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地青(耽美穿越)第7部分阅读
延地青(耽美穿越) 作者:yuwangwen
。
他把饭菜一样样放上桌子,竟都是热的。
一直看着这屋子里,见了点灯所以进来的吗?
——你伤没好全,酒还是先别喝了。
他开口,大概见我老在瞄桌上盘盏。
被他一说,想起下午小鬼跑来问过这茬。
不由看了眼那碗猪头肉。
只有底下可怜兮兮的几片。
——……常湾给偷吃了一大半,等我发觉,只剩这些了。天色晚,卖熟食的也收了店了。
有些迟疑的解释。
那小鬼……
不由心下嗤笑。
——小鬼呢?
——睡了。
也是,不早了。
东西放完,他便转身出去。
——单岳。
有些话,早些说比较好。
——嗯?
——……你用过了么。
话出口,舌尖那里一弯一绕,却变了。
——还没。
语音略轻快了些。
顿了顿,又解释了句。
——店里事忙晚了些。
他不说还好,一说便此地无银三百两。
看看天色,这时候,有客人也不过一两个。
况且,他一直看着我这里亮不亮灯火,又怎么会没空扒口饭食。
暗自叹了口气,扫了眼桌上对一个人而言,实在过于丰盛的菜。
扶起筷子,问。
——一起用吗?
——好。
他眼眉弯弯地笑,一溜儿从门边小跑回来。
用……小狗献媚的姿势。
我心头一紧,手上一抖,筷子落回了桌上。
早年虽流落,我们几个养过一只小狗。
忘记谁路边捡来的了。
同病相怜之故,都待它很好。
虽然连名字也起不出一个,只是小狗小狗地叫。
它也聪明,刚断了奶不久,就不怎么让人操心了。
自己常会在破庙里抓个耗子,外头草里扑个青蛙癞蛤蟆什么的来吃。
之后带小石头去投亲,它自然跟着。
一路走得辛苦,春荒时节更是难熬。
到了小石头发起烧来,日渐虚弱,眼看没什么办法,又弄不到药,又弄不到吃的,土方子性烈,哪里敢用在两岁多的小娃身上……
商量了半天,最后终是狠狠心,打定主意,要……
把它……
宰来给小石头……
进补。
那次小石头睡下了,我们便去哄了它过来。
哄过来,下不了手,拍拍它脑袋,放它一边玩去。
狠狠心,又哄过来。
如此反复……
我年纪最大,只好咬牙。
手颤着摸上它颈子。
那里皮毛柔软,尚有被顽童欺负扔石头,或是和其他猫狗干架的伤痕。
那时我耳边只闻得曾经听到过的几个妇人的长舌——
……的儿子,从马上摔下来,断了脖子,死了……
……摔断脖子,去的也没啥苦楚……
不知哪来的力气,我猛然掐断了它脖子。
它只发出半声凄叫。
后来这十七年,我如何能忘得了。
那瞬间,硬朗的,细小的骨头,隔着温热的血肉和皮毛,在我手里,裂断。
硬生生裂断。
它断了气,眸子却还直直盯着我。
以往每次一听“小狗“二字,它就快快活活地跑过来。
忙不迭摇着尾巴,前爪扒了拽了裤管,使劲往上伸脖子。
递给它掌心,温热的带了肉刺的舌头便舔来舔去。
蹲下身,那就是打定主意让它拿唾液给洗个脸了。
它跑过来的样子,和单岳刚才的样子……
忘不了又有什么用……
单岳是人不是小狗。
闭眼定定神。
睁眼,却看到单岳已经坐到我面前。
他没习过轻功的罢?
我……
实在……
有些不确定。
二十五、
——……无影?
——嗯?
