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18脸红心跳

妖孽女强人:在逃皇后第7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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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妖孽女强人:在逃皇后 作者:rourouwu

    书,举目望去,来人着一条石榴裙,身穿鹅黄小夹袄,头戴珠环,一双大眼睛闪着光芒,眨眼间那双眼中已是氤氲一片。

    “翠丫头?”月悉华惊讶地唤道,“今日怎地你来了?向原呢?”

    翠浓快步走进来,放下臂弯里挎的室篮,上前紧紧捉住月悉华的双手,眼眸不再氤氲,扑簌扑簌落下泪来:“月侍卫,你瘦了。”

    多么简短的一句话,却说得月悉华心头一疼,鼻尖发酸,她抽出手帮翠浓擦下脸颊上的泪痕,微微一笑:“哪里瘦了,在这里好吃好喝的养着,该是胖了才对!”

    翠浓只是一味摇头,脸颊上的泪水怎么擦也擦不完。

    “好了翠丫头,再哭可就不好看了,要是眼睛哭肿了,日后给你找婆家我可要把这一桩说出去,看你丢不丢脸!”月悉华点着她的鼻尖调笑。

    翠浓吸吸鼻子,哭笑不得:“月侍卫还有工夫笑奴婢。”她在屋中环顾一周,刚止了的泪又要往下落,“王爷也忒心狠,怎么舍得让月侍卫住在这种地方,委屈月侍卫了!”

    “莫要月侍卫地叫了,叫我悉华吧,以后这王府可没有月侍卫了!”月悉华不甚在意地笑道。

    “怎么会呢!”翠浓胡乱擦一把眼泪,提起方才放下的食盒,“这里有些糕点,月侍卫先凑合吃些,早点已经备上了,一会儿奴婢先引月侍卫梳洗,然后再去用膳。”

    “恩?”月悉华讶然,一边接过翠浓从食盒里捧出的点心,一盘云片糕,一盘桃花酥。正是她爱吃的。

    翠浓知她不解,连忙擦了泪说道:“是王爷吩咐的,王爷今日去了宫里,吩咐奴婢来伺候月侍卫梳洗。”

    “入宫做什么?”

    “奴婢也不知道,只知道是挺重要的事,连佘总管和向统领都一起去了。”翠浓蹙眉摇头。

    莫不是宫中出了什么事情,月悉华心头一紧,当下什么也不吃了,拉着翠浓就往外走:“先出去吧,在这里吃东西也没什么味。”

    翠浓点头称是,连忙跟上月悉华的脚步。

    在那不见天日的地牢里住了几天,再次看到蓝天小院月悉华只觉得恍若隔世,清晨的阳光喷薄,天空湛蓝无一片云彩。落叶顺着秋风飘飘扬扬从树上落下,石子路上满是落叶像是铺了一层黄地毯。

    他这是什么意思……

    本想回到后院去,却被翠浓硬是拉到前院的住所,楚怀昀寝室旁的耳房内。耳房门口早有两名黄衣丫鬟站着等候,见月悉华过来,连忙俯身拜礼。

    月悉华一脸诧异:“二位姐姐不必下拜,悉华受不起,快些起来吧。”

    两名丫鬟乖巧地站起身,却一左一右扶住月悉华的手臂,两人娇声说道:“月侍卫这边走,奴婢们伺候你更衣沐浴。”

    月悉华诧异地扭头看向翠浓,平日里她可不曾有过这样好的待遇。

    翠浓嫣然一笑,脸颊上显出浅浅的酒窝,两眼弯弯很是醉人:“月侍卫和奴婢们去吧,这都是王爷吩咐的。这两位姐姐是王爷特意拨来和奴婢一同伺候月侍卫。”

    “呵,王爷近来涨薪加饷了不成,想到要体恤侍卫们了?”月悉华满眼狐疑,失声笑道。

    翠浓咯咯笑着,那两个黄衣丫头也是扑哧一笑:“月侍卫真会说笑,能得此殊荣的除了月侍卫府中再无第二个了。连佘总管也不过只有一个小厮伺候着。”

    月悉华坳不过她们,只能被引着去沐浴,饶过房侧的抄手游廊,又穿过一座莹白的小桥,转到假山后头,正在月悉华对这路线摸不着头脑的时候,眼前蓦然开朗,却是一片枫叶林。

    别致的宫殿隐藏在这漫漫的枫叶林中。宫殿内大理石铺的地面能清楚地照出人影,五步一隔十步一柱,隔柱间是素白的帷幔。

    “这是什么地方?”任月悉华再沉得住气,此刻也忍不住问出来。她在王府中这么久却不知道还有这么一处地方。

    翠浓浅笑着执起月悉华的手往里走,只见宫殿深处却是一处石砌的浴池,对面与耸立的假山相连,潺潺的流水顺着假山流到浴池中,池面上雾气蒸腾,好一处人间仙境!

