堆。

    佐助忙忙施展刚学的半吊子瞬身按住摇摇欲坠的书堆,刚好按住了另外一双伸出去稳住书堆的手。

    然后他看到了梳着冲天辫,一脸严肃认真的小男孩。以及一堆印有《决定论与自由》、《人在宇宙中的位置》、《无意识哲学》、《存在与时间》,以及最顶上的一本《空间、时间与六道仙人》。

    佐助颇有点尴尬,他冲冲天辫小男孩“嗨”了一声。

    小男孩不赞同地皱眉。于是佐助摸摸鼻子没话找话地说:“你也对六道仙人感兴趣?我也借了几本关于六道仙人的书。”

    佐助捡出两本书给小男孩看,书名赫然是:《教你如何在72天内快速成为横扫火影的忍者——召唤六道仙人上身的1080种方法》和《兄弟情仇:是死敌,还是互为半身?——关于六道仙人两名徒弟的猜想》。

    冲天辫小男孩继续皱眉,佐助翻开书,指着里面的插图正要给他讲解内容的精彩之处,冷不防旁边的一位忍者丢过来个眼神:“图书馆禁止喧哗。”

    佐助和鹿丸的第一次见面,两人对对方的第一印象都不太良好。佐助觉得喜欢哲学的鹿丸是个死板到呆的家伙,鹿丸则觉得专看八卦又不靠谱书籍的佐助实在是个喜欢低级趣味的蠢货。

    后来两人在图书馆里遇到得多了,不知怎么就开始争论起来。论点从天文地理直至民俗和哲学,再到数学物理化学细胞学。鹿丸赫然发现,他知道的,喜欢低级趣味的蠢货居然也懂,而“喜欢低级趣味的蠢货”懂的,他却不一定了解。

    这让鹿丸一点点对佐助刮目相看,并最后完全推翻了自己对佐助的第一印象。

    佐助则也是对懂很多的鹿丸十分佩服,他挺欣赏鹿丸。

    他觉得鹿丸是村子里少有的能和他说些话的同龄人,虽然鹿丸过于严谨的个性让他有些不适。

    总之他们成为了某种程度上的“朋友”,聊聊天下下棋,探讨探讨哲学,争论一下邪教秘术的可行性与理论基础。

    但后来有一次,鹿丸的上忍父亲在任务中受了濒死的重伤,佐助有好长时间都没再见到陪护父亲的鹿丸。

    半个月后再见的时候,原来那个严肃的小男孩已经变成了懒洋洋、全身都写满了“我没有干劲”的家伙。

    佐助觉得他更喜欢这样的鹿丸,但他也禁不住担心起来朋友变化的原因。

    然后鹿丸问他:“人为什么要活着呢?”

    争论持续了很长时间,涉及到的话题照例天南海北,与最初的那一个离了十万八千里。

    但最后,鹿丸回家吃晚饭之前,他照例做了总结陈词:“我想过着随便当个忍者,随便赚点钱……然后和不美又不丑的女人结婚生两个小孩,第一个是女孩,第二个是男孩……等长女儿结婚,儿子也能够独当一面的时候,就从忍者的工作退休……之后,每天过着下象棋或围棋的悠闲隐居生活……然后比自己的老婆还要早老死……我就是想过这种生活……”

    这是两人最后一次长时间辩论,也是鹿丸最后一次对某个话题做总结陈词。自此以后,佐助和鹿丸共同进行的活动就只有下棋、躺屋顶上晒太阳、偶尔钓钓鱼。

    自从宇智波富岳决定要加紧培养小儿子,给佐助设置了密密麻麻的训练表之后,佐助就再也难以抽出时间来和鹿丸一起懒洋洋地悠闲了。

    但佐助还是记得鹿丸的那个问题:“人为什么要活着呢?”

    “鹿丸你说过,你想过着随便当个忍者,随便赚点钱……然后和不美又不丑的女人结婚生两个小孩,第一个是女孩,第二个是男孩……等长女儿结婚,儿子也能够独当一面的时候,就从忍者的工作退休……之后,每天过着下象棋或围棋的悠闲隐居生活……然后比自己的老婆还要早老死……你想过这种生活。

    “那个时候,我没有告诉你我想过的生活是怎样的,因为我当时也不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现在我知道了。

    “就是憎恨。”

    佐助微笑着说:“我要活在对那个男人的憎恨中,直到目的达成的那一刻。”

    鹿丸深深地凝视着他,好半天之后才说:“这是你真正的想法?”