我走神了么。
真难得。
他伸手挟菜,就了口饭。
看看我回了魂,咽下东西继续。
——我娘早年嫁我爹时,单家虎将,已经威镇边疆的了。
的确,二十多年前,单家虎将之名,就开始传开了。
——那时候,娘就知道,要担了日日的惊怕了。
是啊,上阵父子兵,忧沉妻母心。
——可娘也好,爹也好,情愫既生,便就没有逃过。
——所以,才有的我。
两情相悦,心意相通,自然是好。若不是边关多忙,没准还能再给你添几个兄弟姐妹。
——如此,你我又都是堂堂汉子,怕那些做什么。
——你给句话。
——若是你的确无半分心喜,我自然不会再搅和你。
——可若你心里有我,只是担心世事无常,哪天两个里面剩一个,那你也太没担当了。
他套了这半天弯,竟然是和我说这个……
微张口欲言。
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看他神色慢慢黯下去,心里……
居然在难受。
沉默终于打破。
——那,以后有空,来喝酒罢。
他声音有些勉强,试着扯开尴尬。
我看得清楚,他握着杯子的手,腕上绷起数根青筋。
……
好。
……
可这一个字,哽在喉口,也吐不出来。
皇都那晚我……
那晚我要了他,并无醉意,也不是药性。
纯粹,只是想要他。
后来容得他折腾我……
其实都是一个缘故。
只是自己……
静默。
良久。
罢了,正如他所言,生便生死便死,拘于天命,不该是我的行事。
——我姓方,单名遥,路途遥远的遥。
我听到一个声音,轻轻地响起。
带了自己也从不知道的温和,以及一缕淡淡的疲惫,和释然。
——方遥。
他轻轻念出来,有些忡愣。
——嗯。
方遥。
——过了年二十有四,长你两岁,生辰不祥。
(完)
番外
青水客栈店小二口述,
咱是青水客栈的店小二。
什么,你不知道青水客栈?
去,那你白在留青城混了。
青水客栈,那可是留青城一等一的客栈,就在留青城一等一的酒楼浣花楼旁边。
两家的灶上的烟囱,都是竖在一起的;堆的柴火,也挨到一块啦。
走过路过的客官,若是在浣花楼打了尖,又要到青水客栈歇脚的话,马都不用牵出槽,客官只管走那么十来步,咱小二哥几个,在后院招呼声,就是了。
没错,还真让你猜对啦,咱两家的马厩是一溜的。
什么?你说那浣花楼和青水客栈抢生意都来不及?
去,一听就是没出过门,没啥见识的。
浣花楼卖的整座留青楼最好的临江风景。城外有没有更好的咱不管,反正要是想舒舒服服坐在高处,就着流水青山白云蓝天飞鸟香汀吃菜喝酒吟诗抚琴作画对弈春听雨夏迎风秋赏叶冬看雪的话,留青城里,就数这浣花楼啦。
别急别急,让咱喝口水。
咕嘟嘟……
……
咳,咱还是很佩服浣花楼那小二哥的,他也就咱这么高,一口气却长得很,刚才那溜儿,他能面不改色说上三趟。人比咱白净,说话比咱讨喜,每天得的打赏也多些。咱要是有他那么厉害,就可以早几年娶媳妇啦。
害臊?这有什么害臊的。咱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攒钱当然是讨媳妇啦。
咕嘟嘟……
……
不过三层的浣花楼,一层大堂,二层雅座,三层清阁,只卖吃食佳酿,住店是没地方的。
咱青水客栈,卖的吃食没浣花楼那么讲究细巧又金贵,那些,不是那些押镖的,出公差的能吃的起的。再说,客栈主要靠的是住店的钱。所以说,咱青水客栈,和浣花楼,不是对头。最多,有那么几笔生意,有些得失。
可看咱这两家的老板,哪里又吵得起来呐……嘿嘿……
咱家老板,厉害的很。
别看咱门面和这街上一般的店铺没啥两样,过了街面屋,后边可是别有花样呢。
咱老板打理的客栈,别的不敢说,若是后年君上再去盟会了,住咱这里,可是没有问题的。
什么什么?你说咱吹牛?咱这客栈住不了皇帝?
去,真正是不开眼的。
君上和皇帝,那可不是一回事。君上可比那皇帝敢作敢当多了。当年他为了当午时楼阁主,挑上那些武林世家门前去比武,扬了名立了威,那是何等的威风。
哪像那皇帝老儿,打仗派的是他兄弟,打猎要带一干侄子臣子卫兵侍女……
而且,咱青水客栈店小二李三子最最最佩服的,是君上敢娶了他家男宠!