    “王府中竟然还有这样的地方!”被这温热的水汽一蒸,多日的疲惫和烦躁都尽数消散,只觉得神清气爽。月悉华深吸两口气,在池旁缓缓踱步。

    翠浓随侍在旁,只见那两名黄衣丫鬟分别捧了巾帕换洗衣裙走来。丫鬟手中的,分明是女装的罗裙夹袄,月悉华额头渗出细汗,眉头紧紧蹙起:“这……”

    翠浓凑到月悉华面前,暧昧地眨眨眼:“这都是王爷的意思,这两位姐姐都是自己人,王爷说了,不必瞒的。”

    “罢了,给我取侍卫服侍来吧,这些衣裙我穿不惯。”不再看那衣服,转身往池边走去,虽然摸不清楚怀昀的意思,但她还不想恢复女装的打扮,“你们都出去吧,我想一个人待一会儿。”

    “月侍卫……”翠浓还想说什么,看月悉华神色坚决,只能领着黄衣丫鬟静静地退下。

    退了衣物,泡在热气蒸腾的温池中,月悉华缓缓合上眼睑,任由温水将自己包围。

    楚怀昀……他这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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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偶已经好努力更新了,大家也留个言、给点鼓励吧~~~~

    缠绵得再不分离

    风儿淘气地在空旷的宫殿里游荡,吹起层层纱帘,素白的纱帘像是被传染了这种淘气一样,总是在不经意间从丽人的面颊上拂过,带走一片氤氲的水湿。丽人趴伏在池边的大理石上浅眠,娇嫩的身躯在水下若隐若现,墨黑的发在池中铺开,像一朵遗世的莲。

    白皙的面颊被热气熏的泛红,唇也是淡淡的粉。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上面还挂着晶莹的水珠,许是在梦中也不曾安稳。

    黑影走入空旷的殿中,他的发也是墨黑,浓重得像是被墨水晕染过一般,金丝银绣的墨衣随着他的脚步在地上流淌。

    素白的纱识趣得躲开,显出雾气蒸腾中的丽人。

    月悉华正睡得香,被水汽蒸的愈发滑腻的脸上蓦然感到一股沁人的凉意。睫毛微动,想要睁开眼睛,却被一只大掌掩住。

    摆脱了初醒的惺忪,透过从指缝中泄露的光线可以详细地看到男人手掌的纹路,繁复的,深刻的。

    “悉华……”低沉性感的声音在她背后响起,和每次听到的一样,像是从遥远的天边传来,又似乎近在耳畔,让她毫不怀疑男人一张口会把她吞噬。

    多少天没听到这个声音了,她已经记不清楚。

    一股燥热自耳畔传到心口,男人言语中的深情,以及深情背后的叹息,都让她欲罢不能。总觉得男人受伤的时候像个孩子,其实,她又何尝不是如此……

    一句话,一个字,简单的碰触,都能让她战栗。

    明知是飞蛾扑火,明知没有结果……她依然把控不住自己的情绪,男人的气息像是一张铺天盖地的网,将她包围……

    她抬起手覆在遮住自己眼睛的那双大手上,莹润的指尖轻轻摩挲,像是在确认此刻男人的存在感,却被男人反手捉住。

    “悉华……我想你……”多么温润的声音,这声音是富有磁性的,饱含深情的。

    莹润的指尖滑下,眼眸又静静地闭上,这句话……太假!可她多么希望这是真的,希望时间停顿在前一刻。可是不能,没有什么能帮助她逃避现实,逃避事情的进展,她依然要睁开眼睛,去面对这个心思深如大海的男人。

    从男人掌中抽回手指,月悉华蓦然睁开眼睛,眼中又是一片沉静,空气中的暧昧一闪而逝。拉过浴巾裹在身上,转身和男人对视:“王爷从宫中回来了,怎么今日想起放悉华出来了,可是宫中有什么异变?还是……王爷打算选择信任悉华?”

    再次看到楚怀昀,她本以为自己可以继续镇定,可是不能,她眼睛突地睁大,定定得望着眼前的男人。

    他瘦了……精致的五官依旧精致,可是原本完美的轮廓却因为消瘦而显得坚挺,像是刀削一般。

    忍住想伸手抚上去的冲动,月悉华垂下眼眸,望着飘落到水中的几片火红的枫叶:“王爷,你还没有回答我的话。”

    楚怀昀伸手勾起一片落叶,拈在两指间,墨黑的瞳中光华流转,像是要永远这样流转下去,缠绵得再不分离再无静止。

    你不会离开我的

    “悉华,我想你……”他说,眸光没有看着身侧的月悉华,反而紧紧盯着那片叶子。

    月悉华抓着浴巾的手一抖,抬头望去,正看到男人坚毅的侧脸,明明不相信的不是吗?为什么看到他这样悠远凝重的表情心还是在颤抖。

    “王爷想便想吧,今天放悉华出来,是想让我做什么吗?让我招供威王的底细,还是讲出悉华与王爷第一次相遇的那日所见的黑衣人……的身份……”

    说不下去了!月悉华!竟然也有害怕的时候……害怕他点头吗?还是害怕他深情背后那一如既往的阴谋与猜测。

    冰冷的石牢没有困住她,困住她的,是与这男人的牵绊……

    男人的手伸过来,抚上丽人温热的脸颊,力道很轻,像是在抚摸自己最重要的宝物,这宝物世间唯此一件。

    “悉华,回到我身边……”