    佐助继续微笑:“当然。”

    鹿丸捂住额头叹了口气:“那之后呢?你的目的达成之后,你的生活又该是怎样的呢?”

    佐助笑得很灿烂:“那种事情,等到了眼前再说。”

    鹿丸攥紧了拳头,看上去好像要一拳揍过来似的。但最终他还是只伸手用力握住佐助的肩头,低声说:“别笑了,你笑得很难看。”

    “很难看?”

    “跟哭似的。”

    “……鹿丸你最近看了哪本黄|色小书吗?据说有一个自来也写的《亲热天堂》什么的很热卖,可惜书摊老板不肯卖给我。来说说内容吧?”

    鹿丸狠狠地磨牙:“佐助!”

    “啊啊对了,说起来鸣人那混蛋真是不够意思,我都躺到医院里了也不说来看看我。”佐助大义凛然地挥手:“我决定去找他玩一个很久没玩的‘压倒漩涡鸣人’的游戏。说起来真是好久没玩,真是怀念死了。”

    “佐助……”鹿丸看着直接从窗口跳出去的佐助的背影,考虑着要不要告诉他果篮就是鸣人送的。

    没等他想出个结论来,佐助的身影就已经在他的视野里消失了。

    鹿丸忧郁地盯着床头柜上的果篮,又回头看看进来查房的护士,不由得长叹一声:“真是麻烦啊……”

    作者有话要说:这年头用草稿箱都不自动显示有更新了么tat

    8

    8、好兄弟,鸣人

    佐助和鸣人的相遇可以用这么一句话来概括:“吃货们的命定相逢。”

    而佐助与鸣人之间的相处……大约只能说是“渣货与天然呆的战斗友情”。

    他们初次相逢就在南贺川边因为一条外焦里不嫩还没盐巴的烤鱼大打了一架,之后的见面更是没一次不打的。

    要说佐助这个孩子,他固然本性中有些小软糯,在哥哥面前喜欢撒个娇什么的,但在平日里摆出的却多是平静面瘫脸,沉默少言,行动沉稳,进退有度,风度颇佳——有富岳和鼬这两个强大的榜样竖在面前,佐助被熏陶得相当成功。再加上他美貌度相当不错的颜,忍者学校里的那些小女生几乎就没有不被他的酷哥样迷住的。

    除去家人之外,佐助只在两个人面前会展露出他另外的一面,不再时刻用大家族后代应有的礼仪风度来束缚自己。

    和鹿丸相处时,他表现的是懒散喜安逸,偶尔啰啰嗦嗦絮絮叨叨讨论这个阐述那个。

    和鸣人这家伙在一起时,他则少有地能把小孩子的天性表露出来,比如咋呼,比如冲动,比如吃货,比如做事不经头脑的二呆。

    鹿丸是那种能让人安静下来,彻底放松身心的朋友。

    鸣人则是可以让他把心底最深处的那一点小淘气小恶趣味统统释放出来的朋友。

    或许是因为鸣人太单纯、没心没肺,佐助在鸣人面前倒是最为放松,甚至对于那些出生之前就拥有的记忆也不去特意隐瞒。

    他拥有一些来自于“前世”的知识,这些知识的内容他既没有学习过,也没有在任何一本书上读到过。它们随着他年龄的增长而越来越多地自动出现在他的脑海里:幼年时期,他只是知道一些生存上的常识,摆脱婴儿的小短腿之后,他竟然开始在脑海里渐渐勾勒出一个另外的世界。

    即使是在面对家人时,佐助也不敢说出自己拥有一点“前世”记忆的事情,甚至不敢露出一点端倪。他不是不信任自己的家人,只是本能地隐藏起他的最奇特之处。他害怕自己会被当成怪物或者是什么别的东西,害怕家人会拿异样的眼神看着自己。

    而鸣人不同。即使佐助在鸣人耳边大讲“月亮根本不是六道仙人搞出来的,它是地球的卫星,据说许多许多年前曾经和地球是一体的”,或是“影级忍者的力量其实也不算什么,所谓一人能灭一国啥的,弱爆了,我知道有一种武器,瞬间就能把整个木叶连同火之国都从地面上抹掉,绝对分毫不剩”。