虽说没有下聘合八字,可那是当了那么多江湖人的面,三跪九叩过了门,喝了交杯酒的。
你说说,你说说,你去问问隔壁街的老夫子,茶馆里那个说书的,正史野史哪个有名有姓的主儿,有这般魄力的。
那才是男子汉大丈夫,武艺高强,敢作敢为。
断袖断到这份上,咱不服也不行了。
怎么,有什么错儿?
那些卖笑卖身的,哪个是自己想进了火坑的,戏子官儿卑贱,还不是给有钱人家害的。咱小二别的不知道,这世道间的事,看得可比别人多了些,再蠢笨,也参出了些道道。
男色乱囵灭国,可那被逼成了男色的,不抓住压在上面那个掌了权势的大人物的心,不就是找死么。
再说句难听些的,被世道逼着任人鱼肉的,就算是反过来翻了这世道,又哪里亏了理了。
扯远了……
其实江湖人啊,虽然看上去不是凶巴巴就是冷冰冰,都是不好惹的主,只要你不惹他,他们打架了你闪一边让出了地方,就不会有事。你要是不敢看,就蒙上衣服瞌睡了罢。他们自然会留了赔东西的银子。
可官府……那可是动不动就吃板子的呀。
皇帝出行,那还不十里戒严?
得,还真让你说中了,咱吃过官府的苦头。那茬子旧事了……
江湖人啊,你别失了礼数,顶多有时再忍口气,也就好了。若是撞了人啥的,赶快陪不是,那些走江湖的剑客,也不好和一个小二计较什么不是。
可你去撞个县官看看……
江湖人能把剑耍成那样,嗖嗖嗖就是一群飞镖打到墙里,就是真本事。
还别说,你和咱还真不成呐。
没错,又叫你说中了,咱还真的想学点功夫那。
为啥?
那个好用呗。
远的不说,近旁的罢。后头柏字号上房里那两个江湖人,昨天中午浣花楼用了饭,在这里押的房,放了东西出去了,晌午散了招亲擂台时候回来的。
那两个,虽是一般打扮,不过瞒不过小二我,摆明了就是一对异姓兄弟。一个自不是一般的人,另一个跟在一边,从没见过他说话。
外头天热,看擂台的自然是在日头下,当下一进客栈,那个不一般的人就叫了冰镇酸梅汤送过房里去,顺带让看着挑几样开胃爽口的鲜果腌果。
咱哪里敢怠慢,还别说,这勤快些,打赏也多些,怎么能错过。立马挑了两样鲜果,两样腌果,端了东西就到了后头,上去了。
那个不说话的布了碗汤,推给那个不一般的。然后又开始给自己舀。
看看,这分明是伺候人落下的习惯。
那不一般的喝了口,蹙了眉。
咱一旁放了几样东西,心里一紧,这不会是汤不合意吧。
那个不说话的正要喝,被不一般的拿空着的一手给挡了。
太冰了些。
冰凉是自然的,碗里可还浮着碎冰呢。
那个不说话的没说啥,把碗给放下了。
咱就奇怪了,会武功的大男人,又不是那金贵娇养的小姐,怎么会害怕坏了肚,这冰镇酸梅汤可是难得的解热呢,不是咱夸,价格老到就是因为那都还是冰的,一般的客栈还真没有。刚从外面回来的,正是渴得厉害,对着这解渴解热的不让喝……虽说那不说话的没啥表情,可咱觉得他还是蛮可怜的。
那个不一般的说了那句,就那么静静坐着。
然后咱听到不说话的开了口,不用,等等就好了。
咱挖挖耳朵……
这人原来是会说话的。
咱又揉揉眼睛……
这不一般的手里那碗汤的浮冰居然开始化了,是咱能看得分分明明的速度化的。
然后那个不一般的把手里的汤盏递给不说话的……不不不,递给会说话的……不不不,递给少说话的,道,喝吧。
那碗汤已经不冒白白的冷气了。
那个少说话的没再说话,接过开始喝。
那个不一般的拿了桌上那碗,碗里的冰又开始化了。
天哪,咱知道内功能把镖铁整个打到柱子里,却不知道还能用来做这个。
那个不一般的扫了眼桌上的东西,点点头说了句有劳了,递过来一块碎银子,道,剩下的打赏了。
虽然那戏法很好玩,咱还是知道什么时候该走人的。当下谢过了出了房合了门。
你说,咱要是有那么一手功夫,冬天夜里起来倒了水变热乎了再喝,该有多好。
