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归来(陆第26部分阅读
燕归来(陆小凤系列) 作者:rourouwu
平八稳,压根没有要管这事儿的意思。 不过察觉到陆小凤的视线,他还是说了一句:“若婚礼需要人手,可以找花家帮忙,五哥向来很敬佩西门庄主,定然愿意相助。”
“承情。”西门吹雪淡然说了一句。
陆小凤吐了口气,突然笑开:“你们都决定了大闹一场,我除了舍命陪君子还能如何?那就看看有多少人会来,让他们都来庆贺好了,这也是一件大喜事。恭喜恭喜~”
西门吹雪也难得露出笑容,诚然,就算妨碍再多这也是一件大喜事,就像顾虑再多,陆小凤也是个很可爱的人。
头上没了动静,玉罗刹的来和走都悄无声息。西门吹雪抬头看了一眼后,露出思索的神色。
“嗯,玉罗刹也算你们的高堂,我以前觉得他可怕,真接触了倒觉得挺可爱的。到你们婚礼,是否要请他上座?”
“他若愿意,随他。”西门吹雪道。
想也知道玉罗刹为何如此开心,想自己在客栈那一席话,等于承认了他的身份。事实上,自从他给飞燕上了魔教那道枷锁时起,他就只能承认玉罗刹的身份了。
万梅山庄的帖子发遍大江南北,庄园中又一次喜气洋洋。
这已是他们第三次准备婚礼,纵使场面盛大,也有条不紊。
西门吹雪一直在上官飞燕身边,生怕她在婚礼前突然反悔或者被人掳去一样。
夜凉如水,日子过得明明没有那么快……飞燕紧了紧衣服,她却好像已变成了这世界的人一般,甚至快忘记原本的世界是什么样子。
“什么时候下第一场雪呢?”她笑道:“雪后的万梅山庄一定更美,我还从未见过。”
“每年初雪之后,梅花总会盛开。”西门吹雪捋顺她的发,手指插入发丝间,感受那丝轻柔。
“到时候,你站在花间,让我作幅画如何?画好了,就放在你我的新房里。”
“不妥。”西门吹雪加大手劲:“这让外人看到,成何体统?”
“寝室,怎会有外人?我就挂在床头好了。”飞燕顺着他的力道,靠在他怀里。
“我又不会有家不归,要画像做什么?”
“有家不归的是我,你不愿我时时刻刻想着你么?”
“我了解你。”西门吹雪没有第二句话。就算在他身边也不一定就会时时刻刻想着他,更何况只是对着一张画像?
“你对自己也太过没有信心了些。”飞燕轻轻勾勒他的一身白衣:“三日后我就能见到你穿红装的样子,总这么一身雪白,我都觉得不舒服。”
“你不是也已习惯了?”
飞燕随他穿着一身白,他却没忘记白色之下那抹艳丽的红,两相对比,就如她本人一样矛盾。
他低头轻吻飞燕的脸颊:“何必把自己藏的那么深?你有我在身边。”
“人如果自己能够坚强一些,不去依赖别人,通常都会更可爱些。”飞燕低声道:“你是我的男人,不是我特意搬回来只为了挡风遮雨的墙。你若愿意为我做自然会做,不愿意,我还硬拉着你、求着你不成?”
“说的也是,我爱做我自然会做,如此说来,与你也没有任何关系。”
“……你真倔强!”飞燕立刻明了他的意思:“我都说了我自己前往就好,暗处还有美人爹爹在,你何必担心?”
