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18脸红心跳

妖孽女强人:在逃皇后第4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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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妖孽女强人:在逃皇后 作者:rourouwu

    理的缘故,与悉华的父母有什么关联,这样说岂不是以偏概全。”

    共同沉入这肮脏的尘世……

    “佘总管已经在整顿后院风气,但是改变不了它是低贱的地方,你是……”楚怀昀眼睑低垂,他有些烦躁,“又怎么能回到那种地方!”

    “哪里是低贱的,哪里是尊贵的?”月悉华几乎要暴跳如雷,不!不能这样!她真是疯了,和一个封建社会的王子谈尊贵与低贱,她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平和,苦口婆心,“王爷,后院住的也是人,也有人的感情,您不能抹杀了他们的权利。”

    哪里低贱,哪里尊贵,那九龙盘绕的宫墙内何其尊贵,却无时不上演着肮脏的戏码。又是这样,他怎么又一次因为她的纯净而动摇。

    墨发挥洒,苍白依然不掩他眉宇间的霸道强势,墨瞳深似潭水,外表冰封,内里却波涛汹涌。

    那个暴雨倾盆的夜晚,静谧广袤的宫殿里,低低的絮语,暧昧的喘息……心里的兽在蠢蠢欲动,楚怀昀邪邪地笑了,极尽魅惑。

    眼前执拗的丽人不再是安抚他狂躁心情的一块温良的玉,而是猎物,一个他从未见过的如玉般纯净的人儿,他要把这玉抹黑,看着这点纯净一点点消逝,与他……共同沉入这肮脏的尘世……

    扣扣!

    绘着万马奔腾的屏风后传来低低的敲门声。

    “王爷……”嘶哑低沉的声音,是佘总管。

    “滚!”如同冰刺穿过凝固的空气,明明是艳阳高照的晴天,室内却如严冬般冰冷,一声过后,外间静谧如初。

    男人突变的情绪月悉华怎么会感觉不到,她周身环绕的都是来自床榻上的寒意,让她汗毛冷竖,却也让她眼神愈发凌厉,从没有人,能如此轻而易举地唤起她隐藏的强大气韵。

    却在这时候,男人又恢复了方才的慵懒,唇角勾起:“悉华,若是执意想去,本王也不再拦你。”看着月悉华的气息缓缓收拢,又是惯常那个温和沉静的月侍卫,他轻笑出声:“只是不要忘了你的承诺,每日白天随侍在本王身边。”

    “如此,多谢王爷!”月悉华不再耽搁,立刻转身离开,到底是哪里不对?楚怀昀变了,他身上多了些她看不透的东西。

    她没有注意到,身后男人眼眸深邃。

    佘总管仍站在门外,看到月悉华从里面出来一点也不惊讶,受了她的礼便转身走进房里。

    见到月悉华回去,傻嫂几乎是扑到她的身上去的,打翻了床脚放的瓷碗,药汁洒了一地。

    “月儿!月儿,娘好想你,你看……你爹他都不理娘……”傻嫂委屈地抬起脸,干枯的手指在月悉华白玉般的脸上摩挲。

    木板搭起的简易□□,伙夫肥胖的身躯直挺挺地躺着,破旧的棉被搭在腰上,露出胸膛上斑驳的灼烫的痕迹。

    “啊……丫……头……”伙夫急切地想叫她的名字,肥厚的嘴唇一张一合,发出的声音混沌不清。

    “爹——!”月悉华疯了一样地扑过去,想起伙夫现在听不到她的声音,什么也听不到。

    快点好起来

    失去了听力,就等同于变成哑巴,伙夫还在努力:“丫头,不……哭……不哭……你……胳膊……”

    肥厚的手掌抚在脸上,她才发现,自己早已是泪流满面,她使劲摇头,拉着伙夫的手去摸自己的胳膊,想告诉他,伤已经好了。

    “月儿,药洒了……”傻嫂沮丧地看着地上的破碗,忽而又开怀一笑,“娘再去熬一碗来,月儿陪着你爹。”

    月悉华有些不放心,想亲自去煎药,可是手却被伙夫紧紧拉着。

    傻嫂并没有端来月悉华所想的污水,她端着的,是一碗冒着热气的,切切实实的汤药。刚刚停止的泪水顺着脸颊滑下,一滴一滴,滴在伙夫执着她的手上。

    “爹……娘好了,你看到了吗?她好了,她会煎药了,你要快点好起来……”

    □□的伙夫眉头舒展,肥胖的脸上露出大大的笑容。

    “小华子!你回来啦!”熟悉地属于少年的尖细声音响起,衣着邋遢的王强端着一碗米饭傻愣愣地站在门外。

    听到这样的称呼,月悉华第一次没有发怒,仓促地擦了眼泪转过脸去,柔和地笑了:“傻站着做什么,还不进来吗?”一句嗔怪却隐含着无尽的谢意。

    王强是个孤儿,自从伙夫一家出事,他便自告奋勇地过来照料,平日里伙夫的活计他都揽了去,如今月悉华回来,正好和他分工。

    月悉华白天到前院去,晚上回来照顾二老,一时忙得无暇分身,楚怀昀的伤势仍然不见起色,躺在□□却依然忙得不可开交,尽是些朝中的琐事,皇帝也久久没有动静,只是威王动作多些,尽力拉拢楚怀昀的门客,二虎相争必有一伤,想来,这种情景也是皇帝所乐见的。