可惜了那罐子冰镇酸梅汤,被那个不一般的一折腾,还不成了凉水酸梅汤了。
番外_调教之七冥篇
真在贼笑。
我摇头,替他取了换洗的衣服,帮他布好东西,让他洗浴。
他是一贯不喜欢下人在跟前的,那几个院子配备的侍从都让退下去了。
他眯起眸子,轻声嘀咕,不知道调教后的曾锡,那王爷是否满意。
刘聿钧以后会是什么日子,还真不好说。
估计,有得熬了。
看看真,隔了屏风,动作好像还算利索。
平日里一般也是分开洗的。
两个一起的话,必然点火。
曾锡这事……
有时候,未必是看上去势大的那个占了便宜。
曾锡商贾之家出来的,手段也知道些,看得出是有狠劲的人,王爷掳他大半年多前的事了,虽然受了胁迫,委身实属无奈,情字一事上,却软硬不吃,可见意志也坚定。
这样,曾锡不过少些磨练了。
刘聿钧和曾锡当对手未必落了下风,何况还老辣一点,却必定输在情字上。
有情怕无情。
真点给曾锡的路,的确是曾锡能选的,最好的了。
这番调教,还真是……
惊世骇俗得和去年在暮霭庄调教匙飞那一番有的比。
我其实……也被他调教过。
不止一次。
而且……货真价实那种。
还用了些……道具。
上好的织品。
红绸,白缎,青纱,蓝呢。
那是拜堂后的事。
他说自己老是仗了技欺负我不好。
也不等我说什么,指指让人送来的东西。
笑眯眯看我,问,你也学点,好不好。
我看看那四匹东西,觉得诡异,可哪里说得出一个不字。
……
第一课……
视而不见。
他试了试布料的手感,取了尺白缎,折了,蒙了自己的眼。
一样摸索着蒙了我的。
然后道,我们开始罢。
我微微松口气,不算古怪。
习武之人耳力比一般人好,殊途之训里,又有应对眼部受伤的特别训练。
倒也不怎么难。
如常,只是大概新鲜的缘故,他似乎比较喜欢,多要了一次。
第二日他说,七冥你昨晚的表情好精彩啊,比平日里魅惑性感多了,真是的呢,害我这般坐怀不乱的也破功了。
我在檐下呆愣了片刻。
等明白过来他已经施施然走远了。
咬牙。
……
第二课……
听而不觉。
过了两天,他说我们上第二课罢。
我答,你不准自己偷看。
他点点头,应了。
一样的白缎蒙了眼睛,而后伸手取了青纱红绸,叠了,蒙了我耳朵。
这耳朵蒙了有什么用,真是的。
结果……
一个吻下来,耳边尽是自己的脉搏声,在纱和绸的沙沙的摩挲里尤其明显,带了轻微的嗡嗡回响,让人血涌。
所以那晚我又做了……不太好的事情。
第二天我装睡,想等他出去理事了再起来,他偏偏靠在床栏上,嘻嘻哈哈数着自己身上的印子,嘀嘀咕咕说我是火山,不喷也罢,一喷就热情卓越……
我恼得从被子里面跳起来。
还没有说一个字,他指着我笑道,又起来了。
我低头一撇,大窘,慌慌躲,而后从榻上掉了下去。
他当然不会容我摔了。
可是……恨啊。
……
第三课……
不准动手。
又过了两天,他说,我们上第三课罢。
我答,不准蒙眼,不准蒙耳朵。
他说好。
而后用白缎绑了我手腕在背后。
又让我一样绑了他的。
那束缚虽然看上去紧,对他和我而言,都是轻轻松松能挣开的。
不过他说了,谁先挣了,就算输了。
输了,就要罚。
怎么罚……容他等我输了慢慢想。
我哭笑不得。
这我笃定要输的,比什么。
他看看我不服,想想,道,都过了一次没有挣开就算平局。
好。
然后他凑过来,拿牙解开我身上的衣服带扣。
我自然依样画葫芦。
这个倒也有趣,只是……十分需要忍耐,老让人想一口咬下去,而且,越急越不好办。
而后两个面对面跪坐了,我不知道怎么继续。
他看我,就上吻来,一边一直轻笑,忽然弯腰低头。
我愕然,低头,是他黑色的发顶,想推他起来,偏偏还是记得不能挣开,只好往后躲。
那微凉的青丝瀑布般落在腹腿间,身子就已经软了大半,哪里躲得开。
……眩白……
我也依样画葫芦吗?