“若你真出什么事,他不会助你。”
“起码他不会让我死,何必相助?”飞燕手臂缠上他脖子,额头轻轻对碰:“我自己也能照顾自己。”
西门吹雪更抱紧了她一些,免得夜晚的寒风吹透身体。
飞燕抬头,他仍旧面无表情,孤傲、冰冷,便如这将入寒冬的天气,拒人于千里之外。可他的呼吸很温暖,抱紧自己的手臂有力,靠在他身上,能听见胸腔内那颗滚烫的心跳动的声音。
西门吹雪的寒意永远不会来自孤独与无情,因为他从来就没有那种东西。
来自他的剑、来自他的傲骨、来自他的悠然。西门吹雪其实是个很恣意妄为的人,除了剑术上一丝不苟外,享受生活、美食、美酒,一样不差。他从来喜欢什么做什么,对喜欢和讨厌的人也自有一套见解,从不人云亦云,甚至有时候倔强的不听其他人劝告,我行我素得很。
“用眼睛,永远看不见真实的你。”她突然笑道。
“我何必让他们知晓?该知道的早晚会知道。”就像陆小凤,原本自己一放寒气他就恨不得瞬间跑出万梅山庄,现在可好,一样嬉皮笑脸没正经。
“自从我们发出喜帖之后,暗杀的反而不见了。”飞燕又道。
“给了他们一个好日子,如今又怎会来捣乱?”平时自己也不好出手,若他们敢在婚礼时前来捣乱,他的剑也无需手下容情。
飞燕低笑着,咬他的下巴。
西门吹雪含住她唇瓣,舌尖挑开牙关,勾着她深吻,两唇厮磨良久才放开。
“留一阵。”西门吹雪低声道。
“此事越早解决越好,待我从魔教回来,身份已定,这些烦心事和烦扰的人就都可以交由他人处理了。”指使下属是教主的权利,到时候自有一堆人为他们挡着。
“你当那处那么容易来去自如?”旁人或许不知,玉罗刹住在后山竹林时,他们却多少谈过。继任教主者,需过三关七阵,昔日玉天宝以为拿着罗刹牌就能顺利继任教主,殊不知少教主与教主的称呼虽然只差一字,却是天差地别。
手握罗刹牌的人,有资格去挑战三关七阵,但若挑战不成,她必须将罗刹牌托于他人,自行了断。
生有荣耀地位,死便是一抔黄土,没有第三个选择。
“我想该是没事的,最近事情颇多,我也没忘了练剑,反而更有进境。”
西门吹雪还要再说什么,飞燕立刻捂住他嘴巴,然后重重亲了三下:“谁准你摆出这个表情的?我哪需要别人操心?赶快给我收回满肚子唠叨,不然我不嫁了!”
“我从不唠叨别人,何况是你。”西门吹雪拉她起身:“回去休息,从明日起,让老五跟着你。”
“我比较喜欢小四~”
“不行。”西门吹雪拒绝的干脆。
她要再拈花惹草,自己就把庄子里好看点的男人全安排出去!
终于到了婚礼那日,一大早便是人声鼎沸,或许是给西门吹雪和上官飞燕面子,或许心怀鬼胎,但都带了厚礼,挂着满面笑容祝贺。
西门吹雪白衣似雪仍旧未变,只是白衣外套了半透明的火红外袍,长发以红绳系起,更显得卓尔不群,宛如谪仙。
他并未太过认真招待客人,来人也没几个值得他用心款待。
本应也是来宾的陆小凤作为西门吹雪唯一的朋友,无奈客串了一把管家,跑前跑后忙碌万分。花满楼偶尔也帮他一把,更多时候坐在旁边与人寒暄,毕竟,没人会强求一个瞎子去招待宾客吧?
“阿弥陀佛。”老实和尚也来了,看到陆小凤的忙碌,立刻高呼一声佛号:“陆施主若是囊中羞涩,来找贫僧借些应急也是可以的,何苦为西门庄主做苦工?”
说完之后,他一溜烟有多远跑多远。
陆小凤气得冒烟,这和尚是平时被自己堵多了,难得碰到这么一次机会,一定要给他找不自在!
“唐门四小姐——”
“珠光宝气阁阁主——”
“凤尾帮掌堂——”
门口一刻不停报着名字。
因为经陆小凤加工过,那帖子显得格外高傲,是以来的人虽然是贵客,却并非都是一派之主之类的人物。
“峨眉掌门到——武当掌门到——”
连声唱喏,立刻一片寂静无声。这这是当今江湖风头正健的两个门派,没人想到他们竟然都会来。
“西门庄主,恭喜恭喜。”两人的礼都不薄,不止为祝贺,也为还以前一份人情。尤其武当掌门石雁,特别为这二人备下一份厚礼。
“多谢。”西门吹雪拱手:“上座吧。”
最靠近新人高台的一席现在还只有花满楼与司空摘星坐在那里,其他人不敢去坐也不能去坐。除了西门吹雪与上官飞燕的朋友,也就只有这两位掌门有这个资格。
司空摘星一杯接一杯,酒喝的比花满楼快得多,还有些气鼓鼓的。
眼看宾客到齐,现在只等迎亲的花轿,陆小凤总算腾出空,一屁股坐在花满楼身边:“累死我了!真不知道这是花满楼成亲还是我成亲。猴精,臭着个脸干嘛?小心西门吹雪见到,一剑把你叉出去。”
“还说呢,我寻思着这么久没见,我和西门吹雪也没什么交情还能收到帖子,肯定是那丫头念着我是她姐夫,以前还教过她几手,所以就想先去看看她。谁知道这个死丫头,说什么新娘子没见新郎官之前不能见别人,竟然让欧阳情和江轻霞把我打出来了!”