    月悉华日日在他身边守着,换药,用膳,喝水,事事都由她来服侍,不像是个随身侍卫,竟像贴身丫头一般。男人似乎很喜欢这样的状态,每每有不知情的丫鬟进来服侍,他必要发一通莫名的脾气。

    王府的格局不同于隽秀精巧的江南庭院,隽秀仍在,却多了几分雄伟。别致的亭台楼阁错落有致,又有曲折蜿蜒的回廊相连,连亭柱上雕的图饰都更显霸气华丽。引了活水到这院中,汇成莹碧的湖泊,四周假山环绕,一架象牙白的石桥连着湖中观景亭。

    终于得了空,月悉华趴在寝室外的栏杆上,放眼望去,远处碧蓝的湖水随风漾起一圈圈纹路,她的思绪也跟着湖水飘远。

    伙夫的耳内并没有受伤,他是因为过度惊吓才失聪的,该想个什么办法让他重新恢复听力。可是绞尽脑汁也想不到什么办法有效。

    月悉华无声叹气,一脸懊恼,早知如此,她以前也该多看些医学方面的书,现在也不至于束手无策。

    “悉华在想什么?”身后熟悉的温暖欺近,垂落的发丝被人挑起。

    月悉华收起神色,无奈地转回身:“王爷怎么不在床|上躺着,拖着这样虚弱的身子还有心思躲到人身后吓人吗?”

    打人也打不出钱来

    楚怀昀长发只用一根素木簪挽了,发丝上还泛着潮湿的水汽,眉角也透着刚出浴的慵懒。

    “本王沐浴完出来,却不见悉华身影,甚是……想念。”轻柔的吻落在他指上缠绕的不属于他的发丝上。

    抽回自己的发,月悉华面无表情地垂眸:“外面风大,悉华扶王爷进去吧。”故意忽略男人制造的暧昧,这种话说的多了,她也不知该不该信。

    任她多么理智聪慧,到男人面前却总是落于下风。

    “方才沐浴的时候怎不见悉华如此关心我?恩?”楚怀昀剑眉微挑,眼底却有晕不开的温柔,轻柔地把娇小的人儿揽在怀里。月悉华知道,任他这一刻多么地温柔缱绻,依旧改不了他骨子中的高傲冷峻。

    “王爷若不觉得冷,那悉华自己进去。”轻巧地从男人怀里躲开,月悉华回眸一笑,百媚自生,转身便往屋里走。

    这种戏码这些天不知道上演了多少回,却不知他是不是真心,料想,男人也未必有真心。

    只是有时,还是忍不住去相信……

    皇帝下旨,重阳赐宴百官,即使伤重卧床的宣王爷也逃不脱。早早地帮楚怀昀收拾停当,眼看着佘总管引着马车往皇宫方向驶去,月悉华舒口气,趁人不备也匆匆出了王府。

    前日里,听薛大夫说起京中一位擅长耳科的名医,她早想去问问,只是一直不得空出门。

    街道上人群熙攘,路两边小贩叫卖的呼喝声此起彼伏,月悉华还是第一次见到真正的民间集市,可是她却无心欣赏,直奔着薛大夫所说的医馆而去。

    正在她匆匆急行的时候,忽而一个黑影飞来,正砸在她的脚边,是一个蓝色的包袱。紧接着便是一声暴喝:

    “穷秀才!没钱你住什么店啊!”

    随着暴喝生落,从身侧古朴的店门里摔出一个清瘦男子,男子挣扎着爬起身,胡乱擦掉嘴角的血迹,束发的纶巾散乱,他刚站起身想拍拍粘在青色长袍上的污渍,从门里又走出一粗犷大汉,飞起一脚又将他踹倒在地。

    大汉似乎还是觉得不解恨,骂骂咧咧地又补上两脚。

    月悉华皱起眉头,楚怀昀进宫,今日倒是不必担心时间不够,她俯下身捡起脚边的包袱,掸掸上面的灰。

    “店家何须这样恼怒,欠钱还钱便是,打人也打不出钱来不是吗?”

    粗犷的大汉正踢打地起劲,一只包袱挡住他的腿,包袱是他刚才扔出去的,里面不过是几件细软衣物,怎么会这么重,压得他抬不起腿。

    抬头看,挡着他的却是个清秀地有些娇小的少年,不由嗤鼻:“小娃娃不懂事就快走开,莫要拦了大爷的生意。”

    月悉华也不恼怒,仍旧浅笑盈盈,没必要和这人计较,正想从伸手从怀里拿钱,眼前伸来一只莹润的玉手。

    “这位公子欠店家多少房钱,我们小姐付了。”一个粉衣的妙龄女子站在身侧,梳着双平髻,声音娇软。

    这位小哥英姿不凡……

    见有人出头,月悉华温和一笑,俯身扶起那落魄秀才,轻言道:“我正要去医馆,公子随我一同去看看伤势吧。”

    扶着连连感激的秀才还未走出几步,便听身后如翠鸟啼鸣一样清脆的声音唤道:“小哥,这位黑衣小哥慢走!”