有些犹豫。
嗯……试试罢……
他却碎碎落下些吻,压着我不容我起身,然后慢慢滑下去。
这是要做什么?
他不能用手……
唇舌?
那里?
那里?!!
我拼命挣扎,不可以不可以不可以!
他没法,只好打消主意。
我松了口气,鼓起勇气俯过身去一般待他,他却说不行,你不肯,我也不肯。
什么,明明不一样的啊。
却晓得他是不愿我有半分勉强。
的确还有些放不开,可是……不让我试试怎么知道。
我瞪他。
他瞪我。
然后他忽然笑,说,你认输罢。
偏不干。
怎么好呢……
恩……
跳下床,我背手取了膏药,然后……
他看着我扭着往后绷了身自个在那捣鼓,目瞪口呆。
我闭眼,咬牙,我没有看到他,我没有看到他。
也就可以当作他没有看到我。
直到我欺倒他,待坐下去,他才醒过来,翻身,急道,你个笨蛋!
又叹,那样容易伤了。
然后堵了我唇。
……
……
这次是平局了罢。
松口气。
忽然想到他用牙咬开扣带的时候一点不慌。
很熟练呢……
八成以前那么多侍过寝的,次次玩的。
哼。
挣开他又落下来的吻。
他奇怪了,问了。
我闷闷说了。
他却没有说什么,连身子的动作都僵住了,整个人硬在我身上。
我略惊,身子也冷了下来,良久听得他在我耳边低低承认,道是以前那人喜欢这般,所以熟了。
声音平静,还没有缓下来的喘息里却带了抑下去的痛。
不由伸手抱紧了他。
他也抱了我,然后慢慢动作开来,热回去。
……
……
清理的时候,他忽然想起什么,低低笑。
我问他,他不说。
我再问,他揉着我发顶,道,七冥,是你先挣开的罢。
我顿时木然。
好像是呢……
……输了呢。
罚什么,我清清嗓子,问,扫地还是挑水?
他笑,一把箍住我,摩挲着喃喃。
怎么舍得怎么舍得……
还好有你还好有你……
……
这第三课,其实,我输得……
甘心。
……
第四课。
绝不沾地。
照例过了两天,他说,第四课了吧?
我别开眼,定定心神,一字一字轻轻楚楚道,不准把那些东西往我身上绑。
他笑,带了点纵容,亮着眸子答,好。
而后拎了那匹蓝呢,披了外袍,扯了我去了练功房。
进了厅,点了亮。
是略长的方大厅,附带几个侧室,因为平日里也就他用,和习武场那边的一个比起来,不算大。
厅里,梁高,四下无它,除却数人合抱粗的四柱,便是深色硬岗石材铺的地。
他抖开呢,长长一匹两头缚了柱子。
而后腾身坐到上边,向我伸手道,来。
我轻身而起,照他样子坐了,匹练不禁晃悠。
七冥,他侧侧头看我,贼笑,你不会掉下去罢?
