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18脸红心跳

延地青(耽美穿越)第5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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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延地青(耽美穿越) 作者:yuwangwen

    么办,我该拿你怎么办……

    我不知道……求你,告诉我……

    你怎么可以让我眼睁睁看着你崩溃……

    怎么办,告诉我……

    在他耳边不断唤他,他渐渐颤得轻微些了,泪却更急。

    他身上那里来的那么多水份?

    莫非是刚才喝的酒?

    是不是要到没了力气,才会睡过去,停下来?

    没力气……

    心下一动,翻身吻上他颈侧。

    缠住他十指。

    没力气……

    巅然瘫软的时候,和往常不一样,他竟然,出了声。

    冥。

    我清清楚楚听得他喟叹着唤。

    眼神涣散了瞬间,又慢慢聚焦。

    心下因这声而痛,却也是喜。

    他终于,能在这种时候,出声了吗?

    而且,而且……

    忍不住又吻下去。

    他伸臂揽了我,缠过来。

    冥。他唤,面上不断有湿湿的滑出来,和我的混在一块,沿着鬓角落下去。

    不过比刚才少了很多,过那么一会会,一颗。

    冥。他略略蹙眉,有些吃痛。那伤,还没好全么……我冒进了。

    冥。他埋怨。

    冥。他……

    我抚了他下巴,就上吻去,堵了那声音。

    他嗓子怕是伤到了。

    你不出声,我也听得到。

    你不唤我,我也会在你身边。

    所以,所以呵……

    不要痛了,你不要痛了。

    起码,我能做到,不再让你一个人,痛成这样了。

    十一

    “真好。”我嘀咕,试着又吸了口气,胸口的确轻了很多,然后扒了一口饭。

    七冥看着我,无奈,摇摇头,把两个菜换了个地方。

    我瞟瞟移到了面前的虾仁苔菜汤,又瞟瞟他,“七冥。”

    “嗯?”含糊地应,两颊鼓鼓的。

    也是,早饭都没有吃。

    “不介意?”我正正经经地问,等他回答。筷子,不由顿了顿。

    他扭头看看我,认真地摇头,研究了下我表情,又开口补问了句,“为什么要?”

    “……”

    是啊,为什么要介意?

    我愣了。

    倒的确是我迂腐了。

    扪心自问,我待他,于心于情,于身于世,并无轻慢,也不是替代。若真要说愧疚,只在于先前那时候有忽略逃避了些什么。其他,统统是当得起彼此这般相待的。

    不由笑出来,捏捏他腮帮子,继续动箸。

    心里起伏着,也轻松快活,下手略略有些重了,七冥脸上红印留了一会会才消失。那两个扁扁的点点随着他咀嚼而微动的样子十分好笑。

    他大概也觉察到我在乐什么,瞪过来一眼,揉揉自己脸,只是没有空闲抱怨,继续埋头苦干。

    不过,为什么……他把汤里的虾仁都给捞走了?!