    暖暖的唇落到她的额上,男人眼中没有往日的讥讽的笑意,墨瞳中绽出的光芒是柔和无比的,不再像诱惑人坠落的深潭,像是一朵浮云,漂泊的急需依靠的浮云。

    也许是池中蒸汽的缘故,月悉华眼前一热,有很多话想问,可是问不出口,如果问出的是谎言,倒不如把疑问藏在心里。挣脱男人在她脸上游移的手,她静静地松开撑在岸边的手臂,放松自己让身体沉下去。

    水淹没了精巧的锁骨,修长的脖颈,粉红的唇……直到连最后一缕发丝也从男人手中滑落坠入水中。浴巾下摆微微敞开,露出她修长的小腿,乌发在水中纷飞,在她身侧纠缠、环绕。大睁的眼睛望着岸上的男人,水汽氤氲。她像水中的精灵一样,灵动,忧伤。

    楚怀昀定定得看着,眼神充满爱怜,唇角勾起一抹微笑,却是宠溺的笑容:“悉华……我知道,你这么做,便是答应我了。若是不答应,你八成会甩给我一巴掌,再毫不犹豫地离开罢!”

    不知道水下的月悉华有没有听到,他还在自言自语,姣好的唇形一张一合,述念着蛊人得咒语:“该不该信你,连我自己都不知道……但是我知道,我舍不得你……”

    “出来吧,悉华……回到我身边,以女子的身份回来……我再不会让你受委屈,我说过,只要你一心一意在我身边,我定然不会负你……”

    他站起身,挑起一袭纱帐,素白的纱和他墨黑的广袖合在一起,光明和黑暗,正像他这个人一样的矛盾:“我仓亚的传说,若是分别的友人,在玉池中泡了温水,便可洗涤之前的冤仇,重新和好;若是破裂的伴侣,便可永结同心。悉华,出来吧!”

    池中水花突起,月悉华仰面轻吐一口气,甩落拈在面上的湿发,目光凛冽:“楚怀昀,该泡水的是你!”

    因为她从未背叛过,从未曾对他生疑,更没有因他而恼。

    一个大大的笑容在男人脸上绽开。楚怀昀伸出手,一把把水中的月悉华捞进怀里,在她耳边喃喃:“悉华,我就知道,你不会离开我的,你答应过!”

    你别过来啊!

    是的,她答应过,所以不会离开,直到他得到皇位,得到他想要的一切,再也不会惊慌害怕的时候。

    两人身上都是湿漉漉的,却因此贴的越紧,心脏挨着心脏,唇贴着唇。

    月悉华执意不愿换回女装,换了女装就等于承认自己是楚怀昀的侍妾,或是妃子,她不愿做他日后千千万万个妃嫔中的一个。如果注定要离开,她宁愿做独一无二的月侍卫。

    云塞的军队始终没停止进攻,仓亚的皇帝也始终没选定战将,也许他另有打算,但眼看着敌军一步步逼近,他终是坐不住了。虽说云塞大军打到国都不太可能,但战争拖得时日久了,不免会引起百姓马蚤乱,甚至军队马蚤乱,到时将会一发不可收拾。

    月悉华从楚怀昀的口中知晓,吏部尚书薛勋冒在朝中力挺肖余生带兵出征,也许是之前发生的事让皇帝生疑,他久久不肯答应。

    剩下的人选,便是三皇子楚怀昀和护国将军黄立海。

    而她从石牢中出来的这天,皇帝决定让楚怀昀做大将领兵出征,肖余生做副将随行。姑且不论老皇帝的动机,此举无疑对楚怀昀是大大有利的。

    果然,楚怀昀每次伤怀脆弱的时候,便是从宫中回来的时候。

    连月悉华都能猜到老皇帝的想法,楚怀昀又怎会不知。皇帝见刺杀不成,挑起两王相斗也未能对楚怀昀造成损伤后,他做了个大胆的决定,他要楚怀昀出征,要他再一次为仓亚的皇朝效力。

    无论战争是胜还是败,他留给楚怀昀的结局只有一样。

    但是月悉华知道,这场战争实际是楚怀昀挑起的,他又怎会做出对自己不利的事情。置之死地而后生便是如此吧。

    时值秋末,风愈发凌冽,天儿也愈发地冷,皇帝在宫中赐宴,要在宴会上宣布出征的战将,赐调兵虎符。

    一众皇亲贵胄,朝臣命妇都受邀参宴。

    风向已经偏北,月悉华紧紧身上的披风,迎着风往前走,院中大部分的树都已经秃了,偶尔会有一两只乌鸦落在赤裸的树干上鸣叫,刚一出声,就有小厮举着长竹竿毫不留情得捅上去,一声呱地凄厉声响之后,伴着飘落的黑羽,鸦又扑腾扑腾飞走。