陆小凤立刻幸灾乐祸地大笑:“活该,大喜的日子你先去找新娘子,难怪挨打。”
司空摘星冷哼:“你以为没人雇我吗?不止一波人希望我趁着婚礼把那丫头偷出来,我没答应而已。这俩人够波折了,我懒得做那个拆姻缘的事儿。”
陆小凤竖起一根手指:“不错,猴精,难怪飞燕视你为友。”
“去你的,再这么叫我,我就把那丫头偷出来,放到你床上!”司空摘星一把推开他,径自和其他人推杯换盏。
陆小凤顺力道靠着花满楼,桌子下面悄悄抓住他的手:“我真是可怜,关心一个人都要挨骂。”
“你就算被人骂死,也不会让人觉着可怜的。”花满楼毫不留情地说。
司空摘星笑得打跌:“花满楼都不待见你,你说你这只小公鸡天怒人怨到什么地步?”
“他啊,只怕长了一张看着招人喜欢,但是也招人烦的脸。”公孙大娘坐在司空摘星身边,她刚刚道完贺。
司空摘星的眼睛立刻亮了,笑声变大,连说话都更加中气十足。他的眼睛本来就比常人好看得多,如今更是引了几个女子偷瞧。
没有太多,因为有一部分瞧着陆小凤和花满楼,大多数都控制不住去瞅俊美无边的新郎官。
吹吹打打的声音响起,很快停在庄门口。
西门吹雪立刻迎上去,他不在乎成亲的规矩,也不用喜娘,就自己在轿门这边伸出手。
轿中伸出柔若无骨的素白纤冉,顿了顿后才交到他手中,指尖还在他掌心刮了两下。
西门吹雪握紧,的确是飞燕,看来还没人有这个本事在他如此严密的防护下偷梁换柱。
司空摘星看了半天,飞燕倒是一身极为正式的喜服,盖头低低盖着,一点缝隙都不留。他本以为西门吹雪如此不正式,或许能看到飞燕穿着喜服有多美。
陆小凤显然也是相同的想法,还在一边嘟囔着西门吹雪小气。
新人走上高台,两对红烛当立,纵是西门吹雪面色也柔和,温柔看着飞燕,就这么牵着她拜下去。
拜天地很正常,等到转过去对着红烛拜高堂,高堂的位置却已有人了。
这个人看不清,和飞燕的感觉相似,明明站在那里却很飘忽,只是他给人的感觉更强烈,根本无法捕捉。他脸上带着面具,连着一半脑袋都扣起,密不透风,虽然他的笑声和语声都带着浓浓喜气,但这诡异的形容足以让偌大一个庭院鸦雀无声。
“继续吧,我准备给儿媳妇的礼物,来得晚了些。”玉罗刹才不在乎别人的目光,西门吹雪和上官飞燕既然也不在乎,既然上面这个的确算是他们俩以后唯一的长辈,一拜也没什么不可。
不过这一拜却拜出事来,没等二人起身,一群宾客早有准备的聚集在一处。
“西门庄主,如今事实俱在眼前,没想到万梅山庄真的与西方魔教有关系!”
“西门庄主,魔教贪婪狡诈,草菅人命,你真要与他们同流合污?”
“西门庄主,你被江湖人景仰,千万不要被妖女引诱!”
“西门庄主,魔教图谋中原武林,你万不可一时糊涂,要大义灭亲啊!”
甚至没给他们说话的机会,就跟商量好一样,高帽矮帽就这么扣下来。
西门吹雪冷冷扫了他们一眼,不予理会,与飞燕面对面,完成第三拜。
“西门庄主——”
对方还打算说什么,西门吹雪剑气猛地发散:“滚!”妨碍他与飞燕成亲的,若是活得不耐烦,他不介意送他们一程!
不过这些人显然已经打好主意,明知武力敌不过西门吹雪,憋足了劲儿想用道德的大棒打倒他,你一言我一语,越说越兴致高昂,叽叽喳喳。
西门吹雪反而无话可说,没一个能上的台面的,和这些人计较,他都觉得自己掉价。
“唉,天桥唱戏的都比你们好看。”飞燕突然开口:“若你们无法安静,西门吹雪不出手,我也要出手。”
立刻所有人都闭嘴,他们似乎不怕西门吹雪出手,却怕飞燕。或许在他们看来,西门吹雪要顾忌名声,飞燕不必。
“哟,这么听话?那我就直接问。你们刚才说那些乱七八糟的,就是关于魔教的恶行,证据拿出来看看。”
“魔教作恶,还需要证据吗?”