    —— —— —— —— —— ——

    早上时候赔了掌柜的一张银票,立马有小二笑呵呵领着换了个院子。

    只是影枭送急件过来时,有些麻烦。嗓子依旧有些嘶哑,好在眼睛昨晚一直有七冥拧了毛巾敷了。

    现在,立在大开的后窗前,对着院子里,月光下茂盛的花木忡愣。

    有一群小蚊盘旋着在草木间飞舞,随风靠近窗前,又被屋里的艾香熏远了。

    身后,外厅,七冥吩咐小二哥撤了晚膳。

    他向来一样,几乎没有说什么话,但是……感谢这身修为,我听得到他在。

    右手并指,扪心。掌心贴着拳头大小的心脏所在的位子。

    宣誓时的礼仪。成年礼上,和对着那面星图宣誓时候所用的,比起现在时间的作揖叩拜等等,可谓十分简单的礼仪。

    熟悉,但在目前这身打扮时,显得有些些特别。

    指下是自己的心跳,唇角,不由慢慢勾起。

    自己,接受事实了。

    虽然所有的训练和经历都教导和培养了我们永远向前看,绝不回头的果断,还是不能抗拒人的本能尽力忽略那些能够伤害和冲击自己的现实。

    拜堂前那番话,若说是为了开导七冥,尚带了含糊和逃避,只是为了告诉他,他对我的重要,那么,昨晚,坦诚自己的无助和悲伤,便是真的真的直面和承认,千,他不在了。

    无论是初来乍到的自己挣扎在哀伤和思念里的时候,还是那夜冰凉湍急浑浊,漩涡处处的江流中,千,他都不曾看着我。

    他,不在了。

    真的不在了。

    不在了。

    是的,千不在了。

    昨晚,达成|人和人能有的最亲密的姿势,进入我身体,试图将我从崩溃的边缘拉回的人,是七冥。

    抑着自己的悲伤,支撑两个人的人,是七冥。

    冥。

    启唇,无声地唤。

    昨夜,我终于承认了。

    只是承认呵……

    却也是分担。

    分担……

    和分享一样的,伴侣间的理所当然。

    尊重和爱恋必不可少的一部分。

    或许,直到昨夜之前,我在这个新的世界里,担着这个新的身份,一直一直,不曾真正打开自己,去彻底地信赖和接受某些东西,某个人。

    总在以遗承自以往的习惯,尽力护着七冥。却似乎忘记了他和我,本是并立齐肩的人。是平视着,相对微笑的另一半。对于某种不堪过往的怜惜并不是该造成两人对视角度的改变,也不是他需要处处被保护的理由。

    原因,起码部分的原因是由于,我不愿承认,不愿承认千他,已经不在。

    这个事实,是需要七冥分担的,却也是我不能直面的。

    现在又哪里愿意?

    却终于承认了。

    —— —— —— —— —— ——

    身后轻响。

    七冥还是习惯性地候在一边。

    大概不想搅了我出神,停在一步开外处,不再靠近。

    放任我思念和悲伤吗?

    “七冥。”不由自主开口唤他。

    “嗯?”他轻扬声问。

    “七冥。”他的声音,让人安心。

    “嗯。”知道只是想要一个应声,他懈了担忧,懒懒答。

    “七冥……”我嘀咕。

    “……在。”许是觉得我无赖,他终究还是应了,只是换了个词。

    “冥……”叹息般喃喃,我合了眼,往后,完完全全松下身,直直倒下身去。

    “……”充当了支撑的家伙,略略有些无奈,动作却稳稳轻柔。

    而后,带着我倒退几步,坐到床边,搂着我靠坐一侧。

    阴谋如愿得逞,我长长舒了口气。

    将腿架上塌边,半躺半靠着,隐隐留了些酸软的身体交出了所有重量,舒服得轻飘飘,又充满了呼之即出的活力。犹如十九岁那年第一次从西狼的总室内完善交接了使命出来,和同行的伙伴们在内台路上商量娱乐活动时一般的,放松。

    在满地尖利的场地中,半身长的距离外,闭眼,两手交握小腹前,倒向身后的同伴。

    将背部腰部致命的脆弱,将自身的安危,完全交到同伴手里。用性命去信任和依赖,用所有一切去信任和依赖。

    这是对于作为搭档和伙伴必须的心理训练中,导长们曾使用过的一种古老的方式。

    七冥自然不会知道那些,我也不需要用这种方式培养什么。

    只是……忽然想罢了。

    一直等着七冥把他自己挪到身边并肩的位子,总以为在那之前似乎少了什么,但现在,重心交在他那里,赖在他身上,忽然觉得,他站在我身后,看的的确是我的背影,却又未必不是护了我无防备的薄弱,支撑了我唯一的无助。

    所以,为什么要觉得到那时候才算好了呢?

    等着他,原地候着他,而这等待的过程,怎么就不如齐肩的时候了?

    心下一亮,一暖,禁不住笑叹,“七冥。”

    “嗯?”

    某些话在唇边溜了一圈,又跑了回去。

    我……胆怯了么。

    拿过他扶在我身侧的一只手,举到唇边,把玩着带了老茧的指尖,而后,把食指按到唇上,亲了亲。

    他微蜷了蜷五指。

    停了停,觉得不够,又亲了亲。

    我,要不要弄个环环,在这五根手指里挑一根套上呢?

    嗯,让我想想。

    以前的习俗,是用耐各种苛刻条件,而又光泽讨喜的无害金属。

    这世间,似乎多为玉石。

    可是玉石容易碎。

    七冥又是免不了动刀剑的,手上有东西,会不会不便?

    这个……那个……

    ……

    天杀的!

    谁来告诉我,外面那三个潜过来人是怎么回事?