    伙夫夫妇不再住在那座破旧的小院里,而是搬到前院一座稍大些的园子里,王强也跟着搬过来。这是月悉华还在石牢中的时候楚怀昀安排的。他也是尽了心思的。

    月悉华到得时候,王强正抱着竹竿子捅落在树梢的乌鸦,他身上穿得是崭新的小厮衣服,为了不弄脏袖口,他特意把衣袖挽到手臂处。等乌鸦吱吱飞走,他拍拍手,飞快得跑到门边取过毛巾擦了,这才欣喜得去摸身上的新衣服。

    月悉华失笑,不是他以前在泥巴堆里打滚的时候了。

    “今日怎么这么清闲?”好笑地看着王强摸着新衣服发傻的样子,月悉华缓步走过去,还没碰到他的衣角,王强就迅速跳开。

    抚平衣摆,王强恼怒地抬头看着步步欺近的月悉华,双手护胸:“你别过来啊,小华子你别过来,我就知道你不安好心!哼!”

    不许你剪我衣服!

    “你叫什么?”月悉华眯起眼睛,提起窗台上放的一把剪刀,拿在手中咔嚓得比划着,一边笑道,“你躲什么,我又不打你,瞧你害怕的样子,跟护犊子似的。”

    “你才护犊子呢,你把剪刀放下啊,不许你剪我新衣服!”王强两只小眼睛瞪到极限,瞳孔中透着一点惊慌。

    王强乍从后院搬到前院,又得了新衣服,心里高兴地恨不得天天抱着新衣服却又担心把衣服穿脏。月悉华无奈得摇头,对这个孩子而言,这衣服都快成了宣王爷的代表了。

    “好了,我不逗你,我今晚要随王爷进宫,晚上回来的晚些,你帮我照顾爹娘!”月悉华浅笑着放下剪刀,说完就要离开。

    王强一看她放下剪刀,才敢往她身边凑近,扬起小脸,一脸的憧憬:“宫中啊……悉华,你什么时候也带我进宫瞧瞧去!”

    一个爆栗打在他的额头上,月悉华没好气地笑道:“好好练武,日后若是有机会,让王爷亲自带你去。”

    “小气!”

    待走得远了还能听到王强的嘟囔,月悉华浅笑着摇头,王强若是勤心练武,日后必然也可有所作为。

    最少,能在她走了之后保护伙夫夫妇。

    入夜,王府中灯火通明,马车早已备好,在门外等着。

    月悉华帮楚怀昀换上朝服,他腰上的伤已经不耽误行动了,却不能剧烈运动。脱了衣服来看,一道深深地痕迹横贯腰际,像是透着窗子看到的干枯的树枝。

    莹润的手指剜了些黑乎乎的药膏,轻轻涂在伤痕上面,月悉华不敢用力,拍稍一用力就会触痛他。从前出任务的时候,再严重的伤她也见得多了,帮人缝针涂药从没眨过眼睛。

    一遇到男人,她所有的理智和胆量似乎都不存在了。

    药膏涂到伤口上,一片滑腻,借着药膏的润滑,等涂第二层的时候就容易了许多。

    蓦地,一只大手捉住她的涂满药膏的手指,力道之大,让她猝不及防。

    “快放开我,小心碰到伤口。”月悉华不满地抱怨,只是手却抽不出来。无奈得抬起头,正撞上男人幽深的眸子。

    楚怀昀眸如春日的星火,里面透着温暖,他淡然一笑:“看悉华这样紧张的样子,我心里很高兴。”

    月悉华白他一眼,冷笑道:“你不着急吗?佘总管已经在门外候了多时了!”忘了从什么时候开始,在她面前楚怀昀再没有自称过“本王”。

    狭长的凤眸微眯,唇角勾起一抹淡笑,邪魅如常,楚怀昀调笑道:“那便让他等着吧,本王有伤在身,快不得。”说着,唇已经凑近月悉华的耳畔,浅吻轻啄,从她的耳畔到脖颈,再到脸颊,直到精准得捕捉到那嫣红的唇。

    推着他的手臂,月悉华费力地从他怀里挣脱出来,恼怒地皱眉:“你不怕碰到伤口吗?要是不想进宫那索性不去了!”

    她说的是气话,哪有人连自己的伤势都不管不顾的。

    一直这样下去……

    楚怀昀墨黑的眸中光华流转,他微微一笑,轻言道:“你若陪我,咱们今晚就不去了。“

    “自己涂!”月悉华恼怒地把药罐塞回楚怀昀手里,气的转身就走。

    楚怀昀也不拦,放下手里的药罐,起身披起衣服就要离开,刚站起来就被月悉华推倒在床|上坐着。一惊之后,他俊秀疏朗的面容又泛起笑容,笑得很轻松。

    “就知道悉华不会舍得丢下我一个人离开。”

    恼恨得瞪他一眼,男人却笑得像只狐狸,原来这张脸也可以做出这样无赖的表情。月悉华无奈得帮他把身上残留的药渍擦干净,又用绷带细细得裹了,这才站起身给他披衣服。

    望着男人得意的笑脸,月悉华有一刹那的晃神,什么时候……可以一直这样下去……

    如果他是真的。

    这是月悉华第一次入宫,原本以为会有许多必要程序,不想马车直接驰入正阳殿前。所有皇亲贵胄,文武大臣之中,只有楚怀昀获此殊荣,皇帝是想让他卖力地打仗,帮他安邦定国吧。

    太监上前在马车前放上脚踏,想扶楚怀昀下车,却被他闪开,自己跳了下去。

    楚怀昀的脸色无喜无悲,只是眸中透着些许嘲讽。看到这样的她,月悉华忍不住轻笑一声,其实皇帝不必多此一举楚怀昀也会用心打仗的,他这样做,反而暴露了他的恐慌,他在怕楚怀昀,怕他自己的儿子!