“喔——”飞燕拖长声音,突然一把掀开盖头:“那魔教到底做过什么,说个事实来听听也好啊。”
又一次的静默,这次是震撼,飞燕明眸扫视一圈,这帮人连眼珠子都不会动了。
她的声音更加轻柔:“我在问话。”
“也、也不知道……”也不知是那帮人里的哪个,迷迷糊糊就把实话说了出来。
“那你们说这么多屁话有什么用?还不哪凉快滚哪儿去!”倾城绝世的新娘出口就骂,那帮人还没为这张脸缓过来,又都彻底呆滞。
“咳咳咳……”陆小凤在西门吹雪身后猛咳,赶快把你媳妇送进新房,别在这儿吓人了。
西门吹雪皱眉道:“慎言,注意你自己的身份。”
“是。”飞燕今天在西门吹雪面前尤其乖巧,她转向这帮呆滞的捣乱份子,首先露出笑容,然后道:“诸君远道而来,可惜想不到是用臀说话的,我与阿雪虽不才,也只能听懂用唇说话的人言,是以有怠慢之处,还请见谅。而此地早已挤满普通人,热的不适合各位珍稀动物,万梅山庄之外有很多凉爽的地方,还请诸位非人的移驾吧。”
她说完,陆小凤已经快晕了,西门吹雪竟然还在点头:“如此甚好。”
陆小凤抽了抽:“满楼,我急需你帮助。”
花满楼上前一步:“飞燕,你该入洞房了。”
“对,我今天是新娘子!”飞燕立刻恍然大悟,连忙把头巾盖上,对西门吹雪柔声道:“夫君,少喝点酒,身体要紧,有麻烦让陆小凤挡着~”作者有话要说:最后一句话来自玩三国杀的怨念 丫的 我当香香就没赢过!
洞房·非礼·承诺
飞燕飘然退往内院,一点儿面子也没给这些人,立刻一堆人的脸色都青绿青绿,可西门吹雪还在,没有人敢真正和他撕破脸。
刚刚西门吹雪的剑气已经让他们清醒,面前是一位真正的剑神。
“西门,我敬你一杯。”陆小凤突然道。
西门吹雪面色稍缓,与他对饮后入座。今日是自己的大喜日子,若这些人识趣,他并不想扰了自己的好心情。
下面那些人就这么被晾着,面面相觑。
独孤一鹤冷冷坐在一旁,默默喝西门吹雪的喜酒,对这些利欲熏心的武林人士,他连管都不想管,他只是来为上官家唯一仅存的血脉道贺而已。
最后还是石雁看不下去,虽说自己不一定有资格为西门吹雪做决定,但至少可以让其他人不再打扰这对新人。
他起身的时候,四周立刻安静,有不少人希望石雁能够支持他们的所作所为。不过有些脑子清楚的,记得飞燕对武当的帮助,心知石雁能从中调停已经算不错,不可能同他们一起扰乱今日大喜。
“众位,魔教既然并未做恶,怎能因猜测便定人罪行?况且其偏居西域,甚少插手中原之事,众位又何必咄咄逼人?”石雁说的公正,字里行间却把自己挑了出去。那意思很明白:你们若是再激怒西门吹雪我就不管了,也不要把我牵扯进来。
没有人撑腰已经很惨,况且他说的句句在理,本来义愤填膺的那些冷静了头脑开始思索,至于那些心怀鬼胎刻意怂恿众人的主谋,更是小心退后,寻路打算离去。
公孙大娘突然出手,把逃的最快的一个摔在席前。
她冷笑道:“闹完了事就想走?哪有那么容易。是谁让你来破坏五妹婚礼?”
“不、不是我愿意的,是——”
公孙大娘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只见人群里现出一张普普通通的脸。那人本是和其他人一样做着被蒙骗的表情,自己根本没有注意。
她立刻伸手抓去,对方却滴溜溜转起来,被她触碰的皮肤一鼓一瘪,轻松脱了出去。
司空摘星飘过,五指扣住他肩膀,骨头发出爆裂声。此消彼长,眼见就要把他抓到手,对方却突然缩成一个球,骨碌碌滚出去直接弹到院外。
司空摘星也随即掠上院墙,那边却已经空无一人。以他的轻功竟然没有追到!
西门吹雪从头至尾没动过,眼睛只盯着酒杯和酒壶,相当悠然自得。
他曾经见过那个男人,也曾经调查过,什么都没有发现。他本应很出名却默默无闻,能让他甘心侍奉的不是普通人。可能性只有一个,当今武林能找出这种人对付他的,也只有一个。
魔教这么多年诡秘莫测,屹立不倒,是能让人轻缨其锋的?除了玉罗刹,还有谁会只为了一个罗刹牌就挑拨人来群起而攻?