    声音却是从身后那华美精致的轿子中传出来的。

    月悉华诧异地回头望去,只见那缀有粉红流苏的轿帘掀起一角,里面一个端庄俏丽的佳人端坐,先前拿银子给掌柜的双平髻女子快步上前,恭敬地扶着轿中人出来。

    一袭碎花粉纱裙从轿中出来,素白的如流水的丝缎衬得她的肩膀娇小圆润。女子面如晓月,眸若夜星,一点朱红痣点于眉间。

    “小哥留步,与小女子用些茶点,可好?”抽去遮面的白纱,女子嫣然一笑,圣洁似轻烟袅袅,娇媚若春花烂漫。

    先是一瞬的惊讶,月悉华不禁莞尔,看这气派,必是哪家深闺中的小姐出门游玩,这女子也着实胆大,敢在街上救人不说,还拦他一个假小子。倒是有几分现代女子的风姿。

    身边的穷秀才被女子的美貌惊住,嘴角还挂着血渍仍不自知,兀自瞪大了眼睛瞧着,也忘了读书人的礼数。

    女子被他看得娇羞,有些尴尬地绞着手帕,惴惴不安地等着这位俊秀黑衣少年的答复。

    月悉华抬头看看天色,太阳高挂西南方向,正是傍晚时分,空气中弥漫着种种饭香,有些迟疑,无奈抱歉地笑道:“多谢小姐美意,只是这位公子伤重,要尽快诊治,小人现下也有些琐事,恕……”

    女子看他迟疑,还未等她把话说完,便急忙开口劝道:“若是公子有事,不妨一同前去。”说完面颊一红,眼神躲闪,满脸娇羞,“看这位小哥英姿不凡,小女子甚是钦佩,有心结交,还望小哥能赏脸。”

    话说到这一步,月悉华也不好再拒绝,看身边的秀才目光殷切,便点点头,笑道:“如此,倒是劳烦小姐了。”

    女子一脸欣喜,弃了轿撵,由丫鬟扶着和月悉华一同去找医馆,只是她美丽的姿容引了不少路人争相回眸。她平日应该不常露面,不然也不会被这目光看得惶惶不安。

    医馆里抓药看病的络绎不绝,年近六旬的老大夫鹤发童颜,他垂眸沉吟,手指轻叩桌面,左手食指赫然少了一截。待眼睛睁开,目中露出精光:“令尊的病症倒是不严重,以桑寄生、枸杞子、仙鹤草、五味子、杜仲等这些寻常草药冲水煎服即可,只是药物只能起辅佐的效用,若想让他再听到声音,还是要靠外部刺激,所谓心病还须心药医啊。”

    “依大夫看,该用什么法子刺激他呢?”这个道理月悉华也懂,但是该怎么刺激她拿不出主意,若是要在经历一次刮耳酷刑伙夫才能康复,那她是如何也不愿意的。

    医馆伙计在一旁给秀才敷药,粉裙女子携丫鬟在一旁帮忙,她不时地抬头望向老大夫和黑衣少年的方向,目光欣喜。

    再也不允许有人背叛自己

    月悉华完全没有注意到身后时不时投来的目光,一心只在如何治疗伙夫的问题上,老大夫让学徒取了药,让月悉华自己回去琢磨。

    好不容易得了机会出来,却没有收到预想的效果,月悉华心情难免有些低落,眉宇间没有一点生气。

    “小哥,也……也许我可以帮上忙……”粉衣女子绞着衣襟,期盼又忐忑地看着失落的月悉华,“早先父亲从外面请了个奇人,这人丹青妙手,也许能治疗令尊的失聪之症。”

    “是吗?”月悉华惊讶地抬起头,女子姣好的面容中透着几分稚嫩,亲切地像她的妹妹一样,只是……“在下与小姐素昧平生,哪里值得小姐如此帮我。”

    粉衣女子羞涩一笑:“说出来也不怕小哥笑话,家父在朝中就职,现正当用人之际,方才小女子见小哥风姿绰绰,行动间一派从容,风华自敛,就生出结交的心思。若是能帮上忙,为何不帮呢!”

    也许……那人真的可以把伙夫治好,现在她已经是走投无路,不如试一试,月悉华欣喜一笑:“还不知该如何称呼小姐?”