    “悉华看到什么有趣的物事了?”楚怀昀刚一跳下,就伸手去扶月悉华。

    皎洁的月色下他张开手臂的样子很是迷人,可同样的,月悉华只是扶着他的手从车上跳下,淡然道:“悉华想到些多此一举的事。”

    “是吗?凡事发生必然有它的道理,也许有些事对你来说是多此一举,可对其他人来说兴许是缺而不可。”楚怀昀并不在意月悉华的淡漠,反而拉起她的手。

    月悉华想挣,却也不敢有太大动作,方才两人说话已经引起引路太监的注意了。小太监举着宫灯行在前头带路,两人并肩走在后面,藏在衣袖下的两手十指相扣,极其亲密。

    宫灯内的烛光摇曳,黄晕的光线打在青石路上,连暗黑的人影也跟着一起摇曳。夜色是平和的,却不知是不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小太监似乎很急,迈着紧紧地小碎步,不时得回头等楚怀昀。

    软布鞋踏在青石板上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只能听到衣衫摩擦发出的簌簌声,楚怀昀的步子迈得很慢,一步一步却踏得稳实,玉冠下的长发如墨如瀑,坚挺的下巴微微抬起,凤眼微眯。不知是他故意拖时间还是被这静谧的夜景吸引,这个男人,连走路都透着慵懒与尊贵。

    交相握着的手指又紧了紧,月悉华正觉不适,身侧传来男人的低语:“悉华,今晚的月美吗?”抬头望去,半弯上弦月悬于天际,连月光都是稀薄的,谈不上美与不美,这种月色,只会让人觉得无比凄凉。

    满头白发的皇帝

    男人不像月悉华一样抬头看,只是下巴微微扬了,他看的,与其说是月,不如说是这月下的景致。

    “若从上弦月中来比,今日的月是美的。”月悉华淡淡得说。

    男人的眼神幽深,眸中的光亮比这月还要稀薄几分。“为何?”他转过头兴味地望着身侧冷淡的丽人。

    月悉华轻叹一口气,目光直直望进男人的眼中,朱唇轻启:“因为今晚无云。若是有云,我们便见不到这月了。”

    楚怀昀没有说话,只是望着她的眼神愈发深邃,像是要直探入她的心里。

    “有悉华相伴,这月,便是美的。”他说。

    是吗?月悉华轻笑,她怎会不知,楚怀昀问得不是天下的月,而是这皇宫,皇位……以及皇位背后的权力。

    像是回答她的疑问,衣袖下,圆润的指尖在她的手背上摩挲,一阵暖意流至心底。

    提灯的小太监又一次走得远了,正站在远处静静地等着。

    宴会在御花园的赏菊园举行,这时节,旁的花却是不爱开的。

    在掌灯的小太监停了数次之后,几人终于到了菊园,站在回廊上,入目便是铺天盖地的金黄的菊。

    绕过回廊,又过一小亭,便是宫宴的所在。楚怀昀一出现,立刻便有太监高声唱报。

    放眼望去,园中的青石地上密密麻麻摆满了案几。只见皇帝坐于正位上坐,皇帝身边的位置却是空的,不见皇后前来。

    皇帝右侧是一众宫嫔命妇,左侧是亲王大臣。

    悦耳的丝竹声从不远处的亭中传来,想来,歌姬乐伶不能与王孙大臣同席,只能在边角的亭中演奏。

    楚怀昀去拜见皇帝嫔妃,月悉华是不能跟着的,由小太监引着先到楚怀昀的案几后站着。他的位置左侧第二位,前面是威王楚怀奉,往后便是九皇子楚怀则。

    园中静谧得除了渺渺的乐声没有一点杂乱的声音。月悉华把步子放缓,尚未到近前便迎上两股视线,一股带着憎恨,一股却带着新奇。正是楚怀奉和楚怀则。

    四面的宫灯照的御花园如白日一般,这两人又如何会认不出她。

    月悉华仿若未见,兀自站着,任由楚怀奉的视线犹如毒蛇一般紧紧绞着她。

    她知道楚怀奉恨什么,其实他一早便恨错了人,他不该和楚怀昀作对,他该恨的,是上位的皇帝,虎毒尚不食子,不知这皇帝的心已经毒到什么程度。

    抬眼望去,满头白发的皇帝稳实地坐着,他伸手抚着全白的三须,棕褐色的眼眸里精光四射,见楚怀昀叩拜,他微微一笑,伸手要扶他起来,一行一动威严自生。

    干枯的满是褶皱的手并未碰到男人墨黑的衣襟,就在他伸手的同时楚怀昀缓缓站了起来,没有给他沾染的机会。

    楚怀昀,是恨他的吧!