    “我叫的果品。”七冥跟着凝神细听,压低声音,“可是……”

    小二哥身后,跟了三个人。

    暂完结

    真真和七七的生活很多甜蜜

    受伤流血不要再提起

    总之他们一起白头

    大家何必问我那两只怎么腻来腻去

    ——————————————————

    暂——时——完——结

    番外持续更新g

    其中到处有他们幸福平安的证据

    番外 粽子的故事

    之一

    契子

    五月五

    是端阳

    门插艾

    香满堂

    吃粽子

    洒白糖

    龙舟下水喜洋洋

    喜洋洋

    喜洋洋

    一、

    我那次手气不好,抽中了签。

    该死的……

    若是骰子大小,我们几个都能随心所欲,要大要小都没有问题。

    如此,起码要两三天。

    熬的是谁运气不好,被君上吩咐做事去。

    偏偏时间来不及,用的是揉了的纸。

    暗总每张上又都写了字,沾了墨,所以气味上分不出来。

    不同的在于,除了一个是土字,其他全是上字。

    上好的大张宣纸,用来字画的那种,也没法凭目力判断揉在中心那小小一个字长什么样子。

    没法子,我抽中了。

    只好去。

    去保护那个什么镇远将军。

    nnd。

    天底下还有比当保镖的杀手更倒霉的吗?

    晦气。

    什么?保护君上?

    不一样。

    那是等刺客送上门的时候跟君上讨几个活口好拎去问话的行当。

    而且,庄子里防务重在来往信函文件。

    还有些稀世药材,好铁利器。

    二、

    这镇远将军比我小了两年。

    不过二十一岁,绷着脸在看地图。

    消息上说,他自幼丧父,孤儿寡母。

    老爹死在沙场上,家传刀法大半是自己学的。

    前几个月那蠢皇子督军失策,军心不稳。

    朝里,还有他那个舅舅,把他推过来。

    据说他谋略不错,武功了得。

    另外自然因为边关有他老爹余威,以及麾下的旧部。

    裹裹披风,我在帅帐一角入定。

    原本是要遁到暗处的。

    否则那几个手下怎么肯商量战事。

    可他客客气气说。

    ——大侠,外面下雨,你里面坐罢。

    哦,好,那就不必了。

    当作没有看到指责的眼刀。

    其中一个络腮胡子瞪得眼睛都圆了。

    还有个绿豆眼的军师目光也锐利得很。

    去。

    谁管你们。

    挂帐子上又不是什么好玩的事。

    反正我已经包得够严实了。

    上了易容又戴了面具,不怕被认了脸去。

    好在春季边塞苦寒,依旧冷峭,如此穿着倒也不闷热。

    不过,那个皇子来时,还是隐了。

    这紫袍烂货,良久没沾琼酿美女,脾气似乎又长了一节。

    三、

    第二十六个夜里,处理了五个偷偷摸过来的蒙面人。

    留了两个活口,扔给夜巡的。

    蹙眉,这已经是第二批了。

    点子比上次的硬了些。

    次日又逢帅帐议事,没有人再看我。

    我依旧窝在一角。

    哈欠——

    战事吃紧。

    昨晚那样的,要是来上三四十个,我未必保得了他周全。

    下批点子若更硬朗些,就得给楼里去个信了。

    算啦,去洗个澡。

    昨天上场杀敌,护了他一整天,马味血味汗味,全裹披风里,熏着我了。

    趁武将们都在,没什么不放心的。

    若是这样也能让刺了去,楼里赏罚分明,最多令我去摘了敌帅脑袋亡羊补牢,别的和我也就无关了。

    两柱香后回来,他们果然还没有议完事。

    那皇子不知什么时候也在里边了,我也就没有进去。

    伏在帐顶半眯眼养神,打了个盹。

    太阳暖暖的,天蓝蓝的,帐顶宽宽的,睡觉的好地方。

    (——正常人能睡那地方吗?三千界十分疑惑。)

    待他们走完人,已经是月朗星稀了。

    我用了干粮,喝了些水,闪进帐内。

    他又在研究地图。

    还在一个沙盘里堆堆弄弄。

    见我进去,指指桌上盘里的粽子。

    今天已经端午了么……

    端午……

    五月五

    是端阳

    门插艾

    香满堂

    吃粽子

    洒白糖

    龙舟下水喜洋洋

    喜洋洋

    喜洋洋

    ……

    遥远的童谣,我竟然还记得。

    喜洋洋的是富有安定的人家。

    像我们这样的,在没有入楼之前,端午……

    半个粽子,曾经让我打了一场群架。

    寡不敌众,自然没有护好那几口东西。

    还有小石头,半饱半饿了三四年,我们几个好不容易带着他一路流浪到了江南,就能到临洋县,让他投奔他远戚家,可他还不是发烧死在端午那几天,撑不到。

    没胃口。

    一点也没有胃口。

    好在他知道我不喜说话,倒也没有聒噪勉强。

    只是表情略略失望。

    特地留给我的?