    “我家小姐姓严,你称呼严小姐便可。”俏丽的丫鬟横眉冷竖,颇有护犊的意思。

    月悉华扑哧一笑,坦荡地一拱手:“在下月悉华,是宣王府中的侍卫,严小姐有礼。”她是男装打扮,难怪丫鬟防范她,不过她并不想解释,徒增事端。

    “小女子姓严,闺名婉婉,月侍卫叫我婉婉就好。”见月悉华举止有礼,严婉婉给丫鬟使了脸色,又欣喜道,“月侍卫与我一同回去吧,家父见到你一定高兴。”

    “婉婉叫我月姐……大哥就好!”险些说顺了嘴,刚才那一瞬,眼前这女子让她想到以前常跟在她身后的路源。

    已经过去了这么久,想到路源还是觉得淡淡地心痛,那个背叛她的阳光大男孩,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她再也……再也不允许有人背叛自己,不允许!

    “月大哥,想什么呢?”

    神思从往事中抽回来,面前的俏丽女子正看着自己,额间的朱砂痣红得娇艳。严姓的高官……在楚怀昀那里只听说过一个人,月悉华声音清雅:“婉婉是户部尚书严尚书家的千金吗?”

    “恩。”严婉婉羞怯地点点头,丫鬟已经请了轿撵回来,却见俊秀少年一动不动的站着,不禁有些为难,“是婉婉疏忽了,月大哥效力宣王爷,家父在朝堂上却是偏向于威王爷的,月大哥若随我进府,只怕遭人非议,可是……”

    “恩?”

    严婉婉又习惯性地绞起手帕:“可是,家父一向惜才,月大哥何不考虑改投家父,到时必定不止是个侍卫的身份。”

    街上行人络绎不绝,有人好奇张望,却听不到这两个丽人在说些什么,月悉华赞许地点点头,严婉婉年纪虽小,却是个七窍玲珑的心思,她虽然不想介入这些纷争,但是私心里还是向着楚怀昀的,也许是心疼的缘故吧……

    安能辨我是雄雌

    自从那日听到梅影的话后,她的心情一直不能平静,他虽然地位尊贵,却被自己的亲生父亲刺杀,母亲又做出那等事,他心里也一定不好受……

    无言地摇摇头,月悉华抽回手臂,宠溺地拍拍丽人和她一样柔嫩的手背:“多谢婉婉的好意,悉华父母家人都在王府,而且悉华并不为了功名利禄,在哪里都一样,也不想参与这些宫廷争斗。”

    看到严婉婉委屈失望的眼神,就像被抛弃的小动物一样,月悉华心里一暖,柔声安慰道:“若是以后有机会,一定还会相见,天色不早了,婉婉早些回去吧。”

    天色确实晚了,不知道宫宴什么时候结束,月悉华有心早些回去,如今回绝了严婉婉,给伙夫治病的事只能另想办法。

    严婉婉不舍地看着月悉华,从医馆中走出来的蓝衣秀才又不舍地看着严婉婉。

    遇上这样的情景,月悉华哭笑不得,暗想不知楚怀昀看到有人想挖他的墙角会是什么反应,不过自己对他并没什么要紧用处,估计不会在意。

    等等!月悉华蓦然一凛。

    连尚书府久居深闺的小姐都不自觉地为威王招揽人才,那些朝中大员只会更甚,如今楚怀昀病着,一时间威王的势力如日中天,加上皇帝的猜忌,那楚怀昀岂不是腹背受敌。

    算了,想什么呢!竟然为他担起心来了,难道忘了伙夫如今的惨状是谁造成的吗?

    只是……玉镜般的碧湖边上,幽雅的廊前,是谁轻柔地挑了她的发丝,讨趣地唤她一声“悉华”。

    月悉华怅然地抬头望天,她紧锁两世的心扉,不知什么时候会对人敞开。

    “月大哥——!”身后的严婉婉气喘吁吁地追上来,原来月悉华不知不觉间已走出了十来米,“月大哥,婉婉回去后一定让那位异士去找月大哥。”

    “婉……”没等月悉华回话,娇美的丽人便又提着裙子蹬蹬地跑远了。

    看着那顶华丽的轿子匆匆离去,月悉华面含欣喜,如果有机会再见,她一定要告诉严婉婉她的女儿身份,叙些女子间的悄悄话,也不必像现在这样避嫌。

    入夜,华灯初上,宣王府内灯火通明。

    月悉华从侧门进去,院里除了来回巡视的守卫,甚少见到其他丫鬟仆役,难道楚怀昀回来了?

    楚怀昀喜静,他睡下之后是听不得任何一点动静的。月悉华加快脚步往寝室走,若楚怀昀已经睡下,那她也好回后院去。

    寝室外的院子幽静,月悉华更是坚定了自己的猜测,轻手轻脚地推开门,明灭的烛光投在绘有万马奔腾的屏风上,屋内空无一人。

    奇怪?还没有回来吗?

    带上门,转到左侧的耳房,先在耳房等着吧,如果楚怀昀回来见她不在,明日又要刁难。

    借着稀薄的月光,月悉华摸索着走到桌前去点蜡烛,火石砰砰相撞,却见桌面上显出一个黑影……

    月悉华心中大惊,衣袖一震,刀片就要出手。

    这个男人疯了!