    拜过皇帝,本以为楚怀昀会立刻走回位上,却不想他又转身向右侧首位的宫嫔躬身拜去。

    “儿臣有多日不见母妃,母妃可还安好?”沉稳的,清朗的声音传来,这不是楚怀昀的声音,或者说,这不是他真正地声音。就像那日在威王府的寒暄一样。

    痛苦的源头

    月悉华心头一凛,母妃……庄妃……

    死去的梅影的话蓦然闯入脑中,这个女人才是楚怀昀痛苦的源头。

    一身红色宫衣的庄妃眉头紧锁,看向楚怀昀的目光疏远,淡漠得点了点头,似乎并不认得他一样,随着她的动作,头上的玉环珠翠也跟着摇晃,发出清脆的响声。她甚至连一句话都吝啬给自己的儿子。

    可以想象,此刻楚怀昀的唇角一定是勾着的,勾成一个讽刺的微笑。

    再起身时,他又是那位狂狷不羁的楚怀昀,眸光深邃,看不出一星半点的忧伤和落寞。

    月悉华突然有种冲动,想把楚怀昀的面具一层层揭下来,看着他用淡漠和讥讽一点点掩饰自己的伤痕累累,只觉得痛心。

    音乐骤然停下,将月悉华的魂魄归位。偌大的御花园安静得没有一点声响,甚至听不到本该有的虫鸣鸟啼,宴会明明坐满了人,却是一片死寂。

    踏踏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众人诧异地回头望去,只见执事太监捧了一个锦缎包裹的小匣子弓腰快步走来。

    “皇上,虎符将令已取来。”太监声线尖细,音量却不大,正好满座的人都可以听到。

    皇帝垂眸接了,安放在案几上。一时间所有的目光都积聚在那个小匣子上,目光色彩各异,火热的,贪婪的,好奇的……

    “今次云塞之战,朕已决定由吾儿怀昀领兵出征。”皇帝干枯的手放在木匣上,视线扫过全场,“诸位爱卿可有异议。”

    “父皇!”楚怀奉早已按捺不住,细长的眼睛努力瞪大,面上做出伤痛的神色,叹道,“三皇弟身上的伤尚未好全,若是此时出征,只怕不妥,作为兄长看着皇弟涉险也于心不忍,恳请父皇三思!”

    楚怀奉一带头,一众威王的支持者也跟着附和,因为楚怀昀向来军功卓越,并不能从此处入手,只能卡着楚怀昀的伤势不放。

    又有楚怀昀的支持者据理力争,一时间两方人马炒作一团,原本静谧的御花园此刻又仿佛是街头菜市场一般。

    像这样的争吵近些天已经发生了多次,皇帝既然已经拿定主意,定然不会再改,毕竟老皇帝的意图也不纯净。能不能出征月悉华并不担心,她担心的,却是能不能安全地回来。

    楚怀昀兀自喝着茶水,堂上的争吵他恍若未闻,一副淡定神态。

    威王见出征无望,定然会趁楚怀昀远在边疆时在朝堂上做手脚,倒是倘若楚怀昀回来,那便如进了狼窟虎|岤一般,战场的功绩也只是给他人作嫁衣裳。

    丝竹声声,乐音袅袅,半月皎皎,宫灯烁烁。

    当朝两丞两将,朝堂上出入的,却只有左丞相白顾卿,护国将军黄淳信,黄淳信两年前告老还乡,长子黄立海承其封号。

    月悉华从未听过白顾卿,其实在这个朝堂上,除了楚怀昀,楚怀奉,楚怀则以及薛戴两位大臣之外,其他人她都不了解。

    所以当听到左丞相白顾卿是楚怀昀的外公时,她愣了一瞬。

    议事

    是个精明的,善处世的老人,这是月悉华对白顾卿的第一印象。众多朝臣中,白顾卿是坐在第一位,三朝□□,门生过万,遍布全国各地,深入朝野之中。他的名望、权势、手段都是黄立海所不能比的。

    从来不知,还有这样一位至关重要的人物。

    他是楚怀昀的外公,庄妃的父亲,也是宣王的主要支持者。他的身份地位无疑给楚怀昀提供了很大的助力。

    白顾卿衣着朴素,身穿深蓝朝服,暗灰的纶巾将白发掩盖,三道深刻的皱纹横贯额头。在众说纷纭的争吵中,他是安静的,面上带着慈祥又意味深长的笑意。

    等争吵告一段落,他才缓缓起身,又不疾不徐得给座上的皇帝施礼,态度谦恭温和,没有一点当权朝臣该有的阿谀逢迎:“皇上,与云塞之战的将军已经定下,现今还有一事,臣请表明。”

    主位的皇帝面容无喜无悲,手还覆于那木匣子上,食指轻扣,抚须温言:“白爱卿但说无妨。”

    “今日午时传来快报,极东的傲沽小国数次马蚤扰我沿海边境。现下西北云塞战事的将军已定,还望皇上选出其他将士领兵赴东海平傲沽之乱。”白顾卿手持玉箸,革带一丝不苟地垂于胸前,沉声说道。

    刚安静下来的朝臣又开始交头接耳,无不带着疑问和惊讶。

    皇帝垂首轻按额头,手掌挡住了一众人的视线,看不清神色。他保持着这个姿势,另一只手轻扣木匣的频率变快:“白爱卿认为谁去最为合适?”