    那……你吃过了?

    他点点头。

    我眯起眸子,撇他一眼。

    他慌慌掏出我给的药簪,示意用过了。

    如此他吃的东西应该就无碍。

    放心。

    浅浅打了会坐,阖眼睡了。

    四、

    夜里又有异响。

    睁眼,帐中灯还亮着。

    他趴桌上睡了。

    我溜出帐外,竟然只有三个人摸进来,和上次的差不多。

    莫非他们以为这里是无人之境?

    却听得帐内他呼吸不对。

    见鬼。

    三下五除二放倒了那三人。

    照例留了两个活口。

    来不及交人,先溜回帐内,一切他脉搏。

    媚药。

    看症状,是西域产的蚕绵春。

    名字好听,药性烈着呢。

    有内力的也无济于事。

    奇了,能有得手的法子,怎么不下毒?

    趁他还没有醒,将那两人提到帐内角落里,使了点手段——

    好毒的计策!

    明日大战在即,弄个先j后杀的主帅,屈辱三军,军心必散,大可不战而胜了。

    连带他父辈在边关的威望都可以消弭了去。

    若只是死了,旧部们搞不好还会来个化悲愤为死志,哀军而胜,得不偿失。

    没说的,直接灭口,扔出去。

    这小子,居然敢和我说他用过药簪了。

    这里头蹊跷多多。

    来袭帅的都是敌方过来的,肤色语音不一样。

    但,别的不说,这药,可没有那么好下。

    莫非还有内应?

    拎起粽子仔细嗅嗅——

    奇异香甜的气味明显,没什么人会忽略。

    除了这些只知道阵法的莽夫。

    莫非下毒人以为前两批点子都是他处理的?

    我没有露面,上战场时候也是穿了兵卒衣服,开了打不着痕迹护着他的。

    真知道有我的,也就他,外加那来议事的五个。

    那么,络腮胡子,绿豆眼睛,还有另三个旧部可以排除了。

    这般下来……

    他却开始闹腾。

    脸色潮红,迷迷糊糊醒过来。

    还有神智问一句——我怎么了?

    ——你中了蝽药。

    我冷冷道,从他身上摸出药簪,放到他脸前晃晃。

    ——用过了,嗯?

    ——那个……

    他挠挠头,傻笑。

    没办法……

    我挟了他溜出帐外,往营妓那边去。

    被冷风一吹,他打了个激灵,抱住我脖子稳住身体,凑过来问。

    ——去哪?

    我皱眉,他离我太近了,近到能一口咬到我颈上致命的血管。

    掰开他的手,把他抗到肩上,我答。

    ——营妓。

    ——营妓?

    他愕然。

    ——嗯。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

    ——不去,不去!

    他开始挣扎。

    ——那你怎么办?

    奇了。

    我捂住他嘴巴。

    ——小声点。

    除非你想吵得全军都知道主帅中了蝽药。

    ——我不去!

    他压低了声音,动作却更剧烈。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本将已有婚约,若是这般放浪,愧杀我也,有何颜面三跪九叩迎娶之!

    文绉绉念叨什么乱七八糟的,不知死活的轻重的家伙。

    我撇了他一眼。

    ——你那未婚妻在皇都,来不及。这药,你熬不过去。

    一边脚下不停,妓营已经在前面了。

    ——誓不!

    他咬牙切齿,瞪圆了眼睛。

    我懒得理他,自己惹的祸,这时候下决心有什么用。

    ——到了。

    放下他,正是妓帐近旁。

    他愤愤然一转身,往回走。

    我无奈,跟在后面。

    这样只会催化药性,到时候发作起来熬不过,还不是得我送他过来。

    麻烦。

    转念一想……

    请将不如激将。

    ——我说,你不会还是在室的吧?

    ——要你管!

    他狠狠回头低声喝骂,脸上本来就红,倒也看不出来是不是更红了。

    男子一般十五而识人事,他竟然……

    呸,我心里甩了自己个巴掌。

    乌鸦嘴。

    要是没开荤,更不好哄,别扭的第一回。

    ——你就算家教严格,此番事出无奈,不是什么错。

    所以,你就从了吧,啊,成不?别在乎你那什么头回不头回的了。

    明日还要大战,现下我实在没有兴趣大半夜陪着个中了蝽药的家伙,在这边关夜里,在帅营和妓营之间来回折腾。

    ……真倒霉。

    ——本,本将忍得过去!