    “悉华……”低沉喑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男人总是比月悉华快一步,一手从身后揽住她的腰身,一手按下她的衣袖。

    “悉华到哪里去了?”楚怀昀把下巴搁在丽人娇小的肩膀上,黑暗中看不清神色,只是声音蓦然转冷,开口间便是扑鼻的浓郁酒香。

    月悉华索性丢了火石,恼怒地僵着身子:“王爷很喜欢从背后出来吓人吗?”

    “我问你,到哪里去了?”楚怀昀没有多少耐性,伤口的疼痛,宴会上的阿谀已经让他耗尽了心力,他匆匆回来,就是想见一见这个纯净的人儿,可是她竟然不在!

    “说!到哪里去了?去见谁了?”伸手钳住她小巧的下巴,不自觉地用了大力,他没有注意到自己言语中的醋意。

    下巴被捏得生疼,月悉华倒抽一口气,一定是青了!无法接受男人的无中生有胡搅蛮缠:“悉华是卖给王爷了吗?连出个门都不可以?”

    “你承认了!到底见了谁?”男人已经濒临暴怒的边缘,一想到怀里的人背着他去见别人心里的火蹭地就烧了起来。明明知道不可能,但他还是忍不住去想。

    人人都要舍弃他吗?父皇,母妃……现在连怀里的人也不例外……他不允许!不允许!

    拥有这双纯净眼眸的人是属于他的,即使是带着她一起堕落,他也要拥有她的全部!

    什么时候,生出了这样霸占她的欲望。

    不满足于怀中人背对着他,楚怀昀执拗地扳过月悉华的脸,月光打在她俊俏的眉梢,显出冷色,可她眼眸中却冒着熊熊怒火。

    “悉华去见了谁跟王爷没有关系,你醉了,早点去休息吧!”

    “没有关系?你整个人都是本王的!”他扯动唇角,或许是想冰冷地笑,可是酒精麻痹地他有些恍惚,“是那家的少爷公子吸引了你?扮男装扮地腻了,想做回女人吗?”

    这些话对于月悉华而言不啻于言语侮辱,正要发火,却捕捉到男人眼底的彷徨无助。再是后知后觉也知道男人的情况不对。

    “你怎么了?”月悉华表现了出奇的温和。

    回答她的却是近乎疯狂的吻,竭力想躲却没有躲开,被男人紧紧抵在桌角。这个吻里没有一点温暖和情意,像野兽般啃咬舔舐,唇中带着浓郁的酒气,月悉华只觉唇角一痛,温暖的液体顺着嘴角向下滑。

    冰冷的大手抚在她的背上,流连摩挲,楚怀昀竭力想找一个出口,一个倾泻体内翻滚的烈火的出口。怀里的温热让他的火气愈燃愈烈,心底有个声音在咆哮:

    摧毁她!撕裂她!她就是你的,再也跑不了!

    所有背叛你,舍弃你的人都该死!!!

    男人无情地吞噬着她的香甜美好,手臂的力道大得像是要把她活活勒断一样,月悉华死命地推拒,明亮的眼睛圆睁,她怎么也想不到会发生这种情况!

    这个男人疯了!黑暗中看不到他的俊美无涛,只觉得紧抱着他的不是人,是魔——来自黑暗的魔!!!

    她是他现在唯一的依靠

    耳边风起,月悉华奋力挣脱手臂,从不离袖的锋利刀片在月下闪着光,划向男人的手臂。

    楚怀昀大手翻转,紧紧钳住握着刀片的手,冰冷的火焰在眸中点燃,像是要吞噬一切,意犹未尽地放开女人温暖的唇:“你敢对我动手!要杀了我吗?”

    虽然激怒了他,却也成功让他松开了自己的腰,月悉华大口地喘着气,眼带挑衅:“杀了你?!真是好主意,我尊贵的王爷!”

    狭小的耳房内,两人像是困兽一般斗在一起,楚怀昀要绝对控制,女人却不让他如愿,一叶光刀在两人之间僵持着,映着点点冰冷皎洁的月光。

    “呼……”面对神志不清的男人,月悉华渐渐无力,毕竟,熬体力她不占上风。

    终于一个旋身,她被男人紧紧压在地上,男人斜眉入鬓,月光投进他墨黑的瞳中像是陷入无尽的黑洞,渗不出一点光泽。

    “悉华,不要离开我……”男人突然的无助让浑身紧绷的月悉华不知所措。

    狐疑的眼神紧紧锁在男人脸上,此刻的楚怀昀,似乎受不住一点刺激。

    “楚怀昀?”看到他眼神渐渐空茫,月悉华皱眉唤他。

    “不要离开我……”他平日紧抿成一条线的唇,只会说出这一句话,看得出来,他深思恍惚。

    啪!

    月悉华一巴掌打在男人的脸上,不重,但是却发出清脆的响声。“楚怀昀!看着我!你怎么了?”

    冰冷的巴掌打醒了楚怀昀,他体内的兽又开始蠢蠢欲动,月光下,月悉华探究的眼神有闪出纯净的光芒,他的呼吸忽然间变得轻缓,回响在陷入静谧的屋里。

    发生了什么事?听到他平缓的呼吸,月悉华蓦然想到今日的宴会——皇帝赐宴百官……皇帝……妃子……

    是在宴会上受了什么刺激吗?是了,这样就可以解释他的失态!