不过他理应满意,托他的福,无论万梅山庄还是飞燕,都将和魔教牢牢绑在一起,一辈子也解不开了。
该走的灰溜溜离开,留下的推杯换盏,不住称赞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酒过三巡,眼见同座的人都微醺,西门吹雪放下酒杯起身。
“总算忍不住要去了?”陆小凤醉眼朦胧的栽歪着身体,靠着花满楼肩膀:“春宵一刻值千金,快去快去,别让新婚娘子久等。恭喜呀恭喜恭喜你……”
听着陆小凤走调的歌,西门吹雪很难不让自己露出笑容:“别给我添麻烦。”
“我会看着他。”花满楼微笑:“我们明日再走,这里你尽可以不用担心。”
走过回廊,新房门口,欧阳情好心情的和他开玩笑:“你这个新郎官还真不紧不慢,快进去吧,新娘子等着你呢。”
西门吹雪缓缓步入新房,该离开的都已经离开,只剩下安静坐在床边,盖着红盖头的飞燕。
不紧不慢?他自己也在好笑,竟然会有如此幸福的紧张。
挑起飞燕的红盖头,在烛光掩映下,她比在外面庭院时看到的更美丽。这是他的妻,一生相伴的女子。
飞燕闻了闻:“难得你身上也会有如此重的酒气。”
“你不喜欢?”
“很好啊,这酒气是香的,掩不住你身上的梅香。”飞燕扫了一把床上,桂圆、莲子和花生满床都是。
西门吹雪的神色更柔和,不知为什么,对上那双眼,飞燕觉得自己的身体很热。
西门吹雪坐在她身边,交杯酒就摆在床头的矮椅上,不是透明的,稍微带些粉红。西门吹雪嗅了下,催|情粉?
药效不浓,助兴而已,可这东西是谁放的?
“酒是青衣备下的,哪里不妥?”飞燕伸手去拿。
西门吹雪看着她拿起,便挽过她的手臂:“喝吧。”
看看凑近的脸,飞燕低头将那杯酒抿入唇中。
两人对坐,一直没有人说话,直到飞燕忍不住笑出声:“别告诉我你害羞,我不信。”
西门吹雪轻哼,他本是怕飞燕不自在,现在看来完全是杞人忧天。
“飞燕。”
飞燕学他的调子轻哼一声:“做什么呀?”
西门吹雪凑过来,在她檀口吻了下:“睡吧。”
飞燕看着他脱衣,上床,伸手把自己也拉上去,然后继续脱——这回不止是脱自己的。
“非礼啊————”
新房内传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喊叫,陆小凤“噗”的喷出酒,喷了司空摘星一脸。
顾不得司空摘星的怒吼,他捂着胸口一顿猛咳:“我觉得……咳……西门绝对不用担心别人给他出乱子,他那新婚娘子就是最会添乱的一个。”
公孙大娘幸灾乐祸:“当我们红鞋子姐妹嫁了人就安份?是他自己愿意娶的。”
飞燕跟了他之后遇到多少事情,又多少次把自家姐妹抛到一边?要不是细细查过知道他还算不错,自己才不会让妹妹嫁人!
而新房里,西门吹雪捂住飞燕的嘴巴,将她整个人压在身子底下,手扣着手脚扣着脚。
那堵住她嘴巴的是啥?
自然是他的嘴。
“上官飞燕!”西门吹雪快被气炸:“给我解释!”
新婚之夜新娘子喊非礼,她觉得很有趣?
“我发誓我真的是随口喊的。”飞燕委委屈屈地说。谁让西门吹雪亲一个,拉了手,一声“睡吧”就直奔三垒,也得给她个缓冲时间啊!
人家新婚夫妻都会先说两句软绵绵的情话,谁像他……反正不是她的错!
不过这似乎让一开始那稍显尴尬的气氛消失无踪,西门吹雪的怒气变成更滚烫的热度,将她罩得密不透风。
“我应该一开始就让你说不出话才对,上官飞燕,免得你给我惹出一个又一个的麻烦。”
飞燕立刻比划着自己的哑|岤,嘴巴闭的死紧,露出一个讨好的笑容。
不过她的笑容似乎远不及西门吹雪难得的笑颜好看,因为她看呆了,西门吹雪没有。他笑着说:“晚了。”
一小时前,飞燕还记得挣扎,免得西门吹雪真的把她啃得骨头都不剩,他竟然用咬的!