    他声音里已开始打颤。

    我知道劝不了,眼看到了驻扎的营地,巡逻守夜的多了,也懒得再说,只好暗里跟他一路回了帅营。

    帐外有冷冷的夜风醒神,一入帐内,他状况更不好了。

    偏偏他两手攥拳,扎了马步,不肯动弹。

    这药和一般的那些一样,若真能忍过去,除了稍稍伤些身子,倒也没有什么后遗。

    他没有内力,反而不用担心岔了真气。

    却听见他在那里嘀嘀咕咕

    ——子进不可以,她们都是可怜人,子进不可以,不可以,她们是可怜人……

    子进是他的字。

    看得出来他很辛苦。

    到了这般境地,还在倔强。

    低头看看自己的手……

    好吧,委屈点就是了。

    瞄瞄帐角,有水备着,供他净面的。

    回头洗洗就好了。

    走过去扶了他腰,低声道。

    ——我来帮你。

    他被触及的瞬间,身子猛然一颤,脚下一虚,软在我怀里。

    ——不,不去!

    他竟然还有力气瞪着我。

    ——好,不去。

    我安抚着答应道。

    解了他外衫中衣,把他抱到榻上,坐在床边,一手探入他衣襟,一手握住他下面。

    ——不去,不去!

    他一边念叨,一边不由自主蹭过来,目光慢慢没了焦距。

    很快就尖叫着出来了。

    我赶在他出声前捂住他嘴,免得营外的人听得异响。

    摇摇头无奈,还真的是个雏儿。

    不过……

    瞄瞄他赤着的身子。

    居然马上又开始不安分了……

    药效真不错呢,还是他体力不错?

    他无意识地蹭动着又就过来。

    心下好笑。

    这模样……活脱脱没睁眼的小狗,有些好玩。

    取了巾帕擦净手上白浊,而后拿他自己的衣服堵了他嘴。

    得慢慢逗弄,叫他好好尝尝滋味。

    否则,药效没过,次数却多了,会容易伤身。

    明天,就是眼前这个扭来扭去的家伙,还得上场杀敌呢。

    五、

    ——你!

    他气极,面色发紫。

    迂腐。

    无聊。

    是他自己不让我带他去营妓的。

    再耽搁就晚了。

    这时候该起身备战了。

    ——不就是抒解了下而已么?

    ——你你你!

    他索索索往后退,亵衣散开,被单滑落。

    脸上表情精彩。

    那模样活像是被玷污了的女子。

    ……

    虽然以前没有见过,想想应该差不多。

    ——将军,你倒底要怎么着?

    他身子开始泛红。

    莫非药效还没有退?

    搭过他脉搏来,静听。

    过快。

    我蹙眉。

    难不成还混了别的药?

    他摔开腕子,跳下床拔了刀,一招风卷残云递过来。

    脸上表情屈辱悲愤。

    我恍然。

    还没有理出头绪,还镇远呢。

    毛孩一个。

    我有无数种法子可以夺刀毙他于剑下。

    奈何我是来保他性命的。

    不动。

    反正看那刀走势,碰不到我。

    不料他脚下一踉跄,眼看就要摔。

    真倒霉。

    只好卸下他大刀扶了他。

    否则万一出了岔子,战场上差了丝毫,保命就麻烦了。

    他左手立即一掌过来。

    扣死腕子,让开一步。

    不料他居然扑起一口上来。

    毫无章法。

    送他小臂咬。

    反正上面有缠腕,不疼。

    他不嫌脏不嫌硬就好。

    ——只用了手而已。

    没法子,开口解释了句。

    他看来根本没有听到。

    麻烦……

    六、

    在时辰到之前,总算暂时平静下来。

    不过看他的样子……

    虽然没有叫我出去守,我还是别呆在帅帐里。

    换了衣服,跟在绿豆眼身边混到阵前。

    当作没有看到他眼神,照旧防了冷箭快刀,护他周全。

    奈何他今天杀敌特别不要命。

    偏偏我扮作小卒,不好太过惊世骇俗,洒了我一身脏血。

    咳……

    忽然见到几袭浅衣,箭雨枪丛中掠向敌方帅旗。

    我不由眼中一亮,精神一振。

    什么热血游侠儿,还不是楼里那几个混蛋!