    鸣人不在意这种东西,他听不懂,也不愿意去记,经常是佐助刚开个头就立刻呼呼睡过去,要不就鄙视地说他吹牛皮。

    鸣人这孩子说单纯也单纯,说较真也是真的较真,一旦认同了某个东西就死拧着劲儿再不仔细斟酌对错。初相遇的几次里,佐助拿他看过的不靠谱八卦书籍中的内容忽悠过鸣人几次,自此之后不管佐助再说些什么,鸣人都认为它们不是真实的,是佐助这混蛋忽悠他的。

    这倒让佐助终于能把在心里最深处捂了好长时间的秘密倒出来通通风,松松气。

    有时候佐助说着说着,鸣人开始回嘴大力指责他吹牛大忽悠,两个孩子口水仗打着打着就变成是真正拳拳到肉的打仗。

    其实打一仗是男生释放压力的最佳途径,痛快淋漓的一场打下来,佐助心中的压抑往往立刻一扫而空——无论是前世带来的“不能说的秘密”的压抑;或者是生于大家族中,一举一动必须合乎礼节这种传统对他自然天性的压抑;或者是被父亲拼了命地训练,自己心中也一直存着想要追上那个优秀到极致的哥哥的压力,还是从前世残余下来的那个自毁型人格的残存影响下,心中不自觉地拥有的黑暗与压抑。

    遇上鸣人=终于可以释放压力了。

    佐助渐渐在心里形成了这样的看法——说实在的,这真的有点渣。而鸣人……不知是天性太淳朴还是自小就根本没有人和他玩的关系,他居然一点没觉得自己这个唯一的朋友渣。

    有些时候,天然呆到极点的鸣人让佐助都不由得有些歉疚。

    说实在的,佐助的动机虽然稍微有那么一点不纯,但他却也是真心想和鸣人做个朋友的,既然歉疚了就要补偿,而补偿的方法通常只有两个:请客吃饭或是打上一仗。

    所谓吃货与囧货的友情。

    鸣人是彻底把佐助性格中那点二和呆囧给引出来了。

    他们之间的相处模式几乎就只有斗嘴、打仗、把腮帮子塞得鼓鼓地吃饭。

    所以当修行完毕回家的鸣人打开自己家房门,看到的却是斜靠在自己床上,脸颊绯红双眼迷离,嘴角还带着又软又温柔的笑容的佐助时,他差点没把自己的眼珠子都瞪出来。

    鸣人的第一反应就是用力掐了一把自己,确定这不是在做梦之后,他后退一步,打算看看是不是进错了房间。

    还没等鸣人后撤的那只脚落地,他就被发挥出最高瞬身速度的佐助一把扯住手腕拉进房间里。

    “佐助……”

    刚一张嘴,鸣人就被佐助捏着脖子灌进了一整个瓷瓶的清酒,他立刻觉得一股热辣辣的液体沿着喉咙滑下胃部,他被辣味呛得直咳嗽,同时觉得一股热气顶了上来,从腹部直直升腾到头顶。

    “这是好东西啊!”佐助大力拍着鸣人的后背,他晃晃酒瓶子,口齿不甚清晰地喊:“酒!好东西!能解千愁啊!好东西!”

    佐助握着鸣人的肩膀把他拉近自己,脸对脸,鼻子对鼻子,满面通红地说:“好东西!好兄弟!喝!”

    他抓着空酒瓶就往自己嘴里倒,发现瓶中再无酒液之后马上不满地嘟嘟嘴,随手把酒瓶往地上用力一砸!嘴里低声骂了一句前世的母语。

    “佐助!”

    混蛋佐助居然敢这么糟蹋我的屋子!鸣人立刻怒了。但从未喝过酒的他猛然被佐助这么硬灌下去一瓶酒,还是空腹喝的,此时的鸣人脸色已经变得和佐助一样红,舌头也有点大了。怒吼的声音也没有一点威慑力,只是提醒了一下佐助怀里还有一个人。

    急着寻酒的佐助半拉半抱地扯着鸣人回到屋内,脚下一软,两人在床上倒成一团。佐助最先站稳了脚爬上床,把东倒西歪的鸣人也拽上去,然后他从床上堆成了小山的酒瓶里随便抽出一个就去拔瓶塞。

    只可惜他的手抖得厉害,半晌都拔不出来。佐助的气一上来,竟然硬是张口咬断了瓷瓶细长的瓶颈!