五十分钟前,飞燕迷迷糊糊的想,是不是男人都能无师自通?他已经学会用自己的舌头了。
三十分钟前,飞燕起码还能思索,西门吹雪的腰很结实线条也不错,正适合自己的腿盘上去。
现在,飞燕已经什么都不能想,她只能感觉西门吹雪的分/身在自己体内,火热而坚硬,有规律的动作着,不停撞击她体内每一处带来酥麻快/感的顶点。
如果再给她一次机会的话,她绝对会在两人喝过那该死的交杯酒之后就一脚踢开这个男人,思想有多远就跑多远!
西门吹雪突然搂紧她的腰,加快撞击的速度:“你不专心。”
温热粗重的呼吸喷在脸上,醺然的白梅香让她说不出拒绝的话语,口中只能不断溢出呻/吟。西门吹雪吻住她,一下接一下用力冲击,双臂紧紧箍住她,不顾她因突如其来的强烈快感呻/吟到哭泣,直到深埋在她体内,发泄了自己。
喘息未定,他抱着飞燕翻了个身,小心退出。
伸手轻触,长时间的肆虐让私密红肿不堪,随着自己的拨弄,慢慢流出白浊的汁液。但这滛/靡的模样却让他再一次炙热,挺立的下/身贴着她两腿间摩擦。
“你这辈子也别想碰我……如果再做的话。”飞燕很想踢他,问题是腿动一动,就能疼死人。
“姓西门的,我恨你一辈子。”
“反正你这辈子不会再离开,习惯就好。”西门吹雪拉被盖好:“睡吧。”
“又睡?”飞燕猛地抬头,却见到西门吹雪的笑脸。
“你——”她不知道自己该为这个真实而不只是嘴角上勾的笑容惊叹好,还是——
西门吹雪伸给她一只手:“想咬我?”
飞燕立刻恶狠狠咬下去,西门吹雪同时缩回手,听到那两排贝齿发出清脆的嘎嘣声。
将飞燕的头按在自己胸口,他满意闭眼:“睡觉。”
多日以来的不安,终于在这一刻彻底消失。
飞燕咬牙切齿,他刚才声音透出的是愉悦对不对?来日方长,走着瞧!
没等腹诽结束,她已经沉沉睡过去。
西门吹雪抚着她的发,还需要再说什么?她是他的了。
“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
一大早睁开眼睛,就听见陆小凤在那高声念诗。
飞燕还在睡,自己一个人蜷缩在床的内侧,抱着身体睡得香甜。
西门吹雪的手动了动,只是又替她掖紧了被。看来要让她养成依赖自己的习惯,她睡觉的地方该是自己怀里才对,而不是用这么不安的姿势。
走到门外才发现下雪了,大片大片厚实的雪花飘落,只有雪没有风,寂静无声。
陆小凤浑身挂满了雪花坐在雪地里,似乎刚打完滚。花满楼靠在廊下,伸手接着落下的雪花出神。
西门吹雪冷冷道:“你们二人倒是悠然自得,把这里当成自己家了?”
“怎么一早就冷冰冰的?肯定是昨晚没≈!”陆小凤低声嘟囔,不敢让西门吹雪听到。
西门吹雪并指刺来,他立刻跳到一边:“你听到我说什么了?”
“总不是什么好话。”他拂袖走向花满楼:“你不是与陆小凤今日离去?”
“是,可总要先送走其他人,否则我们都不放心。”
西门吹雪神色一凛:“还有别人入住万梅山庄?”他折下一根带着梅花的细枝,能在万梅山庄住一晚并死在梅花之下,他们也算死得其所。
“没有,真没有,冲动不好。”陆小凤连忙拉住他:“他们都在最近的小镇,谁有胆子住在你的地方?不过有一个是一大早来见你的,武当掌门石雁,不然我一大早上来念诗给你听做什么?”
“一大早上念诗,也可以证明你的脑袋有问题。”飞燕晃出来,只披了一件单衣。
抬头看到她脖子的吻痕,陆小凤脸红了。
“回去把衣服穿好。”西门吹雪对上官飞燕说话立刻柔和了八度。
“我不冷,罗刹牌寒暑不侵。”飞燕拉好领口,横了陆小凤一眼:“美人爹在哪里?”
“昨晚和我比酒量,喝醉后自己飞去后山了。”陆小凤没说他还和司空摘星比轻功来着,喝酒后比的,差点撞进新房。
“我去找美人爹爹,你去看看石雁有什么事。”飞燕扯起西门吹雪小指勾了勾:“我保证,在你来找我之前绝对不会走。”
“我知道你不会走这么快。”西门吹雪低头亲她一下,径自去了前院。
“你们俩还真不避讳。”
“为什么要避讳?这叫蜜月期,做什么都不用避讳。”飞燕团起一团雪打在他身上:“色狼样,还看?”
陆小凤蒙上自己眼睛:“不看不看,我这不就什么都看不到了?”