    忽然之间,觉得压在身上的男人像个无助的孩童,想到今日严婉婉的话,威王也在趁机拉拢他的势力,朝中多半人看他伤重闻风倒戈。

    意外地放松了心情,月悉华伸出双手抚上男人苍白的脸颊:“你若是有什么不高兴,就说出来吧……”

    此刻的她,剥落了平时伪装的沉静的面具,火热的内心驱使着她露出发自内心的温柔。棕色的瞳发出柔和的光芒,让人甘愿沉醉。

    墨黑无光的瞳与棕瞳紧紧绞在一起,楚怀昀意识有些模糊,也许是酒精的缘故,也许是这从未接触过的温暖的怀抱。

    他分辨不出面前的人是谁,只知道,他可以信任她,她是他现在唯一的依靠……

    “你说,你不会离开我……”

    “不会……”

    又是一阵静谧,男人似乎陷入痛苦的回忆,紧锁的眉头表明他在奋力挣扎,月悉华乖顺地不出一声,只等他神智醒转过来。

    头顶又传来粗重的喘息声,男人忍得很辛苦。

    “悉华……帮我……我见到了那个女人……”

    “哪个女人?”月悉华紧皱眉头,必须从梦魇中把他拉回来,但要等他把一切说完,吐出缠绕他的恶毒的藤蔓。

    “你!真是无赖!”

    他没有理会月悉华的问话,径自说下去,语句不连贯地像是再说梦话:“一个女人……还有一个男人,呵呵,女人叫男人哥哥,就在那个灯红酒绿的宴会上……她又怀孕了……大臣们都恭贺她……

    呵呵,谁知道是谁的孩子!男人笑地很开心……不……那笑容应该是诡异的……兄妹乱囵的产物,呵呵,呵……

    真该看看皇帝的表情,被人戴绿帽子的表情……”

    兄妹乱囵?!他在说什么!月悉华心里一惊,男人的反应,他口中的话,抽丝剥茧地捋清头绪……

    男人不给她反应的时间,兀自自言自语,醇厚的浓酒让他无意识地宣泄着胸中的烦闷:“皇帝……呵呵,皇帝没能杀掉我,他还在做戏……他想接大哥的手杀了我……杀了他眼中的,逆子!

    他在怀疑我,怀疑我的血统……”

    月悉华终于明白他在说些什么,也终于明白他承受了什么……

    男人还在继续,他的身体在微微颤抖,月悉华伸手抚上他的背,轻柔地拍着,想给他传递一点力量。

    从没有见过,如此神伤……如此脆弱的他……

    不!还有一次,那个暴雨的夜晚……

    原来,那一天他已经知道了,所以他变得冰冷,脸上多了不曾有的厌世的阴狠,和无奈的彷徨。一切的原因,在这里……

    这是个幽静的夜晚,至少对于丫鬟仆役们来说,是这样的!包括巡逻的侍卫,他们像往常一样迈着规整地步伐从小院走过,换班之后,拖着疲累的身躯回去喝口小酒暖暖身子。一切都如往常一般平静。

    没有人知道,在这幽暗的耳房里发生了什么!

    当清晨地阳光照进屋子时,月悉华从噩梦中悠悠转醒,金黄的阳光亮的刺眼,她想伸手挡住光线,一动才知道,手臂被紧紧握着,身下是冰冷略带潮湿的地板。

    垂眸望去,楚怀昀墨黑的长发铺散在两人身上,带着蛊惑般的魅力。他猿臂缠绕着怀中娇小的身躯。

    月悉华懊恼地蹙眉,脑袋昏沉地疼,她第一次懒散地不想去想昨日发生了什么,嗔怨地看着身上如墨如缎的长发,上天还是不公平的,把所有美好的事务都赐予这个男人,想到自己发黄的营养不良的发丝,愤愤地咬唇。

    男人心情不好,却苦了她陪着在地上睡了一晚。

    “阿嚏!”不自禁地打个喷嚏,使劲从男人手中抽回手臂,揉揉发痒的鼻尖,想从地上爬起来。

    还没等直起腰,彭的一声又砸到地上。

    迎面对上幽深的墨瞳,男人俊俏地毫无瑕疵的脸上戴着浓浓的疲惫,和这些日子一直不曾去掉的苍白。

    “悉华?”宿醉后的头疼让他才蹙起剑眉,楚怀昀盯着身下的人看了一会儿,纳闷地环顾四周,莞尔一笑,“本王怎么会在这里?莫不是悉华昨日勾引了本王?”

    “你!真是无赖!”

    奋力地从他身下爬出来,月悉华恼怒地一跺脚,双颊不自觉地绯红,突然的羞怯让她无法接受,转而冷笑道:“王爷还不起身吗?不怕伤口进了潮气。”

    怨,也怨不起来

    “可是……本王觉得这地上挺好!”男人斜撑起身子,兴味盎然地看着她翻身而起,看着她挣扎,轻笑一声,极尽邪魅,“不若,悉华来服侍本王起身?”