自然不会,又不是没见过吊床。
这话我却没有说,因为眼前的特别长。
而且,若是做那事……今个还真没有把握。
不禁热了脸。
他当然不会漏过了,一乐,已经就过身来。
还好,被吻上的前一刻,我记得出掌灭了烛火。
……
右膝和左肘以下悬空,没有着力处,说不出的怪异。
声音在夜里本来就分外清晰,此时稍响些的又都带有些四壁隐隐的回声,让人窘得想咬舌。
偏偏他总是拿吻撬开了我牙关。
人晃晃悠悠的,不安实。
迷乱间不知道怎么一动,肩以上整个悬了空。
弓了身子,仰了头颈,却没有支撑点。
微睁眼,看到的,不是如往常一般,不是他的眸子,而是斜斜倒着的空旷厅子。
重色藏青的木门,一色的窗,上头白色的糊纸,深色带了碎亮的地砖,重红的漆柱。
在映进来的,这晚过分明亮的月光里,清清楚楚。
顿时头晕。
身子已经临界,哪里经得起这番目眩,加上他……
于是痉挛。
不甘,临走也要拉上他。
他被我一激,深喘,倒吸口气,忽然在呢上轻拍了一掌,两边结扣处竟齐齐断开。
眩白的颠然,加上忽然腾空,我不由失声。
掉下去的时候,他护着我在半空里翻身旋了好几轮。
落地时,两个都裹在层层软韧的薄呢间。
没有着落的虚悬忽然换成了身下实实在在温暖结实的人垫子,我愣了愣。
这人……有他在,先落地的从来不会是我。
埋头在他颈窝低低换了好一会气,看他侧脸,线条优美利落。
他慢慢平缓下去的脉搏,就在我唇边沉沉地跳。
神差鬼使地,我半撑起身子,就上他唇,往他身下探过手去。
想到刚才那声狼狈,恨恨,手上恼了几分。
他身子一跳,懒懒一笑,回应,眸里亮亮的让人不敢看,带了份餍足后的从容,随我捣鼓,又一同慢慢烧起来。
后来,从那堆布料里面钻出来时,已过子时。
回去前我抬头看看柱上,刚才,我的确和他胡闹成那样子了么?
两头的扣还在,由不得我不信。
遂低头别开眼。
已经来不及,方才一幕幕心念间一闪,脚下一软,连带他滚成一堆。
他是故意的。
故意跌的。
就为了笑个够。
我牙痒痒,可是再没有力气做什么。
只能任他就着跌坐的姿势搂了我,整个人闷闷地乐,微颤。
磨牙磨到后来,我自己也不由笑起来。
真是荒唐顶透。
……
第五课。
不准折腾。
还是过了两日,他说,第五课了。
我早就想好怎么答,仔细一字一字吐音,道,不准玩花样。
哦?他微愕,那要怎么样的?
我扭头看他,他定定等我答。
就平时那样的,我道。
平时?哪个平时?
……怎么说得出口,我瞪他。
上次的,上上次的,还是上上上次的?他轻笑,继续道,或者,以前盟会我喝醉了,院子里那般的?
临了痞痞道,都是平时么。
这人,居然装傻。
我继续瞪他,自己却先脸热起来。
他回看我,笑笑的,温温的。
两个就这么对着。
他忽然伸手探探我额头,摸摸我脸,奇道,七冥你这是羞的么,怎么像是火炉里烤出来的?
忍无可忍。
欺倒他。
看你红不红……
看你热不热……
……
……
就是这样的吗?他余喘着,懒懒道。
明知故问。
我白他一眼,点点头。
想想不对,又摇摇头。
凝神了会,确定没有血腥味,安下几分神来。
看他,他还是带了赖皮的纵容,神色慵懒,一副我明白但是就是装着不明白的样子,等我开口。
轻叹口气,我知道自己又中招了。
不理他,下床去唤水。
出了内室,听到门帘后,他埋在被褥间低低笑不可抑,连带翻来滚去。
脸上不由又热起来。
……
第六课。
七冥罢课。
第六课了,他半倚着,道。
不上了,我回。
他就过身来,神色惶然哀哀,你不要我了么?
我大惊,说不上话来,跳起来退开去。
这演的,又是哪一出?