    傲沽国,月悉华在那本杂记上看到过这个名字,是一个岛国,位于仓压大陆以东,极其荒凉。

    白顾卿的神情不变,依旧不温不火:“臣以为,黄将军去最为合适。”

    “不可!”堂下有人疾呼出声,是一位武臣,想来是黄立海门下的将军,“皇上万万不可,黄将军是我仓亚护国将军,怎能因极东海国的小马蚤乱就轻易前往,岂不有损我国威。”

    “是有损黄将军的军威吧……哈哈!”有人叙言嘲讽。

    那武臣气的面红耳赤,正要辩驳,被身前以为伟岸男子喝止,正是黄立海,此人器宇轩昂,一身武将打扮,络腮短须,眸如虎豹,颇有几分威势,但看起面相,却是个眼高于顶的男子。

    “极东海国与我西北边境俱是我仓亚的国土,无轻无重,无高无下。就依白爱卿所言,与护国将军黄立海三万兵士,出征东海傲沽。”上座的皇帝以手支额,威严说道。

    皇令一下,众人唏嘘,楚怀奉的脸煞白,案上的手握成拳头。

    “王爷有无去过傲沽?”月悉华压低声音在楚怀昀的耳边问道。

    楚怀昀眼角带笑:“你说呢?”

    “想必是去过,不然也不会设此一计。”月悉华抬起头,眼神悠远。

    出征傲沽便相当于流放,楚怀昀这一计设得巧妙,在他离开之前,他还要调开楚怀奉最大的助力,让楚怀奉即使把控京城也没有兵力称帝。

    文武双全的侍卫

    楚怀昀手中本有一半兵权,现加上皇帝赐的虎符将令,便是将仓压所有军队囊括怀中,只除了黄立海的三万士兵,只是三万对他而言,太少!连御林军的威胁都及不上。

    蓦然一道阴毒的视线射来,月悉华周身一凛,垂眸看向楚怀奉,只见他口型张合,说的却是:“你赢不了!”是说给楚怀昀的。

    楚怀昀脸侧偏了一瞬,微微一笑,极尽柔和,“皇兄终于宣战了,愚弟以为皇兄还能再忍些时日。”他说。

    为什么赢不了,月悉华嗤笑,战事未定,说也不能说出结果。

    两人的笑容交相辉映,一人柔和中透着凌厉,一人讥讽中带着几分淡然,很抢眼,看在某人眼中,便是极其扎眼!

    楚怀奉面容冷峻,牙齿咬得咯咯响,细长的眼中一抹寒意闪过。只见他突地站起身,垂眸颔首:“父皇,既然边疆战事已经安排妥当,儿臣恳请父皇恩准一些余兴节目为将士们践行。”

    “准,本是赏菊佳宴,今日不再谈国事,诸位爱卿莫要拘谨,今日君臣同乐,定要尽兴。”皇帝俯首恩准,又趁此时将那木匣子赐予楚怀昀。

    宴会到此,便再无正事。月悉华百无聊赖地拨弄楚怀昀的墨发,拈起一缕勾在指上,旋绕,一圈圈绕在指上又放开,发丝依然滑顺,不甘心得再绕一圈。

    手指在两人之间活动,背后宫灯投过来只留下一点暗影,刚好可以遮掩她的动作。

    当她试图绕第三圈的时候,只听楚怀奉令人停了丝竹乐声,转身对楚怀昀笑道:“三皇弟,皇兄听说皇弟有一侍卫,身手了得,聪慧善辩,又颇通音律,便是皇弟身后这位吧。”

    “皇兄谬赞,不过是个普通侍卫而已。”楚怀昀垂眸笑道,大度柔和。

    “皇弟莫要谦虚,朝中诸位大臣不知,愚兄我可是知晓。”楚怀奉说着,如蛇般的眼睛瞟过月悉华,又在宴中各人身上环绕一圈,豪爽一笑,“今日在这宴上,就让诸位大臣一睹这位侍卫的风采,皇弟以为如何?”

    “悉华本是男子,不知皇兄想让悉华做些什么呢?”楚怀昀笑容不变,眼眸愈发深邃,“愚弟来看,还是不要了,莫要表演的不好,倒是扰了这好好的宫宴。”

    “无妨!”一个沉稳的声音蓦然从高位传来,皇帝一手端着茶盅,一手朝楚怀昀方向指过来,也浅笑道,“既是说出来了,昀儿莫要藏着,快引上来才是。”

    月悉华垂首面无表情。

    “不过他都精通什么?”皇帝抿了一口茶水,问。

    白顾卿朝这边看过来,仍是无悲无喜的神色,眸光深邃。

    楚怀奉笑得不怀好意:“虽说善武艺,可今日宫宴,女子众多,莫要扰了凤驾,不如做些舞曲,还能喜庆一些,父皇以为如何?”