    “你随意!爱躺多久躺多久!只要你不怕丫鬟们看到!”

    酒醒的男人依旧如此狂狷,月悉华丢下话便毫不迟疑地转身出门,身后传来男人促狭的大笑声。

    虽然……这样的楚怀昀惹人生气,可她还是高兴的,但愿昨日的情况再也不要出现!楚怀昀或许记得昨晚的事,但是他自己不愿承认吧,那样脆弱无助的他……

    不知不觉中,男人的一举一动开始牵着她的心……让她连怨,也怨不起来。

    月悉华抬起头,一群大雁排成|人字形向南边飞去,她开始习惯这里,似乎……她本就该存在于这个世界。

    出奇的!薛大夫不止一次交代王爷千万不要喝酒,可是这场宫宴,他把自己灌了个烂醉,酒醒之后,伤口竟然开始渐渐转好了。之前缝针的地方生出新肉,伤口在渐渐愈合。

    经过那日,月悉华与楚怀昀的关系也好了许多,虽然隔阂依旧存在,可终究不那么深了,因为这王府,来了个人——能治疗伙夫耳朵的异人。

    楚怀昀能站能坐的时候,再也不愿躺在床|上,闲来无事,在院中铺了宣纸,拈起一尾狼毫,蘸着浓墨,在纸上勾画。

    笔抬得高高地,又轻轻落下,手腕翻转间,一朵朵秋菊跃然纸上,正是应景的图。

    月悉华穿着一身侍卫服侍,头发高高挽着,低眉垂首站在他身侧磨墨,国画她不懂,但看男人落笔间的气韵,也知这必是一幅好画。

    “悉华可喜欢?”收了狼毫,楚怀昀甩袖便把他英姿飒爽又娇羞可人的小侍卫揽在怀里坐下,亲昵地执了她的手。

    月悉华不安地动动,见挣脱不出来,便也由着他去,唯恐挣动间再碰到他的伤口。也幸好此处无人。

    “王爷的画在外间画舫值个什么价?”青葱玉指点点半干的菊,月悉华眼眸一闪,微微笑道。

    “这倒不知?还从未问过。”

    “若是值些银两,那悉华自是喜欢,不仅喜欢,还希望王爷能将此画赠予悉华,若不值钱……啧啧……”月悉华摇摇头,故作无奈神情,算作是对男人肆意妄为的报复。

    第一次见她这样淘气的样子,楚怀昀不禁莞尔,眼中却带着无尽的宠溺。正要说话,却听杂乱的脚步声传来。

    在月悉华仓皇起身的同时,管家也穿过回廊走了过来。

    “王爷,门外有个道士求见,说是严尚书府上的。”管家特有的嘶哑声线在尾声处蓦然拔高,像是带着许多不解。

    “严尚书府上的道士?”原本对管家的打扰很不满意,一听他的话楚怀昀也不由得失笑,“严大人是想遣道士来我王府收鬼吗?”声音却是没有一点笑意的,严尚书,威王的亲信。

    “赶走!今日本王谁都不想见!”若是严尚书亲来,他还可以考虑。

    严尚书?严婉婉!

    来治病的道士

    “等等!”月悉华回神拦住佘总管,“他说是来做什么的吗?”

    “怎么?你认识?”端坐于桌前的楚怀昀闻言问道。

    看到他狐疑的眼神,月悉华心中警铃大作,不过现下也管不了那么多,回头敷衍道:“悉华并不认得,只是一位友人告诉悉华近日会找异人来给养父治病,悉华也是猜测的。”说完也不管楚怀昀的反应,转头看向佘总管。

    佘总管听罢,也算了然,恭敬道:“确如月侍卫所言,那道士是为治病而来的,却没有说是为谁治病,为了安全起见,并没有让他进府,只让他在门外等着。”

    他说完顿了一顿,看向楚怀昀:“王爷是否让他进来?”

    楚怀昀放松身体靠在椅背上,转着拇指上的翠绿玉扳指把玩,斜睨了月悉华一眼,冷淡道:“既然是月侍卫的友人所荐,便由月侍卫决定吧。”

    只是片刻之间,方才的暧昧温存的气氛一扫而光,两人之间又是冷冷的疏离。

    月悉华觉得不适,但治病要紧,暗想日后再给他解释吧,先请人进来再说,这样想着便上前一躬身,请佘总管带路。

    佘总管摇着微胖的身子,得了楚怀昀的许肯才转身引着月悉华离去。

    清风吹过,桌上的千菊迎秋的画被吹起一角,忽的飘落在地,随风抖擞,眨眼飘得远了。楚怀昀只是静静地坐着,也不管那画,唇角微勾,墨黑的眼眸明灭,看不懂神色。他纤指一伸,又勾起一张素白的宣纸,浓墨勾画,淡彩晕染,笔下画的,是个短打男装的丽人儿。

    王府门外一个身穿道袍的道士在房檐下挺身站着,道士是个年轻男子,年纪不过而立,颧骨突出,黝黑的脸上嵌着一双乌黑发亮的眼睛,这是一双深陷尘世的眼,毫无仙风道骨的淡薄可言。

    月悉华一见这容貌,心里已凉了半截,抱着不死心地态度恭恭敬敬地道士做了个揖:“先生有礼。敢问先生可是得了严小姐的示意来的?”