    他把口中的瓶口连瓶塞一起吐出,也不顾被咬断的瓷瓶边缘锋利,就这么直接对着嘴喝了下去。

    他灌得实在太快,透明的酒液连着嘴角鲜红的血一起流了下来,在白色的病号服上浸染出一片绯红。

    鸣人的神志稍微清醒了一点,他看着佐助拿着酒瓶往嘴里倒酒,手不停地抖,瓶中的酒洒出来不少不说,瓷瓶锋利的边缘还在佐助唇上颊边划出道道血痕,鸣人忍不住伸手就要去抢瓶子。

    佐助露出一个醉酒的家伙特有的憨憨的笑:“鸣人你也要喝?”

    “只剩最后一口了……”他把瓶子举高:“这可是好东西,不能给你。”

    “不过……”偏头想了想,他又憨笑起来:“鸣人你是好兄弟……”

    他仰头大灌一口,随手把空瓶子砸在墙上,然后眼中带笑地按住了鸣人。

    他低头吻了上去。

    鲜血与酒混合在一起的味道从唇齿间传了过来。鸣人本就被烈酒冲得昏沉的脑袋当即一呆。

    “一人一半。”佐助笑得无比开心。鸣人睁眼看着佐助,心里突然有了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佐助倒是张了一张美貌值不低的脸,在学校的时候,每次罕见地露出笑意都会让一大帮女生兴奋尖叫。但此时他的双唇、嘴边全是血口子,这么一笑不仅不好看,反而还带了浓浓的惨烈的味道。

    想到在医院里听说的宇智波全族都被叛族者宇智波鼬杀光,只有濒死的佐助被从黄泉比良坡前险险救了回来,鸣人突然就觉得胸膛里面既闷又酸,说不出来的难受。

    佐助歪头笑着看鸣人,他的脸上虽然带笑,眼中却迷蒙一片,像是弥漫着雾气的深潭。

    有那么一瞬间,鸣人以为自己看到佐助乌黑的瞳眸变成了鲜血一样的颜色。

    他担心地喊了一声:“佐助。”

    “我在,”佐助继续笑:“我在,好兄弟。我会一直在这里,一直保护你。”

    保护……啥?

    鸣人滞涩的脑袋还在艰难地转着,佐助的表情却又是一变,从那种夹杂着惨烈和绝望的笑转为无比的温柔。

    “好兄弟。”他轻声说。

    佐助咬开第二个瓷瓶,喝一口,低头喂给鸣人半口。鸣人奋力挣扎,但佐助却用一种奇怪的体术牢牢压在他身上,压制着他的所有反抗。

    鸣人的唇齿之间依旧是酒与血液混合的味道,只是铁锈一般的腥味越来越浓。

    “佐助……别……喝了……”鸣人含糊不清地说着劝告,但他酒醉后说话的声音一唱三叹,调子拐得倒像是唱歌。

    这么一来,佐助也不知道那根线搭错,他在自己喝一口——喂鸣人半口——喝光砸瓶子的中间加上了即兴演唱的节目。

    即使是明显已经醉了,佐助唱的歌竟然还在调子上,虽然那是鸣人从未听过的调子,用的也是鸣人从未听过的语言。

    只有一点鸣人能听出来。

    那都是欢快喜悦的调子。

    轻快的调子里,佐助砸瓶子都砸出了节奏。

    他表情柔和,笑容温暖,嘴里轻声唱着。

    用带着哭腔的声音。

    不知佐助折腾了多久,总之鸣人已经在酒意中睡了过去。迷迷糊糊中,鸣人感觉有个柔软滑腻的东西撬开他的牙齿,纠缠着他的舌头。

    又甜又腥的铁锈味。

    然后他觉得自己的唇上微微一痛,隐约有撒娇一样的声音在耳边呢喃:

    “哥……我好渴……”

    作者有话要说:(╬ ̄皿 ̄)为毛后台发了新章节但前台就是吐不出来!

    9

    9、第一个d级任务

    第二天早上,鸣人醒来时,房间里的一切都和他昨天离去时一模一样。

    地下没有砸碎的酒瓶,床上没有干掉的酒痕、血迹。

    身边也没有……佐助。

    除了头痛与鼻端隐约的酒香外,仿佛前夜的一切都只是梦境。

    但鸣人捂着额头一路跑去学校,被担心的伊鲁卡老师拉着问昨天是不是生病了之后,他才知道自己昨天一天都没有来上课。

    醉了一天吗……佐助那家伙究竟给我灌了多少酒?

    绝对要找他算账啊!

    但随后鸣人从鹿丸的嘴里得知,佐助昨天也没有来上课。

    连带着住在医院养伤的时间一起,佐助已经好久都没有来学校了。

    佐助去哪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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