可是,身法怎么快的过他。
被困在墙角,绷了身子,我等他动作。
他看我半天,破功,笑起来。
揽了我道,随你,不上便不上。
又补充,只是以后若要我做什么事,就拿这个抵。
我松口气,能有什么事。
他平日里顾我那么周全,想找出个茬,难。
也有些怅然,那些折腾人的法子,似乎其实不是那么折腾,也不真的讨厌。
却没有时间去细想,他已经吻过来。
……
日子照常。
他还是常常算计我,我还是逃不过。
但那般疯狂的,终究不怎么见了。
然后,入春时分,白家出了事。
我帮莫兰求情,他邪邪笑,看着我,伸手翻翻。
忽然便想到他那句,若要我做什么事就拿这个抵。
顿时大窘。
却不得不应了。
其实也……不算勉强。
……
那晚,他看看我端坐等着受教的样子,摇摇头。
揽过我,在耳边道,七冥,别如临大敌,我不过想放开些。
而后在我肩上支了下巴思量着,道,嗯,第七课,上什么好呢……
烛火暖亮。
我松了身子倚了他,扣了他手,缠了五指慢慢把玩,等他想出个所以然来。
倒也不是什么要命的事。
他并非为难我,虽然现下还故意嘀咕出声逗人。
再说,两个自这上头得的快活,的确比以前多。
所以,由他罢。
自己也不是不想的。
……只是,脸上还是热了起来……
番外_调教之几年后
几年后。
……
去影枭那传句话,影枭人不在。
桌上却有一叠书,心里道,难得,亏他居然会看这些。
知道楼里的机密不会放在里头,随手抽了本东西翻来解闷。
却是艳图。
……这小子。
看来他那个捡回来的人,是不打算送走了。
等他回来好好取笑一番。
再看那几本放在外头的书,内容杂乱。
原来纯粹掩饰,手中这本才是祖宗。
……
奇怪,都是一男一女的缠绵,没有甚么特别。
草草翻过。
末尾几页分外精致,图里两个两个却俱是男子。
心下一跳……
……
听得有足音,合了书等影枭进来。
影枭的面皮不如真那么厚,装傻的功夫却同样是一等一。
愣是当没有看到我手里的东西。
传了话,本来想取笑几句,看得影枭左手已经微微绷了指,于是打消念头。
为了嘴上痛快,过起招来,少不得被飞石蝗铁毁了衣服。
还是算了。
不过也不能这么放过他。
……
淡淡递还了书,看影枭故作若无其事地接过。
擦身而出的时候,放任自己勾了唇轻笑。
而后闪出屋带上门,掠回去。
身后传来一阵闷响,那门替我挡了整整二十四把飞刀。
我乐得不行。
……
回屋,笑得口干,拎了壶直接灌水。
真看得奇怪,问,不过一句话,怎么传成这个样子?
我哪里答得出来。
只能摇头,笑,顿顿,笑,摇头。
好在他一贯不深究,无奈摊摊手,放任。
……
那晚特别想要,也就动手了。
照着隐约几分记忆,整成图上那样的。
总觉得有些不对。
左看右看,想不出来。
他看我呆在那里疑惑,摇头,叹,你啊,哪里看来的,学的半吊子,不瞧仔细些就出手。
翻身,伸手制倒我,低哑了声音,道,我来罢,真刀真枪过后,看你还糊涂不。
然后就被堵了唇……
……
的确……
值得细细画了图,密下流传。
吃干抹净了,他还时不时笑我。
只是我没法动弹,瞪人也是要力气的。
不管他,沉沉想睡过去。
……
忽然想到他并不生疏这些,以前却从未拿来逗我。
不合他的性子。
奇怪了,不由开口,问他。
他闻言愣了半会,起身俯过来,反问
七冥,我当初若现在这般待你,你会如何?