    “哦?”皇帝讶然,花白的眉毛挑起,将身体放松得靠在椅子上,一脸兴味,“这位侍卫还通音律,果然全才,朕以为甚好,诸位爱卿呢?”

    盛名得宠

    “甚好,甚好。”众人惊讶,狐疑,神色意味不明。

    月悉华依旧垂首,唇角微勾。

    现在她是男子身份,楚怀奉此举,分明是记恨她救下肖余生,又收拢薛勋冒一事,想让她在御前出丑,她出丑便是楚怀昀出丑,现在,他们是捆绑在一起的。

    “皇上不可。”苍老的声音从堂下传来,声音甚是熟悉,是薛勋冒,他仍是大红的袍服,行动间带着他特有的圆滑,他快走两步躬身说道,“皇上万万不可,男子做舞未免有伤风化,难登大雅之堂,宴中多是女眷,又有各位娘娘再次,让他做舞更是不妥。”

    月悉华抬起头,轻舒一口气,自从那日之后,薛勋冒多帮着楚怀昀,毕竟把柄在楚怀昀手里,他不敢轻举妄动。

    “臣也以为不妥。”声音清朗,却是戴长青。月悉华纳闷得看过去,转瞬便已了然,戴长青是薛勋冒的得意门生,在朝中两人最是要好,他的行动自然和薛勋冒一致。

    “诸位大人。”楚怀奉站起身,犀利的眼眸扫过堂中一众嫔妃大臣,微笑道,“也无不可,男子做舞在本朝已有先例,太祖皇帝殿下有一潭羽公子,舞技出众,又在太祖皇帝生辰宴上做一曲《凤合鸣》,一舞倾城。如今皇弟这位侍卫姿容俊秀,身段清瘦,想来和那潭羽公子不相上下。”

    野史上有记载,仓压开国皇帝太祖帝,英武非凡,殿前有一御用公子,年方十八,玉面青巾,玉树临风,惊才艳艳。日日随侍殿前,深得皇帝宠爱,赐名潭羽,人称潭羽公子,曾于殿前惊鸿一舞,一舞动天下。

    然而,再是盛名得宠,终究却是不能记入正史,在民间,公子还有另一个别称,曰:男宠,娈童。

    楚怀奉是在借此讥讽月悉华和楚怀昀的关系,此话一出,诸人神思各异。

    柔和的视线落到月悉华身上,温婉的,担忧的,是身侧的楚怀则,他两手随意地放在案上,看似不为所动,却是一脸担忧。

    皇帝抚须沉吟,眸光定在楚怀昀身上,如果月悉华没有看错,那么,那双眼中分明有极力掩藏的鄙夷。

    楚怀昀不动声色,琉璃杯在他手中轻轻转动,透明的酒液漾起波纹,凑到唇前浅抿一口,濡湿的唇角更是惑人。一双纤纤玉手抚上他的紧绷的背,他眼中的木然稍稍淡了些,又恢复了光华流转。

    “昀儿,你这侍卫现在何处,带来给朕瞧瞧。”皇上沉稳得说道,语气带着掩不住的冰冷。

    放下手中的琉璃杯,楚怀昀起身俯首恭敬道:“儿臣遵旨。”缓缓转身牵起月悉华的手,他眉头紧皱,眸中满是关爱的担忧,“悉华,到御前参拜圣上。”

    和他深邃的墨瞳对视,月悉华后退一步挡开他的手,规规矩矩地走出阴影。

    知道他是担心自己,可是当着众人的面牵她的手不正是证实楚怀奉的挑衅吗?她又怎能让楚怀昀的名声有损,虽然,她不但不歧视反而欣赏太祖皇帝和潭羽公子的恋情。

    箫、剑相和

    在她走出阴影的时候霎时天上的月也亮了起来,皎洁的月光落在她的发上,脸上,身上,透着一种说不出的祥和与宁静。

    “月悉华叩见皇上。”她单膝跪地,眼眸微垂,她说服不了自己给这位皇帝行跪拜大礼。乌黑的发自肩上滑落,垂到胸前,衬得她面容愈发白皙。

    “抬起头来,给朕看看。”沉闷的声音从前方传来,她乖顺得抬头,收了眸中的风华,和普通侍卫无异。

    近距离看皇帝,才发现他并不像她之前认为的那样年老无力,皇帝目光矍铄,剔透的眸中没有一点混沌之色。他没有老糊涂,因为,月悉华从他眼中看到了一丝讶然,除了楚怀昀能一眼就看出她是女子的,只有这个皇帝。

    连那坊间的惜玉娇也是碰触之后才知晓。

    皇上端起案几上的茶盅,放松得轻抿一口,温言道:“你叫月悉华?”

    “是。”

    “我仓亚并无月姓。”他眸光微冷。

    “悉华自小被王府下人捡到,并没有名字,月悉华是自己取得名字,当时正值圆月当空,就以月为姓。”言语不卑不亢。这是她前世的名字,本与仓亚没有任何关系,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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