飞燕咯咯笑出声,不过很快便收敛了笑容:“告诉阿雪,我回来之前如果他再让自己出什么问题或者找其他女人的话,我就咬死他!还有你,如果你再给阿雪惹什么麻烦——”
“你也咬死我?”和飞燕笑闹惯了,陆小凤一点也没有飞燕现在的身份已经不适宜开某些玩笑的自觉,反正花满楼不会误会,西门吹雪也不会真的一剑捅了他。
“不,我会阉了你的。”飞燕眯起眼睛扫视他腰部以下大腿以下,阴森森道:“反正我们楼楼硬件齐全,没有你一样可以非常x福,也省得你去祸害别的女人。”
“我也没真祸害过谁!”陆小凤立刻抗议,就算他以前女人多点也是你情我愿的。
“那以后呢?”飞燕瞟向花满楼。
陆小凤立刻明白她的意思,说到底她是在为花满楼担心,自己不是一个可以让人信任的男人。
“我和你保证,我绝对不再让西门有麻烦,不然你就阉了我!”
他的保证不光是向着飞燕,更多是对花满楼的承诺,看到花满楼一瞬间和怔忡,和那之后带着温馨的无奈,他就觉得自己说什么都值得!
可是陆小凤,你将来一定会后悔——因为飞燕听进去了!作者有话要说:其囧无比的发现我把西门吹雪写成了斯内普……汗……一边打燕归来一边构思大难不死的魔王的杰作……赶快改过来
黃石·黃沙·破陣
最后她还是离开,没有等西门吹雪。
明知道这个男人会爲了你的事去赴险,你还那么乖巧是不对的。
不过玉罗刹留下了,他负责刺激自己可爱的儿子,保证他不去捣乱。
“我保证你找不到,所以你也无需去找。”
“我没说我要去找。”西门吹雪坐得四平八稳,顺手端起玉罗刹刚换的新茶。
玉罗刹只好再让人送上一杯:“你这么宝贝我儿媳妇,说不去就不去了?”
西门吹雪只是轻嗯了一声,没有丝毫波动,怎么也看不出正是新婚燕尔,你侬我侬的时候。
“莫不是她哪里惹你生气?还是说昨晚……那也不该是飞燕的问题,而是你的问题吧?”
西门吹雪沉默着,缓缓摸向腰间剑柄。
玉罗刹身形倏退,坐在远远那边的椅子上:“当我没说过就是,别发火。”
一杯茶入喉,西门吹雪才有了说话的心情:“她既已决定自己去做,我没有妨碍的必要,但她若出事,我取你的性命偿还。”
“怎么说我也是你老子,总出言威胁……”玉罗刹嘟囔了两句:“她若因无法通过三关七阵而死,那也是魔教的规矩,与我无关。”
“你没有回去。”经过三关七阵继任教主之位,在教众眼中也只是一个凡人,只有玉罗刹,他代表九天十地的神魔,无人可违。
“你保护的是你的妻子,我放飞的却是已脱离雏鸟之形,羽翼丰满的小鹰,令其历经风雨挫折,不断成长。”
“她在我身边,无需经历这许多。”
“你总有无法守护她的时候,还是说你在害怕?”玉罗刹低声笑道:“她的确不是个能够一直关在内室的女孩,你怕她成长太过,终有一日飞离你的臂弯?”
西门吹雪给自己添了第二杯茶。玉罗刹也没再说下去,安安静静坐在一边。
茶尽水冷,西门吹雪拂袖而去,临走才扔下一句:“你敏锐得让人烦。”
“也就是说我说对了?真是可爱的孩子。”玉罗刹嘻嘻笑着,突然转眸:“青衣,你是飞燕的贴身侍卫,不跟着她,回来做什麽?”
“少主不准我跟,她将我点了|岤,等我能动之后已追不上她。”青衣单膝跪地请罪,不敢抬头看他面容。
“起吧,这孩子向来有自己的主意。”玉罗刹并没有恼火:“你跟着我,一同回去总坛。”
青衣的眼泪顺着脸颊滑下:“教主——”
“自今日起,你仍是我魔教中人。”玉罗刹唇角一勾。
他们回去之后,飞燕也该开始闯关了吧?
西门吹雪来到自己平时练剑的梅林,却见陆小凤在那里,正和司空摘星还有公孙大娘说着什麽。他们也没走?还真把万梅山庄当自己家了。
“西门!”陆小凤立刻唤他:“你来得正好,帮我和飞燕打声招呼,我有急事要离开。对了,帮我照顾一下花满楼。”
“自己的人自己带走。”西门吹雪立刻拒绝,他没这个闲心。
“我要去一趟黄石镇,我有个朋友在那里莫名失踪,那地方一定很危险,我不能带花满楼去。”
“黄石镇?”一个从没听过的地方。
“嗯,柳乘风。”
西门吹雪看他,巴山第一剑客,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镇能埋葬他?