会如何……
会大窘,会觉得羞辱。
会,放不开。
心下恍然,大愕,却又有不敢置信在里面。
他居然,能拿捏分寸到这个地步……
他倒底,在我身上用了多少心力……
……
七冥,别想那么多。
脑袋被拍了一下,他轻轻道。
我只是,知道你一口吃不成胖子。
何况我们两人里,我算是过来人,所以,那些琐碎,本就应该我来的。
……
转头去看他,忍不住贴上去碾转了个吻。
心下激荡。
当初只是以为他顽劣,花样多了些。
现在才晓得,分量是控好了的。
这个人……
偏偏我现下已经没有力气做些什么。
他揽了我,慢慢按拿。
舒服,禁不住呼噜呼噜。
想着要把他怎么怎么了,好生期待。
……
再睁眼却已是大白天,原来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欲起身,却十分艰难。
好久不曾有过。
看来计划要往后挪挪。
不急,反正他那么好入手。
只是他日常那么多事,似乎不妥。
嗯……留着以后再说。
番外_不喝粥之影枭
我姓井,名陶。
不过没有几个人知道这姓名,知道的人也都不叫,他们叫我影枭。
因为我是午时楼的暗总。
说来我的命在楼里看来,还算不错,小时候就被上任暗总收养,然后还算是顺顺利利地接管了。
上任暗总没成家,不过各地妓院里都有几个相好的。
大多是老鸨,嘿嘿,徐娘半老的那种。
据他说,这叫随时可以做到工作和放松相结合。
妓院也是很重要的消息来源。
午时楼没有规定子弟间不得有私情。
上任暗总也算是个好情人,跟他要点私钱让带点地方特产是不难,别的可就……反正自己清明就好。
……
我么,我对老鸨没有兴趣。
偶尔去去妓院,也挑不是楼里的翻花牌。
……
我比较喜欢暗器。
镖石,臂弩,远远狙杀用的劲弓。
这些都是很奇妙的东西。
至于奇妙在哪里……
说了你们也不懂。
……
其实我应该恨这些东西的。
当年家乡那边水灾,百里汪洋,又成了瘟荒,灾民都被关在城外,任我们自生自灭。
阻挡我们入城的,除了高高的石墙,就是那些卫兵手里的长弓。
我看着一群人冲向城门去,而后被那些东西射出来的黑影击倒。
那时还小,只觉得那些东西,很厉害,很厉害……
……
后来,灾民之间,已经到了易子而食的地步。
我爹娘都起了水肿。
我知道,他们活不久了,我周围的人也是一样。
那天晚上,娘咽了气,爹爹伤心得说不出话来,太阳出来前也跟了去了。
他们至死不曾瞑目,因为我才四岁,因为周围那么多人,饿得眼睛仿佛兽一般绿色。
上任暗总就是那时候救的我。
他一路走过来,捏捏每一个孩子的身体。
然后放下。
他捏到我的时候,满意,说要带我走,只要我辛苦学东西,好好干活,就能活下去。
那样爹娘都会瞑目了罢。
我自然答应,替爹娘合了眼,求那人葬了他们。
他说葬的不成,不过有能将尸体消失的药。
他说我可以立个衣冠冢。
我没有选择,取了娘和爹的头巾发簪收了,磕了头,看着他把尸体化了。
……
后来,我才知道,他只是懒得挖坑。
却也怨不得他,因为他吩咐我,替他料理身后事的时候,只要一搓药粉就好。
同样也是后来,我才明白,他要我学的事,干的活,都不是一般的。
不过一般不一般又怎么样呢。
暗总的确是个不错的职务。
我要做的不多,管好手下的,看好秘地殊途的训练,不算突发的,这两桩事,也就占去我每天四五个时辰。
其他的时间,可以自由用来捣鼓捣鼓暗器弓弩什么的。
至于该收集的消息,该布的防务,该过手的买卖,一般情况下那都是手下的事。
因为属于午时楼,又是直接听命于君上的暗里势力,和江湖上那些成精狐狸打交道的时候也不多。
……
这般的日子,一直到隐灵寺主持去世那年,被打破了。
君上大概为了亲自巡查下属,得了消息,早早就出发了。
还吩咐我每天把要过目的东西送去。
这倒也不难,一路上都有楼里的势力,只不过往日消息都冲庄子传递,这回变了个方向而已。
我只当同路看验手下的状况,自顾自做事,在凌晨的时候,找到君上留下的暗号,送次东西就好了。
……
不过……这一路跟下来,怎么看怎么奇怪。
君上随身只带了七冥,没让暗卫跟。
这本没什么,这两个的武功心计,江湖上能难倒他们的,我还真找不出来。
可是……我怎么觉得君上像是在游山玩水?
……
头一回这么想,是在十来天路程的时候。
君上放着城里的分部没看,去了荒村野岭的地方歇。
那里有不少小瀑布,叫什么连涧十八碧。
只是在深山里,路不好走,人也就不多。
江湖人仗着轻功,是很喜欢去的,还喜欢在脚下滑溜溜的瀑布里比剑。
我到的时候,君上一个人,着了件中衫,在火堆旁边烤野味。
递了消息,等君上过目完带回去,坐下没事,没见七冥。
四周都是潺潺的水声,懒得细想,估计晨洗去了。
……
隐隐听到一阵轻轻的咕噜噜。
我自己吃了东西过来的,看看君上。
他正蹙眉,专注手里的件,我也就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