    道士眼眸晶亮,能看到无尽的欲望在其中流转,他拂尘一甩,屈指为礼,道了声无量观,这才直入主题地说道:“不知病人现在何处?”声音倒是清朗。

    想到那一日在楚怀昀的寝殿里,一个明明拥有刚正容貌却钻进钱眼儿里的人,月悉华心下一动,暗叹人不可貌相,也许这道士真有两把刷子。

    “家父住在后院,请先生跟我来。”无论这人是真的世外高人,还是徒有其名,月悉华都不敢怠慢,一侧身伸出右手,给道士引路。

    佘总管喝退门口的侍卫也跟着一起往后院走。

    楚怀昀向来不踏足后院,这让月悉华放松了些,如果后面跟着的不是佘总管而是那冷魅的王爷,只怕凭这道士的相貌也进不来王府。

    走进破旧的小院,只见一个半大小子轮着斧头蹲在院子里劈柴,他衣袖翻到肩膀,干瘦的胳膊还没有斧头把粗,齐整的原木往地上一竖,手臂抡圆,一斧头下去,不见木柴四裂,斧头却紧紧地卡在半中央。

    有没有被王爷潜规则了?

    “王强!我爹娘呢?”少年正用脚蹬着木头,费力地把斧头往外拔,月悉华把他赶开,握着斧头把,往地上一磕,木头应声裂成四半。

    王强瞠目结舌地望着月悉华,无意识地伸手指着门里,结结巴巴说道:“在,在里面……”

    把斧头塞还给王强,月悉华径自就往屋里走。王强愣愣地看着她焦急的背影,把视线移回来才看到跟在她身后进来的佘总管和道士。

    “妈,妈呀……奇了怪了,佘,佘总管怎么也来了……”王强口中咕哝,也扔了斧头急忙冲进去。

    伙夫的烫伤还没有好全,破烂的棉絮盖到腰际,烫伤的疤痕在外面裸露着,上面涂着一层厚厚的黑色药膏。见到他们进来,他扭过头,喉头动了动,没有说出一句话,眸光空泛。

    月悉华鼻头一酸,又要落下泪来,一想现在不是时候,连忙俯身对道士说道:“家父自从失了听力便不好说话了,还请先生体谅则个,悉华代家父谢过先生。”

    “不必。”道士的语言简短,拂尘一甩就要赶人,“你们都出去吧,不要守在里面,扰了贫道诊治。”

    “这……”月悉华看看床|上躺的伙夫,又看看道士,有些犹豫。

    屋内浓重的药味呛鼻,佘总管皱眉揉揉鼻子,叹息一声,端着管家的架子轰人出去:“快走,快走,想治病就不要在这里挡着。”他说完自己先抬腿出去,今天如果不是担心道士的意图,他是绝不会踏足下人的屋子的。

    月悉华还在愣着,傻嫂从床边跑过来拉着她,傻嫂脸上手上都是墨黑的粘腻药膏,也不知道她是怎么弄的。

    “走吧娘,我们出去。”

    王强原本探着脑袋往门里看,一见佘总管出来,连忙狗腿地搬来一把尚算完好的椅子。佘总管闻到院中的新鲜空气,心情总算舒畅了些,看王强也愈发顺眼,往椅子上一坐,直叹他有眼力界儿。

    破旧的屋檐下,月悉华一面紧张地听着屋子里的动静,一面小心翼翼地给傻嫂擦脸,不料王强却突然从她身后冒出来。

    “嘿,华子,你过来……”他压低声音向她勾勾手指,眼睛还不住瞟着惬意的佘总管。

    月悉华无心和他嬉闹,有些心不在焉:“怎么了?”

    “哎,我让你跟我过来!”王强看她不动,索性强硬地拖着她往外走,见躲过了众人的视线,这才停下来。

    月悉华甩袖挣开他,不耐烦地看着王强故作神秘的脸色:“你拉我到这里做什么?有什么话刚才不能说吗?”

    “哎呀,华子你小声点!”王强挤挤眼睛,遭了丽人一个爆栗,也顾不得疼,促狭地笑起来:“华,悉华,我问你你可得说实话。”小脸凑到月悉华的耳边,“悉华,你和咱们王爷,有没有……”

    “有没有什么?”他后面的话声音太小,月悉华只觉得莫名其妙。

    “就是……就是……”王强又结巴起来,小脸红扑扑的,眉毛一挤也豁出去了,“就是那个啦!悉华你可得说实话,这院子别人不知道,我王强可是知道你是女人,那天你刚醒的时候……”

    那个人,已经牵动了你的心……

    “你还敢提那天!”月悉华美眸一瞪,又是一个爆栗敲在王强的脑门上,“小小年纪脑子里都想什么呢!”

    她初时还不解,看他这样促狭又脸红的样子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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