    此番刺杀,敌阵必乱,战局既然大定,护将也就再无必要。

    终于,我终于得以脱离苦海也哉!

    看看四下尚算安然,挑翻几个攻向他身边的,连忙凑去绿豆眼身边。

    这小眼的智将明白通透,处事稳当,今晨起打量我和他之间的异常已有半天。

    ——昨夜少帅中了媚药,他未知人事,对我所作所为有些误解,还望阁下稍为劝教。就此别过,后会无期!

    而后,大喝一声。

    ——白衣小儿,尔乃我杀父仇人,哪里跑!

    甩了身上卒服扔了长枪,一拔随身长剑,追着他们去也!

    哈哈哈!!!

    之二

    那年秋末冬初,照例得了几天假期。

    我带了翟家老字号的花雕,和江南方家作坊最上等的腌肉,去了东北碧落江入海口。

    老规矩,祭奠几个兄弟。

    我本只是个没爹没娘,粗通刀剑,午时楼历云坛里跑跑杂事的小毛头。

    用管教我们几个武艺的师父来说,||乳|臭未干,不知天高地厚的那种。

    后来,出了事,才机缘巧合,被百鬼啸,也就是影枭前的那任暗总,收进了阁。

    原本敬若天神的师父的武艺,后来,才知道不过尔尔。

    那又如何呢。

    将武功微末的师父敬若天神的时光里,我无知,却也其实未尝不快活。

    当年那一战,我们不过坛下五个小卒。

    为的,是送一句话。

    所负之事,算是幸不辱命,人,却是全没。

    那时,我满十五不到半年,肖哥他们拎我去窑子开荤时的诨笑话还热在耳边,转眼,那些粗糙而温暖的手,都染着红黑的血,冰凉僵硬了。

    厮杀在入海口附近,这个无名坡上之前的时候,我们尚在想,此趟差使回去,就等康叔那,埋的女儿红,年底起坛了。

    刀子嘴的杏姐,和一天憋不出三句话的钱哥,也算是门当户对了吧?

    康叔的酒,地道而醇厚,放外面买,那自然要不少银子的。

    可喜酒么……

    钱哥去杏姐家换了八字那天,肖哥发话了,待到大喜,我可以喝个够。

    他说,小万子,你要是醉了,闹了洞房,趴新房床底下睡就是。

    钱哥闻言怒了虎目,涨红了方脸,一刀砍过去,差点削到肖哥的屁股。

    肖哥嚷嚷,我家准弟媳禁了你下窑子,你也不能拿兄弟撒邪火那~~!——尾音还悠悠地拖了个戏腔。

    两个开始上演全武行。

    我们么,一边看得乐歪歪。

    喜酒……

    钱哥的喜酒。

    醇厚悠香的女儿红。

    不甘心。

    我不甘心。

    怎么能甘心。

    如何肯甘心!

    ……

    挣扎在漫天无际的黑暗里,因为这点不甘,我睁开了眼,醒了过来。

    面前陌生的男人带了些兴味审视我,出示了楼里的信印,问我要不要进暗阁的时候,我毫不犹豫地应了。

    那时候,我还不知道他就是暗总。

    我只知道,不管伤怎么重,能拿出那样子的印的人,有足够的办法,让我活下去。

    我要活下去。

    大碗喝酒,喝五人份的酒。

    大块吃肉,吃五人份的肉。

    哪怕,为此要受五人份的苦头,甚至更多。

    功夫不够好,没关系。

    他会教。

    资质不够上乘,没关系。

    多来几遍。

    一倍不成,两倍,两倍不成,四倍,五倍,十倍……

    手段不够干净,也没关系。

    学。

    记。

    绝不犯同样的错,也绝不犯看到的,别人犯过的错。

    终于有一天,暗总让我办了件生意,回来交了差,又试了我身手,淡淡道,可以了。

    拜叩过,出去。

    带上门前,里面传出他的声音。

    ——我之所以收你进阁,因为你那时候的伤,根本不可能活下来,可你没死。

    这便是解释了我当年莫名其妙的资格哪里来的了。

    原来如此。

    门阖上了。

    至此,我便正式成了暗卫。

    一般在庄子里轮值。

    有时也出去办些在楼里算是棘手,又无聊的事。

    比如当那镇远的保镖。

    协助夜袭军营还可以动动当地楼里的新手,当是江湖热血。

    插手这样级别的,楼里凡是在江湖上有名头的好手,都是不方便去的。

    所以动暗卫。

    不过这些又怎么样呢?