陆小凤不知道那小镇里有什麽,他只知道柳乘风是自己的朋友,不能不管。
“柳乘风能在那里失踪,陆小凤也能在那里失踪。”司空摘星突然说。
公孙大娘明白他的意思,笑道:“所以,你最好再说一次你要去什麽地方。柳乘风失踪了有陆小凤去找,陆小凤失踪了也会有人去找的。”
陆小凤也笑了,不过看到西门吹雪,他立刻收敛笑容:“你别去啊。”
“我没说我要去。”
“那就好那就好,我还不想被飞燕——啊。”陆小凤闭上嘴巴,匆匆离去。
西门吹雪看向其他人,这事儿和飞燕有什麽关系?公孙大娘撇头:“飞燕什麽都没和我说过。”
“连她姐姐都不告诉,能告诉我吗?”司空摘星拉走公孙大娘。
西门吹雪站了一会儿,走入梅林深处。有空想这帮家伙,他不如去练剑。
阴森?恐怖?这些话永远和沙漠不搭。尤其你人还未进入沙漠,只走在边缘的戈壁,骑着一匹平稳的骏马,手拿一袋清洌的美酒,看黄沙落日掩映,吹着略显焦热却让人热血澎湃的风,那滋味儿会让你全然忘记沙漠的可怕与无情。
飞燕如今就沿着边缘走着,做着这样的事情。
“狼烟起,江山北望……”这里的风光实在让人流连,魔教总坛选在这里,玉罗刹品味不错。
沿着戈壁拐进黄|色山谷,迎面扑来劲风和无数沙尘。
飞燕拂袖挡开,沙尘中便出现了两个黄衣人,无声无息,就如直接由沙变化而来一般。他们两个没有说话,出手便是最狠的招式,要将飞燕立毙掌下。
飞燕纤腰一扭,从马上滑下,身形立刻变得诡异飘忽,脚不沾地,浮在半空中。
漂浮着的?那两人面面相觑,细看,飞燕却仍然站在地面。
刚刚的是错觉?也对,人类是不可能浮在半空的。
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这个戴着面具的女子给他们的感觉,和那个人竟然如此相似!
“你们看够了?”
淡淡金属质感的声调传来,两人反射性跪在地上,这种语气难道真的是?
“我想父亲该与你们说过,我会来。”飞燕走过去,马缰顺手扔给其中一位:“还不起来?我没有太多时间浪费在你们身上,带我进去。”
“少主请……出示圣牌。”虽然磕磕巴巴紧张万分,至少左边那位还记得说话。
“还不错。”牌子滑落飞燕指间,在阳光下发出滑润的光。
那两人再次跪下:“少主请!”
当一面沙墻滑开,露出里面的洞|岤时,飞燕点头,原来魔教是在洞里的。
当他们越走越向下,炙热褪去变成凉意,飞燕点头,原来魔教是在地下的。
不过绕了一个大圈,好长的一段路——中间还在地底的石室休息了一段——他们竟然又回到地上,四周尽是黄沙蔓延的沙漠,这里只是一个小小的绿洲,有几匹骆驼,驮着足够的食水。
“我们要赶往下一个绿洲。”飞燕毕竟不是玉罗刹,虽然高高在上,但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缓冲,这两位在她面前总算能说出话来。
飞燕嘴角抽了抽,看来是她想得过于简单,魔教的总坛显然是在深邃的沙漠中。
利落上了骆驼,那飘忽诡异的感觉淡了不少。
“走吧。”飞燕说。
身后没反应。
她回头,奇怪看着这两个傻呆呆的家伙:“走啊,想什麽呢?”
“是。”那两个立刻低下头不再看她。
飞燕感慨万分,美人爹爹你看你多不是人啊,我就做了这么点儿人性化的动作,被人当怪物看了吧。
“我们要走多久?”
“三日到达下个绿洲,五日即可回归教内。”
在这里走五天?飞燕抬头看太阳,觉得眼晕。美人爹你怎么不告诉我要进沙漠,就算这个世界没有防晒霜,她也能打把阳伞啊!
一天、两天……第三天的时候,飞燕已经在骆驼上晃晃悠悠,再也维持不住直挺的身体了。
她现在已经知道了这两个的名字,一个叫青尘一个叫青蟒,就是不知道和青衣有啥关系。青尘冷静,青蟒暴躁,人如其名。
顺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