    我现在,可以喝最好的酒。

    最烈的,最醇的,最淡的,最有后劲的……

    哪怕皇宫大院里,当今皇上最宝贝的那几坛,还不是被我弄到手。

    打赌输了欠我一笔的那几个,前些年中秋左右,趁着办事省出的两天余闲,和我一起,从皇宫大院里,辛辛苦苦抱出两个大坛子来。

    一坛归我,一坛归他们。

    有两个挂了些小彩。

    不过理了伤,品了几杯,他们换了个眼色,点点头,算是认了这番辛苦了。

    若是酒不值得这番折腾,少不得找我这个出主意又占了大头便宜的算算帐,去去晦气。

    我当作没看到明目张胆的暗流涌动。

    开了自己那坛,喝一杯,祭一杯。

    敬天一杯,敬地一杯。

    那夜,皇郊启秀山峰顶,月圆圆,景色实在不错。

    我喝不了太多,可这般的好酒……

    肖大哥,钱二哥,乌三哥,赵四哥,算我们的五人份,绰绰有余了罢?

    八、

    极北之地,这般时节,早已经飘雪,天地间都是雪白雪白,冰冰凉凉的。

    和往年,一个人,想着这些那些的旧事,坐在那个无名小山坡上半腰的老树墩上。

    喝一杯,祭一杯。

    敬天一杯,敬地一杯。

    而后,继续喝一杯,祭一杯。

    直到半夜时分,坛空酒尽。

    那老客栈还是老样子。

    挂在门外,一左一右的“宿”、“食”二字布旗,比前一年又破了些,旧了些。

    掌柜的按我早先的吩咐做了拿手饭食,已经歇去了。

    剩个小二哥顾着灶上的东西,瑟瑟地打着盹等我。

    多多打赏了些银子,挥挥手让他睡去。

    没有什么要他继续忙活的,用了这些温热的饭食,我也要回房歇息了。

    我真正没有想到,我会在那时,那地方,遇到他。

    小二正合上留的最后一块门板,却有个官差扑上来敲门求宿。

    是押解犯人的两个差爷。

    不好伺候的客人。

    架子大,吝啬又挑剔。

    他们瞄了我一眼面前刚刚开用的热饭,正要开口说什么,眼神又溜到我身侧的剑上。

    其中一个扯了扯另一个,两个噎了声。

    连吩咐小二做事的嗓门也低了些。

    还算是有几分见识的。

    自顾自用了饭,上了楼。

    楼梯转弯的地方,眼角不经意落进他们三个。

    那个被押解的,有几分眼熟。

    江湖上,平白无故觉察到什么眼熟的,总是要出事的前奏。

    不敢掉以轻心,当下凝神一想——

    竟然是那个镇远将军!

    日日皱着眉头拼沙盘,搏杀敌众不要命,中了蝽药只会扭来扭去,二十一岁尚在室的名将之后。

    我搭在剑把上的手指抽搐了一下。

    真是不堪回首的任务。

    还好,现下去了面具易容,他不可能认出我。

    贬籍流放么。

    没想到啊,没想到。

    出生入死的将军,班师回朝,没的封赏不说,却是这种下场。

    不过,其实也难怪。

    庙堂之事,哪里有楼里那么明晰。

    功高震主。

    权势之争的牺牲品。

    在营时令行禁止,触犯了其他人的利益,一旦边疆暂平,帅印一收,那就……

    诸如此类的理由,随便找一个便可以拿下他小命。

    流放,大概还是求情得来的。

    不过记得当初的资料里,他父亲旧部多在西北,碧落这边的军中,若他的对头要做些手脚……

    没准还不如午市斩首干脆。

    ……

    ……

    摇摇头,宽衣枕剑而卧。

    明天中午大概能放晴,去给肖哥他们的衣冠冢清清野草罢。

    九、

    跟店家借了锄头,拎了些猪头肉,几斤馒头,一坛烧酒,我去上坟。

    当年,偶尔几个哥哥在攒的媳妇钱外,得了些外快余钱,买了酒凑一块热热的时候,便是这般的。

    我当年尚小,平日里没什么事,差使少,也简单。

    用肖哥的话说,跑上半天腿也就赚串糖葫芦,算来还不够鞋子磨的……

    ……诸如此类。却也是实话。

    咕哝到了末了,总是一拍我脑袋,你小子还是蹲马步去罢,哥哥们买酒了少不得你一份!

    乌哥常常接着损上一句,就你那点鸡芭肚,你三哥哥我少喝半口,便够放倒你了!

    ……我少时的酒量,的确没话说。

    浅得没话说。

    听得脸上挂不住,就暗里磨牙吞着口水想,酒喝不多,猪头肉,少不得把你那份也吃了!

    钱哥赵哥一边总看了笑,赵哥没准还摸摸我脑袋,拍拍肩,攘一把,来个感叹。

    ——小方子你昨儿还一脏兮兮的乞儿穿了开裆裤满地跑呢,今个居然能灌马尿了啊!

    理着坟上杂草,随手把几样东西堆到坟前石上,一边,便禁不住想起哥哥们的往时来。

    这些年生死见多了,那时候的一场噩梦般的厮杀,想到了,也不会再怎么了。

    反倒是早年那些日子,却还记得清楚。

    偶尔想起,竟还能心里自个乐乐。

    清完了草,又垫了几块石头圈出土包,添了些土,我开了烧酒。

    才喝了几口,隐隐听得来路上有人声。

    过路的罢。

    这里挡了一片小林,他们看不到。听起来也不是练家子,不干我事。

    却听得其中一个朝林子里来。

    正要避一避,那人在林子边抱了块大石头,又回去了。

    按说不干我什么事。

    可是听这步子的声音,是昨日里两个当差的一个。

    这里是处荒野,少有人过,所以这个坡,连个名字也没。

    林子外,坡下,便是碧江了。

    押解流放走的是官路,实在不该这边过。

    蹊跷。

    这造的什么孽,也猜得到七八成。

    低头看看肖哥他们的坟。

    本想这里偏僻,也算是个清净地……

    肖哥他们见了,肯定拔刀的罢。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可是……

    又看看坟。

    心里叹了口气,潜去了近前。

    果然听得那两个当差的和那个镇远说了一通。

    对不住……

    小的们……

    上有老下有小……

    求个活路……

    看在一路好生照顾的份上,做鬼别来找我们,要找谁您心里明白……

    之类之类。

    按说这镇远虽不是武艺超强,好歹这将军也是杀出来的,不过被手镣脚镣铐了,就任这两个摆布?

    连句骂的都没有,就这么绑了手脚,捆上石头。

    竟是被下了迷|药。

    这两个差爷果然有些见识,办事还算周全。

    按说本来该捅了心口抛尸的。

    可他们竟然被那小子瞪得哆哆嗦嗦,统统拿不住手里差么。

    便这么扔下水里。

    也不敢多留,往来路跑了。

    倒记得细细看了地上,拾了镇远落下来的一个平安锁。

    恩,胆魄不足,细致倒是够了。

    只是也没啥远见。

    那背后的主子,能放着两个知情的活着么?

    冬天的水,好生冷呵。

    楼里给暗卫的剑口口是好的,虽然不见得有名。

    一口气追了下游几百米,运劲斩了镣铐,挑了绳索,拎着赤条条的镇远上来,这小子已经不省人事了。

    ——你问为什么赤条条?

    废话,沾水的布料都重着呢,你试试拎个大男人加上冬天那一层又一层的皮泅水去,不连自己也沉了才怪。

    他不还留了条底裤么,嚷嚷什么。我下水时,也不过一条裤衩而已。

    把他面朝下扔到肖哥他们坟前,在石头上硌了他肚子。

    换上自己的干衣服,喝了几口烧酒。

    看看他肚子里灌的水倒得差不多了,拿大麾裹了他,捏着他鼻子灌了半坛。

    他慢慢开始回魂。

    我朝坟拜了拜,哥哥们,小弟这差使还利索吧?

    安心坐到一边,就着猪头肉,把剩下的酒喝了。

    他慢慢缓过气来。

    咬着牙关,狠狠吐出两字。

    ——是你!

    ——你说的是谁?

    我暗里凝气。

    ——别装了,上次是你,这次也是你……你……

    他终究咽了后面的话下去。

    ——怎么认出来的?

    声音平平静静,右手暗暗扣了镖石在指间。

    若是不妥,还得料理了。

    ——手!你摸来摸去还……

    他猛然打住,噎了。

    原来如此。

    把他翻在石头上让了吐水,灌酒裹衣前,草草替他擦干了些,那时候他的确已经醒了。

    至于帅营里那晚,他好歹是知道的。

    以前没有这般的事,还从来不知道有这疏忽。

    下次再有类似任务,须得当心。

    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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